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你乱说什么?”一个年轻人被拥簇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很年轻。这是他对这个年轻人第一个印象,年轻到不谙世事。


“你就是解九?哟,还是大少爷气派”解源眯眼笑着看向解九,眼底却是浓厚的不屑。


年轻到蠢的无可救药,这是解九对于这个管家让自己提防着的人的第二印象。


“叫人把我行李送去母亲生前住着的房间”解九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解源,系上了的袖口转身离开。


“啊,对了”解九路过几位叔公的时候略停了下脚步“让负责老家主牌位香油的人自己去领罚,有什么事情等我洗完澡吃过饭再说”


“我呸!真拿自己当解家大少爷啦!这几年要不是源爷您帮衬着解家,这解家老早就散了,哪儿有几日的他啊”一个拥簇在解源身边的年轻人一脸愤愤的样子,还当真像替解源被这解九这不温不火的脾气给气着一样。


“他可不就是大少爷么?”解源冷笑了声“爷倒要看看他这小崽子能在爷手心里翻个什么浪”说罢就又出了偏院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身边人也散了去做各自的事情,转角的解源却一敛刚才表露出来的轻浮。


长家的几个叔公虽说平日里对着自己毕恭毕敬,可骨子里还是瞧不起自己这个外姓人,老夫人死的那日也定然是这几个人让老何去通知解九回国,生怕动作慢了些这解家易主。


解九...解家单传却叫着“九”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层意思啊...听说五年前逃难来长沙的那个冷面佛爷...好似在进行件事情...


解源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而后又加快了步子往解家底下的盘口走了去。


解九面无表情的站在母亲过世前的屋子里,仅仅三天的时间,窗框上就落满了灰尘,推开窗子,外面的阳光照在屋子里直叫人被这空气中的尘埃压得喘不过气。


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母亲的床铺显得更加阴暗。


他今年十九岁,五年前母亲让他改名去日本留学,不知不觉竟已五个年轮。


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一点他做的很好,所以在接到母亲逝世的电报时他仍是一个人,简单收拾了行李登上回国的船舶,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送行。


舟车劳顿,刚下了船就包了车赶回来,却连母亲下葬的一面也没见到。在看见母亲灵牌时更多的不是哀伤,而是疲累。


解九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竟发现对这个屋子没有任何的印象和感觉,他躺倒床上,有轻微洁癖的他却没有在意身下的床铺还是母亲死时躺过的那张。


闭着眼试着回忆了下母亲的样貌,这个屋子给他的记忆实在是不怎么好。


“不是这样做的,你应该这样”


“不对,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


“先生交给你的记住了么?”


“你父亲死的早,解家日后只能由你承担,你要记住想要解家的不仅仅是你,还有那么多旁系在窥视着这里。你只有自己才是可以信赖的,连我,都不要信任”


............


母亲严厉的话自小他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不过正要谢谢这样的教导,他才会成就了今天的解九。


“少爷,您要的洗澡水烧好了”管家在门外轻叩着,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小少爷会愿意住这间阴气重的屋子,老夫人死后,连仆人也是不愿进的。


“进来吧何叔”解九眯了眯眼,从行李箱里取出一套西服搭在手上,听见人走进的声音又转过身道“去洋装店叫人来给我裁几套贴身的衣服,再去把解家从我走后的账目那来”


“大少爷...裁缝好找可这...账本...”管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去拿吧,他会给的”解九安慰似得笑了笑。如果没猜错,解源刚刚在人前对自己的轻蔑全是装出来的,一个人能替母亲掌控解家不会没有心机,而这个叫解源的眼里很浑浊,不谙世事也不过是层叫人看轻他的面具罢了。


既然你要装,那我陪你装。


果然不出所料,洗过澡出来,管家就递给了他一沓账簿,解九掂了掂,算着年份差不多,可必然不会是真的,不过他既然敢交出来,这假账也必然是提前费过心思。


“何叔,你叫几位叔公和解源明早三点在议堂里等我”


“三点?”


