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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腔怒火,怨念的回头盯着对方,老黄正挂着满脸的坏笑。
“根据我的情报,今晚有仙女下凡!哥们我带你去看看……”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急忙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老黄匆匆跑出了家门。
夜晚的山里有一点凄冷和阴森。
老黄在前面引路,带着我越来越深入山中的腹地。
“老、老黄!你确定你要带我看的是仙女,而不是女鬼……”我牙关打战,双腿不稳的跟在它的身后。
“当然,当然!天上织彩霞的仙女,一般一年才下凡洗一次澡,就看兄弟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我听了咽了口口水。有没有搞措?一年才洗一次澡?真的是织彩霞的而不是驻守茅房的吗?
但是好奇心最终战胜了一切,我依旧跟着老黄,执着的摸到一个温泉前。
月光不甚明朗,朦朦胧胧中,好像在水汽蒙蒙的池水中确实有几个窈窕的影子。
在夜色中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我面红耳赤的趴在长草中,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戏文里的鼓点一样,越跳越快!
难道属于我陈子绡,不!牛郎的春天终于来了吗?
“怎么样?天上的仙女美吧?”老黄一边看一边对我说。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急忙用手捂眼,据说这种镜头是20禁的!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看清楚,才能从其中挑一个做你的老婆!”
我听到这话,偷偷摸摸的往前方看去,恰逢一阵夜风吹过,吹散了温泉上的薄雾,两个粗壮的,光着上身的男生,出现在我的面前。
其中一个还拿着一个鸡蛋,好像要煮温泉鸡蛋;而另一个则随身携带镶金带银的小镜子,正在自恋的顾影自怜。
而且都身披霞带,脸上浓妆艳抹,头顶云髻对着镜头不停的摆POSE!
我立刻被惊得目瞪口呆,下巴掉环,“这、这就是仙女吗?”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很美,不似凡品?”
我忍住要吐的感觉,连连点头,“天上的仙女果然体魄惊人,气势非凡,不同凡响!但是我还是去娶邻居家的分子同学吧!”
“不行,等了这么久!怎么能功亏一篑?”老黄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条彩色的布,撒开四蹄,掉转牛头就朝家里飞奔而去!
“不要啊!我不要娶那样的老婆啊……”我边喊边追着老黄跑,一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
同时眼泪奔涌而出,好像看到了下辈子的凄惨人生!
可是我刚刚跑了一段路,就听到耳边传来捏着嗓子的尖利呼唤,“还我们衣服啊!还我们衣服啊!不然的话我们就上不了天了!”
刚刚在泡温泉的两个仙女,正提着色泽鲜艳的彩条裙子,非常矫健的发足狂奔,正紧紧的追在我的身后。
我看到他们歪斜的云髻,胡乱飞舞的凤钗和挂着浓妆的狰狞嘴脸,立刻凭空打了一个冷战,连忙加快脚步,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不过仙女就是仙女,一点都不含糊,他们锲而不舍的追在我的身后,一直跑到东方泛白才放过我。
“姐姐?怎么办?我们该回到天上去了!”其中一个一跺脚,呆脸上挂着懊恼之情。
“还能怎么办,太阳升起来了,先回去再说吧!”另一个发出不男不女的吊着嗓子的声音,跟着附和!
快走吧!快走吧!我一边喘气一边用仅余的力气爬行,只有不嫁给我,下地狱我也没意见。
接下来身后传来两声巨响,我回头一看,树林中晨雾清漾,一片静谧景象。
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可怕仙女的身影。
但是后来我始终想不明白,就他们那种水缸成精一样的身材,是怎么摆脱地心引力回到的天庭?
难道是自爆了!
“老黄,我求求你,把这个布条放回去吧!”脚一踏进家门,我就和老黄进行拔河运动。
“不行!”它坚持着自己的立场,用蹄子拼命的拽布条,“都拿回来了,再送回去不是我的风格!”
这让我第一次领略了传说中的牛脾气。
可是我们的争执还没有结果,门外就走进了一个文静而美丽的女孩。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色如春花,好像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辉。
我一看到这个女孩,立刻眼睛都直了,只觉得面色潮红,不知道该把手往哪放。
如果这个女孩是我的妻子就好了!
我还没等想好措词,就见那个女孩水银般的眼珠一转,瞄到了我手上那几乎破碎的彩带上。
接着过来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夫君……”
这、这不是做梦吧?
