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东河看了马胖一眼:“确实有这么句话,但是每个地方的实际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师傅还曾经教过我一句话,‘三尺之内有芳草,五步之内有龙穴’,可是我后来发现,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就这座山来说,左边火字形,右边水字形,山势逆向而生,中有一溪劈开东西两边,从风水上讲,这座山是水火不容,相煎相熬,你想葬在里面的人能安生吗?死人安生不了,自然祸及活人。”
我听到邹东河说那句“三尺之内有芳草,五步之内有龙穴”心中不禁一动,我记得王半仙也说过同样的话,难道只是巧合?
邹东河问李强知不知道陈秀萝埋在哪里,李强闷不吭声地点头,领着我们几个往山上走。走了大约半小时,日头升到了半空中,尽管山上很凉,可我们仍然出了一身大汗。
这时李强轻喊了声:“到了。”
我看向前方,眼前的树木明显比别处稀疏很多,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上,一座孤零零的坟立在其中。坟包上插着片木头,也没见到棺材的影子。我想这里一定是被人整理过了,说不定就是李强偷偷干的。
李强见到那坟包眼眶明显发红,他轻轻抚摸刻有陈秀萝名字的木板,然后用手在地上抠了个浅坑,从兜里掏出一把粗糙的木梳埋了进去。
我从没谈过朋友,也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个姑娘,看到李强的行为实在不能理解。马胖看着李强,直哀叹苦命的孩子:“想当年胖哥我也曾有过这样痴心的情人,只是我男儿志在四方,辜负了她的一番痴情。”我斜睨着马胖,你又没死,怎么可能辜负她?
马胖一脸悲悯地看着我,说出一句极酸的话:没经历过爱情的人是不会懂的。
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向他挑起大拇哥:“胖哥果然是情场浪子,佩服啊佩服。”
邹东河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等李强埋完梳子,他突然告诉我们,今天不走了,晚上就睡在这边,看看能不能把那东西等出来。
于是我们几个忙活起来,在坟包不远处清理出一块地方,在那里埋灶生火。我在附近捡到许多枯树枝,李强和马胖分头去寻找水源,结果李强回来了老半天,才见到马胖屁颠颠地跑回来。
马胖说他找到一条小溪,那溪流极清澈,里面还游着许多小鱼。他抓了一些,不过没带什么像样的容器去,就只好用水壶装回来。
这次上山,我们带来一口小铁锅,马胖把鱼倒进铁锅里,那些鱼都是活的,在锅里游得非常欢快,不知道它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我仔细打量那些黑灰色的小鱼,那鱼不过巴掌大小,脊背淡灰黑色,银色的鱼腹花点斑驳。马胖说他们家乡管这种鱼叫花丽羔子,只在深山的冷水里生长,别看这种鱼其貌不扬,可是熬汤那是一等一的好喝。
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些灰不溜秋的鱼有多好吃。
马胖表示吃窝窝头喝凉水实在难受,弄来这些鱼正好熬一锅香浓的鱼汤,也好御寒。有道是十个胖子九个馋,我看他馋得哈喇子都快淌成河了,忍不住嘲笑了他几句。
马胖一句话马上把我堵得哑口无言:“你不馋?好,做好了你别吃。”
等到熬汤的时候却犯了难,因为水不够,马胖说他要留下来处理那些鱼,没办法,我只好和李强一起去打水。
李强真是个闷葫芦,走了很长一段路他都没说过话,好不容易走到小溪,我忍不住重重地松了口气。
这条小溪很小,不过水质非常清澈,水流不急不缓,撞击到鹅卵石上还会发出叮咚的轻响,如乐曲一般,异常动听。
我忍不住低头掬起一捧溪水喝下,沁凉中带着一丝甘甜,果然是好水。我在溪水里洗了把脸,然后灌满了水壶。刚抬起头,就看见李强一脸惊恐地瞪着西面的树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李强仍死死地盯着树林,问道:“你没听见吗?那片林子里…有人在笑。”
我顿时一愣:“没听见,你是不是听错了?”