“啊,就是寅时,我看会儿账簿”


送走了管家,解九将账簿随意放在手边,独自倚着床头,他有些困顿,现下不是去见那群老狐狸和小狐狸的时候,还是先睡一会儿。


祖屋里点的还是油灯,光线不大好,解九就将等摆在床头的木柜上,余光里却扫到枕巾上零落的散着一些浅黄和着褐色的粉末,很微小,也很不寻常。


捻起一些放在灯光下,粉末颜色迅速变深,解九又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无味。


这种东西他在日本药房里见过...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解九心底一沉,看向床铺的脸色里都泛着铁青。


原来如此啊...一向身体好的母亲为何会这么早就病死,原来母亲的死不是病痛,而是必然!


困意全被打发走了,解九打定主意往门外走去。


虽说不算太晚,可五年没见了,他还能认出自己么...解九脚下的步子微微动摇了下,而后又坚定的迈了出去。


“带我去城隍庙”解九拦下一辆黄包车。


“嘿,这位爷您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还去那儿做什么,都收摊子回家咧”憨实的拉车人放低了车坎儿,方便解九上来,又把汗巾系在腰间,口里虽这么说着可脚下已经开始带着解九小步的跑了起来。


解九迟疑了下还是问:“你们这儿可有家姓齐的,算命一等一的好”


“哟,爷您是想去找齐家人啊?齐先生早就盘下了家铺子开起古董生意呢,看您这身打扮,您要算命还得买个物件儿,那齐先生才肯替您算上一挂呢”


“是么?那麻烦带我去他那铺子吧”解九顿了会,往后靠在车内的软垫上。


长沙城里算命好又姓齐的只有他们一家,而今是齐垣在当家,可按着他出国前的时间现在齐垣也不过才是个二十岁的青年...思绪略的一顿,看来齐垣这五年也不好过啊...


“你找谁?”铺子门帘掀开了一半,一个小孩探头探脑的望了出来。


“小伢,我问你这儿可是个叫齐垣的人的算命铺子?”解九好笑的望着这个小孩儿,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小时在街上被人叫做‘伢子’的日子,或许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个孩子看起来机灵。


“齐...垣...?”小孩拖长了声调念着名字“没这个人,这儿只有个叫齐铁嘴的,你要找我爹爹算命?”


“星儿...”屋内踱出了一个人影,声音里满是无奈“说过多少次叫我‘爷’,别叫爹爹”


被叫做星儿的孩子回头瞪了来人一眼,小嘴撇着但还是叫了声“爷...这个人要找齐垣,可我们这儿没有啊”


慢步出来的人闻言愣了一下加快了步伐。


解九听着略带着熟悉的清亮声音也是愣了下,待看清了来人后才笑了出来“齐垣哥...你怎么改叫齐铁嘴了...”


原来出来的人正是解九口中的齐垣。


“你是...解九?”齐铁嘴诧异的看着已经快认不出模样的解九,心里也是升腾出好一阵的无奈之感。


五年不多不少...可也足够让熟悉的一切变得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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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棚:吵架;傲:好;逗把:故意打岔;宝气:骂人的话;拐哒场:出事了;打嘎一石出子:送礼;喊声:万一;憩:休息: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十一章 解九的反击

解九跟着齐铁嘴进了里屋,一盏光线不亮的油灯下,他依稀只辩得出外厅的架子上摆着不少古董,随后才在里屋坐下。


这铺子是做什么营生的?这孩子又为何会叫齐垣‘爹爹’?


看出了解九的疑惑,齐铁嘴淡笑了下让星儿先去睡觉。


“爹爹~...啊不对...爷~~再让星儿听会嘛”齐星挂在齐铁嘴脖子上不肯下来。


“星儿乖,明日让阿婶给你做糖醋排骨”齐铁嘴拍了拍孩子哄了回去,这才又静下来。


“齐垣哥,你这几年...齐家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解九扣起了袖扣,天不算凉,可不知为什么的,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听到的东西有不少会很冷,或许是这个铺子的灯太暗的原因。


“这五年长沙发生太多事情,就是你解家也不安生,这次来是解家那个解源为难你了?”齐铁嘴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


解九回国的消息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过这么快,就找到了他这里。


解九的回来不算突然,只是他回来了,对于佛爷来说应该是事情恶化到了非要提前加快步伐的时候。


解九必须要接手解家,熟悉洞察所有事物,对于他来说...会是一个没有人能帮助的路。


解九想到解家无奈笑笑“齐垣哥,这次来找你还真是为的解家,解源也没为难我,只是我想问下我母亲是得了什么病,怎么我出去了五年就病死在家里,还有就是这些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解家人对外只说是老夫人染了伤寒,治了有一年多,终是没撑住,就过去了”


