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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30分了,瑶瑶急得直哭,琳的电话也是不停地打过来。刚子已经不行了。
人的潜力总是无限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能这样背着一个人仅用半小时的时间就跑完3公里的山路直到刚子的病房,但我的速度显然还是不够快,在路过医院下的书报摊的时候,里面的小电视上正播着cctv的“榜上有名”,我知道离7点仅剩下不足2分钟的时间了。
我们冲进了重症病房,刚子正陷入濒死时的挣扎,面部极度扭曲这,五官好象都挤在了一起。我曾经见过白血病人临死时的挣扎,以为自己已经能够足够应对这种场面了,但眼前这个好朋友却着实地让我的心滴血不止。
医生们竟然同意了我的请求,在毫无希望可言的时候,人们总是宁可把生还的可能寄托在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刚子挣扎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瑶瑶手中的瓶子,但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瑶瑶颤抖着拧开盖子,琳也在旁边说:“刚子,再坚持下,马上就好了。”
刚子竟然停止了挣扎,表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在瑶瑶把泉水倒入刚子嘴中的一瞬间,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声音太大了,我觉得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碎了。瑶瑶也听见着声音了,整个人震了一下,瓶子里的水倒进刚子的口中,脸上全然没有了血色。
我们这是算刚刚好还是迟了一步呢?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要停止了。
刚子的表情更加平和舒缓了,他温柔地看着床前的瑶瑶,眼睛里满是爱怜。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撂了一下瑶瑶额头上散乱的头发,瑶瑶开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爸爸太好了,你没事了。”
然而我却听到了那一声永恒的“滴…”
刚子那枯瘦的手,就那样静立在瑶瑶的额头上,代表着无尽的爱和不舍…
十三
瑶瑶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亲人了,一对没有孩子的老人收养了她。
刚子走的那天晚上,瑶瑶没有哭,出殡那天也没有哭。我父母暂时收养了她,随后的几个月里,父亲寄来的信里说“瑶瑶变得很奇怪,经常一个人在屋里说话,头几天很不开心,好象在对着空气吵架,但后来情绪却渐渐好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改掉自言自语的习惯。”
“你说如果你们在7点前赶回来给刚子喝上不老泉,刚子会不会真的不死?”琳问我。
“说实话,我不觉得刚子都已经病成那样了,还能有什么神仙药水能让他恢复原状。”我说,“瑶瑶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逃避现实,这种力量有可能影响到周围的人,你我都看见橡树果实了,如果这算是我们两个都被影响的话。那么在我和瑶瑶上桃山时,在那样玄幻的世界里,竟然还接到了你的电话,你还说有人看见一个黑影从桃山里面飞了出去,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所以我宁可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下午四点多我给你打过电话?我没有!”琳的表情极不自然。
我呆坐在椅子上。
十四
三个月后,瑶瑶寄来了一封信,上面的文字整齐而娟秀,写道那孩子告诉她说那天泉水送得很及时,她爸爸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摆脱了被疾病破坏的身体罢了。现在他爸爸每天都守护在自己的身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爸爸的存在和温暖,她已经不难过了。瑶瑶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收养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一直在给她加油,她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我小心翼翼地折好信纸放回信封中,室外的阳光很毒烈。
城市的街道非常拥挤,今天是周末,许多年轻的父母们领着孩子走在街上,孩子左手拉着母亲,右手拉着父亲,小脸一直仰着,一会对父亲说几句话,一会对母亲说几句话,一脸的幸福。
我的目光紧跟着其中的一家人,在过斑马线的时候,父亲很自然地把孩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呼啸而过的汽车,直到马路的另外一边才轻轻地把孩子放下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感觉,我却几乎无法止住泪水。
传说中日本有一种妖精叫座敷童子,中国也有一种叫子安观音的神,都是孩子的保护神。也许他们一直都存在于孩子们的世界里,用独特的方法去保护着他们,保护着瑶瑶,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我们只是不能理解它们罢了。
这是我能为这个故事的结局找到的一种相对美好的解释,或许你仍然认为它很残酷,没什么办法了,故事该终结了。
(本篇完)
第十六篇 预言者
一.
