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活的那样肆意,他怎么可能学得来...


“爹爹~爹爹~爹...”


齐铁嘴在忙着贴窗花,只听着身后床榻上又传出了星儿含糊不清的话语,无奈笑着放下手头的事情走了过去。


一把把齐星抱起来,抱的高高的“飞高高喔~哈哈哈,星儿怕不怕?”


“星,星儿才,才不怕!爹爹爹爹”


就你机灵,齐铁嘴宠溺笑着刮了刮星儿鼻尖,无比放松。


“来,叫,‘爷’‘爷’‘爷’”齐铁嘴抱着星儿一点点教着,与其日后叫他知道并不是自己亲生伤心,还不如现在就慢慢教导他。


“不是,不是爷爷”齐星笑得太过单纯,小胖手抓着齐铁嘴衣襟,顽皮的很。


他今日穿上了新衣服,能不开心嘛,今天过年,可以吃好多平时爹爹控制着他吃的,还有好多好多邻居会给他糖,可以放炮仗,想着这儿齐星笑得更加开心,穿着袜子在床铺上蹦蹦跳跳。


齐铁嘴就像平时一样,坐在床边翻看着自己的书,看着星儿自顾自的乐呵,往常的年关他一个人坐在桌子边,除了一盆炭火他再也没什么过年的感觉,大多人送来的礼和年货也与他无关,往往是第二日就分给了那些更需要它们的人。


以往是以为他并不需要,而现在才发现,并不是不需要,而只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现在有了星儿,总算不再是一个人。


星儿没有被污染,他要让这个孩子一直这样笑着,真的...一直这样笑着...如果这样,那他从现在开始布置的一切,就不算是白费。


数一数年头,解九也是快要回来了吧...或许就是明年呢?齐铁嘴笑着摆好年饭。


屋子不大,但足够温暖,足够抵挡屋外的寒风和阴谋,至少在此刻,它们并没有飘进这个房间。


“下雪了!”鞭炮从第一颗爆开之后,一串串的爆开,浓厚的年味聚在这个城市上空。


不过此刻又一人与这些无关,他从盗洞中钻了出来,掂了掂手中的刀,咧开一个收获了好东西的笑容。


雪不一刻就覆满了他的黑色旧夹袄,他摇摇晃晃的往城里走了去,虽然那里的万家灯火与他无关...但今天是过年,或许会有一个女人能等他?


他笑了笑。


“白姐,那疯子六来了没?”


今天是过年,楼里冷清的很,偌大的楼子也只剩了两个女人斜倚在二楼临街的台子上,没了素日里的浓妆艳抹,更漂亮了些。


“今日他不来这儿去哪里?”被叫做白姐的女人从锡纸包装的盒子里抽出了一只香烟,此刻她有些不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那个疯子六来的晚了些?她自嘲的笑了下,吸进一大口烟。和旁边的女人随意闲扯着什么东西,不过也无非是哪家的胭脂出了新品,哪家洋货店进了新的香水儿。


过年这样的事情...与他们都无关吧...


看到远处的一个熟悉的黑影,女人笑了。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八章 故事开始
在这一天的这一时刻,长沙平静的生活下的各种线路被两只手牵引着汇聚到了一起,等待着开国礼炮的响起,响遍整个中华大地,然后开始新的一轮,崭新的一场迷局,困足百年。


“齐爷您看呐,今儿日子这么好,给您个好价格”城南的铺子老板乐呵呵的看着对面的齐铁嘴,今儿谁都高兴,可不是嘛,今儿建国呢,总算盼上好日子了。


“那钱老板您看,到底是多少价钱您能把这铺子盘给我?”三年前还略带着些孩子气的嗓音已然完全蜕变成少年,不同的却是这三年的积淀,也让齐铁嘴心性更加沉稳,少了几分少年的恣意和任性,这三年,于他来说可谓是不可或缺的时期。


