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天看来很少有要接名片的场合，手忙脚乱地把名片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弯腰去捡，我代他介绍道：“他姓何。”
中介妹子的大脸上还是甜甜的笑：“哦，何先生。你们一起来看房子？”
我点头道：“对，我们是朋友。”然后又“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普通朋友，并不是你想的那种。”
中介妹子瞪大了厚厚镜片下的小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蔡先生，我并没有想什么啊。”
何小天终于捡起了名片，一脸羞涩地看着中介妹子。
我撇了撇嘴：“那我们看房子去。”
中介妹子带着我们进了D层公寓，又进了电梯，一路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样子并不是那么讨喜，但是却非常敬业，也非常专业。她非常懂得顾客的心理，首先一直在夸我眼光好，看中了这个笋盘，升值潜力巨大，如果她自己有钱的话直接就买了。然后又夸我运气好，业主也是急着用钱，前几天才放盘的，钥匙也是昨天才刚刚到她手上。
中介妹子又说：“蔡先生，您真的是找对人了，业主就只给了我一把钥匙，别的中介都没有的。”
总而言之，等我们走到1503的门口，我已经产生了一个念头——要是房子不错，就真的买下来算了。
中介妹子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还在推销房子的各种好处。何小天似乎也被她的热情感染了，不停地应和着。我退后一步，看着1503隔壁的房门，那上面的门牌号写着1505。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昨晚红色木马男孩就是出现在1505的房间里。
中介妹子打开了房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跟我昨晚看到的一样，是颜色灰沉沉的毛坯房。我们三人前后脚穿过房门，在踏进1503的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昨晚算错了房间，那……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门外倒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毛坯房。这个户型跟昨晚无人机拍到的一模一样。幸好，在房子里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见红色的残旧木马，天花板上也没挂着吊灯，而是在一边墙上装了日光灯。所以，这并不是昨晚的那间房。我松了一口气。
中介妹子果然专业，抓住了我刚才异常的表现：“怎么了，蔡先生，您对这个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赶紧掩饰道：“嗯，啊，我是说这个。”——我手指着正对着门的巨大落地窗，也就是昨晚无人机掠过的窗户之一——“妹子你看，窗户这么大，傍晚会不会西晒啊？”
中介妹子继续介绍：“这个您放心，蔡先生。窗户对着的是北边，这个户型啊，按照传统的说法，门口是朝着南边的，坐北朝南，最漂亮的户型了。您来看看这边的卫生间……”
何小天好像当成了自己要买房子，饶有兴趣地跟着中介妹子，在这个一居室里转来转去。我因为右腿还是有点不方便，所以就靠墙站着，听中介妹子兴高采烈地介绍。中介妹子估计更觉得我们是一对CP了，不过管她呢，反正不认识。
等她差不多介绍完了，我故作头疼地说：“这房子不错，我挺喜欢的，价格也合适，可惜啊……”
中介妹子果然被叔的演技骗到，身体前倾，紧张地问：“可惜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可惜，房间太小了，40平方米都不到。”
中介妹子笑了一下：“40平方米刚刚好啊，适合您二位……不，不，是适合两个人一起住，非常温馨。”
这一轮转下来，何小天已经被她成功洗脑：“对，我也觉得不小。”
中介妹子更认定了我们是一起的，对着何小天继续下迷药：“对啊，对啊，何先生，40平方米住一家三口的话确实窄了，不过两个人就刚好合适……”
我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直接问道：“妹子，我觉得这房子不错，可惜太小，要是能跟隔壁打通就好了。”
中介妹子眼睛一亮，看来是被叔出神入化的演技欺骗，以为自己遇到了豪客，要一下子买两套。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蔡先生，我懂您的意思，可惜这两边隔壁的房子……”她指了指一边的墙壁：“1502被买了下来，房东自住，不是用来投资的。”
我眼睛望向另一边墙壁，那才是我真正关心的：“那这边呢，1505？”
中介妹子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很抱歉，蔡先生，我们联系不到1505的房东。”
我皱眉道：“国土局不是有房东的信息吗？你们中介公司应该很容易查到啊。”
中介妹子解释道：“是的，我们知道房东的名字，但是通过他留的电话根本联系不上他。”
我还是不死心：“你们行业内部也有数据库吧，肯定能找到这个房东的。”
中介妹子叹了口气，走向了跟1505共用的墙壁：“正常来讲是这样的，可是这个房间特别奇怪……”
