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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句也就是了。谁想到他和我聊的话题大出我的所料。
“桃子,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让我茶饭不思,寝食不安。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答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谦和的微笑不见了,表情变得凝重。
他接着说:“你是个好孩子。咱们爷俩儿对脾气,应该算上是忘年之交。你小小年纪书法写得好,人品也端正,我对你十分信任。这件事情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帮我出出主意。”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那是去年九月十七,我还没来公墓上班之前,儿子从哈尔滨开车回来。我有个老朋友住在市敬老院里,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面了,平时也就是写封信互相问候一下近况。而他有车也方
便,就叫他带我去看看老朋友。儿子第二天就开车拉我去敬老院。你知道敬老院在什么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我还真的不知道市里还有家敬老院呢。
他也不卖关子,照着公墓南面的大山一指:“敬老院就在咱们公墓面对面的这座山后面。”
“啊!”这我可没想到。我只知道公墓的后面是朝阳村,左右两侧分别通往红星乡和火葬场,还真不知道对面的山后面隐蔽着一座敬老院。平时只见到有出租车会绕到山后,还一直猜那
里面是什么地方呢。
“从家里开车出来,我们爷俩儿心情都不错,边开车边聊天。儿子开的是他们单位的那辆黑色皇冠。”
“黑色皇冠”这四个字在我脑中像炸开了一个雷。我太熟悉这四个字了。曾经在我小屋墙上挂的那《边城报》的一角,我不知多少遍看到这四个字。不会是关老师的儿子撞的郑辛元吧?
我不能追问什么,屏住呼吸听他接着往下说。
“车子开到朝阳村口的时候——就在村子和公墓交界的那片玉米地旁边,从对面驶来了一辆夏利车。本来两辆车子应该可以顺利地错过去,但两车相错的那一刻,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向
我们这面急冲过来。我儿子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听见嘭的一声响,我脑子一片眩晕。等我们清醒过来下车去看才发现,那辆夏利车和我们的车发生完碰撞以后又撞到一根电线杆上。
”
“车里面是不是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啊!”这回轮到关老师惊讶了,“你怎么可能猜到是一男一女?”
“我不但知道是一男一女,我还知道被撞死的两个人男的叫郑辛元,朝阳村人,现在碑就立在咱们公墓里;另一个女的叫谢萌萌,是医学院的学生。”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关老师退后了两步,眼里闪出恐惧的光茫。
“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我猜的,是报纸上写着的。”我耸了下肩膀,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我有些害怕关老师这种表情。
“报纸,什么报纸?”关老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您先别急,先把刚才的故事讲完,我知道的事情一定原原本本告诉您。”
“好吧,我接着讲。撞车的地方本来离村口就有点距离,周围也比较荒,一整天也看不见几个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所以虽然车祸不小但根本没有人看见。那辆夏利出租车本来就是红色的
,撞完之后车里车外更是一片血红。车前脸已经被撞得严重变形,前挡风玻璃全都碎了。女的坐在副驾驶位上,前面就是电线杆,脑袋上撞了个窟窿,还在汩汩地冒血,肯定是没救了。
男的也被挤压在车里,身上多处在流血,在粗重地喘着气,看样子也快没命了。我当时就急了,喊儿子让他赶快打电话去叫救护车。儿子刚跑出去几步又返了回来,给我跪下了说:‘老
爸今天咱们犯了官司,两条人命,罪轻不了。如果现在去打电话,无异于暴露了身份。我现在功成名就,还有妻儿老小,如果进去了就什么都完了。也许是十年,也许无期,或者干脆就
枪毙了也说不定。您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您的儿子走上那条不归路吗?’他看把我说动了,就干脆拉我上了车。我那时已经麻木了,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怎么做是错,任由他摆布。他直
接开车逃离了现场,送我回家之后连夜回了哈尔滨。”
“噢,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自打那以后,我就经常茶饭不思,精神恍惚,眼前经常出现那个司机在我面前喘息的样子。我不止一次地想,也许当时我们打一个电话就能挽救他的生命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也
算是一个杀人犯。后来孙所长来看我,说给我介绍一个公墓的工作,我一听是为死人服务的,就直接接受了。我想为这些死人多做点事情,也就算是为自己赎罪吧。”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我注意到他的眸子里竟有泪光闪动。
我内心不住地翻腾。没想到中断的线索竟然在关老师身上接了起来。我觉得自己有点明白那张《边城报》的指示意义了,不知再向下挖还会有怎样的秘密出现。
一小会儿后,关老师抬头看我说:“桃子,现在该你说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名字的?什么报纸?”
