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13节

  3.
到了路口,丁厌示意杨信不用在送了,对于警察,她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和警惕。
分手的时候,杨信突然问:“你那天为什么假装护士?我查了医院的资料,医院里没有姓丁的任何工作人员。”
“呃?!”丁厌完全把这个大问题忘记了,虽然她很会撒谎,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应对方式,“那个……我……”她突然满脸怒气地抬起头:“你为什么到医院查我资料?!”
“啊?!”杨信没想到会被丁厌反客为主,“我……我只是……”
“哼!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坏人吗?”丁厌继续气冲冲的。
“不是……我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还不待他说完,丁厌已经大步走开,头也不回。看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杨信才小声说:“我只是喜欢你,想找到你,想认识你,想……”
丁厌哼着小区儿上了电梯,她很满意杨信的木纳,当然更满意自己的英勇机智。不过,下次再见到他,可一定要提前编好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假扮护士的理由。
电梯里还有一个女人,大概三十几岁岁,保养得不错,气质优雅,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水味儿。
她看了看丁厌,微笑着点点头。
“哦——”丁厌大叫,她尖利而清脆的叫声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尤其刺耳,那个女人被吓了一跳,“康惠姐姐!”
“哦,你好。”康惠继续微笑着,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奇怪的小房东。
“好久不见啦!昨天小米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丁厌继续叫着,虽然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但是她并不准备让这个女人的耳朵好过,“你这个季度的房租啊——啊——啊——还没交呢!”欠丁厌钱的人,一般都没有好日子。
“哦,不好意思……”康惠皱皱眉头,“一会儿回去让小米来收吧……”
“好的,好的!”丁厌的音量马上放低了八度,听起来可爱又可亲,“那我一会儿让小米过去啊!”
这时,康惠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皱起眉头,拿起电话,直接挂掉了。
“跟你亲爱的吵架啦?”丁厌很八卦地探着脑袋看着她的电话,虽然她并未听说过康惠有什么“亲爱的”,似乎她一直一个人生活,连可疑的男人都不曾带回来过。
“哦?哦……”康惠支吾着,她的电话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她果断地挂断,继而又响起,接打的双方都很执着。
“接嘛!有什么误会说说就好了。”毕竟人家答应给房租了,丁厌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一下做为房东的热心,于是她很“热心”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电话,按了接听键,然后讪笑着伸直了胳膊,把电话重新递给她。
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康惠一边不悦地把电话举到耳边,一边拿钥匙开门——她就住在丁厌的对门。丁厌喜欢安静,本来28层是不打算租的。但是康惠说,她就喜欢这套房子,安静,风景好,她是个国画老师,自己也卖画。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姚颖,更不认识你们!你们绝对认错人了!”康惠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继续说:“你别让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叫我妈妈,我根本没有结过婚,我男朋友早就去了国外,更不可能有孩子!”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转头看到一脸八卦的丁厌,问:“你还有事?”
“啊?啊?你说什么?”丁厌假装无辜地翻钥匙,“钥匙呢?钥匙呢?嘿嘿……找不到钥匙了……”
康惠无奈地笑笑,闪身进了门。
4.
“她死了吗?”老邮透过窗帘,看到丁厌鬼鬼祟祟地进来,“有人跟踪你?”
“呃?!没有!”丁厌立刻挺起胸膛,“她死了,很顺利。并且我还发现另外一种投河自杀的安全措施,就是把手也绑在大腿上,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
“那还不如设计一个布袋,拉链是里外都可以用的那种。自杀者钻进去,拉好拉链之后再跳,更万无一失。”大米拿着足球逗小乙边说。
“哇赛!大米!你是天才!我忍不住都要爱上你了!”
“又不是没爱过,切!”大米淡淡地说,继续把球抛给小乙。
小甲不高兴地说:“四弟,你能不能不玩那么弱智的游戏啊?我们怎么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狗啊!”
小乙嘀咕了一句什么,把球放在一边,说:“狗本来就比人聪明。”
“为什么啊?狗怎么可能比人类聪明呢!”丁厌今天心情特别好,也忍不住要逗逗这四个愚蠢到了可爱地步的兄弟。
“狗能听懂人话,自己家养的乖乖狗狗,你让它做什么它都能听懂。可是,人听不懂狗话。你说狗是不是比人聪明?”小乙得意地说。
一番话把老邮都逗乐了,大米也叫嚷着一会儿一定要把这个笑话讲给小米听,美姨笑得汤都洒了,边笑边叫:“小乙,都怪你,害我把汤都洒了,快过来舔干净!”
