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铃已经发出召唤,她必须跟随我前去。”

张书函凝望着房门:“你要带走苏宁?带她去干什么?”

门外爆发出几声恐怖的怪笑:“你是知道的,又何必要发问?苏宁是一个美丽的女孩,那么她就
必须象我的妻子冯瑛一样,象侍奉在魔铃座前的那些女人一样,用她美丽的身体做为容器,培植出魔
铃最喜爱的腐汁。

“赵鹏,你一定是死在魔铃之手!”虽然张书函根本不知道魔铃是何物,但他只能这样说,只能
这样问:“为什么你还要为虎作伥?”

门外没有回答,门板再次激烈的摇动起来,这一次门外的东西用的力气非常之大,先是叮啷当当
当几声巨响,显系最外边的金属防护门已经被扭开,里边这一扇木制的门板也喀啦一声,出现了蛛网
般的许多裂痕。

张书函飞快的向后退,和急忙冲过来的林心湄将客厅内体积最大的家具衣橱沙发全都推到门前,
但这只不过只能阻隔片刻时间,只听哗啦啦一片巨响声中,衣橱被从外边砸成了木片,一个散发着熏
人腐臭的尸体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这具尸体的确是赵鹏的,他死去多日,尸身上大部分肌肉都已经腐败剥落,露出里边森
森白骨。两只眼窝中向下淌着一股碧褐色的腐液,白生生的蛆虫川流不息的从眼窝中钻出来,又顺着
只剩下两个孔洞的鼻孔钻进去,在他的左肋下的骨缝中,还嵌着自己家的那把菜刀,菜刀已经生了绿
色霉菌和红色斑锈,每走一步都要颤悠几下,极为夺人视线。

看到这具可怕的尸体,林心湄和苏楠同声惊呼,掉头逃回内室,张书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虽
然他无意逃走,但却知道如果对这具尸体发动攻击,只能是徒然无益。

见到这具尸体,自从张书函他们进来以后就始终没有停止尖叫的苏宁突然平静下来,她松开紧捂
在耳朵上的双手,突然从床上跳下来,赤足向着尸体奔了过来:“我在这里,在这里,快点带我走!”
看她那一脸急切渴望的神情,似乎一直等待着这具尸体。

苏楠大吃一惊,从后面猛扑过来拦腰抱住苏宁:“宁宁,宁宁,你怎么了,你疯了吗?那是一具
尸体啊!”

苏宁表现得真象一个疯子:“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我要过去!”她用力扭动着,拼命挣扎着,
一双指甲尖尖的手在苏楠的手背上搔出一道道深深血槽,想掰开苏楠的手,苏楠虽然懂得擒拿技术,
但事发突然,苏宁的反抗力气又大得异乎寻常,苏楠只能死命的将她拖住,却一时无可奈何。

林心湄的反应极快,她顺手抓起一只硫璃镇纸,对准苏宁的脑袋砰的砸下去,苏宁两眼一翻,被
砸得昏死过去。然后林心湄说了句:“她的神智已经失常,一时间找不到镇定剂,就先用这个吧。”

苏楠苦笑着,将一动不动的苏宁拖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再抬头看门口站着的那具尸体。

眼窝已经为蛆虫所塞满的尸体似乎看到了这一幕,他阴恻恻的从体内发出一个声音:“不要让我
等待,魔铃的耐性有限,你,”他的脸看着张书函:“你,”

他的脸扭向林心湄:“你,”最后他那只腐液流淌的骷髅转向苏楠:“你们妨碍了魔铃的意志,
就必须付出代价!”

