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并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从门上投过的影子来看,这个东西已经发现了吴老狗的位置,并且企图向下。


他悄悄的把手放在门栓上,这是进口的搭扣锁,简单坚固,里面一旦锁上,就没有人能从外面强行撬开锁,除非是把整扇门撬下来。


刚开张的时候齐铁嘴特意叫人将这扇门与墙连接之处用钢铁焊好,虽说是木头门,但铁桦木的硬度是比钢铁还要硬上三倍,当初还是请佛爷才从朝鲜边境那边弄来的,刷上红木漆,看上去与旁的红木门并无差别。


吴老狗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他能确定这个‘岩佐海’已经死了,死了不能再死,能这样的他只想到了一种东西。


齐铁嘴这边啪嗒的把搭扣锁上了。


‘岩佐海’发疯了似得一下一下撞击着木门,还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别管他了,跟我去内堂”齐铁嘴扶了一下身旁的架子,他手上只是刚刚接触门的那一瞬间,一股恶臭和尸体腐烂的味道就是刺进了鼻腔。


三人都没有点灯,在齐铁嘴的领引下也是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堂。


齐铁嘴摸索着打开电灯,灯不是很亮,但是迅速照亮了内堂的每一个角落。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门外的撞击声也渐渐小了。


解九长呼了一口气拧开西装扣子,人在过度紧张的时候肾上腺素会飙高,这个时候就算贴身的西装也会给人一种紧迫感。


他扶着书案一角打量了一下房间,勉强笑了笑道“我记着从外面看是两层呢,这儿没有二楼?”


解九刻意挑了一个听起来不那么紧张的话题,果然他这样一问,吴老狗和齐铁嘴都是相视一笑,抹了抹头上渗出的汗珠。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不比在斗里,粽子再凶狠,你打破它脑袋就没问题,这种东西...怕是比粽子还难对付。


齐铁嘴略做休息,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的书架边,书架是可以拆卸的那种,并没有摆太多的书。


他拆掉中间的一块木板,拍了拍,朗声笑道:“这是请木工特意做的楼梯,平日里二楼用不上,且二楼都是重砌的砖,从这里看只会感觉房顶加高了些,看不出有二楼的痕迹,重要的货物和一些不愿透漏身份的人来算卦盘货的时候,就是在二楼”


吴老狗抬头在四围墙壁上看了一圈,咂了下嘴,笑“不说还真看不出来,这种想法还挺好,回头就让底下伙计学着弄一个”


从方才的紧张气氛中突然脱身而出,三个人都是闲扯了两句,而后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齐铁嘴摘下眼镜放在书案上,把靠着墙的长椅拖到了中间,招呼两个人坐下,自己也是坐在了另一只椅子上。


虎妞咬了咬吴老狗的裤脚,被抱进怀里,邀功似得探了探舌头,吴老狗哈哈一笑,抱着虎妞就是亲了一口“好闺女,回家吃肉!”


那两条大黑狗发出呜呜的声音也是蹭在了吴老狗脚边,看的解九直乐。


“不愧是长沙狗王,五爷这狗缘可好得很”想起方才在街上的那一幕解九就是心惊。


齐铁嘴倚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没有搭话,他和吴老狗解九不同,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即使岩佐海已经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也仅仅是一个死去不过七年的人还有行动能力而已。


齐铁嘴是亲眼看着岩佐海这个人,死亡的,可以肯定当时已经是没有生命了的,是他见到的第一个死在他面前的人。


他不敢想象这七年‘岩佐海’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是不是七年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窥探着,而他,齐铁嘴是不是一直在这个‘岩佐海’的视线里生活。


解九察觉到齐铁嘴脸色不好,起身在书案上找到了一壶茶,就递给齐铁嘴,让他喝点水冷静一下。


“给五爷添麻烦了”齐铁嘴歉意的笑笑,抿了口凉水。


“哪里的话,若不是你们两个看我狗五醉了跟在身后,今日怕也不能逃过这一劫啦”吴老狗感慨了声。


他摸了摸虎妞脑袋上的金毛儿“虎妞是我吴家最漂亮的狗娃儿了,你看今日不是?吓跑了那个东西不说,还给我领回来两只公狗,一瞧这体格就知道是狠角色,肯定好吃”


齐铁嘴愣了下,笑道“好吃?”


