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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我熬过来了。总算把孩子生……也许是挤了出来。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十九岁就经历生产之痛。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没有男人陪伴的情况下生孩子。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学校的卫生间把孩子生在地板上,用美工刀割断脐带,用马桶的水洗净血污。
但,人生就是由一个又一个没想过组成的。
Whatever。
接下来,我看着这个沾满黏液,丑陋得像个核桃的小崽子,心里打起了鼓。
我该怎么办?把你抱到郑俊的课堂上,一把扔在他的讲桌上?还是把你放在垫着丝绒铺满花瓣的篮子里送给他老婆当做惊喜?也许,能用你换一笔生活费呢……
我不会这样做。孩子,如果你了解我,这个在厕所用双腿把你挤出来的女人,你该知道我可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小女生。如果把你带出去,虽然能毁了那个不负责任的色鬼老师,但老娘还要名声呢!
对不起了,宝贝,下次投胎看准了再投。
当我把一张张浸湿了的面巾纸盖在婴儿脸上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有点难过。幸好事先用纸团堵住了他的嘴,不然他稚嫩的哭喊大概会让我放弃这种有点残忍的举动。
第十张面巾纸盖在他脸上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身体变得通体透紫,小胳膊小腿不再挣扎。
解决了第一步。很好。
我用塑料袋把他装起来,一层,两层……五层。这样应该不会破了吧。
我拖着一个孕妇孱弱的身子站起来,用平底皮鞋瞄准那袋子,用吃奶的力气踩了下去。
小小的隔间里回荡着细小、脆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渐渐变得朴实、浑厚,好像用木棒槌敲打云吞的肉馅。
扑哧,吧嗒……
每一次踩下去,我都会很痛。那是下体撕裂的疼痛。
但愿,应该踩成了肉泥了吧。大概,看不出来是个人了吧。
我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虐猫帖。那个穿高跟鞋踩死小猫的女护士,是不是沉浸在那种践踏生命的快感之中呢?我无从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变态,我只是一个想尽快解决麻烦同时忍着剧痛的普通女大学生而已。
唉,真想让那个护士帮我踩几脚。
不好,下体又开始流血了。我赶紧掏出一把脱脂棉,胡乱地塞进去,双腿夹紧,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
我看了看袋子里的那团东西,虽然够烂,但是估计马桶冲不下去呢。
真恼火!
这一刹那,我突然很想念家里的食品搅拌机。
没办法了,我只能把孩子装进我的背包。
处理干净血迹,我又补涂了一下唇彩和睫毛膏才离开。真是的,还号称不脱色防水的玩意儿,一出汗,都花了。
今天不想去上课了。走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我租的房子。
下车时候我才发现,又有些许血迹渗透出来,在白色的坐垫上烙上了点点梅花。
我接过司机找的钱赶紧往家里走,不然该被师傅骂了。
正要走进小区我突然想起旁边小树林的那几条野狗。平时嫌它们吠得烦,今天也许它们能帮得上忙呢。
于是我临时调整方向,走进树林深处。现在是上班时间,来的人应该不多。
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几条瘦弱而肮脏的流浪犬。
乖乖们,姑奶奶给你们带吃的来了。我心里觉得好笑。
奇怪的是,那几条狗看到我竟然全都俯下前肢,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妈的,别是一群疯狗。要是被咬了可就麻烦大了。
我赶紧扔下碎肉就跑。
走进楼道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破居民楼,大白天也这么暗,似乎还有点冷。
你知道一个下半身刚刚被撕裂的女人要爬上三楼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吗?我几乎是扶着栏杆倒退着走上去,这样可以避免大腿分开的程度太大。
都是那个贱男人不肯戴套!我心里默默地骂着。今晚再去找你拿精神损失费!不然要你好看。
开门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楼道也太暗了,通风窗外面明明阳光灿烂,可是光线照到窗口似乎就像拐了个弯不肯进来。这时候,我感觉有什么在拉我的裤脚。
我低头一看,一个满身血污的孩子正咧着嘴对我笑。
啊……我几乎是在发出尖叫的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儿啊,你可别怪娘,你可别害娘。
我默默念着。
他对我咿咿呀呀地叫着,鬼知道想表达什么。不过他张开的双手大概是需要个抱抱吧。
我打心底怕他把我给吃了,只好遂他愿将他抱在怀里。
他还和刚出生的时候一样脏,像只小猴子。他在我怀里乖巧得很,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扑到我脖子上咬开我的血管。
对了,还只是个小婴儿呢,哪来的牙齿。
咯咯……估计是被抱得很舒服吧,他开心地笑了,然后把右手拇指放进嘴里吮吸。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一股暖流涌向我的眼睛,鼻尖顿时一酸。他是这么的可爱,为什么……我下得了手。
所谓母子连心,他仿佛有了感应,用小手挠了挠我的下巴。
母性,真的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种本能。此刻我已经全然不去想他只是一个鬼魂,我轻轻地把吻,最真却又满怀歉意的吻,印在他的额头。
他又笑了。
进到家里,我用水把他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用真丝围巾把他包裹起来。我担心棉布或者毛料会刺激到他稚嫩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无数的关爱如泛滥的洪水激荡在我胸间。
“宝贝,晚上我带你去见你爹地。”我意识到,这种幸福我应该与人共享。
晚上,我觉得下体没有那么痛的时候便抱着孩子去了学校。
校园里停着几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和我擦身而过。
哪个倒霉鬼又出事了。幸好,我没把孩子尸体扔厕所里。不然,这警车就是冲我来的。我对着怀里的宝贝吐了吐舌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笑。
我穿过那群围观的大学生,该不会是有人跳楼了吧。我看了看地上并无痕迹。
管他呢!