李强没作声,就在这时,一声尖细的笑声轻轻响起,像是离我们极近。我浑身一震,因为发出这笑声的绝对不是马胖或是邹东河。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谁?是谁在那儿,快出来!”
我飞快地跳起来往传出笑声的地方跑,我以为我的速度够快,可我刚跑进树林,那笑声已经在十米开外,树上有几片嫩绿的树叶正晃晃悠悠往下落。我不禁骇然,那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我和李强迅速回到营地,把刚才听到的笑声跟邹东河说了一遍,邹东河显得有些意外,皱着眉思索:“发笑的人会是谁呢?如果是屯子里的人,没必要看见你们就跑啊。”
“对呀,”我随声附和,“就算是不认识我也该认识李强啊。再说,那人逃跑的速度太快,像阵风似的,会不会…是山里的野人?”
邹东河摇头:“我在这一带山里待了十几年,有野人我会不知道?”
马胖接口:“不是野人,难道还能是野鬼?”
我们三个出奇一致地给马胖甩了个大白眼。
我们讨论了一番也没得出结果,邹东河只好提醒我们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在山里,未可知的事情太多,万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可真够我们受的。
吃完了鱼汤窝窝头,李强开始忙活,他拿着一把小巧的铁锹在坟包附近挖了几个坑,用一些树枝和干草盖在上面,又拿出几根绳子系成活结,一头挂在树枝上,一头藏在草棵子里。我问他干什么,他说这些都是用来捕兽的简单陷阱,是邹爷爷让他做的。
我羡慕地看着他熟练的手法,原来李强也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做完陷阱,我们在火堆旁休息。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四月的夜晚,夜凉如水,呜呜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哭。我瞅了瞅陈秀萝的空坟头,心里禁不住有点儿发憷。
等到半夜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我的眼睛渐渐控制不住往一处合拢,却被马胖一把推醒:“别睡呀!不是说好了陪我守上半夜的吗?你怎么先睡着了?”
我的头脑有些迷糊,禁不住埋怨他:“你看这都快到下半夜了,你就让我睡一会儿吧。”说着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奇怪,你怎么不困?”
马胖挠头:“是挺奇怪的,难道是那些鱼有问题?”
“我看是你的问题,那些鱼我也吃了,怎么还这么困?那个…火快熄了,你别忘了添点儿树枝。”说完我不再理他,兀自往火堆前凑了凑,睡了过去。
可能因为疲倦,我感觉自己睡得相当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有人在我肩上粗暴地推了几把。没睡醒的人脾气都不好,我痛苦地睁开眼睛,刚要吼出我的愤怒,嘴忽然被人死死地捂住。我猛然清醒过来,就着微弱的火光,我看到马胖满脸紧张地蹲在我旁边,他的手堵着我的嘴。李强和邹东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六只眼睛一致盯着陈秀萝的空坟。
我满心疑惑地看过去,全身顿时一僵,陈秀萝的坟包后面,正有一双亮如灯笼的眼睛看着我们,那双眼睛是淡蓝色的,很像猫眼,跟李强形容的一模一样。但是我肯定,那双眼睛的主人不可能是猫。虽然我只能凭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那高度、体形,明显比猫大上许多。
我们不动,那双眼睛的主人也不动,就这样僵立了十几分钟,我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
邹东河忽然慢慢靠过来,悄声说道:“这样僵着不行,咱们分头包抄过去,看能不能把那东西逼进陷阱里。”
陷阱的位置我们几个都知道,于是很有默契地以弧形向那个东西围拢。
这时候火“噗”的一下灭了,变成一股青烟散在风里。那东西受惊,猛然往树林里蹿去。我心一慌,也顾不上别的,以极快的速度朝那东西的方向扑过去!
