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这三位是一对半添堵挑刺儿的啊。”陆虎笑道。
娜日丽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
娜日丽说着,目光看向了向小园。向小园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原因很直观,钱加多一去不返,过了中午还没回来,别说向组长,全组包括俞主任都被怎么找到人

这个谜搅得心里痒痒。
而且这个突破很牛了,前方的程一丁和大邹追到了登阳市,发现了又一个冒出来的有传销前科的嫌疑人,几乎可以判定,这蛇鼠一窝的,肯定没准备干什么好事


“嗨……会议室,会议室……来了。”俞骏在门口叫。
“谁啊?”向小园问。
“还能有谁?送花的呗。”俞骏顺口开了个玩笑,招手道,“像对待朱前辈一样,都认真点啊,手头工作都放下,目标都找着了,还瞎忙乎什么?”
说完,他就兴冲冲地跑了,直跑到大厅门外。此时钱加多已经把车泊到了大院里,正拽着副驾上的斗十方。那货似乎不太情愿。俞骏跑过来时,斗十方正为难地

说:“……女人是天生的骗子,知道不?她脸上不情愿,其实心里愿意得跟啥一样。还不跟你妈一样,天天骂你废物、草包、没出息,其实最疼你了……”
“都来了,那你进来呗,累了两天两夜,不牛×一下都对不起自己是吧?”钱加多拉着。
俞骏上来帮忙了,一把把斗十方拽下来,笑道:“多多,我帮你一起拉……十方啊,就为了兄弟未来的幸福,你也应该牺牲一回啊。”
“就是,这事斗哥最义气。”钱加多得意道。
两人把斗十方挤对住了。斗十方表情有点尴尬地看看俞骏。俞骏的脸皮可比他想象中厚,直道:“别看我,我的搭档你比我还清楚,一束花都搞出那么大学问来

,我算服了你了。”
“和我无关啊,钱加多随便买的。”斗十方道。
“胡说不是?我都不认识那啥花,我说买玫瑰呢,你让买这个,肯定岔了。”钱加多埋怨道。
俞骏帮腔道:“对,一定让他补救回来……来来,会议室,请。”
两人被推进会议室,一组人已经等候良久了,齐齐鼓掌。哎哟喂,把钱加多给骄傲的,直给大家作揖。俞骏拉着斗十方往主位坐,斗十方死活不坐。钱加多虽然

浑了点,倒也知道尊卑,也不坐。不得已俞骏坐到了主位上,钱加多和斗十方一头坐一个。等坐下,钱加多才发现自己坐错了,向小园在对面呢。他不悦地瞪了

一眼,斗十方霎时明白兄弟的意思,赶紧起身换位置,然后多多兴奋地坐到了向小园身边。
“多多,你别说话啊。”开始前俞骏警示了钱加多一句。
钱加多不悦了:“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现在要问,如何准确地找到王雕的,要不你解释下?”俞骏道。
“啊……这个……我还是不说了。”钱加多张口结舌,闭嘴了。
其他人笑笑,对此人已经不以为忤。俞骏慢慢地看向斗十方,越发来兴趣那种——换上了便装,小平头利利索索,小模样眉清目秀的,实在找不出应有的那种江

湖沧桑感啊。
“说说吧,斗警官,大家等着呢。”俞骏提醒着。
目光太过热切,斗十方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慢吞吞地掏着口袋,钱、手机放到了会议桌上,犹豫道:“那个小偷身上的东西和钱,上交。他的通信记录有几个可

查号码,这肯定不是用他的身份证办的号,一般开工后,都会随时换号,不能当作证据,但可以作为线索。”
“这个不重要,已经反查回了登阳市,外勤跟上了。”俞骏道。
“那就对了。”斗十方道。
“什么对了?”俞骏倒不明白了。
“墙里开花墙外红嘛,设年子,不,设局都是局外放线,局中捞钱,做局、局中、局外的不是一拨人,目的在于逃避打击、掩人耳目。放两个城市很正常,最多