“《边城报》啊,上面详细地写着那个交通意外的过程。”我回忆着那份报纸上的内容然后背给关老师听:本月十八日,一辆夏利出租车行驶到朝阳村口时和迎面驶来的一辆皇冠轿车相
撞。皇冠车只受轻微擦伤,夏利车在急转弯之后又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银冠出租车公司司机郑辛元和一名女乘客谢某均当场死亡。肇事皇冠车逃逸。据目击证人村民李某称,皇冠车为
黑色,黑A(哈尔滨市)的车牌照。警方已介入调查此案,有知情者请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系。
关老师大惊失色:“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了,我被他的举动吓着了。不就是报纸登条新闻吗?至于激动成那样吗?
“桃子,这件事可太奇怪了。”
“怪在哪里呀?”我倒觉得没什么。
“我一直在订《边城报》,每期都看,根本就没有这一期。”关老师的脸上又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这么一小条新闻,您漏看了也说不定呀。”我帮着关老师做假设。
“不可能的,从撞车到逃逸,那条路上根本就没有人。你说怎么出来个村民李某?还看到皇冠车是黑A的车牌?除非……”
“除非什么?”我紧张地问。
“那张报纸呢?那张报纸还有没有?我想看一下。这样就能证明我的判断。”
“报纸?本来是贴在我小屋墙上的,可是前段时间神秘地消失了。”说到报纸的消失,也是件奇怪的事。我问过爸妈了,他们根本就没动过我的东西。
“除非……”关老师喃喃地说道,好像不是在和我对话,而是自己说给自己听,“除非目击者李先生本身就不是人。”
我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关老师也会说出这种话。“关老师,您不是一直教育我世上没有鬼吗?”
关老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相信因果循环。从我儿子莫名其妙地死去那一刻起,我感觉到,一定是老天要惩罚我。”
我突然想起关老师的儿子没来由地猝死在家里,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车祸,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真是一种惩罚吗?
“关老师,您先别多想了,我回去让报社查查有没有那期报纸,不就真相大白了吗?也许目击者在玉米地里小解什么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桃子,你话说了一半。除了司机之外,那个女孩子的事你是怎么了解到的?”关老师想起了我刚才还提到了那位女乘客的名字。
一言难尽,我把自己调查医学院鬼宿舍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给他听。
“熊熊的惩罚?难道这次事故不是一次意外?撞车前的那一刻,那辆夏利突然改变了前进路线朝我们直冲过来。我也觉得奇怪,司机开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前进的路线。”
刚刚有些思路,我们却又重新掉回了谜团之中。
第十八章 防空洞之约
回到公墓办公室,我准备给《边城报》报社的编辑打个电话。前文提到过,我业余时间给《边城报》报社的刑事案件版块画故事插图,所以和那里的几位编辑私交不错。我计算着那张报
纸的时间。按关老师的讲述来看,那场交通意外发生在一九九五年的九月十八日,而报纸上提到了本月十八日,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一九九五年九月的报纸,而且报纸的日期是一定是十
九日到三十日之间。把范围缩小到十天,就好办多了。电话打过去以后编辑很痛快地说没问题,下午就帮我找齐,有空过去取就行了。
伸了个懒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一桩桩像过电影般地在脑海里出现。我突然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
孟哥跑了过来,带着一脸的惊喜说:“桃子,晶晶的事有眉目了。刚才她呼我来着,说是没你的新呼机号,所以打给我了。”
“啊!”这可是我没想到的惊喜,得到全不费功夫。谁想到我们绞尽脑汁找了那么长时间她会自己出现。唉,上月用工资给自己换了个摩托罗拉汉显的呼机,号也换了。我的小卡西欧被
我姨帮我处理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细节差点就误了我终身大事。我兴奋地跳了起来,想抓住孟哥的呼机看。他一边乐一边按住自己的呼机。
“抢什么抢什么?给你看还不成?”