我也跟着走了过去，用手摸着那面墙：“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要是能拆了这面墙，就有80平方米了，住起来就舒服多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假装出一副诚恳的表情：“妹子，你再帮我问问，找找这个房东。哪怕房子单价贵点，佣金折扣高点，我也能接受。”
听我提到了钱，中介妹子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斗志：“好的，蔡先生，回去我发动同事，一起帮您来找。”
我手扶着墙壁，欣慰地点了点头。突然，一阵奇怪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咿——呀，咿——呀。
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今天凌晨两点，木马在粗糙的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又从隔壁房间穿了过来。
中介妹子看着我神情突变，关心地问：“蔡先生，您怎么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从隔壁传来的。”
“隔壁？隔壁没有住人啊，也没有在装修。”中介妹子好奇地把耳朵贴到墙上，“蔡先生，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咿——呀，咿——呀。
声音再次传来。
为什么我听得到的，她没听到，难道是我宅太久身体虚弱，产生了幻听？
抬头一看，何小天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我赶紧叫他：“小天，你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没？”
何小天却答非所问地说：“鬼叔，从这里也能看见你住的房子。”
中介妹子奇怪地问：“啊？蔡先生，您在对面也有房子？”
我选择回答了何小天：“对啊，是能看到。”
何小天伸出右手，用手指数着楼层：“1、2、3、4、5……”
我纠正道：“你数错了，C栋也没有4楼，3楼上面直接是5楼。”
何小天重新数道：“哦，是这样，那1、2、3、5、6、7、8、9、10，1015……没错，这是你的阳台，我看到了那把椅子。咦，鬼叔，你什么时候买了那个东西？”
我皱眉道：“什么东西？”
何小天朝我招手：“你过来看看。奇怪了，我昨天去你家的时候都没看到，是不是我数错房间了？”
我这时已经顾不了形象了，一瘸一拐地走到落地窗前，顺着何小天的手指，看向D栋公寓对面我所住的C栋公寓。
何小天没有数错，他手指着的，确实就是我住的1015的阳台。然后，我发现了他所说的“那个东西”，差点儿把我当场吓尿。昨晚那种四肢瘫软的感觉，又一次回到了我身上。
在我的阳台上，昨晚坐的那把椅子旁边，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红色木马。
跟昨晚不同的是，这个木马是完整的，脖子上有一个马头。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可以分辨出，这个马头跟昨天男孩脖子上的那个，是完全一样的。让人恶心的摩擦声，再次在耳膜响起，咿——呀，咿——呀。
秋天下午温暖的阳光下，我看着对面1015，我家阳台上凭空出现的那个木马——它自己摇晃了起来。
第14章 一条新的指令
“蔡先生，您怎么了？”中介妹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自家阳台。那个红色木马还在，不过并没有摇动，而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就像是秋天阳光下一个普通的红色木马。要是让文艺青年来描述，应该可以用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之类的词了。不过，在我的心里，却只有不解跟恐惧。
我抬腕看了下手表，现在还没到三点。也就是说，我走出C栋1015自己家不到一个半小时。是谁在这一个半小时里，破解了我的电子门锁，然后把红色木马放到了阳台上？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让我看见红色木马的，他这么做，像是对我的嘲弄。调虎离山之计，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来D栋1503看房子，想要找到昨晚红色木马的蛛丝马迹吗？我就趁你不在家，直接把木马送到你家去。
当然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分析，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个在幕后主导一切的神秘邻居。总之，无论如何，我已经再也没有看房子的兴趣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身对中介妹子说：“对不起，我下午还有事，要先走了。”
中介妹子迟疑了一下，又甜甜笑着说：“好的，蔡先生，您这边回去考虑一下，我这边也会帮您找隔壁1505业主的信息，但是您别抱太大希望……有消息了就马上通知您。”她又转过头对着何小天说：“何先生，您可以跟蔡先生好好商量，其实这间房也足够两个人住的……”
何小天傻乎乎地说：“哦，好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叫过何小天，让他走在我面前，然后搭着他的肩膀走出了1503的房门。