的可能蔓延几个城市甚至几个省。”斗十方道。
“哦,这个我们通过大数据有更翔实的反映,那我先说了啊,现在的情况是,像王雕这类小角色的反侦查能力都如此之强,他们上层是个什么样子我就不敢妄加

推测了。连续多日找不着他,连我都有点灰心了,激将钱加多去拉你只做了万一之想,啧,真没想到,你居然真找出来了。”俞骏赞叹道。
钱加多要说什么,向小园冷不丁看了他一眼,他立时全忘了,嘿嘿笑了笑,享受着被看的感觉,安生地坐着了。这时候向小园开口了,直接问:“你还是通过你

所谓的‘社会关系’去找到他的?”
“这个……”斗十方有点难言了。
娜日丽故意似的插进话来:“我查了监控,昨天晚上,王雕和包神星是二十三时到这个小区的,而你是凌晨四时二十分到这里的,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只有你们

两辆车进了海航小区的那个口子。”
“所以你肯定是得到了消息,来这儿堵他。”向小园道,表情不善,似乎要还给斗十方一个难堪似的。
斗十方比想象中难堪,嗫嚅了句还是俩字:“这个……”
“多多,你可以说句话,是不是提前预知了?哪儿来的消息?”俞骏征询钱加多。
这一问,钱加多可傻眼了,挠着脑袋懵然道:“我也不知道啊,前天没收获,昨天我想着也不行了,就睡着了,等醒来就天亮啦,嗨,就找着啦。”
这说了等于没说,难为得钱加多催着斗十方道:“你快说呀,咋鼓捣的?”
“要不这样,让两位女同志回避一下成不?”斗十方征询俞骏。俞骏不解了,隐隐有点明白了,笑道:“你开玩笑无伤大雅,没人当真,案情当前,谁顾得上那

个?直接说就行。”
还以为是送花的事,不过会错了意,斗十方示意着在场的两位女警道:“这个方式会挑战女士的精神洁癖,二位恐怕会介意的。”
娜日丽不屑道:“放心吧,我死人都见过。”
向小园微笑道:“我最早是负责职务犯罪的,底线已经被挑战得不高了,你说吧,不会介意的。顺便说一句,你三番五次抢嫌疑人,我倒奇怪你为什么一点儿都

不介意。”
“不惊怎么会往窝里跑啊?不惊,他们俩闲得,在中州逛上一天?多耽误工夫,只有吓一跳才会下意识地往安全的地方跑。”斗十方淡淡道。
咦?陆虎全身一绷,醍醐灌顶,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看着斗十方,好奇又甚了几分。斗十方也在看着他,直接道:“把你记录的王雕、包神星活动日志和地图排

出来。”
“这个有……”陆虎翻着电脑,拉着线,直接接驳到会议室的大屏上。斗十方起身,示意着他让位,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他的位置,问他怎么操作,陆虎教了

教。斗十方直接在电子地图上画了个区域,近乎一个圆形,对着在场人员指点着:
“这个活动区域,基本就是王雕出狱后溜达的地方,我想你们也发现了,在出来的近一个月里,这一对贼骗没干一件好事,不是偷就是骗,为什么?容易理解,

没钱,穷困潦倒,得先解决吃、喝、住的问题,多少还得存点钱以防万一之需,对吧?”
对,这个没问题。
“江湖人都凭本事自救,等闲不求人,像王雕这种也无人可求,谁都知道他是个骗子,你们在跟踪中,没有发现他接触一个可疑人物,对吧?”斗十方问。
这个也没问题,对。
“我们出事那天,后来知道也就是他联系上上线的那一天,第二天遇到我那是个巧合,他们俩是去车站接人的。之后钱加多找我说这事,我想了想可以试试。有

