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这个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快速大量出血,使得尸斑颜色很淡,也很小,甚至不会出现尸斑。二是尸体在被抛尸以后的一个小时左右又被挪动过。因为要让原来的尸斑消失,要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而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可以排除。因为两个被害人都是大出血而死,不会出现这种差异。那么,就只剩第二种可能了,就是:第二个死者在被抛尸以后又被挪动过。而且我确信尸体还是被翻转过来的。”

  “这么肯定吗?”局长第一次开了口。一边问着,他还一边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

  简洁重重地点头:“是的。因为包裹尸体的睡袋上的土支持了我的推断。

  在包裹女尸的睡袋上面有很多土。这些土经过鉴定,确定是现场地面的土,而且有压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些土是因为尸体的重力作用而被压上去的。

  可是尸体的姿势是仰卧位,也就是说只有睡袋的下面才会和地面接触,才会沾上地面的土。那么睡袋的上面怎么会沾上土呢?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尸体原来是俯卧位被抛尸的,而后又被凶手更改了姿势,变成了仰卧位。这样,就会出现睡袋的上面会沾有泥土的情况。二是,泥土是凶手拖动尸体的时候,粘到睡袋上面的。

  但经过技术鉴定,第二点不成立。因为如果拖动尸体,会在睡袋表面留有摩擦后的痕迹,但在这个睡袋上,我们只是在睡袋的下面找到摩擦的痕迹,上面完好如初。所以我认定,尸体是先以俯卧位的姿势被抛尸,然后又被改成仰卧位。

  而且凶手应该是在3点钟左右抛尸后离开,然后又返回,在4点钟左右将尸体改换了姿势。我说的时间是有根据的,因为我们是6点钟检查的尸体,这个时候尸斑已经形成了两个小时,那么往前推两个小时,尸体就是在4点钟左右以这个姿势被抛尸的。

  而尸体改换姿势引起的尸斑消失需要1个小时,也就是说,尸体最初是在3点钟被放置在这里。”

  “那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局长问着简洁,同时还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而简洁在回答之前也看到孙刚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微笑。

  孙刚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简洁觉得纳闷,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她回答局长:“凶手这么做绝不仅仅是为了改换尸体的姿势。凶手抛尸以后又回去是为了办一件事情。我认为,他是去取一样留在现场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猜想,是一朵米兰花!大家应该也注意到了,第一具女尸的胸前摆放着一朵米兰花,而在第二具女尸身上却没有。

  我的猜想是:凶手将被害人抛尸以后离开,然后发现遗忘了米兰花,便又赶回去拿。因为抛尸的时候,尸体是俯卧位的姿势,为了拿到胸前的花,就将尸体翻了过来,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仰卧位的姿势。

  而关于那朵花,我认为一定有着什么含义。否则凶手不会把花摆在女尸胸前,也不会在这次又第二次来取花。不过,为什么第一次凶手留下了花,第二次又拿走花,这个我目前还没有搞清楚。我想这个悬念随着我们侦破的慢慢进行,肯定会揭开的。”

  说完这些,简洁看到局长赞许的目光,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却又看见局长也同样对孙刚点头微笑了一下,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

  “分析得不错。”局长先说了这句话,但马上话题一转:“不过,我手里这份孙刚的报告几乎也是如出一辙,孙刚同样对于这些都有了精辟的分析。”

  简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局长拿在手里一直看的,竟是孙刚对这个连环凶杀案的分析报告。而照局长的话来看,自己分析的这些内容全都在孙刚的报告之中。简洁瞅了一眼孙刚,发现“沙威”也正看着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这些分析没什么难的,我们第一个案子遇到障碍是因为没有过多的线索,而现在出现第二个死者,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孙刚转过头对局长说,可声音却是全屋子的人都能听得见。

  简洁看到刘世明的脸色也阴沉了一下。确实,她和徐爱军绞尽脑汁作了半天分析,结果全在孙刚的预料之中,这丝毫没显出三组对案子的独到之处,反而是孙刚占了上风。

  简洁闪念之间已经看到正副局长正在低语,似乎在交换着意见。难道这案子就这么移交给了孙刚?

  简洁瞥了一眼孙刚,不急反笑道:“这些分析是没什么难的,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发现!”

  “什么发现?”众人都抬起头看着简洁,也包括孙刚那张惊讶的脸。

  “被害人的身份!”

