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前得过市级的射击冠军。三个五个应该可以对付。”

一听这话,又增加了车里几人的紧张情绪。方小胆更是没完没了的唠叨。方小胆这人平时还好,一遇到他害怕的事情,絮叨劲儿一上来比女人还婆婆妈妈。也许这就是他排挤恐怖的一种

心理调节方法。我平时胆子还算不小,不过就算天不怕地不怕,有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地絮叨我是最害怕的。“行了行了,老方你少说两句。我服了你了。不过你根本不用担心。他

们抢不走铜章的。”

“为什么?”方小胆奇怪地问。

我很得意地说道:“因为,铜章根本我就没带在身上。”

这次连晶晶也感到意外了,银牙紧咬为我着急起来:“桃子师傅,你说真的说假的。我们现在拼死拼活地开车下山,不就是为了护送铜章吗,你怎么不带在身上呢?”

我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你想的就不对了。那伙亡命徒还在山上,而且即然他们的老大知道是我拿了他们的狐狸皮,这就说明他们对咱们的内部情况是了如执掌。咱们现在带着铜章下山

确实是不太安全。我把铜章藏到了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只要我不说出来,谁也别想找到。到了公安局以后,我们可以让他们多出动些警力。一方面得处理刚才的现场、定案,另方面也

可以保护铜章下山。”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窗外的雪又开始由小变大了,一直没什么停的意思。现在车子开始顺着一个斜坡向下移动,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十几公分厚的积

雪。按道理这个雪量对切诺基这种越野车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这种不太平坦的乡间公路来说,最难处理的是雪窝和雪下面的结冰层,稍不留意就有打滑和陷落的危险。车速越开越慢,

比人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程飞叹了口气,踩了脚刹车。我们能清楚地听见车轮辗在雪上“吱嘎吱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慢最后消失了。车缓缓地停在了雪地中间。我们几个不明原因,

立刻又警觉了起来,不住地四顾张望。可是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也没有方小胆说的什么黑影子。不知程警官为什么停车。

程飞先下了车。先是用手指测量了一下地上雪的厚度。再向天观望,伸出双手迎接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鹅毛般地大雪片不像先前那样地簌簌下落了,开始不规则地乱飞。

“怎么了?”方小胆问道。

程飞回到车上,关好车门,回过头对我们说道:“桃主任,我不得不和大家商量件事情。”

“程警官太客气了,有事您请讲。”

“我看我们必需掉头向回开了。”程飞遗憾地说道。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因为看现在的意思,并不是车陷在雪地里走不了,而是他主动停下的。

程警官拿出纸和笔,在上面随意地画了几个圈圆,再将中间连成线,向我比划着:“桃主任,你看,这里是公墓,这里呢就是满归镇,再向里就是市区。我们现在我们出发了一共是十五

分钟,只走出了不到三公里的路程。我们现在离满归镇还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而且接下来我们走的路只会越走越慢,不会超过现有的速度。这样算起走出山口还需要至少一个多小时。可

看现在的情形,雪越下越大,马上又快要起风了。我算了,只要我们再走半个小时,雪量就会再增加一倍。二十多厘米的雪量会让我们寸步难行。而且厚度只是一方面,雪再大了以后路

面就不太好找了,如果我们开出路基是非常容易发生危险的。”

“那您的意思呢?”我这是第一次经历林区的大雪,一点经验都没有。只好像程飞请教。

“我们如果到时下不了山被夹在中间就会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方圆十几里地的范围里就根本荒无人烟,到时如果前后两面都走不了,又没有通讯设施能够呼救,也许大家就得冻死

在山里。但如果现在回公墓的话,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钟是一定可以的。回到那里以后,我们可以以公墓作为营盘再从长计议。”

我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程警官小心冀冀地给车掉头。我拿出手机试着拔打局里的电话号码,还是显示没有信号。晶晶紧张了起来:“回公墓?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回不去

家了?”

方小胆和程飞都是常年在山区居住,见怪不怪。方小胆向她解释道:“没事的,这主要看雪量和天气状况。雪停后如果有太阳光的话,积雪会有一定的升华,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就可以安

全下山。就算雪一直不停,今天走不了,一两天之内也应该没有问题。除非雪像今天这样一直不停地下,连下个几天,形成雪灾。林区会对外封路,那时我们才需要做好长期安营扎寨的

打算。”

长期安营扎寨?晶晶听了更是心慌,焦急地看着我,又晃着我的臂膀说道:“桃子哥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我三天后就该回长春上班了。如果被困在这里,连电话都不给他们打一个,

他们会担心死的。而且我的日常用品也没带全,在公墓那里怎么住呀?”