马胖和我一样心思,别看他胖,但是身手相当灵活,他一个旱地拔葱从另一个方向扑过来。刹那间我和马胖的胖脑袋重重撞在一起,那东西快若闪电地从我们之间的缝隙中溜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抚着脑袋上的肿包,心中大恨。
马胖气急败坏地喊了声:“快追!”他刚往前冲了几步,突然一声惨叫,身形凭空矮了半截,我心惊肉跳地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掉进了李强挖的陷阱,幸好那陷阱不深,否则后果难料。
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卡在陷阱里的马胖拉出来,这时候李强和邹东河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李强身上似乎还挂了彩。
邹东河问:“强子,刚才那一下打正了吗?”
李强甩着手:“嗯,绝对打到它了。”
我问了几句才听明白,原来我和马胖没逮着那东西,那东西正好蹿到李强附近,更可怖的是,它竟然扑到李强的身上!那东西有半人多高,在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的样貌,它无比敏捷,力气十分大,李强斗不过它,邹东河看准机会给了那东西一脚,李强就趁机从兜里掏出一枚梭子,朝它的身体甩了过去。
李强的父亲曾是这一带有名的猎手,他从他父亲那学到了一手捕兽的绝活,其中一样是下陷阱,另一样就是甩梭子。那梭子长约一寸,菱形,生铁打造,很像武侠剧里的飞镖,配合好准头和手劲,威力相当惊人。
别看那东西敏捷无比,竟没躲过李强的梭子,怪叫着逃走了。
李强自信地说,虽然没逮到那东西,但是它绝对受了伤,等到天亮,我们就可以循着血迹找到它的老巢。
经过这一役,我再也不敢小看李强。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们到坟包附近一看,那里果然有星点血迹,李强说那东西是蹿上树逃走的,于是我们循着地上和树干上的血迹走,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找到一处隐藏在枯藤和草叶下的石洞,血迹就消失在石洞的洞口处。马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娘的,受了伤还能跑出这么远,这东西真他娘不是一般彪悍。”
我急切地问道:“我们进去吗?”
邹东河面色凝重,指着石洞:“这么直接进去肯定不行,受过伤的动物有时候会比平时更加凶猛。万一它有同伴,我们很可能对付不了。”
李强盯着石洞:“我要进去,说不定小萝的尸体就在里面。”说着他把挡住洞口的枯藤拨到一边,就要往那个黑洞洞的洞口里钻。
马胖一把拉住他:“你傻呀,万一里面的东西比狮子老虎还凶,你进去半个脑袋就没了。”
李强执意要进去,最后竟然急红了眼。
邹东河看似也被难倒了,我挠了挠头,想出个主意:“不如,我们在洞口生一堆火,用烟把它熏出来?”
其实我这个法子很老,但是老法子往往有效。我们就地把石洞附近的枯草枯藤都聚到一处点燃,马胖脱下上身的衣服对着火堆一顿猛扇,一边奸笑:“嘿嘿,煽风点火是胖哥的最爱。”
在马胖的煽风点火之下,枯草枯藤燃烧得特别快,一股股浓烟顺着洞口飘了进去,我们屏声静气,盯住洞口。
很快洞里出现了骚动,但是让我们绝对意外的是,里面竟然传出一阵阵的尖笑声,那声音竟然同我和李强在小溪边听到的一样!
“怎么回事?里面有人?”邹东河满脸惊骇。
“这笑声…”我说道,“就是我们在小溪旁听到的。”
李强对着洞口厉声喊道:“洞里的人听着!快点儿把小萝的尸体交出来,要不我就烧死你!”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强,这个人已经魔疯了,难道他为了找陈秀萝的尸体不惜杀人吗?

 

就这么耽误了一会儿,大量的浓烟滚进石洞,里面的笑声仍然没停,不过听起来就像是凄厉的喊叫,听得我汗毛直竖,接着笑声渐渐地弱了,直至没有声息。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把火堆踢散,厉声喊道:“这样不行,里面的人会死!”
