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拿到哪儿这都是毫不丢人又了不起的不在场证明,这种表达方式挺奇怪的。那么,难道有不登大雅之堂的不在场证明吗?啊,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没有立刻领会他的话,而是检查了自己的记忆。
“嗯,我们去看坠毁在龙森河里的大桥、回到宿处时将近七点是吧?然后接到了老师的电话……是的,电话确实是七点二十左右。老师很快就来了,所以七点半时我们到了福寿屋。嗯,是这样的。”
“你明白了?”
“嗯。不管对我们还是对羽岛老师而言都足够了。”
“也不是哦,有栖川君。”羽岛说道,“我没有七点到七点二十之间的不在场证明。虽然那个时候我是因为来电在家看电视新闻了。可要是被警察盘问就麻烦了。”
中尾笑着又点上了一支烟。
“警察为什么要盘问羽岛老师呢?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参考人。那样说来,我倒是有些担心。问诊到七点就结束了,之后保坂也回家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您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羽岛询问说。
“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来过急诊电话,所以我也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
“哎呀,中尾大夫,那是很自然的啦!那就是您的日常生活,如果只有案件发生当晚您有不在场证明,才更让人怀疑。”
“你不用安慰我的。我没有杀害那个摄影师的理由,所以即使被问到不在场证明也没关系的。”
我听着两位先生的交谈,突然发现了“是谁为何一定要杀相原”以外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里是犯罪现场呢?相原君来这里有什么事?——相原君确实是在这里被杀的吧,中尾医生?”
中尾对我点了点头。
“我想是的。没有迹象显示杀人现场是在其他什么地方而尸体是被搬运到这里来的。不过,这些应该交给警察来判断。”
“有栖的疑问也很有道理啊。”望月说道,“相原君为什么专程到这样的地方来被杀呢?他是被好奇心驱使到这里拍废校的照片时被袭击了吗?”
“你是说他被道匪袭击了?”织田用略有些邪恶的语气问道,“还是说瞅准杀人机会跟踪他来的人扑过去了?”
即使这样,此时此刻也不可能有人知道。望月没有如此反驳,而是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双眼。
“就是说来这座废弃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我询问说,羽岛满嘴不不不地摆了摆手。
“没有,这儿现在处于任其自生自灭的状态。如果这里是城市一隅,还有可能被流浪者和不良少年们当成自己的窝,可在这样的深山里无须有那样的担心,所以完全没有人管。孩子们可能不会回到这里了,但目前也没有拆除这里的计划。”
发现被杀尸体时的惊吓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我开始特别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又问了羽岛一个问题:
“老师您大概也很久没来过这儿的教室了,您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是说发现什么?”
“某些奇怪的地方。比如样子不一样啦,缺少了什么之类的。”
“没有。”羽岛说完略微思考了一下,“……没有,我什么也没发现啊。我不需要再去看看现场也知道,因为那里还是原样,什么都没少。”
“不是缺了什么东西,而是增加了什么之类的?”
“桌子和椅子还是以前的老样子。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吧?新奇的东西只有相原君的遗体了。”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大概都在各自思考这里究竟为什么上演了这样的惨剧。久久的沉默。
中尾的脖子突然向前方落了下去。然后在下一瞬间惊讶地抬起了头。他似乎开始打瞌睡了。
“将近三点了。”
我说道,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警察。
3
警察到来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六点以后了。大概是所辖署的车因泥石流而无法前行时被追上了,高知县警察的警车似乎也一起来了。
“来了!”
透过窗子看到朝此开来的警车之后的望月,只是简短地如此叫道。响彻晚秋清晨的警车,看起来就像进军而来的敌人。虽让人安心,却也在不断增加不安。要去农田而看到这一幕的一个农夫,伫立在了那里。——发现尸体约六个小时后,警察终于到达了现场。
我们面前站有一个刑警,他满脸麻子,像极了夏日的蜜橘,自称是高知县警察局搜查一科的沼井。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吧,小腹有些突出。
“中尾大夫是哪位?”
