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小说上一章:民调局异闻录 狙魔手记
- 恐怖小说下一章:赶尸笔记
比较意外的是,她看起来竟然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而且长得很漂亮,这和我想象中的“中年妇女”形象可是大相径庭。她穿着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淡粉色的薄毛衣,身材很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毛衣已经有些旧了,袖口的地方有些修补过的痕迹。长发被随意地束在一起,我猜想如果她把长发放下来一定会更加迷人一些。然而,我从她的眼睛里面却看出了许多沧桑的感觉来,显然,某些事情让她忽略了“爱美”的这一女人天性。
她右手拎着一个破旧的超市购物塑料袋,里面装了一瓶豆腐乳和零零散散的菜叶,左手垂着,好像有一个孩子正拉着她的手,我想也许这就是那个所谓“不存在”的孩子吧。
显然,我的过分注视引起了她的警觉,我连忙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说:“你好,我是新来的邻居。”
她微笑了一下。在我看来,这微笑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她很久没有笑过了。
女人迅速地打开房门,拉着她的“孩子”走进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屋子里是一片的漆黑。
这是我见她的第一面,从此以后,我总是要制造各种各样的巧合试图去接近她,比如说每天在同一时间上班,下班时有“偶然”相遇,但很快我发现所做的一切工作似乎都是徒劳的,无论我如何努力,她始终像一座冰山一样不可溶化,我得到的最多是一个甜美的微笑,但却始终无法真正地做到和她沟通,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
除了周末,她每天早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门——带着她的“孩子”,每天晚上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很多时候都拎着那只破旧的塑料袋,但那袋子里装的多半是些零散的菜叶及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没有见到过有任何人曾经登门拜访她的家庭,也没有见过她有任何朋友甚至是熟人。毫不夸张的说,我竟然是和她说话最多的人。
一个很普通的,生活得很艰难的单身母亲,如果她的那个所谓的“孩子”真实存在的话。
我无法想象像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狡诈与阴谋的社会中生活下来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我始终没有和她交流的机会,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她正面色苍白地和物业争执着什么,我得知她家的主电线烧坏了,已经停电三天。看得出来,和物业人员的答复并不能让她满意。在她转身离开办公室并和我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我永远无法忘记那脆弱和无助的眼神。这眼神,足以激发起任何号称冷漠到极点的男人的保护欲。
晚上,她来敲我的门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她家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呃,你好啊。”对于她的到来,我竟然一时间手足无措。
“先生…”她低着头,耳边垂下的长发随着微弱的风飘动着,“先生,能借我点钱吗?真的不想麻烦您,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而您是我唯一熟悉的人,我知道您是好人。”
“啊,出什么事了?”
“琦琦的学费装在我的包里,我回来的时候,被人抢走了。”我看见她的泪水已经沿着脸颊流出来,这晶莹的东西一颗一颗滴落在地上,流下了点点伤心的印记。
我发怒了,这样一个生活艰难的单身母亲,那几百块钱的学费滴滴都是她的鲜血,就这样轻易地被抢走了。如果能找到抢东西的那个人,此时的我一定会揍扁他。
我的脑子里浮现了她手中的那个破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豆腐乳和几根菜叶,心里面一阵酸楚。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本来就不存在的“琦琦”要把学费交给谁呢?
