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了姚教授有关“人生就像一盘录像带”这样的理论, 和眼前的这个看起来神经不太正常的老人相比,隐隐约约的,仿佛在说同一件事情。
“年轻人,”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玩网络游戏吗?”
“我想我不太了解。”我说。
“不是我说你,”老人嘲笑着看着我:“你都不如我这个老家伙与时俱进。不过这不重要。你操控着游戏里的角色,和别的角色说话,做动作,打架,杀人,对于你来说,你是在操控他们。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可真的会以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打架杀人呢。即使他们死了,也绝不会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个被控制的傀儡罢了。”
“可他们好像没有什么思想。”我说。
老人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猛地站起来冲着我说:“你再想想我的话,如果你的所有一切都是上帝控制的,你还会觉得你有思想,你和那些虚拟人物有什么不同么?”
我竟一时语塞。
老人越来越激动,竟然面红耳赤地跳上椅子,双手虽然被铐,但还是把手铐铮得咯咯作响。
“从天圆地方到地心说,从地心说到日心说,从日心说到现在的宇宙,哪种理论在当时不被誉为是真理呢?就像今天人们认为太阳系有九大行星一样。愚蠢的人类还想着去找什么外星人,可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根本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网络游戏中的人物也会对自己的世界好奇,也会去探索自己的世界,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堆二进制数字而已!”
为了我的安全,旁边的警员上前去要把老人按回到座位上,我示意他先别轻举妄动。
我知道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也就是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不是你想说,而是上帝想说,所以你就说了?”我问。
“对,”他说:“你的质疑也一样!”
“我承认你说的话很玄,”我说:“可是凡事如果没有科学依据,那么只能算作是胡思乱想罢了。”
老人突然冷笑了几声说:“科学依据,真可悲,还想着科学依据…”
我看着他,他也用小眼睛看着我,突然,他暴喝一声:“我只知道,现在上帝命令我咬死你!这就是科学依据!”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躲闪便被他一口死死地咬住了左臂。
奋力挣脱后,老人被警员架着,嚎叫着回到了牢房。
警员连忙给我递过来一条纱布狠狠地在我的胳膊上缠了几道说:“这家伙搞不好有狂犬病,得小心一点。”
“是不是上帝告诉你这么做的?”我突然问他。
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被我问得一愣,说:“上帝,什么上帝?”
老人恶狠狠地回头看着我,目光中又似乎有些怜悯,这种古怪的表情让我觉得恐惧。他刚才的速度很快,力道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干瘦老人能办到的。我想我能幻想出来他是怎样扑到那个无辜女孩的身上,用巨大的臂力把她死死地按在身下,尽管女孩惊恐地看着他,但还是不能阻止自己的皮肉被一口一口地撕下来。
随着生命在痛苦中一点一点流逝,女孩能知道,自己的死只是“上帝”的旨意吗?
回调查局的路上,我看着街边窗厨里那些令郎满目的商品,心里想:如果我现在就砸了它抢走里面的商品,是不是也是上帝的旨意呢?
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然而我却很庆幸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随着阅历的丰富,我知道 ,“那个真相”已经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本篇完)

第十九篇 血雨

血雨,词典上的解释是“因为降水中含有红色物质而呈红色的雨”。
从有历史记录可查的遥远古代至今,法国、意大利、美国、印度以及红海沿岸地区都有相关的记载。这一次,它却在岭南的一座大城市中出现了。血雨过后,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请,恐慌中的医生们差一点就把事实的真相公布于天下,但在事情进一步恶化之前,噩梦竟戛然而止。为了替政府保守这个秘密,我不得不隐去城市的名字,姑且称之为A城吧。
虽然不再下雨,但满世界的红色看起来却仍然显得那么触目惊心。红色而阴沉的天空,红色的马路,红色的积水,红色的杂草和灌木下隐隐约约显露出一点绿色来,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妖异。我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下了地狱。
刚一下车,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琳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说:“我的天,真的全是血吗?”
