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摇了摇头,她原以为自己会有惊人的发现,可是现在却是一场空,空得她有些心灰意冷。她又瞟了一眼陷入黑暗中的石棺,此时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沉睡的古老尸身,平静而又安详。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安琪儿赶紧转过身跑出了墓室,追了上去,直到追上阿本的时候,她本能地扶住了他的肩。
阿本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安琪儿。
安琪儿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手缩了回去。
阿本很理解地侧过身,示意安琪儿走在前面,而他则走到了最后一个。
安琪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露依黛的身后,但是她的心中却有种复杂的感觉,虽然她讨厌过阿本,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阿本是个体贴别人的男人。
这里的结构很复杂,总会出现岔口,就像一个谜宫一样,如果不是“野人”带路,安琪儿相信他们三个人一定会迷路。她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行走的路线。她不相信这个地方真如“野人”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也许还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也许“野人”发现了什么,但是他不愿意说出来。想到此,安琪儿抬头看着四周,这个奇特的地下金字塔的墙壁上绘满了那个古埃及女人的画,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跟其他的金字塔不一样呢?这座金字塔到底有多久远的历史?它的主人会是谁呢?安琪儿的脑袋中忍不住在想这些事情,她真希望尽快找到答案。
但是现在她却看到了另一个答案,是关于那个能许愿的石棺的答案。
安琪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更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金字塔内,因为她现在竟然站在了一个具有现代化风格的房间里。
红色的皮沙发,木制的书架,各种类型的书,纯毛的棕色地毯,柔软的水床,满地堆着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一面墙边还立着一个圆型的镜子,还有电视机、音响……
露依黛呆若木鸡,她不相信地叫道:“这是在金字塔里面吗?金字塔里面还会有这种地方?”
阿本走上前按下了电视机的按钮。
“没用的,没有电源。”“野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只是一个摆设,虽然石棺能给我很多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没用,我只是想从这里离开,但是这个愿望我却永远也实现不了。”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安琪儿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脸涨得通红,激动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就是我许过的愿望,每次我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写在纸上放进石棺后,第二天早上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石棺中。”“野人”苦笑一声道,“这回你们应该相信了吧?”
安琪儿摇着头,面部的表情看起来很古怪,她走上前挨个儿地摸着这些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本走到镜子前,蹲下身,望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子长出来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得非常茂盛,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就会跟“野人”一样。
野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难道他叫李律?阿本本能地想到了那口写着李律名字的石棺。他站起身走到“野人”面前,伸手比画了几下。
“野人”歪着脑袋看着阿本,却不明白阿本想说什么。
露依黛在这个时候走到了阿本与“野人”之间,侧着脸望向“野人”说道:“我想阿本的意思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琪儿回过头冷眼瞄了一下露依黛,鼻间发出哼的一声,声音很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我想他也许叫李律。”安琪儿不经意地说着。
“李律?他是谁?”“野人”这句话却把安琪儿给噎住,她本以为自己猜得很对,正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却听到了这句话。
“你不叫李律?”安琪儿突然想到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中国人的名字,而眼前的这个“野人”却是阿拉伯人。
“我叫刘非凡。”
安琪儿一愣,身子在刹那间抖了一下。同时,阿本的眉头也挑了一下。只有露依黛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看阿本,又看看安琪儿,然后问道:“你们怎么了?他说的是什么语言?我怎么听不明白?”
安琪儿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死死地盯着“野人”用阿拉伯语说道:“他说的是中国话,他说他叫刘非凡。”
阿本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自称刘非凡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疑问。
安琪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满脸长毛、身形强壮的男人竟然是中国人。本来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安琪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总感觉这个刘非凡不可靠,他真的是一个来此探险的旅游者吗?
露依黛的五官几乎要贴在刘非凡的脸上的那堆毛上,她那双大眼睛眨巴着,好像随时都要说话。
“你的脸上怎么长这么多毛?”露依黛指了指墙边上的镜子道,“那不是有镜子吗?你可以把那些毛剃掉。”
刘非凡没说话,只是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听起来有些凄凉。
露依黛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刘非凡停止了笑声,双手抱着头蹲了下来:“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是打扮得再精神又有谁看?除了这座坟墓里面的幽灵,还有谁会看我?”