“您这么看吧,就我们先前谈好的价格,给您减个两成怎么样?可够意思了吧”钱老板拍了拍肚皮,笑着道“齐爷您也知道,刚建国,能玩古董生意的太少,您愿意接手那我老钱是乐意之极,您瞧瞧,这家铺子包括里头物件儿原样的给您,您收拾一下直接开张都成”


齐铁嘴暗自盘算了一下,大隐隐于市,在他看来如今这家铺子的店面刚好,在长巷的最里头,虽说平日里生意不大方便,可正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么做能让这个名头在长沙城里稍稍弱一些也好。


树大招风。


齐铁嘴盘算好了,笑着道“那就按您说的办?钱您随我去银行取?”


钱老板忙不迭的点头“那好,那好”


齐铁嘴接过了地契和钥匙收进袖口,一会儿还要去点心铺子接星儿,脚步或许得快点。


“爹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一见到他的时候就扑了出来。齐铁嘴笑着接了个满怀。


齐铁嘴看到齐星的时候他正和点心铺的老板家女儿玩的不亦乐乎,两人脸上都是被面粉沾的像只花猫一样,逗趣的很,老板和老板娘也是宽容的笑着,看着齐星和自家孩子胡闹的捏着面团。


“多谢二位了”齐铁嘴一手牵着齐星,一手将钱放在了铺子内的桌面上。


并不是在所有人眼里钱都代表着利益,有时钱也可以代表着友好的善意,齐铁嘴很享受和这些人接触的时间,像是钱老板,像是这家铺子的人。


“爷,咱回去吗?”齐星好不容易改了口,没有再叫齐铁嘴爹爹,异常乖巧的看着他。


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齐铁嘴笑着道“先带星儿去看看新铺子怎么样?”


小孩子那种爱新鲜玩意儿的感觉这几年在齐星身上显露无疑,每每都是这样,有什么新鲜东西必然要掺上一脚。


一路为了避开拥挤的人群,齐铁嘴牵着星儿走了一条寻常不走的僻静道儿,都是按老城原样重建的,平日里不常有人走,也是安静,舒适的很。


齐星一路蹦蹦跳跳的,手里还抓着块八宝糕不时啃着,像一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颇为活跃,齐铁嘴任由他在长巷里跑,自己在后头跟着,也不怕他会掉。


齐星跑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脏了的手,眯着笑眼说:爷抱吧,星儿走不动


轻弹了下人前额,齐铁嘴弯下腰正准备抱起星儿,余光处却瞄到一个黑影伏在不远的一处民居上,向这边望着,如若不是镜片的片角刚好印出了那边的模样,还真发现不了什么。


这是谁的人?


是来做什么的?


若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算卦得罪的达官贵人倒还好,也仅仅是想讨个痛快。但若是真正...那怎么是好?


齐铁嘴冷汗一瞬间就落了下来,他一个人,那还好,或许还有胜算,但现在星儿也在,他怎么办?这里离正街还有三道巷子那么长。


住在这里的人都上大街庆祝娶了,怕是没有人能注意得到这里的不妙。齐铁嘴快速的扫视了一下两边的巷壁,都是做旧的青石板砖,人工用水侵蚀的砖墙上坑坑洼洼的,坚固,也好攀爬。


这样的高度对于齐星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他依稀记得再往前就是二月红那逐出师门的徒弟陈皮阿四的一处盘口,如果能翻进去,对于齐星来说或许会安全一些,陈皮阿四也不一定在盘口里,他不在意的事情,他手下未必不在意。


齐铁嘴脑子快速的转着,半蹲下身子将齐星正好的遮挡住,他佯装给齐星系上衣领扣子,脸色慎重。


“星儿听爷话,往前一直跑,在第二道巷子的第一户人家那儿,你就翻进去,若是里面没人,你就找个安全地方躲着,有什么声音也别出来,等爷来接你,若是有人,你就说你是齐星,让他好好照顾你知道么?”


