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无道理。环顾四周熟睡的众人,我压低了嗓音问:“你觉得王海成是跟司凯典他们在一起时吃饱的吗?对王海成的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多想。

我继续说道:“罗天,你说……我们会不会一个个遇害?很多被困在密室或荒岛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听完我的话,罗天停下手里的活,问我:“你害怕吗?”

我仰躺着,将手枕在脑后,“不怕,柳晶晶今天还说羡慕我有你这个男朋友陪着,能跟自己深爱的人死在一起,走不出去也没关系。我就是想我爸妈,他们肯定急坏了,说不定已经报了警,被抓进来的前天晚上,我还在电话里对我妈大发脾气,哎,我这个当孩子的真不应该这样……”

想到老爸老妈,我的鼻子开始发酸,虽然他们曾经为了金钱欺骗或伤害过我,但他们始终是我的父母,血浓于水,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恨他们,尤其是现在,只有痛彻心扉的想念。

爸,妈,如果女儿能活着出去,一定好好听你们的话,不再惹你们生气。

罗天坐到我身边,柔声道:“相信我,小烟,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我保护不了别人,也一定会保护你。”

“切!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哄人了?你向来都是别人比我更重要的,还敢说一定保护我呢!”我用力拧了他的大腿,心里却像灌满了蜜,甜滋滋的。

倘若不是陷入这般困境,他肯定不会变得如此体贴,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我把段雷白天跟我说的事情告诉罗天,“虽然雷雷只看到一次,但我肯定段正扬不止一次对苏雪实施家庭暴力,佟秀丽不是说过苏雪有一段时间恍恍惚惚、精神不集中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如果那张《杨令公撞碑》是苏雪留下来的,很有可能是忍耐到了极限,被*无奈而自杀,否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解释。可是她到底怎么自杀呢?凶器呢?”

默然片刻,罗天说:“早点睡吧,别想了,出去以后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翻了身,尽管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枯叶,但凹凸不平的地面还是硌得我难受,而且那些枯叶经我翻来覆去压过之后,扎人得很,浑身刺刺地痛。我不再翻动了,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张凝,不由得一阵悲凉,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是面目全非,是上天嫉妒她吗?

“张凝不会有事吧?”我问罗天。

“暂时还不知道。”罗天轻叹一声,声音里透露着懊悔,“如果不急着埋王海成,而是先去找她,也许……”

话音未落,张凝突然哇的一声狂吐起来,把大家全都惊醒了。

谁也不敢靠近她,她吐得撕心裂肺,像要把肠子呕出来似的。

吐完后,她像刚开始那样,再次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发浸泡在那堆秽物。

周宇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低声骂道:“妈的!装不下就别喝啊,浪费那么多水,撑死你丫的!”

众人不由捂住鼻子挪挪睡觉的地方,把张凝孤零零地抛在一边。

2 张凝不见了!

柳晶晶是第一个发现张凝不见的,她醒来时天色已亮,所有人都在沉睡,就连一向警觉的罗天也睡得很沉。柳晶晶因为饥渴难耐,习惯性地来到角落喝水,发现两只船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昨晚被张凝喝光了,于是气呼呼地看向张凝,谁知却只看到一只高跟鞋,张凝不翼而飞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得大叫。

没有人知道张凝滚下山后发生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再次神秘失踪。

是她自己走掉的,还是被人掳走的?

死亡的阴影笼罩整个小屋。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惊慌,惟有周宇不惊不急,反倒说失踪倒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柳晶晶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周宇,显然怀疑张凝的失踪跟他有关。

“看什么看?你在怀疑我吗?我还怀疑你呢!为什么是你第一个发现的?贼喊抓贼的事我见得多了,一定是你,快说,你把张凝弄哪儿去了?是不是跟你的奸夫一起把她杀了?像杀王海成那样……”

“你——”柳晶晶气得说不出话。

“周宇!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司凯典刚说完,周宇大笑起来:“我没说你,你急什么呀?难道你真的是……怎么说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哈!”这家伙充分展现了死皮赖脸的德行。

林娇儿忍不住骂了一句:“周宇,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人!”

“怎么?想打架吗?好,来呀!”周宇跳了起来,摆出一副架势,“昨天我没有准备好,来吧,一起上,叫你们知道周爷爷的厉害!”

