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了。如果我们早走半个小时,也许大家还有出去的希望。老方呼救的时候事出紧急,我都没来得及和上级联系。我们森林警务站一般也都有粮食储备。碰到封山的时候,如果没紧急
情况,上级不会派人进山找人的。只有特大雪灾,政府才会下令派我们部队开着除雪车进山去接困在山里的猎户边民。进山救人的成本很高,有时光挖雪就得几天几夜。”
肖队长接着说:“我们公墓这边也是这样。封山以后不管把谁困在了里面,都只能等雪散了再说。”
“现在车开不了了,我们能徒步走出去吗?”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长呆下去,夜长梦多恐生其它变故。
其他几个人都摇摇头。程飞接着说:“山里人都知道,雪过膝盖骨了是绝对不能冒然在林子里走的。雪一盖满山坡了人就容易易转向,出现鬼打墙。而且就算不迷路,雪壳子厚,拔腿困
难,平时一个时辰能走完的路现在就得走两到三个时辰。有时一个大雪窝子有一人多深,人掉下去了就爬不上来。再加上天气严寒伴着风雪就更加危险。”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够在这里呆着了。只能巴望着老天爷给咱们出去的机会了?”
“嗯。”肖队长无奈的点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渐渐地围拢到我的身上。无疑大家都在等着我的态度。我目光烔烔地扫射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肖队长坐在我的对面,依旧显得虎虎生威。程飞在他的左侧,双眉紧锁
低头不语。达雅坐在他的右侧,擦拭着心爱的猎枪。罗秘书坐在我的旁边,脸上的血污已经洗干净了,但面色依旧惨白。方小胆挨着他,脸色的惨白程度比罗秘书又高了一层,又惊又吓
又被人打,再加上刚才晕倒,明显他的精神意志和他的体能在一起崩溃。晶晶坐在我的的另一边。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散发出特有的迷人光辉。能感觉得到,有我在身边,她并不觉得目前
的处境有多糟糕。
我清了清嗓子:“看现在的情况,咱们是没有办法下山了。而我们之中,最了解公墓一草一木的老苏又不在了。日用品、食品、水……这一切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还有?——”
我用手指了指达雅身边的猎枪。“这个也很重要。因为我们的周围随时可能有危险来临。大家应该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
我义正严辞地说完这几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的台词,没想到却换来一阵阵掌声。一阵喧闹过后大家静了下来,我转眼望向程飞:“这位武警中队的程飞警官,因为机缘巧合,他也和咱
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他的到来对咱们来说真是雪中送炭,他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程警官是军人出身,在防范外敌方面比我更有经验。打今儿起有什么事情的话,
大家要多听程警官的安排,有程警官在,我相信大家就更安心了。”
“对,桃主任和程警官一文一武,有你们两个在,俺们还怕个啥,大伙说是不。”肖队长带头,大家又鼓起掌来。
程警官不好意意地冲大家点点头,又单独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才对大家说道:“嗯,关于生活上的安排,咱们听桃主任的。我就说一说安全上的事。桃主任带领大家找到了国宝,这是件
大好事。不过我们也要知道,这国宝一天没有交到文物局手里,我们就一天不能安心。老方的遭遇说明现在有人在打这国宝的主意。而且这些人还是些亡命之徒。他们要求我们把铜章放
到山后的信筒内,而且还扬言如果我们不交出铜章,他们就每天杀一个人。现在应该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我们处在极端危险之中。”他说到这里,众人鸦雀无声。是啊,短暂的
平静后所有人又要面对这惊心动魄的现实。
“现在我们手里有两只枪。我的手枪还有十余发子弹。达雅的猎枪每次只能打两发子弹。而据老方描述,敌人手里有不少于四支的五四式手枪。敌暗我明,我们的位置十分被动。不过我
们也有我们的优势,那就是我们现在占据着管理处这样一个根据地。敌攻我守,我们有充足的方式来为自己设防。只要大家按我的要求做好防范,全民皆兵,他们就捞不到什么便宜。”
他环视了下四周接着说道:“刚才我花了点时间研究了一下公墓管理处的地形。咱们这个管理处地理位置非常有优势。”说着,他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小块粉笔头,在饭厅那被熏黑了的墙
上为大家勾画。他先在中间画了个方块。“这个就是咱们管理处,由办公室、厨房、宿舍、饭厅、仓库这一排平房组成。”他在方块上面涂了些斜线。“这个位置是咱们的北面。北面靠
着山崖。现在冰天雪地,上面很滑,如果有人想从这上面跳下来的话要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好就要缺胳膊断腿。咱们的北窗都用棉被封死了,外面还有一层防火的毡垫。窗上都有很粗的