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叫王世奇的医生,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年龄,眼镜的款式很斯文,可从他的眼神上来看,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说白了,你们就是来看戏的吧。”他握住了我的手,却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他,的确,我们的责任只是记录下事情发生的经过,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不是外星人也不是法师,对于各种古怪的灵异事件的确只能看着而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帮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真的只是看戏的而已。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地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我说。
我观察了一下位于我正前方的医院,本应该是纯白色的建筑,如今上面却像是被人泼了许多血一样,那些红色的东西不规则地顺着屋顶流下来,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大门处,一个身着黑衣,戴着一顶古怪的黑帽子的干瘦老人正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建筑群。
“的确是血,”王世奇对着琳说:“我们在这奇怪的雨水里面发现了红血球,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从天而降的雨水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是红血球?能检查出是什么物种的红血球吗?”琳问。
“我们对它进行了DNA检测,它有着和红血球一样的构造,却没有DNA。”王世奇说:“生物体内的细胞是不可能没有DNA的。”
“和印度那次的血雨一样,”我说:“但是印度的那次血雨似乎并没有对人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王世奇说:“A市的人不也不知道么?”
是这个道理,但我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王世奇接着说:“我们不敢肯定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那些‘红血球’引起的,看起来那些东西完全没有什么活性。不过从它们没有DNA这一点上来看,如果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那么无论做出什么样惊为天人的事情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琳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如果真是那些东西惹得祸,那我们现在都闻到血腥味了,岂不是都要被感染了?”
王世奇笑了笑说:“我们也不敢确定孩子们的病是不是和这些‘红血球’有关系,而且从目前来看,只有孩子才会感染。”
王世奇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着大门外面站着的那个黑衣老人,便问:“那个穿黑衣服的老人是谁?”
王世奇显得很意外:“哪个老人?”
在穿过大门的时候,我可以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干瘦的老人。老人的面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干瘦可憎,相反的,他正微笑着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竟然从这眼神里面读出了哀伤和怜悯来。
“就是这个,你没看见吗?”
王世奇四下张望了一圈,说:“没有人。”
当我再次望向那个老人的时候,人却已经不见了。或许这只是我的幻觉?

刚走进住院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就让我的整个心脏都颤抖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人竟然可以发出这种声音。当我们随着王世奇走进201病房的时候,里面的惨状更是让我感到无法呼吸。
声音是从1号病床上的那个女孩口中发出来的,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浑身青紫,关节处的颜色甚至成了乌紫色。整个人疯狂地在病床上扭动着,两只手不停地乱抓,散乱的头发被一把一把地撕扯下来,整个病床上都是斑斑的血迹。
“疼啊,疼啊,它们要吃了我,妈妈我疼!”女孩凄惨地叫着。
女孩的父母哭泣着协助护士把她按在床上,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四个人想要按住她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在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后,女孩渐渐放弃了挣扎,接而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沉沉地睡着了。
