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惊魂六计之六--幽灵楼道
- 恐怖小说下一章:惊魂六计之三--子夜惊魂
剑雄拿到了蝶儿的住址,放下一切工作,迫不及待的驾车,奔蝶儿家而去。蝶儿家很远,在远效区,一路上问了许多人,却都不知蝶儿那地方,他只好开车跑着转着。天渐渐的黑了,他仍没有找到。想放弃,但蝶儿那美貌不时的在他的脑中出现,又怎舍得放弃这样的美人儿。
剑雄继续找着,突然前面拐弯处,出现了一个女子,从那浅褐色的长呢外衣,雪白的毛毛领儿便知是蝶儿。剑雄真真的是喜出望外,他把车停到蝶儿身边,打开车门,“你家真难找。”
“这边的房子都是新盖的,没多少人知道。”说着便也上了车,为剑雄指路来到了家中。
这是一座欧式小楼。楼外的绿地、水塘与这小楼非常的和谐,浑为一体,甚是漂亮。楼里,宽敞的大厅,珠儿般的华灯吊在顶间。四个角儿立着景太蓝的宝瓶,一圈沙发在中间,灯下整齐的摆放着,给人以华贵温馨的感觉。再看那四壁挂满了油画和水墨画儿,画上的人儿个个翩翩起舞,看那腰身,看那舞姿,个个惹人痛爱。且细看来,那画中的人又个个儿都是蝶儿。
“请坐!”蝶儿指着沙发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沏茶。”说着话,蝶儿脱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紧身白色毛衣,下身仍是那浅灰色的长裙。剑雄看着,心说我没猜错,看这腰儿有多窈窕。蝶儿转身走向里间,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盘儿走了出来,盘上有两个杯子,杯子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茶香。
蝶儿把一杯放在剑雄面前,另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只用眼睛瞟了一眼剑雄不再说话,端起茶来细细的品着。
剑雄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他见蝶儿不再说话,便问道:“今儿,传我来,有事吗?”
蝶儿的脸一红,“没,没事,只是闷的难受。想找人说说话儿。”
剑雄又环视了一下房里说道:“你不会说,这样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吧。”
“恰是只有我一人住,终日苦闷难以言表。”
剑雄愣愣的看着蝶儿:“你做什么工作,买得起这样的房子。”
蝶儿摇了摇头,“我没工作?”
“没工作!”剑雄重复着。似又明白了什么,“原来你是……”说了半截儿,剑雄怕伤了蝶儿的自尊又把话咽了回去。
蝶儿脸一红,似有无穷的委屈,可盼到了亲人一样的低低的哭了起来,“你也不必怕伤了我,我已走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自尊,我是人家的二奶。”
“可惜,可惜,像你如此美貌之人,怎可去给人家做二奶。”
“一言难尽呀。”蝶儿只是轻轻的哭泣不再说话。晶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从那双谜人的大眼里流出。她又慢慢的掏出丝巾,轻轻点点的擦干了那晶莹泪珠儿。荒郊野外,四处坟墓,寒风凄凄,一弯勾月如冰,洒下淡淡的幽光。干枯的树木,在这幽光的照射下,更显张牙凶厉。一声凄利的长笑,两个长发女鬼出现在这里。一鬼问道:“这事如何!”一鬼答道:“我这等计谋,想这贼人岂有不中计之理。”
