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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说,我想我已经可以结束这次谈话了,而他却显得有些不满,不满于我打断了他的兴致。
我说,“还剩最后一点,你的日记上提到‘我和哥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妈妈夸我真是个好孩子’,这句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你能够预测下,接下来死去的人是谁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眼睛直盯着我,不可否认,作家的敏感总是要高于常人的。
我说:“人们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会震惊地发现,原来这些事情原来在‘推背图’和‘诸世纪’中都有提及,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用这两本书去真正地预言未来。你有没有发觉,你的这个‘日记’其实和上面我说的两本书一样,有一点‘打哪指哪’的味道呢?”
他忽地一下站起来,杯子被打翻了,水洒了一桌子。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全是火,似乎有一种要吃掉我的意思。
他吼叫着:“你不能理解我,凡人永远也不能理解‘神’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永远也不能理解!”
他从我的手中抢回了那本日记,夺门而出,在身影消失的一瞬间,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话:“2012,你等着瞧吧。”
我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有关2012的预言,而是他的那种坚定到无可救药的眼神让人心慌。
人们通常都只会在意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个单身男人,在看电脑时间的时候,会发现总是会看到“11:11”这个时间,然后他就会慌张,找到我说是不是上帝在向他暗示什么,他是不是会一直单身下去。我告诉他,只是你们公司11点15下班,你的生物钟控制着你总会在每天“11点整到11点15之间”特别留意电脑上的时间罢了。而11点11这个时间出现的概率要比平时大的多,而你又是单身,所以每次看到这个时间的时候都会特别留意,而忽略掉了你所看到的其他时间的结果。
上帝是否真的存在,我想随着我的调查,会给有一个“合理”的结果。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对这些事情所谓的探讨和发现,套用蒲松龄的一句话来讲,就是“止增笑耳”罢了。
2012,我们拭目以待。
(本篇完)
第六篇 记忆
有关特异功能或自称为“神”者,大部分如上篇所提到的那个网络作家一样,经不起哪怕是粗略到不能再粗略的推敲。但如果你根据这个就去否定“神”的存在的话,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一件事情却能让你除了感到震惊之外,还会有那么一丝的恐惧。
那是个毫不起眼的干瘦老人,花白的头发很稀疏,干瘪的眼睛很浑浊,黑眼球与白眼球交织在一起,没有明显的界限,我甚至怀疑他究竟能不能看清东西。他似乎患有白化病,白得可怕的皮肤中粉红色的毛细血管丝丝可见,白色的死皮不规律地粘在皮肤上,看起来有些恶心。
他很有礼貌地和我握了手并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在你来到某个地方,或者做某件事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前正在经历的事情已经经历过一样,但又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经历过?”
我想起小时候一次买钉书器钉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钉书器是什么东西。
我点了点头。
“你相信你的记忆吗?”他问。
我说:“有时候我会忘记一些东西,当我能想起某些事情的时候,我会很庆幸。”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的记忆会欺骗你。”
我不解。
他说:“如果让你回忆过去的话,你能想起来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闹的经历,能想起读书上学时老师和同学们的名字,能想起你谈过几次恋爱,能想起自己是怎样得到这份工作的,对吗。”
我沿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成长的经历一一出现在脑海里,有快乐,也有悲伤。我想起了小时候傻乎乎地每天在固定时候站在固定地点,心里面念着固定的话期盼外星人能听到我的意念。虽然最终没有什么结果,但对神秘事物的渴望和喜好最终还是让我走上了今天的这个岗位,去调查一切神秘的东西,记录下属于中国的x档案。
老人继续说:“你今天早上吃的是什么?”
我说:“没有吃东西。”
“可是你有可能真吃过东西。”老人说,“可能是一碗粥,也可能是油条。”
“你是说我可能会记错?”
“对,可能是你记错了,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老人说,“但如果那不是你记错,而是有一种力量,在你离开家后,洗掉了你早上吃过东西的记忆,然后向你的大脑中录入了新的记忆,新的记忆是你什么都没有吃过呢?”
“我想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我说。
老人说:“那么,如果这种力量洗去的不仅仅是你早上的记忆,而是洗去了从你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忆,然后重新往你的大脑中录入你才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忆呢。如果是这样,你会觉得有异常吗?”