吴老狗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虎妞打着哈哈“没啥没啥,肯定是两个好帮手”


解九笑着摇了摇头,站在窗边,将窗子锁好,不知道想到什么,出神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吧...他们三个人突然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刚才‘岩佐海’的事情。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十五章 裘德考
齐铁嘴习惯于早起,吴老狗和解九正在酣睡之中,他起身往外堂看了看,手指在门上的每一寸摸索寻找,他隐约觉得昨夜看见‘岩佐海’与死人都不像。


[叮铃铃铃----]


[叮铃铃铃----]


电话竟然响了,齐铁嘴立刻快步走过去接起来。


他原以为会是九门的其余人打来电话或是某个生意上的客人,确实没猜错,是个客人,只是是个从未有过往来,且老九门正在准备大规模搜捕的客人。


“齐先生您好,我是迈考斯?亨得利”一串流利的中文从听筒的那一端传出来,却不像是中国人的声音。


齐铁嘴并没有开口,那个人笑了一声,继续道“齐先生或许对这个名字熟悉一点,我的中文名是...裘德考,这通电话只是想请齐先生替我看一样东西”


吴老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理着衣服在外堂门板上搜索什么,和方才齐铁嘴的动作并没有两样,他看到齐铁嘴在打电话时并没有什么吃惊,也没有关注是谁打过来的。


齐铁嘴皱了皱眉,他与裘德考并无往来“裘先生抬举,齐八只是个算命先生”


一般来说除非在手里不好出的新鲜东西才会以“看货”这样的名义来找一位行道里地位高或者名声远的人来看,图的是日后放出消息,引人来买。


但做这样事情的一般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土夫子,也带不上来什么好的明器,只有靠此来替东西涨涨价格。


可裘德考在长沙的作风并非会出手,他收的每一件东西,要么以物换物的交换,要么就是藏在手心里再不示人。


“齐先生不如见面再说?”


“好”


齐铁嘴挂断电话,将听筒放回墙上,看了看点,星儿也该到了。


“五爷今儿可有什么事情?”他想了想淡笑道。


“今日大概没有吧,也不会总有事情”吴老狗仔细的蹲在地上检查那两只黑狗的牙齿和舌头,抬了下头问“怎的了?”


齐铁嘴摇了摇头“刚才是裘德考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东西要看”


吴老狗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两只狗的脑袋起身,思索着什么。过了半响才开口“裘德考这个人做生意还是很爽快的,只是这次来目的...不会很单纯”


齐铁嘴看着吴老狗的神色,知道他必然是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当下也不勉强。


天色已经大亮,街边的商铺也都渐渐醒了,吵杂声充斥着这个长巷,一抹昨夜的阴霾。


齐铁嘴打开搭扣锁,把门推开,清晨的光线刺的眼睛有些疼痛的感觉,但是比昨夜惨白的月光要好了很多。


“不管是不是目的单纯,他手上的那张鲁黄书,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吧”


两条狗从齐铁嘴脚边蹿了出去,在门口撒泼打着欢儿,齐铁嘴看了也是笑了笑。


“狗五倒觉得佛爷口中的‘长生’未必就是在帛书上,只是一副看不懂的图罢了,绣的也不规整”


“哦?五爷看过?”齐铁嘴略有些吃惊。


吴老狗尴尬一笑,道“那东西就是我卖的...”


“咳,咳咳”解九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大约是昨儿受凉了吧。


“五爷,那个战国帛书是你卖的?”解九清了清喉咙。


齐铁嘴无奈笑了“等裘德考来了再说吧”,解九掐好袖扣,理了理头发说是解家还有事情,得先回去。


解家虽说现在排在第九,可琐事却比旁的多得多,一个大家族体系,在某些方面好,可在某些方面更是弊。


等解九走远的不见踪影了,吴老狗才坐到门槛上,对着巷口叹了声,已经没了刚才的笑意。


“五爷这是怎么了?”齐铁嘴煮了新茶,炉膛里点点红炭噼啪的细响着,炉子上煮着一只红泥茶罐。


“这是在门上找到的东西”吴老狗变戏法一样从手上变出了几根黑色的细丝,起先齐铁嘴以为是衣物上的线头什么。


但拿到手中仔细一看便知道不是这样,竟然与人的头发没什么两样,五寸长的样子。


“这个就是从‘岩佐海’身上掉下来的吧,刚才我看过了,和狗娃儿身上毛也不一样,更偏向人的头发,人死后头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消失,甚至会继续生长,但是要从”


吴老狗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齐铁嘴知道了。


日本军当时一律留的是不过半寸的平头短发,过了七年,头发大概已经能长到齐腰,一个死人,难道会有人给他理发?