齐星都没问的掉头就跑,毕竟小孩子,对于危险事情的感知能力还太少,他仅仅觉得可能是爷在和他玩一个新的游戏罢了。


齐铁嘴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牵起嘴角又恢复了笑着的模样,他尽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像星儿一样跑起来的冲动。


人在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神经会下意识的调节的身体的各个部位,发出“逃跑”的讯号。


很多人跑得快,运气好,他躲过了这些,但是很多人就是因为心里先没了底,让危险趁着你慌神,逃跑而团团包围住,再没有能反抗的能力。


齐铁嘴一面走着,一面分析心里对突然出现的这样一个人的身份猜想。


巷子很深,每一步都是和耳廓外的嘈杂形成强烈对比,齐铁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放慢了不少,借助着镜片旁的投影注视着黑影的踪迹。


怎么感觉那个身影好熟悉?齐铁嘴一点一点的加快了离开的步伐,使劲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人。


他穿的居然还是日本的军服?


抗战结束这么些年,中国应该是不会存在日本兵的了,虽说事无绝对,但这个人是怎么在这内战的五年中活下来?不与任何人打交道,或者说不被发现?


不可能...


齐铁嘴心里的警觉更甚了一分。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了狗吠声,齐铁嘴惊了一下随即立刻稳住心态。有狗说明有人,有人在的地方总会比自己一个人强上一点。


身后的黑影似乎很忌惮狗的叫声,居然退远了一点,但仍然往这个地方扬着脖子,动作十分怪异。


“你就是齐垣?”从对面的巷子顶跳下一个男人,穿着裘皮的上衣,握着把匕首,笑得怪异。


齐铁嘴蹙了下眉,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您是?”他瞥了瞥身后的影子,如果这个人也是敌人,那处境也太过不妙。


那个人把玩起匕首,懒散的倚在墙上道“你家小子跳进了爷盘口的院子里,得亏砸在一个守门的伙计身上,不然啊...”他弯着嘴角邪笑“不然可就在那井里待着喽”


齐铁嘴心里松了一下,非敌非友。


“原来是四爷啊,不知突然拦下铁嘴路是?”齐铁嘴略显迟疑的问到,他还需要知道这个人突然出现的目的,齐星听他的话来说应该是脱离的危险的。


“你家小子哭着要找他爹爹,恰巧无事做就出来寻寻罢了”陈皮阿四已经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无论是哪一方人要齐铁嘴的命,他现在都得保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前几年陈家出的事情齐铁嘴帮了忙,欠他一个人情。


更是因为那个叫齐星的小崽子身上居然有师娘求的平安符。今日就是看在丫头的面子上,他也要保住这两个人。


也算是...他报一点对丫头的死无能为力的...歉意吧...


戾气被控制的很好,陈皮阿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得,向前蹿了两步拉住齐铁嘴就往墙上甩,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好,不会对于这个人有任何伤害,顶多是之后手臂筋骨稍微疼上几天。


墙头立刻有人把齐铁嘴接应下来了,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总共不超过三息,可见动作之快。


齐铁嘴立刻看见了齐星哭哭啼啼的在前厅的圈椅上塞着糕点,一边吃还一边打嗝,心底立刻放松了很多。


前厅正对着大街,不时有人从门前走过,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店门口突然多出了很多人,脸孔差不多的聚的越来越多,从店门口走到那头,又走回来,反反复复,人越来越多。


“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陈皮阿四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眼睛在四周的巷壁上搜索着,寻找方才看见的人影。


这个东西闪动的很快,陈皮阿四几乎是捕捉不到他任何移动的轨迹,然后他就出现在了另一家的房墙上,越来越近。


摆出防御的姿势,陈皮阿四用裘衣前袋里摸出了三颗铁弹子朝着那个人甩了过去。哼,就让你来做移动靶吧,陈皮阿四面皮上泛出了一丝阴狠,他还从未被人这样戏弄过。


今日无论你是人是鬼,留下来再说!