安琪儿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刘非凡说得没错,一个人一直生活在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交流,每天起来对着的就是空空荡荡像迷宫一样的坟墓,这种生活没有人愿意接受,在这样的情形下,任何人都无心顾及自己的外表。
“我们也会这样吗?”露依黛的这句话刚说出口,阿本就走上前拍了拍刘非凡的肩膀,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阿本又比画了几下。露依黛很善解人意,在旁边帮阿本“翻译”着:“阿本是说沙发怎么能出现在石棺里?”
刘非凡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毛被他抹得乱七八糟的,他也不理会,站起身说道:“那是个充气沙发,只是表层罩了一层红皮。”刘非凡走到沙发旁,从后面拔下了一个东西,沙发就在众人面前扁了下去,真的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安琪儿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天方夜谭的
神话中。
“那个石棺真的这么神奇?如果真是,我也想试着许一下愿。”露依黛喃喃地说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随意,但是安琪儿和阿本却互相看了一眼。没错,如果石棺能许愿,那么他们也要试一下!
刘非凡站在原地,看看阿本,又看看露依黛,然后又侧脸望向安琪儿,突然,他说道:“你们觉得这件事很好玩吗?”
露依黛一怔,问道:“怎么这么说?”
“你们知道这种滋味吗?”刘非凡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双手攥成拳头,生气地大嚷道,“每当你需要什么的时候,都要等着,那种等待就像是一条狗在等着主人的施舍!”
露依黛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手指轻轻地捻着衣襟,她无意伤害刘非凡,她只是不清楚未来的日子里要面对的事情。
阿本打破了僵局,伸手比画着,同时看了一眼身旁的露依黛,她正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阿本想要说什么。阿本望向安琪儿,安琪儿会意,张嘴说道:“我们只是想查清一些事情,想要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安琪儿是用汉语说的。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什么。”刘非凡似乎根本不相信他们。
“你是一个人,现在我们是四个人。”安琪儿做了一个简单的算数,“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安琪儿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话说到此,刘非凡应该明白。
刘非凡低头不语,蹲下身拿起地上的手电筒,转身向前走,阿本跟在其后,安琪儿也赶紧跟了上去,只有露依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原地发呆。安琪儿一把扯住她胳膊,用阿拉伯语说道:“赶紧跟上来,我们要去许愿了。”
“啊?”在露依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琪儿拉了出去。
依然是一段谜一样的走廊,让安琪儿不安的是,她发现自己明明已经记住了路线,可是现在却全乱了,似乎跟她记忆中的路线完全不同,难道是她记错了?还是刘非凡故意换条路走?安琪儿将目光集中在刘非凡的背影上,这个人总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还有紧紧跟在身后的露依黛,她看起来单纯天真,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女人一样,可是她昏迷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现在却始终找不到答案,还有她真的失忆了吗?还有一个李律,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石棺上没有刘非凡的名字,而只有他的名字?
刘非凡停下了脚步,安琪儿问了一句:“怎么不走了?”
“已经到了。”刘非凡指了指面前。
安琪儿凑过去,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石棺。
怎么会这么快?刚才走的时间似乎要比这次长一半,看来刘非凡果然是找了另一条路,他这么做心里一定有鬼!安琪儿心中这么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缓慢地走进墓室。
“我们真的要试吗?”露依黛因为听不懂汉语,所以不知道刚才安琪儿和刘非凡说了什么,所以她又问了一句。
安琪儿没理会露依黛,转身看着身旁的刘非凡说道:“纸和笔在哪?”
刘非凡绕到了石棺的另一侧,伸手从石棺底缝下拿出了几张纸和笔。
纸和笔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安琪儿却有一件事不明白,这座金字塔里除了刘非凡就再也没有别人,他为什么要把纸和笔放在石棺底部的缝儿里?她望向阿本,看到他的眼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明白他一定也在想这件事情。
露依黛却像是什么也没注意,拿过纸和笔,问道:“就在这上面写就成是吗?”
