怎么回事?
我愣神之际,不知不觉又咬了一口蛋糕。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充斥在嘴里。
蛋糕又变味了。
看看手里发霉长绿毛的臭蛋糕,再看看随时准备扑上来揍我一顿的乞丐,我将蛋糕一扔,撒腿就跑。
我想起上次张宝亮来的时候,那些食物变质的事情。现在终于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其实很简单:冰箱里的食物,只能给我自己吃。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吃这种食物,食物立即便会变质。
那男人还真是挺小气。我暗自嘀咕着。
这天回到家中,打开电视机看了看,灰雾中的男人完全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只偶尔露出一只耳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我头脑发晕,一进门我就将音乐关上,但又不敢放古典音乐,只好到书柜里拿了一本小说来看。
第二天早晨,我又没有拿到钱。
上次张宝亮来家中,我也没有从口袋里拿到钱。看来是我昨天将蛋糕送给乞丐的事激怒了电视里的男人。即便我为他播放了一整天的摇滚乐,但只要有小小一点让他不满意,就拿不到钱。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感到十分生气,出门的时候用力将门撞上。
身后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
“去你的!”我狠狠地骂了一声。
因为家里发生的事情,我心情十分不好,一整天情绪低落。下班的时候,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迟啸月还在赶一份文件。我盯着她的背影发呆,想开口邀请她明天上我家去听新的音响,又怕她不答应。以前邀请过她几次,都被拒绝了,这次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公司传闻说迟啸月根本看不上穷小子,一定得有房有车才行。
有房有车…我摸了摸前几天积攒下的几千块钱,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算穷小子。如果迟啸月到了我的家里,看到那一屋子的高档家具,还会觉得我是个穷小子吗?这阵子,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衣服让她看出我的身价发生了变化。
试试吧。我清了清嗓子,喊了声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
她居然同意了!
我正想更进一步邀请她一起吃晚餐,老总出现在门口。
“干完了没有?”老总语气十分急促,看来那份文件真是急着要。
“没有,快了!”迟啸月慌忙回过头去,加快了速度。
老总不满地瞥了我一眼:“你在这干什么?今晚也要加班?”我本来想撒个谎说我的确是在加班,但面前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放,连笔记本都用锁锁好了。
“不,我收拾一下就走。”我遗憾地起身走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个大早,摸了摸口袋,又没摸到钱。看来昨天不该对他那么凶!今天迟啸月要来,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冰箱里的食物不能吃,我到超市买了许多女孩子爱吃的零食,又挑选了两张摇滚乐的碟,老板问我要哪个歌手的,我说越吵闹越好。
一切准备就绪,回到家中,给迟啸月打了个电话,她已经在路上了。我将摇滚碟塞进音响之中,刺耳的音乐声响起——但愿这能让电视里的那家伙满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房间里焦急地转悠着,直到门口传来擂鼓般的敲门声,我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打开门——迟啸月满头大汗,愤怒地看着我,张嘴朝我大声吼叫着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灌满了嘈杂的音乐声。我赶紧将迟啸月拉进房间,她已经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我将音响关上,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疯了!”迟啸月正好吼出这么一句话。她脸上横流的汗水将那精美的妆容冲花了,我却不敢提醒她。
“对不起…”我低声下气地道歉。
“我爬了这么高的楼梯,按门铃就按了几分钟…你不怕耳朵震聋了啊?”她仍旧朝我大吼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来,快坐…”我拉着她想让她坐下,她一把甩开我的手:“我去下洗手间。”
她袅袅婷婷走进了洗手间,十多分钟后再出来,脸上的妆已经重新补过,显得精致无瑕。我带着她参观我的房间,看得出来,她对屋内的摆设很是满意。趁着她参观厨房的时候,我跑进卧室将零食取了出来。刚走出卧室,便看见她拉开了冰箱门。
“不!”我下意识地喊了起来。
“什么?”她奇怪地看着我。
“冰箱坏了,”我连忙掩饰地道,“里头的食物都是坏的。”
她怀疑地看着我,我连忙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看,昨晚买的,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
和所有女孩子一样,迟啸月对可口的小零食情有独钟。她撕开一块德芙的包装纸,尖尖的牙齿轻轻咬了一口,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的心悬了起来。
“这巧克力…过期了吧?”她递给我,“你尝尝。”
我尝了尝,是那种纸一样的味道。
我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看来不止是冰箱,也许这房间里所有的食物,都不能与外人分享。