“别吵了!烦死了!”段雷大叫一声,朝他们做了个鬼脸,跑出去小便了。

顾峰沉声道:“看看,连个孩子都不如。”随即转身问罗天,“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罗天仔细检查一下张凝睡过的位置,说道:“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从高跟鞋的位置和摆放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睡觉时松掉的,所以,张凝不像是被人掳走的,但也不排除有人将她弄晕,再把她掳走的可能。”

“我靠!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还是警察呢,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周宇轻蔑地看了罗天一眼。

“你这么有能耐,那你说啊,张凝怎么失踪的?”林娇儿忍无可忍了。

“还用说吗?事实摆在眼前,外人怎么敢进来把人掳走?当我们是死人啊!绝对有内鬼!”

周宇的样子虽然让人讨厌,但细想之下,他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外人进来掳走张凝的可能性的确很小,难道她自己走掉的?

一想到她昨晚的反常表现,我的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段雷的叫喊:“快出来呀!这儿有吃的!”

众人顿时愣住了,司凯典激动得一下子站起身,但周宇一挥手,“肯定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天上怎么可能掉下馅饼?”

听周宇这么一说,司凯典立刻坐了下去,摸摸肚子,没好气地说:“这小兔崽子,明知道大家饿,还提吃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依我看,现在先别管张凝了,赶紧想办法吧,水也被她喝光了……”周宇的话还没说完,段雷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他满脸通红,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举着手里的两个青色果子说:“你们看,真的有吃的,外面还有好几个!”

众人沸腾了,一窝蜂地往外跑,像极了笼子里逃出去的野兽。

我一瘸一拐地跟出去,心里直纳闷,为什么有果子?哪儿来的?

一共九个果子,就放在屋外不远处的地上,显然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众人高兴极了,连平日最讨厌段雷的周宇,甚至抱起段雷狠狠地亲了一口。

可我的疑惑更加重了,不安感也更加强烈。

假若凑上张凝,我们一共九个人,现在她失踪了,所以多出一个果子。

罗天说把果子留着,也许张凝再次回来,但大家基本不同意,尤其是周宇,认为张凝再回来的几率近乎于零,依照昨晚她回来的样子看,就算她还能再回来,估计已经疯掉了。

罗天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果子比乒乓球大不了多少,总不能把它分成八份吧?即使分,也没有工具,罗天不禁犯起愁来。

周宇吞了一口唾液,目不转睛地盯着果子,有些干哑地说:“要是……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分的话,干脆……扔了吧。”

这个自私的家伙,情愿扔掉,也不愿别人吃到果子。

罗天没理他,他提议把果子分成两半,一半给段雷,一半给我,因为段雷是小孩子,而我脚上有伤。

周宇第一个不答应,扯着嗓子嚷道:“她有伤?我也有伤啊!你瞧瞧我这脸上,全是那几个臭娘们抓的,还有我这身上……”

我赶紧跟罗天说我不要,同时厌恶地瞥了周宇一眼。

“你看,是她自己不要的,就算弃权了。”周宇又问罗天,“你女朋友都不要,你肯定也不会要的,是吧?”

“随你们怎么弄吧。”罗天将果子扔给周宇。

“你呢,顾峰,你人那么好,又大方,肯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果子跟大家争吧?”周宇一番话说得顾峰只好弃权,紧接着他又排除了林娇儿和段雷,轮到司凯典、柳晶晶时,俩人说什么也不肯弃权,司凯典说:“就算我吃不到,也不能便宜你这小人!”

“好啊,那我们三个人决斗,谁赢了果子归谁。”

为一个果子决斗,我算是服了,不到这个境况真是没法体会人性的恶劣与自私。

罗天一把抢过周宇手里的果子,沉声道:“还是扔了吧!”他使出全身力气扔出屋外。

周宇立即暴跳如雷,大吼道:“凭什么扔了?没分给你女朋友,你不爽是吧?靠,还是当警察呢,一点儿都没有人民公仆的样子,我呸!”话毕,他飞快地冲出小屋,想必是找那个果子去了。

我有些无奈地说:“其实也没必要扔了,他就那种人,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让他多吃一个……”

司凯典忿忿不平地打断我的话:“罗天做得对,扔得好!凭什么让他那种人多吃一个?还跟小孩子抢,真是贱人!垃圾!人渣……”他把所有能想出来的难听的词全扣在周宇身上,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也许是为了缓解气氛,顾峰轻咳一声,问段雷外面那道数学题是不是他摆的?