刘非凡点了点头。
露依黛立刻转身将纸顶在墙上,开始写上了。
安琪儿和阿本也相继接过纸和笔倚在墙上写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刘非凡看着三个人,默不作声,直到三个人都写完后,刘非凡推开石棺盖接过三个人的纸塞进了石棺中,然后将石棺盖重新合上。
“走吧。”刘非凡举起手电筒准备离开。
“我们不走,就在这。”安琪儿道。
刘非凡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我们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把东西放进来的。”安琪儿继续说道。
“对,我们在这守着,就可以看到是谁了。”露依黛开心地说着。
“好吧,如果你们想这么做,那你们留下吧。”刘非凡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那你呢?”安琪儿盯着刘非凡问道。
“我要回去睡觉。”刘非凡说完这句话就走了,露依黛本来想拦住她,却被阿本拉住,阿本挥了挥手。
“你让他走?他走了,我们怎么办?”露依黛着急地说道。
“他走了,我们就在这待着,就这么办。”安琪儿将手电筒放在石棺盖上,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交叉于胸前,两眼直直地盯着石棺,一动不动。
看到安琪儿这样,露依黛也只能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身子向后靠在了墙上,眼睛同样看着石棺,只有阿本站在墓室门口左右来回地张望着。
现在三个人守着一个石棺,安琪儿相信今天一定能知道是谁做的这些事。
但是……安琪儿突然发现自己睡意越来越浓,而且眼皮几乎快要抬不起来,她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阿本和露依黛,他们还都睁着眼睛,看来只有她在犯困,安琪儿靠向身后的墙,双手自然放在两旁,眼皮却缓缓地合上了。
一种奇怪的声音,安琪儿无法描绘出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但似乎又比那种声音听起来轻巧。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手电筒还放在石棺盖上,灯亮着,但是阿本和露依黛却都靠着墙睡着了。
安琪儿突然一惊,立刻站起身拿起手电筒,用力地将石棺盖推向了旁边,随即她就愣住了。
听到石棺盖摩擦时发出的响声,阿本和露依黛全部惊醒,二人看着安琪儿古怪的面目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站起身望向石棺里,却发现石棺里完好的放着三样东西。
手机,
化妆品,摄像机。
阳光强烈,仿佛整个身体上的皮肤都要爆裂。
站在胡夫金字塔下,欧阳玘抬手遮住了脸,同时举目望向塔身。
入口处挤满了来此旅游的外国人以及维持秩序的当地人,但却没有索夫拉的身影。
欧阳玘侧头望向周围。周围一片混乱,准确地说是那些商贩与游客互相纠缠在一起,看起来人山人海,就像赶集一样。
那个曾经让欧阳玘骑骆驼的孩子也不在。
两个人都不在?
欧阳玘将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两侧的口袋里,脑中思考着几个问题。
第一,目前应该可以确定的是弟弟在21日那天失踪的。
第二,索夫拉有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店主,而另一个是冒充的。
第三,安琪儿一定有问题。
第四,贾德勒的身份,欧阳炻一定知道。
第五,舞娘如果见到的是欧阳炻,那么她为什么把自己当成欧阳炻?难道我们兄弟两个的声音真的很像吗?她真的不认识那个沙漠中的男人吗?