2号病床上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个子很高,面目英俊,看起来是那种很受青春期女孩欢迎的那种男孩。虽然此时他也在安静地睡者,但从凌乱的床单和让人不安的血迹上来看,在此之前,一定也是像邻床的女孩一样疯狂过。
睡在最靠窗户那张床上的是一个更小一些的男孩,看起来不到十岁。或许不能用“睡”这个字来形容他的状态,大到几乎罩住了脑袋的呼吸面罩和仪器上随着心跳发出的滴滴声说明他的情况要更为严重一些,靠近他的时候,一股难以忍受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看到他的手指和脚趾已经变成了炭黑色,就像刚刚烧过的木炭。
“一开始我想他们是患了脑膜炎,但很多细节又和脑膜炎不太一样。”离开了201病房,王世奇说:“经过我们的化验,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被脑膜炎病毒或细菌感染。我们又尝试过调查其它感染的可能性,但除了在他们的身体内发现那种‘红血球’,没有见到任何衣原体、立克次体、支原体、细菌、螺旋体甚至真菌感染的迹象。如果说那些‘红血球’是致病元凶的话,我真的很难想象一种完全没有活性,没有DNA的东西是怎样让这些孩子变成这样的。”
琳抱着肩膀,显得很冷。
王世奇似乎看穿了琳内心的想法,说:“不光是孩子,这里的所有人身上都有那种东西。”
“你早知道这东西能感染人,就不能为我们准备个防护服什么的?”琳怒视着王世奇
“政府也知道这件事,”王世奇说:“他们都没告诉你们,我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很难想象我们几个穿着防护服出现在医院里,其他人会怎么看我们,整个城市的人又会怎么看我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小卒罢了。”
琳幽怨地看着我,今天她本是可以舒舒服服地看场电影的,我“强行”把她拉过来,不光是电影没看成,还莫名其妙地感染了这种类似“红血球”的东西。
王世奇继续说:“第一个病例就是3号病床的那个小男孩,来的时候只是关节的位置有些发黑,但人已经神智不清了,和1号床的病人一样,只是喊疼,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据他父亲说,下午的时候只是说两腿有些酸,傍晚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疼得在地上打滚,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只过了一天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他的情况很糟糕,但他的求生意志很强,尽管血压低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仍然顽强地活着。”
“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经历,或者本来就是互相认识什么的。”我问道。我只是试图证明自己到这里并不仅仅是来看戏的,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才有些后悔。发现传染病后立即顺藤摸瓜找出患者接触过的所有人是尽人皆知的常识,自己这句话问得的确有些多余。
王世奇冷笑着,似乎在嘲笑我的浅薄:“这个不用你来教我,这三个人来时都以及给你神智不清了,他们倒是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都在这座城市里,而A城刚刚下过血雨…”
三个人沉寂了很久,王世奇似乎也有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沉寂了大半会之后,他喃喃地说:“作为一名医生,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眼看着患者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却对罪魁祸首一无所知,更别提如何去消灭它,去拯救患者的生命了。”

吃完饭的时候,琳显得有些不安分,两手还时不时地在胳膊上抓两下。
“别抓了,也没个淑女形象。”我取笑道。
琳白了我一眼说:“我的胳膊真疼,真疼”
“我看你不光胳膊疼,神智也有些不清醒了。”我说。
“对啊,”琳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也这么觉得,我是不是被感染了?”
琳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虽然她经常在我面前表露出某些感性的气质来,但我却知道她此时的头脑清醒程度其实是要远超过我的。
“要淡定,别自己吓自己。”我说
“好吧,”琳突然变了脸色:“你的安慰真是简单有效,我真觉得不疼了,现在开始谈正事吧”
我承认我真的很难去理解女人。
我转换了话题:“我总觉得,自从我们见到那个王世奇以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想抓又抓不住。”
“别想着抓感觉了,”琳说:“还是赶快帮王世奇想想,那‘红血球’到底是什么吧。我倒是觉得它会不会是某种外星生物的卵,进入人的身体后开始发育,然后就会吞噬人的身体,所以孩子们才会喊疼。”
那种感觉愈发强烈了,却像某些被遗忘多年的人名一样,无论你多么拼命地想它,这个人的名字总是挂在你的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我觉得头脑有些发晕,索性不再想它,而是说:“不应该,如果已经开始发育的话,王世奇不应该化验不出来。而且很奇怪,为什么被感染的都是孩子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孩子的抵抗力弱?”