“什么数学题?”段雷眨巴着眼睛。

“就是五减三啊,用小石子儿摆的。嗳,小鬼,你知道五减三等于几吗?”

五减三?我的心咯噔抖了一下,这道题怎么如此熟悉?我曾经在哪儿听到过?它怎会让我如此忐忑不安?

段雷立即答道:“当然知道,等于二”

接着,顾峰又问了好几道数学题,结果,凡十位数以上的段雷都回答不出来,就连十五减十三也不会算,可见他的学习有多糟糕。

3 屋外凭空出现九个果子的事情,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除了面具人之外,森林里还有其他人。

如果果子是面具人送来的,那就表示面具人并非大家的敌人,既然不是敌人,自然排除了杀死王海成的可能性。再换一种方式想,倘若面具人就是杀死王海成的凶手,那他必定不会给我们送食物。

总而言之,送果子的,和杀死王海成的凶手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有一点不明白的是,送果子的人为何不出来跟大家见面呢?他(她)躲在幕后扮演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还有张凝,到底去了哪里?

忽然间,事情更加复杂了。

司凯典提议果子的事暂且告一段落,现今最重要的是出去找水,没有吃的大家或许还能熬几天,但没有水肯定不行,“真是邪门,这么大的森林,怎么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实在想不通啊!”

林娇儿苦笑着:“要不怎么叫自杀森林呢?没有吃的喝的,等于间接自杀。”

罗天接口道:“别气馁,既然别人能把果子送到咱们门口,则说明一定还有果树,只是我们没找到。”

司凯典打了个响指,激动地说:“对呀!那我们现在出去找,即使找不到水,找到果子也一样能解渴。”

正说着,周宇回来了,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找到那个果子,不过当他听说有机会找到果树时,立即一扫脸上的阴霾,催着大伙儿赶紧走。

我跟段雷、罗天留下,因为我行动不便,而段雷是孩子,跟着去也没用,不帮倒忙就不错了,罗天则不放心把我们留在小屋里。

临出门前,罗天拿出一双用树藤和芭蕉叶编织成的草鞋让柳晶晶换上。我不免有些惊讶,原来他昨晚忙活一夜是为柳晶晶编织草鞋?难怪张凝失踪他毫无知觉,想必是太累了,睡得太沉了。尽管草鞋编得又大又难看,完全没有美观可言,但还是让我感动不已,他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柳晶晶却不领他的这份情,非常夸张地叫道:“天哪!你让我穿这种东西出门?不丢人现眼吗?”随手将草鞋丢在地上,丢垃圾似的。

我皱皱眉头,想要发作,谁知罗天捡起草鞋,耐心地说服柳晶晶试试看,穿高跟鞋太累了,而且容易扭伤。还没说完,就被柳晶晶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乐意累!”再次丢掉草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天……”不知怎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

“没事。”罗天淡然一笑,把草鞋放好,然后让我和段雷别乱跑,他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吃的。

柳晶晶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我气呼呼地想,同时埋怨罗天不该多管闲事,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罗天离开不一会儿,段雷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我只好带着他来到不远处的树后解决。

回来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地上的那道数学题:5—3。

霎时间,记忆的闸门在瞬间被冲破,我的眼睛蓦地瞪大了,一个让我极度恐惧、闻之颤栗的人名在脑海里轰然炸开——蒲鹏!

这是一个把杀人当成游戏的高智商罪犯,也是罗天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就在上个月,S市江川大学里,蒲鹏设计了一场堪称完美的杀人游戏,甚至轻松逃脱警方的追捕,从此行踪不明……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我失声大叫:“罗天!罗天!”我感到我的心脏即将跳出喉咙了,如果这次也是蒲鹏的杀人游戏,那么我们死定了,将没有任何生路可言。

罗天闻声赶来,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一边问我出了什么事,一边警觉地四处张望。

还没等我开口,不远处传来段雷的尖叫,只见他提着裤子飞快地往我们这边跑来,嘴里还在大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

在我呆楞之际,罗天箭步迎上前,这才知道原来是段雷看见一只猴子,他兴奋而又紧张地带我们过去看:“喏!就在前面,它躺在那儿不动,吱吱吱的叫,好像在哭。”

猴子在哭?我有些奇怪段雷的这等形容。

当我看到那只小猴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吃一惊,因为我突然想起刚进森林时看到一只猴子,它还拿东西砸我,是眼前这只小猴子吗?