第六……
欧阳玘突然想起了死人城里那个守墓的女人。她似乎跟整件事情无关,但是细想起来,似乎整件事情都是她牵的第一根线,是她给了兄弟饭店的地址,再由此牵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真的只是一个守墓人吗?如果她是,那么给她地址的人又是谁呢?想到此,欧阳玘发现自己找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所在,不过他已经活着从那坟墓里爬出来,那个女人还会在那吗?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去看看再说,欧阳玘立刻朝着一辆
出租车跑去。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欧阳玘又闻到了那个令他不适的味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它总会让欧阳玘想到死人。
不过,他现在却看到了活人。
欧阳玘感到有些惊讶,白天的死人城似乎跟夜晚的死人城完全不一样。晚上的死人城显得诡异恐怖,白天的死人城却显得有些迷津般的沧桑。虽然街道里仍旧有些空空荡荡,但是偶尔也会有两三个行人从身旁经过,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却谈笑风生。
进入死人城的街道,欧阳玘依然分辨不清方向。这里没有门牌,没有街道指示牌,店铺寥寥,人迹稀少,甚至到处都可以看到丢弃的垃圾,这大概就是死人城的特点。
欧阳玘挑了一个自认为看起来还算熟悉的街道走了进去,抬头看着两旁的建筑。这里的墓宅有院落、围墙、大门……看起来就像是民居,而且相当庞大。在一个岔口,欧阳玘停了下来,这里看起来很陌生,也许自己并没有走过这条路,可是……应该走哪边呢?欧阳玘很想找个人问问,但却又不知道从哪问起。他是从一个墓里爬出来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建在墓上面的那所房子的外形。
“唉,那天晚上如果更镇静点儿就好了。”欧阳玘感到很后悔,他随意选了一条方向继续前进。继续走了一段后,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抬头看着两边的房子,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像突然从他的眼角处掠过,欧阳玘赶紧回过头。
没有人。
欧阳玘望着那个方向没有动,他相信自己刚才一定是看到一个人,而且从那个人的身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女人。会不会是那个守墓人?欧阳玘无法准确判断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已经迷路,所以决定试一下,想到此,他朝着那个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空荡荡的街道几乎没有尽头,偶尔有白纸飘过来,同时带来了死亡的味道。
欧阳玘的心又开始莫名的紧张,他每走一步都会小心翼翼地看着两旁,看着门上的那些墓名。当几个字映入欧阳玘眼帘的时候,他立刻停住了脚步,身子有点儿微微地打晃。
那几个字,欧阳玘不光认识,而且相当熟悉,那是中文:欧阳玘之墓。
欧阳玘的手心开始冒汗,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颈后有股阴风拂过。
死人城里竟然有座欧阳玘自己的墓,墓里的“尸体”还是自己爬出来的,这事情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是仔细回味,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欧阳玘站在自己的墓前,有些发愣,他无法形容一个人在生前看到自己坟墓的感觉,但有一点他明白,看到这座墓,他心里感到很不舒服,他不知道古埃及那些帝王们为什么会在活着的时候就为自己建墓,他们真的相信复活吗?
欧阳玘在伸手推开那道门时,突然有些想笑,自己在活着的时候走进自己的墓,这种事情一般人肯定遇不上。
走进房里,欧阳玘发现房里根本就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看到那个守墓的女人,只有那块通向里屋的黑布帘微微动了一下。欧阳玘走上前,掀起了布帘,望向里面。
没有守墓的女人,但在墓室的入口处依然摆放着一些大饼、水果之类的供品,这些食物看起来还很新鲜,看来经常有人来换,那个守墓的女人应该还在。欧阳玘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决定留下来等守墓的女人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守墓的女人还没回来。欧阳玘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在房间里烦躁地走了几步,转身的时候无意中碰倒了放在墓室入口处的几个水果。水果顺着台阶掉了下去,发出“咚咚”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欧阳玘不禁抽了抽鼻子,他就是从那座墓里爬出来的,所以他知道台阶下面有个墓门,而且他记得自己爬出来的时候,那个墓门是敞开的。可是现在……水果撞到什么东西了?欧阳玘蹲下身望向台阶下面,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取出
打火机点着,照向里面。
墓室的门似乎是关上的。
是那个守墓的女人关上的吗?如果她还一直在这,石棺里已经没人了,那么她守护的是谁?
事情有些蹊跷,欧阳玘抬腿从墓室的入口处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走在狭窄的甬道中,欧阳玘不得不蜷缩着身子,扶着冰冷的墙面一步步向下挪着,直到挪到墓室门口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墓室门就在眼前,光秃秃的石门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在门底处躺着几个摔烂的水果。
欧阳玘上下打量着石门,伸手摸了摸,当初他就是从这个门爬出来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又要爬回去。
欧阳玘举着打火机照向石门边缘,有一道缝隙,宽度刚好可以伸进手指。
欧阳玘左手举着打火机,右手手指伸进缝隙中,用力地扒了一下,门没有开,但是却向外移动了一下。欧阳玘又重复了一下这个动作,可这回石门却没有动。欧阳玘又尝试了几次就不得不放弃,看来一只手的力量是不够的。他将打火机合上,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随即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是石头在挪动时发出的声音。欧阳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黑暗的感觉又将他拉回石棺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恐惧之情,几乎让他窒息,他赶紧重新打着了打火机,有了光亮,他也感觉轻松了很多,但随即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石门竟然向外敞开了一道缝,足够一个人侧身挤进去。
石门怎么可能自己打开呢?