眼看着迟啸月又撕开一袋熟食,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她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你买的什么东西呀?怎么都是臭的?”她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行了,肯定是那超市有问题,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拉起她便走出门。
门后传来“咯吱咯吱”咀嚼般的声音。
和迟啸月见面后的第二天,口袋里没有钞票。我放了一整天的摇滚乐。虽然口袋里空荡荡的让我有点心虚,但迟啸月和我的感情迅速升温,这事让我非常高兴。若不是这阵子她手头的活太忙,我们早就出去约会了,尽管如此,上班时偶尔的含情一瞥,还是让我心里感到十分滋润。有了迟啸月的爱情,我心头某个空荡荡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再也顾不上考虑口袋里有没有莫名的钞票出现了。
连续几天,口袋里都没有出现钞票。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个呢?我只管每天给迟啸月送花送礼物,扮演一个豪爽大方的男友。迟啸月对我很满意,有两次,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正好碰上她高中时候的死对头。那女孩长得比迟啸月还漂亮,身边挽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迟啸月隔老远和她打招呼,扯着我上去和他们聊了许久。等他们走远后,迟啸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给她长脸了。
“我和她高中的时候就是对头,她什么都比我强,现在我总算有个比她强的男朋友,看她那男朋友,人长得差不说,穿衣服一点品位也没有,哪像我们家唐唐啊,穿的都是高档货!”她挽着我的胳膊撒娇道。
我摸了摸身上的高档衣物,想起被我冷落许久的24C,一股寒意蹿过脊背。我忽然意识到,即便是为了迟啸月,我也得和那房子和平共处。
我又恢复了每天在家里播放摇滚的习惯,反正整栋楼只有我一个住户,不用怕吵着别人。
但口袋里依然没有出现钞票。
我那被幸福填得严严实实的心,开始出现一道裂口。我的幸福并不稳固,需要金钱去维护,而我是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穷小子,离开那房子的帮助,我也会像迟啸月死对头的男友一样,穿一身看不出品牌的衣服,花钱时畏首畏脚,那时候迟啸月会怎么看我呢?我越想越害怕,心里的裂口也越张越大。
但口袋里依然没出现钞票。
这是为什么呢?
我颤抖着按下蒙着灰尘的24C遥控器的按钮,屏幕上那久违的男人并没有出现,却出现了一行数字:4200-700=3500。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第二天,屏幕上的数字变成:4200-800=3400。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
4200…这几天来,我花在迟啸月身上的钱,就差不多是这个数。而这些钱都是从我衣服的口袋里得来的…到现在为止,我给迟啸月送礼物,恰好是8天,每天100元…难道是这样?我不敢相信,如果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我从口袋里拿到的钱,根本不允许花在迟啸月身上,我花了多少,就得从我每天得到的100元里扣除。照这么计算,我还得过42天才能从口袋里再次拿到钱,而照迟啸月的花钱速度…仅靠我的工资,根本不可能支撑42天。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王子的神话破灭了,迟啸月势必将离我而去,我将人财两空!
这太可怕了!
我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冷汗直冒。
这是一个死结,钱和迟啸月不可兼得,而失去了钱,也就失去了迟啸月。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我将摇滚乐的碟完全撕毁,在房间里无休止地播放优雅舒缓的古典音乐。电视里的男人消失在浓雾中,再也没有出现。那优雅舒缓的音乐,就是我和这房子决裂的号角。所有那些高档舒适的衣物,我都不再取用。我仍旧穿上自己穷小子的行头,也不再打开那具有神奇魔力的冰箱,每天只是啃着我用自己微薄薪金买来的方便面。
我想以这种方式回到自己的本来面目。
第二天,穿着廉价衣裳的我,一到办公室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了我衣冠楚楚的模样,忽然被打回原形,每个人都有些不能适应。
“你怎么这副打扮?”迟啸月吃惊地看着我。
“我本来就很穷。”我尽量维持平静,手用力捏紧了衣服的后襟,强迫自己说下去,“我中了彩票,得到几千块钱,现在花光了。”看到她勃然变色,我紧张得冒汗,舔了舔嘴唇道,“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开玩笑的吧?你故意试探我?”她勉强笑道。
我摇了摇头。
但她显然不相信,始终以为我是故意装穷。
我不再给她送昂贵的礼物,只是每天给她买点小零食。我们吃饭也不再选择高档的餐厅,点餐时我开始谨慎地研究每道菜的价格。而最重要的是,因为贫穷而产生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卑微和不自信,逐渐从身体里流露出来。迟啸月如此伶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点?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相信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小子。于是,当我再一次请她去吃饭,便被她拒绝了。
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我的胸口仍旧禁不住一阵酸楚。
“你这样挺好。”张宝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前阵子真不像你。”
“是吗?”我茫然地看着他。
“当然了。”他朝我笑了笑,“你那房子没再出问题吧?”