室外冷风起处,阴恻碜人,那个飘移无定的铃声终于响了起来,霎时间就弥漫了整个天地之间,
仿佛来自于异界的阴风,挟带着刺骨的阴寒冷嗖嗖直没入人的心中。

伴随着那诡异的铃声,尸体发出一声尖利的嗥叫,他抬起一只脚,留在后面一片腐液和腥渍,向
前走了过来。

(2)蛆虫向他们爬行过来

看着尸体向前逼近,张书函直觉得头皮发炸,苏楠和林心湄更是惊骇到了极点,象刚才的苏宁一
样,她们俩也是捂着脸大声的尖叫起来。

女孩子天生喜爱洁净,无论苏楠和林心湄有多大的勇气,但也没到敢于和一具体内充满了腐液的
尸体搏斗的地步。这种恐惧远非是人的意志所能控制的。

张书函心里也是同样的恐惧,但是他已经不能再后退了,后面就是卧室的房门,一咬牙,他硬着
头皮顺手抓起一只长颈细瓷花瓶,对着腐尸狠狠的掷了过去。

砰的一声,花瓶嵌在了腐尸体内,溅出一连串粘稠的褐色汁液,更多的汁液顺着花瓶流畅的曲线
汩汩流出,腐尸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又走上前来。

腐臭的气味熏得张书函全身无力,这种腐臭是通过人体的嗅觉器官作用于神经系统之上,所产生
的力气带出一种绝望的归属。张书函猛力的呕了一声,将翻涌到胸部的胃液强压回去,在这个时刻他
绝不能呕吐,那意味着他丧失了最后一点保护那几个女孩子的能力。

突然之间张书函跳开,他发现了墙角的一根警棍,那是苏楠在警局的装备,他飞快的抓起这能够
找到的唯一武器,从侧面冲到腐尸面前,咬紧牙关屏住呼吸,一连十几警棍砸下。

他选择的部位全都是关节之处,此时腐尸的表皮早已剥落,肌肉腐烂变质,骨骼失去保护,每一
棍砸下,都有一个部位从腐尸上分离开来,足、腿、掌、指、颈,在这过程中腐尸愤怒的反抗着,腐
臭的残肢不断伸向他,想抓住他,有一支胫骨突然撞在张书函的小腿上,那种剧烈的痛楚,差一点让
他失声的叫喊起来。

张书函只有咬紧牙关,不顾一切的用警棍捣着那一块块浸泡在腐液中的骨殖,这些支离的骨骼就
象是活的生命,仍然奉从一个神秘而邪恶的旨意试图向他发起攻击。直到骨殖被研成粉末状态,这种
感觉才渐渐减弱。

拼斗之中,腐臭的汁液不停的溅到他的脸上身上,把他的衣服全部浸透,当腐尸成为一团骨泥的
时候,他几乎站立不稳,脚步踉跄着奔向浴室,衣服也不脱就用清水拼命的冲涮起自己来。

那种熏人的腐臭仿佛已经浸透了他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洗了好长时间,他仍然能够嗅到自己身
体上的腐臭。失魂落魄的张书函站在蓬蓬之下,一任清水冲击着自己,心中却充斥着极度的绝望与惊
骇:

是一种什么样的邪恶意旨,竟能驱使一具腐尸继续行走在阳关之路?这种邪恶的意志来自于何方?
它想达到什么目的?

没有人告诉他这些答案,只有清水哗哗的浇灌下来,浇得他一直凉到心里。

外边传来两声恐怖的尖叫,是林心湄和苏楠,他们在叫张书函的名字:“书函,书函,救命啊,
快来救救我!”

张书函凛然一惊。他清楚这两个女孩子,她们看似柔弱,意志却强韧无比,此时就连她们都发出
了这样绝望的呼救,显系着已经来临的危险是何等的可怕。

想也未来得及想,张书函拖着水淋淋的身子风一样的冲出了浴室。

一冲进客厅,张书函立即惊呆了。

地面上白花花的一片,布满了从腐尸体内爬出来的蛆虫,这些蛆虫的体形异常的庞大,尾部还拖
着泛着碧蓝色妖异荧光的钩子,它们散发着比腐尸更浓烈的臭味,蠕动爬行的速度惊人,带给人一种
强烈窒息般的感触,正向着卧室的房门,密密麻麻的爬行过去。