再说那剑雄驾车返回,今日虽未成得好事,但也心喜若狂,蝶儿这等美人儿,还能逃出自己的手心儿吗?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总算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看着自己的家,想着蝶儿的家,甚觉自己寒酸的很,若是将来娶了蝶儿,这等房子,这等家俱摆设与那美人儿岂不是极不协调。那美人儿也未必肯入此之门。可现在重新买房,想来又是不可能,自己的工厂终究不是很大,一年盈利虽也有几十万,可资金需要周转不可都用来买房子,想那等房子没有二三百万岂可拿下。思着想着,心中好不烦闷。上得床来,闭着眼睛,但又怎能睡的着呀。好不容易挨到了天明,忙忙的洗漱,想着今个儿蝶儿会来造访,仔细的对着镜子又把头发好好的摆弄一翻。突然他感到镜中的自己有些焦悴,脸色惨白里夹着一丝丝腊黄,竟然害了病一般。叹息道“太累了,几时才有时间歇息呀”。忙又驾车来到厂里。叫上厂里的几个女工又把办公室仔细的打扫了一番。真像是古时皇帝出宫一样,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只是这当儿那道也都是柏油路,不需黄土铺垫吧了。
上班不多时,那蝶儿还当真的带着一个男子来了。那男子身着深蓝色西装,相貌堂堂,真可谓潘安之貌,与那蝶儿站在一起,也可说是珠联碧合天造地设一双俊男靓女。尽管剑雄一直心里觉得自己是个美男子,但此时却相形见拙,感觉自己粗俗的厉害。突然他看到那男人眼神儿总是冷冷的,如同一把无形的寒剑,刺透了人的五脏六腹,直叫人全身禁不住的打起颤来,心里好生的难受。
剑雄使劲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努力使心境平和下来说道:“蝶儿,你来了!”脸上带出一些很不自然的微笑。
那蝶儿忙介绍道:“这是我家堂弟,孟杰。请多关照呀。”
孟杰向剑雄伸出了手:“莫老板,多多关照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神依旧冰冷,且那眼中的寒光咄咄逼人。
剑雄不得不伸出手来去握孟杰伸向他的手,这手好冷好冷,像那男人的目光一样的寒,比蝶儿的手还冷。这冷,终于使剑雄忍不住的全身一颤,忙言道:“好冷呀!”
孟杰并不接剑雄的话,只言道:“还请莫老板先看货吧。”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了各色缎料,那缎子看上去异常的光滑,摸上去异常的揉软,拿起来扯一扯,撕一撕,却感柔韧结硬,真是上等的好绸缎,几种料子往那里一摆,珠光宝色,让人眼花缭乱。
剑雄抬起头来,看着那孟杰的眼睛,那眼睛里含着诡诈和凶险,他的心又禁不住紧紧的一缩。他又看了一眼蝶儿,蝶儿仍是那样柔柔的笑着。看到这笑,那剑雄又似丢了魂儿一般。忙问道:“孟老板的料子怎样卖?”
孟杰冷冷的说道:“想必莫老板识得此货,不用我说也该知道这是上等的好绸缎,给别人都是八十,看在堂姐的份上给莫老板打个八折,就六十四罢!”
虽说剑雄十二万份的喜欢这蝶儿,本应看到蝶儿的面上不再讨价还价的,但生意人的本能总是难以改变,便说道:“六十四干嘛?就抹零留整吧,六十孟老板看如何。”
孟杰冷冷的说道:“你这莫老板,可——,我本就未赚你的钱,你现在还要杀价。启不是不给别人留活路吗?”
剑雄看着蝶儿,忙言道:“这话怎讲。虽说时下流行唐装,但唐装已经上市,等我再做了出来,也卖出不个好价了,我不得不考虑料子的价钱。”
那蝶儿也忙说道:“莫老板说的也在理,堂弟呀,听姐一句,赔点赔点吧,你急等着用钱,就六十给了莫老板。”
那孟杰见蝶儿如此说,也答道:“即堂姐如此说,就这样吧,不过莫老板刚才的话也是差了,我这是上等的料子,既使不做唐装,做什么也是上等的料。”他斜视着剑雄又问道:“莫老板准备进多少?”
“两千吧,先来两千,这就是十二万了。”
孟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蝶儿:“十二万,难解我的急用呀!”
蝶儿也言道:“剑雄,我堂弟已给了你如此低价,错过这个村可再没这个店儿了,你就多来一些,算是帮我了吧!”
剑雄不好驳了蝶儿的面子说道:“蝶儿,即你如此说,那我就再加一千。料子也不可存的太多,太多了时间一长料子就不好了。”
“好吧!就这样!”双下里击掌,算是谈成了。
孟杰又道:“莫老板见谅,我急等用钱,孟老板开了现金支票,拿着随我去提货,当场一捆一捆的验了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也好!也好!”