“当然没有。”我勉强笑了笑。
回家的路显得格外漫长。曾被迟啸月填充得严严实实的胸口,因为她的决然离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我的心在其间不断下坠,始终不曾落地。
回到那漆黑的大楼里,一身绿油油制服的管理员正惬意地抽烟,看到我,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语:“世界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家啊…”
这话让我的心变得更加软弱。
我几乎没有力气爬上楼梯。
缓慢地行进在悠长宁静的楼道里,我觉得自己正退化成无能为力的婴儿,我想要回到某个温暖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地方去,在那里,一切都已经为我准备好,我可以无忧无虑地蜷缩着,享受着现成的一切。
24—C1到了。嗅着房门上熟悉的气味,我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跌跌撞撞走进房间,扑倒在卧室那散发着布料清香的床上,我蜷缩成一团。电视机里传来轻柔的哼唱,仿佛没有记忆的时候听过的摇篮曲。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阻止自己去打开电视机——那团灰色的浓雾后,有个男人一直等着我把他召唤出来。我用全部的毅力,命令自己,不许打开冰箱,不许打开衣柜。
然而我身边全是这房子的馈赠。这轻柔的灯光、温暖的大床、落地窗帘…一切一切,构成我生活的全部,都并不属于我自己。我能够抛弃这些吗?
我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慢慢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电视机打开了,灰雾中现出男人若隐若现的身形,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响彻夜空,我浑身战栗,捂住双耳,不由自主地起身,打开冰箱,一杯啤酒下肚,如同冰凉柔滑的丝绸抚慰着我的肠胃,我打了个嗝,苦笑一下。
我知道自己投降了。
24C,我将服从你,讨好你,而你将供养我。
经过几天的努力,24C恢复了往我口袋里塞钱的习惯,我不想说那几天里我经过了怎样的努力,那种努力,让我感到自己完全是个奴隶,不,或者说是个宠物更好…但钱是真实的,握在手里扎扎实实,迟啸月看我的目光又变得火辣辣的,但我不会再冒险去给她送礼物。
几天后,在楼下遇到管理员,他穿着一身深黑色制服,诡异地朝我一笑:“楼上还有怪声音吗?”
我摇摇头。
“嗯,你已经把它驯服了。”他耸了耸肩膀。
是吗?究竟是谁驯服了谁呢?我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震天的音乐声,以及…我打了个寒战。
“喂!”我正要走出去,管理员在身后叫住了我,“今天是个机会。”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咧开满嘴黄牙朝我一笑:“今天温度超过40度,是个机会,”他又补充了一句,“住在24楼,总是有机会的。”
什么机会?
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自己走了出去。
到了中午,我才知道他所谓的机会是什么。
中午,我和张宝亮在餐厅吃饭,AA制。张宝亮忽然指着电视机喊:“看,那是不是你住的那栋楼?”