两种可能找不到人,一种是不在中州了,一种是在中州不出门,这两种情况我都找不到。但恰恰因为他去接人了,我判断要开始干活儿了,要干活儿无非是在中

州干或者相邻的县市干。在中州就不说了,即便不在中州,只要干活儿,他也会来中州,江湖讲飞鸟走兽不舍其巢,意思是如果干点见不得光的事,得在熟悉的

地方,而傻雕呢?就即便在团伙里也是干黑事的,不管组什么局,他都需要从熟悉的地方找资源,所以也有可能还在中州……至于窝在某地不动,那不可能,一

开干歇不下来,会很忙碌的,所以我决定找他。”
大家认真地听着,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斗十方再一指区域道:“一个人熟悉的区域不算大,可也不小,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你得准确了解他的习性,他

喜欢出没的地方,他要干的事……遗憾的是,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从习性里找。我再强调一遍,你们在追踪中,确实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来往?除了涉案

的人,对吗?”
“对,没问题。”陆虎道。
“那这是第一个重要信息。第二个信息是,我前天没有找到,确实动用了认识的一些社会上的人物,都没有见到。他经常出没的环境无非是小胡同、大杂院、夜

宵摊……以及其他一切藏污纳垢的场合。这么多天也没有人见过或者听说过他,都以为这个骗子还蹲在监狱呢,这是第二个重要信息。”斗十方道。
向小园听不下去了,疑惑地问:“为什么没有消息,反而是重要信息?”
“你犯了一个思维上的死循环,你的大脑对固有的一切,迷恋到不能自拔,这在心理学上叫思维定式。聪明人常犯的错误。”斗十方道。
向小园反问:“那不遵循定式,没有信息,能反映出什么信息来?”
“能反映出来傻雕这个家伙是个有追求的骗子,比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高个层次。”斗十方道。
有追求?有追求的骗子?这论调听得钱加多哈哈笑了,一笑才发现只有他在笑,他赶紧闭嘴了。
“既然是个有追求的骗子,一定在忙着干活儿,等闲见不到他。这时候我就想了,得找件他必须做的事,然后再想办法找人,根据他的习性去找,只有这一条路

。”斗十方思索道。
俞骏好奇心被勾起,下意识问:“是什么?”
“生理需求啊,比如,女人。”斗十方坏坏笑着,挑衅似的看了向小园一眼。
“你连他本人都找不到,去找他接触的女人?”向小园愕然了。
“这就是让你们回避的原因,接下来会让你们更不适,确定要听下去吗?”斗十方问。两人没吭声,也没走的意思。俞骏示意往下讲。斗十方顿了顿,道:“这

类货色谈恋爱不可能,泡妞也没工夫,娶媳妇估计从来就不想,所以他只能靠一种方式解决生理问题,嫖。”
这就恶心了,转悠到卖淫嫖娼的话题上始料未及,向小园郁闷写在脸上了,娜日丽用嫌弃的表情瞅着斗十方。斗十方浑然不觉,继续解释着:“经过严厉的打黑

除恶,这种事变得也有难度了,街边洗头房基本绝迹了,高档的地方价格高昂,而且未必刚出狱就找得着,再加上囊中羞涩,短时间还没有钱干这事,但联系上

组织就不一样了,饱暖了,肯定要思淫欲啊……我想到这种路子的时候,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楼凤,听说过吗?”
“暗娼吧?很多洗浴歌城的失足女都转入地下了。”来自派出所的络卿相脱口道。
“对。在这个区域,满足这个条件的地方不算多,海航小区算一个,乌东路三元小区算一个,毗邻中州公园的六机械厂老小区算一个……有这么七八个吧,以没