  简洁肯定地回答。

  九

  同样是这个秋日明媚的上午,当简洁在会议室里绞尽脑汁地分析案情的时候,一个美丽女人则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而湿润的感觉。

  温暖,是因为此刻明媚的阳光正洒在她赤裸的身体上,而湿润则是因为她正在洗澡。

  更准确地说,是被别人服侍着洗澡。

  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沐浴床上。

  “张怡冰,现在是用海绵给你擦拭身体,海绵里有无香味的肥皂水。这是女体盛净身洗浴的规矩:净身的时候不能使用任何带有香气的肥皂和浴液。另外你要记住,这几天香水绝对禁止使用,因为香气会影响寿司的纯正味道,会掩盖了你身上天然的体香。”

  一个女人一边温柔地擦拭着张怡冰的身体,一边给她讲解着。

  过了一会儿,海绵离开了她的身体。

  “下面的程序可能要有一点疼,是用装满麦麸的特质小麻袋擦拭你的皮肤,这是用来彻底的去除老化的皮肤角质。”

  果然,接下来粗糙的痛感使得张怡冰禁不住微哼了一声。

  不过在这同时,沐浴床上的八道热水孔喷出的微烫的水流冲向她身体的各个角度,张怡冰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这让她的身体既有些微微的痛感又充满着舒畅。

  当她正陶醉在这感觉之中时,热水停止了,紧随着的是几道冰冷的水流。

  白皙的身体在这冷热交替之中突然打了几个寒颤,但随着而来的是身体的愉悦感。

  “这是女体盛净身的最后一步,用冷水冲洗身体的目的是避免”上菜“的时候艺妓的身体出汗。接下来几天,我们还要进行女体盛上菜的训练。”

  张怡冰默默地点着头,今天的女体盛训练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受,反而很舒服。沐浴完之后,她看着自己的脸蛋,觉得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刚做了美容的原因还是这冷、热水的交替刺激让她脸上皮肤变得特别好。可不管怎么,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她最开心的,因为这是她的资本。

  而在重案三组的会议室里,众人却都是惊异的面孔。

  “被害人是什么身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是妓女。”简洁依旧肯定地回答。

  说完了这三个字,室内突然静了下来,都在等着简洁就这三个字作出分析。

  简洁抿了一下嘴唇才开口,刚才的一席话已经让她有点口干舌燥了。关于被害人的身份,她本来不想在这里说的,因为孙刚调查被害人的衣饰的时候没有将那个绿头巾联系起来,如果当初有了这个突破,或许现在被害人的身份早已经查明了。

  简洁刚才没有说是因为觉得在局长面前抛出这个,有点落井下石的意味。但现在的形势逼迫她不得不说了。

  “被害人穿着古代式样的衣服,这里面肯定有含义,凶手决不会无缘无故给被害人穿上这些。或许是凶手喜欢这类衣服,或许是和被害人的生活工作的特点有关联,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怎样,这是个重点,也是个突破口。所以,针对被害人的服饰我咨询了相关的专家。结果很令人兴奋:绿头巾和女尸的古代衣服的搭配,是古代妓女的装束。

  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的暗示,暗示着被害人是妓女!以前我们没有找到被害人的身份线索,是因为只是从失踪人口来调查寻找。而妓女则是很特殊的一个群体,她们流动性很强,甚至说很隐秘,即便有人失踪,短时间内也不会被人注意。我认为,下大力度调查小姐、按摩女肯定能有发现!”

  此言一出,在座的顿时议论纷纷起来,简洁也将整理好的关于女尸服装的报告递给了局长。局长仔细地看过,然后和副局长低语了几句后将刘世明和孙刚叫进了办公室。

  简洁和徐爱军对视一眼,虽是脸上仍没笑容,但却已是轻松的神态。因为在简洁没说最后一点之前,看局长的意思是要将案子移交给孙刚。可现在几个人却进屋商量,这就意味着刚才决定已经是被更改了。

  半个小时以后,办公室的门开了。四个人走了出来,而刘世明和孙刚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简洁疑惑地看着他俩表情的时候,局长已经开口了。

  “都是为了破获这个案子,就不要为了是哪个组的案子而再耽误时间了。现在决定,这个连环案由你们两个组合作侦破。刘世明任这个连环凶杀案的组长,孙刚和简洁作为副组长。希望你们尽快破案!”