铁栏杆。对手们除了向里放冷枪没有任何办法攻击进来。所以北侧比较简单,我会用粉笔勾画一个区域出来。只要大家不进到我画的圈里,就绝不会担心自己会在冷枪的射程之内。”然
后他又在房子的一左一右添上两笔。“这是咱们管理处的东西两个方向。这两侧只有不宽的两条小路。挨着管理处两侧的冷山。(冷山是东北话,形容房子东西向没有窗的外墙。)为了
防止有人从北侧的山崖顺下来沿这两条线路摸到南面来,我们可以在这两条小路上做些功夫。”
“做些啥功夫呢?”达雅性子急,抢着问道。
“你听说过地雷战和地道战吗?”程飞微笑地看着达雅。
达雅恍然大悟:“噢,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两个位置布些埋伏。”
“不错。”
达雅乐了:“挖坑下套子俺最有经验。公墓上这野兽套子、鸟粘子都是现成的。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就剩下南侧了。南面是咱们的正面。所有的门窗都在这一侧。但好在咱们这儿是半山腰。居高临下,整个山角之下的情况一览无疑。雪这么大,敌人走山路可能性很小,但如果走
大路咱们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发现他们。”
“没错,那也就是说咱们这样安排就万无一失了。”晶晶听完了程飞的安排心里有了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没那么简单,你让程警官说完。”我按了一下晶晶的肩头,示意她不要高兴得太早。
“嗯,是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为了保证不给敌人可乘之机,我们需要随时有人盯着山下的情况,我们需要在办公室及宿舍的窗子上把窗花暖开一个小角做观测使用,制定二十四小时
值班的制度。我们在警校学的课程中讲过,正常人视觉能够集中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被轮到。”
“这个没问题。”“放心吧。我能行。”大家纷纷表态。
“好,还有,黑间值班就更加辛苦。如果是睛天的话,现在晚上月亮地儿足,山下的情况瞧得清楚。如果天气情况不好,就得盯得更紧些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大家听说值班这么麻烦,都有些沮丧。程飞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还有个事最麻烦。我问了肖队长了,咱们公墓用来存放蔬菜和食品的菜窖在管理处西边的山坡旁边,离管理处的正门有
近二百米的距离。而这段距离正是咱们的盲区,在咱们的可控范围之外。敌人如果采取狙击或埋伏的办法,是能够对我们派出的人产生人身威胁的。所以,每次去那里取粮食蔬菜都会面
临生与死的考验。我们必须要减少取食物的次数,并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再派人出去。”
肖队长这时说话了:“用这么如临大敌吗,我看他们也就是吓唬人罢了。一天杀一个人,这又不是在演电影。其实你们想想,如果他们真是想抢铜章的恶人,又知道铜章在我们手上,根
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直接杀到山上来,像老苏那样抓住我们挨个儿地拷问,不就得了。谁的脑袋都只有一个,不怕问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大伙也觉得有些道理。都看我和程飞的反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开始有些冒汗了。是呀,现在是我把铜章藏起来不假。但如果有人还是像老苏那样用抢指着我的头,我能保证不把它交出来吗。我的脑袋毕竟也只有一个。
程飞略加思索答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老方的遭遇你们大家也都看到了。对方称桃主任偷走了他们的狐狸皮,也就是说他们最有可能是集贤社的人。他们之所以放过老方,就是故
意让他起到一个为我们报信的作用。之所以他们没有直接过来,大概他们低估了我们的力量。他们以为只要给我们个下马威,我们就会按照他们的意图自动献出铜章。如果我猜的不错的
话,明天信筒里还没铜章,他们就要有所表示了。”
“嗯。”大家都沉默了。是啊,现在的我们的处境十分不妙。敌人是谁我们都没看到过。而自己的情况人家却摸得清清楚楚。
我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笑着说:“不过让敌人想不到的是,有警察和我们在一起。这也是我们的一个优势。”
“呜,呜。”沉寂之中,一种撕裂般的声音划破天宇。这种声音凄凉,无比绝望,好似野狼的哀号。我们大家不寒而悚。达雅和程飞都下意识地摸起枪。
“呜”,又是一声,这回我们听清了。这种似鬼似兽的声音就来自管理处的那扇木门门口。
“这,这是什么?”我们下意识地各自抓起身边能够防身的物件,紧张地盯住门窗。这时大家才发现光顾吃饭和说事,没注意暮色消散,天空已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咣,咣。”有人开始敲门,一下又一下。
我突然又想起了肖队长曾说过:“只要我夜留公墓,一定会有凶险发生。”看来,这个预言即将应验?不会,之前不是知道了吗,那只是老苏买通萨满所作的假预言而已。可转念一想,
那只是我的推测,老苏并没有亲口承认啊?现在要再想找老苏对质也已经晚了。他根本不可能再回答我的问题了。
那现在敲门的?难倒是山鬼?