琳抱紧了肩膀说:“我怎么感觉现实版的生化危机就在我们的眼前上演呢。”
我胡乱地把一口米饭塞在自己的嘴里面,但却尝不到任何味道。的确,在这样满世界的红色之中,空气中又到处都是诡异的“红血球”,这的确不会让人有什么食欲。

回到医院的时候,王世奇正面色凝重地向病房赶去。我赶过去问是否又有了什么新的状况,王世奇紧皱着眉头说:“又有新患者了,感染的人群还在扩大。”
新来的女孩叫姜玲,比同一病房里的其他孩子要大一些,不过看起来也只是刚刚成人的样子。她的症状相对比较轻,只是四肢疼到几乎无法走路,由护士搀扶着才勉强爬上四号病床。2号病床上的男孩正在发病,痛苦的喊叫声让她不自主地发抖,在爬上病床的一瞬间,她又看到了3号病床上的那个将死的男孩,虽然没有说话,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很难想象她是怎样一个人来到医院的,当王世奇问道有没有亲人陪她过来时,她回答说:“他们都不在了”
我立刻想起了瑶瑶。
姜玲美丽的大眼睛忽闪着,但此刻眼神里却只剩下恐惧。
“我会变成他那个样子吗?”姜玲不安地问着王世奇。
王世奇的脸上挂着微笑:“现在我们还需要对你进行一个更详细的检查,还不能确定你究竟和他们感染的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我知道王世奇的心情,因为其他三个床位上的病人也同样没有查出病因。
她张得的确和瑶瑶有些相像,这让我在见她第一面时就充满了好感,我伏在她的病床上说:“你的症状要轻很多,你会没事的。”
她面色苍白,牙齿紧紧地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竟然没有叫出声来,相反的,她却冲着病得最终的那个小男孩的母亲说:“他也一定会没事的。”
母亲的泪水不住地流下来,他的孩子虽然还在顽强地和病魔作着斗争,但病魔实在太强大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瓦解他的生命防线,现在他整个人几乎都变成了炭黑色,对外界的刺激全然不知,只有心脏还在顽强地跳动着,但我知道,他时日无多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恐怖的梦,梦见无数只白花花的小虫子从我的皮肤里钻了出来,留下密密麻麻,黑色的孔洞。冷风吹在我的身上,透过每一个孔洞,那是彻骨的寒冷。
我猛地惊醒,身上大汗淋漓。
我觉得房间里的空气压抑得厉害,几乎无法呼吸,于是想去201病房去探望一下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虽然每隔几米就会有一盏小灯,但那灯光实在是太微弱了,这点灯光非但没有照亮走廊,反而给整个走廊平白地增添了些许恐怖的气氛。
201病房里的人看起来都睡了,屋内黑乎乎一片,但门外却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老人兀自站着,站姿很直,两只手紧紧地贴在大腿处,身体微微向前倾,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了。
我竟然毫无预兆地感到浑身发毛,赶忙加快脚步走到老人身边,轻声喝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地转过头来,还是那张笑脸,和蔼而略带怜悯神色的笑脸。然而我却觉得恐怖,因为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也是这张笑脸,而且笑的幅度和现在丝毫不差,简直就像是一张笑脸面具贴在他脸上一样!
他“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食指挡在嘴唇上,做出了“嘘”的姿势。
“不管你是谁,”我尽可能地把声音压得很低:“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老人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开始向走廊的深处走去,我刚要去追,身后,却传来3号病床小男孩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声…

小男孩终于被病魔击倒了,凌晨3点,他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幸运的是,并没有什么白色的小虫子从他的身体里爬出来。
王世奇的情绪失落到了极点,“终于有致死病例了”,这句话他重复了无数次,“可我他妈的连那红血球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明白!”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我们可以把样本交给他化验一下。”
我以为王世奇会断然拒绝我的提议,想不到他在长叹了一口气后,竟然点头默许了我的提议。他只是说:“有什么用呢,感染的人还会增加,恐怕一场由外星生物引发的致命瘟疫就要爆发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度从我的脑海中划过,我不由自主地安慰他说:“或许不一定,我觉得这件事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你凭什么决定,第六感吗?”
“算是吧”我苦笑了一下。
王世奇不再说话。
赵远强是我的死党,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你怎么也不会想想得到竟然能在仪器前稳坐几天几夜都不带挪窝的。
“呵呵,没有DNA的细胞?真奇怪。”电话里,他看起来很兴奋:“没有DNA的玩意能致人死亡,我真要见识下,你赶快把东西发给我,我好好会会他。”
“你这臭小子,”我笑道:“真弄出来了,我请你吃饭。”
“你欠我那么多顿饭也该补补了,就冲你这句话,你放心,包我身上了。”
琳带着样本在第一时间发往远强那里,但我却笑不起来,或许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3号病床已经人去床空,床头上一束洁白的康乃馨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来抚平每个人内心的恐惧。
“是你送的吗?”我问姜玲。
姜玲的头上还在冒着冷汗,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竟然被问住了,为什么我会想到是她?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小女孩,长得像,性格也像。”
“是吗,她叫什么,多大了?”姜玲说。
“她叫瑶瑶,从小失去了母亲,几个月前又失去了父亲。”我叹了口气说:“是不是所有失去父母的孩子都那么善良呢?”