  简洁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她知道孙刚的办案能力很强,一起配合估计案情会进展得很快。而忧的是,瞅着孙刚那幅冰冷的面孔实在不舒服。

  不过,当局长走了以后,几个人一起商量案情的时候,简洁把这些杂念都暂时抛到脑后了。

  “我刚才已经布置下去了,从市区内的娱乐场所入手,先查找第一名被害人的身份。因为毕竟有复原的头像,而第二个被害人的复原头像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出来。”简洁说。

  “嗯,我们组前段时间所查的一些案子和娱乐场所也有关系,我让他们把相关的一些资料拿过来,这样我们调查起来会省事一些。再有,第二具女尸头像复原的事情交给我吧,前两天我刚找他们做过头像复原,联系起来更方便。”孙刚依旧面无表情地说,但简洁却心中高兴。

  “有你帮忙,这案子一定会省不少力气。”简洁笑着将手伸了过去。

  孙刚咧了下嘴,样子很难看,类似卡西莫多。但简洁知道这是笑了。而且两人的手也紧紧握在了一起。

  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这么怪,共同的追求可以很快地将两个没有好感的人融合在一起。就比如现在的孙刚和简洁。

  一白天几个人分头工作,虽然暂时还没有进展,但简洁却已感到曙光不远了。

  这个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前她接到关毅电话的时候。

  “教授两个小时前打电话找我,我正忙。刚才我给他回过电话,可他又不记得找我什么事情了!”

  简洁心头一下子沉重起来。

  “那我们在教授家见面吧。”

  十

  “我给你打过电话吗?”

  余笑予一头雾水地问关毅,眼神中全是不解。

  关毅将茶几上余笑予的手机拿过来,调出了“拨出电话”栏。

  “你看,这是打给我办公室的。”关毅默默地说。

  余笑予接过手机,看得呆了。

  “呵,怪了。我还真的打过电话。”教授纳闷地反而笑了。他抬头看了简洁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又低下头,仿佛努力地回忆着。

  简洁冲关毅摇了摇头。教授的这个情况真是让她无可奈何。

  她步向茶具柜,打算泡些茶喝。可走到跟前才发现,教授泡功夫茶的茶具竟然不见了。

  “你的茶具呢?”简洁问余笑予。

  “就在里面啊。”

  简洁再看,里面只有一个茶壶,一个茶叶罐和几个普通的茶杯。原来的那些精致的功夫茶的茶具踪影皆无。

  简洁打开茶叶罐,浓郁的茶香散发出来,但那却是花茶的香气。

  “你现在喝花茶了?”简洁皱着眉头。

  余笑予走了过来,从简洁手里拿过茶叶:“花茶很好喝呢。你去坐会儿,我这就把茶叶泡好。”

  简洁没有吱声,坐回沙发上,默默地看着余笑予泡着花茶。

  “教授是很古怪,以前他一直喝功夫茶,上次在茶楼却喝绿茶,这次又改喝花茶了。”简洁轻声对身旁的关毅说道。

  关毅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也看在眼里。

  不大会儿功夫,教授已经端着茶壶走回来了。但眼神中仍是思索的神色。

  “不用太着急的,有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会突然间忘记什么事情。你不妨试着回想一下今天的经过,或许就能想起来的。”关毅安慰着教授,也给他提着建议。

  余笑予拿过三个茶杯,将茶水倒满。端起自己面前的一饮而进,那神情似乎着茶水无比香甜。

  简洁看着眉头越发紧蹙,因为以前教授对这种大碗茶的喝茶方式都是嗤之以鼻的。

  “我是今天早上八点醒的,在书房写东西一直到中午十二点。随便吃了口饭就开始午睡,二点半的时候有人给我送请柬。然后就是你们来了。”

  教授回忆着一天的经历,依然没有想起来打电话的事情。

  关毅刚要说什么,教授忽然道:“对了,今天送来几张请柬,后天有一个聚会。我自己不愿意去,你们有空吗?一起去怎么样?”