“谁呀?”这嗓子是我喊出的。晶晶吓的快缩成一团了,她用两手把着我一条胳膊,我能感觉出她在瑟瑟发抖。
没人回答。
“谁。”我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人回答。
程飞和达雅互递了个眼色双双点头。程飞开始接近门口。而达雅举起双筒猎枪,向大门的方向瞄准。罗秘书、方小胆、肖队长、晶晶、我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这一幕。
敲门声又响了一下,声音比开始时微弱了许多。
程飞猛地拉开了门。
一股寒风夹着外面的黑暗、雪花一起涌了进来,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门口什么人都没有。难道竟真的是鬼。电光石火之中,每个人都是一个激零,那是从心理涌上的一股寒气。只有程
飞“咦”了一声,我们方才看清,门口站着的是口吐白沫的阿虎,在程飞开门的那一霎那,它好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扑通”一声裁倒在地。
“阿虎。”我们几个反应过来,全部扑上前去。
达雅关上门。夜风带进的寒气没办法在瞬间离去,阿虎在地上抽搐着,很痛苦,很痛苦,看得我们心如刀绞,我们轮流抱着它的头,但它的眼睛还是渐渐地闭拢。看它的样子明显是中了
毒。
“是谁?是谁把阿虎搞成这个样子,我崩了他。”这几句怒吼的声音也像是被撕裂的一样。达雅咬牙切齿,眼中快冒出火来。没等我们劝阻他已经抱着枪冲了出去。
“王八儿子。你他妈的出来,出来。”
达雅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无数个达雅在远处重复着“出来——出来——”
接着“砰,砰”两声枪响。
我们大惊失色,刚想跑出去看个究竟,被肖队长拦住了。“大家不用管他,让他发泄一下。阿虎还是个狗崽儿的时候是他抱回来的。三年多了,唉。”
我们都很难过,晶晶更是流下了眼泪。程飞也双眉紧锁,掰开阿虎的嘴巴仔细地察看着。
“不错,是食物中毒的迹象。”
这就怪了。阿虎的狗窝就在门边不远。它也一直没叫,怎么会有人不声不响地投毒进去呢?难道是我们自己人?可是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给阿虎下毒呢?
寒气又一次侵袭我们。达雅一阵风似的进了屋。门关上了,他的泪痕几乎冻在脸上。我们刚要安慰他两句,没想到他表情木然地伸出一只手,手里是一张白布条。我们看到上面用钢笔写
着一行字:“今天是第一天,给你们个警告。”
第十三章 血色单人床
程飞提起枪,披上军大衣。推门出去。我刚想跟在后面,一只小手紧紧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一回身,就看见晶晶那种非常担心的表情,心里一暖。安慰她道:“没事的,有程警官在
,我和他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她这才松开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帮我翻了下衣领。余光中肖队长看见了这个动作,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唉,在大厅广众之下卿卿卿我我,特别是面
对肖队长和罗秘书这样的单身汉,确实有些不妥。我冲晶晶笑了一下,是对她无微不至关心的一种肯定,然后顶着风雪推开了大门。
风停了,雪还在无声无息地下,没完没了,好像在显示这些天兵天将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雪已经没了膝盖骨了。我注意到,除了我们回来时趟出的一趟雪窝之外,周围并无人迹。程飞
正蹲在狗窝的边上仔细查看。我的双眼警惕地向四周扫射着。四野极为安静。山脚之下没有人家,看不到一丝灯火。前后左右均是连绵的远山,大兴安岭的支脉上红松、白桦巍然屹立,
此时更是都罩上一层洁白的新外衣。往侧面观看,墓群也和树林一样,静静伫立。不得不承认北国之雪的美。而这样的美竟处于如此荒芜悲凉的场景之中。这时我又想起老苏,他现在就
静静地躺在离我只有不超过五十米的雪地之中。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孤独,几年来一直伴在他的左右。他的生活境况真让人可惜可叹。这场景让我明白,接下来的几天中,我们的世
界将只生活着七个人。
“不用看了,四面我都看过了,没有人过来的痕迹。”程飞道。
我跟着他俯下身。“有什么发现吗?”
