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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片松树林,没多远就到了林子中央的那块空地。兰兰吃了一惊:“哇,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呢。”
“呵呵,别说那么多了。宝贝,来吧。”张达直接向兰兰扑去。
兰兰反应甚是机敏,一闪身就躲过了张达的进攻。一边咯咯地笑,一边跑了几步,藏在树的后面。
张达没料到穿着高跟鞋的兰兰能这么快地跑掉。他一愣神的工夫,兰兰已经消失不见了。“兰兰,兰兰,快出来吧。我已经找不到你了。”张达虚张声势。林深树密,要想在中间找个人
谈何容易。
张达也钻进了树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怕自己迷了路,始终不敢离开那片空地左右,心道:“这该死的小妮子和我玩什么捉迷藏,看我一会儿抓到她怎么收拾她。”
张达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天半黑了,松树的剪影就像一个个的鬼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可是总不能找不到兰兰自己出去吧,那跟这个小妞的美事不就泡汤了。
前面的树枝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一定是有人碰过。张达暗自高兴,看你这小妞还能藏到什么时候。屏气凝神,张达慢慢地向目标靠进。离那棵树近了,张达瞧得清楚,并没有什么人
。前面的一棵树又传来了响动,他接着向前摸进。左转右转,林子深了。
天边的最后一点红色也沉在了山的那边,大山里阴风阵阵。张达抬头看天,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原来刚才光顾着一心一意地追兰兰,没注意天已经黑了下来。现在他回过神来再想回去,
已经找不到刚才的那片空地了。
看了一眼呼机,六点多钟了。想起这时间刚好和徐会计的死亡时间相近,突然间一股凉气从心底直冒上来。他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脚下的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地由走变成跑,再由
跑变成狂奔。现在他再也不想找什么兰兰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十多分钟过去了,四周除了林子还是林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张达停了下来,呼呼地喘气。他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树枝刮破了,身上也被刮出了不少口子,十分狼狈。他把双眼瞪得溜圆
,像一头孤独的恶狼。
他开始纳闷,这片林子也没多深呀,我朝一个方向跑怎么就跑不出去呢?难道我遇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是民间的一种说法。从古至今,乡闻野史里有很多传闻,各个地方的叫法稍有差异。有的叫鬼蒙眼,东北老家的土说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讲上两段关于鬼打墙的故事,其中
比较经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这样:一个农村孩子去野地里采些香蒿枝,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妈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还是没有找到。天亮的时候有
人发现孩子睡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僵硬。大伙还发现他睡倒的位置旁边有个坟茔,在坟茔周围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脚印,那正是孩子的脚印。他绕坟茔走了一夜。不用说
,这孩子是遇到鬼打墙,以为自己在往前走,却不过在兜圈子。孩子就这样死了,他妈妈也疯掉了。
有生物学家对这种现象给出了科学上的解释。人的身体结构左右两侧有细微的差别,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不同,这样迈出的步伐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
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在平时,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遇到鬼打墙的时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参照物,人
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虽然感觉自己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在某些光线昏暗、参照物差不多的
环境中最易出现这种现象。不过刚才说过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到那种程度,仅仅围着一个坟茔画圈。这么一来专家解释的可信度也就打了个问号。鬼是一种精神世界的
真实,狭义的实证科学并不足以揭示人类心灵的复杂性。
话说远了,张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跑也跑不出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墙来解释。趁着喘息的时候他设法让自己冷静冷静,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这片松树林不像大兴安岭上的那些原
始森林密不透风,树和树之间还是有一定间隙的,但正因为这些树之间的距离非常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势平缓,确实很难辨认方向。再这么蛮跑,估计要想找到出路门也没有。张达心灰
意冷,仰望苍穹,难道我张达就该命绝于此吗?突然之间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原来今晚虽然没有月亮,但有几颗闪亮的星斗。树林在公墓西侧,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只要认准了北极星,再以对面南方的一颗星做坐标,一直对着那颗星走就一定可
以走出树林。想到此,张达来了精神,反复观察确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这次没用半分钟张达就回到了林间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还是踪迹全无,难道这小妮子飞了不成。
张达没有带手电,还是用自己呼机屏幕上发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外走去。到了这儿他就轻车熟路了,转了个弯就到了林子外面。
张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道:“两世为人啊,刚才太凶险了。”
顾不上擦汗,张达就向路边走去。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王头看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终究是丢面子的事儿。他现在心里只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见辆出租车就赶快回家。管那个兰兰跑
哪儿去了呢,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过了前面的灌木丛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松身上就开始隐隐作痛,脚步也愈发疲惫。他一边照着脚下,一边缓慢地前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
沉重。“倒霉死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偶然间抬头看前面的路,张达倒吸了口冷气。灌木丛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张达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地上。
虽然绝望,但他还是想尽力看清黑影的模样。借着黑夜里的一点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再仔细看:一身红衣、丝袜高跟鞋、丰乳肥臀,不是兰兰又是谁。
张达又气又乐。真他妈邪门儿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人家先出来了。好嘛,自己虚惊这一大场,差点就得场大病。张达埋怨道:“兰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让我这顿找,你看全身
刮了好几处口子,还在流血呢。”
兰兰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张达一看她不做声,心道:“人家毕竟是个女人,这大黑天的,刚才也一定把她吓的够戗。我就别再说三道四了,说不定我们的美事还有戏。”想到此,张
达不再说什么,接着向兰兰靠近。
“张达,别来无恙吧。知道我是谁吗?”兰兰说出的这几句话和她平常说话的语气大不一样,显得十分从容,声调也变得平缓。
张达停在原地,兰兰刚才的这句话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个闷雷。
原因很简单,她这句话的音调、语气太像一个人了——徐会计。
兰兰哼了一声,接着说:“达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张达整个人呆住了,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达哥,想起来了吧?我是斯文呀。”
张达终于“啊”了一声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已的头皮都在发炸。明明是兰兰,怎么就变成徐会计了呢?她俩的长相有相近的地方,但毕竟不是一个人呀。而且徐会计不是明明已经死了
吗?连公安局也确认过了,怎么可能又在这里出现呢?对了,难道是鬼上身?