我的大脑有些乱,赶快拿来一张纸,在上面划着:现在是2010年1月4日早9点。我7点30起床,7点40出门,8点30到的单位。中间遇到交通事故,马路堵得很死,我几乎迟到。9点的时候,老人过来,没有什么异常,我的时间很充实,没什么空白或异常的。
我继续划着:但是,如果从7点30起床开始,我所有的记忆都是被修改过,或是全新的呢?
如果真实的情况是我7点30起床,吃了些油条,接下来某种力量洗掉了我的记忆,即使我有1个多小时的记忆空白阶段,我是被人抬着到办公室的,接下来新的记忆灌输到我的脑子里,包括中间那段时刻的马路拥堵,这样从7点30到9点的记忆都可能是我没有经历过的,但我却没觉得有什么。
我的心一惊,如果这样来说的话,即使我的记忆每一秒都被改变,我仍然没有办法觉察出什么异常,一个人从小到大,直至前一秒的记忆都可能是假的,但还是没有办法觉察出异常。
我感觉自己的思绪陷入到了一种死循环,越想越乱,整个人几乎陷入到其中无法自拔了。但我却猛地想起了什么,说:“这是不可能的。”
我把胳膊上的伤疤亮给他看,说:“这是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玩,对方不小心划伤的。如果这个记忆是假的,那么伤痕却是证明记忆为真的有力证据。”
“呵呵,”老人笑着说:“如果为了配合记忆的修改,你那伤疤也是那种力量加上去的呢?”
“不可能,”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这间办公室,包括整个城市,整个世界都可能是为了配合我记忆的修改而改变的。比如说,为了给我一个从小被哥哥欺负的记忆,那么那种力量会‘创造’出一个‘哥哥’出来配合。你不觉得我太伟大了吗,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我转。”
老人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是你的世界在围着你转,不是世界在围着你转,你要弄清这个概念。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限于你的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视觉,如果这些感觉都消失了,你觉得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存在吗?人们都在凭借自己的感觉来认识所谓的世界,凭借自己的记忆来判别曾经的经历。这本身就有问题,问题在于,有一天你死后,你还会感知到这个世界吗,无疑你失去了世界,你失去的究竟是‘你的世界’还是所谓的‘世界’呢?”
我的头极疼,不得不转移话题说:“那么你告诉我‘那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你相信上帝吗?”他说。
“如果有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我就会相信。”我说。
“孩子,”他站了起来,佝偻的身躯显得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垮掉一样,“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老人不再说话,慢慢地转过身子,缓缓地踱向门外,灰黄色的衣服有些破旧,佝偻的背影有些摇晃。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缩,接而怦怦猛跳了起来,这个场景好熟悉,似曾相识,好像上辈子曾经发生过一样。
我跌坐在椅子上,冷汗流了下来,一种令人窒息的想法浮现了出来:或许,我们都只是网络游戏中的一个虚拟人物而已。为了正义,他们去挑战邪恶,当洒了无数鲜血并获得荣耀的时候,他们不会认为自己是由“某种力量”控制着的;当服务器“回档”的时候,他们不会发现经历过的事情正在重复着…
(本篇完)
第七篇 完美黑暗
——人类靠着自己的五感来研究这个世界,这种局限性注定了真理永远不会被发现,即使你用了很“科学”的方法。
老人有关感官对世界认识的言论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又一起集体失踪案件,整个尚洋村的人全部消失了,留下空空的村落。
这个深山里的村子与世隔绝,即使它彻底毁灭了,也不会对这个忙碌的世界造成太多波澜。于是这一次政府像往常一样封闭消息时并没有遇到太多困难。
事实上,这已经是我接任这件工作后所遇到的第三十二次集体失踪事件了。
陶教授,琳和我三个人正站在村子对面的山坡上远远眺望着这个不大的村子。方圆十公里的人已经被“清场”并且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涉足这个神秘的领域,毫无疑问我们是幸运的。
远远来看,这个山坳中的村落显得是那么宁静和谐,空气中满是鸟语花香,统一样式的红瓦砖顶房子整齐地排列着,每一家都有属于自己的院落,生活的杂物整齐摆放着,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常,唯一与众不同的是,整个村落中看不见任何人或活着的生物。
琳对陶教授说:“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我想民众对此总是有知情权的。”
