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晚上下车的时候,她的耳边仿佛又想起关毅的声音:“不给你打电话了,早点休息啊。”

  她知道这是错觉,因为平日里经常听,所以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乎成了定式一样印在脑子里面。在以前她有时候觉得这句话太平淡了,平淡得只是从两耳之间穿过,根本没有留在心里。可是当这句话成为回忆、成为错觉的时候,简洁却突然觉得无比的留恋,一时间竟有种要哭的感觉。

  他为什么非要在送别的时候说“不给你打电话”了呢?如今,他真的不再打了,他消失了。我怎么那么傻,我应该早就告诉他:“回去后必须给我打个电话!”

  简洁呆呆地看着手机,觉得握在手心中的手机忽然间变得冷冰,没有丝毫的温暖。

  以前虽然绝大部分的电话是关于工作,让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身处紧张和压力之下,但是每当接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简洁总有种企盼和温情,因为或许这个来电就是关毅的,能带给她别样的温暖。

  她不敢再想手机,可闭上眼睛却仍然出现关毅的笑脸。

  “他笑得不好看,总是微微地笑着,我早该告诉他,我想要看他爽朗的大笑。”

  简洁是这么想着进入梦乡的。

  此时,当她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时候,脑海里仍浮现着关毅的身影。

  但当电话里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的一瞬间,关毅的身影立刻消失了。

  “简洁,我想现在见你!”余笑予紧张地说。

  “怎么了教授?又不舒服了吗?你先叫医生啊!”简洁一边焦急地问一边翻着衣服。深更半夜教授打来电话一定是有特别的事情。

  “我没在医院,我在外面,在大街上。”教授颤抖的声音传来。像是十分紧张,又像是被冷风吹得浑身哆嗦。

  “你在外面大街上?!”简洁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掐了自己一下。

  很疼,但大脑也更清醒了。

  “是的。我从医院跑出来了。那里我实在呆不下去!可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你现在在哪呢?”

  简洁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来穿着衣服,嘴里问着,脑子里还得想着教授所说的地点,忙得不亦乐乎。放下电话的时候已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但这时候是没工夫擦汗的,包括开车的时候也没有想起来。虽说也曾腾出手来,但那只是打电话联络在医院的警员,可是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她只好联系了徐爱军,让他飞速赶往医院看个究竟。而自己则心急如焚地开车飞奔,只是到了教授所说的地点前方,简洁将车速放慢的时候才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但热汗虽去,冷汗却陡出。

  在车灯照射到的尽头,一个人倚着电线杆子半蹲着,在午夜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简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禁不住鼻子发酸,匆忙停下车,叫着余笑予的名字向那人奔去。

  五十一

  “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

  “你为什么派人暗中监视我!?”

  路灯的映照下,余笑予和简洁的身影都在剧烈地抖动,却不约而同地一起向对方发问。

  简洁是因为跑得气喘吁吁才抖动,余笑予却是内心激动不已而气愤得哆嗦。

  “我在医院里根本就无法唿吸,那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我不是精神病,我只是遗忘了什么事情!在那里我会真的变疯的!”

  “我是怕你有危险,所以才派人暗中保护你,并不是要监视你什么!”

  两人都喘着气冲着对方说着,也都将双手举起来示意对方听自己说。

  “好啦,笑予,先到车里再说吧。”简洁看见教授衣衫单薄,在瑟瑟发抖,忙拦住教授的话题拽着他回到车上。

  坐到车里的余笑予慢慢不再发抖,但脸上不平、无辜的神色却更重了“我明白,自从上次孙刚跟踪我,然后把我带到警局审问开始,你们就认为我杀了人!可我没想到,你也这样认为,竟然派人监视我!

  你知道我在那里面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吗?周围都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精神病。神志清楚的是医生,可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知道吗?他们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在那里我没有正常的思维,没有安全感,甚至没有尊严,这些你都明白吗?”

  “笑予。”简洁痛苦地看着教授,心里不是滋味,想安慰他几句。

  但教授立刻又打断了她的话:“这些你都不明白!在你的眼中只有冷冰冰的案子,只有冷冰冰的尸体,你的心都快要冰冷了!你根本没有真正想过怎样才能帮我揭开谜团。你只想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然后任由那些医生也是冷冰冰地分析我的大脑,哪怕是把我脑袋打开观察。只要得到你需要的你就满意了!