铁弹子打在青石砖壁上留下了几个深坑,却无一例外的失空,这个人毫发无损,桀桀的声音从那个人嘴巴里发出来。


陈皮阿四这几年见过的市面并不少,对于这样能闪过他所有弹子的东西还真没见过,像是被挑衅起了一样,他直接跃上墙头朝黑影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追了去,但是奇怪的是...


没有任何能被误看做黑影的东西,而巷壁上只留下一滩水迹和几根类似于人头发的东西。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九章 一签随卦
“四爷回来了!回来了!”一个伙计挤过门口的人潮跑进来,陈皮阿四也是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一次救了齐铁嘴,可算是亏大发了。


谁也不会有他自己命重!


齐铁嘴拍了拍齐星的头“这次多谢四爷了,谢礼我随后叫人送来,四爷也不必多想什么,铁嘴只是个算卦的,扯不上那些纷争”


他一看到陈皮阿四阴沉的脸就知晓,陈皮阿四大概是想到了前几个月传出的一则谣言,不过也仅仅是谣言,应该是这样的不会错。


那则谣言动摇了长沙好一阵子,很多手艺人因此发疯的都有,整日疑神疑鬼的想是否他们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东西,以致在斗里的时候慌慌张张,出了很多平日里根部不会犯的差错。


[鸮人也,人之形,视之一二,归之无几。]


两人相视了一眼,齐铁嘴起身告辞。


明日是一年一度的庙会,谁也免不了要好好儿闹上一番,只是...齐铁嘴看着逼近的乌云,明日不要下雨才好,这长沙...下不得雨啊...


明日还是得布置一番,佛爷的动作加快了,其他人不好说,但齐铁嘴他自己知道,如是真的应了佛爷邀,那怕是凶险万分,仅仅联盟,并肩或许还能落得几分安全。


庙会接近尾声了,人稀稀落落,除了街头上几个比较好的皮影戏啊、西洋画啊这些摊位,其他的摊子都已经在收拾,很多楼台都被拆的稀稀落落。


街中段的老城庙,还是香火兴旺,赶集的人少了,礼佛的人就多了,一路各种算命的摊子,如今少了大半,只有零星几个还坚持着,显然之前的生意并不太好,希望这届会的尾声,最后再赚一些结余。


忽然,在街头人群熙攘的地方,人声鼎沸起来,一行大队伍分开了人群,一个穿着便装的人,在众人的拥护下,往老城庙走来。


“佛爷佛爷,今年还派米吗?我们家很久没吃上您派的甜米了。”路边一个乞丐对着便装的人喊道。


张大佛爷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对那个乞丐道:“你不是前段时间去布行当伙计了,怎么又要上饭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嘿,佛爷,您不是不知道,这当伙计哪有当要饭的舒服啊,小的我想几更睡就几更睡,想几更起就几更起,怎么舒服怎么来。前几年死的王老黄毛,活了一百零二岁,比以前的皇上活得舒服吧,比总统活的长吧。”乞丐说道,“再说,不是还有您家派的米吗?今儿个要派,和你们厨子说一声,拿糖炒了再派,我们省得烧火了。”


张大佛爷笑着摇头,向身边的人说道:“这要在满清,就是游侠的坯子,必有两下子,吃喝不愁才有这等心胸。”


边上的一个书生说道:“如是人才,佛爷自可纳为己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不拘出身。”


“莫急莫急,还不到时候。”张大佛爷道“这些都是小角色,这次带你来见的,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被佛爷说的有些忐忑了。”书生笑道,扶了扶眼镜,“希望佛爷你不是偏爱那个人了”


两人身后跟着的一人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依稀记得很多年前的某个孩子就是在这里一卦成名。


“定不会,你没听说过吗?佛爷说的好,一定是好的。”张大佛爷笑道。说话间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已经拐入了庙口算命摊子聚集的地段。张大佛爷叫道:“铁嘴,铁嘴!快出来,给你带了好酒。”


书生看着那些算命摊子,莫名其妙,对佛爷道:“这些怪力乱神......”