马胖疑惑道:“我看里面的人肯定有毛病,都熏成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
那一刻,我们几个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又在洞口等了一会儿,里面再也没传出笑声,更没人出来。李强突然一语不发地往石洞里钻,邹东河叹了口气也钻了进去。
马胖看着那狭窄的洞口直摇头:“就我这身材,这洞肯定是钻不进去,你进去吧,我在洞口守着。”
石洞内的幽暗让人望而却步,我突然想起随身还带着一个手电筒,急忙跟着进了石洞。进去后我发现里面并不是很狭窄,起码像马胖那么个胖子能横开膀子走路,就是洞顶有点儿低,我们几个只能弯着腰前进。
洞里的浓烟已经散去大半,不过仍然呛得人咳嗽不止,我勉强睁开眼睛,打开手电筒,虽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大致能看清洞内的情形。
出乎我的意料,石洞内虽然崎岖不平,但很干净也很干燥,并不是我想象的有着大群的寄生动植物,洞壁也不是那种常年沁水的石灰岩。
越往深处走,我越是心惊,这石洞不像天然的,竟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难道是那个发笑的人做的吗?我觉得不可思议,开凿山洞绝对是个大工程,如果仅凭一个人,恐怕办不到。
往前走了十几米,李强突然停下来,原来已经走到山洞的尽头,尽头处比较宽敞,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摊着许多枯草,微微散发着骚臭之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内心却早已惊涛骇浪,没有人,难道真的是鬼在作怪?熏烟时听到的笑声,难道只是我们的幻觉?
我拿着手电筒在山洞内四处查看,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石洞的地面上发现一处血迹,离血迹不远处,赫然有一片乌沉沉的东西映入我的眼帘。
“这是什么?”我捡起那块菱形的铁片。
“这是我的梭子!”李强突然伸手把铁片抢了过去,面色激动。
“上面还沾着血迹。”邹东河往梭子上嗅了嗅,然后皱起眉头,“看来那东西真是逃到这山洞里,发笑那人难道是它的主人?”事情的发展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我烦躁不已,这时马胖的喊声从外面传来:“你们干什么呢?找到人了吗?”
我喊了一句:“里面没别人,什么都没有,就一块大石头!”
马胖惊喊:“那真是活见鬼了!难道还能躲到石头里面?”
马胖的话提醒了我,我急忙跑到石头跟前,仔细地打量着它,石头看似很普通,不像藏着什么玄机。我又转了一个方位观察,突然发现石头和洞壁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间隙,刚才因为观察的角度不同,所以没有发现。
我十分兴奋,让李强拿着手电筒,我把手探到缝隙里摸了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摸到了一团类似于皮毛的东西,柔软中还带着弹性。
“里面…里面有东西。”我结结巴巴地说。
邹东河语带兴奋:“好,快弄出来!”