中介妹子一直送我们到楼下，她搞清楚了我在C栋有一套房的情况后，就开始打起了主意，让我如果要放盘，一定先通知她。那套复式公寓我中意得很，就算破产了也不会卖的，不过我还是口头上答应了她。做他们这行的也挺不容易的，给她留个希望，总比一口拒绝要好。
迈出电梯门，踏上C栋10楼走廊的时候，我抬起手腕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2014年11月6日，星期四下午三点。
这一段看房的经历受到的惊吓，在上午下楼之前，我确实一点都没有预测到。而回到房间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我现在也完全没有概念。
这时，我意识到，能预测未来是多么牛的一种能力。如果真的可以预测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人就能提前做好准备，以一种从容的态度过好自己的生活。可惜，我不是先知。
我让何小天陪我回家，虽然他缺乏智商，又缺乏武力，没有什么实际用途，但起码可以壮壮胆。
走到房门前，电子锁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暴力破解的迹象。我正准备开门，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何小天伙同了谁，来扮演这个神秘邻居？这样一来就很好解释了：何小天知道要陪我去看房，两点过后我家里就没人，他把电子门卡给了同伙，同伙则趁这段时间开了我家的门，把红色木马放到了阳台上。
说起来，阳台上的红色木马也正是他发现了然后提醒我的，要不然的话，我还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么想着，我往旁边挪了一步，对何小天说：“你来开门。”何小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电子门卡，然后打开了门。
电子门卡在他身上，不过，这并不能解除他的嫌疑。一点多他来我家的时候，也是用电子门卡开的门。但是，他完全可以在跟我一起下楼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把电子门卡放在跟同伙事先约好的，我没注意到的地方。同伙拿走了电子门卡，把红色木马放到阳台上，出门后再把门卡放在原来的位置；然后何小天在跟我一起回来的路上，趁我不注意，再拿回电子门卡就行。
不过，话虽这么说，刚才下楼跟上楼整个过程中，我跟他走得那么近，并没有发现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放下了什么，或者拿起什么。而且，就何小天这样的情商，不像是能演好这一切的人。
无论如何，我耸耸肩膀，心里下了个决定——要找个借口，把给何小天的这张电子门卡收回来才行。
走进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刚才从D栋1503看过来，我家阳台上的那个红色木马是有头的。那会不会，在客厅里面有个穿着海军装、没有头的小男孩，正在等着我？
这么想着，我赶紧扫视房间四周。幸好，没有什么小男孩，也没有别的东西，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跟一个多小时前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当然，除了阳台上放着的那个木马。
看我已经安全到家，何小天就说要回水族店里去了，我也没有理由再留他，就同意了。
他刚离开，我就锁好房门，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阳台。那个红色的木马好端端地放在阳台上，就在我坐的椅子右边。跟昨晚在无人机摄像头里看到的一样，这个木马造型刻板，做工简陋，像是20世纪物质缺乏的那个年代的产品。木马大概高半米多一点，马鞍部分很小，超过七岁的小男孩，估计就坐不下了。
我蹲了下来，摸着木马翘起来的红色漆皮，感受这种斑驳的年代感。脑海里隐约有点印象，在我小的时候，好像有过一个一模一样的木马。再往深一点想，昨晚马头小男孩穿的海军装，我也有套一模一样的。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赶紧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物理上离这个奇怪的木马远点。
我背靠着阳台的栏杆，看着莫名出现的红色木马。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呢？
扔掉？
这可是神秘邻居给我送来的东西，万一这是对我考验的一部分，里面有解谜的线索，扔掉了不就完蛋了？
留着？
可是，如果到了晚上，这木马自己摇动起来，上面变出个无头或者长着马头的小男孩，那我不是要吓尿？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荷马史诗》里的特洛伊木马，上网时要防范的木马，还有神秘邻居送给我的木马，都是些不请自到、居心叵测的东西啊！
对了，还是去问问“邻居”吧，或者在给了那么多谜题之后，他也会愿意提供点线索。
我返回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备用手机，斟酌了一下，发了条短信给“邻居”，表达了对他整个布局的敬佩以及自己的谦逊态度，然后就是恳求给点解题的tips（提示），委婉地问他送给我的木马该如何处置。