他当然看也不看我们三人一眼,对比着中尾与羽岛二人询问道。中尾回答是自己后,沼井对他协助搜查一事表示了感谢。然后,他转向了我们这边。
“发现尸体的是你们几位吗?”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的目光有些凶恶。这不知是因为他把我们看做了第一嫌疑人,还是因为这是刑警这类人的本性。我们乱哄哄地分别回答说是的。
沼井把嘴巴闭成一条直线转向背后,对站得稍远一些的男子喊道:“头儿!”快步走过来的他自称是杉森署搜查科的警部补(注:日本警察之阶级之一。位居警部之下、巡查部长之上)藤城。
“我们就在这儿问话吧!请坐。”
沼井说着,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藤城警部补与我们也坐了下来。
我对比着并排而坐的两位刑警,紧张感略有缓解。与县警沼井的夏日蜜橘脸相对,年龄似乎相仿的所辖署藤城的脸如剥过的煮鸡蛋般白嫩光滑,小巧的嘴巴非常可爱,与其说是一张乡村刑警的脸,不如说是一张公卿的脸。夏日蜜橘与煮鸡蛋以奇妙的脸庞并坐在那里的样子,即使在这种情景之中也很滑稽。
“能不能先请你们作一下自我介绍?”
沼井说话的同时,我在视角一隅看到其他刑警将中尾医生引向了旁边的房间。或许是杀人现场有刑警和法医要询问其意见吧。羽岛在稍远一些的座位上自己移动着,似乎在待命。
我们做了自我介绍后,沼井与藤城两位刑警分别记录在了记事本上。下一个问题,是关于京都的学生为何在此滞留。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解释。望月以眼睛征求我们的同意说要不要由他来说,我们便让他担任我们三人的代表来说明。当望月的说明中出现江神学长与麻里亚的名字时他们的圆珠笔动了起来。望月的解释花了五分钟之多,刑警们却一次都没有打断。
“我明白了。”
沼井听完后深深地点了点头。如果我说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该有多好!
“你们认识被杀的男子吗?”
“他叫相原直树,是来自东京的摄影师。我们与他在同一民宿住宿。”
“关系仅限于住在同一民宿吗?”
“是的。”
“你们听说相原君来此的目的了吗?”
“嗯,与其说是听说的,不如说是逐渐了解到……”
望月这样回答,然后微微做了一下深呼吸。他是在调整呼吸,以讲述这三天内与相原之间发生的种种。望月从遇见相原企图进入木更村而遭拒的场面开始,依次说了下去。也谈及了我们试图非法侵入木更村而被赶出来时听志度晶所说的相原的情况,并说明了之后追问相原的原委。也不得不谈及千原由衣隐居在木更村一事。他们任望月讲述了十分钟之久。
“你讲得颇得要领,真是不容易。”
得到沼井如此评价,望月吁了一口气。肩上的负担虽依旧没有放下,但由于对方很好地理解了自己所说的话,他大概觉得多少减轻了一些负担吧。“如此说来,就是河对面的木更村村民对被害人抱有不好的感情吧?与此相反,这边的夏森村村民连认识都不认识他。这样啊,不过事实是否果真如此我们询问过之后就知道了。”
一边的藤城警部补微微点头。
“如果是这样,据你们所讲,这个村里与被害人最亲密的就是你们了?”
沼井简单地说道。若说与他最亲近我想表示否认。他大概是方才听了望月的话,以为我们是在旅途中情投意合的朋友吧。虽然省略了织田将相原推下楼梯这一节,但从文脉中应该也可以看出相原与我们之间并没有构建起什么信任关系。
“虽然算不上亲密的程度,但说话次数或许是最多的。”
望月礼貌地更正道。织田和我都点头支援他,表示他所说属实。
“相原君查明了千原由衣这一原人气歌手现居木更村是吧?”沼井继续提问说。
“是的。他曾经也隐瞒了我们,但由于木更村一名姓志度的先生的话而暴露了。我们追问相原君时,他无可奈何所以告诉了我们。”
“夏森村没有任何人知道千原小姐在木更村吗?”
“其他知道的人还有中尾大夫和保坂明美小姐,以及昨天下午来民宿的一位名为西井悟的小说家。”
“那三个人为什么知道呢?”
“是我们说的。不对,准确地说是这三位从以前开始就知道。中尾大夫与保坂护士曾经去木更村出过诊,而西井先生原本就是居住在木更村里的人士。”
沼井在此做了简短的记录。
“现在请你们跟我说一说发现被害人的始末吧。”
我们与羽岛在福寿屋喝完酒,回宿处后被老板娘告知相原仍旧没有回来。过了十一点以后他依旧没有回来,于是,我们不是出于对他的担心,而是出于担心他是否采取了某种手段去木更村而出去找他。我们看见胶卷盒掉在了通往废校的路上,想看看是否是他而来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尸体。望月将这些也颇得要领地讲述了出来。让他做代表似乎非常正确。话说回来,即使说他是“向刑警供述的达人”,他也未必开心。
“相原君是什么时候外出的?”