我安慰道:“别着急,这不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呢吗。再说咱们公墓每年冬季都有囤粮备货的传统,就是为了大雪封山准备的。就算三五个人在里面呆上一个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你不用

担心。还有,我们如果这几天出不去的话,汪局长那边也会给你们单位打电话的,特殊情况嘛,你们单位的领导一定会理解的。”

晶晶听了我的安慰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我们的目光都开始注视窗外。雪扑天盖地地下来,几乎达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只下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虽然也生长在东北,可从来都没见

过这么大的雪。车在不停地爬坡,程警官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刻,一旦车子有个一星半点的问题,我们就得面临着非常凶险的处境。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在半空中,

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是公墓方向。遭了,出事了。

程警官警觉地掏出了枪,猛踩脚下的油门。可是车子并不听话,只听见轮子转的声音并不见速度加快,反而越来越慢。我们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晚了,车轮陷到一个雪坑里了。

真是欲速而不达,现在更加没办法回去了。

方小胆腿伤严重,程飞还要开车,看来推车的任务只有交到我和晶晶身上了。我拉着晶晶快速跳下车子。咬紧牙关,分别踏了几下脚,踩住一块深点的雪苛子以免打滑,再躬起身子使劲

地向前推车。程飞的驾驶技术不错,看来是个老司机,先是收着油门起动,等车轮顺着我们的推力有了点挪窝的意思了,再不断加大油门。后车轮甩起的雪沫子像烟炮似的四处乱飞,不

住地拍打在我和晶晶的腿上身上。我们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前几后,终于车子蹒跚着爬出了那个雪窝。凉风和暴雪飕飕地敲打在脸上或灌在脖子里,我和晶晶顾不得庆祝这

短暂的胜利,都是两个箭步就跳上车子,不住地打着寒战,摘下手套搓着快到冻僵的双手。

现在的天气和刚才又有不同了,风大起来以后就能感觉到北方山区那种刮骨的寒冷。程飞什么话都不说了,专心致志地让车保持在一个二档的匀速上。前面就是悬崖峭壁。这正是进山口

中最险的那一段路。

方小胆回过头来一脸死灰:“桃……桃主任。公墓那边怎么会有枪响。是不是罗秘书和肖队长他们那里出了什么事?”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本来就心绪烦乱,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添堵,不由地气道:“大雪把你下糊涂了吧。有肖队长在,还有神枪手达雅,他们能出什么事?”

“程警官,桃主任,别怪我多嘴,你们可要打起精神多加留神呀。那些——那些人你们没见过,绝对个个都是替人了命的恶魔。达雅再厉害,肖队长再能打,他们也只有一支枪而已。而

那些魔头,他们可是有很多枪的。”

也不怪方小胆这样害怕,毫无来由地被人家下了毒手,这条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如果再见到那几个人,不吓尿了才怪。听方小胆这样一说,我倒警觉起来,想起了他刚才说过的一句

话。“——如果见不到铜牌就一天杀一个人。”天哪,如果真是那样就坏了。肖队长?达雅?还是罗秘书?会是谁呢?或许是罗秘书又要抢铜牌,和肖队长他们交了手?达雅的猎枪不会

再离手的,那一枪又会打在谁的身上呢?这一切都得在几分钟后见分晓了。


第十二章 杀人警告

车子呜咽着,用尽它的最终后一丝力气行到了山坡下边,火自行熄灭了。任程飞再怎么拧动钥匙和踩油门它也不工作了。这真好比是雪上加霜,我们就这样被它给抛弃在半路上了。

还好,前面向上隐隐能看见公墓管理处的一排平房了。现在,我们只有弃车爬上去才行了。而这部车子如果扔在这里的话,两个小时以后防冻液就开始渐渐凝固,最后让整部车成为一辆

冬眠的死车。估计除了找车来把它拖走以外,也就再没什么好的办法移动它了。要不就得等到开春雪化的时候再找人来修理。

我们大家拿好随身的物品。程飞跳下车拔出手枪,举目四望,断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才招呼我们:“你们跟着我走,排成个‘一字’形,谁也别掉队。桃主任,老方就交给你了。”说