  可我要的是一个象关毅那样的人,他不是冷冷的,他是微笑的。在我哆嗦的时候他能握住我的手,他能用兄弟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说到这里,教授说不下去了,眼中已噙满泪水。

  “对不起……”简洁喃喃道。

  这个时候这三个字比任何的安慰都会让人接受。默默地听着,再对着车窗外深唿吸几次以后,教授果然慢慢了平静下来。

  “你怎么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啊?”看到教授平静下来,简洁才问。

  教授哼了一声才道:“我把你派的那个人打昏了,现在在我的病床上捆着呢。”

  “你?把警察打昏了?简洁吃惊地问。她几乎不敢相信余笑予所说的话,文质彬彬的教授竟然能将身强力壮的警察打晕?

  “怎么,不相信吗?”教授看出简洁眼神中的含义。“我是把他叫到我病房里,在背后把他打晕的。”

  “叫到病房?”

  “我借口你打电话找他,他信以为真,就过来了。剩下的就简单了,他接电话的时候背后就挨了一下子。只不过后来把他拖到床上很累人,他确实很重。”教授轻松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

  “很简单,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我恰好遇到一个精神病患者,便一起聊天。你知道,精神病人说的话完全不同于正常的思维,甚至说的话简直搞笑。不过,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可笑,但也是只是我们听才会乐,那些医生们每天都听患者这么说,都已经麻木了,是不会被逗笑的。而恰恰有个医生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吗?再加上我留意了,他总是刻意地观察我,跟着我,我自然就想到他是警察。”

  简洁奇怪地看着余笑予,她发现自己对教授了解得太少了。他的脑子里竟然会有这样惊奇的想法,而她以前一直以为教授的脑子里只是装着无数的书。

  “别这么看着我。”教授似乎看出了简洁心中所想。“要是你在那个环境里,你也会想法设法地跑出来的。”

  “我先送你回家吧,先休息,治疗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教授闻听,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惊恐道:“我不回去!那个家不安全!”说着,教授拉开车门,夺门而出。但刚下车,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

  教授爬起来,一边蹒跚地前行一边喃喃着:“我不回去,我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不要被人害,也不要被你们监视,我只要能安心地睡觉。”

  夜色里他的黑影被拖得不成形状。

  简洁也飞步下车,刚追上去,电话已刺耳地响起。

  “我不要你们再监视我!如果你让他们把我带走,我会恨你一辈子!”教授冲简洁喊着,也飞快地向前跑去。

  “那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说了。余笑予现在在我身边,我明天再跟队里汇报情况!”简洁匆匆对打来电话的徐爱军说完,急忙向余笑予追去。

  简洁没想到余笑予会跑得那么快,直到百米之外,简洁才在一座二层楼房的前面追上教授。

  简洁气喘吁吁道:“你干吗跑那么快,你以为我心里只有案子,没有人情味了吗?”

  “我不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避一切。哪怕只是今天晚上,我只想没有危险的睡一觉。”教授勉强说了这一句后,蹲在地上唿唿地喘着气。

  “走,去我家里。”

  教授仍蹲着,不停地摇头。夜风猛烈地吹着,将他的头发吹得更加凌乱。而他脸色也愈发惨白,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体力都已耗尽,随时都可能瘫软在地上简洁无计可施,拿教授没了办法。但无意抬眼看时,却心中一喜。

  “没想到竟然来到了这里,真是柳暗花明。终于能将教授安置在一个地方了。”

  简洁欣喜地想着,快步走向那幢二层小楼,按响了门铃。

  五十二

  “我还高兴呢,以为大半夜被人按门铃会有大生意上门了。”

  听到是简洁叫门,康迪忙把“康迪侦探事务所”的大门打开。一边裹着睡衣,一边迷迷煳煳地说。

  “大半夜给你折腾起来,不好意思,有点紧急的事情,帮忙找个房间先让他休息一下。”

  简洁一边说一边指着搀扶着的余笑予。

  “他怎么了?病了还是受伤了?”看到简洁还搀扶着一个人,康迪一下子从迷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都不是,只是他现在需要休息。我慢慢跟你讲吧。”