“切不可胡说。”张大佛爷看没有人回应,就问边上一个算命的,“兄台,铁嘴呢?”


“您是说齐铁嘴吗?”算命的看张大佛爷气势非凡,一下矮了半截,“刚才还在的,不知道跑哪去了,也许大号去了吧。”


“哪个摊子是他的,我们在摊子边上等他。”张启山说道。算命的便指了指,张启山引了书生模样的人到了摊子边上,书生就道:“佛爷,难道咱们的事情,要靠这些算命的?这就是人中龙凤?”


张启山刚想说话,忽然,他就看到齐铁嘴的桌子上,写着一张纸条,用镇纸压着,似乎是刚写不久。


张启山把镇纸拿开,就看到上面写着一段话,写得非常潦草,显然写的非常快。


佛爷,承蒙引荐,可惜齐家祖训,不从政,不从军,一张铁嘴讨春秋,一路神算求天命,此事铁嘴不愿商量,如若相逼,铁嘴比离开长沙,一去不回。望就此作罢,来日还可饮酒。


张启山和书生对视,张启山就笑道,“果然,这小子早已经算到了这一天”


“他真是神算?”书生看着纸条,半信半疑,虽平日里也听很多人说过这个齐算子怎么神怎么神,但大多应该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如今开来还有几分本事。


“不是神算,也是巧算罢了。”张大佛爷叹气,看了看天色就道“果然,咱们这一路,并不能人和,这一路的凶险,聪明人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


“那这几年工夫岂不白费?上头的事情我们也不能”那书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启山冷冷的扫过一眼给吞了回去。


这里不是张府,能泄出秘密的人太多。


书生看着纸条,不由得就摇头。张启山看了看边上随从提的酒,就接了过来,放在铺子的桌子上,“算了,这酒喝得也没什么滋味了,留下吧。”


张启山也是轻叹了一声,心中颇是无奈,齐铁嘴昨日才盘下的铺子他不是不知,既是想在长沙这个地方盘下铺子开个生意路,又不怕真的自己以齐星那孩子相逼,自然是有了万全的打算。


如若不能收为己用,毁去又是太过可惜。


两个人转身离开,边上几个算命的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看那瓶酒。片刻之后,路边刚才的那个乞丐,走到了铺子边上,随手拿起那瓶酒,晃晃悠悠地来到庙外的墙根底下,递给了那边四五个乞丐中的一个。那个人接过酒,给那几个乞丐每人碗里倒了一口,顿时酒香四溢。


“齐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这大佛爷这么好眼力,也没发现您躲这儿呢。”


那个人摘下自己的破毡帽,还给一个乞丐,淡笑道:“谁说他没有发现?”


说着他晃了晃那壶酒,“他是知道了我的心意,不想勉强而已,否则,你们哪有酒喝?”


几个乞丐半信半疑,齐铁嘴占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张大佛爷离开的方向颔首,叹了口气,“自此不归路,佛爷,虽我洞悉些许,可惜无力回天,恕我不说之罪吧”


几个乞丐互相看了下,耸耸肩,于他们来说,有酒喝,有地方睡便是天了。


齐铁嘴又是道了谢,买了炮仗带回去,星儿总是吵着开张要放炮仗。


次日,一个[长沙第一神算]的招牌在巷口悄悄地挂了起来,只有巷里的商铺老板们凑着热闹了一回,但一切都不知不觉的变了。


这一天张启山被任命了特别部门总管,很多年前的密令又被翻开,与上一次看到不同的是,张启山将密令丢在了炭火商,泛黄的纸张被火焰迅速的烧毁。与那年的文夕大火不同,这次的点点火星竟印在了张启山眼里。