我强忍住不适,抓住那团柔软的皮毛拖了出来。那团东西始终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了知觉。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东西终于现出原貌,看身形正是昨晚袭击我们的那只动物,它的样子很像猴子,但是身体上长着奇异的花纹,脸部比猴子更接近人类,脑袋很大,和身体不成比例。
李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邹东河也一副吃惊的样子:“这是…”
马胖在外面喊了起来:“你们怎么不出声了,有什么新发现,出来再说吧。”
李强和我合力把那只奇怪的动物抬出山洞。马胖在外面已经急得抓耳挠腮,当他看到那只奇怪的动物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只动物的身上显出斑斑血迹,在胸口位置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想来就是被梭子扎到的地方。经过我们一番折腾,这只动物依然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
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李强悲愤交加地蹲在地上,山洞里没有发现,这只动物又死了,发出笑声的人无所踪,陈秀萝的尸体彻底地失去线索,看来找到的希望非常渺茫。
马胖啧啧有声地翻看着那只奇怪的动物,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起来:“你们快看,这只怪物的爪子里抓着个东西。”
我们三个立刻看向那只动物,只见它那形如鸡爪且长满细毛的爪子里果真抓着什么,马胖急忙用力掰开怪兽的爪子,一块鸡蛋大小,金中带红的东西掉在地上。
“是…是狗头金!”马胖看着那金灿灿的东西,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
“什么是狗头金?”我不解地问。
“就是金子啊,傻瓜!”马胖像是拿绝世珍宝一样,轻轻把狗头金捧在手里,恨不能亲上几口,嘴里不断嘟囔着“发财了,发财了”。
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看到黄金,忍不住从马胖手里抢过来仔细瞧了瞧,那狗头金入手沉重,外表凹凸不平,不过摸起来没有粗糙感,金黄中带点儿暗红的色彩绚丽非常,在正午的阳光下炫得人眼花。
这么大块黄金,一定相当值钱。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黄金自古就是人类欲望的根源,我看着那金光闪闪的物体,内心竟也有据为己有的冲动。
邹东河在一旁说道:“我听过狗头金,但也从来没见过。据说狗头金是自然生成的金块,因为形似狗头,所以得名。虽然它质地不纯,但是价值相当高,绝不逊于一块等重的纯金。”
马胖对着邹东河挑起大拇指:“老爷子真有见识。”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把狗头金递给邹东河,邹东河对准阳光打量狗头金,面上竟也有些激动,喃喃道:“没错,真是狗头金,这是天赐的宝贝。”
这时,我注意到李强的表情有些奇怪,正要问他,只见他目光一动,把手伸进怀里摸索起来,半晌摸出一个小小的蓝色布包。
李强把布包托到我们眼前,声音沙哑地说:“你们看看这个。”他打开布包,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狗头金,只比邹东河手上那块略小些。
马胖看得眼睛都直了,邹东河吃惊地看着李强:“强子,这块金子你是怎么得来的?”
李强说这块狗头金是陈秀萝在临死的前几天交给他的,说是做他们的定情信物,陈秀萝手中也有一块。其实他们早有默契,想要一起离开上河屯,有了这两块狗头金就等于生活有了保障,可是没想到陈秀萝惨遭横祸,他们的梦碎了。
我抓住他话中的关键:“你说…陈秀萝手中还有一块狗头金?”李强点点头:“没错。”
马胖脱口而出:“狗头金是相当稀罕的东西,秀萝是怎么弄到两块的?太神了!”
李强面露疑惑:“小萝是怎么得到的,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她,她总是说以后再告诉我。”
我说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陈秀萝死了,她身上的狗头金应该被人发现才对,可是没人提起这件事。”
马胖接口:“另一块狗头金肯定是被秀萝藏起来了,财不露白,换作是我肯定把它藏得好好的,又怎么会被人发现?”
我低头沉思:“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马胖突然不耐烦:“别磨叽了,想那些还不如想点儿正事。”
我们几个不解地看着他,何谓正事?
马胖指着石洞:“你们想没想过,连续出现三块狗头金会是偶然吗?说不定秀萝手中的狗头金也是从这儿得来的,甚至跟这只怪兽有关,要不李强那晚怎么会在秀萝的棺材里看见它?”
我心中一震,马胖分析得有理,很明显,李强那晚在棺材里看到的东西就是眼前的这只怪兽,它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屯子里,甚至是跑到陈秀萝的棺材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它是冲着秀萝手中的狗头金去的。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可能,急忙问李强:“陈秀萝手里的狗头金你见过吗?是不是…”我指着邹东河手里的狗头金,“是不是这块!”