我赶忙从包里面拿出了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五百块钱,递给了她说:“给,如果不够的话,我再下楼取点去。”
她坚持只拿了三百七十五块钱,多一分也不要。并说一定马上想办法还给我,并且会付给我利息。她也许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要要回这些钱。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又望了望那漆黑一片的屋子,告诉她或许我可以帮她修好电线。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帮助。
刚一进入她的屋子,一股潮湿霉变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竟然感觉不出一丝有活人在这屋子里居住过的气息。我递给她一只手电筒,让她帮我照着,很快就发现了烧断的那个部位。我很庆幸自己小时候很喜欢鼓捣电器,找了一段电线,竟然带着电把那段烧断的电线接上了。我承认我紧张得满手是汗。
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成为她的丈夫,像所有人一样,在解决着对于女人来说异常困难的问题,尽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女人,想要独立生存,要面对的困难太多了。
电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子小得让人乍舌。
典型的筒子房,进门的位置是厨房和厕所,再往里就是卧室了,总面积不会超过20平米。卧室里那扇小小的窗户是整间屋子唯一的光线来源,而它却被对面的高楼挡住了。在白天,相信屋子里也不会太亮。我看见厨房的厨具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两只还没有来的洗刷的碗隐约能够看见豆腐乳的痕迹。
她感激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谢谢你,琦琦,快谢谢叔叔。”
她低着头,对着自己左边的“空气”说。
很显然,我听不见任何来自那孩子的声音。但我仍然冲着那个位置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在促动着我,我竟然快步来到楼下买了一些速冻饺子递给了她,直到我说饺子的钱也算在借给她的钱里面,她才勉强收下,但一定要我晚上在她家吃饭。
煮饺子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围着围裙,穿着粉红色贴身毛衣的背影,我想,一个贤妻良母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搬出来一张简陋的塑料桌子放在地上,我被安排在正对着房门的位置上坐下,而她们“母女”俩则坐在我对面。我很庆幸自己还算是个苗条的人,否则恐怕连坐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直到我吃下第一个饺子的时候,她才动了筷子。
我看到她慢慢地从碗里面夹起一只饺子,缓缓地放在嘴边,雪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破饺子皮,细细地嚼着,品味着。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认真吃东西的人。像我这样的单身汉,方便面速冻饺子是我的家常便饭,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把它们当成真正的食物来仔细品味,吃饭对于我来说无疑于应付差事。但是对于她来说,这饺子仿佛成为了人事间最好的美食,她在享受每一口的感觉。这一刻,我终于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幸福的光。
“琦琦,好吃
吗?”她转过头说。
这一次,我的诧异被她发现了。她叹了口气,说:“您也看不见她,是吗?”
在那一刻我想她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我知道没有办法隐瞒自己的所见了,只是点了点头。
“大家都看不见她”她说,“她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有的时候甚至不怎么听话,喜欢到处乱跑。在你家没锁门的时候,还经常跑到你的家里。”
我想起了有几天晚上没有锁门,但第二天却发现门是开的,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从一生下来就没人看得见她吗?”我问。
“一开始能看到的,后来就看不到了。”她说,“但我觉得有一天她还会恢复的。”
“所以你每天都在送她上学?”
“对,虽然老师和同学都看不见她,但她还是喜欢上学,我也喜欢在晚上听她讲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明天学校就要收学费了,我不想让孩子这样占学校的便宜。”
这时的我突然有一些感觉,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存在,只不过是我看不见她罢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你们母女俩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你丈夫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
她一愣,低低地说:“我没有丈夫,你不要再提他了。”
“对不起,”我说,“你的条件这么好,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否则你一个人这样生活太苦了。”
“你觉得会有人要我吗?”她幽幽地说,“去要一个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而且是这样一个带着古怪孩子的女人?”