那就走吧,孟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动作看起来非常的生硬,没有一点生意场上的那种面子话及拉手拍肩的亲热动作。又言道:“堂姐坐你的车,给你带路,我自行先去了。说完一人走出了门外转眼不见了。那蝶儿仍是微笑着,”看我这堂弟,就是这样的急脾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剑雄你多多包涵。“
剑雄见没了生人,一把拉住了蝶儿的手,仍是那皓腕凝霜,仍是那冰肌玉骨,仍是那香肤肌脂滑润如酥,好冷好冷呀,似这手不曾暖和过。他如醉如痴的看着蝶儿,把蝶儿看得眼里泛起了淡淡的秋波,脸上微微的染上了羞色,慌忙的抽回了手,低下了头。剑雄再次拉起这如冰雪般白嫩寒凉的玉手:“蝶儿,我好想你,想的一夜都不曾睡着。”
蝶儿没再抽回这玉手,只低头言道:“快走吧,堂弟会等急的。”
剑雄拉着蝶儿上了自己的车,又叫上厂里的一个拉货车一起飞驰而去。
剑雄一边驾着车一边儿对蝶儿说:“你这堂弟为什么眼神儿总是冷冷的,对人也是一点点笑容没有。真不象生意场上的人呀。”
蝶儿笑着问道:“生意场上的人该是什么样子?”
“生意场上的人笑里藏刀,可怕呀。”
“唉!”蝶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也是呢,就因为我这兄弟,不会笑里藏刀,只会直来直去,所以近来上了别人的当,赔了钱,家里亲妹子,又得了重病,急于一大笔钱呀,才把这上等的料儿低价给了你。你们这些生意场上的人也真真的是没了同情心,你竟然还如此的杀价。”
听了这话,剑雄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想自己这一杀价,竟给蝶儿留下了一个没有同情心的印象,这实在是糟的很呀!早知如此何不多花那一万多,卖得美儿人一个高兴呢?给美人儿留一下好的印象呢?悔已晚矣,剑雄只好强说道:“我当真不知他家有急用,否则我也不会——,这样吧,他家妹妹如若医病不够到我这里来拿钱吧!”
蝶儿笑了,“咯咯——”的竟然笑出了声儿,这还是剑雄第一次听到蝶儿如此开心的笑。禁不住也心花怒放起来。
说着走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幢很大的楼房,竟然已经到了。剑雄觉得这路太近了,近的使他没有时间和蝶儿再多亲热一会儿。
那货车司机跟着也到了,先下了车,大声的说了一句,“真够远的,车开得这样快,还走了三个小时。”
“没想到时间这样快,三个小时都过去了。”剑雄自语道。
那孟杰从一个楼门里走了出来,为堂姐开了车门,剑雄也自行的下了车,孟杰说道:“莫老板请!”
剑雄和孟杰、蝶儿一起走进了楼里,孟杰领着剑雄,一包一包的拆开验了货,孟杰又叫工人把货搬了出去帮助装上车。拉货的车走了,孟杰又要留剑雄吃饭,剑雄想,那蝶儿已是嫌自己没有同情之心,这会儿再让孟老板请客,岂不更让这美人儿小看了自己吗?于是说道:“这客我请吧!只是这里我不熟,还请孟老板选一个好地方吧!”
孟杰也不客气的说道:“也好,那边就有一个很豪华的饭庄,我们去便是了。”
孟杰带着剑雄来到了饭庄,说也奇了,这饭庄虽豪华,但却没有多少人吃饭。那迎客的小姐们个个长的是如花似玉,见有人进来了,紧着招待着。
他们一行三人坐下来,剑雄看着蝶儿讨好的说道:“还是请小姐点菜吧!”