电梯很空,也很迅速。
很快我就到了二十二楼,郑俊的办公室所在之处。
奇怪,怎么有警察在向他问话。还有萧主任也在,面色凝重。
我躲在拐角处等了好久,那群警察才走。
又过了一会儿,萧主任也走了。
我看到郑俊一脸苦恼地坐在办公桌上,脚踏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
“郑老师……”我本来想阴阳怪气讽刺他一番,不过看情况似乎有大事发生了,我也是识时务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郑俊听到我的问话,先是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你快回宿舍去……”
话说一半,他似乎辨识出来是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瞳孔充满疑惑。
“啊!你……是你……你要干什么!”他害怕得有些异常,反应如此过激,竟然站到了办公桌上。哪里像为人师长的。
我顿时有些不屑。突然意识到他为什么如此害怕,大概是看到了我怀里的孩子。
“瞧你那样!害怕吗……这是你的孩子,我给你生下来了。一个人,就在十六楼的女厕所。我把他……生……下……来……了……一个人!”我故意拖长语音,加重语气。
“啊……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别过来!”
哼,只不过是个孩子,把你吓成这样。要是我告诉你这是个鬼婴,我猜你会当场飙尿吧。啊哈!我心里暗自得意。
我慢慢地朝他走去:“你不要看看自己的骨肉是什么样子吗……就看一眼吧。”
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意识到面前的男子是他的父亲,把头扭了过去。
只是,头扭得太过了点……180°。然后露出诡谲的笑容,我分明看到,他嘴里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
这下把我也吓了一跳,差点抱不稳他。
郑俊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站在办公桌上倒退两步……正好踩到茶杯的盖子,脚下一滑,一个倒栽葱从窗户倒了下去。
我的本能反应就是去拉他。
可是……我的手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去势太猛,撞向窗台,继而直接冲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我穿过了墙体。
而且……浮在半空中。
郑俊的尸体正好落在警车上,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的所在。
我从这个位置望下去,正好看到十六楼女厕里,医生护士正把一具面色苍白腹部肿大的女尸搬上担架。
咯咯……
一个童声在我怀里响起。
故事九 来自下水道的血手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正在读高中。繁忙的学习、单纯的中学生活虽然有些单调,但是有可爱的同学和老师,所以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转眼间高考就临近了。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震动全校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高三(3)班。
应该说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至少对一个中学生来讲是这样。故事的主人公叫亡(为了死者在天之灵,所以我决定用他的化名)。亡有一个女朋友在另外一个班级。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女生宿舍门前约会。已经是很深的夜了,谁也不知道亡是怎么能够在女生宿舍待那么久的。因为学校不允许男生进入女生宿舍的,所以保安每天晚上都要值班查夜。这个时候,亡和他的女朋友被发现了。
亡非常惊恐,他努力地想要从保安的手下逃脱。可是女生宿舍的大门早已经被锁上了。亡无处可逃了。忽然间他看到了墙角的一堆砖头。踩着砖头应该能够爬上墙头的。亡拼命地向砖头冲过去,全然不顾后面保安的警告和喝叫!