姜玲垂下了眼睛,身体微微地颤抖着,我不知道这是病痛还是我的话触痛了她的心。
过了好一会她才微笑地抬起头说:“他家太穷了,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连个罐头都没吃上,我只是打工攒了点钱,想给他买点花,我知道这时候花要比好吃的给他的鼓励更大,可惜我还是买晚了…”
“你一直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吗?”我问。
“嗯,”她说:“没有了父母,我必须坚强起来,是吗?”
我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关节上面的颜色似乎比昨天更深了一些,她的病情似乎在加重,我的心竟然绞痛起来。瑶瑶是我永远的痛,而她又和瑶瑶如此的相似,那一瞬间,我真想像抚摸瑶瑶一样,去安抚这个坚强的女孩。

相信王世奇和我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发誓那张空下的3号病床不要再有任何患者住进来了,而事实的发展似乎正如我们所愿,整整一天过去了,再没有新的病例出现。
不好的事情同样发生,那一夜,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老人,这一次他的脸贴在我所住房间的玻璃上,还是同样幅度的微笑,正怜悯地看着我。我翻身下床,推开门的时候,发现这个老人正站在走廊的远端,仍然微笑地看着我。
当我跟到201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房的门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就像是通往异世界的通道。
只有2号病床有微弱的光线传过来,我看到那个老人竟然蹲在那个大一些的男孩身上,两只像干柴一样的枯手正缓缓地掐在他的脖子上,随着力道的加深,男孩本已青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
老人一点一点地把脸转向我,这一次他竟然微微地向我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了。
我本能地向老人猛扑过去,不管他是人是鬼,总之我不能让他这样轻易带走男孩的生命。
然而就在我猛扑的一瞬间,场景突然发生变化,我竟然从自己的床上弹跳起来,一下子扑到在地上,重重的冲击力让我许久不能呼吸。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耳边传来了窗外秋后蟋蟀的簇簇叫声,我知道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我努力挣扎着爬起来直奔201病房而去,当我冲进病房的时候,父亲伏案而睡,而2号病床上的男孩却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王世奇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虽然他已经连续几晚没有合眼了,但这却不能成为他免于自责的理由。
“那他一定是死神,”王世奇的精神很颓废,在听了我对那个老人的描述后,无力地说:“是来收走那几个孩子的灵魂的。”
“你难道也是个唯心论者?”我说。
王世奇苦笑着说:“到了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相信上帝了吧。”
想起来老人古怪的眼神和表情,我说:“这件事我越来越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那些‘红血球’感染了孩子们,那么不应该只有这4个病例的。而且我也调查过,在这几天里,别的医院并没有发现类似的病例。”
“或许他们已经死在家里了。”王世奇颓废地说。
“或许我们调查的方向本身就误入了某种死胡同,而咱们却一直用头撞墙,撞得头破血流。”
“别忘了,我是医生。”王世奇冷冷地对我说:“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治病原因,除了那些‘红血球’,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除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一切都是那个像鬼一样的老人干的,可那也太无法理解了。”
我坚信那个老人绝不是我幻觉,但是如果一切都是他做的话,为什么偏偏会让我看到行凶的过程呢?
我打电话给赵远强,他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好。
“的确,没有任何已知的病原体,除了那些该死的‘红血球’,可那些东西都是死的一样。从病人各个阶段采集上来的样本来看,那些东西毫无变化,真他妈的见鬼了!”
“我猜那个老人是收割者,他种下了那些‘红血球’,等它们长大了后,再来收走病人的灵魂。”看起来琳也和赵远强在一起。
“妹子,不懂就别乱说,”电话那头传来赵远强的声音:“那些红血球毫无变化,老头子采集来干嘛?”
“或许它们只在人的灵魂中生长呢?”琳的声音。
赵远强沉寂了一会,说:“我靠,这理论太玄了,你可以成仙了。那个啥,支远,我先挂电话了,你再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