整个下午都没有什么事可做,琳也被派去调查一桩有关人体扭曲的案子去了。人就是这样的一种奇怪动物,闲散起来了就会觉得浑身乏力昏昏欲睡,连倒杯水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了。
我慵懒地翻看着今天的报纸,一条消息引起了我的主意:在建高楼突发大火,专家称“保温材料是罪魁祸首”。报纸的头版头条的大照片上赫然矗立着一座三十多层的建筑,熏黑的“金源筑座”几个大字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猛然间想起来三天前这个时候琳跟我谈起的一件事情,同城群里的一个家伙的签名写的是:好大的火,这金源筑座的老板算是惨了。
琳还开玩笑地跟我说:这楼盘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他是个预言家?
我扔下报纸,各种疲惫的感觉一扫而空。
“琳琳,把你的qq密码告诉我!”我对着电话喊着。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琳有些不满。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说。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我还是如愿以偿地要到了她的帐号。
好家伙,好友足有二三百位,在这一瞬间一丝偷窥的念头油然而生,但那个人彩色的头像还是吸引了我的主意力。
“你好,在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个叫“天天筛网”的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短短几分钟时间让我感到有几年那么漫长。
“在,你是?”他说。
“三天前你说金源筑座着火了?”我已经没什么心情和他寒暄了,“你是怎么预言这件事的?”
“预言,什么预言,我亲眼看见的。”他说,“我正开车路过那里,烟太大,路都看不见了。”
“报纸上说火是昨天晚上烧着的。”我说。
“几号的报纸,消息这么落后。”那边的口气有些轻蔑。
“今天的报纸”,我说,“20号。”
他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过来:“19号着的火,当然是20号的报纸报道了。你看那么久远的报纸干嘛,是不是送错了。”
我更加警觉了:“今天是几号?”
“11月23号,有问题吗?”
我没有回复信息,急忙拿出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日历,上面清楚地显示:2010年11月20日。也许只是我的手机出毛病了,但我清晰的记得早间新闻的主播说“今天是2010年11月20日,星期六”的。
为了进一步证实并不是我弄错了时间,我电话询问了包括琳在内的五个人,琳似乎正受到惊吓,但她仍然告诉我今天是11月20日没有问题。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
“MM我刚看了你空间里的照片,真是个大美女啊。”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你确定你那边是11月23号?”我回复。
对于刚才的赞美之词我一点都没有领情,看起来他觉得有些意外。在沉默了一会后说:“什么叫我那边是11月23号,难道你的时间和我的时间不同吗,MM,这可是国际玩笑啊。”
“没有,或许是我把时间搞错了,”我不想惊动他,“对了,20号下午市里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情?”
“呃,真是个奇怪的MM,三不不离闺房么,20号下午那起车祸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呀?”我觉得还是把自己当作是琳,与他的沟通才能更顺畅一些。
“电视上都报疯了,20日下午3点14分,永平南街,一辆大货车压扁了两辆小轿车,其中有一辆是别摸我,看起来别摸我也不牛*,照样干不过大货,不过里面的人可就惨了。”
“都死了?”