  康迪做事一向干净利落,说话也是废话从不多说。听简洁这么说,他便不再多问,忙将大门关好,然后简洁和余笑予上楼。

  “康迪侦探事务所”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办公区,二楼则是休息区。

  也是康迪的家。

  就如同康迪做事情的缜密细致作风一样,他的卧室以及会客厅也布置得井井有条。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潢,但看起来素朴优雅。而且洁净异常,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单身男人所操持的家。

  不过,房间的这些景象是简洁将教授安顿好了以后才注意到的。而在当时,她只顾着将教授搀扶到康迪卧室旁边的客房,甚至于客房里是怎么样的布局她都没心情去看。

  不过她知道,客房里的那张床一定很舒服。因为教授躺上去没多久就鼾声如雷了。

  将门轻轻关上,康迪带着简洁回到了客厅。简洁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段时间的紧张让她睡意全无,放松下来疲倦立刻就趁虚而入了。

  “他似乎精神状态很差,我觉得应该看医生的。”康迪善意地提醒,但他没有问其他的事情。作为私人侦探,他很会掌握问话的分寸。

  简洁点点头,心想:教授是刚从医院出来啊。口中说道:“他这样子,今天也只有暂时现在你这里了,给你添麻烦了。”

  康迪微微一笑。“没什么的,我看你也累了,也休息吧。我去把卧室整理一下,你在里面,我在客厅。”

  简洁看了一眼客厅的大沙发,摇头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娇贵,你这沙发足够我睡的了,麻烦给我拿张毛毯就好。”

  康迪虽是和简洁交往不多,但他也能感觉出来这个女警官不是做作之人。既然简洁要睡在外面,这些礼让的话也就不必再说,康迪进卧室取了毛毯递给简洁后便回屋休息。而简洁看了一眼手表以后也关上了客厅的灯。时间正是二点,应该还可以再睡几个小时。

  朦朦胧胧中,简洁合上了双眼。

  突然,一声惨叫灌进简洁的耳朵!

  简洁被惊得浑身一颤,心脏也剧烈地怦怦直跳,一时竟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但马上惨叫声变成了惊恐的唿喊:“简洁!米兰!费丹!”

  简洁猛然掀开毛毯跳到地上。这次她听清了,声音是隔壁传来的,是余笑予的喊叫声!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余笑予的房间,几乎同时身后也传来粗重的脚步声,是康迪也跟着跑了出来。

  顾不得先打开灯,简洁就先把目光投向床上。

  余笑予直挺挺地呆坐着,似乎一动不动。

  等到康迪赶来打开了灯,简洁才发现余笑予并不是一动不动,他的脸在痉挛着,嘴唇也在颤抖着,但却说不出话来。

  “笑予,你怎么了?”简洁摇晃着教授,焦急地问。

  余笑予缓缓将头扭过来,惊恐地看着简洁。颤抖道:“我刚才作了一个梦。”

  “什么梦?”

  简洁问的时候康迪也走过来将被子披在余笑予的身上“我梦见了米兰,还,还梦见了费丹。”余笑予惊魂未定,额头冷汗涔涔。

  “没什么,你肯定是这两天因为费丹的事情心情不好,也就联想到米兰了。”简洁柔声安慰着教授。

  但余笑予摇了摇头,失神地瞅着简洁,眼神空洞得好像能透过简洁的脸看着后面的什么景物。

  “不光是这个。”余笑予喃喃着,仿佛在回忆刚才的梦境。“我还梦到,梦到。”说到此处,余笑予的嘴唇又开始哆嗦。

  “你还梦到什么?”简洁焦急地问。

  “我,我还梦到费丹被杀了!她穿着古代的衣服躺在地上,死了。可是却一点血也没有。”

  简洁闻听,心中一凛。

  教授的大脑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他的幻觉、梦境为什么都和案件息息相关?

  “你,还能想起什么?”简洁小心翼翼地问。

  教授闭紧了眼睛努力回忆,许久才睁开眼睛,痛苦道:“想不起来了。但好像我在一旁看着,浑身冰冷,好像我身上的血液都没有了。好像,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总在我耳边响,那声音很可怕,好像那声音就能杀死我!”

  说着,教授惊恐地瞅着简洁。“简洁,我身边就会有人来杀我的,你不要离开,这几天都不要离开。也不要别的警察来,我只相信你!”