有监控或者监控很少为入选标准,我再划掉了有巡逻的地方,因为有红蓝警灯的地方对这些人会带来满满的恐惧感,而且我在这几个小区都找了找,找到了四个

小区,排了班,前半夜守一个,等着他来;后半夜守一个,等他走,只要在,兴许能碰上……巧合的是,恰巧碰上了,就在海航小区。”斗十方道。
俞骏立马问:“你在小区找了找?通过什么方式发现哪儿有暗娼?”
“垃圾,典型的应该有三多,一是外卖盒多,这些流动人口收入低,都是自己做饭,价格贵的外卖盒多的地方就不正常了;二是女性用品多,这个就不解释了;

三呢,是安全套多……这个,也不用解释了吧?”斗十方尴尬笑笑,看了俞骏一眼。
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俞骏,蓦地笑喷了。陆虎、络卿相齐齐喷了,果真是让女士尴尬的答案。斗十方看着两腮发红的向小园两手一摊,道:“我预警过了,是你们

非要听这个下三滥故事的。”
“卧槽,怪不得不告诉我你在垃圾箱里刨什么,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啊。”钱加多震惊了。俞骏回头提醒了他一句:“闭嘴。”
钱加多一侧脸,没当回事。再看斗十方,斗十方释然道:“我不想来,就是不想揭破这个谜底,一揭破就不值钱了,而且很尴尬,对吧,俞主任,上不了台面的

事,您还有兴趣吗?”
“当然有,满满的生活智慧啊。再问你个不该问的问题,可以吗?”俞骏道。
斗十方笑着揭破了:“是想问我,为什么对这种地方如此熟悉吗?或者干脆问我是不是去过那种地方?”
俞骏一怔,道:“咦?你怎么知道?那既然自问了,就自答一下。”
“我知道的原因是,这位女领导好像是新手,您无从化解尴尬,或许让我下不来台,会让气氛更好一点,您怕她受打击太大,在回护她。”
斗十方戳破这层意思,把厚脸皮的俞骏说得脸上也挂不住了。而且俞骏的问题根本难不住斗十方,他继续道:“这个答案我可以给您,从去年冬到今春连续的扫

黄,往登阳看守所送了八十多号涉嫌组织卖淫、介绍卖淫的嫌疑人,在我管辖下的有很多,我和所有人都谈过话,这是组织上的要求,非涉密类的案情,看守所

提讯是需要监管民警负责押解人的。很不幸,我们见过、听过的案情比想象中多……其实还有一个细节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去试试,哪种老式小区如果出现化妆

过度、出入乘出租车、站在出口接外卖、衣着打扮相对时尚的女人,完全可以判定是失足女。在一群辛苦忙碌讨生活的普通人中间,她们是另类……说句更不合

适的,辖区片警对这个都很清楚。”
斗十方慢吞吞地道。答案只是把俞骏的薄面又多蹭下了一层,气氛也因此显得更尴尬了几分。良久无人吱声,静默间只有眼神的交流,不过太复杂了。
这个氛围里外来的就如坐针毡了,斗十方慢慢起身,推说还要赶末班车回看守所值班,先行告辞了。钱加多拦不及,起身要追时,回头又见若有所思的向组长,

那美靥吹弹可破、星眸如水的样子,霎时像无形的锁链把钱加多的脚步拖住了,只好目送兄弟离开了。
又过了很久,俞骏欠欠身子,出声道:“小络,把斗十方刚才说的思路整理成文,加上朱家旺前辈的,列为这周的学习内容。都去忙吧。”
络卿相应了声。参会的一个个起身,连搁那儿犯傻的钱加多也被络卿相眼神示意着,跟着离开了。最后一位轻轻掩上门时,俞骏慢慢看向一直在发呆的向小园,

好奇问她:“为什么不挽留?”
“不知道,人太嚣张,咱们这小庙容不下这尊大菩萨。”向小园道。
“你决定吧,处在指挥员的位置上,要感性做人,理性做事,最忌讳意气用事。”俞骏起身,如是给了向小园一句忠告。看向小园并无谈兴,他轻轻地离开了。
向小园在会议室苦坐了很久,一直无聊地在开合只字未写的笔记本,几次想扔掉那束花上摘下来的卡片,可几次又犹豫了。她有点凌乱,思绪里一会儿是喜出望