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这天晚上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我想我终于打开了她的心扉,溶化了她内心深处的冰川,终于能够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主动向我打招呼了。
我们交谈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有很长时间的交谈,而她也似乎把我当成她的倾诉对象,每天带着孩子回家直到睡觉的这一段时间,我们都要说很多话。
我得知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她的名字:方静茹;比如说琦琦的学校:白云小学;比如说她的工作单位:一家普通公司的保洁员。
当我来到白云小学,找到学校的校长去问有关琦琦的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疯女人,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出现在学校门口,有传闻说她的孩子就在四年二班,但没人见过这孩子。搞得学校人心惶惶,四年二班的学生曾经反应过这种情况,好像真有个鬼魂呆在这里。
当我来到那家公司的时候,被告知这个女人的确是在这里工作的,每个月的工资只有400块钱。整个人很孤僻,不和任何人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公司里的人也很怕她,因为有传言她有个孩子,但是已经死了。孩子的鬼魂还和她在一起,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公司的领导正准备劝她辞职。
这个可怜的女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丢掉工作了。
谈话中我还得知,她在上大学的时候似乎有一个男朋友,在离这里200多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动用组织上的力量,我们很快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叫王文凯的男人,是该校艺术系的一名学生,无业,同样过着出租屋的生活。
那天晚上,当我告诉方静茹说明天要出一趟远门的时候,我竟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失落。
一座寂寞的城市,市区中都是老旧的八十年代建筑,看起来自从经济体制改制后就没有什么发展。随处可见的落魄工厂和高大的烟囱仿佛在对人诉说着一种岁月的无奈。
我很快找到了王文凯的住处,这是一个三室的房子,每一室都分别租给一户住户,而王文凯则住在靠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里一片杂乱,浓烈的汗臭味呛得我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地面上随意丢了些衣物和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烟头混杂在里面,我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个干瘦的,眼窝深陷的男人对我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抗拒心理,推搡着要把我赶出这件屋子,可他实在太瘦弱了,根本推不动我。
我冷冷地问:“你认识方静茹吗?”
他一个踉跄,脚后跟拌到了身后的电饭锅,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喃喃地说:“静茹,原谅我,静茹…”
我坚信自己的判断,厉声说:“如果你还爱她,就马上跟我走,你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这样艰难地生活!”
“母女俩,你是说母女俩?”他吃惊地说。
“对!”
“可静茹已经死了!!”他叫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的话是我怎么也料不到的,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有些天旋地转。
“可她在我的那座城市里,她有自己的工作,还租了一套房子,并不是我一个人,很多人都见过她。”我说。
“我亲眼看到她死的,是割腕,浴缸里的水都被染红了,满地都是水,也都是红色的。”他抱着头,看起来很痛苦。
“割腕?”
“她告诉我怀孕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我很害怕,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该抛弃她的。”他哭了。
“你这个畜牲!”我愤怒了,只是一拳,竟然把他打飞了,他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嘴角流着血。
我说:“难道只有她的死才能换回你的良知吗?”
“你杀了我吧,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痛苦,我每天都在想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幸福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幻想着她能活过来,她的死只是一场梦,如果她能活过来,我愿意马上去死。你是说她没死吗,你见过她是吗?”他哭着说。
我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这样颓废了。
原来方静茹是和孩子一起死的。当时,无论方静茹怎样苦苦哀求,王文凯都决定不再和她在一起。
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是方静茹的灵魂生下了孩子并且一个人来到那里,开始孤单地生活吗?当一个人死后,当遗留下来的能量过于强烈的时候,真的能够影响活人的世界吗?
我没有顾及王文凯的哀求,径自回到了那个公寓,方静茹在微笑地等着我。
这一次,我竟然把她约了出来,在郊外的一片田野上,一片蓝天的下面。
“我已经死了,对吗?”她突然问。
我一愣,忙说:“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吃东西也不会饿,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味道。我不会感到冷,也不会感到热。但我真的很冷,是发自我内心的。谢谢你那天的饺子,虽然我尝不出味道来。”她说。
“别瞎想了,”我说,“你要好好地活着,找一个爱你的人,你会幸福的。”
“如果找不到呢?”她的眼眶红了。
我想说“我会照顾你的”,但我竟没有说出口。我开始怀疑起自己。
这个可怜的女人孤单地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照顾她,没有人能够可怜她。而我对她的呵护是什么,是同情,是爱,还是只是为了我的工作,为了那一份研究报告而故意做出的一处戏呢?