解家老夫人他是佩服的很,只可惜...齐铁嘴惋惜的叹了声。


“齐垣哥,能帮我弄点秋水仙碱么?我初回长沙,这味药虽是常见,可药店不会轻易的卖人”解九面露难色。


“这秋水仙碱是个什么?你要这做什么?”齐铁嘴有些好奇。


“收回解家啊”解九笑了笑“母亲的死是他们做的,我自然也要回报他们”


“你母亲的死并非自然这点明眼人都知道,解源掩饰的很好,可他还是低算了他自己对于解家的野心有多么急不可耐。他的势力现在几乎是控制着整个解家,除了你家那几个叔公,旁人差不多都站在他那边”


齐铁嘴顿了下似乎是在思量着怎么说出下面的话。


“眼下你还是快些把解家实权收回的好些,你回来了,也是该有些人要不安了。至于那个秋水仙碱,只要于你有用,那我这就叫人送来”


“齐垣哥你放心,收回解家我已经有主意了,可你刚才说的‘有些人’...是什么人?”


听了齐铁嘴的话,解九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些,据他了解,解家并不是什么顶上的势力,只能说是家族老了些,商道里做些古董生意,受人尊敬罢了。


“解家做什么生意的,解九你知道么?”


齐铁嘴想了想还是换了种思路问,解九才刚回国,对于长沙的事情与格局还不清楚,就是对解家,也不一定了解。他不过小了自己一岁,可这最乱的几年待在日本,还不懂什么叫人心。


“经商啊”解九感到有些奇怪。


“既然你还不知道,那么就该由你们家的长辈们来说,我告诉你,未免太过残忍”齐铁嘴无奈笑了笑。


齐铁嘴知道,对于一个从小接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的人来说,会有一种自然而然优越于旁人的感觉,一旦你告诉他:你的家族的成功是靠下贱手段得来的,你的祖辈是做着下贱手艺的,而你,也是下贱的。


他会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无论多么冷静的人,也不能免去对于这种事实的不相信和质疑。但解九不能有这样的不相信和质疑,所以一切,不该有他齐铁嘴来说,虽然解九...终究会是知道。


解九看着齐铁嘴老成的模样突然有点觉得不是幼年时的那个齐垣,他是不知道这几年齐家发生了什么,可齐垣已经不再是他认知的那个:安静,沉默,单纯。虽然两人还像从前一样的毫无拘束之意,还是朋友,但解九隐约知道有些事情改变了从前的那些。


而那些事情,正是他出国留学在外的时间。他出国前,齐铁嘴还尚叫齐垣,虽说少年成名,可不乏一些孩子心性,但如今看来...已经全然没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轻狂。


隐下心底的疑问,解九起身道“齐垣哥,既然秋水仙碱已经解决了,那解九也就先回解家了,寅时之后,解家就还会是我的”


他脸庞上有舟车劳顿的疲累,可也有年轻人笑时的恣意。


齐铁嘴盯着解九的背影看了会,还是不懂为何那个人会选中解家,会选中解九,但他知道...解九回国了...意味着那个冷面佛爷找的九个人...全齐了...


【寅时,解家】


“解九在哪?怎的,大姑娘出嫁么,叫我们等这么长时间?”解源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着。


他原是解源父家的爪牙,在长沙城里也算是个有名头的人,因为出手狠才被解源收进了解家,进来时几位叔公虽说是不乐意,但解源风头正盛,也只当是真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三叔公”解源按捺下性急的手下起身抱了抱拳,笑着道“您瞧这才寅时,鸡还没打鸣儿呢,您看...兄弟都还没睡醒呢,要不我们就先回去了?”