于是小乙就喜滋滋地去舔地上的汤。
“对了大米,”丁厌止住笑,“一会你让小米去对门康惠姐姐家收下房租。”
“干嘛还要叫小米,我自己去不得了?”大米说。
“我担心她对男人有戒心啊……”丁厌说。
“可是,小米这两天正来事儿呢,肚子疼。”大米说得一本正经,老邮在窗帘后面笑得更厉害了。
美姨侧了侧头,问丁厌:“丁厌,你来事儿了吗?”
“没啊……”
美姨闻言,又看了看大米,继而看了看洗手间,认真地说:“大米,你一会儿叫小米出来一下吧。我帮她揉揉肚子,我是妇科医生,这个我在行。”
大米说:“谢谢美姨。”
“算啦!算啦!我自己去吧!唉——”丁厌在餐桌前伸了个懒腰,长长叹口气。
5.
康惠回到家,连做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最近的事情让她很莫名其妙。
她一直一个人生活,画画,带学生,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平静而幸福。就在上个星期她去购物的时候,有一个男人突然扯住她,惊喜地大叫:“啊!真的是你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啊,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很土气。”
康惠是个健忘的人,以前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因此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得他,只好也陪着笑了笑,继续购物。
不想那个男人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喋喋不休,且越说越离谱:“你和家人和好了吗?你是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来玩的吗?孩子差不多10岁了吧?”
康惠很认真地告诉他:“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哎?你不是姚颖吗?”男人不解地问。
“不是!”康惠不耐烦地说。
“怎么可能?!”那个男人继续不厌其烦地跟在她后面,“连脖子上的痣都一样呢!记得读书那会儿,我们还吓唬你说,脖子上有痣的人会被勒死呢!你都忘了?”
“你神经病啊?”康惠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痣,大声骂道:“再这么纠缠我就要报警了啊!”
那个男人这才走开,但是,她隐约感觉,他在悄悄跟踪她,把她当成了逃犯一般。
第二天,竟然有另外一个男人守在她出门的路口,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非说她是他老婆,让她跟他回去,简直莫名其妙。
后来,那些家伙大概是通过跟踪从她的学生那里要来了她的电话号码,一直纠缠不休,要么就求她原谅,说以后一定不再打她;要么就威胁她说要让她身败名裂;后来,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野孩子,在电话里叫自己妈妈,求自己回去。
康惠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阴谋。
她生性淡泊,为人平和,从来没有跟任何人红过脸,更不要说结仇了。
她躺在沙发上,叹口气,手机又聒噪地响了起来,她看都不看,关了机,恶狠狠地把手机扔在地上。
她坚信,要不是非常公寓周到体贴的保安服务,要不是甲乙丙丁那四个傻兄弟呆板的工作态度,那些疯子一定会找到她家里来。
“康惠姐姐!”门铃伴着丁厌的叫声配合着敲门声,一起响了起来,“我打你电话你怎么关机了啊?你在家吗?”
丁厌想,这个康惠看起来跟个绵羊似的,不会欠着房租逃跑了吧?哼哼,我门铃、敲门、叫门三位一体一起上,你休想假装不在家或者没听到。
康惠叹口气,打开门:“按门铃就好了,我能听到。你等下,我马上拿给你。”康惠的门保持着一条缝的状态,看来并没有让丁厌进去的意思。
“哦……我本来想来之前给你打个电话来着,没想到你挂了,以为你家里有什么客人……不方便……”丁厌探着脑袋,打量着她的客厅。
客厅里灯光很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家具,两套大沙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一个画架和零零散散的画具。
康惠进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出来,丁厌的脖子都探得酸了,她决定不这么委屈自己,侧身进了屋,坐在沙发上。
6.
“给,下个季度的。”康惠拿着一个信封出来。
“哦,谢谢啊。”丁厌接过,却并没有站起来,“房子住得满意吗?”