  简洁和关毅对视一眼,都觉得正好用这个机会陪教授出去散散心。

  车子驶离了凤舞别墅区,简洁一路无语。

  这熟悉的道路让她心中升起很多惆怅,以前每当她驾车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就会开心欢乐,因为会想到米兰。而现在,同样是想到米兰,心情却是天壤之别。而且,刚刚看到教授那令她迷惑的样子,心中隐隐不安。

  “你把诊所的日程安排一下,找个时间给教授做个心理咨询吧。我觉得他现在心理似乎有些问题。”简洁对身旁的关毅说。

  关毅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在安排时间了。我感觉教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怀疑教授属于‘心因性记忆丧失’,不过在没有做详细的心理咨询之前,还不好说。后天,正好利用这个聚会,再观察一下教授在社交环境中的举止行为。”

  “心因性记忆丧失?这是一种什么心理疾病?”简洁问。

  “心因性记忆丧失属于‘解离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所谓解离,就是说一个人的意识、记忆、情感、智能,甚至运动行为等正常的整合功能发生突然的、暂时性的改变,以至于这些功能的某些部分丧失的情形。”

  简洁听着这拗口的解释,皱眉道:“别说这么专业的术语,还是结合教授说说。”

  关毅微笑道:“我跟你说过,那次教授突然间遗忘了六个小时的经历。还有这次,他忘记了给我打电话的经过,这种情况很像‘心因性记忆丧失’。”

  “那因为什么丧失的呢?你可别告诉我说,这就是一种病。”简洁郑重地说:“我想知道原因。”

  关毅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弗洛伊德的理论认为:在解离状态中,患者所失去的常常是他无法接受的精神内涵。他借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潜抑制作用——将它们驱赶到潜意识的领域,而无法为心里意识所记忆起。

  换句话说,它是一种主动的心灵作用。解离症状对患者形成保护作用,使他免于因回忆起那些无法接受的精神内涵而产生悲痛。”

  “无法接受的精神内涵?”简洁越发感兴趣了。

  “嗯。这包括两种,一种是外在的恼人事件。另一种是内在的心理冲突。但并非每一个面临外在的恼人事件或内在心理冲突的人,都会产生意识的解离。这要看所受刺激的大小,也要根据个人的体质而定。就比如说,教授自从妻子去世以后一直郁郁寡欢。其实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规律,很少有人会长时间的迷失在痛苦中。但教授却难以自拔,这只能说明他的体质或者心理要比常人脆弱。”

  简洁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米兰的事情对于教授的打击有多大,一个温柔美丽的妻子,竟然是杀人凶手,而且接下去就是生离死别的痛苦,换了谁也难以承受的。

  只不过,关毅不知道这些事情罢了。

  “你觉得教授的症状很象这种情况?”简洁又一次问关毅,也象是自言自语。

  “心因性记忆丧失更多的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它的‘记忆丧失’也常常具有选择性。也就是说,病人只选择遗忘会带来痛苦的经验。

  例如一个病例,一个女人遗忘了自己曾生下一个小孩的经历,但对临盆前后发生的与小孩不相干的其它经历却又记得一清二楚。关键就在于生下那个孩子乃是她‘悲痛的根源’。

  还有一个很有名的病例,病人是一位在大学里教英国文学的女教授。她的记忆丧失更加莫名其妙:不仅不晓得自己住在哪里、从事什么职业,对自己的过去也几乎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除了儿子以外也不再认识任何人。但奇怪的是,她对以前所教的英国文学却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虽然丧失了其他记忆,忘了学生们的名字,却仍能继续教课。

  在亲朋好友的帮助和耐心提醒下,她一点一滴地慢慢恢复昔日的记忆。但当记忆恢复越多时,她就变得越不快乐。因为她终于回忆起过去一年中所遭受的接二连三的打击,而最痛苦的是自己的婚姻破裂和母亲在她面前突然死去。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她也就恢复了她的忧伤和痛苦。”

  讲完这些,关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心因性记忆丧失实际上是一种保护自己的心理自卫机制。将它打开,或许会带给人更大的痛苦。”

  此时,夜风灌进车子,简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是一阵酸楚。

  十一

  “先别去警局了,立刻去芙蓉歌厅,我在那里发现了线索。”简洁开车去警局的路上接到了孙刚打来的电话。

  芙蓉歌厅位于开发区附近。这一个区域的娱乐场所调查这次是由孙刚来负责。

  简洁知道这里的几家歌厅生意都红火得很,据说不光是里面的各种色情服务一应俱全,还因为这里的小姐有很多是女学生。纯洁的学生身份,配上性感诱人的服饰,再加上淫荡的服务,无疑让很多男人趋之若鹜。虽然严打过很多次,但每次风头过后,又都如雨后春笋一样发展起来。

  当简洁将车子绕过最后一个弯,视线里出现芙蓉歌厅牌匾的时候,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孙刚。