还没等三叔公开口,门外一阵踢踏声传了来。


“堂哥等不及了么?”解九笑拿过下人手上的油灯走了进来,环视了圈看到老者左边的首座上被解源占了去,也不恼就坐在了另一个叔公手侧。


解九不温不火的态度似是惹恼了解源手下,却是张了张嘴要骂,又被解源瞪了回去,一时间竟也没人说话。


理了下思绪,解九借着灯光抬头看屋里其余的四人。


他胸有陈竹,但也不尽然,面前坐着的这几位哪个不比他有经验呢,几位叔公到底是解家人,他这个大少爷的身份还是会承认,可解源不同,解家这几年在他手下打理的明面上蒸蒸日上,听何叔还说解家的不少财产都是被他偷偷转去了他姘头名下的一家铺子。


狼子野心。


“堂弟,你来了啊”解源虚意笑着“不知道解家这几年的账本大少爷你看完没有?可是看不懂,要堂兄来教教你?”他加重音在了‘堂弟’这两个字上,看似亲近,但贬低之意不言而喻。


“堂哥倒是热心肠了呢,解家这几年也是多亏堂哥你劳心烦神了”解九笑了笑,端着热茶抿了口,以掩饰此刻内心的些许不确定。


你是解九,解家单传的家主,所以不可以害怕。


他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竟闭合起眼睛倚坐在圈椅中。管家见状叫人把先前解源交出来的账簿捧了上来。


“三位叔公先看看这是解家这几年的账簿,可有不对?”解九挥手叫何叔把账簿送到了为首的老者手中。


他虽是闭着眸子,但心里却是一遍又一遍的过着这几位叔公的资料。


现在正在翻看账簿的是先前解家的家主,也就是自己爷爷的弟弟,这几年解源在解家动作不大,但不会逃不过他眼睛,不说什么的作态...大约是最不好确定的了。站在自己这一边倒还好,站在解源那一边才真是棘手了。


“这账簿没有什么不妥”三叔公放下手中的账簿,脸色变得不佳,叫人看得心惊。


看着人并不好的脸色,解九这才笑了。却不是放松的笑,而是更为警惕的笑容。


他给三叔公的账簿明面上看着和解源送来的并无差别,但里面他早已根据管家的叙述给改了原回来,虽说可能和原样有些差别,可解源知道的,三叔公未必知道的清楚。


敢说账没问题,那就代表了他,站在解源这一边。两人笃定自己不会看账本就弄出这个遮掩,解九暗自好笑着也不点破,起身整了整衣服解九看向了坐上的解源。


“既然三叔公说没有问题,那堂兄对于解家的功劳解九也就记在心里了”解九话头一转“只是我母亲的死...可有人能来做解释?”


解源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手下,得到已处理干净这样的信息之后又气定神闲的笑着道“老夫人是染了风寒,没撑住才过去的”


解九不怒反笑着问“那我母亲生前用过的枕巾上,秋水仙碱是做何出现的?”


三叔公听到秋水仙碱的时候明显不知情的愣怔了一会儿,解九静静的站在厅堂中央,负手而立的姿态看似悠闲,实则双手在身后紧攥成拳。

他在赌。

赌几位叔公对次事不知情,也是在赌母亲多年在解家的地位和情分。


“解源,你可知道此事?”一直沉默在旁的另一位叔公缓缓开口,因为坐在油灯照不见的地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鬼戚戚。


解源听到这位叔公开口楞的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我不知道...老夫人的死也是由大夫验过,没有问题的,何况那秋水仙碱平日里也是味药啊”


“我问过大夫了,秋水仙碱入药是止风湿疼病的,根本不是母亲该用的药,母亲临终前身边的仆人又都是由堂兄一手安排。”解九顿了一顿,拔高的嗓音在主屋的厅堂里显得格外宏亮。


“那你,解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何呢?”紧迈了几步站在解源面前,或许解九并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态,但离他最近的解源知道。


这个人,并没有怒,也并不真的在追问秋水仙碱害死了他母亲,而是整个人...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解家...


为的不过是他解九日后能在长沙立足。


而自己,解源这个人就是他解九的绊脚石。


解源冷静了会,他不是什么大少爷,替代老夫人管理解家的这么些年,他学到的不仅仅是如何做一个不树敌的人,更是深懂想要在这个行道里生存,就必须要有狠心。


解源朝着手下递了去一个眼色,背着手就站起身,笑道“几位叔公怀疑是我解源做的,那解源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老夫人的死,不错,是我做的又如何呢?”拔高的声调里是运筹帷幄的自满。


“解源!你竟敢这样做!”一直坐在拐角的老者猛的起身,暴怒的抓起解源的领子往地下狠狠一摔。


“哈,七叔公您过奖了”解源揉了揉发闷的胸口,他眼色逐渐阴狠了起来,坐在地上大笑着“哈哈,你们一群老不死的,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说吗?知道吗...嗯?哈哈哈哈”


“他不想我们今天这里有人能走出去”静静站着的解九开了口声,但是不可避免的,他声音里有愤怒亦或是恐慌的颤抖,还有的就是不确定。


说到底,他解九现今也还只是个少爷...什么...都不懂...