当亡终于踩着砖头快要爬上墙头的时候,保安们已经到了墙下面。看着亡快要从自己的手中逃脱,其中的一个保安在情急中顾不得多想,竟然拿起一块砖头向着亡砸过去。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亡的后脑壳,亡惨叫一声,从墙头上跌落了下来。
亡在还没有来得及送往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件事对学校来说是一件绝对的大事。一连好几周,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校园和社会上风风雨雨地被人们谈论着。尤其是亡所在的高三(3)班,每个人似乎非常的忌讳谈论这件事,大家都显得惊恐而又神秘。女生宿舍好多天都通宵供电,并且有人专门守候陪伴。而亡和我们住同一栋宿舍楼,他所在的寝室已经人去屋空,没有一个人敢继续住下去。
本来这件事是很平常的事情,死人是每天都要发生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你三天三夜都不能忘记(胆小的就此停住,否则后果自负)!
那是一个晚上。晚自习时间已经结束了,三三两两的同学都回寝室准备休息了。但是由于天气太热,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在宿舍楼外面的草地或者门口乘凉。我也一样地和我的四个同学在门口坐着聊天。
宿舍楼门口有一个废弃的下水道口。它的盖子只遮盖了口子的一半。白天从上看下去也黑咕隆咚的一片,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个下水道口下面是什么。
就在我们谈兴正浓的时候,猛然间,从下水道口发出一种非常奇怪非常刺眼的红色的光束来。接着,一声凄厉而恐怖的声音从那里面传出来:“救救我啊……”然后,一双可怕的手伸了出来,上面的血色红得刺眼!
这个极其恐怖的景象震撼了大家,我们由于极度的惊恐意识变得麻木了,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那双血手和刺眼的红光!
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水道口突然露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多么恐怖的脸啊!上面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眉眼,还有鲜血从上面滴滴答答往下流淌着!
那双手继续挥舞着,凄惨而可怕的声音继续从血脸那里传出来:“救救我啊……”
我们僵立在那里,恐怖使我们忘记了应该要做的事情。直到突然间有一个同学大叫了一声:“亡,那是亡!”我们如梦初醒般地立刻明白过来,每个人都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寝室冲去,仿佛那声音和那恐怖的脸就在自己身后紧紧追赶!
亡,是亡的鬼魂!
整个夜晚,几乎每个人都没有睡觉,就那样坐在楼道里,大家互相依靠着,这样就不至于彼此之间留下任何空间。恐怖,恐怖,除了恐怖还是恐怖,平生第一次,我经历了如此刻骨铭心的恐怖!
没有人敢睡觉,因为寝室没有电。
也没有人敢再出去看看那个可怕的下水道,想起来浑身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我们正商量着要搬离这栋宿舍楼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传了过来。
学校经过连夜紧急调查,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我们学校旁边是一所监狱,平时只看得见高高的围墙和大铁门。
而那个下水道正经过监狱。那天晚上,一个罪犯在拼命中终于发现自己脚下松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下水道。于是他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地钻了下去。但是不幸的是很快被警察发现了。
罪犯拼命在前面摸索着前进。后面的警察也在拼命地追他,喝叫声和喘气声在下水道中回荡。
忽然罪犯发现了前面有亮光,于是他拼命地想向上爬上去,坚硬的石壁划破了他的手,他终于能够够得着下水道盖了。但是警察的警棍已经开始向他挥来了!
罪犯在挣扎和努力中划破了自己的脸,于是他拼命喊叫和往外爬。但是不久他就被制伏了。
我们听到的呼救声和那血肉模糊的脸都是这个罪犯的。
事情虽然弄明白了,联想到死去的亡,过度的惊恐却使我们再也不敢在这栋宿舍楼住下去了。我们坚决要求换宿舍。学校开始是劝告,后来也就同意了,以一个“高三学生面临高考,压力过大,需要照顾”的宣示为我们搬了宿舍。
这件事过去很久了,但是每每想起,还是觉得惊恐不能自已!
故事十 邻居
运气不错!这么快就能找到新房子。价格便宜,小区绿化也不错。最关键的是:房东提供一个冰箱和一个雪柜,这下不用总是跑超市了。吕菲一边拖着黑黑的大行李箱爬着楼梯,一边想着。
就是楼层高了点,六楼,又没电梯。嘿……想那么多,就这个价钱,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楼。现在是周二下午三点,大家都去上班了吧。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旧式开放型的楼梯阳光通透,很像孩提时厂里生活小区的红砖楼房,弥漫着一种让人特有归属感的气息。
累了。小菲放下箱子伸了个懒腰。
刚把胳膊放下来,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浑浊,胡楂稀稀拉拉地爬满下巴。
着实把小菲吓了一跳。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小姐你是刚搬来的吧,我住六楼27号,姓周。”中年男子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削弱了突然出现的不适感,“要我帮忙提箱子吗?”