“下午六点左右,他跟我们一起离开宿处,去看龙森河的情况了。我们在那里就分开了,可据老板娘讲,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宿处。”
“你们最后见到生前的相原君的准确时间是几点?”
“如刚才所说,我们在坠毁的桥边分别时便是最后一次见面……那时是六点半左右,对吧?”
望月向织田与我进行确认。他说得很对。
“六点半啊。”沼井喃喃自语后转变了话题,“在桥边与你们分别的相原君,之后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
与我方才所问是同一个问题。望月只能回答说不知道。
“是来拍照片的吗?可是拍了这种地方也没有任何意义啊!”藤城自言自语地说道。
“沼井警部。”
门口传来了叫声。沼井的级别好像是警部。我向门口望去,发现年轻的刑警用戴有手套的手拿着一张纸片状的东西站在那里。
“怎么了?”
“被害者裤子后面的右口袋中装有这个。”
年轻刑警摇晃着额发走向上司,递出了一张纸片。沼井戴上手套接过后,藤城凑上去窥探。两人的眼珠上下穿梭,似乎在读着什么。我虽想起身偷看,却不能那样做。没想到沼井却将其推到了我们这边。
“看来被害人来此的理由就是这个。”
我们头对头读了起来。用黑色圆珠笔写成的文字,怎么看都像为了不被认出笔记而故意勾勒得幼稚而拙劣。内容只有短短三行,具体如下:
今晚九点我想在小学教室
秘密拜谒您。
我有阁下需要的东西。
“这是……凶手的传唤吗?”
织田询问两名警部说。沼井微微笑了笑。
“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是那样的。上面写有‘我有阁下需要的东西’,所以应该是用某种被害人感兴趣的东西将其引出的吧。九点这一时间,也与方才鉴定的死亡推断时间不矛盾。”
我注意到了写信用的纸。
“不好意思……”
“怎么了,嗯……有栖川君?”
“我感觉这封信好像是用邮局分发的便笺纸写成的……”
“好像是啊。”回答者是藤城,“这纸是这里的邮局为了宣传而分发到村里的吧?我杉森的家里也有。”
“嗯,相原君和我们在民宿的房间里也有同样的纸。这就是说,凶手是夏森村的村民吗?”
“如此判断就算是假设也太草率了吧。”藤城僵硬地说道,“就如刚才所说,这种便笺纸也被散发到夏森村以外的周围村庄了,另外也不能保证木更村没有,所以不能知道凶手是否是这个村里的人。”
“散发了多大的范围去邮局确认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夏日蜜橘说完,煮鸡蛋挺胸抬头说道:“遵命!”
沼井将信还给依旧站在背后的年轻刑警,小声传达着什么。下属收到指示离开后,沼井转向了我们。
“那么,被害人是以什么为诱饵被诱骗出来的呢?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可是只有一种可能。与千原由衣相关的某些信息。不会是拍到她的照片类的东西吧?如果是这样,渴望卑劣的独家新闻的相原才会被吸引。当然,这只是我贫乏的知识所带来的想象,可能与真相完全不同。
“例如这样的东西怎么样?偷拍你们刚才所说的叫千原什么的原歌手的清晰照片。被害人为了得到这些照片艰苦奋战了很多天吧。这可以成为诱饵。”
沼井也设立了同样的假设。我们只能说,或许是的。
“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想到的东西?”
没有。
“可是啊。”望月使用了平时不用的措辞,“有人可以拍到那样的照片吗?我可听说由衣从来不到河这边来。谁可以拍到让偷拍专家相原都感觉棘手的照片?这很不可思议。”
然而沼井并没有感到不可思议。
“她确实是过着隐居生活,一直躲在木更村吧?可是那个村子并没有用高大城墙围起来不是吗?这里的村民因为什么事情而一时高兴轻松进入了那里,偶然拍到了那样的照片,这样的可能性不是也很大吗?是吧,头儿?”