另外还有无数的蛆虫正向浴室爬来,张书函收势不住,正冲入蛆虫的中心,蛆虫立即沿着他湿漉
漉的裤角爬上他的身体。他本能的想抬起脚踩死这些恶心的毒虫,但他还来不及抬脚,只在瞬息之间,
蛆虫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

所有的蛆虫在他身上急切的寻找着,寻找着进入他体内的入口,那种急切与急迫,从它们焦灼摆
动的尾部就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

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笑声。

(3)三个可怕的怪物

门外的笑声响起的时候,爬行速度惊人的蛆虫突然缓慢下来,笑声越来越大,蛆虫的爬行速度也
越来越慢,终于,当笑声低沉下去之时,蛆虫已经恢复了它们原有的缓慢。

张书函身体猛的一抖,噼哩啪啦的抖落一地蛆虫,然后拼命的用脚乱踩乱踏,与此同时,卧室里
也响起了噼啪噼啪拖鞋的拍打声,还有哧哧的杀虫剂喷射的声音,等到把脚下的虫蛆全部用脚辗死,
张书函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向门外看到那个不速之客。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子,略显削瘦的身材,脸上的表情带有几分天真,又有几分狡
黠:“喂,”他对张书函说道:“你们吵闹的声音太大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依靠大喊大叫就能够解决
的,这你应该知道。”

“谢谢你,”张书函苦笑道:“你是谁?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年轻人走进来,看了看地面上那一堆腐汁残骸:“我叫知真子,就住在前面的楼
上,因为我稍微懂得一点道术,看到你们这幢楼里污秽之气太盛,就过来看一看,来得还算及时吧?”

“知真子?”张书函愕然:“怎么会叫这么一个怪名字?”

“如果你觉得怪,叫我阿智也好,”年轻人无可无不可的说道:“知真子这个名是我们道宗一脉
相传,从三十九代祖师起,每一代传人都叫这同一个名字,我虽然不喜欢,可也由不得我。”

苏楠和林心湄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她们望着知真子:“你懂得道术?”

知真子玩世不恭的嘻笑着,把手一摊:“皮毛而已。”

“刚才那具腐尸怎么会走路?”苏楠最怕这种东西,所以抢先发问。

“腐尸不会走路,”知真子回答说:“可是这具尸体在死前被催眠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
掉,可以说他的移动是听凭了某种邪恶意志与力量的驱使,也可以说他的神经系统仍然在指挥着这具
已经丧失了机能的躯体。”

“可是刚才这具腐尸说过他是一个死人,这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死亡的事实了。”林心湄诘问道。

“这只是催眠过程中的一个意识,”知真子回答道:“等你们见到更多的腐尸时,就会明白我现
在所说内容了。”

“什么?”苏楠和林心湄齐齐的大吃一惊:“还要见到更多的腐尸?帮帮忙,你不要吓我们。”

“我可没有吓你们,”知真子不高兴了:“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们,
这具腐尸,为什么会来找你们?”

“他不是来找我们,他是来找……”苏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卧室里的苏宁突然呻吟了一声,苏楠
和林心湄立即奔了进去:“宁宁,宁宁,你醒了,你没事吧?”

“我的头好疼啊,”苏宁紧紧拉住苏楠的手:“楠楠,你终于来了,刚才我都快被吓死了,有三
个好可怕好可怕的怪物,闯了进来抓住了我,还有一个怪物用铁锤使劲的砸我的头,你们看看,这里
还有一个血包呢。”

苏宁用手捂住的那个血包,正是不久前林心湄用镇纸砸的,看得林心湄哭笑不得,张书函连连摇
头。知真子却振声问了一句:

“你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腐尸找来?”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苏宁拨浪鼓一样的摇着头,忽然之间她的神色又变得惊恐
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朱建风,是那只可怕的黑色铃铛!”

(4)飞来的秦经理?