蝶儿也没推辞,拿起了菜单儿,点了鲍鱼,燕窝,雪耳汤三道菜。孟杰又加了贵鱼,裙边、一蛇三吃三道菜。那剑雄听着甚是心痛,看来这顿饭,没几千是下不来的,虽是心痛,但却不敢流露,生怕那蝶儿看出来,嫌自己小家子气。只好又硬着头皮加了一道鸭掌,一道发菜。
那小姐拿了菜单进去,另一小姐又给他们各自满上了香茶,一杯茶还未喝完,那菜已是做好端了上来。虽是美餐,但剑雄感到如吃自己的肉一般难受。满嘴的血腥,满嘴的恶臭难以下咽,免强吃了几口,便觉要吐一样的恶心起来。那蝶儿和孟杰吃的到是津津有味儿。那蝶儿还一个劲的劝着:“剑雄吃呀,这样贵的美食,吃不完岂不可惜了。”剑雄只好荒称道:“近日里,胃不太好,少吃些也罢。”
用罢饭,太阳已是偏西,剑雄看着蝶儿说道:“这会儿天晚了,我也没必要回公司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不等蝶儿说话,那孟杰先说道:“也好,莫老板送你回去了省了我的事了。”
蝶儿无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又点了点头。剑雄甚是高兴得意,心想,“今儿去了,无论如何要成就我的好事了。”于是哼着小曲儿拉着蝶儿上了车。到了车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还在摸着蝶儿的手,嘴里自语道:“真真的是冰肌玉骨呀!”
蝶儿微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剑雄的手:“开车还不老实,出了交通事故可就麻烦了。”时间总是跟人做对,心情好,希望时间长一些时,那时间偏偏让你感觉短的可怜。不大功夫,剑雄开着车来到了蝶儿家里。
蝶儿仍是香茶款待不说,单说这剑雄进到楼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蝶儿的哪两句“醍云尤雨相惜,鸳鸯枕上含羞”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如燃起了火一般的燥热了起来,他没有去动蝶儿放在茶几上的香茶,却一把拉住了蝶儿的手,“蝶儿,你看,你的手总是这样的冷,冷的让人心痛呀!你在感觉一下我的手,虽是初春,天还寒,但我的手,我的身上都在燥热,你需要我的热来暖你的身,我需要你的冰肌玉骨,寒玉一样的身子来熄我身上的燥热。”说着这话,看着蝶儿的脸,眼里喷射着欲火,又柔声说道:“还等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良辰美景不长在呀!”
蝶儿抽出手来,香泪欲滴,粉面微红,低着头,沉思了良久方言道:“怕,只怕这良辰美景不长在呀!我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丈夫,也曾给我千般怜惜,万般恩爱,也曾相拥消魂,何曾想,他却仍要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家中,仍要不顾我的孤苦,与他妻相伴呀。”
“不,我不会……”
不等剑雄说完,那蝶儿小嘴一噘,打断了他的话,“还说不会呢,那会儿刚说完良辰美景不长在,这会儿怎的就又不会了。”
“哎——”剑雄长长的叹着气,“我不过那样一说,岂敢当真的负了你。”
“行了,不早了,我弄些素点来,你吃了回吧,明儿,还不赶快去办服装销售之事。”
“我……”
蝶儿不再听剑雄说些什么,走进了里间,不一会的功夫,端出了各样糕点,桂花糕、枚瑰冰糕、香佛糕、香菊糕。飘着阵阵香气,可比那顿上千元的饭好了数百倍。剑雄吃着,赞美着,“真好吃,这些糕点,除桂花糕曾吃过,其余这些却不曾见过,你是哪里搞来的。”
蝶儿微微一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随便吃些,只别嫌我手艺不佳罢了。”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手艺高超的糕点师呀。”
“我哪里是什么糕点师,只是随便做的吧。”蝶儿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必你也是看到了这墙上的画儿,我曾是跳芭蕾舞的,这些都是我哪冤家为我画的。”
剑雄说道:“你的舞一定跳的很好,你跳起来一定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
那蝶儿又言道:“我那冤家当初也是如此之说,说我像一只蝴蝶一样,恰又叫蝶儿,甚是美妙之极呀!”
“为甚不跳了?”
“自认识了我那冤家,他便不让我登台了,他说我给他一人舞便是了。”
“那你也给我一个舞上一段吧!”剑雄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蝶儿。
“那冤家总也不来,我也懒得跳了,生疏了。不跳也罢。”那剑雄还要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蝶儿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吧!”