“很满意。”康惠不客气地打开门,显然在下逐客令。
“那就好……那就好……”丁厌站起来,拍拍屁股,把信封放在屁兜里,“哦……对了!”丁厌站在门口,“康惠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啊最近?”
“没有……”康惠皱着眉头。
“那个……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话。我认识一个朋友,专门开服务公司,替别人解决各种难题,你要有需要我介绍给你,可以打……”丁厌一边飞快地说着,一边被挤到了门外。最后,她站在门外冲着里面大喊:“可以打8折!”
喊完这句,她煞有其事地叹口气:“做生意可真难啊!”如果老邮听到她这么说,一定会狠狠敲她的脑袋。因为所有的业务开拓任务,一直以来都是老邮在拼着鬼命努力做。
康惠靠在门后无奈地摇摇头,她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过多被别人知道,当然更不喜欢邻居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理了理头发,掀开落地窗前的画布。
画架上,是一副佛像——地藏菩萨法相。她有个很奇怪的习惯,每当内心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会画地藏菩萨的法相。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是个佛教徒。有时候,甚至觉得那些狂热的信徒们有些愚蠢。
她拿起画笔,在画布上又轻轻添了一笔。她的佛像,每幅都很传神。那种传神,并不是来自于色彩和绘画技巧上的炉火纯青,而是感情。
她画的佛像们,每一幅都很有感情,似乎通过画,把佛的博爱与悲天悯人,都表露了出来,让人看了,心里觉得安全,宁静,甚至温暖。
每当她画佛像的时候,尘世的纷扰,命运的折磨,似乎都已经被抛在了另一个世界。

第16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16节

  19.
刘医生来得很早,他是个很重义气的人,也是个很开通和优秀的心理医生。他只知道自己的老朋友被一个达人收留,过得幸福而惬意,却没有想到这位“达人”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还是一个不停地吸血的孩子。
他更没有想到,老邮的新家庭如此奇特。他看了一眼老邮,又看看丁厌和甲乙丙丁,继而又看了看美姨、大米以及康惠,最后,他把目光落在甲乙丙丁和丁厌身上,说:“是要给这个丫头做治疗,还是这四个兄弟?”
他认为,他们都是病态的人。
丁厌撇撇嘴:“我才没病呢!”
“我们是全世界最健康最聪明的狗狗!”甲乙丙丁齐声说:“我们也不要治疗!”
“那么……”刘医生疑惑得站在客厅中央,样子看起来无辜又滑稽。
“是我。”康惠轻轻说。接着,老邮给刘医生讲了详细的来龙去脉。
刘医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他点点头,问:“这里有封闭安静又舒适的房间吗?”
“到工作间吧。”老邮引着刘医生和康惠走向工作间,大米提着刘医生的工具箱,跟在后面。丁厌也急忙站起来,打算跟过去。
“你们都留步吧。”刘医生站在门口,“就我和这个女士进去就行了。”随即他又转头问问康惠:“可以吗?”
康惠点点头。
工作间的门紧紧关了起来,那个房间隔音、舒适、封闭。
丁厌很八卦地探着脑袋:“唉……早知道就不把那里做得隔音效果那么好了……”
美姨笑笑,刮刮她的鼻子:“你啊,少点好奇心吧!少点好奇心少惹事儿!”
丁厌躺在沙发上,自语:“康惠姐姐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过去呢?”
康惠觉得很安全,甚至有点温暖,她闭着眼睛,跟随着刘医生温柔而亲切、充满磁性又像父亲般厚重的声音,慢慢沉浸在一片柔软的鹅黄色里。
“是的,我是康惠。”她微笑着。
“不,确切说,我觉得自己是康惠,我希望是自己康惠……”
20.