我还在伸手暗自掐着自己,就听见她继续说,“我好饿啊,有没有牛肉盒饭?在天庭总是吃不饱……”
接下来的故事人尽皆知!这个女孩成了我的妻子,据说是如假包换的织女,天上五彩缤纷的云霞全是她织的。
但是不到一天我就知道她是个骗子,因为她织起布来一会儿就断一根线,每天一半的时间都趴在织机上接线头。
而且成品居然是一团乱糟糟的抹布一样的东西。
“娘子……”我拿着那团乌漆麻黑的破布,“你以前一定是织乌云的吧?”
“夫君,讨厌啦!”她朝我装疯卖傻,“人家干完了活了,要吃盒饭吗!”
对了,我还忘了说一点,我的这个从天而降的娘子非常能吃,而且又其懒无比,每天都在向我索取明显和她的劳动明显不对等的高额报酬。
因此我和老黄暗地里一直叫她“双魁”!
结果我不得不为了她卖命的耕地,每次我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的时候,都能听到邻居们褒奖我的话。
“看啊,那就是牛郎啊!”
“果然名不虚传,别人家耕地用牛,他亲自上阵!”
“据说他家的牛因为保了大媒,以功臣自居,天天在家供着!”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就自伤身世。自从娶了双魁,不!织女之后,我的知名度日益提高。
连外乡的人都知道我们这有个奇异的牛郎,每天耕的地比牛还多!
甚至还有一个教练模样的人,曾经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参加现在正在举行的牛车拉力赛!
当然,被自视甚高的我一口回绝!
织:“树上的乌鸦成双对……”
牛:“从早呱呱叫到晚……”
织:“从此不再受那挨饿苦……”
牛:“夫妻双双把家败啊……”
织:“你上房来,我揭瓦……”
牛:“我砸锅来,你卖铁……”
合:“你我好比现世宝,比着丢人在人间啊!在人间啊!”
从此我们这个村子就没有消停过,天天回荡着我和织女的情歌对唱,导致我家附近的邻居不到半年就搬了个精光。
但是更可怕的在后面!等到寒冬将至,我家新收的大米被织女吃得一粒不剩的时候,她居然闹着肚子饿,要回天庭了!
“娘子,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我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放手。
“夫君啊!我虽然也很舍不得你,可是实在是吃不饱啊!你要理解我……”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坚定的朝她伸出手去,“起码把你半年的饭费还我……”
织女横了我一眼,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看来真的藏了什么宝贝。
可是等她回过身来,我就差点晕倒在地,因为她居然拿着那根奇怪的布条,得意的朝我挥舞。
这是要干什么?这个布条就是能让她们回到天空的东西吗?
我急忙伸手要阻止她,却见她挥舞着彩带跑到了家门口的菜园子里,半天也没有见到双脚离地一寸。
“不能让她继续挥了!快点阻止她!”老黄在一边咆哮。
难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奇迹吗?我好奇的在一边看着要逃债的织女。
果然,还没有几分钟,天上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好像有数不清的天兵天将从遥远的天边奔腾而来。
“快点来接我啊!”织女在下面急得跳脚。
“娘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的饭钱……”我这下才知道着急,一把扑上去抱住她。如果真的被她逃了,我可怎么过冬啊?
接着好像眼前一花,一辆黑色豪华马车从天而降,里面走出一个表情痴呆,目光没有焦距的人,最可怕的是他身后居然跟着数不清的杂七杂八的怨鬼。
“是谁在叫计程车……”
“我!我!我叫的!”织女拼命的朝他伸出手。
那个人眼中寒光一闪,一把就拉住我的手,“那就快点走吧,再耽搁一会儿天门就要关了!”
说完拉着我就要上那辆奇怪的马车!
“叫车的人是我啊!”织女气得上去就给了那个人后脑一下,“你就是二郎神吗?眼睛长了那么多怎么还不够用?”
那个被称作二郎神的人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到了一边,接着拉着织女的手,两个人匆匆忙忙爬上了车。
他边爬还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多长了一只眼睛,焦距难免不准……”
“喂!等等我啊!”我在下面气得大呼小叫,拼命跳脚,可是那辆车还是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升空,接着绝尘而去。
我眼看着织女逃跑了,立刻悲愤难忍,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怎么办啊?家里一粒米也没有,她像蝗虫一样吃空了存粮,可叫我怎么捱过冬天?