它躺在草丛中,全身颤栗,在它的右腿横穿着一根尖利的小树枝。

看来它伤得动不了了。

当我们走近时,它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神是那么的恐惧与绝望,大概以为自己落入虎口了。

它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果然像是哭泣,让人听了心酸。

段雷摇着罗天的手臂,哀求道:“罗天叔叔,您救救它吧,您是警察,一定可以救它,对不对?”

我看了看段雷,他向来对我们大家都是直呼姓名的,难得此时用了“叔叔”和“您”,可见他非常紧张小猴子。

也许,小孩子都是喜欢小动物吧?

我问罗天现在怎么办?罗天说必须把树枝拔出来。

段雷张大眼睛问道:“那不是很痛吗?”

罗天咬破衣服,撕下两片布条,说道:“痛也要拔,不然救不了它。”然后蹲下身,试探性地将手慢慢放到小猴子的头上,轻轻抚摸着,柔声道:“乖,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现在我要帮你把树枝拔出来,这样子你才能得救,明白吗?”

看着罗天这股认真劲,我不免感慨万分,忍不住也蹲下身安慰小猴子。

罗天抓住树枝的一端,让我继续跟小猴子说话,吸引它的注意力。

闻言段雷立即开始拍手唱歌,甚至在小猴子跟前跳起舞。

趁着这时,罗天猛地拔出树枝,小猴子发出一声惨烈的长啸。紧接着,罗天迅速用长布条紧紧地包扎住它的伤口。

小猴子似乎知道我们正在救它,眼里的恐惧与绝望消失了,脑袋贴靠我的手掌,乖乖地任罗天给它包扎伤口。

半晌,罗天长吁一口气,拍拍它的脑袋,说:“好了,起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走。”它似乎听懂罗天的话,果真站起来了,右脚勾着,没有落地,但能依靠其他手脚缓缓走动。

见它即将离去,段雷撇撇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挥挥手,哽咽着说:“再见,小猴儿……”

猴子通人性,我到今天才真正领略到,只见它一步一回头,眼里充满着感谢与恋恋不舍。

回到小屋,罗天将捡来的细竹竿放在石头上用力磨擦起来,我问他做什么用,他神秘兮兮地说:“做好你就知道了。”

“小古,那些果子是小猴子送给我们吃的吗?它会不会因为给我们送果子才受的伤?它会不会死?”

段雷的话让我心弦一动,没准儿真是小猴子送的,接着又想,既然森林里有猴子,那应该还有其它动物。最重要的是,肯定有吃的,否则猴子吃什么?我轻叹一声,懊悔得很,早知道猴子这么通人性,刚才就该让它带我们找吃的,现在它受了伤,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它。

罗天突然问我:“对了,刚才没有见到猴子之前,你为什么大叫?”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语无伦次地说:“蒲、蒲鹏,数学题……”

“蒲鹏?”罗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什么数学题?”

“就是外面的五减三,蒲鹏曾经跟我说过这道数学题,还讽刺我不会做,一定是他……”

还没等我说完,罗天已经飞奔出去,蹲在那道数学题前埋头沉思。

我紧张得无以复加,老天,如果真的是蒲鹏,我们该怎么办?

半晌,罗天抬起头,平静地说:“不是蒲鹏。”

4 “我觉得你是个挺有趣的人,也是个挺有趣的对手,我决定再跟你玩一个游戏。至于这个游戏是什么,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这是当初蒲鹏逃脱警方追捕时给罗天的信件内容,信里充满着对罗天的嘲讽,也充分展现他的不可一世、狂傲不羁。

但罗天推断天蝎森林这件事与蒲鹏无关,因为他相信蒲鹏虽然变态、残忍,但他有原则,抛开其他人不说,蒲鹏断然不会抓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

我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蒲鹏,事情就不会那么可怕。

稍过片刻,罗天仔细分析一下这道数学题,认为是幕后者留下的可能性最大,而且必须以最简单的方法理解它的意思,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玩破解密码的游戏,幕后者必定不会把传达的信息弄得太复杂、太纠结,所以,单单从这道题的表面观察,五和三相加等于八,我们现在正好八个人,那么五减三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两个生还者。

由此可以推断,幕后者是将张凝掳走后再留下这道数学题的,否则就应该是六减三,或者五减四了。

听完罗天的一番推断后,所有人惊呆了。

柳晶晶一把捂住嘴,吓得都要哭了,“什么?要我们自相残杀?”