  简洁紧紧握着教授的手,重重点头。见状,余笑予的表情才稍微松驰了一些。

  这时,康迪已悄然将水和药拿来,递给简洁。

  “让他吃两片安眠药吧,好好睡一觉,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五十三

  “他刚才喊米兰?是以前的那个米兰吗?”康迪疑惑地问简洁。

  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情况,原本他不想问简洁的。可是刚才这个陌生男人唿喊的一个名字让他一下子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米兰。那个风姿绰约,美丽温柔的女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当后来他知道米兰竟然是凶手的时候,看着窗外足足发了半个小时的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娇弱的女人竟然会心思那样缜密,杀害了四个人!

  “呵。他喊的就是那个米兰。”简洁苦笑着说。

  “这个男人,认识米兰?”

  “岂止是认识啊。”简洁冲着康迪叹了口气,悲伤道:“他就是米兰的丈夫。”

  康迪吃惊地“哦”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作为男人,他更能体会余笑予的痛苦。虽然他没有经受过余笑予这种心爱的女人香消玉陨的死别,但他经历过渺无音讯的生离。

  “我感觉他受了很大的打击,要是总这么做恶梦,应该及早找医生看看。”康迪默默地说,似乎感同身受。

  “是的。不瞒你说,他刚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前一段时间,他精神有些异常,所以送去医院的。”

  康迪点点头,瞅了一眼手表。关切地对简洁道:“睡吧,好歹还能睡个两、三个小时,我去他房间看看。”

  简洁揉揉眼睛道:“我也去看看,否则睡得也不安心的。”

  两人蹑手蹑脚又走进教授的房间,借着月光关切地看着教授。

  余笑予睡得很香,轻轻地打着鼾声,脸上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而是舒缓的模样。但嘴唇仍在翕动着,那样子像是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简洁正琢磨之时,睡梦中的教授果然喃喃地说起了梦话。

  “那是个很豪华的别墅,他们喜欢古代歌舞表演,喜欢古代艺妓。那个地方在哪里?哪里?我要知道……”

  声音越来越细微,最后又和鼾声混合在了一起。

  简洁听得阵阵心寒,那古代艺妓的字眼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脏。但她又莫名其妙:哪个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她正要再观察一下教授的情况,忽然间觉得袖子在抖动。回头看去,却是康迪的手在拽。而视线再向上移,当看到康迪的脸时,简洁突然意识到事态严重。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康迪脸上极度凝重的神色让她知道教授的这句梦话一定引发了康迪的某个秘密。

  轻声快步退出房间,简洁忙问:“怎么了?”

  康迪注视着简洁,缓缓道:“他给我打过电话!”

  “他给你打过电话?你这么肯定就是他打的?什么时候打的?他打电话找你干什么?”简洁惊讶得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

  四个问题,康迪只点了一下头。简洁立刻就沉默了,她知道这个侦探说话绝无虚言,既然他这么肯定,那就认真听下去好了。

  “大概一周之前,一天早上我收到一个汇款。你很难想象,金额很大,十万元!汇款人我又不认识。我正奇怪的时候,没过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我后来查过,是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里他说今早的汇款是他汇的,要委托我调查一件事情。”

  “就是他刚才说梦话提到的那些事情?”简洁猜出一二分。

  “是的。他说有的富翁喜欢古代歌舞表演,也喜欢古代艺妓,当然是用现在的女人来演出替代。他委托我调查是在哪里进行的歌舞表演,还有富翁的名字、住址等等。”

  “那次PARTY你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而去的吧。”简洁一下子想起前几天在那个文艺界的PARTY上遇见康迪的情景。

  “是的,那时我刚刚开始调查。”

  “他为什么要求你调查这些呢?”简洁奇怪道。

  “你知道我们这一行,如果客户所提的要求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我们一般不会询问客户原因的。但他要求调查的事情很古怪,而且他又不留下联系方式,只是说每一周会打来电话询问一下调查进度,而且还预付那么一大笔款,这着实让人奇怪。我侧面询问了一下,可他并没有说原因。但是言谈之中我感觉这个人思维有些混乱,还莫名其妙地说,他总认为自己杀了人,又说自己会被人杀死。”

  “你只是因为教授的梦话和那个人说的事情相近,就认为是教授给你打的电话?”简洁虽也基本认同,但仍要仔细确定,毕竟这个新线索非同小可。

  “不仅是这个。他说话的腔调语气都和那个打电话的人如出一辙,刚才教授第一次喊的时候我就觉得声音熟悉,而这次梦话的声音更让我确定了,就是他!我对声音很敏感的,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十分的把握,我也不敢说。”

  简洁听了默然不语,心中疑虑丛生。

  教授委托康迪调查这些事情是什么原因呢?