我拿过他的呼机,上面打着这样一行字:“今天呼桃子才发现他换号了。这段时间你们过得还好吗?我很想念你们。今天下午四点,如果有空,让桃子到三十中后山脚下的右侧防空洞,
我想见他。晶晶”
原来是真的,我欣喜若狂。
这家伙,这么长时间没露面,到底去哪儿了?防空洞见面,我脸上泛起了红晕。
三十中的后山层峦叠嶂,由很多小山丘组成,坐落在鸡西市的西侧,一般统称为西山。那儿离我家很近,走路不过十多分钟就可到达。小日本在东北的最后几年,大肆组织当地劳工挖掘
修建地下军事设施。特别是防空洞和地下要塞,在东北的山区几乎随处可见。位于我们鸡西下属虎林地区的虎头要塞是东北最大的一个军事要塞,方圆数十公里,解放后才被当地农民偶
然发现。据说地下蜿蜒的面积有我们鸡西市区这么大,可想要用多少劳工的性命才能换到。我们西山地区的防空洞规模没有那么庞大,但也基本是山山相通。当地的孩子从小就到那里面
玩,还经常拿着手电在里面钻进钻出地探险。所以我一直对那边的地形很熟悉。
虽然防空洞处处都透着古旧和神秘,但防空洞冬暖夏凉遮风挡雨,是个好的风月所在。可能现今大城市的孩子不会理解情人约会和防空洞有什么关系。但在一九九六年,地下恋情如果发
生在街上很快就成为街头新闻。所以公墓边的树林、西山的防空洞这些地方就成了情人经常光顾的幽会场所。
下午,我换了身自认为最帅的衣服去了西山。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晶晶我就忍不住地兴奋。
秋日的西山,漫山遍野的金黄,蔚为壮观。加上今日秋高气爽,正映衬着我的好心情。我一秒钟都等不及了,就要见到心爱的晶晶了。我想应该直接给她来一个深深的长吻。不,那还不
足以表达我的想念。我又想揍她一顿,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儿了,连个信儿也没有,简直是折磨我。估计为这事儿我得减寿三年,得让她赔给我。行了行了,人回来就好,哪顾得上责怪
,怜惜还来不及呢。
胡思乱想着,前面就是晶晶提到的那个洞口了。那是一个椭圆形的洞口,里面是幽黑的长长隧道。我在上小学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传说这些鬼子留下的地道中,有的会有埋伏,什么地
雷翻板铁钉什么的。但只是传说,没听说有人真的见过那些东西。记得那时和同学们打赌,看谁敢第一个进去,是我第一个硬着头皮钻进去的。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和普通的山洞没有
什么两样。后来还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进到洞中,一直走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到了另一个出口。那端出口在西鸡西货运站,(西鸡西,顾名思义,位于鸡西市西部的一个地名。地势较低,
在西山的脚下。)而且被人改成了冬储大白菜的菜窖。我们几个孩子每人偷了两棵大白菜转身就跑,等从这边洞口出来早已上气不接下气。隔几周我们再领其他孩子钻洞的时候,菜窖那
端已经安上了铁丝网的,想必是发现了有人从里面偷菜。这些儿时的经历现在想起来既好笑又后怕。为了当时几分钱一斤的大白菜,哥几个竟冒了生命危险。
话扯远了。那个熟悉的洞口就在眼前,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这里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光顾着兴奋了,到这儿了才发现时间还早,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呢
。干点什么呢?最有意思的就是藏起来,然后给她个意外的惊喜了。
四处看看,没有找到合适的藏匿地点。有了,我躲进洞里。可惜没带手电筒,洞口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树枝、纸片、塑料袋。我迈腿过去,打开呼机上的指示灯,小心翼翼一步步地进入。
忽然脚下一空,然后就是一阵风声,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苏醒过来,身上一阵阵地剧痛。我仰面躺着,四周非常黑暗。正上方是一个方块形,透进来微弱的光。
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吧。
我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呼机不见了。这下惨了,我既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又无法照明。我试着站起来,回忆刚才发生的事。理了一下思路我才明白,原来是进洞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一
个方井里来了。
我不记得小时候来这里玩的时候洞里有这个方井啊?难道是后来有人挖的?这种地方挖个井有什么用?我真他妈的是活该倒霉,要给人玩什么惊喜。这下好了,怎么出去都成问题了。
我试图站起来看看上面的方形洞口,一伸腿就感觉下肢一阵阵发麻。我只好用手扶着墙壁。腿是不是断了?胸口有些发闷,头和脖子也传来酸痛。想想掉下来的时候幸亏是脚先着地,要