齐铁嘴只觉得身上起了不少疙瘩,搓了搓手。


“如此说来,那个东西五爷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了吧?”


“老八你的意思是,鸮人?”


齐铁嘴眼底多了一抹慎重“大概是去年传开的这个消息,没有任何预兆,谁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还颇有人信”


吴老狗变得一脸慎重,他拉过齐铁嘴,半个时辰,不短也不长的时间,足够吴老狗说出一些事情,也足够齐铁嘴接受这一切,加以理解。


巷口跑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远远看见齐铁嘴站在门口,更是咧开嘴笑着跑的更快。


“爹爹~”齐星一把扑过门口,两只大黑狗立刻龇着牙挡住。


齐铁嘴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逗笑了,无奈的摇摇头,吴老狗招手把两条狗招了回来“回去找虎妞吧”


“哇啊...什么时候跑出来那么大的狗啊!”齐星抹着眼泪扑进齐铁嘴怀里。


“好了好了,星儿不怕,男子汉啊”齐铁嘴揉了揉怀里孩子的小脑袋,不过随即扯了扯嘴角,能感觉的到这孩子在拉着自己的衣服当手帕。


吴老狗也是偷偷一笑。


“爷...星儿去买早点!”齐星破涕为笑的转身又撒开脚丫子跑到了巷口的早点铺子。


留着齐铁嘴对着长衫上被泪水湿透的一大块,根本就是这小子故意的吧...


“那就是老八那抱回来的小子?”吴老狗拍了拍灰,站起来“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子可有的乐了”


齐铁嘴看着齐星站在比他矮不了多少的摊子前面指指点点的要着东西,然后掏出钱一点一点的数着递给老板。


“星儿太单纯了,五爷若是有这么个儿子,日后吴家可没人接手”


“太复杂的恐怕会更难熬吧,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多生几个不就知道了?”齐铁嘴笑着打趣道。


“那就生四个,不对还是要三个”吴老狗想着“老大要精明点,能接手吴家的生意,老二要会帮他老大,老三就像你家这小子一样,单纯老实些就好”


只是吴老狗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在若干年之后恰好反了过来。


“还是先找到夫人再说吧”齐铁嘴拍了拍吴老狗肩膀,接过星儿手上的包子招呼人一起进去坐着。


“星儿待会去二楼睡会知不知道?别弄出动静”齐铁嘴想到早上的电话,还是吩咐了星儿几句。


齐星的存在虽说很多人知道,但是平日里也是宅子店铺两点,想要下手也不会有机会,如果裘德考是为别的事情而来,那齐星的存在就会尴尬,一个孩子的嘴巴必然不严。


万一星儿被牵连,才是不妙。


吴老狗只是咬着包子没多说什么,心里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


时针在墙头走了不过半刻,门边便响起了敲门声。


把星儿赶去了二楼,齐铁嘴才走过去打开门,两个金发鬼子正站在铺子前叨咕什么,看见他开门就立刻停住了交流。


“你好”其中一个人微笑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和齐铁嘴握手。


“我们会说中文的,中文...很好听”另一个洋人也跟着说了一句,不过显然没有前面一个人说得好,语气还生硬的很。


齐铁嘴看了一眼那只手,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谁是裘德考先生?”顺带打量了两人,引进门来。


两人身材高大魁梧,都是一袭白色的棉质长袍,其中一个身上还挂着条银质的十字架,看上去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方才伸出手的人收回了手,也没有觉得哪里尴尬,笑着道“我就是,今日麻烦齐先生了”


吴老狗坐在内堂,与外面一帘之隔,但裘德考出了第一声开始,就辨析出了哪一个,皱了皱眉,立坐在原处,手里的包子还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二位到底想看点什么?”齐铁嘴坐在了前堂的柜台后边儿,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坐下。


“我们想请齐先生看一张战国帛书”裘德考微笑着看自己面前鹅黄色长衫的青年,他缕缕的金色刘海搭在眼前,遮住了不少眼睛里的东西。


“裘先生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齐铁嘴并不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改问了一个他能回答的问题。


“也不算很长时间,只是近些年才到长沙来的”


“齐先生,做生意是否讲究诚信呢?”