我竟然哑口无言。
她叹了口气,说:“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和孩子的照顾。你让我不那么悲观,让我知道我并不孤独。”
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而我却心如刀绞,认为自己和那个王文凯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不该被感谢的。
“今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她突然说。
“蓝色,万里无云,是一大片的蓝色。”我说。
“那这些草呢?”她问。
“是一片金黄,这是秋天的颜色。”我说。
“是吗?”她低下了头,说,“在我看来,都是灰色的,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从那一天开始。”
那一天…我想我知道那是哪一天了。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叔叔。”我竟然听到一声童音,是那么的悦耳。
我看到琦琦了,她是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穿着和母亲一样颜色的小衣服,两只小辫子快活地瞧着,眼睛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充满了灵气。
方静茹温柔地抚摸着琦琦的头发,我看见了她手腕上那一处深深的疤痕。
我不明白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怎样吓疯那两个人的,也许,现在的她和那时的她会有不同吧。
我想我可以结束这次调查了,回到单位的第二天,同事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一个穿着一个粉红色毛衣的女人让转交给我的。我拆开来看,里面是四百块钱。
我的心脏绞痛起来,不顾一切地驱车来到了那个公寓,看到的却是敞开的房门和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房间满是冰冷的气息,床上,厨房里的每一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完全不像有人曾经居住过一样。房东很纳闷,这个女人就这样消失了,而且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而他收到的钱却是真实的。
我赶到学校,校长告诉我,这几天女人没有再出现,而四年二班的那种怪异感觉也没有了。
我又来到那个公司,他们告诉我这女人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我不知道在这短短几个月中,我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和她交往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比王文凯先遇到她,或者是时间可以倒流,或许我们正温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被她“胁迫”着去看那些无聊的韩剧,而我们的孩子,则欢快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我睁开了眼睛,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完)
第五篇 死亡日记
我跟琳谈起有关静茹的事情时,她笑着对我说:“难道这就是你的初恋,恋上了孩子的妈妈,而且还是一个鬼?”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谈到这件事,心里面还是有些酸楚。
“那么你的研究所遇到的事情,不是恐怖的,就是悲伤的了,你的人生可太阴暗了。”她说。
“也许我就是这么阴暗的人吧,”我说,“不过不是每件事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有些人或者是有些事,还是比较轻松的。”
琳眨着眼睛看着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知道该跟她说说昨天刚刚见过的那个人了。
他是主动找到我们的,李智,85年生人,网络小说家,著有"我的心儿也碎了"、“现代修真传奇”、“魔法师李小二”等多种著作。层试图进入中国作协,但以失败告终,对此颇为不满。这次找到我们的,是声称自己是“神”,隐藏在凡人之间的“神”。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这种存在吗?”他推了推那只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框(没有镜片),神秘的说。
“那么,‘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我不明白“存在”这个词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允许这样去使用的,看着这个左耳戴着耳环,眼睛里满是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我决定用他习惯的语法去和他说话。
“呵呵,”他笑着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人生有时候像是被某种人或某些你所不能明白的东西控制着,你的人生就像是一个剧本,有着太多的巧合与不可思议。比如,你去银行排队取钱,心里面祈祷着‘不要排到最慢的那个队’,结果往往就是你前面的10个人有8个办卡的;又比如,你和你的一号女朋友上街,心想,千万不要碰见二号女朋友,结果往往你就碰上了。”
“墨菲定律?”我平静地说,虽然他的第二个比喻让我想起了静茹。
“我可不知道什么墨菲定律,我只知道,你的人生就好像是别人的一盘棋,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布局者’替你安排着你的一切。你的出生,你的成长,你的死亡,都是有人安排的。”他笑着,“过去,我以为这些‘布局者’就是神,但自从我发现我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我知道,‘布局者’往往并不知道自己是神,只有‘机缘’到了的时候,他们才会觉醒。袁天罡是神、诺查丹玛斯也是神,所以才有了‘推背图’和‘诸世纪’这样的神作,神作就是这个意思,神的作品!所以这些书准确地预言了过去地球上发生的大事件!”