苏宁开始讲述她在朱建风手里看到的那只黑色铃铛,还有她刚刚做的那个可怕的噩梦,正在讲述
之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知真子和张书函,张书函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是苏宁吗?”电话中有个男人声音问道。

张书函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此时已经是凌晨一时了,竟然有男人打电话来找苏宁,但他是局外
人,只能把话筒递向苏楠,苏楠或许有资格接这个电话。

苏楠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啪嗒一声挂掉,转头看着苏宁:“宁宁,你们公司这么晚了叫你去加班,
太离谱了吧。”

苏宁有些茫然的摇着头:“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是谁打来的?”

“是个男的,自称秦经理。”苏楠满腹疑虑的回答道。

“我的经理确实是姓秦,”苏宁迷惑的摇头:“不过……”她的话还未说完,那扇已经没有了门
板的门框上被人重重的敲了几下:“这里是苏宁家吧?我是秦经理,来接你去公司加班。”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知真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进来了,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刚
刚打过电话人就出现在门口,你是飞着来的吗?”

外边走进来一个人,居然真的是苏宁的经理,他用愠怒的眼神看着苏宁:“快一点吧苏宁,去晚
了朱总该要生气了。”

张书函和林心湄仔细的看着这个人,他们嗅不到尸臭或是其它异常的味道,这个秦经理应该不是
尸体,但很可能他比一具腐尸更令人恐惧,说不定他就是那个驱策腐尸的邪恶主使者。

忽然之间知真子笑吟吟的向着秦经理走了过去,每走一步,他双手击掌一声,这个年轻人的手掌
白净红润,拍掌的声音清脆悦耳。可是掌声响起之处,秦经理象是被人重重的在胸口狠击了一锤,脸
色霎时间变得惨白,连退几步。

秦经理似乎被什么困扰着,面呈痛苦之色,突然之间他的脸色扭曲得狰狞可怕,猛的扑过来,双
手利爪一样抓向知真子的咽喉。

掌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掌声的节奏加快了,秦经理身不由已一迭步的向后退着,直到撞在窗前
的墙壁上,才口吐白沫慢慢滑坐在地上。

知真子先回过头来向大家吐吐舌头,那副模样就象个玩皮的孩子,看得林心湄和苏楠又惊又喜,
不由自主的对他鼓起掌来。知真子煞介其事、模样滑稽的回头抱了抱拳:“多谢多谢,区区小术,不
值一晒。”

然后知真子转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经理:“邪灵附体,阴气弥天,你们家里可真够热闹的。”

象是变戏法一样,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只八卦镜,一支泛着黄颜色的木剑。

面对着秦经理,他沉声喝道:“大君有命,地转天行,乾坤一气,化我三清。”

念完,知真子突然把手中的八卦镜举起,对着秦经理大喝一声:“还不现身!”

就见八卦镜突然射出一道白光,秦经理的身体在白光照耀下猛烈的震动了一下,蒋红印看得清清
楚楚,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和秦经理重叠在一起,那个影像浑身是血,带着一股浓浓的妖气。

一阵凛冽的腥风仿佛起自于虚空之间,污秽的气息转瞬间弥漫了这间小小的居室,腥风秽气挟带
着亘骨的阴寒,直刺入人的心中,张书函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的撞击之声响起,而三个女孩却因为无
力承受这窒人的邪气侵凌,不由自主的抱在一起寻求庇护。

阴寒之中,秦经理体内的影像张牙舞爪的骚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扑击而至。

(5)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到达

知真子冷笑一声:“邪灵,给你生路你不走,一定要形神俱灭你才罢休吗?”冷笑声中,他的口
中突然喷出一团火,用手指把这团火在剑身上抹了一下,然后纵身一刺,木剑刺入那个影像之中。

就听砰的一声,影像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从秦经理体内窜出,拖着身上一道长长的血影,张牙
舞爪的扑向知真子。