  “在这里排查的时候我们得知有个叫孙静茹的小姐一个多月没有来了,给歌厅的小姐看过复原照片以后都说是她,基本上是能够确定了。歌厅的老板我刚叫过来了,她也确认了。”二人聚齐了以后,孙刚一边对简洁讲着具体情况一边走进了芙蓉歌厅。

  芙蓉歌厅的门脸不大,从外表看只是一般的小歌厅的规模,但是里面却大得很。不光有二十多个包房,而且仅大厅就足足有二百多平方米,装潢考究就更不用说了,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夜总会。

  简洁三人走进歌厅就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这就是歌厅的老板。”孙刚介绍着。

  “我叫姜颖,到我办公室里坐吧。”女老板招唿着二人,神情间一幅老到的样子。

  简洁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女老板:三十岁左右年龄,长得虽不是美丽迷人但也不失妩媚。穿着打扮倒并不出众,但手指上戴的精致的钻戒和胸前的宝石项链足以显示这个女人的奢华。

  在姜颖的办公室坐定,孙刚开口道:“先说说这个孙静茹的情况吧。”

  “哦,孙静茹在我们这里做过小姐,我们都叫她小茹。不过一个多月以前她就不来了。这期间我们也没有联系。”姜颖迫不及待地先声明了这一点。

  “她在这里做小姐多久了?”孙刚继续问。

  而在一旁的简洁听了姜颖的话就明白了,对她这种人,指望她痛痛快快地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只能抓住重点地询问。

  “一年多了。”

  “她多大?之前她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孙静茹今年二十岁。贵州的。好像是在校的大学生。”姜颖的回答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哪个学校?”

  “好像是师范学院,具体的我也没多问。”姜颖依旧是简短地回答。

  “把她在歌厅的情况介绍一下。”

  “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和其他的小姐一样。所以我也没有太注意她。可能觉得别的地方赚钱多吧,一个月之前就不辞而别了。”

  “能确定就是一个月以前吗?”孙刚追问。

  “这个错不了,她最后在这里的那天是一个小姐的生日,还热闹了一阵子呢。”姜颖回答。

  “她走台吗?”

  姜颖迟疑了一下:“我们歌厅里是绝对不让小姐这么做的。但小姐私下里怎么样我就不好说了。”姜颖含煳其辞。

  在她说话的时候,简洁观察着她的表情:含含煳煳,似乎避重就轻的样子。

  简洁明白,每个做小姐的都是社会交往很复杂,而来歌厅的客人或多或少不免都是熟人或者有特殊关系的人物。姜颖这样的表现是想简单地解释以后就万事大吉,免得警察办案下去影响她的生意。

  “你们这里有多少小姐?”孙刚忽然问起这个。

  “六十多人。”

  孙刚听了转头对简洁笑道:“这么多小姐呵,看来我们得给局里打个电话,再派三四个人过来,要不然调查起来很慢啊。”

  说完,才转向姜颖:“打电话把小姐都找来,我们要调查。”

  “这个时间,不容易找到她们。我们歌厅都是下午才开业的。”姜颖为难的神色。

  孙刚不耐烦地道:“我跟你说,这个案子很重要。证据取得不完整,我们在领导那里也没法交差。所以,什么时候取证完全了,我们在这里的工作才能结束。你不想到了晚上,歌厅门口还停着警车吧。”

  说完,孙刚端起桌上的茶水,悠闲地喝起来。而简洁也端起茶,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地对孙刚说:“组里人手不够,就咱俩在这慢慢调查吧,希望能顺利一些,要不然真要干到晚上了。”说完,简洁皱着眉头又加了一句:“搞不好晚饭回不去家里吃了,又得吃方便面。真是闹人。”

  简洁明白,刚才孙刚说再让组里派几个人过来只是虚晃一枪,目的是让姜颖知道如果不主动配合的话,时间会拖得很长。所以也就顺着孙刚的话添枝加叶了一番。

  听了这一席话,姜颖明白,包括这个女警官也是柔中带钢,不好对付。讪讪地笑了两声,招唿领班进来:“去找找小姐的联系方式,通知她们尽快都过来。”

  然后她转过脸,这次主动地说了。

  “孙静茹今年二十岁,是大概一年以前到我们歌厅的。她是师范大学的学生,舞蹈专业的。她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所以找她坐台的客人挺多的,在我们这个歌厅也算是收入比较好的。不过,她有一个月没来上班了。”

  听到这里,孙刚打断了一下:“她没有和你说明为什么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