短信发过去之后，我握着手机，开始焦急地等待。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邻居”没有给我任何答复。我心里开始焦虑起来，这个“邻居”不会苛刻到一点提示都不给吧？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终于振动了一下，果然是“邻居”回复的短信。我如获至宝地点开，内容却不是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这样的：“明天凌晨01：45，D栋1015。”
一条新的指示。
我皱起了眉头，“邻居”的这条指示很好理解，跟昨晚一样，是让我在凌晨的01：45用无人机去查看D栋1015发生的事情。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不光指示了楼层，还告诉了我具体的房间号。我纠结的，就是这个房号——1015。
首先，这个号码更凸显了“邻居”送我一台无人机，而不是一个望远镜的意义。
前面说过，D栋公寓每层楼里对着我家阳台的这一排，是X01到X11号房。X12以后的房号，则是在公寓的另一侧。如果没有无人机的话，就算再牛的望远镜，也无法透过整层公寓看到背面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其次，更重要的，我住的这间房号也是1015。
我的眉毛拧得越来越紧，都快挤出水来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按照神秘邻居的个性，无论我怎么问，他应该都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所以我也就不尝试了。所有的谜题要等到凌晨01：45才能揭开。上一次看到的是骑着木马的马头男孩，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观呢？
我看着阳台上的木马，黑漆漆的眼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晃眼的光芒。昨天晚上，那个男孩回过头来时，就是用这双眼珠盯着我看的。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会让我后背发寒。
今天晚上，D栋1015发生的事情，惊吓程度又有多高呢？为了防止自己被吓尿，我提前准备一个成人尿不湿，是不是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第15章 惊艳
“邻居”没有告诉我怎么处理木马，我只好自己决定了。
把木马收到看不见的地方，或者直接扔到外面，都不是什么妥善的处理办法。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如果你把它扔掉，以为万事大吉，木马一定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又出现在你眼前，把你吓个半死。
所以，我选择把木马留在视线里，不过是搬到栏杆旁边，然后用了整整一卷胶带，把木马跟栏杆、地板都贴在一起。这样一来，它就被牢牢固定住，变成了无法动弹的木马木乃伊。
但是，这还不够：我把那把CP99道具枪上好铅弹，连保险栓都打开了，放在阳台的椅子旁边。如果真的半夜变出了那个马头小男孩，起码我可以射他几下。虽然他没有头，但也应该会怕痛吧？我安慰自己：嗯，一定是这样的。
因为要飞到D栋公寓的背后，这是一项新的技术要求，为了防止到时出问题，我还是练习了一番无人机的操纵技巧，没有什么难度。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叫了个丰盛的外卖，然后开始玩PS3。现在还不到18：00点，离激动人心的午夜场，还有漫长的七个多小时。有了昨晚的经验，我现在已经不指望自己能睡着了，就硬熬着等凌晨01：45到来吧。
神秘邻居可能是个善良的人，这不，还把午夜场的时间向前调了30分钟，让我看完早点睡觉。天不遂人愿，在晚上11点的时候，我就打通关了，之后的时间只能靠看电视、刷知乎来打发。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凌晨01：30，我放下手上的东西，把充满电的无人机带到阳台，又拿起了遥控器。在椅子上坐了七八分钟后，我放出了无人机。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我看着无人机闪烁着灯光，从D栋公寓最右边的一侧绕了过去，在视野中消失不见。我把视线切换到iPad屏幕上，通过无人机摄像头的影像传输来进行操控。
“嗯，是这里了。”我自言自语。无人机悬停在D栋公寓的那一侧，1015号房间的落地窗前。跟昨晚一样，这间房也是关着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iPad上的时间刚跳动到01：45的那一刻，D栋公寓1015号房的灯也同时亮了起来。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出现在眼前的会是凶杀现场、马头男孩、其他的什么违反常识的幽灵鬼怪。就算是一头猛犸象，我都能够接受。但是，眼前出现的一幕，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万万没有想到，我会看见这样的东西。如果神秘邻居是一个编剧的话，一定属于顶尖的那种。如果说木马头男孩的剧情是惊悚，那现在我看见的就是惊艳。
昨晚的毛坯房，此时的1015房间装修得颇为精致、现代化。这个房里的灯光也比昨晚要亮得多，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在落地窗后面，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一个人。