知真子不闪不躲,迎着血影抢上前去,他的食指间夹着一道符咒,迎着血影的来势飞拍过去。

不料,血影突然间化形一飘,竟挟带着一股阴风冷气,掉头疾扑冲进了卧室,张书函惊惧之下,
不顾一切的上前一拦,知真子急喝一声闪开,但是张书函来不及躲闪,也无意躲闪,疾掠而至的血影
一下子撞击在他的胸前。

仿佛被一根寒冰凝就的利刃没入胸膛,张书函感觉自己五腑六脏都在这一时刻被冻成了冰块,那
僵硬的恐惧迫使他张大嘴吧喊叫起来,但是声带凝固失去弹性,在肺部的强大气流冲击下只是勉强发
出几声丝丝的音响。

最诡异的是,从张书函口中喷出的气体竟然是缕缕烟尘,遇到房间中的陈设立即凝成了血珠。

只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里,血影已经扑入了卧室,挟带阴寒的疾风扑向三个女孩子。

只觉得阴气嗖嗖泛入体内,林心湄三人吓得心胆俱裂,想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来。眼睁睁看着血影
一张模模糊糊狰狞怪脸扑至,却只有束手待毙。

危急时刻,知真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疾步转身,把挡在门前的张书函撞开,冲进了卧室之中,
突听啪的一声,知真子已一掌拍在影像之上。

影像发出一连串碜人的尖叫声,体形象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变小,再被知真子用铜镜一照,化
为青烟一缕,袅袅的飘散了。

房间里的腥臭气味熏人做呕,但却慢慢变淡,看来就连道宗传人知真子也忍受不了这种秽气,他
用手捏住鼻子,走过去对张书函伸出一只手,拉他起来,责怪道:

“刚一进门我告诉过你,有些事不是大喊大叫能够解决的,不过我现在得补充一句,有些事,也
不是鲁莽冲动就能够解决的,你年龄不小了吧?如果能听得懂就多学一点。”

张书函被知真子这一阵挤兑,那张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想说句什么,却又住了嘴,只是慢慢的用
手揉搓冰僵麻木的身体。

他无话可说。

最气人的,知真子转向三个女孩子,说道:“刚才你们所看到的影像,只是你们自己的一个意识
片断,它根本就不存在,更不可能对你们造成伤害,除非你相信他是真实的,那么他所造成的伤害也
会是真实的。”

张书函努力想让自己确信,刚才那个穿体而过的血影只是一个幻像,他所感受到阴寒也只不过是
一种错觉。但是,从他嘴里呼出来的气体仍然是白色的,仍然是遇到物体就凝成血珠。

张书函受窘,林心湄看不下去了,她几乎和苏楠同时来到张书函的身边,想安慰一下他,可是触
手之下,两个女孩同声惊呼起来。

张书函的身体上竟然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那种阴寒不仅冰封了他的内脏,也渗透到了他的皮肤表层,过低的体温使空气中的水份凝结在他
的身体上,再被体内透出的阴寒凝成了寒冰。

“幻像!是幻像!!”知真子大声的说道:“如果你不能够打破幻像,你会被活活的冻死,死后
身体还会凝结成一块巨大的冰块,就象你真是冻死在极地寒川一样。”

“可是怎样才能打破这个幻像呢?”林心湄哀求道:“知真子,救救他吧,不要让他这样离开我!”

知真子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神色肃穆的走向张书函:“我们必须马上去天地大厦找到朱建风,
如果,”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低得只有张书函一个人才能听得到:

“如果我们能够活着到达天地大厦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可能救回你的生命。”

第四章:魅影幢幢

(1)你们必须付出代价

张书函身上绑着厚厚的棉被,笨拙的被林心湄和苏楠从门前推出来。寒气已经浸透了他的身体,
就连思维都已经麻木,他现在渴望的只是一个无人的地方,让他倒在那里默默的死去。

或许死亡并非是一种解脱,尤其是他心灵上还担负着林心湄的痴爱的时候。

但是他的意识却不由自主的一再想到死亡,好象死亡的寂静世界有一种魔力正在牵引着他一样,
让他不由自主的走近那个陌生的世界。

知真子最后那句话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们还没有见到那个可怕的朱建风,就已经彻底丧失
了对抗的能力,就算是真的与朱建风面对面交锋,他们又能够凭借什么赢得这场胜利?