小菲看他没什么恶意,出于礼貌报以微笑道:“这么巧,我住六楼28号,刚好在你隔壁呢。”
“我听房东说,隔壁房租出去了。那天你来看房子的时候我看到你了。”周先生眯着眼睛,牵强地把嘴角拉向两边,感觉像是在微笑,但明明就只是牵动了那张老朽的脸皮,笑得让吕菲很不自在。
“你是直接通过房东租的房子?那应该比我租的便宜。我是通过中介找的。对了,我姓吕,名菲。刚到这边工作,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关照。”吕菲伸出右手与周先生礼貌地握了一下,被一手老趼摩挲得怪难受。
“我叫周军,你叫我老周也可以。”周军也不容小菲推辞,直接拎起她的箱子上了楼。
这是吕菲第一次见到周军,也是印象最好的一次。
后来吕菲一直很困惑的是:为什么那天完全没有听到周军的脚步声?
住了一个多月,小菲开始觉得这栋楼有些怪怪的。比如,很少看到人在楼里走动,偶尔看到几个大妈大婶在半掩着门做家务,一看到小菲走过,也赶紧把门关上。又比如,楼道里时常会飘动着纸灰,仔细辨认一下竟然是给死人烧的冥币。这个发现让吕菲浑身不舒服。又不是清明、鬼节,谁平时烧这个玩意儿。还有几户人家终日不见开门,但是经过的时候总会闻到烧蜂窝煤的一氧化碳味道,刺激得呼吸道很不舒服。时间久了,连最开始觉得舒服的阳光也变成白生生刺眼的锥子。
唉……这是因为心境变了。
至于六楼的邻居,吕菲自从搬来之后就只见过周军一个人。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砰砰的声音,至少说明周军不是一个人住,但他的另一半始终没有露过脸。而另外三户人家,则从来不见踪迹。除了门口报箱奶箱空了满、满了空说明有人在这里生活之外,实在没有什么人居的痕迹。
这天,小菲上夜班,快十二点才到家。上了五楼才发现六楼的灯坏了。她也没在意,便往上赶。走了两步才注意到,楼梯尽头有一双脚——一双光着的脚站在那里。借助五楼的路灯只能看到那人的脚和脚踝,看上去是个女人,但不确定。
吕菲不禁放慢了脚步,轻轻地,慢慢地,夹杂着犹豫。
那双脚一动不动,似乎静静地等待小菲一步一步靠近。像是挑衅,又像是邀请。
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长时间感受不到声音的声控灯,灭了。
整个楼道沉浸在夜的潮涌中。
强烈的反差造成吕菲暂时的失明。一惊之下她尖叫一声。
灯应声而亮。
那双赤裸的脚,不见了。
这时,六楼有光线透了出来。是周军家的门开了。
只见周军从楼梯扶手上探了个头出来:“吕小姐这么晚才回来啊,有什么事吗?”
“周先生你好,还没睡啊。”虽然接触不多,但就像溺水时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在这种时候看到认识的人总是让人比较安心。
“睡下了,刚去厕所突然听到你尖叫,这不出来看看你啥事儿嘛。”
“谢谢!”吕菲上了楼,借助着周家的灯光开了自家门,“这灯什么时候坏的,明天我买个灯泡劳烦周先生你给换上好吗?”
“没问题!明儿见。”
就在周军掩上门的一瞬间,小菲觉得周军背后有黑影闪过。但来不及看真切,周军家的光就被门缝吞没了。
惊魂未定的小菲坐下来,直觉告诉她刚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想不明白。
直到躺到床上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起在她尖叫之后,周军家的灯光是乍的一下亮起来,而不是借由门缝的开合,像扇面一样慢慢打开。那说明什么?周军家的门原本就是开着的,只是在刚才突然点亮了灯?
想到这里,吕菲感到一股寒气从凉席弥漫开来,把她层层笼罩,好似躺进冰棺。
为什么……大半夜开着门,难道在等我?但那双脚又不像是男人的……
他到底开着门做什么呢?