“牛郎!不要紧,哥们我有办法!”身边的老黄举起一蹄,搭在我的肩上。
我听到它的话,抹干眼泪,急忙跑到柴房里抄出一把钝刀,劈手就往它的牛头上砍去。
它吓得小眼一眨,牛蹄一扬,一下就踢飞了我手中的柴刀,“干什么啊?有你这样的哥们吗?”
“传说中不就是我杀了你!然后披着牛皮上的天吗?”我锲而不舍的又去捡柴刀。
“我才不会为艺术献身呢!”老黄说着,扬起前蹄,瞄准我的屁股就是一脚。
我只觉得屁股一痛,接着耳边呼啸生风,好像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耳边还回响着越来越遥远的老黄的呼唤,“走好啊~~,再也不要回来~~~”
好像我真的被老黄那强劲的一脚踢到了天上,速度奇快无比,简直比国家火箭发射基地的设备还厉害。
周围的云彩很潮湿,天空湛蓝美丽,我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做短途飞行。
不知飞了多久,突然眼前开始出现很多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披挂上阵,金甲着身,为首的是个浑身冒着圣光,正气凛然的女生。
“什么人?敢擅闯南天门?”她见我飞了过来,厉声喝道。
怎么这些人都看着眼熟?
但是没有时间给我琢磨了,老黄那一脚余威未尽,我“嗖”的一声飞过这些天兵天将的头顶,穿过前面金壁辉煌的大门,前往更深的云雾中。
不知又飞了多久,我才一头撞到了柱子上,总算停止了飞行。
接着从金阶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正朝我慈祥的微笑。
我一见到这个女人,立刻忍不住的伤心,哽咽道:“娘,原来你在这里!”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谁是你娘,我是天上的王母娘娘,织女她妈!”
为什么?天上的王母娘娘会和我那死去的娘长得一模一样呢?我一头雾水,呆呆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王母娘娘。(其实是演员不够用,演完这厢演那厢!请谅解,请谅解!)
“孩子啊,看你对我儿真是一片痴心,竟然追到了天上,但是为什么在下界不好好珍惜她呢?”
“我怎么没有好好珍惜她啊?”我大声抱怨,“可是她把我家的米吃的一颗不剩,又把特意给她买的织布机也捣鼓散架啦,要是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可怎么办啊?”
“夫君……”织女不知什么时候从柱子后闪了出来,“你太让我感动啦,居然这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个大头鬼?如果你把钱还清给我,我才不要照顾你这样的白痴女生!
“原来不过是几个小钱吗!我还以为夫妻吵架是因为什么事呢?”王母娘娘得意的笑了起来,“说吧,多少钱?为娘的替她还!”
“不多!不多!也就五十两银子!”这下太好了,终于找到能还债的了!
可是我的心花还没等开放就又凋谢了,因为王母娘娘听到这个数字,突然面色一僵,脸上挂满了寒霜。
“很多吗?”我着急的问,“要不三十两也行,不然的话我根本就不能活啦!”
“唉!”王母娘娘摇头叹息,“最近天庭亏空,我看你们夫妻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说什么……”
气死我啦,说了半天就是她也没钱还!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但是王母娘娘还是很公正的,她玉手一指,指着躲在柱子后面的织女,“如果你能把她捉到,我就分期付款把钱给你,绝对不拖欠你一分一毫!”
“此话当真?”
“当然,我好歹也是个神仙,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织女一听,脸色一下就白了,撒腿就跑,“夫君啊,不要过来啊!”
“娘子!等等我!”我怎么能让她跑了,急忙拔脚就追,好像看到五十两银子在我眼前呵呵发光。
结果我们一跑一追,转眼间就跑遍了整个天庭,天上的诸神看着我们一前一后的窜来窜去,都为我的痴情而感动。
不知跑了多久,织女的脚程越来越慢了,她踏在璀璨的星华上,眼看就要被我捉到。
哪知我刚刚伸手拉到她一片衣角,突然一道银色的光辉倾泻而下,变成了一条波浪滔天的大河,隔断了我和织女。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使诈!”我急得跳脚,却见王母娘娘正站在一朵彩云上朝我窃笑。
她笑而不语,还保持着端庄的形象。
“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赶快还我的银子!”
“牛郎啊!你还太小了!”王母娘娘宝相端庄的教育我,“难道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说到这里,手指着繁星点点的浩瀚星图,“宇宙如此广阔,岂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从来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她的话像是炸雷一样炸醒了我,我一下浑身虚脱,瘫倒在银河边。
脚下的星图变幻,在夜色中一会儿闪出一个“W”,一会儿闪出一个“C”字!(注:无耻的拼音缩写,非厕所也!)