“狗窝边上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天气冷,阿虎并不常在狗窝之中,而是经常出入边上的这间仓库。而狗食和水也都在仓库里面。”
说着,他打开仓库的铁门,我摸到墙上的闭火把灯点亮。屋里的墙角处有狗食盆和水。屋里阴冷,水面上都结了薄薄的冰壳。程飞查看了一小会儿,回头来看我:“毒在水里。用的是液
体化学制剂。”
我咬了咬牙:“好狠毒的人,竟然就这样把阿虎的生命给结束了。它死的太无辜了。”
“我不这样认为,这正说明了敌人的仁慈。如果他们杀的不是狗,而是人呢。”也许是职业缘故,他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十分冰冷。下載美少女
我心中一寒:“就是说,是有人在仓库里下的毒?难道是我们当中的人?”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不,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可以挨个看。晶晶、老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机和动机。阿虎是肖队长和达雅一手养大的,他们绝不可能动阿虎的主意。罗秘书——”说到这
里我顿了一下,联想起今天还把他关在这个仓库里。能不能是他?
“和我说说罗秘书这个人。”程飞发现了我的犹豫,他已经猜到这是一个突破口。
“这个嘛,罗秘书比我大几岁。大学毕业,来民政局有几年了。他为人平时不错,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之前我们怀疑他和集贤社有牵连。中午我们去取铜章的时候他试图揣着铜章逃跑。
不过我们早有防备,把他抓了回来。”
“啊,那这么说他一定就是集贤社的内应了。否则对方怎么对咱们的情况了若执掌。”程飞觉得发现了重大线索,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罗秘书不是集贤社的人。”我平静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程飞看着我,一脸疑惑。他试图从我的脸上读走答案。
“他自己说的。”我回答道。
“你怎么能确认他没有说假话。”
“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你凭什么?”程飞更加疑惑了。
“凭直觉。”我说。
“我明白了。”他没再作更多的置疑,用眼神对我进行了肯定。
果然是一名训练有素的警察,有着洞悉一切的能力。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就能做出明智的判断。
我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倒觉得在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一起和他聊聊。他之所以抢铜章,一定不是他自己的本意,其中好像另有隐情。”
“嗯,对。现在是用人之际。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份力量。我们和任何一个人交流都得注意方式方法。就算有疑点,也不能说出来。你说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
我不知道程飞什么意思,也就无从回答。只好反问道:“你说呢?”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最可怕。从古到今,它摧毁过多少时代,多少王朝。再坚固的城池,再英勇的将帅,没有被任何敌人击败,可是最后都在自己人的相互猜忌之中一溃千里。”
“嗯,我懂你的意思。”
我和他一前一后先后返回了办公室。其他人还在餐厅屋里说话,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面朝窗外,若有所思。我不便打扰,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良久,他转过身来,非常严肃地看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桃主任,现在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今天我们虽然没来得及设防,但他们的手段还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如果是我们当中有对方内应的话,我们一定得把这个内鬼抓出来。如果
我们当中根本没有内鬼,那么对方能够达到狗窝的位置,说明他们已经到了咱们的房门口。在这个位置如果他们放冷枪的话,那死的可能就不只是阿虎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知道他们是用
什么方法摸到这里的。”
“我想他们如果能神出鬼没地摸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性。”
“地道。”这两个字从我们两个同时出口。
他的神情愈加凝重了:“如果真的是有地道的话就遭透了。防不胜防。”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只有尽全力让大家团结起来,保证每一个人不受伤害,只要第一天我们扛住了,大家就会有更多的信心,后面就不是问题了。”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忙活到十一二点。达雅连夜在管理处东西两侧的小路上下了十个兽夹子。他下的夹子是山里狩猎用的,强度可以夹断狍子的腿。肖队长在南窗口伪装布置了几个瞭望