我愣住了。
屏幕上浓烟滚滚,24楼的顶层着火了。
我飞快地拨打管理员的电话,询问我房间的情况。
“全烧了。”他轻松地道,“不过租金不退,等房子修好了,还是你的。”
“不用了。”我心里一阵空虚,一阵恐惧,但接着,便冒出一阵大汗,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充斥全身。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张宝亮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仿佛头上摘去了一个魔咒,我朝张宝亮笑了笑:“我请你吃饭。”
“呃?”他感到非常诧异。
我抢过他手里的收据,长吁一口气。
我终于可以请我的朋友吃饭了。
STORY故事五
同居和眼珠
文/佚名
1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住了一个多月,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事情。就是这个小区的电力不是很稳定,节能灯用一阵子就会坏掉。刚开始同居,新鲜的事情很多,两人也没有在意。后来那个男的实在忍不住了,加上他是电气专业出身的,就操起家伙,准备好好维修一下房间的输电线路。等他检修完毕后,拿起新买的节能灯,将旧的节能灯换下来。忽然看见节能灯的灯座里面有一只眼睛闪着幽蓝的光盯着他:“先生,你不要再关注我好不好?我还想多看看你们呢。”
2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有天夜里,那女生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蒙眬之间,就见她男朋友身躯一阵扭动,突然翻身坐起,大叫“眼睛不见啦”!接着手掌在脸上一阵摸索。等到他摸到自己的眼睛时,才舒了口气,转身又躺了下来,继续睡了过去。
那女生也没在意,白天说给男朋友听,男朋友丝毫不记得了。
等过了几天,又一天晚上,那女生又被一阵异响吵醒,就见她男朋友辗转了一阵,一声大叫“眼睛不见啦”!手掌在脸上一阵摸索,满意地叹了口气,又继续躺下睡去。
女生觉得这个样子很好笑,就想跟他开个玩笑。
于是,就悄悄藏了一本书。
果然,又等了几天,她男朋友又突然坐起,大叫眼睛不见啦。女生悄悄将书放到他的面前。她男朋友回手向脸上摸的时候,就摸到了书上。霎时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整个人都不动了。女生觉得这样很有趣,就悄悄躺了回去,看她男朋友怎么办。
就见他愣了半天,突然转身,一把就将她的眼珠子挖了出来,拼命向自己的脸上安去。
3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住了几天,男生就发觉每天早上起来,眼睛都很痛,两只眼睛都红肿着,极为难受。而且天天早上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男生终于忍不住了,晚上多喝了点咖啡,准备一晚不睡,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他用胶水将眼皮粘起一点,让他的眼皮合上的时候,还能留出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来。两人上床睡觉,不一会儿他女朋友就睡着了。男生也装作熟睡的样子,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周围。
突然,就见他女朋友坐了起来,一脸阴冷地盯着他,左手向他的眼睛叉了过来。男生吓慌了,还没来得及躲闪,他女朋友的手指就收了回去,只将眼皮戳痛了一点。他女朋友反复地叉了几下,倒下又睡着了。
男生吓坏了,也不敢跟别人说,就寻思怎么想个办法,跟他的女朋友分手。
终于给他想出一个办法来。他就跟女朋友说,他患了绝症,眼睛里面长了两个恶性肿瘤,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尚无力医治。医生说只能听天由命,或者靠着精神力量,也有一线转好的生机。他又说他的人生是完了,但她不必跟着他也一齐完了,于是提出分手。
他女朋友一听就晕了过去。
他抱着女朋友的身体,想着女朋友多么漂亮温柔,对他又是极好,心下很是不忍。就见他女朋友突然从他怀中坐起,眼睛紧闭,阴冷地笑道:“终于等到它坏了!”一伸手,将他的眼珠子叉了出来。
4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男生为了两人的经济能够宽裕一些,就在外面打工。但这种打工往往与兴趣无关,多半都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所以男生干得也不是很积极,经常偷偷跑回来跟他女朋友共度二人世界。
这天下午,三点多钟,男生又忍不住开了小差。他想吓吓他女朋友,于是悄悄地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地向房内走去。他女朋友正背对着房门梳头,男生躲在架子后面,觉得他女朋友好美,他好幸福。
突然,就见他女朋友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不是左右转,而是前后转。一转之下,眼珠子的背面转到了眼眶中,红红的血丝血淋淋地在眼眶中翻动,血一点一点地滴在镜子上。