“车里的人都死了,好在街上的行人没事,据说当时很险。”
我看了看手表,2点半,永平南街离我的办公室最快也要20分钟车程。
“88,改天再聊。”我关掉了qq,驱车直奔永平南街那家米线店。
二、
秋高气爽似乎不太用来形容现在的天气。阴沉的天空下,一切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潮湿的空气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大衣,竟然有一种刺骨的凉感。
我知道低温潮湿的空气或许并不是导致我有这样感觉的罪魁祸首,那或许只是一种对未来的恐惧。
3点整,我站在米线店旁边的十字路口上,看着片片飘落下来的枯叶,想着10多分钟后即将在这里发生的惨案,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精确的死亡时间,看着时针一分一秒地走向终结却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死去的强烈恐惧。
虽然这个叫“天天筛网”的人并不见得就是生活在未来的人,或许所谓的预言只是一些可耻的玩笑,而所谓的预言签名只是动用了某些手段(比如黑掉腾讯的服务器或他本身就是核心员工)为了造成轰动效应的卑劣做法。
本来没什么印象的那些在百度贴吧中预言地震,预言球赛结果的那些网友们,此刻竟也渐渐地底从记忆的最深处浮现出来,如此多类似的事情,也许并不是巧合。
我看了看手表,3点10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4分钟后,这里将发生一场极其惨烈的车祸。
为了保险起见,我进入了那家云南妹子米线店。
服务员热情地招待了我,但面对着这个只顾望着窗外的怪人,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
我无暇顾及她的感受,我能感觉出当时自己的神情有多么专注。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整座城市竟然一片死气沉沉,街上缓缓步行的人和蠕动着的汽车看起来就像是些没有生命的物体。这样一片沉寂的情况下,我简直不敢相信几分钟后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3点13分,一切照旧,很平淡。
3点14分,没什么问题
3点15分,依然平常
3点20分的时候,我已经十分确定那个男人在开我的玩笑了。
“不吃点什么吗。”服务员没好气地说。
“不了谢谢,”我略表歉意,开门走了出去。
在我刚走上斑马线的一瞬间,身后突然想起了一声巨大而尖锐的车笛声,仿佛是来自地狱恶魔的咆哮一般。我转回头,一辆拉满土石方的重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身后直冲而来,应该是车速太快,加上拐弯时有米线店遮挡了视线,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刚出门的行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耳朵边就想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离心力直接把重卡甩了出去,一些石头从车上甩下来,噼里啪啦砸到我的身上。紧接着就是一生轰鸣,再就是金属碎裂的声音。
在我终于稳住了自己情绪的时候,马路对面出现了一座“土山”,一辆黑色宝马轿车的尾巴露在外面。接着,啪地一声,断裂的胳膊竟然从天而降摔在脚面上,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这光芒看起来很妖异。
三、
“车里的人都死了,好在街上的行人没事,据说当时很险。”
那个人难道就是我吗?
“天天筛网”的话像幽灵一样在我的耳边飘来飘去,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地刺激着我的鼻孔。我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耳朵也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像是被一层磨砂玻璃罩住一样,一群惊恐的人惨叫着,接下来就是红红绿绿的警灯。
梦游一般地在警局录完了口供回到了办公室,琳回来了,看起来她的脸色比我好看不了多少。
“太吓人了!”琳说,“没见过人能扭成这样的。你想不想听?”
“哦”我呆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琳嗔怪着。
“我差点就死了。”我说。
琳很不相信我说的话:“你这样懒的一个人,估计你也是一天都没出门吧,怎么就差点死了。”
我把今天的经历描述了一遍给琳听。
琳同样也皱起了眉头说:“我觉得如果你不去,那辆大卡车也就不会因为躲避你而失去平衡翻倒,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一连串的事情了。”
“对,”我说,“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才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他告诉我了这个预言,我想去看看他的预言是否应验,结果我反倒成了预言成立的必要条件。我现在很后悔,如果能确认他的预言是正确的话,那么或许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琳说:“可你毕竟没这么做是吗。无论是不是有人预言了未来,但我们的人生却总好象是按照一条既定的路线走下去的,就像你今天注定是要引起这场车祸一样。”
“我感觉他就像个恶魔一样,一个引导我去杀人的恶魔”我说,“不过恶魔也有失手的时候,他说错了时间。”
琳看着我的手表说:“我看未必,你的手表慢了5分钟。”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直冲上来,我迅速地打开了电脑,那个人还在。
“MM你又来啦?”他看来是把我设为关注了,要不然不会在我上线的第一时间找到我。
琳伏在我的肩头,看着电脑上跳动的文字。
“今天那辆大货车为了躲我,最终酿成惨案。你是不是早知道幸免于难的那个行人是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什么居心?”我问。
他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姐姐啊,我怎么有什么居心啊。三天前发生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了。我怎么知道那个行人是你,我又不认识你。”
我正要发作,琳推开了我的手,纤细的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现在几点了?”
“你不会看电脑啊,上面写着:11月23日,2点35分。刚才我还和你聊着的,才下线5分钟,怎么突然就上来发神经!”