不小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还好这个方井不是很高,只有两米五左右,我伸起手臂就快要够到井口了。如果我要是跳起来的话,也许就可以够到井口爬上去。但现在不行,我想我走路
都有问题,别说跳了。
沿着墙壁四周摸了一圈,发现这个方井有十几平方米大小,四面的井壁都是泥土的,但好像有人做了加固处理十分光滑,想攀爬是基本没戏了。
渐渐有点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能看清楚井口的情况。井口是方形,比四壁窄一些。井上面能看到防空洞的洞顶,可身边的情况就不容易看清了,光线经过几次反射早已失去了力度,洞底
看东西只能是隐隐约约。身体的痛楚减清了些,但随之而来的是对这个黑暗幽静空间的深深恐怖。
洞外的情况不知怎样,晶晶到底来没来?我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乱字。
我使足全身的力气,对着外面大喊:“晶晶,你来了吗?有人吗?”回音层次多得吓人,喊了几声以后就不敢喊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蹲下来满地找呼机。地面本是泥土的,好像以前
农村人家里那种地面,因为踩的人多了变得黑亮而坚硬。我想呼机应该不至于摔坏吧。
我采取地毯式搜索的办法,从一面摸向另一面。突然间我碰见了一个东西,手像触了电门般地弹射开去,忍不住“啊”了一声。刚才碰到的东西软软的,好像是——人手。
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快速思考着一切的可能。这里是日本人挖的军事要塞,那会不会是死在洞里的鬼子呢?记得虎头要塞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当地农民就在要塞的入口处发现了一些日本人的尸体。那些是
躲在要塞里的日本平民,是日军大撤退的时候被遗漏下来的。他们为了躲避苏联军队的炮火,一直没有出洞,一直到死在里面。
转念又一想,不可能。虎头要塞被发现,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真有个鬼子死在这里,也早变成骷髅了,不可能还是肉身的。难道,晶晶?一想到这层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会不
会晶晶早就死了?鬼,是鬼把我召唤到这里。我的大脑嗡的一下。
人到了极度恐惧时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被吓疯或吓死,另一种是怕到极致就不怕了。值得庆幸的是——我是后者。虽然害怕,但洞里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过一会儿我就逐渐冷静下来
了。我决定越过那个东西接着找我的呼机。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不再用手满地乱摸,而是改成用脚轻轻地向前探路。
几分钟像几年一样漫长,终于我脚上感觉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心中一阵狂喜。我探索着逐渐蹲下,试探着用手够那个东西。随着我的手和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整个世
界太安静了,我感觉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真害怕地上的那个不是我的呼机,而是个手雷什么的。
终于,我的手碰到了那个东西。嘀,嘀,嘀……呼机的声音在这么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还伴着一闪一闪的荧光。我没有任何防备,刚碰到的呼机又脱手而出,这下可真把我吓个半死
。安静时毕竟只是自己吓自己,外来因素带来的惊吓往往更为致命。
呼机还在闪烁,荧光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地方。我顾不得许多,飞快地爬过去,一把抓起呼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没有兴致看呼机上是谁发过来的信息,立刻把它按成了照明状态。摩托罗拉大汉显就是牛,不光个头大,连光也比一般的呼机亮很多,上下几个小灯一起发光,这让我一下子就看清了
井里的情况。果然是一个空井,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立刻想起刚才那个软软的东西,用呼机照过去,一个小东西就在那里,孤零零的没有多大,看来不是什么人手。唉,原来是……和摸
到死人手差不多的恶心,但惊吓度却没那么高。那边角落里不是别的,竟是一只死老鼠。
心落回肚子里,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冷静一下。终于可以看一下是谁发来的信息,不会是晶晶吧。呼机上有这样一行字:“怎么样,鬼还没来找你吗?等你走上黄
泉路,你就能和我相见了。晶晶”
啊!我不觉喊出了声。这,这究竟是?晶晶?我快要崩溃了,脊梁骨一阵阵地发麻。
晶晶已经变成鬼了?