我到此刻终于明白,自己输得竟是如此的彻底!
原来我落到这样的田地,皆因我不够无耻!
以后我就隔着广阔无边的银河,在天上老老实实的耕我的云彩,变成了千千万万个为天庭打白工的一员!
而织女则坐在银河的另一端,每天织她的乌云,时不时的抛出一团残次品。
如果有一天,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
不要怀疑,那就是我悔恨,不!相思的泪水!
最后连喜鹊也被我感动,每到七月初七,就会为我们搭好鹊桥,让我们跨越广阔的银河,相见一面。
而每当这时,我就会和织女相携着手,热泪盈眶,“夫君啊,当时我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只是肚子太饿,实在熬不住了,才想到离家出走!”
“娘子啊,啥也不要说了!其实我不是舍不得那点钱,实在是太爱你了,不想让你离开我,才追到这里来啦!”
毕竟在漫漫的岁月中,我们也终于明白:有的时候,美好的婚姻,确实很需要适当的谎言维持!
每逢七月初七的夜晚,请抬头看一看璀璨的星图,浩瀚的天空中,无边的群星中,或许你能看到我和织女恩爱的影子。
人世间的情爱不过如此,不管世事多么艰难,我们都有学会原谅,以及珍惜。
因为只有等你像我一样,失去那个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时,才会明白寂寞的痛苦!
(完)
第8章 第八个故事 鬼 亲
放完寒假回到学校,我和老黄就双双去了重修班报到。虽然我申请的是缓考,可以省下一笔重修费,但是学校是不会为我一个人单印考卷,单开考场的。
所以我不可避免的,要和所有高数挂科的同学一起考试。
现在我就一边晒着略带春日暖意的阳光,一边打着哈欠和老黄坐在一起听课。
讲台上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正自信满满的慷慨陈词,“大家对高数不要有畏惧心理,只要上了我的课,保证你们补考全都能过!我教的学生还没有一个补考过不了的!”
老头布满褶子的老脸开始在我的眼中赫赫发光,好像让我看到了不交重修费的美好生活。
“据说这就是数学系出名的双簧政策!”老黄一边忙着给豆腐女友发短信,一边传播谣言,“一个抓,一个放!重修费就像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老黄的话匣子还像波涛一样,连绵不绝,前面的同学就传过来两张考卷。
随堂测验!
真是太狠了!我一边答题一边暗骂,在大学里还槁突击考试,连记满了公式的小抄都无法随身携带!
一周以后,我和老黄就有幸被数学老师叫到了教研室,他拿着我们俩的卷子,脸色青白的问,“这是你们答的?”
我们俩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一起点了点头。
“完了!这次把话说早了!没想到会遇上你们俩……”
老头说了一半,我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可怜巴巴的说:“老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要紧,把老师划的重点记住,还是有希望通过的!”
这意思是不是要变相透题给我们?
结果这个学期好像在一转眼就匆匆而过,我拼命的死记硬背课堂上讲的题,居然莫名其妙的通过了期中的高数补考。
天气越来越热了,草长莺飞,一片繁荣景象。
我刚刚考完试,第一次有心情欣赏六月的阳光,身后永远跟着怨鬼,带着天然冷气的罗小宗就满脸迷茫的走了过来。
手里还捏着一张纸,“绡绡,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哪个脑袋灌水的把通知给了罗小宗?
上面言简意赅的写了几个大字,居然是让全体新生明天到操场集合,要开军训动员大会。
我看到那几个字,突然觉得眼前电闪雷鸣!
天啊!怎么这么倒霉?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一脚又踏进了深渊!
我倒是对大学的军训有所耳闻,据说和高中那小规模的训练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是魔鬼集中营的待遇。
“绡绡,绡绡!啥叫军训啊?”罗小宗依旧不依不饶的问。
这次我没有冲他发脾气,一把抱住他就开始哀嚎,实在是感怀身世,不能抑止。
罗小宗愣了一下,因缺乏日晒而苍白的脸,都有些发青了,也跟着我没命的哀叫起来。
直到老黄和豆腐小姐吃完了午饭从食堂回来,才把我们俩拉开,“干什么呢?跟哭丧似的?”
“老黄啊!”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要军训啦!据说训完了都像从刚果回来一样,天黑都不敢上街!”