“呵呵,”陶教授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在脑后,有些油光可鉴,“在还不能得知事实真相的时候,让太多的人去接触事情本身,只会减缓获得真理的速度。”
“您现在有没有什么初步的想法?”我说着接过琳递给我的望远镜,这个16倍的望远镜虽然不比专用的军事望远镜,但我仍然能看清一些房子里的状况。有一户人家火炕上的饭菜还摆在桌子上,筷子散乱地落在上面,好像是被人随意抛撒下来一样,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房屋外面,我能看到狗窝中的草垫子,拴狗用的绳子躺在地上,项圈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但被拴着的狗却不见了。
陶教授笑着说:“和前几次事件一样,所有人都消失了,而且看起来是在瞬间消失的。部队进入村子调查了一阵子,没发现任何活着的生物,连一只蚊子也没有。”
琳说:“部队的人进去过了,但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没人动过一样,那里可没有什么人进入过的迹象。”
“你应该相信祖国官兵的素质。”陶教授继续笑着说:“共有324人失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种事常有发生。1915年,英国土战争期间,英国陆军一个营的兵力约500集体失踪。1890年,美国殖民地洛诺克岛上大约100名村民神秘失踪。1923年2月5日,巴西佛得角上的600名居民突然失踪。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在学校里,他们发现一支枪丢在地上,显然是用来抵抗突如其来的外力的。在教室的黑板上写着:‘没有人来拯救我们。’”
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古希腊人认为大批的人之所以突然消失,是因为得罪了海神普罗特斯。普罗特斯每50年出现用一次餐,通过爆发的火山来到人世间。人们必须向他供奉几百名处女,放在火山口供他食用。然后这些处女就会不留痕迹地神秘消失,留下的只有她们身上的镣铐。”
陶教授看着琳说:“人们不会凭空捏造神话,所有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都有其产生的背景。希腊神话里提到阿波罗有一架太阳战车,战车前面是几匹全身发出金光的马,车身是黄金打造,马和车发出金色的光和热量。如果希腊人没有真的见过实物,是很难创造出这样的一个战车神话的,就像一个丛出生到长大都没有见过和听过鬼的人无法描述出鬼的模样一样。如果在当时确有太阳战车的存在,那战车又是什么,是那个混沌年代人民智慧的产物吗?”
“或者可以说是飞碟。”琳说。
我说:“您是说,海神普罗特斯其实是某种真实存在的东西,比如…”
陶教授抢过我的话说:“比如另一个世界,也可以说四维空间的通道或大门,这个大门有可能是游移着的,它会在任何时刻和任何地点出现,这就和量子力学有关了——我想我们还是进到村庄里面去看看吧,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一阵风吹过我的脸,虽然是夏天,但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琳轻声说:“如果它还没走呢?”
陶教授笑道:“如果还没走,昨天晚上的部队就不会活着走出来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向山坳中的村落走去。
我们的目标就是村落最靠外边的小学,那里的人比较集中,在事情发生时这里是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
残破的小学,很显然希望工程并没有覆盖到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操场上泥泞得厉害,到处可见满是积水的水坑。锈迹斑斑的旗杆耸立着,红艳的五星红旗因为没有风的关系并没有高昂地飘动起来。这些瓦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壁上的裂痕触目惊心,似乎随时都要倒掉一样。教室内可以透过裂开的墙壁看到外面的世界,很难想象寒冬降临的时候孩子们是如何面对严寒的。
我和琳检查着发白的木制黑板和破烂的桌椅,黄麻布的书包被塞在桌子里,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些孩子的体温。怪异的是,所有的课桌上竟然满是灰尘,竟好像很久没有人用过一样。意外的是,陶教授似乎并不在意对残留物的调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教室中央望着窗外,脸色平静得可怕。
琳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支远,快过来看看。”
我往琳的方向跑去,隐约听见陶教授在自言自语:“光线暗了啊。”
琳站在后排的一张课桌前,表面的灰尘已经被她拂去了,她指着课桌表面说:“看看这是什么?”