“我也这么认为。”
望月似乎依旧不能释然。织田则在思索。若说到我,我与沼井警部他们同感。当地人得到了偶然的机会而先于职业摄影师下手,我们无法否定这种可能性。
“倘若这样……”沼井撅起嘴唇说道,“就是凶手知道被害人想要什么东西。也就是说,凶手知道相原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嗯,原来如此。”
所谓知道相原想要何物,无疑是指知道他是签约于写真杂志的摄影师吧。倘若凶手就在符合该条件的人之中,那么犯罪嫌疑人非常有限。沼井出声列出了这些符合条件者。
“符合这些条件的有你们三位。其他都是你们向他们透露过这一点的人,中尾大夫及保坂明美护士,昨天下午来的西井悟先生……哎呀呀,不就只有这些人吗?”
令人头疼的是,这是——据我们所知的——事实。我们在夏森村所接触的人本就很有限,其他还有羽岛与室木,若再追加还有民宿的老板娘与福寿屋的老板。与后面两人很明显没有关系。昨晚与前面两人在福寿屋喝酒时,虽曾说过“您知不知道木更村有没有一个姓千原的人”的话,却对他们隐瞒了原偶像歌手千原由衣现居木更村的事。至于相原盯上了她什么的就更没有说了。因此,知道相原真实身份的人,也就是具有杀人嫌疑的人,应该只有沼井所说的六人。
“各位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昨晚的活动?”
“来了!”我们视线相交默念道。他在调查不在场证明。然而,我们已知这不足为惧,所以非常从容不追。望月又微微做了深呼吸之后开始讲述。讲述下午六点半在坠毁的桥边与相原分别之后的事。
“你们七点回到宿处,从七点半到十点一直在一个叫福寿屋的店是吧?”
沼井听完后问望月说。
“没错。”
“关于你们七点回去一事我就去问宿处的人,在福寿屋与你们一起的是羽岛老师以及邮局职员室木君吧?”
“是的。”
于是沼井对羽岛说道:
“羽岛老师,能不能请您到这边来?一起问你们话似乎更合适。”
羽岛沉默着移到了我身边。不知是否由于瞌睡,他正在强忍哈欠。
“您和望月君的谈话我已经全部听到了。我们确实一直在福寿屋喝酒。”
听了教师的话,沼井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
“从七点半到十点一直都在喝是吧?中途没有人离席吗?”
“是的,中途没有人离席,倒是增加了一个。”
“增加?羽岛老师,除了望月君他们及室木君以外,你们还有一起的人吗?”
“不,没有了。中途增加的人是室木君。他看见店里亮起了灯便摇摇晃晃地来了。”
沼井边准备做记录边问道:“那时大约几点?”
“室木君来的时候……将近九点了。”
沼井看了看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就是说从七点半到接近九点时是你们四位。从接近九点到十点时室木君加入,变为了五个人,对吧?”
记录下来,他也会向室木进行确认吧。
“那么羽岛先生,从七点到七点半之间您都做什么了?”
“我自己在家到七点二十分左右。然后给望月君他们打电话后,就去宿处接他们了。”
教师简短地回答道,刑警做了记录。然后改变了问题。
“您知道相原君为什么在此逗留吗?”
“不知道。方才听了望月君的话让我很意外,我本以为他是来拍风景写真的,没想到他是写真杂志的摄影师啊!——尽管如此,我也完全没有想到千原由衣会在这种地方。”
羽岛抱臂说道。沼井将圆珠笔夹到记事本中,也抱起了双臂。
“您跟相原君交谈过吗?”
“没有,不过因为他总是提着照相机在村里徘徊,所以脸我还是认识的。”
“我们之前没提到过的村民中,谁与他有过接触呢?”
“这个……我想不起来啊。那个人只是提着照相机转来转去的。”
“他没有在徘徊的时候问过什么‘您有没有见过千原由衣’之类的话吗?”