李强很认真地看着邹东河手里的狗头金,然后很肯定地告诉我,陈秀萝手里的狗头金和这块不一样,她的那块呈扁圆形,边角处还有一块凸起,很容易辨认。
我有些失望,看来我的猜测并不正确。
这时,马胖突然拿走我手中的手电筒,说道:“你们接着讨论,我要去干正事了。”说着就往石洞里钻,不过他的身材太过肥硕,进到一半竟然被卡住了,活像只被捕鼠夹子夹住的老鼠。
我奇怪地问他干什么,马胖说他要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狗头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发财的大好机会,放弃的人是傻子。
我看他急得火烧火燎的样子,只好照着他的肥屁股狠狠一脚,把他顺利“送”了进去。
进到洞里后,马胖半天都没出声,我担心他有事,只好跟着进洞,进去后才发现他正趴在地上,手电光打在地面上,认真地像是在数蚂蚁。
“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哭笑不得。
马胖头也不抬地回答我:“狗头金那么小,不仔细点儿怎么找得到?”
我告诉马胖,刚才我们是在石洞的尽头找到那只怪兽的,就算是还存在狗头金,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石洞深处。说实话,刚才我们三个只顾看那只怪兽,里面真的没仔细检查过。
马胖走到石洞尽头看了几眼,然后费力地用手推了推石头,那石头怕有几吨重,他哪里推得动。马胖又往石头后的缝隙看去,突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
“小贺,快帮我拿着手电筒!”
我依言接过手电筒,看着马胖的身材:“你这身材挤得进去吗?”
马胖没出声,探着身体在缝隙里来回地摸,还不停地让我变换照射的角度。突然,我感觉眼睛被一道闪光刺了一下,马胖立即大叫起来。我急忙挤过去看向他手指的位置,在洞壁的下方,一块硕大的金色物体端端正正地嵌在山洞的洞壁上。
那竟是一块比头颅还大的狗头金。
马胖几乎要乐疯了,他拼命想要把狗头金抠出来,可是没有称手的工具,光凭手指的力道根本抠不出来。马胖急得不行,回身让我出去把李强和邹东河叫进来帮忙,我看到狗头金后也是又喜又慌,急忙跑出去叫人。还没到洞口,一声尖锐的笑声突然刺穿了我的耳膜!
李强和邹东河还在洞外,距他们五六米处,赫然蹲着三只猴头怪兽,样子和躺在地上的那只一模一样。它们嘴里不停地发出笑声。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笑声了,简直像哭或是低声的咆哮!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在山洞中听到的笑声并不是人发出来的,更不是鬼怪,而是那只死去的怪兽!
此时,三只猴头怪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三个,猴脸上的表情是愤怒的。我瞄了一眼李强脚下的怪兽,没想到怪兽还有同伴,物伤其类,它们肯定想为同伴报仇!
想起那晚怪兽灵敏的身手,我的汗不由自主地滴了下来,如果面前只有一只怪兽还好应付,如今有三只,还一副要和我们玩命的架势。俗话说得好,好汉怕光棍,光棍怕玩命,我们三个光棍恐怕打不过三只玩命的怪兽。
就在这时,一只猴脸怪兽闪电般朝李强扑过去,李强身手不弱,灵活地往旁边一闪,猴脸怪兽扑空,闪身又扑到了邹东河的身上,我一看不好,邹东河年老体衰,万一他有个闪失,我也要跟着遭殃,于是我飞起一脚踹向猴脸怪兽。与此同时,另两只怪兽不再观望,一起飞身扑向我们。
李强掏出两只梭子甩了出去,没想到怪兽的行动过于敏捷,只打到一只怪兽的腹部,另一只飞得无影无踪,疼痛让猴脸怪兽更加狂躁,更加疯狂地攻击我们。它们尖锐的爪子、锋利的牙齿都是攻击的武器,而我们手无寸铁,只能勉强支撑。几个回合下来,我的身上多处见血,我急得大叫马胖,让他赶紧出来支援。
马胖喊道:“你们再撑一下,我马上就来!”他的话音刚落,石洞内突然传出“隆隆”的声响,我感觉地面都在轻微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