一听这话,剑雄的心里又冷了半截子,本想今夜成就美事,却不曾想,蝶儿又这般拒绝了他。他感觉很是无趣,喝了茶,又吃了些糕点便打道回府了。
自月儿死后,工厂里的人们并没有马上把月儿忘掉,当然并非是因她的功德而怀念于她,恰是因她的过错,给工厂造成的损失,使这本就不景气的工厂,越发的经营惨淡,使这只航行在商海里的小船儿,越发的无法抵御商海中的风雨,这些能不让厂里的人们对她产生恨意吗?
每日里都会有人说,月儿那死鬼还欠厂里10万元的料子钱呢?这回好了,死了可是不用再还了。
这日上得班来,大家又都在说着月儿,骂着月儿。
一个女人,相貌酷似月儿的女人向工厂走来,远远的她便感应到了人们的骂声;心里一阵阵绞心的痛疼,痛得她在这寒冰的季节里竟然冒出了细汗。
女人脚步不停的向厂会计室走来,不曾敲门的破门而入,会计室的人不由得都抬起头看这突如其来的造访者。不看凡则罢了,这一看着实的吓了一跳,眼前这女子不是月儿又是谁呢?可是月儿已经死了,厂里很多的人都看到了。难道这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不行。难道这世间真有鬼吗?会计室里的人愣愣的谁也不知该如何了。
那女人说道:“我叫孟月,一个月前我接到月儿的信,说她还欠厂里的十万元钱,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这债。她只说不想把这债带到阴间。”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与月儿——?”
“我是谁,与月儿什么关系你们不必打听,要这钱你们就收下,不要我就走了。”
会计慌忙的站起身来,“当然,当然,厂里资金困难。”
孟月不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十万元,放到了会计的面前,“给开个条子吧,以后不要再在背后里骂月儿了,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别落井下石呀。”
会计们面面相觑,只默默的给孟月开了条子。点头目送孟月离开。孟月离开工厂,奔月儿的母亲家而去。月儿死了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母亲依旧悲哀,兄弟姐妹依旧怨恨。远远的孟月便感到了母亲那泪水又在滴落,远远的她又听到了母亲那悲悲切切的声音“月儿呀,你好糊涂,落得现在,厂里人骂你,兄弟姐妹怨你,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孟月的心似万箭穿透了一样的难受,泪水扑漱漱的流了下来。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说道:“母亲,我就是月儿,我来看您了。做鬼也不能忘了您的养育之恩。原谅孩儿的过错吧。”
擦干流下的泪水,敲了门,来到了母亲的房里。母亲一愣,脱口喊道:“月儿,我的女儿是你吗?我知道你死的冤,你的阴魂不会散去,必去找那贼人报仇。”此时月儿真的想跪在母亲面前,抱着母亲的双膝,一千遍一万遍的叫“妈妈!”然而不能,一个鬼魂怎可以出现在人世间,她只是孟月,一个与月儿有着相同相貌的女人——孟月。“大妈……”只这“大妈”两字,月儿那已经破碎的心痛的牵动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她禁不住的一颤,心在哭泣,妈妈此时不能相认,却变成了“大妈”。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继续说道,“大妈,你认错人了。”又是一阵绞心的疼痛,明明是母女,却口口声声说妈妈认错了人。“我叫孟月,是月儿的好朋友,一个月前我接到了她的信,她说还欠家里兄弟姐妹的六万元钱,叫我想法子替她还了,别再叫兄弟姐妹怨恨她。”
“孟月?”母亲用疑惑的眼神儿看着月儿,上下打量着月儿,心里在说,“明明是我的月儿,怎的是孟月?”她摇了摇头,泪水再一次湿了衣襟,“我的女儿,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月儿的泪水也如珠子一般的落了下来,她走到母亲的身边,为母亲擦去泪水:“大妈,你如若不嫌,我就来替月儿做您的女儿吧!”月儿哽咽了“让我叫您一声‘妈妈’。”
母亲一下子拉住了月儿的手:“闺女,好闺女。”接着哭出了声儿,“月儿欠他兄妹的钱就算了吧,怎好叫你来还。”
“不,妈妈,我和月儿是这世上最亲的姐妹,无论她欠谁的债,都是我的债,岂有不还之理。”月儿再次替母亲擦干了泪水。从口袋里掏出了六万元。
母亲仍是依依的拉着月儿的手:“孩子,外面冷吧,你的手好凉呀!”