他们是中午时分回来的,一无所获,每个人饿得胃抽筋,他们甚至怀念昨晚的烤蚯蚓,但今天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蚯蚓。

饥渴使人身心俱疲,幕后者还留下让大家自相残杀的信息,危险与死亡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近。

“还有其它解释吗?”一向沉稳冷静的顾峰,此时也出现少有的无助和恐惧。

“应该没有。”罗天一脸的凝重。

“我明白了!”周宇突然叫道,“早上的果子是幕后者留的,他把张凝掳走,明知我们只有八个人,可他却偏偏留下九个果子,他想看我们为了多出来的果子自相残杀,太狠毒了!幸亏我们没中计。”

“是谁为了那个果子准备跟我决斗来着?”司凯典冷哼一声。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也饿得太厉害了,晕了头。”周宇挠挠脑袋,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林娇儿想了想,问会不会是面具人,如果送果子真的是为了让大家自相残杀,显然跟杀死王海成的是同一个人,而目前为止,除了面具人之外,我们没有见过其他可疑的人。

罗天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现在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指向面具人……”

周宇骂道:“我靠!都什么时候了,等你找到证据,大家全死光了,警察就是讨厌!”

罗天没搭理他,对着众人说:“我们别管面具人是不是幕后者,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幕后者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为了防止意外,我们必须换地方。”

“有用吗?我们在明,他在暗,防不胜防啊!”林娇儿说。

“试了才知道。”说完罗天站了起来,大家也跟着纷纷起身。

临走时,罗天在那道数学题的减号上用小石子加了一竖,变成一个加号,以此告诉幕后者,我们一定会团结,齐心协力。

5 罗天带我们朝着新路线出发,一路不见原来留下的标志。

在这之前,大家凡是看见旧的标志必然绕道而行,这样才不会重复行走,但不管怎么走,到最后肯定还看到旧标志,似乎总在原地转圈。

这次不一样,走了N久都没有发现任何标志,可见有了新的突破。

遗憾的是,仍然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可以让大家落脚的容身之所。

到了最后,我们只好找了一块稍微宽敞点儿的平地搭建睡篷,用粗壮的树枝当起支柱,顶端缠满树藤,再将芭蕉叶盖在上面,虽然看似简单,却让大伙儿一直忙碌到傍晚。

把睡篷刚刚搭建好,周宇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大声叫道:“你们快看!”

当我们转身看去时,全都缄默了,我甚至绝望了,因为那山坡上,有着一座小小的坟堆,坟头上还插着一根树枝,那是王海成的坟……

我们仍然在转圈,只不过换了一条不同的路线罢了。

天,完完全全地黑下来了。

这也是我们最为狼狈的一天,除了早上吃了一个果子,一直到现在,没有喝过一口水,而且必须坚持到明天,甚至更久。

此时此刻,除了罗天还在不停磨着那根细竹竿,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沉睡着,鼾声不歇。

带着脚伤帮忙搭建一下午的睡篷,这一刻的我仿佛连动一下眼皮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这大概就是临死前的征兆吧?

不是对死亡有多么恐惧,而是觉得这么死掉实在太冤了。咱不说死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活活饿死呀,多丢人的事情啊!我心中暗道:罗天,坐到我身边好吗?我好冷,请握住我的手,给我一点力量,让我可以继续撑下去……

可我连动一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能哀哀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变得重叠、模糊。

恍惚中,我似乎听见段雷在叫我,他的声音轻如梦呓:“小古,你说小猴子会不会给我们送果子吃吗?我好饿啊!”

他哪里知道,早上的果子根本不是小猴子送来的。

周宇侧过头来,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小猴子?”

段雷便将我们早上发现小猴子的事告诉他,岂知他一翻身坐起身子,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般,两眼放光,“猴子?喂,罗天,是不是真的?”他激动得有些结巴。

见罗天点头说是,周宇双掌一击,美滋滋地说:“要是能吃上一顿烤猴子,让我死了都可以。”

司凯典冷不防地接口道:“我也是。”

段雷立即坐了起来,气呼呼地:“你们敢!”

周宇不屑地道:“嗳,我说臭小子,又不是吃你,你紧张什么?”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听他们说话,在这之前,我一直盼望小猴子来,这样我们就有可能找到吃的,可是现在,我希望这辈子也不要再见到它,因为,他们真的会吃了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