也许太累了。虽然受了惊吓,吕菲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夜班,不过下班回家的时候,六楼的过道灯已经修好了。这让小菲多少觉得宽心一些。
就在她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正低下头找钥匙孔,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被拖得长长的。
小菲连忙回头,却不见人影,眼睛余光扫视到一个黑影往楼顶蹿去。那动作不紧不慢,竟像是在飘。
不会是贼吧?吕菲也不是胆小的小女生,随手抄起一根木条悄悄地跟了上去。
管他是什么,总得探个究竟。不然晚上睡下了也不踏实。如果真是贼,就去把通往天台的门锁好。
通往天台的这截楼梯是没有灯的。晚风吹着天台木门吱呀呀地撞击着墙体,砰,砰……
走进黑暗之后,眼睛渐渐适应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门的一旁堆放着废弃的鸡笼和一些纸箱,隐隐约约传来一股臭鸡屎的味道。穿过门框,小菲看到天台上有一条浅色连衣裙在风中飘动。连衣裙的主人是个白肌胜雪的女人。裙摆下方是赤裸的双脚,莫非就是昨天见到的那双?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是个秃子。没有头发的头颅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大概是因为没有头发所以才在夜间活动吧。还是不要打搅别人才好,免得徒增尴尬。
于是吕菲转身想下楼。风逐渐大起来。
突然她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回头一看,那个光头女人摔倒在地,半晌没有爬起来。不会是摔伤了吧?
小菲赶紧上去扶她。
走近一看,才看真切那个女人的模样,吓得她倒退几步。
定了定神才又走上前去。
这哪里是一个女人?分明是个塑料模特。
谁这么恶作剧,大半夜放这东西出来吓人。
吕菲恼怒地踹了模特一脚。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模特是假人,那刚才上楼的那个人是谁?
不管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她猛然转身就要往家里跑。
却看见,通往天台的门框浮现出一个老女人的脸,肩膀赤裸,似乎身体也是赤裸。长发掩面,却掩饰不住她“桀桀桀”的干瘪笑声。
“啊——”吕菲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明晃晃的手电筒。
随后听到周军的声音。
“吕小姐,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鬼!有鬼!”吕菲猛地扑进周军的怀里抽泣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坐正身子。
幸好周军也没说什么。
这时候,小菲才发现天台上除了她和周军,就只剩呼呼掠过耳畔的风。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模特,没有连衣裙,也没有赤裸老妇人。
在周军的搀扶下吕菲摸索着回了家,惊魂未定。
接下来的一周,怪事越来越多。例如,半夜会听到墙壁砰砰作响,沉闷但清晰。仔细聆听声音来源,却又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刚一放下悬着的心,那怪声又转变成指甲抓墙那销魂蚀骨的刺耳声,令人发狂!有时候会听到天台上有人走路的声音,咯噔咯噔,像是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溜达,但有时候声音又会突然变得急促而连续,好像什么硬物在地板上被拖行。不知怎的,小菲脑海中浮现起那具塑料模特在月光下,在空无一人的天台上,跳舞。
彻底让吕菲崩溃的是,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屋子里转悠。
比如一块巧克力,吃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就怎么也找不到了。开始她还以为家里有老鼠,可是,难道老鼠连包装袋也吃?茶几上的水果似乎也莫名其妙在变少。虽然记不得确切数目,但是就是感觉食品的消耗速度明显比以往更快。还有一次,她回到家里摁电灯开关的时候,发现手上沾了什么东西,黑黑的。扭头一看,墙上竟然清清楚楚印着几个黑手印!
这着实吓坏了她。
她请了几天假,决定把事情弄个明白。
好容易碰到四楼一个大婶买菜回来,在过道里跟吕菲打了个照面。小菲对大婶微笑了一下,大婶大概也知道她是楼上的住户,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漠,回报了一个浅笑。
“大婶,我想问点事儿可以吗?”
大婶停了下来,大概早就知道小菲想问点什么,但有些犹豫:“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一下,我租那个房子是不是……有点不干净?”
大婶脸色渐渐苍白,嘴角抽动几下,然后左顾右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小声对她说:“你那套房子倒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
突然大婶什么也不说了,眼神充满惶恐,丢下一头雾水的吕菲转身进了屋。
小菲扭头一看,周军正站在楼道另一端,冰冷的眼神能冻住外面不住下坠的雨滴。
“周先生,没去上班啊?”吕菲觉得有些尴尬,便搭讪道。
周军嘴里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冷漠地与她擦身而过,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