点。方小胆当了第一任哨兵,随时注意外面的动静。罗秘书负责把食宿问题为大家安置好。我们拿着手电四处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地道出口,细心地搜遍了管理处周围的每一个角落还是
一无所获。
宿舍只有一间房,里面有两套上下铺,被褥齐全。肖队长、程飞、罗秘书、方小胆四个人住这里。他们定了一个换班的时间表,每两个小时换一个人在窗边值班。办公室里有一个多用沙
发,放倒之后是张双人床,住我和晶晶。还有一张单人床放到外间,达雅把枪放边上一个人在这里和衣而卧。外间屋也就是东北话里讲的“外屋地”,实际就是从大门一进屋的这间,是
集客厅和厨房功能于一身的一间屋,也是进办公室、餐厅、卫生间的必经之地。这间屋里是没有暖气的,温度比其它几间略低一些。达雅是山里人,在森林里艰苦的环境中长大,这点温
度上的差异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他住这里,也能对我和晶晶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
大家都各自睡下已经是后半夜了。和住在宿舍里的感觉不同,整个公墓人声消失一安静下来,就静的怕人,静得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这凄凉的大山荒墓之间,也就是这
种声音才在时刻提醒自己—我还是个活着的人。晶晶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桃子师傅,我怕。”
我小声地笑笑,用手点着她的鼻子:“傻瓜,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么多人呢。一两天之内,雪停了,天晴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们把铜章交到文物局。我们就成了保护国
宝的大英雄。”
“嗯!”她把头钻到我的腋窝下,蜷起身子像只小猫。我爱怜地搂着她火热的身躯,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一天几乎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天,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有找宝、有被困、有变节、有死亡,更不要说累、饿、冻、困,所以这一觉我睡的十分实在。每天夜间都会做梦的我这一夜之
间竟没有做梦。
天光大亮。直到身边有人不停摇晃我的身体我才不情愿地醒来。原来是晶晶,她已经穿好了外套,梳洗打扮停当了。昨天我领她来公墓,并没有做好长住的打算,她的洗漱用品带的不齐
。不过她竟利用手中仅有的物品把自己打扮得一样的光彩照人。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也不知道俺祖上修了什么大德让老天把这样的美女赐给了我。
“桃子师傅,起床了,太阳照屁股了。”她看我不起,竟一把把我的被子掀掉。
我揉了揉眼睛。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到宿舍那边看看大家都怎么样。如果所有人的安全都没问题的话,起码说明那些歹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神通广大,讲什么一天杀一个人,只是吓
唬人而已。我“腾”地嘣下床来,胡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这么麻利的动作倒把晶晶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要确认大家的安全。”
“噢,好,我和你一起去。”晶晶这才明白过来。
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达雅盖着被子头向里蒙头大睡。身旁边还杵着磨的锃亮的猎枪。达雅昨天下套子折腾了半宿累坏了。我乐了,想逗一逗他把他的猎枪偷走。又转念一想:不妥。
老达子的警惕性很高,万一我一动枪他跳起来拿我当了坏人就遭了,不但容易造成误会,弄不好再伤了我就更赔大了。想到此我向晶晶作了个“嘘”的手势。晶晶理解我是不想打扰他,
点了点头。我们轻手轻脚地拉开了大门。
哇,我们吓了一跳。
地上的积雪应该有两尺厚。我虽生在东北长在东北,但还真的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呢。山区的雪不同于城里的雪。城里的雪下的时候还是白的,仅仅过了个把小时就得变成灰的,要是隔
个三天两天,雪就变得更像棉被了——黑心棉做的棉被。这山区的雪过了一夜,还是洁白无暇,雪已经停了,太阳光把外面照得刺眼。我突见阳光,重重地打了一个大喷嚏。一见这阳光
,我和晶晶都欢喜起来,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格外的清爽。这样的阳光下,雪壳子越晒越薄。看这样子,一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和晶晶一前一后,“咯吱咯吱”地踩着厚厚地积雪步行到宿舍的门口。宿舍这间屋里也安静异常,里面没有什么响动。我刚要推门,突然心里隐隐出现了一丝不安。他们不会出了什么
事情吧,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按说程飞是警察,警惕性应该很高才对,他也睡懒觉了?按说不太可能。我回头看了看晶晶,她的眼神中也充满着疑问和惊恐。我示意她向后站站,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