“不愧是少爷你啊,真是聪明,啐!”解源毫不在意的偏头咳了一嗓子痰“伙计们出来吧,让我们看看解家今天是怎么断送在这个小丨崽丨子手里的,哈哈,跟老丨子算计你算哪根葱?”


整个大宅死一样的沉寂。


“一群犊子!再不出来老子把你们全砍了喂狗!”解源有些慌了,不可能,那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不可能把他推到这个浪尖上却不出现。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风声,解源脸色有些苍白“解九,你不要以为耍了什么花样我就会输,今天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因为”


他的话还没讲完。


“解源...唱独角戏好玩么?”


这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声音,这个声音一出现,解源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显然是狂喜的模样“哈哈哈哈,你们等死吧!等死吧!”


解九蹙着眉立刻看向了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的,竟占出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三十多岁模样。


他,是谁?


解九还没来得及疑惑解源的笑声就突然停了,整个人倒在了他脚边,鲜血肆意的沿着石板流淌。


“你是解九”来人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并不在意此刻眼前正横着一具尸体,他微笑着收回手中冒着硝烟的枪。


“解家是你的,这没有什么可质疑了,日后,你就是解家的家主,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我已经叫人收拾干净了”


解九暗自下了戒心的看着来人“解家是我的,我自然不会让人夺走,你又是谁?”


“我叫张启山,当然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张大佛爷”


“张大佛爷?”


“解九不可无礼”方才摔了解源的那位老者沉声道“佛爷今日来是为了...”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来帮解九拿回解家,毕竟他不在家主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会难办”张启山看了躬身朝着自己的老者一眼。


“今日是张某叨扰了,也就就此回去了”


“解九,去送送佛爷他们”


一场闹剧就此完毕。


张启山回府的路上:


“解九虽还算是个孩子,但小小年纪就已经心思缜密了,佛爷不怕他会疑心是你让解源药死他母亲?”男人隔着月光的面容十分精致。


“那个女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死了也便死了罢,解九不会在意”


“解源死后有人从他身上验出了服用过大量秋水仙碱的痕迹,药店也说了,小八让人去取过”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早点出现的原因”张启山转过头看着人“解九知道解源这个人该什么时候死效果最好,但不能让解源把话说完”


解源要说的就是:因为我的背后是张启山。


“你的意思是即使今天我们不去解家,解九也能坐稳家主的位置?”


“解源会死在他心腹面前,没有任何征兆的痉挛,痛苦死亡,这样的能力才是你我和这些下地的人所害怕的,也就是所谓天谴,不然你以为?”


张启山继续道“你以为我为何会选上解家?解家的势力在长沙眼下只算得上是中等,但只为解九这个人...很值...”


“那就希望他不要辜负了佛爷的期待吧”男人旋即苦笑了笑“对了,老五也该到了吧...”


“恩,听说城郊那出了个狗王”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十二章 九门提督

长沙城不小也不算大,什么事儿只要流出一丁点消息,隔日便是整个长沙城里人都知晓了。


齐铁嘴抿茶看着外堂的人来人往,没有多少人是真正能买得起这些物件的,懂行的更是少,外行人看个热闹罢了。


齐星莽莽撞撞的冲了进来,隔着内外堂的一片琉璃珠帘都被撞的叮咚作响,齐铁嘴揉了揉孩子脑袋。


“爷,您不知道,我听刚上地的王大伯说有个洋人来长沙啦,长得可稀罕呢”齐星神气的道,他刚刚就是和隔壁徐家包子铺的徐国强看去了。


好稀罕的人呢,比自家爷还高,金发碧眼的,齐星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和他不一样的人。


齐铁嘴揉着星儿脑袋的手顿了一会,洋人?


“星儿可听说了那个洋人是来做什么的?”


一看星儿小脸上那股神气劲儿,齐铁嘴就是知道:这孩子知道一点什么事儿都是憋不住的想要说出来,想要炫耀炫耀,这么不稳妥,只怕日后受的苦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