看来他写的那些小说也是“神的作品”了,我想。
“但是1999年地球并没有毁灭。”我说。
“是凡人的理解有问题,神的想法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猜测呢,地球真正毁灭的时间是2012年!”他有些激动。
我想我有些清楚他找我来的目的了。
果然,他神秘地掏出了一个破旧的本子,是上世纪8,90年代常见的“工作手册”,牛皮纸封皮的,竖着翻的那种小册子。他双手捧着本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像“圣物”一样递了过来,而我也“毕恭毕敬”地接过了这个本子。
“把它翻到我折过的那一页,看看有什么问题。”他长舒了一口气,把整个身体埋在沙发里,整个人好像卸掉了一个大负担似的,“当我发现我有这个能力的时候,我挣扎过,痛苦过,不知所措过。但是,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也许这就是耶稣的感觉吧,每天看穿凡人的命运,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以天主教才有了苦行僧,试图用自己的痛苦来拯救世人。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也是犹豫了很长时间了,但现在你知道了,我也终于能够轻松一些了。你知道,把事情放在心里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接过这个本子,翻到他折过的那一页,是一篇日记,年代已经太久远了,里面的钢笔字有些褪色,有些文字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但总体来说还是能够分辨的。
以下是原文:
1995年5月13日 晴
我和哥哥到公园去玩,花坛里开满了花,有红花,有绿花,还有黄花。
我很喜欢他们。
这时候,有个张得很壮的叔叔去采那只红花,我摸了摸红领巾,告诉他不要采了。
叔叔害羞的笑了笑,就走了。
我和哥哥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妈妈夸我真是个好孩子。
(原文结束)
看完了这篇日记,我不清楚他是怎样成为“网络小说家”的,也许一个人小时候的文笔和长大后不能相提并论的吧。但我始终坚信这东西是有“潜质”一说的。
“抱歉,我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我合上本子,说。
“呵呵,”他冷笑道,“看不出门道?正常,在我的能力觉醒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写的这篇日记,竟然预测了名人的死亡!”
“名人的死亡?”我问。
“对,”他说,“我发现我的日记预测了很多事情,预测了这十几年来发生过的各种事情,包括512大地震,包括911!而这篇日记,预测的是名人的死亡。”
我问:“都有谁?”
他冷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梅艳芳、张国荣、傅彪、高秀敏、陈琳!”
我有些吃惊,并且很好奇,这简短的日记究竟是怎样预测了这些人的死亡呢?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笑着说:“我来告诉你吧,估计你也是参不透这篇日记的玄机的。第一句‘我和哥哥到公园玩’,其中我提到了‘哥哥’,张国荣被别人成为什么?”
“哥哥。”我答着,并且说,“所以你认为你预测了张国荣的死亡?”
“没有那么简单,”他说,“你再留意一下,壮汉采花的时候,为什么哥哥没有帮忙阻拦?”
我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接着说了:“因为我哥在向我暗示,死人是不会帮忙的!”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壮汉代表了什么,傅彪!彪字代表着‘强壮’,所以我也预测了傅彪的死亡。还有,我提到公园里有很多花,都是红色的,还有我提到了我的红领巾,也是红色的。”
“这又寓意着什么呢?”我问。
“梅艳芳,梅是什么,是一种花,红色的花。”他没有说下去,狡黠地看着我。
“我想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了,那么高秀敏和陈琳呢,你是怎么预测的?”我追问道。
“高秀敏是哪天死的,知道吗?这里是我的预测最玄妙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
他笑道:“2005年8月18日,她是这天死的。注意我写日记的日期‘1995年5月13日’,看到了吧。1995年和2005年都有‘5’这个数字,而且相差刚好10年。而我的日记是5月13日,用日记的月份(5月)加上日记的日期(13日)的最后一位数字(3),刚好等于8。而高秀敏是8月死的。保留日记的日期(13日)的十位数字不动,个位数使用刚才的结果,是多少?”他又停下来了,看着我。
“是18”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