罢,他第一个沿小路向上攀爬,充当了我们领队的角色。

我没什么办法,只得把方小胆背在自己的背上。还好这家伙个子不高,体重也不算沉。以我现在的身体条件背他还是绰绰有余。晶晶在后面扶着他的背,这样可以在爬山时给我节省些力

气,也避免打滑。大雪现在已经完全地覆盖了我们的脚踝,我们一行四人在风雪中艰难的跋涉着,刺骨的寒风让人几乎无法呼吸,更加没有勇气张开嘴对话,每个人都尽量让自己在不摔

倒的情况下保持着最快的速度。远处管理处的小房成了我们唯一的目标。现在的我,已经陷入了又冷、又饿、又累、又怕,几乎崩溃的边缘。我低着头双眼注视着程警官的鞋跟,咬着牙

快步跟上,生怕自己会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我隐隐地能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后面分担着我的重量,我知道那是晶晶。她一定也累坏了,也跟着我受了这么多的惊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后悔了。想着走着,眼前的一切都又变得模糊了,程飞的那双脚在我的眼中幻化成为奇形怪状的影子。我的大脑一阵晕厥,险些不能站立。

人就是这样,跨越了某个阶段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强大潜能,这种能力往往是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如果你参加过长跑训练一定有这样的经历,跑着跑着自己累得快喘不过来气,两腿像灌

了铅,心里暗暗叫苦道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再跑五十米对自己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教练在旁边一直催促着,队友们也没有人停下来,自己就没有什么理由停下,就这样一直

地跑下去。直到两腿根本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只是下意识地一步步地向前移动,每一秒钟都处在放弃的边缘。可是,只要你再多坚持一会,突然间你会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轻松了,一

扫先前的疲惫。自己不但还能够一直地跑下去,而且可以再跑很久很久。现在的我就在经历这样的涅磐过程。我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不能停下来,更不能倒下去。我用脚踏实了一个个雪

窝,坚实地迈出一步又一步,直到通过了最困难的那一刻。我惊异地发现身体里涌出了使不完的劲,也觉不出外面的寒冷了。我心里不由地暗自庆幸,庆幸这短暂而并不为人知的成功。

我们就这样和管理处的小屋越来越近,甚至我可以看清管理处大门上的木制门牌了。

程飞在前面越来越紧张,看得出他一步一步地十分小心和留意。预防可能突然出现的不测。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但视线却被他挡个正着。他用自己宽大的肩膀,把我们遮挡在他的身后

。我知道,他在想办法为我们抵御窗口可能飞出的冷枪。人民警察果然是好样的。此刻我们每个人都没说话,但从心里涌出了对他无限的敬意。

也许是太紧张了,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好像有哪里的感觉不对。什么事情让我有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呢?

是后面,我的后面。想到这里我全身都在瞬时之间布满了冷汗。光顾着紧张了,光注意自己的体力了。我怎么就忘了感知自己身后的那个推力已经不在了。身后面好好早已经没有人的推

力在帮助我了。晶晶?她还在吗?我背上的方小胆怎么也没了生气。可我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我不能呼喊,只能背着方小胆艰难地转过身去。身后,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人在

这一看,我不禁大吃一惊。不知晶晶什么时候消失的,什么时候掉的队,她现在又在哪里。我缓缓松开反剪到后背的双手,小心地把背上的方小胆放置于雪地当中。他双目紧闭,满脸灰

白,几根七零八落的胡荏上结满了银霜,早已没了生息。我大吃一惊,这家伙怕是连冻带吓死过去了吧。还好,从他的鼻中能看见微弱的两缕轻烟飘出,这表示他还有呼吸。我想呼唤程

飞,却发现风声太大,很难控制好音量。而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动静,不便打扰。我返回身,基本上是连滚带爬地从我们上山的原路滑下去。我怎么能丢了晶晶呢,她的生命甚

至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也不知自己滚出了多远,或许也没有多远。我看到了那件黑色漆面的皮夹克。我像一个溺水的人用尽全力地扑腾着,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她裁倒在雪地里,雪花已经将她半张脸掩埋了

进去。是啊,对于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暴雪和大风来说,她穿的太单薄了。我发疯似地清理她脸上身上的雪花。摘下手套用双手捂在她的脸上。一丝暖流顺着我的手心传递到她的双颊之上

。我又脱下她的手套,毫不犹豫地拉开自己肥大棉夹克的拉索,把她的手放置进去。我不断地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又不断地换着方法为她取暖。久久,她的脸上终于泛地了淡淡的红潮,