老黄拿着那张通知单,也面色潮红,手脚颤抖。
“听说还要去兵营住啊,那里方圆十里,连鸡都没有一只……”我还在拼命的诉苦,就听到老黄一声兴奋的狼叫。
“太好了!哥们我就等这一天呢,终于能摸到真枪啦!”
快乐简直溢于言表!
真是一个军训,两种心境!我见和老黄没有共同语言,就爬上床画符去了,只有罗小宗一个人呆立在宿舍中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黄,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虽然我万分不愿,军训的脚步还是像坦克的履带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转眼就把我卷了进去。
先是各门功课提前考试,再是迷彩服被陆续发到了手里。
最后我们这帮头发稍长的男生,就像生猪一样被抓到理发店去剃头发。导致学校的那个几乎经营不下去的理发店立刻人满为患,里面坐不下,就到大街上理。
刚刚剃完一个,第二个马上就接上,瞬间形成流水线作业,声势之浩大,蔚为壮观!
结果那几天只要稍有微风,校园里就没有人敢张嘴,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大奖,吃几根随风飘落的青丝。
可怜我那已经留到了耳后的秀发,就这样被那个面貌朴实的小打工妹,几下推成了半秃。
这次去系里上课,再也没有人说我长得雌雄莫辨了。
他们全都口径一致的指着我喊:哇!尼姑!快来看尼姑!
直到我穿上了迷彩服,他们才终于闭上了尊嘴!镜子里的我,终于被英气勃发的军装,掩盖住了那不男不女的长相,完全变成了一个帅哥!
乐得我抱着镜子笑了半宿,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就爬上了部队的敞蓬大卡车,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被运往处于山区的部队。
罗小宗则兴奋得上窜下跳,“绡绡,这就是军训吗?太好玩了!”
我无力跟他解释,好玩?这只是个开始!后面有你受的!
在美丽的朝阳中,我们十几辆卡车,卷起一阵迷茫的烟尘,渐渐远离了学校。
这雄壮的部队后面,还跟着罗小宗的带来的,腿脚慢一点的小鬼,连蹦带跳,锲而不舍的撒腿狂奔。
到了新的宿舍,我们几个立刻叫苦不迭,床上只有薄薄的木板,凉席下连褥子都没有一张。
估计在这样的床上睡一晚,可能第二天就会满身淤青,惨不忍睹。
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狭窄的房间,转眼就又被塞进来四个外系的学生,足足挤了八个人。
还有教官跑到每个宿舍演示他们那高超的叠被技巧,硬是能把一张松软的被子,给叠成有棱有角的砖块。
这算是进步还是退步?算是适应人类生活需要,还是违反自然规则?我已经没有时间研究了。
至此我的生活,开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用到踢正步,练队形上面。
剩下的休息时间,我们全宿舍齐心合力的对付那一床床跟祖宗一样的棉被。
板凳压之,课桌挤之,力图使它变得和青砖一样坚硬无比,且棱角分明。
而我那些随身携带,片刻不离手的纸符呢?
鬼才知道它们在哪里!或许因为军营里杀气重的缘故,那些小鬼都不敢跳出来骚扰活人,就连罗小宗身后跟着的怨鬼,都明显少了一半。
但是有名人说过,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我现在的斗争,已经转移到和蚊子的生死角逐上;还有和其他连的兄弟们,在食堂流血流汗的肉搏上;以及更可怕的,与火热天气的斗争中。
其战况之惨烈,简直一言难尽。
而在这次非人的军训里,唯一悠然自得的就是罗小宗。
他在第一天走方阵的时候就因为分不清左右而被罚站,第二天又因为报错数而被罚跑,第三天教官总算是觉悟了,认为人不能和造物主一直斗下去。
干脆顺其自然,让他去后勤报到了,专门负责我们训练时的饮水补给。
结果他又扛着水桶在军营里迷了路,足足转了一整天,后来还是别的连的教官发现了他,好心把他送了回来。
后来我们的教官实在忍无可忍,只好让他天天观摩我们训练,时不时的还要看看他有没有到处乱跑。
“他真的是大学生吗?”休息的时候,那个年轻的教官凄惨的问我们班的同学,“他到底怎么考上的大学啊?”
我听了急忙把头埋到胸口,教官啊!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何况是人?
转眼间军训已经进行了一半。
由于手机被禁止使用,老黄异常思念他留在本校训练的豆腐女友,时不时的冒两句花痴的话。
而且更为凄惨的是,那令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枪,现在连个影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