很平常的课桌,与众不同的是那桌子的中央似乎有一点隆起,光线有些暗,我看不清,当我把眼睛靠近课桌仔细来看的时候,冷汗一下子遍布我的全身。
这分明是一个人的后脑壳,有一半溶进课桌里了,另一半露在外面。整个后脑和课桌融合了,变成了和课桌一样的材质,丝丝头发坚硬地粘在一起,像是一个木制雕塑。不光如此,在脑壳两边,各有一条胳膊和手的印记,它们也和课桌融合在一起了。椅子上,椅子和课桌之间,分明是一个人躯干和大腿的痕迹,已经和地面融合了。
当时的情况显然是一个偷懒的学生,在上课的时候伏案而睡,事情发生时,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如被炉火烤溶了的蜡烛和课桌融合了,并且还保留有原来的姿势!
琳开始大叫,她发现教室里每个人都在,只不过是以各种姿势和没有生命的物体融合罢了,加之昏暗的光线,所以我们才不容易看清楚这些,而这光线却好像是越来越黯淡了,教室里的东西已经看不清了。
不应该这样,在进入村庄之前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怎么仅仅几分钟光线就变得这样暗了呢。
“陶教授,好像有问题。”我对着陶教授说。
他还是面目平静地呆在那里。
琳又发出了一声惊叫,我转过头去看她,她正呆立在课桌旁边,浑身颤抖着。
“怎么了?”我说。
“我刚才,我的手刚才从桌子上面穿下去了。”琳说。
光线更加黯淡了,陶教授和琳都只剩下一个黑影,教师里的所有物品都剩下黑影了。我感到脚下的土地似乎也松软了起来,一切突然变得不真实了,脚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身体似乎正在慢慢变轻,仿佛要脱离这个世界一样。
我努力想要看清琳的脸,平时俊俏的面容此时竟然被一片黑雾遮住,根本看不清五官,而且连五官的凹凸感也没有了,整个人像是一个平平的纸片站立在桌子的黑影边。
我知道自己恐怕也变成那样了。
我试探性地去摸那张桌子,毫无阻力的,手竟然和桌子融为一体了。我惊恐地把手抽出来,好在最可怕的情况没有发生,它还在我的手上。
我不禁大喊道:“陶教授,这里有问题,琳,我们快走!”我的声音似乎有些飘渺。
陶教授的声音更加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国:“在还不能得知事实真相的时候,让太多的人去接触事情本身,只会减缓获得真理的速度。”
好熟悉的话,此时我却猛然醒悟了,我怒发冲冠:“你同样对我们隐瞒了实事,那东西根本就没走,还笼罩着这个村庄。昨晚的部队根本就没有走出来,而是在这里消失了对吗?!”
陶教授的声音有些疯狂:“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这是上天给你们一个进入第四维空间的机会,让你有机会去体验神的感觉,去俯视生活在三维空间的人们,你能够站在任意一点去观看他们的生活轨迹,去了解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你不觉得荣幸吗?”
“疯子!”琳大声说。
我无意与其争执,直接拉了琳的手就向外跑。
陶教授的身影更加模糊了,我的眼前漆黑一团,几乎无法分辨陶教授和这无尽黑暗之间的界限。黑暗像墨水一样越来越浓,不光是陶教授,屋子里所有的物品都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了。我努力回想着来时门的位置,拉着琳向那个方向跑着,而我的感觉却越来越淡了。琳似乎在说些什么,但那声音却像蚊子的叫声一样细小。
眼前是大门的影子,它似乎关上了,我准备用左手推开门,但手却一下子就穿过了那道门。我知道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已经无需去躲避障碍物了,接下来,我看到我们穿过了旗杆,穿过了学校操场的围墙甚至穿过了树木,穿过了房屋。我们跑得很快,但我却始终没有平时走路的那种感觉,一切都显得非常不踏实,没有劳累的感觉,而双脚就像是在跑步机上跑着,感觉不到实际跑过的路程。
我已经无法确定琳的手究竟是不是还握在我的手里,因为我已经失去触觉了。
就像是被人拉灭了电灯一样,我的眼前是墨一样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我的鼻子闻不到任何气味,我的嘴里尝不出任何味道。因为失去了触觉,我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来自肢体和内脏的感觉都消失了,甚至包括心跳和呼吸的感觉。
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一种状态,除了思维,我没有了任何知觉。我不知道自己是跌倒了还是继续跑着,不知道琳是否还在我身边,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我感觉自己像是个淹没在漆黑大海中的碎片,没有任何感知和行动能力,只是在这黑暗中无助地游荡着。那一刻,是一阵来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个人失去了视觉,他的面前是无尽的黑暗,然而却可以用其他四感去感知这个世界;当像我一样失去所有知觉去面对这完美的黑暗的时候,却失去了全部的存在感,活下去的信心在这一瞬间就消失殆尽。我是不是应该有一种很冷的感觉呢,可是我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了。
我冷静了下来,去想象自己究竟是和什么东西融为一体了,发现我遗体的人会不会有和我发现那个后脑时一样震惊的表情。这里究竟是不是四维空间,我不敢确定,因为这个时候即使自己就站在村庄外阳光明媚的山上,琳在身边跟我说着话,那么对于失去所有知觉的我来说恐怕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在这一瞬间,我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像是有人拉开电灯一样,强烈的阳光残暴地刺进了我的眼睛,所有的知觉竟然都回来了。我紧闭着眼睛,许久才敢慢慢睁开,发现自己正站在学校的围墙外。琳就在我身边,也是滑稽的捂着眼睛。当她看见我就站在身边的时候,是一脸难以掩饰的快乐:“我们又回来了是吗!”