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了。
“我相信他的话,”琳转过头对我说,“而且看起来,他的时间过得比我们慢。”
“什么鬼话,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吗?”我仍在生气。
“或许我们真的是在天上。”琳低声说。
“天上?”
“我在姚教授那里听到过一些相关理论,但我不敢肯定。”
“什么理论。”
琳还没等回话,电脑上的屏幕又闪烁起来:“太好笑了,姐,你就好像是过去的人一样,想不到我竟然能遇到这种事情。你赶快贿赂贿赂我,我多告诉告诉你未来的事情,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你说你是生活在11月20号的人对吧,那我告诉你,20号晚上9点,一个女孩在民生巷被害了。姐姐你赶快去救人吧。”
“是真的?”琳问。
“骗你干嘛,都是报纸上说的。”他又发来了一个笑脸,在我看来邪恶而诡异的笑脸。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民生巷正是我每天下班必然路过的小巷,那里狭窄黑暗,的确是犯罪的好场所,而我每天路过那里恰恰是九点左右。如果这个“天天筛网”没有告诉我将要发生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开车路过的时候有很大的概率能撞见女孩被害现场,两三个小流氓并不是我的对手。
然而,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按照下午的经历,会不会是恰恰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了女孩的被害呢?
“我该怎么办?”我看了看琳。
琳叹了口气说:“看起来预见未来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四、
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艰难的决定,如果这个“天天筛网”是诸葛亮的话,那么他无疑是摆了一出绝妙的空城计。我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琳一直在陪着我。
今天的月亮很大,皎洁的的月光洒向大地,穿过树木,在地上洒下斑驳的亮点,就像碎银子一样。室外看起来没有一点风,树木在月亮下的影子静止不动,组合成一幅幅诡异的图画,让人看起来就不由得从心底下往外发散着寒气。
眼看着时钟的指针一针一针地指向九点,类似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下午的时候来得更强烈。我伸出手想端起水杯喝点水,但却发现我的手抖得厉害。
看得出来琳也很紧张,时不时不安地看着壁上的挂钟。
“很可能是这样的,”琳说 ,“本来那几个小流氓只是想抢女孩的钱,你的出现却激怒了他们,直接导致了女孩的死亡。但事情也可能是这样的,你躲在这里,女孩却被凌辱,本来你是应该下班路过并阻止恶行的,但你没有。我也不敢做任何决定了。”
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那个“天天筛网”说:“报纸上有没有说有人见义勇为来着?”
“没有,孤零零地死的,可怜。”他说。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人的小聪明的确能起到一些作用。我拉起了琳就冲向车子,全然忘记了,如果我今天真的能改变事情的后果,那么“天天筛网”也就无法做出这样的预言了。
当车子一路疾行来到主干线上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长达数公里的堵车长龙。我让琳看着车子,自己则是一路飞奔向那个民生巷,然而当我最终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是9点15分了,花一样女孩孤零零地躺在巷子里,身上的血液甚至还在汩汩地流出,但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早已失去了神色。她就这样看着我,我甚至可以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出些许幽怨,是的,我来晚了。
一片片的落叶打在我的肩膀上,就像这个凋谢的女孩一样,冰冷而毫无生机…
五、
“那女孩死了,我去晚了。”凌晨1点,我开始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天天筛网”讲话。
“姐姐你真去了啊,你可真胆子大。不过你这一去一回的也太快了点,才1分钟不到,你这个过去的人不是来耍我玩的吧。”
的确,我耍他容易,只要装作是过去的人就行了。
他耍我却很难,因为他要预言。
“他的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了。”琳说。
“听我说,”我说,“不管问题出在谁身上,你和我总有一个人出了问题。不是我生活在过去,就是你生活在未来。”
“别泡我了,”他说,“我可没有觉得我的生活有什么不正常的,如果你是那种天然呆类型的,我倒是可以理解。说什么你是过去的人,那太可笑了。如果我生活在未来,你生活在过去,那我们又怎麽通上话的,这简直不可理解。”
虽然事实就是事实,但想让他相信我是生活在过去的人,恐怕的确没有他向我证明他是未来的人来得简单。虽然我已经相信了他是来自未来,或者说,至少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可以肯定的说,他一直在认为我不过是在装疯卖傻,装过去的人罢了。
“你这个MM虽然长得漂亮,但可真不好玩,我要睡了。”看得出那边在打着哈欠。