是呀,一双鬼的手,纵使鬼有千般手段万般伎俩白日里可以化做人形,但血仍是冷的,岂有手不冷之理。月儿想着“冷,真的很冷。”枉死城里,只有漫长无尽的黑夜,只有凄凄凉风怎的会不冷。月儿不自然的答道:“冷,外面真的很冷。”
“闺女,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一暖身子吧。”月儿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阵悲哀,“可怜的母亲,你可知,纵使你有千杯万杯的滚烫滚烫的热茶,又怎能暖了一个鬼的身子。只有您那份对女儿的爱化做了一股暖流,深深藏在女儿那破碎的心里。”
母亲端来了热茶,她接到手里,这是死后再食的人间第一口甘露。热茶无法温暖鬼的身躯,但这热茶中酿着母亲的爱,它将是无论人间还是地府里最好的良药,去医治那颗破碎的心。
月儿这只白日里孤魂离开了母亲,行在街上,又想起了丈夫,丈夫是个老实的工人,虽没多少文化,没多大本事,却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曾给过她百般的恩爱,也曾给过她平静安宁的生活。安宁有时让人感觉乏味,但细想来,安宁何尝不是一种美,不是一份福呢。安宁就像是一份清淡的菜蔬,永远食之不腻,而那激情的刺激更象是生猛海鲜,偶尔食之尚可,日日食之反会起腻,反会乏味。虽然直到此时,已经做了鬼的月儿她仍搞不清楚,自己更需要的是安宁还是激情,也许她更需要安宁和激情两者的并存;但她知道,她愧对于丈夫,愧对于家。每日里丈夫下班回来,做出香喷喷的饭菜,“呀——”那香味仿佛此时此刻还飘浮在鼻际。都是自己的错误,都是自己十万个不该,而毁了这个家,毁了自己,毁了女儿。“女儿”想起女儿那破碎的心又在胸腔中流起血来。那血在胸腔在腹中流淌回转,冲击得那已被摔得浠烂的五脏六腹又痛了起来。手中只还有两万元钱,虽然这两万元钱无法弥补对丈夫的伤害,但也可以缓解一下丈夫生活的窘迫。
月儿是鬼,鬼的魔力很容易找到一个人。月儿很快找到了丈夫耿志汉,她看见志汉拿着大帚把,难艰的扫着马路。寒风吹着他的衣禁,打着他原本白净的面孔,不知是天冷冻得,还是风打得丈夫的脸看上去又红又肿。丈夫自下岗以后,只找到了这份每月三百元的辛苦工作。月儿那破碎的心又在发痛了,当初离婚时,她心不曾痛过,那时丈夫哭了,可她没有哭,此时她真的很想哭,用一万滴眼泪,去偿还丈夫那时的眼泪,用一万滴眼泪去弥补对丈夫的愧疚。她看着丈夫近在咫尺间,却已阴阳隔世,又能说什么呢。
她走在丈夫的前面,似乎是一不小心,一下子崴了脚,她痛苦的坐到了地上。志汉走了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她抬起了头,用含泪的眼睛看着丈夫,志汉愣住了,随口说道:“月儿”。
月儿装出吃惊的样子,“你怎么认识我?我叫孟月。”
“孟月?”志汉像是想着什么,又说道:“你跟我妻——月儿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呀。没想到这世界竟有如此巧事,你恰好叫孟月。”志汉口口声声说着“我妻”似乎他们根本不曾离异,月儿仍是他的妻子永远的妻子。月儿那破碎的心一阵欢喜,“我妻!”他仍称我为妻,这普普通通的称乎,此时显得多么甜蜜。
志汉说着话,搀起了月儿,“痛的厉害吗?我送你去医院。照个片子,别是骨头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