欧阳玘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他想立刻离开这里,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定要走进墓室,里面一定有什么线索。欧阳玘犹豫地将打火机举向门内,自己侧着身子探头进去,朝墓室里望了一眼。
墓室跟上回一样,只是……石棺盖是盖着的。
果然有人来过这里,欧阳玘记得上回自己从石棺里爬出来的时候,棺盖已被推到一旁,现在却又恢复了原样。欧阳玘缓缓地挤进了墓室里,举着打火机向四周照了照,在确定了墓室里没有人后,走到石棺旁,低着头看着棺盖发呆。
里面有……尸体吗?
欧阳玘无法确定,如果有人将其恢复成原位,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欧阳玘试着推了一下棺盖,棺盖向旁边移了几寸,露出一道缝,欧阳玘继续用力地推了几下,将棺盖推开了三分之二,然后举起打火机照向里面。
即使欧阳玘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他望向石棺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呆在那里。
石棺里的确有一具尸体。
只是那具尸体的相貌与欧阳玘一模一样。
空气似乎凝固了。
安琪儿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声音愈来愈快,“咚咚”的响声就像是一个强有力的大鼓在响。她的手紧紧地扒在石棺边缘,低着头呆呆地望着石棺里的东西。
“我们是在做梦吗?”露依黛喃喃地说道。
安琪儿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后,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做梦,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三个却全都睡着了。”安琪儿抬起头目光在露依黛和阿本脸上来回移动。
“我本来是不想睡的,可是我突然感到很困,所以才会睡着……”露依黛解释道。
“很困?”安琪儿突然想到自己睡着前也是感到很困,她看向阿本,问道:“你也是因为感觉很困才睡着的吗?”
阿本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看安琪儿,眼睛始终盯着石棺里的三样东西。
手机,
化妆品,摄像机。
阿本伸手拿起了摄像机,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后,眉间略微皱起了一道缝。
“有什么发现吗?”露依黛这句话刚一出口,立刻遭到安琪儿一阵嘲讽。
“能有什么发现,就是有线索现在也没有了。唉,真是有意思,我们三个现在是在患难,你竟然还有闲情化妆?”安琪儿看着那些米黄色盒子里的化妆品,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露依黛的脸立刻红了,她咬着嘴唇,委屈地小声嘀咕道:“可你要的手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手机怎么派不上用场!”安琪儿强烈地反对露依黛的话,伸手从石棺内将手机取出来,“手机是通讯工具,比你的化妆品实用多了!”安琪儿边说边低头摆弄着手机。
露依黛缓慢地将化妆品从石棺中拿出,走到角落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有一个口红盒和一瓶淡绿色的香水瓶。露依黛取出口红,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口红。紧接着,露依黛又拿出香水瓶对着空中喷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安琪儿将头转向露依黛的方向,那种香水的味道很特别,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种东西来说明它的香味,倒更像是好几种东西混和在一起的味道。安琪儿懒得再理会露依黛,自顾自研究起手机的功能。
这是一个老款的手机,估计都已经停产了。深蓝色的机身,握在手中显得很笨拙,就像一个老古董。小小的
液晶屏上只显示了时间和电池,电池很快也就要用完了,时间显示却很很奇怪,只是几个数字0。
向许愿石棺要一个手机,安琪儿只是想碰一下运气,看能否找个与外界联系的工具,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因为这个手机连卡都没有插。她抬起头看看露依黛,她正一样样地“欣赏”着那些化妆品,就像是在清点什么,安琪儿白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将目光移到阿本的身上,阿本此时正举着摄像机对着她。
“你在拍我吗?”安琪儿没好气地说道,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阿本怎么还有闲工夫拍摄东西。
阿本放下手中的摄像机,伸手指了指石棺,然后又指了指墓室门口的方向,最后又举起了摄像机做出拍摄的样子。
安琪儿突然明白,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之色:“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用这个摄像机拍下来是谁将东西放进石棺的?”
“可是那个人肯定会发现摄像机的,一定会将内容删了,这样我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露依黛一边儿拧着口红盖,一边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