男生一下子被吓了个魂不附体,当下悄悄地走了出去,转头狂奔。晚上也不敢回去了,第二天就逃到了另一座城市,连毕业证书也不要了。
经过几年艰苦的努力,他终于混出了点样子,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新的女朋友。他对新的女朋友也很满意,什么话都对她讲。有一天就讲到了这件事情。他女朋友哈哈大笑,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着眼珠子咕噜一转,眉毛吊起,血淋淋的红丝翻动,将眼珠子生生地翻到背面。
5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子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两人亲密接触久了,男生就发觉女生有许多的坏习惯,实在不是普通的人能够忍受得了的。比如说,他女朋友的疑心病与洁癖出奇厉害。疑心他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令他每天换洗衣物还在其次,最近居然发展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经常坐在房子中央,右腿叠在左腿上,从左边打量到右边,又从右边打量到左边。直到看到屋子里一尘不染,包括她男友在内都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然后她就开始抱怨她的眼珠子发痒,大概是要长毛了。
男生哭笑不得,就跟她说眼睛怎么会长毛呢?无论怎么开导,女生就是不听。
男生没办法,只好带着女生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听了她的症状之后,就对她说,眼睛呢,就好比一颗珍珠,含在上眼皮和下眼皮组成的蚌壳中,只会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珍贵,怎么会长毛呢?而且女性天生爱哭,就算上面长了毛,用泪水一冲,也会冲走的。女生听了,深以为然,以后就不再说眼睛长毛的事了。
又过了很久,一天晚饭之后,女生正洗着碗碟,突然痛哭起来。男生慌忙地问她怎么了,女生道:“你看,眼睛真的长毛了,怎么冲都冲不走…”
男生一看,她的手中拿着她的眼珠子,正在水龙头上用力地冲着…
6
学校里有一对恋人,由于耐不住寂寞,就想在外面租房住,找来找去找到了一套三十多平方米的一居室。价格很合理,房子也不是很旧,家具都齐全。两个人觉得很满意,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房东就住在楼下,是一个干瘦的老太婆,看上去都快八十岁了。老人家对两人很和气,但是女孩老是觉得老太太注视自己的神情有些古怪,盯得她全身发毛,于是飞快地打个招呼,逃进屋里了。男孩一开始还怪女孩没礼貌,还经常陪老太太聊聊天。直到他有一次偶然发现老太太一面跟他说话,一面远远地盯着他身后的女孩。那一双深埋在皱纹之中,满是蒙翳、浊泪的眼睛里,有种极其古怪的笑容一闪而逝。
从那之后,两人都不怎么敢和老太太接触了。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不时地看着女孩发笑。
男孩出外打工,女孩一人在家里闲得无聊,有时就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妆再卸掉。而也许由于光线的原因,这面镜子显得朦朦胧胧,照出的人影也有些走样。女孩绾着头发,突然想起男孩快回来了,想看看时间,又懒得回头,于是往镜中的时钟看了一眼。五点整了。她又换了种发型,正准备去做晚饭,离开前又往镜里一瞥,这时镜中的指针居然指在四点四十!
她惊讶地以为自己眼花了,又回头看墙上的时钟,是五点二十,再回看镜中,那时钟所在的地方居然一片模糊。
她定了定心神,仔细辨认镜中模糊的时钟的影子,她发现那时钟的走向居然和正常的完全相反——不是镜面反射的那种相反,而是那钟的刻度本身就是反的。秒针一步一跳,宛如时光在无声而缓慢地倒流着。
她心中猛地一跳,手不自觉地向镜子伸去,指尖猛地如被电击。她清楚地感到镜面似乎有一种吸力,在把某种无形的东西往镜中拖。
她吓得魂不附体,正在这时,男孩回来了。女孩慌忙向他提起此事,两人一齐来到镜前,一切却又正常如故,男孩大笑女孩神经过敏,女孩也只有作罢。
又过了一段时间,女孩总觉得镜中有所异样,比如她经过镜前,偶尔一瞥,就会发现镜中有一个黑衣披发的女人,闪着一双极其黑亮的大眼睛在向自己笑,而自己的头发明明是刚刚盘上的,而且也没有笑。
女孩有一天实在忍不住,准备了改锥,想把这面镜子拆开看看。当她正拧开四个螺丝的时候,发现镜中光影闪烁,那个大眼睛女人宛如幽灵一般浮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一面时钟,微笑着向她走过来,时钟滴答滴答,和她的脚步一起回响。女孩惊叫一声,用改锥向镜中猛力一戳。
“噗”,似乎什么紧绷的东西被戳破了,一股冰冷的风扑面而来。那双眼睛喷出一朵血花,在镜面上缓缓蔓延,而镜中的时钟却似乎解开了某种束缚,飞快地反旋起来!镜中的女人爆出一阵狂笑,缓缓隐于黑暗中。女孩惊魂未定,无意中向镜子看了一眼——她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图像——那是她自己,八十年之后的自己。鹤发鸡皮,只有那双深埋在皱纹之中,满是蒙翳、浊泪的眼睛里,还残留着自己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