外,一会儿是怯步而止,一会儿又是此人云淡风轻地叙述那种藏污纳垢时让她反感的滋味,可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束惊艳的梅花,隐隐间仿佛有暗香袭人。
不管她怎么驱赶,都从思维里驱赶不走这个人,也不管她承认与否,今天独自暄妍、占尽风情的人,只能是他……
窘境当前,处处受限
西装笔挺、皮鞋锃亮、挎着单肩包,从公交站点行色匆匆往公司快走,偶尔手里还拿着奶茶,顺便把早餐解决一下。每天在阳光大厦前都能看到成群的这类打工

族。登阳这个城市虽小,可因为毗邻中州的原因,近些年经济飞速增长。来自全国各地的从业人口也在飞速增长,以阳光大厦为中心的商业圈,已经是全市经济

腾飞的标志性区域。
可恰恰这种地方对于警察来说,是任何侦查都难以触及的地方:楼层监控比看守所还严密,安保是外包的,二十四小时巡逻值班,出入要刷卡,外来要登记,除

非是此地公司邀约,否则根本进不到楼层内部。
娜日丽从楼厦门厅散步一样走出来时,车里邹喜男看她步缓人慢几次回头的样子就知道没戏了,而且这地方很难隐藏形迹,进出的个个西装革履、步速极快,外

来的搁那儿一站,怎么看都显得鹤立鸡群。
这或许也算实践和想象中的差别,娜日丽坐到车里,悻悻道:“进不去,环境不符合。”
侦查里,环境不符合身份如果有暴露的风险,就只能选择放弃。邹喜男道:“要不直接提取监控?”
“那还不如不进去呢,得通过登阳市局,再通过安保公司,有合适的理由才行,这个过程怎么着也得好几天吧。你觉得能保得了密吗?再说,你拿不出个像样理

由来啊,现在都是警务为经济保驾护航,没案由来查人家,你连地方市局都交代不了。”娜日丽道。
邹喜男无奈问:“那咋办?”
“开走,咱们这破车在这地方太扎眼。”娜日丽道。
一辆很不起眼的起亚轿车,相比整齐泊停的中高档车辆确实有点寒酸了。邹喜男发动着车驶出了停车场,那一小时五块钱的停车费又让他龇了半天牙,这丫手机

支付的票都不给,还得自己填补。
两人驶出去绕了很远,找了个街边的位置停下车,又绕了很远步行着回来了,此时才体会到这种任务的难度了。娜日丽且行且道:“大邹啊,你以前办过这种案

没有?”
“坑蒙拐骗偷抢的什么都接触啊,怎么可能没办过?”邹喜男道。
“我是指现在这种,没有报案,没有案情,然后盯着有前科的嫌疑人,判断要发案,等着报案和案情出现。”娜日丽道。
邹喜男摇头了:“这可真没有。俞主任不说了吗?我们在摸索警于事前的路子。”
“察于事后还经常查不清呢,还警于事前……哎哟,真无聊啊,回单位吧,让看案卷,背八大骗;出来吧,人毛都找不着一根,得傻坐一天。”娜日丽烦闷地坐

到街边护栏上,从这里可以看到阳光大厦的门厅,可惜那位目标“张光达”在此出现一次后,又销声匿迹了,连着两天都不见人影。
邹喜男坐下来,狐疑着自言自语道:“我这不也纳闷?又溜了,敢情那傻雕和斗十方有缘分啊,人家就能把他逮出来,咱们呢?死活找不着这货钻哪个耗子洞里

。”
说到这茬儿,娜日丽在笑,八卦道:“你发现了没有?咱们头儿动心了。”
“你指钱加多?”邹喜男谑笑道,“那家伙这两天上班勤快的,把办公室卫生全打扫了,我就觉得向组长很尴尬啊。”
“我是指斗十方。”娜日丽道。
“肯定动心啊。那小子是个人精,就是到刑警上也吃得开。环境决定生活经验,接触过那么多嫌疑人,能学到点什么还真不好说,搁咱们天天强调条例的,你敢