他真的不愿意拖累苏楠姐妹和林心湄,真的不愿意。

苏楠和林心湄用力推着不肯迈步的张书函,后面跟着满脸惊慌的苏宁,知真子落在最后,他冲着
昏昏沉沉从地上爬起来的秦经理,嘻皮笑脸的打了个招呼:“哈喽,好大的油肚!”

秦经理呆若木鸡的望着知真子:“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慢慢想去吧。”促狭的知真子偏不告诉他,咯咯的笑着掉头去追赶张书函一行。秦经理茫然
无助的随后追上:“我是不是在做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怎么会这么臭?“

“你这人真麻烦,”知真子不耐烦了:“好好想想你睡下之前都干什么了,不就全都明白了吗?”

“是了!”秦经理猛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我已经睡下了,忽然接到朱总的一个电话,我心
里还纳闷着,什么事居然劳驾朱总亲自给我打电话?可是朱总并没有再讲下去,我只听见一阵怪怪的
铃声,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

“你被那种铃声给催眠了,”知真子告诉秦经理:“电话里传来的铃声是一种污秽的信息,里边
包含着一系列命令程序。铃声一响,渗入你意识中的程序就开始启动,接管了你的思维意识,操纵着
你的身体。你在不知不觉之中做了许多你自己根本想不到你会做出来的事。”

秦经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我都做了什么事,不会杀了人吧?”

知真子却已经不再理睬他,而是跑到电梯边往里电梯里看了看。

电梯里站着一个女孩子,浓妆艳抹,哈气连天,厌恶的看着林心湄和苏楠正把棉被裹着的张书函
推进来。

苏宁无意中往电梯里看了看,看到这个女孩后惊讶的叫了起来:“你不是天地大厦的吗?我认识
你,你叫银子,原来也是住在这里,怎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

银子好象没有听到苏宁的话,依然是神情木然的站着。这时候知真子探头看到银子,突然之间神
色大变,急叫一声:“快,快把这个什么张书函拉出来!”

知真子喊声刚起,电梯里的银子突然尖叫一声,用力揪住棉被,要把张书函拖进去,秦经理跑了
过来,他翻了翻白眼,象是在回忆什么事情,然后他也怪叫一声,扑上来用力的把张书函往电梯里边
推。

苏楠和林心湄慌了神,急忙用力把张书函往外拉,但是秦经理和银子两人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
她们眼看着张书函一步步被拖进电梯,眼看电梯的门就要关上。这时候苏宁和知真子也过来帮忙向外
拉,却仍然止不住棉被进入电梯的趋势。

苏楠火了,突然抬起腿,飞脚踹在秦经理的小腿骨上。

只听咔嚓一声,秦经理的小腿骨被苏楠这一脚踹断,但是秦经理毫无反应,好象断的是别人的腿
一样,依然是用力的将张书函推进去。

突听一声惊叫,知真子、苏宁、苏楠和林心湄四个人揪着一床棉被重重的向后跌倒,绑在张书函
身上的棉被因为用力的揪扯而脱落开来,身上结着厚厚一层冰的张书函被秦经理用力猛的一推,跌进
了电梯里被银子牢牢的抱住,说什么也不松手了。

电梯门迅速的关上,接着是一阵急速下降的轰鸣声响起。电梯根本不是在下降,而是在跌落,轰
鸣声中,他们清晰的听到来自于下面微弱的凄呼声。

秦经理侧耳倾听着电梯坑道里传来的凄呼,脸上浮现出邪恶的满足,然后他转向知真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