“对,我们当了一回茅山道士。”我打趣道。
“陶教授呢?”琳有些着急。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一切和我们刚走进学校时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陶教授不见了。
或许他还在所谓的四维空间中吧。我这样想着,不禁庆幸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活着。
我长舒了一口气,斜倚在围墙上,然而那墙却猛然动了一下!没错,是墙在动!
我像触了电一样跳起来,回头看时,双脚却惊得无法挪动半步了。
墙壁上出现了一张脸。那正是一个陶教授的脸,额头高耸,下巴坚实,脸上泛着得胜的笑容。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围墙上大红的漆粘在上面,嘴唇边是粉灰的皱纹和裂缝。眼窝一片浓黑,像黑夜,完全没有眼白。脑袋似乎是空的。两条手臂笔直地从坚硬的墙面中伸出来,但只是伸出来,就再也不动了。陶教授的笑容僵住了,但那依然是得胜的笑容,但此时那张脸和胳膊已经与墙壁彻底融为一体了。
我想他终于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四维空间了吧。
琳呆立在墙边,两眼直挺挺地看着我。我觉得很奇怪,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衣服上竟然也粘了些大红色的漆,而墙壁上写着大大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中的那个“学”字残缺了,却结结实实地印在我身上…
(本篇完)
第八篇 无头
让我们暂时把有关宇宙、人和神的奥秘丢在一边,这种东西想得多了总会让人头脑发晕,容易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不能自拔。
就像是在探讨“回到过去”这种事情一样,无论多么精彩的猜测,只要提及“外祖母悖论”那么一切都显得荒诞不经了。有人提出了平行宇宙的理论,而无论人们是否愿意承认,那始终是一种“为了摆脱外祖母理论”而创造出的一种假设罢了。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但我还不想下班,因为此时我手里正握着一本日记,而这日记却和一件奇怪的案子有关。
2010年元旦,就在前几天,尸体是在一座廉价公寓里面找到的。
他们无法辨别他的身份,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证件或其他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举报失踪或有人报案的事件发生;
他们无法辨别他的样貌,因为他的头没有了。
他们从他身上得到的唯一东西就是那个扔在写字台上的红色日记本,钢笔看起来不是被正常放下的,墨水撒了一桌子,很像是这个人正在写日记的时候被人砍了头。奇怪的是,死者脖子上的伤口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很像是被某种凶猛的动物咬过一样,那动物嘴很大,力气也很大,应该是一下子把死者的头咬掉了的。如果死者的头是被某种动物吃掉的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头颅失踪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当时屋内的门窗是紧闭并且反锁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曾经有过什么东西访问过这个房间,而尸体解剖的结果也表明,虽然伤口很像是被利齿咬的,但却检查不出任何生物遗留下来的痕迹如唾液等。
所以公安机关把案件转交给了我们。
整座大楼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夏夜,天气闷热的要命,我不习惯开空调,所以索性打开了所有窗户。我所在的楼层是十五楼,遗憾的是如此高的楼层竟然仍然没有一丝风,我有些汗流浃背。
日记的字体很潦草,字也很大,看起来日记的主人是个性格豪放的人。但日记的内容却让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