一个正常人。
一个正常的女人。
一个长得挺好看的正常女人。
她腿长腰细，胸部结实饱满，臀部又圆又翘；一头短发，鼻子挺拔，嘴巴小巧而精致。
为什么我没有描述她的眼睛？像叔这种境界的好色之徒，已经进化到看女人不是先看胸、腿、臀，而是先看她的眼睛。叔没有描述她的眼睛，是因为叔看不见。
这个女人的眼睛被她头上戴着的紫色眼罩挡住了，而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叔为什么能看得那么清楚？原因是——她身上什么都没穿。所以，刚才说房间里有一个正常的女人，并不是最确切的描述。因为她的身体是正常的，但是从姿势来讲，并不是特别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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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她是像一只小狗一样，趴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双膝跟两手前臂着地，双乳自然下垂，小腹紧致。仔细一看，她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宠物的紫色皮革项圈，项圈上有一根银光闪闪的链子，另一头拴在了落地窗前的铁艺栏杆上。在她低着的头的前方，有一个宠物吃饭用的盆子，跟她身上的眼罩、项圈配套，也是同样的紫色。
我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我的身体起了另外的一些反应，就是所谓“你的身体很诚实嘛”的那种反应。不过，这再正常不过，叔眼前所看到的，可是一具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年轻女性裸体。而且，表现出了一副像宠物小狗一样乖巧、逆来顺受的样子，我不由地吞了一口口水。
像昨天晚上的木马男孩一样，这个少女——我姑且称呼她为M少女——似乎也能透过眼罩，发现窗外无人机的存在。她本来是侧身趴着，像是玻璃橱窗里的模特一样，把完美的S曲线展示在我眼前。现在，她转过头来，紫色的眼罩盯着无人机的摄像头。稍微降低了我兴趣的是，她转头的这个动作，跟昨晚木马男孩似乎是一模一样的。
然后，这个M少女双手离地，跪坐在地上，慢慢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落地窗。接下来，她所做的动作更让我感到惊讶——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惊喜。M少女坐到了地上，双腿屈起，膝盖放在胸前。随后，她就像是在对着我表演一般，双脚慢慢向身体两侧打开。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双腿完全展开后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我喉咙发紧，低头把鼻子凑近iPad屏幕，连眼珠子都快掉到屏幕上了。
M少女的动作很慢，但非常具有美感。就在这个时候，悲剧发生了。无人机快要没电了，自己启动了返航。这是在逗我吗？
D栋1015的灯光仍然亮着，M少女仍然继续着她的动作，但随着无人机飞远，iPad屏幕上的画面却在快速地缩小。然后，无人机的摄像头调转了方向，我能看见的画面彻底变成了一团黑暗。
我差点就要把整个遥控器摔到地板上。我忍无可忍，没等无人机成功返航，掉头就往客厅里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到D栋公寓的1015去，就地推倒——不，是解救这个可怜的M少女。
在换鞋子的时候，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制止了我的冲动。我这样一瘸一拐的状态，能不能独自顺利走到D栋，通过楼下大堂的门禁到达1015，就算能顺利到达D栋1015的门口，想来也是不可能打开那扇房门的。或者，就算打开了，房子里面会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从神秘邻居的意图跟能力来分析，事情会这样发展，基本是毫无疑问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客厅，重重地坐到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着几天发生的事情。
从气泡珊瑚跟深网之后，一开始，是接连而来的几件神秘快递。最后的快递送来的无人机，又是开启下一个阶段的Key（关键，或者钥匙，两个翻译都对）。有了无人机，我就可以看到神秘邻居想要展示给我的、对面公寓发生的事情。昨天凌晨，是一个诡异的木马头男孩；刚才发生的，却是非常香艳的一幕场景。
当然，如果深思起来，发生在D栋1015房间里的事情，除了色情，也有一些阴森森的恐怖感。这个M少女被像宠物一样饲养，但是完全看不出有强迫或者反抗的迹象。她似乎是自愿这么做的。
为什么？
我挠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个时候，无人机从外面飞了进来，稳稳当当地停在阳台上。
跟昨晚不同，这一次，我非常有兴趣来看它刚才录下的视频。我赶紧插上数据线，把视频转移到了电脑上，用大屏幕看……不，看资料，当然要比普通的视频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