而她的双眸也像两盏明灯再次从我眼前亮起,点燃我所有的希望。

“桃子师傅,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吗?”晶晶笑了,她脸上又出现了两个迷人的酒窝。

“傻丫头,说什么鬼话。你死了,难道我也是鬼不成。嘿嘿,话说回来,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开玩笑。我们两个都笑了。然后我搀着她艰难地站起身来

。我调整好角度,尽量地为她躲避风雪。

“还能走吗?”我为她但心。毕竟是刚刚苏醒过来,她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没问题,女人的力量是可怕的。”她拉着我的手,迈开大步走在我的前面。我此时更是浑身是劲,寒冷、饥

饿、胆怯、力量一一被我征服了。“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太弱小太需要我的帮助,所以让我身体里用来保护弱者的那部分细胞被全面地激发了出来。

这次没用多时我们就来到了刚才几人失散的地方。方小胆和程飞都不在了,方小胆躺过的地方还存留着一个雪坑。周围的雪地上留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脚印,那些脚印都通向管理处的平

房。我不禁大惊失色。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电光石火之间,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猜测着刚才发生的种种可能:可能一,那伙歹徒就在公墓,他们制服了肖队长和达雅,又控制了程

飞和方小胆。现在只是在守株待兔,等我和晶晶进去就全军覆没;可能二,歹徒根本就没有来,刚才的枪声只是因为达雅的猎枪走了火,或者是用来吓唬罗秘书的。是他们一起救走了方

小胆。不过,如果是这样他们也该派人出来再找我和晶晶才是,怎么没见有人出来呢?

我向晶晶挥手道:“走,我们回管理处。”

晶晶吃了一惊:“你能断定公墓没有危险吗?”

“不能。”我回答得十分痛快。

“那咱们还干嘛回去送死?”晶晶这下真是搞不明白了。

我乐了:“因为咱们里外都是个死。咱们回去,还可以存一丝饶幸。就算真的被坏人抓到了,见机行事也不见得没有逃生的机会。但如果咱们就这样在外面呆着,或者想走出这大山,没

有别的,一定会被冻死。”

晶晶一听我这话,二话不说就快步向管理处跑去。她行动的这一刹,我也支持不住了,跟着她向前跑。我们的身体都被冻透了,再也无法长时间承受这凛冽的寒风。管理处的大门,无论

是刀山是火海我们都顾不了了。大脑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但是,就在离管理处办公室门口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我们还是停了下来。虽然新雪又下了一层,但我们还是能看清那摊鲜红。那不是任何涂料能替带的鲜亮。那么一大滩,是足以让任

何人致命的血液。

现在的温度应该不会高于零下二十摄氏度,而且伴随着大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会在短时间内凝固。导致雪地上有这么大一滩血的因素只能有一个:那是一个致命的伤口,它出现在人的

大动脉上,瞬间的动脉血压会让一大股血流喷溅出去。而丧失了这么一大滩血的人不用说,一定是生还无望了。

我和晶晶对望了一眼,意志彻底地崩溃了。

人最怕的就是看见希望,希望离你很远时,你可能会一直地坚持创造很多奇迹。而希望就摆在你面前,人反而容易变得很脆弱,甚至一点点地风浪都经受不起。人的理想大厦最有可能在

这一瞬之间轰然倒塌,土崩瓦解。

我们俩站在管理处的门前,站在这滩血液周围,不知自己在为谁的生死而感慨万千。而就在这一刻,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强行

收住了脚步。均是“啊”了一声。

四人八目相对了两秒钟,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跳出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队长和达雅。一见到是他们俩,我和晶晶心中打水的十五个吊桶顿时有十个有了着落。

肖队长接着大喝一声:“正要去找你们呢,这里冷,快进屋。”

进了屋子,我和晶晶顾不得看都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想往火炉子上靠。还是达雅大哥有经验。他制止了我俩的冲动,从外面接了一盆雪,挨着个儿的替我们搓手。别说,也奇怪了,双手

现在不但不觉得冷,还火辣辣地热。手在雪水里面搓感觉就像双手被最温暖的轻纱所缠绕着,舒服极了。我和晶晶你帮我搓搓,我忙你搓搓,分享这短暂的快乐。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方小胆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之外。其他的人都一个没少围拢在我们周围。肖队长、达雅、程警官、罗秘书,他们都在。那,那滩血?难道我和晶晶在那种极限

状态下产生了幻觉?