  连环凶杀案中的被害人都和古代艺妓息息相关,而教授要调查的就是这个。这里面是什么联系呢?

  连环凶杀案中教授的疑点很多,而教授却告诉康迪,认为自己杀了人。他真的杀了人吗?

  教授总认为自己被人监视,要被人杀害。对自己这么说,一个星期前也是这么对康迪说,而关毅却是也离奇地失踪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而刚才他那个可怕的梦里还梦到费丹被杀,这仅仅是个梦呢还是他潜意识的表达呢?

  简洁思索之时,康迪已泡好了两杯咖啡。

  “来,喝杯咖啡提提神吧,看你的样子今天是不准备睡觉了。”康迪将咖啡递给简洁。

  简洁接过来没喝却先道:“那么你调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康迪听了,眨了一下眼睛,却未说话。

  简洁明白,该是向康迪吐露些事情的时候了。

  “不瞒你说,我问你这个事情,也像上次问你米兰的事情一样,是因为涉及了一个案子。”

  明白人一点就透,康迪听了这话,开口了。

  “不查不知道啊,刚接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可一调查才知道这在一些富豪圈子里是很盛行的。甚至有的富豪家里有专门的私人艺妓。”

  简洁这可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现象。“私人艺妓?”

  “是啊,以前富豪圈子里的那些诸如包养女演员、玩弄幼女,都司空见惯了,他们都没兴趣了。现在时髦的是家里有固定、专属的服侍群体,说是私人奴仆也好,说是以前富人家里的私妓也好,反正我是给她们取了‘私人艺妓’这个名词。或许是这些富豪的追求已经‘上’了一个档次,去追求古代的那些权力和奢侈生活了吧。”

  “那符合余笑予所说的条件,这样的富翁应该不在少数了啊。”

  康迪点头。“现在我的候选名单上已经有五个人了。其中有两个人就属于我刚才说的哪种,他们有专属的艺妓。其他的三个人,也是有这种爱好,不过只是偶尔为之。所以他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临时寻找。”

  “他们到哪里寻找呢?”简洁问。

  “据我所知,他们基本不会去外面寻找的,也是在这个圈子里面,因为艺妓表演是需要一定的培训以后才可以。他们一般都是和那些有私人艺妓的富翁交换玩乐。”

  “他们没有艺妓,怎么交换?”

  “呵,没有艺妓,没有女人吗?对于他们来说,女人就是用来随便玩乐的工具。”

  听到这里,简洁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浓浓的咖啡能让她大脑更精神一些。

  ——凶手杀害的都是符合古代艺妓条件的女人,而富翁的这种扭曲的生活也牵涉古代艺妓,这两者之间仅仅是偶然的巧合吗?如果两者之间有联系的话,那么教授在中间又是起着什么作用呢?

  “你的案子跟古代艺妓有关吧?据我所知,最近出现了古怪的案子。”康迪的问话打断了简洁的思绪。

  简洁知道,作为私人侦探,消息都会灵通,这起连环凶杀案康迪肯定有所耳闻。而且关于古代艺妓的这个线索更需要两人协力完成,便也不再对康迪隐瞒,点头道:“是的,我们遇到的一个连环凶杀案也是涉及古代艺妓。而且余教授也在调查当中,因为他身上的疑点很多。但是现在令人头疼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始终处于这种情况下,你刚才也看到了,他的大脑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信息,但问题是如何能将这些东西挖掘出来。”

  康迪默默地听着,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咖啡已经凉了,也没再喝一口。

  “我有个提议。”当简洁介绍完情况以后,康迪思忖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很怕教授受到刺激会病情加重,而且我们也不是专业医生,总是有些不妥。”简洁犹豫道。

  康迪笑了一下。“案件到了这个程度,就不能依照常理出牌,否则就会贻误时机的,你没听教授的恶梦里还有费丹被杀的场面吗?现在任何的办法都要用一下,否则循规蹈矩地给教授治疗,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他大脑中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