“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康惠”的嘴角荡着微笑,甜蜜且幸福。
“我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康惠的,我们就读的是一所寄宿制艺术类高中。在认识她之前,我一直自卑、孤僻、不快乐。爸爸妈妈都是虔诚甚至狂热的佛教徒。我从小在他们严厉到苛刻程度的管教下生活,什么都不被允许。不允许贪吃糖果,不允许贪玩,不允许贪睡,不允许说谎哪怕是善意的。一切正常人的缺点和七情六欲,都是被禁止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充其量是他们的训养的宠物,是他们狂热信仰的载体。后来,我以立志修缮佛像为理由,选择了那所寄宿制高中,希望摆脱他们的束缚。事实上,我对艺术很没有信心,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天分。”
“自从认识了康惠,一切都变了。康惠开朗、活泼、善良。她总是鼓励我,说我有很好的艺术天分,尤其是绘画方面。她鼓励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画面上表达感情,鼓励我多交朋友,多和同学们交流、学习以及娱乐。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我一直喜欢她,羡慕她,希望成为像她那么好的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康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后来,康惠认识了蓝鸣。蓝鸣阳光、帅气、很幽默,常常把我们逗得开怀大笑,他和康惠是最般配的一对……”说到这里,“康惠”皱起眉头。
“可是呢?”刘医生鼓励她继续说。
“可是……我也喜欢蓝鸣,当然,只是默默的喜欢,从来不敢表达,也不能表达。因为我知道,那样会伤害两个对我最重要的人。还好,康惠把他们恋爱中的任何事情都跟我说,包括初吻……”“康惠”继续微笑着:“她每次约会,几乎都带着我,一方面是希望我变得更开朗一些;另一方面,那个时候谈恋爱是被学校禁止的,带着我,可以避免他们被说闲话传到老师那里。所以,虽然我一直没有表白,但是很幸福,那就像是我自己的恋爱一样。只是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我也奢望,蓝鸣通过接触能够喜欢上我,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高中毕业后,康惠和蓝鸣就双双出国留学了。虽然我觉得孤独,但依然祝福他们。”说到这里,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毕业后,父母不允许我再读大学,而是让我跟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结婚,并继承他们的教会事业。那个男人一开始对我还算客气,可是渐渐的,就开始殴打我,虐待我。他在房事上的特别嗜好,更是令人无法忍受。”“康惠”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她沉默了一会,继续说:“过了一年,我们又有了一个女儿。儿子叫小和,女儿叫小平……”她说到小平的时候,眼泪蜂拥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小和这个当哥哥的,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妹妹,常常打她、欺负她,有一次差点把她的眼睛弄瞎。在小平6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有一天晚上……”她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站起来,大声哭道:“小和竟然用枕头捂死了小平,他的爸爸看到了,竟然不制止,还强奸了小平的尸体!他们不是人!他们父子,全部是魔鬼!我再也不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21.
康惠,哦不,确切说,是姚颖,她完全回忆起了过去,那惨白的过去。
她逃离了那个家,并且和独自回国的康惠取得了联系,当时,康惠和蓝鸣刚刚分手。
两个受伤的女人,彼此安慰,彼此鼓励,并重新开始了绘画的生活。
就像康惠说的那样,姚颖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再加上这几年在寺庙的工作,另她的画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大家都说,她的画里,闪耀着佛性的光辉。而康惠和蓝鸣的关系也所有缓和。
但是,那天康惠开着车载着姚颖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
康惠成了植物人,而姚颖的伤势并不重。她偷偷从医院离开后,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康惠。确切说,一直坚信自己就是康惠。
刘医生说,她患了“解离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属于“心因性神游”。这是一种出于保护自己的精神疾病。这种精神疾病和普通的记忆丧失并不同,患者不会觉得自己丧失了记忆,他们的在患病后的一切行为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完全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姚颖从工作间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憔悴,眼神空洞,似乎生命对于她而言,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刘医生叹口气:“有时候,治疗好所谓的精神疾病,可能恰恰是痛苦的开始。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们劝劝她吧。”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美姨从厨房探出头:“喝完汤再走吧,刚好5个月的……”
刘医生微笑着摇摇头,看起来也很疲惫:“我也觉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大米,送送刘医生!”丁厌冲大米使了个脸色,大米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出去了。
老邮叹道:“最近总做赔钱的买卖。”
“康惠姐姐……你没事吧?”丁厌小心地问。
姚颖摇摇头,说:“还是叫我姚颖吧……”
“啊?”丁厌从沙发上跳起来,“你真的是姚颖?真的是那个破小孩的妈妈,那个坏男人的老婆?”
姚颖点点头,现在,谁是谁的谁,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不想再面对那些现实。
她站起来,冲着丁厌和老邮他们,挨个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你们!”
“别客气!别客气!”丁厌急忙扶起她:“我早就说过了嘛!远亲不如近邻啊!”