我不得不相信呼机上的信息。她把我找来到底有什么目的?和我人鬼情未了?不管,我就当一把宁采臣,只要是和晶晶在一起我也认了。只可惜这个地儿实在选得不好,死在这样一个方
井里不明不白的,我真是不甘心。
上面好像有点动静。我一抬头吓了一大跳,上面有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洞顶有光,井里面没光,就算呼机再亮也照不到上面。所以上面的人在我看来就只有一个剪影轮廓。这么黑的地方,出来个人,能不吓人吗?
我为自己壮胆,大喝一声:“谁呀,谁在那里?”我的回音又分了几个层次传回来,然后就是亘古的死寂。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后,上面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回应:“桃子,是你吗?”
“晶晶,真的是你吗?晶晶?”我快哭出声来了。不管她是人是鬼,能再见她一面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晶晶?你认错人了吧。”上面的声音变得冰冷了许多。我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个声音不是晶晶,而是小静。
“怎么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知道是她我心凉了一半,不过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来这儿?”小静在上面问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我弄上去吧。”这个方形的空间就好像一口大棺材,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小静也反应过来了,说了声你等一下,就跑了出去。不多时她拿来了一根树枝
,一头让我抓住,另一头自己抓紧。我怕弄不好再把她拖下来,不敢用力。她说没事,她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洞壁上伸出的一块树根。文心閣論壇
使了半天劲,我终于爬了上来。我俩都累得不能动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你怎么来了?”我把最后一口粗气喘完,还是问刚才那句话。
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说:“我,是孟哥约的我呀。”
“啊?孟哥约的你?”这下连我也糊涂了,怎么这么乱呢。我又看了眼呼机,现在时间是四点十五分,看来刚才我晕过去也没几分钟时间。我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偷偷观瞧眼前的小静
。她除了穿着更入时了一些,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看样子也不像鬼。可是那晶晶的约会是怎么回事呢?小静和孟哥怎么会约在这里呢?
我们一前一后紧走几步,终于出了防空洞。这该死的地方,我一辈子也不想进了。不过,刚才的疑问还没有解决,我一脑门子雾水疑惑地看着小静。
小静瞪着她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倒。她的笑声在这山谷中回荡,既爽朗又有几分诡异。
我不知所措:“你笑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越这么说她笑得越厉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我明白了。原来经过这么一折腾,身上脚上都沾满了泥土,脸上可能也好不到哪儿去,十分狼狈。
“唉,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几个月你又哪里去了?怎么说消失就消失。我们还挺为你担心呢。”不经意间说出了个“们”字。当然,多出来的那个人指的是孟哥。
小静果然止住笑声,双颊微红。我知道她一定猜得到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嗯,你们最近可好。至于我嘛,我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从来不想受制于谁。我想飞到哪儿去就飞到哪儿去,
谁也拦不住我。”然后又有些幽幽地说道:“除非能碰到让我停泊的人。”
“今天的约会是怎么回事?”
小静也面露疑惑。看来不是装的,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哥约了你?”我又问。
“是呀,他约了我四点在这里见面。”小静回答。
原来是孟哥在骗我。明明是他约小静,他却把我弄过来。噢,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觉得我失去了晶晶每日神情恍惚,所以故意给我和小静制造机会。
想到这一层关系以后,我有些想快点离开这里了。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万一发生点什么我怎么对得起晶晶。我又很想问她一些事情,尤其是想搞明白她为什么急
急忙忙为孟哥奉献她的第一次。可是这种话题我怎么说得出口。我在这里吞吞吐吐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说:“小静,既然约会都过点了,那我们就回去吧。等找个有电话的地方,我帮你
叫孟哥。还有,我也该回家换换衣服。”
小静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我们一前一后离开了西山。一路上我想像着她在后面的表情,却一直没有回头。出了山口,前面有一家食杂店,一块破木板上面用毛笔歪七扭八地写着“公用
电话”四个字。我回头招呼小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是失落还是些别的什么。小静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不想对她那样冷漠。可是我的心不能再给另一个女人留位置了,哪怕是一小点。可是,我还算拥有晶
晶吗?她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