逮着嫌疑人又抢东西又打人?抢完还大大方方给领导拿出来?”邹喜男反问道。这人和人真是不一样。
娜日丽却是摇头道:“我指的不是那个动心。”
“哪个动心?哦哟,你不会说是……”邹喜男给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摇头,“不可能。你们女人太感性,总是把什么事都想得和爱有关,总是轻易地相信一见

钟情……哎,对,那天我不在场,不是多多送花求爱了吗?怎么又扯到人家斗十方身上了?”
“感觉,懂吗?女人被触到了内心,那种外在表现作不了假的,没发现这两天向组长话少了?那是被一个男人狠狠地羞辱了一下她引以为傲的智商和思维。”娜

日丽道。
邹喜男放低了声音问:“你也说了,这是羞辱啊,也算动心?”
“必须算啊。不管引起女人的好奇还是好胜,都会发生动心这个结果的,我觉得有戏。”娜日丽道,回头又警示,“不许乱传啊,敢传我就说你造谣。”
说完娜日丽起身。这个话题似乎不合适,她说了两句就中止了。邹喜男可郁闷了,怔在当地,憋了句:
“嗨,明明你八卦,还威胁我?”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就像正在办的案子一样不可理喻。两人蹲守到午饭时分,仍然是一无所获……
钱加多蹑手蹑脚地凑近了络卿相的工位,伸长脖子看。粗重的喘息惊动络卿相回头时,络卿相啊地吓了一跳,跟着愤愤道:“多多,能别这么鬼鬼祟祟的成不?

大白天吓人一跳。”
钱加多嘴里嘘着,指指腕上的表,又示意着门外的方向,已有同事三三两两地往食堂去了。这下络卿相明白了,到午饭时间了。他一伸懒腰道:“哦,你是不好

意思去食堂吧???人家大师傅时,咋没想到今天啊?”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是饿了……哎,那个……”钱加多欲言又止,目光却看着向小园的位置。那个玻璃隔断后的单独工作间,一上午了都空着。
络卿相看了看他的目光,笑了,又看看在忙碌的陆虎,没有吭声,起身拉着钱加多和陆虎打了个招呼,两人出了办公室。出门后,络卿相小声说道:“多多,你

可真是干了件牛×的事啊。”
“你是指找着傻雕吧?他又找不着了。”钱加多得意道。
“那算个什么事?我是指你送花求爱……太牛×了啊,这是全警女神级别的人物,你丫也真敢啊?”络卿相问。这个笑话很轰动,轰动到钱加多走到哪里都是众

人视线的中心人物,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要摆出来讲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钱加多得意道:“那咋?想做的事不敢做、不去做,多憋屈啊……别跟我装孙子,这事其实你心里也想干,但是你不敢干

,只能憋着……想否认是吧?看你的小样儿,肯定想了,不敢就是不敢。”
“不争这个,全中州警察也就你敢。”络卿相停止争论。钱加多却是不饶他,拽着问女神去哪儿了。络卿相苦脸了,问:“你搞清上下级关系了没有?你以为在

你三姑那儿上班,三姑去哪儿还告诉你一声?”
两人说着出了门厅,嗨,恰好看到俞骏和向小园乘车回来,开车的是程一丁。钱加多撂下络卿相径自跑过去迎接了,直接开口就问:“嗨,主任,这是去哪儿了

?也不说一声……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去外头吃?我请。”
“看看,老程。”俞骏笑着道,“多懂事,这刚进来就知道跟领导搞好关系……呵呵,多多啊,改天吧,就到食堂吃吧……怎么样,习惯这里的工作不?”
“我还不知道干啥呢,咋习惯?”钱加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