“好像没有。这是条独家新闻,所以他大概不想露骨地到处询问而让消息传出去吧。那样就可能自己把秘密泄露了。”
听了外行的分析,沼井苦笑了一下。
问题解答结束时,之前那个年轻刑警推门进来了,报告说已经让中尾医生在办公室等候。
“知道了。”他边起身边对我们说道,“能不能请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问过中尾医生话之后,我可能还会有问题要问你们。”
夏日蜜橘与煮鸡蛋离开后,我们面面相觑。我本以为会有人说个笑话,大家却都缄默不语。
漫漫长夜似乎已经结束了。淡淡的日光自阴霾的天空照射在窗边上。
一阵猛烈的睡意突然袭来。
4
“你们真是受苦了。”
西井一如昨天,在坐垫上正襟危坐,似慰劳我们一般说道。
“嗯,是啊。”望月疲惫地回答说。
下午一点。宿处我们的房间。
从调查询问中解放出来是接近八点以后了,我们避开村人好奇的目光回到宿处后,请老板娘为我们做了早饭,简单地向她解释了事情经过后便立刻倒在了被窝里。然而,我们却未能久睡,过正午时大家便醒了过来,我们也不想吃午餐,只是恍惚不已,这时,西井出现了。方才,我们刚刚大致说完了昨夜事件的始末。
“那么听完中尾医生的话以后,警察又问各位什么了吗?”
“嗯,又问了很多。”
两位学长似乎懒得说话,我便回应了西井。
“中尾医生的话与各位的话有不一致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可是他充满讽刺地说我们隐瞒秘密,虽然不是恶意隐瞒,可我们没有提相原君与织田学长之间曾经有过小纠纷,所以……”
“说到小纠纷……是不是我来之前的那件事?”
是的,就在西井即将到来之前的骚乱。织田袭击相原,其从楼梯上摔下的一幕。我慌慌张张跑到诊所,叫来中尾与明美,正在给相原治疗时西井慢吞吞地出现了。之后,我们与相原一起围着西井谈了很多,所以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的。他说‘听说你们很壮观地吵了一架啊,如果不老实交代一下恐怕不好’,我们便说‘已经和解了’,可是印象好像已经不好了。”
“这不是很好吗,因为你们真的和解了啊!”西井将手掌置于胸前说道,“而且我也已经向沼井警部说明过了。”
望月以双手做了T字形。好像排球比赛里的要暂停一样。
“请等一下。西井先生您什么时候与沼井警部说话的?”
“在你们各位休息期间。他来这里询问了。他问了很多问题,问我关于相原直树知道些什么,关于他昨晚的活动等等。在这期间,他还问我关于相原君与织田君扭打在一起的纠纷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告诉他说相原君很快便既往不咎了。我还告诉他说,和好之后的相原君与大家还有我在一起谈了很多关于木更村的事。”
“谢谢您。”织田说道。
“无须言谢,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西井认真地说道。我有问题想问他。
“他没有问你所谈木更村的事具体是指哪些事吗?比如千原由衣的事?”
“他问过。我如实回答了。”
“包括您来此的理由?”
“是的。我从夫人与小野君之间的婚约开始说起的。或许他们认为在我到来的夜里发生了案件很奇怪吧。”
“那只是纯粹的偶然吧。为什么西井先生您一定要被怀疑呢?您明明没有杀害相原君的动机。”
听了我的话,他摇了摇头,“动机怎么样都可以想得出。比如说,知道相原君逗留理由的我,为了庇护千原小姐而挥起了正义之锤。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怀疑所有人就是他们的工作。”
真是一种充分理解警察行为的见解。
“如此说来,您也被询问不在场证明了吧?”
“嗯。刑事电视剧中老一套的台词。问什么‘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之间,您在哪里做什么了?’”
望月又慌忙叫了暂停。
“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不是从七点到九点吗?我们倒只说那一段时间就好了。”
西井坦然回答说:“据说最初是那样的。那是根据中尾医生所说的时间。可是法医将其范围前后各扩大了三十分钟。”
这很奇怪。我虽听说过关于如何界定死亡推断时间因负责医生而存在着个人差异,但中尾在远早于法医的时间里进行了验尸,不是可以优先他的鉴定吗?采用法医的鉴定而不是他的,或许是因为相信法医专家的技术。或者是他们认为中尾处于案件的嫌疑范围内而没有采用?
“他们是在怀疑中尾医生?”想法似乎与我一致的织田说道,“是无法相信由嫌疑人之手进行的验尸吧。”
“也许是的。”望月姑且表示赞同之后说道,“可是,昨天晚上七点以后,中尾医生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吧?七点之前还有保坂这一证人。如果中尾医生要报告一个虚构的死亡推断时间,他不是会说‘犯罪发生在七点以前’吗?除此之外的敷衍方法毫无意义。换句话说,将本应判断为发生在六点半到九点半之间的罪行歪曲成发生在七点到九点之间,对他而言不是没有任何好处吗?”
“或许只是因为法医谨慎吧。”织田说道,“那西井先生您在这个时间段里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