“等等,”我连忙发了一个震动,“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哇!你可真行,哪有主动邀网友见面的。我倒是要亲眼看一眼,你这个来自过去的人和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那明天中午12点中山广场见”我说。
“ok,我会左手戴红手套,你就能认出我了。至于你,什么都不用,我认得你的照片。”
“让你乱往网上放照片。”我打趣着看着琳。
琳扔给我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真要睡了。888”
“ok,888”
六、
次日一大早,我们就去拜访那个姚教授。
“你真的认为今天中午能看见那个天天筛网?”路上,琳问。
“这件事情很矛盾,也很疯狂,”我说,“如果我能看见他,那么这件事情就比外祖母悖论还悖论了,两个不同时空下的人怎么可能撞在一起。如果真碰见了他,就只能说是一个预言者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而预言这事,本身就很难解释。”
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这个胖胖的老头子想象成和史蒂芬霍金一样的量子物理学家,当我把昨天的经历告诉他之后,他却异常兴奋起来:“终于让我碰见这种事了。”
“什么事?”琳问。
姚教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向我说:“支远,你认为宇宙是什么形状的?”
“大概是圆的吧。”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准备并不充分。
“那宇宙的外面呢?”
“另一个宇宙?”
姚教授大笑起来:“时间是什么?”
这次我根本无法回答了。
“这件事终于被我遇到了,”姚教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不管因为什么,处于不同时间轴上的人竟然真的能沟通。”
“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姚教授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如果你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一颗距地球16万光年的行星上发生了大爆炸,这件事对于你来说是刚刚发生的,对吧。”
我点点头。
“但此时此刻,对于那颗行星上的生物来说,那次爆炸已经有16万年的历史了。如果你能通过某种手段,与那颗行星上的生物联系,说你刚刚看到他们的星球上发生了爆炸,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说:你这个生活在过去的人!那是16万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们早已重新建立了家园。”琳失声叫道。
姚教授点了点头:“如果那颗行星以极快的速度向地球运动,那么你会加速看到爆炸后,星球的恢复过程。随着行星的逼近,你看到的景象就像是录影带快进一样,而且越来越快。当行星距离你足够近的时候,基本上可以认为,你看到的已经是行星上实时的活动了。那么反过来说,如果那颗行星以足够快的速度远离地球,你看到的画面则会像倒带一样加速后退。这个时候,假如你通过某种办法,联络到某一个时间点上的人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们,你看到了那次大毁灭。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会说:你是来自未来的人!”琳的声音更大了。
我却并不觉得这和事情本身有什么关系,“那只是视觉上的误差,我只不过是看到了在不同时间点上这个星球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就好像是一条长长的录像带,我想看那个时间段的事情就看哪个时间段,但也只限于看而已,我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那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录。”
“呵呵,”姚教授笑道:“对于你来说,看到的只是一条长长的录像带,但对于带中的人来讲,他们可不会想到这一点。还是以那个爆炸的星球来讲,当你看到爆炸前1年时的生物时,那些生物可绝对不会想到1年后会有什么爆炸,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实际上是像播放录像带一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的,而你就知道。这就像蚂蚁永远不知道三维世界一样,而你充当的角色,就是四维世界中的动物。”
姚教授接着说:“实际上每个生物都是遵循属于自己的那条录像带走下去的,所以每个人会有不同的命运。你我现在的见面,其实我们两个的人生轨迹并没有重合,而是彼此接近了。正如你现在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是有延迟的。人靠着五感感受世界,但很少有人知道,你见到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有延迟的。光线到达你的眼睛里需要一定的时间,尽管很短,但它的确是需要经过一定时间才能被你感知的。所以说,你我虽然在说话,但我看到的你和你看到的我其实并不是同一条录像带上的人。我看到的你,只是属于我那条录像带上的一个过客;而你看到的我,同样是属于你那条录像带上的过客。只不过你我的两条录像带互相接近了而已。当两个人中,其中一个人的录像带运转得过慢时,你们两个之间时空的差异也就明显得表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