“这个自然”


“那请问,若是给齐先生你看了帛书之后,会不会起杀人夺宝的心呢?”裘德考坐直了身子,似乎想在个头上压齐铁嘴一截。


屋子里的气氛一瞬紧张了起来,齐铁嘴自诩耳力不错,他笑着看那个沉默着的男人背在身后的双手。


“裘先生,不知是否有人告诉过您做老九门生意的规矩?”齐铁嘴毫不在意的换了一边倚着,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拢到了一边,眼镜下的眸子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洋鬼子。


“不要试图不按规矩来,会死人的...”齐铁嘴弯着笑眼看人,嘴里说出的话轻飘飘的,但是却有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手指了指那个人背后。“没猜错的话是勃朗宁M1906?”


忽略两人的吃惊,齐铁嘴笑着抿了口茶水。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十六章 浏阳河尾
“齐先生,我们尊敬您但请不要破坏我们谈话之前的和平”那个男人抢在裘德考开口前说了话,他的手也是悄悄的从身后放到了身前,宽大的袖口足够藏下这只袖珍型勃朗宁,他有信心在这么近的位置里直接射杀这个中国青年。


裘德考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齐铁嘴,透着一层玻璃眼镜,他总感觉看不透眼前这中国男子,远不像前几个月见到的另一位吴当家那般,眼前的男子似乎是对自己动了杀意,于是心底更加坚定了战国帛书的重要。


“我相信裘先生从现在开始才是正真想谈生意”


“齐先生,那么能请您看看这帛书么?能译出来是最好不过”裘德考向身边的男子使了个‘忍’的眼神,另一个从脚下拿出了一个小皮革制的搭扣箱子,摆在了齐铁嘴面前的书案上,手指轻轻一按,搭扣随声打开了,显露出红融锦布上的一块保存尚好的黄色锦帛。


齐铁嘴虽然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已经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的这张帛书上刺绣着一幅看不出什么的细密线条,或许别人一眼看不出什么,但他从小便习周易八卦,这幅绣图和八卦指示的星象上很多相同,估计指的是某一地点。


齐铁嘴收回目光,压住心中的震撼,笑道“这确实战国时期的锦帛,不过齐某才疏,并看不懂这帛书上的内容”


裘德考面露一丝失落“啊...那算了吧”齐铁嘴扣上箱子推到桌子边缘,裘德考立刻接过了箱子重又放在脚边。


“不知齐某这一问是否唐突,这张帛书是从哪里收来的呢?”


裘德考显然是惊讶了一下“你不知道?这是吴家当家的出给我的呢”


“是么”齐铁嘴压下了内心的疑问“那敢问裘先生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呢?”


“刚才我在外堂看见了一只白玉双耳净瓶,不知是否可以卖给我做纪念呢?”


齐铁嘴一边起身去取来封装,一边淡笑着问道“裘先生很喜爱古玩?”


“这是自然的,中国上下几千年历史积淀,我很感兴趣”


齐铁嘴包好的双耳净瓶,转手递给了裘德考,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模样就道“裘先生喜欢那权当交个朋友,齐某送你便是”


“不了不了,中国可是有一句古话‘无功不受禄’,我下午就叫人把钱送来”


“那随意吧”齐铁嘴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却依旧将裘德考两人说说笑笑的送到了门口。


“齐先生做生意就是爽快”


“那有机会再合作罢”齐铁嘴淡笑着勾着一边唇角,朝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摆了摆手。


“五爷您猜这两人会去哪里?”齐铁嘴并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吴老狗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裘德考在长沙的眼线不亚于我们,昨日的九门提督,呵”吴老狗不屑的笑了声“这个怕早是被他晓得了,不然也不会急吼吼的跑来找老八你看线索”


“五爷不想收回去?”齐铁嘴关上铺子门。


吴老狗摇了摇头,他曾经有这样的想法,但裘德考能在长沙发展的这么迅速,只能说是有人在背后帮助,单单靠着钱财是不容易生存的。


而这个背后的人或势力无论是不是张启山,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先的阳光突然被风吹来的一块浓云给遮住了,叫人心生不详之感。


门被一个伙计撞开,慌慌忙忙的样子,吴老狗拧了下眉毛,当即土话都骂了出来“呆滞货!我不咒你两句你就不知道按规矩来乏?”


那伙计给一头骂着也委屈,回道“佛爷架场搜那乏子裘德考咧,都搜到吴家来了!”