姚颖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算是笑了笑:“我想一个人安静的走走。”
“你不怕再遇到他们啊?”丁厌关切地问。
“如果是康惠,肯定会害怕。但是我现在姚颖,我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她说完,固执地出了门。

第19节

《完全变态手册》 第19节

  6.
丁厌一边偷偷看着提前写在手心里的常见相亲话题,一边磕磕绊绊地和李蒙聊天。为了这次相亲,丁厌之前可是从网上查了好多资料,读书的时候,都不曾像现在这么用功。
李蒙也到丁厌也很紧张,自己竟然放松下来,说话也很有礼貌和分寸,很快就消除了丁厌的不安。
严格来说,李蒙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对于童年缺少父爱又是独女的丁厌来说,李蒙让她觉得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像兄长一样。
这种感觉就是爱情吗?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就算两个彼此熟悉的人从未产生过特别的好感,但是当某件事情让他们开始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认识对方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哦,原来我们是可以爱的。
那天晚上,李蒙把丁厌送到家门口,突然拉住她,红着脸着问:“那个……我及格了吗?”
“恩……如果及格的话,你别妄想我会破例把那套房子卖给你哦!”丁厌凶巴巴地说。
“不会!”李蒙急忙摇头。
“还有,如果及格的话,你也别妄想我会给你免房租哦!连打折也别想!”
“不会不会!”李蒙又紧张地摆手。
“还有还有!如果及格的话!小甲和你家贝贝苟合的事情就算了,毕竟以后都是亲戚了……”说到这里,丁厌看到李蒙突然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远了,好像很着急嫁给他似的,她急忙掩饰地顿了顿,继续说:“所以,以前说减免你的那一个季度的房租,也不算了!你还得交!”
“行,行——”李蒙拉长了语调,“这些都没问题,那我是不是可以及格?”
“明天我打电话告诉你答案!”丁厌羞红了脸,逃似的进了门。
美姨和老邮像狗仔队一样左右包抄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还说呢!”丁厌依旧满脸通红,看都不敢看他们,直接冲到被关紧闭的甲乙丙丁面前:“都是你们啊!害我把自己卖了才挽回了那一个季度的房租!”
甲乙丙丁莫名其妙地哼唧了几声。
“跟房租有什么关系?”老邮比较迟钝。
“该不会……相亲对象是楼下的李先生吧?不会这么巧吧?”美姨继续装傻。
“那到底成没成?”老邮像跟屁虫一样贴在丁厌后面,丁厌气哄哄地不理他。
美姨笑着说:“没听咱家丫头说吗?把自己卖了……你说成没成?”
老邮这才明白过来,笑得跟个鬼一样。
7.
这就是恋爱吧?
王晓峰狠狠给了那头嚎叫的母猪一刀,利索地分了尸,然后边强奸猪肉边想着丁厌的样子。总是想起一个人,一定是爱上这个人了吧?
他把卫生纸甩在母猪身上,提起裤子,长长地,惬意地舒了口气,低头看着依然温热的母猪的尸体,竟然想起了那些医院丢失的尸体。
人的联想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那些丢失的尸体,就又想起了丁厌,他记得丁厌说过,她想尝尝人的脸颊是什么味道。
丁厌这个奇怪的小“吸血鬼”,会说出那样的话,应该不是开玩笑吧?
他踢了踢母猪,骑自行车回到住处,拿了家里备用的手术刀,毅然向医院走去。他记得,今天傍晚,停尸间刚放了一具尸体,是车祸,送到医院时已经断了气,目前还没有联络到家属。
对于杨信来说,这次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他们故意让媒体报道了那起车祸和负责救治的医院,还特意在新闻上发布认尸通告,就是让那个变态的小偷知道,这具尸体现在就停在这家医院。
他和几个同事分别埋伏在医院和停尸间附近,守株待兔。
凌晨,就在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杨信突然听到停尸间里隐约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他轻轻推了推同事,又看了看队长,等待命令。
队长一个手势,几个人猛地冲进停尸间,杨信率先打开灯,只见几只老鼠唧唧叫着一哄而散,尸体的胸膛,留下几处细小的咬痕。
“妈的!”队长懊恼地骂了一声,突然转过头,冲着停尸间门口大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