这一天二月红在家中浇灌着花花草草,这几年他已经鲜少唱戏,但他的戏班却迅速扩大到了长沙的每一个区,他也从一个被人以戏子名头认出的处境里变成长沙城摆在明面上倒斗的一个大的体系家族掌家。


这一天半截李从斗里带出了一个保存完好的龙纹石盒,后被一个洋人出高价买了回去。


这一天冒沙井吴家最兴旺的一支几乎死绝,一个叫吴老狗的少年却因为长辈的呵护而免遭遇难,嗅觉却因此失灵。


这一天黑背老六的刀留下了一个白眼狼的命,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花满楼的那个老妓女,白姨。


这一天白沙井的霍家开始了新的一轮争斗,女人的家族是非总是许许多多,不乏漂亮的,不乏气质好的,但也只能活在该下。女人想要得到权势,付出的总会比男人多得多,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于地位的追求,就好比她们在追求珠宝首饰时一样,执着。


这一天一向康健的解家夫人传出病重的消息,竟撑不过几日不免有人猜是解家那个外戚的孩子在暗中做鬼,想要夺走解家。


但齐铁嘴想,这看似正常的一切,大概背后都有一只手吧,推动者这些与大局无关,却又密切相连的人物的人生。


[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


............


在新中国一切欣欣向荣的背后,一些事情被悄悄的隐在这些人的脑海里,准备了很多年,积淀到达了一定的位置,所以命运的磨盘被推动了,只是看你往哪里站,往哪里推。


盗墓笔记老九门之奇门八算 第十章 解九回国
祠堂前立着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一身日制的学士服笔挺的穿在身上,眼睛里是莫名的淡然和哀伤。他的手提皮箱还在放脚边,蒙上了灰尘更显得旁边人眼底风尘仆仆的倦意。


解家老夫人逝世的第三日,解九回国。


解家家主易位的消息不胫而走,长沙城里的老一辈们坐在门槛上磕着烟枪“这(zhei)哈子解家呐外戚养的崽子要急的吵棚了喃”


“你说啥子?他有傲吵嘚”


“你莫逗把,整咯城里都晓得嘞,解家大少爷回来喃,明眼人都晓这解家啊”老头子眯着眼睛滋了口烟才继续道:你当那解家老太太病傻子咧?这样大家业,宝气才让毫子给旁的人喃,这哈子解九回来就是这家主换伢子当了哟


隔了一条小巷对门的老头一拍大腿“拐哒场,老子昨个儿才打嘎一石出子给那小崽子嘞,你咋子不早说!喊声争不赢不是白搭了嘞”


“白搭就白搭喽,我觉(jiao)着那崽子肯定争不赢,莫七里八里了,人嘎大老远跑回来就憩哈子?甭想喽”老头甩了甩烟头沓着鞋往屋里走“堂客,蒸毫子馍馍给带着喽,我下地的家伙喃?”


宅子外还且是闲谈,宅子里的祠堂前越来越多的人聚了个齐。解九静静看着父母的灵牌已经被放进祠堂的牌位架上,却没人去供香油。


才三天,母亲就不合规制的被下葬。这群人...当真是等不及。


解九笑了笑转过身,面前一大群人中他认识的没几个,但却有个异常耳熟的,在他回来路上老管家何叔屡次发电报提到,要让他小心防备着的人:解源。


解源,老夫人堂姐的儿子,先前随他父家姓王,而后王家势衰又和他母亲搬回解家改姓解,母亲念他和堂姐早些时候日子苦,让代理着解家下边几支商铺。


只是没想到,日子一旦好了,这野心也就大了。


“大少爷,您看这老夫人已经去世了,您也回来了,家主的位子也理应由您接任了”管家向前迈了几步,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回来了,他也不用再怕着这群白眼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