吴老狗皱了皱眉,一手给那个伙计个丁弓“枷筋,你们招呼老子发宝气喃?看快检场一下子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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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滞【AiCi】不灵泛,不灵活。 咒【Zou】用话噎人。 架场【GaZhang】开始。 丁弓:敲额头,板栗子。 枷筋【JiaJing】麻烦,纠缠。 检场【JianChang】收拾,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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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听着两人对话偷笑着。


齐星悄悄跑了下来,抱住自家爷身旁的椅子扶手,用力一蹬爬上了柜台,坐着,有模有样的打起算盘珠子。


吴老狗回头跟齐铁嘴道了声歉就找急忙慌的跟着伙计回去了。


“爷~”齐星喊着,齐铁嘴不可置否的回身揉了揉孩子头发“下午爷去个地方,一会儿叫阿婶来接你好伐?”


这话一出口,齐星就咯咯咯咯的抱着算盘笑了起来,齐铁嘴也是笑了会,没想到听了两句方言这自己嘴里也冒方言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的,听到今日吴老狗说的方言就跟很多年前自己的爷爷说那样,颇为亲切。


齐铁嘴一面教着齐星打算盘,一面开始思考:张启山不是那样莽撞的人,不加考虑的就去搜捕裘德考,一定是有什么在其中阻拦着,或是...有什么变动...


联系到突然出现的‘岩佐海’齐铁嘴心底泛起丝丝透骨的凉意。


鸮人的出现,是不是就像卦中说的那样,清洗?


吴老狗的口中说的那些对于他来说似乎从未有过关联,也从不了解,但是抽丝剥茧从生活中的每一点一滴中寻找线索,竟会发现息息相关。


将星儿送回宅子,齐铁嘴先让车夫去了长沙城有名的浏阳河尾,找一个人...在所有人之前找到。


做事情,总要抢得先机,两支对立的队伍下地,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你总会要和另一支队伍竞争,抢先到达了主墓室,才会有上等的明器。所以哪怕这是一场目前看来对于他齐铁嘴不利的战争。


他也要先得一步,抢到更好的位置。


下了车,浏阳河畔的烟柳翩然起舞,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就杵在河边,青砖黑瓦。这是陈家的一处产业,怕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临近浏阳河,约莫是处理人的吧...还真挺方便...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声声的鸟啼。


“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院子里裘德考微笑着,手里学着中国人有模有样的提着一只铜扣的四角鸟笼,一只画眉在里头啄食着米粒,不时啼叫几声。


他不知道齐铁嘴用了什么法子会找来这里,但显然是陈皮阿四的那两个徒弟的嘴巴不严。


“呵...是裘德考先生啊”齐铁嘴摇了摇头,迈进了门槛,四方的院墙上圈着的那块天不大,但明显的比门外的天压抑许多,齐铁嘴甚至能感觉到铺天的怨气。


还真是没猜错...这里是处决人的地段。


看着茶榻对面正襟危坐的裘德考,齐铁嘴方才也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吴老狗只提到了这个院子中的人能推动事情提前,却没说是裘德考。


“齐先生,许久不见了,不知过的可好呢?”裘德考脸上依旧带着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眼睛里很浑浊,碧绿的眼睛中是不纯净的,有很多杂质,只有涉足这个行道多年的老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不凌厉,但很深...


这样的眼睛出现在一个跟齐铁嘴差不多大的人身上,让齐铁嘴不由的对裘德考警惕了几分。


“齐某自然是过的不错,只是迈考斯先生这几个月,日子怕是不大好过吧”齐铁嘴淡笑着抿了一口摆在面前的茶水,不知道里面放了几味中药,喝了很醒脑。


“多谢齐先生了,若不是齐先生,我怎么会上午还能自由活动,下午便被禁足此地”


齐铁嘴像是没听到人话语里藏着刺“更何况齐某来时看这里可是除去您以外一个人也没有,门上也没锁,怎么能说是禁足?”嘴角一抹温润的笑容叫人挑不出毛病。


“若不是陈皮阿四的两个徒弟接了我的好处借我了这处住宅,恐怕我现在就是在你们九门提督的手里了,不是么?”


“可以这么说”


齐铁嘴心里暗笑:当真以为这是那两个徒弟给你留的宅子?如果不是陈皮阿四的统一,不会有人敢做出这样包庇的事情。


若是你知道这宅子往前是做什么的,怕是你进也不敢进,更何况只是顺便收了你的好处,为吴老狗留个后手。


“那齐先生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想回国么?”


裘德考愣了一下不过立刻恢复了原状“齐先生,你们九门会这么简单的放我回去么?”头偏了一下,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