达雅大哥仿佛从我的目光中解读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道:“桃主任是不是看见门口的血了?”

“是呀。那是?”我满腹狐疑地望着他。

“你看到的没错。那是枪击现场。”达雅又是笑着说。我第一次从他这张诚实的脸上读出了不可琢磨。这刹那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做出你觉得他不应该做出的举动,而你还没有

丝毫的防备与应对的时候,这种感觉是最可怕的。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不是出现在舞台上,而都是隐藏在生活之中,无论他扮演的角色是呆、是傻、是平实、是质朴,只要他能够瞒住别人

,那他的演技就是超一流的强撼。

“桃主任是不是在想只有我这种双筒猎枪打出的散弹才有办法让敌人在瞬间大规模出血,从而一枪致命?”达雅说这话时从容不迫,好像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周围的人

目光也很奇怪,似嗔似笑。只有晶晶和我一样,眼神中透射出寒意和惊恐。

肖队长看出了我们的紧张,回身瞪了达雅一眼:“老达子,别卖关子了。桃主任,他说的敌人是死了。不但死了,而且已经在这里了。”说着,他转身一指背后的灶台。那个大铁锅下面

炉火正旺,大木盖子下不知道在煮着什么,“呼呼”地冒着热气。

肖队长一说这话不要紧,晶晶一捂嘴,差点没吐出来。嗓子干呕了一下子,呛得自己直咳嗽,接着就直淌眼泪。

我突然明白了达雅的意思。“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大家也跟着我笑,只有晶晶又气又羞地看着大家“你们笑什么呀?怎么回事?”

我笑道:“你还以为达雅大哥能给咱们做人肉叉烧包呀。估计咱们没那个口福。达雅大哥,说说你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嘿嘿,你们口福好,一只傻狍子送上门来了。”

晶晶也终于破泣为笑了。北方人都知道狍子。长的有点像鹿又像狗,毛皮很厚实,用来做褥子的话隔寒能力极强,就算你睡在雪地里也没问题。这东西可是难得的野味,早些年头北方有

的是这东西。当年北大荒的知青们都知道东北有句谚语,叫作“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两句话用来形容东北的物产丰富。这些野味根本不用你来抓,遍地都是。

可是老天爷给留下的东西再多再好,也不是用之不竭的。随着到东北的恳荒大军大量地砍伐森林、盗猎及气候变化,这些野味们也一度销声匿迹了。现在林区这东西也不多见,还算保护

动物呢。要在平时能就算碰上了也不能打,现在公墓上的情况是人多粮少,打到一只够大家吃好长时间,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聊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原来那伙歹徒根本就没找到这里来。肖队长和达雅听了我的吩咐,没有再为难罗秘书,他们一直在这里严阵以待,等着我们找的救援人员前来接应。谁知就发现了

这只在门口闲逛的傻狍子。达雅百发百中,一枪打中这家伙的要害,它自然成了我们锅中的野味。刚才程警官进来时发现后面的人掉了队,就喊大家出来寻找,刚刚把方小胆抬进去救醒

。正要再出来找我和晶晶,没想到我们就自己回来了。

大家正说的热闹,达雅从门外进来。刚才我顾说话,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门的。他拍拍身上的浮雪又跺了跺脚,提起手上特制的低温温度计,开口道:“不得了,不得了,你们猜现在外

面的温度是多少度了吗?零下三十九度。雪也下到一尺多深了。照这样下去,没个三五天我们根本也出不去了。”

一听这话,我们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本来能和大家在这空气新鲜的大山里过上几天集体生活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偏偏现在不合时宜。一方面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铜章要安全地

送下山去,另一方面有晶晶在,实在是不方便和这么多大老爷们住在一起。

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天色渐暗,雪还没有停的意思。既然短时间内大家没办法走出大山,那就只能面对现实了。

在程飞的带领下,肖队长和罗秘书一前一后,把老苏的尸体抬到后院。达雅掌勺,把之前老苏没做完的饭菜重新热了热,又加了狍子肉这样一道大菜。之前的几个小时,我们都历经太多

的变故,忘记了从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现在一旦身心放松下来,肚里的馋虫就开始出来做怪。狍子肉扑鼻的香味把我们几个人馋得口水直流。

几人落座,基本没人说话,都是甩开腮帮子,亮出后槽牙,先吃它个沟满壕平。相比之下,程飞吃的非常思文,他第一个放下筷子。“桃主任、肖队长,我从警务站出来之前也听到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