看样子像,兰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以徐会计的思维和状态在对自己讲话。原来徐会计果然是通过附体来找自己,发泄她对惨遭横死的不满。
“张达,你大晚上把我约到这里你是何居心?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兰兰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语调不高,但在这漆黑的大山中足以把张达吓得魂不附体。
张达吓得没了魂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兰兰面前说:“斯文,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约到这里来。可是我绝对不会害你呀。那天是你先来的,等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死了。我真不知
是谁下的手。”
“看来不锯掉你一只胳膊,你是不会说真话的。”兰兰向张达逼近。
张达的恐怖已达到了极点,看着兰兰一步步地靠近,终于晕了过去。
兰兰缓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注视着他。四周悄无声息地围过来几个黑影……
“吓昏过去了。”兰兰对来人说。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吓他都说不是他杀的,看来真的不是他。”其中的一个黑影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们都猜错了?”另一个黑影有些犹豫。
“兰兰,你先回去吧。这两次多亏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兰兰微微一笑说:“好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呵呵,以后有事少不了找你这个大主任帮忙。”
老王头把手电点亮,刚才的那两个黑影竟然是主任和孟哥。
山路边有辆车早已等候多时,兰兰上了车。他们两个人扶起张达,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张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醒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达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场景之中。
“张达,是我们,老隋和小孟。”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达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兰兰没了,怎么主任和小孟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张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老王头用手电筒照着路,两个人扶着他回到了管理处。
主任给他倒了一杯水,张达半瘫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主任呵呵一笑:“多亏了老王头,是他给我们打电话的。他看到你跟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进了松树林,想起上次徐会计的死,他怕你出事,所以才给我们打了电话。幸亏是这样我们才发
现你躺在这里,还好没有什么危险。”
张达还是有些迷茫,“那兰兰,不,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我们没有看到。我们到的时候就看你一个人昏死在地上。”孟哥说。
这下张达真的目瞪口呆了。那个兰兰难道是鬼?是徐会计化身回来找自己报仇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仰倒在沙发上。主任、孟哥、老王头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没再说话。
我和晶晶冷战了三天,我也难过了整整三天。像所有害了相思病的人一样,我茶饭不思。
今天我终于忍不住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号码拨通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赶快挂掉,心里怦怦地跳。不行,我不能再找她了。如果再见到她,我相信自己会忍不住继续和她交往。
孟哥那头怎么办?我的诺言怎么办?可不打这个电话,我又真的放心不下。哪怕问问她这几天的情况,问问她住在那个宿舍会不会害怕也好呀。矛盾再三,决定还是要打这个电话。
拨了重拨键,电话通了。嘀——嘀——每一个长音都让我的心跟着一跳,等待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晶晶去哪儿了呢?吃饭去了?还是上自习去了?咦,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三天她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那天分手的时候我们还是难舍难分,完全沉浸在恋爱的美好当中。按照常理,她不可能三天不和我联系呀,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晚上,我又一遍一遍地拨打她宿舍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我开始沉不住气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开始胡思乱想了,她能去哪儿呢?让鬼给带走了?还是离家出走?或是……对了,一
定是又回孟哥那儿去了。
为了晶晶,我硬着头皮给孟哥打了电话。听筒里声音很乱,听起来是他在看电视。
“桃子,什么事?”孟哥的声音并不友好,看来他还没有完全谅解我。
“孟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只是想问一句,晶晶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声音小得像蚊子。
“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晶晶在哪里?你是不是晚上没事干故意打电话气我呀。”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和晶晶没什么的,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孟哥的反应真是让我更加不安:“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这时候打电话找的吗?桃子,别演戏了,咱都直接一点。这个马子你要泡归你,我还不要了呢。你就当收辆二手的自行车吧。”
听完孟哥这几句话,我的心像刀扎过的一样。二手自行车?难道他也知道了晶晶的事?咬了咬牙,我没有反驳孟哥的话,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孟哥,现在不是咱们两个争风吃
醋的时候。晶晶不见了,我给她们学校打了一天的电话了,她都不在宿舍。我是不放心才问问你,她到底是不是在你那里?”
“什么?你是说,她失踪了?”孟哥的话锋不再针对我了,他也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嗯。”
“失踪?不会吧,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比如说去同学家住,或者实习军训什么的。”孟哥提出了一堆的假设。
“本来我也这样想,但是我实在是太担心她了。你知道吗,她住的那个宿舍有些怪异。”
“怎么怪异呢?”听声音孟哥有些吃惊,显然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我把去她宿舍时门突然自己打开,镜子自己掉下来,镜子后面有人留遗言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他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她学校吧。”
我看了一下表说:“不行孟哥,现在快夜里十一点了,就算咱们现在去也没用呀,咱们连学校大门都进不去。”
“噢,可不是吗,那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过去。正好明天公墓上也没什么活。”
“好吧。多谢你了孟哥。”
“哪儿的话,再怎么着也是哥们儿。女人嘛,看开了就那么回事儿。”孟哥安慰了我两句,我千恩万谢。孟哥终于和我解开了误会,虽然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很在乎晶晶。可他那么喜
欢晶晶还会跟别的女人鬼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挂掉了电话,我一夜无眠。真的很替晶晶担心,她不出什么事就好。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我按约到了医学院的大门口,孟哥来的比我还早。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孟哥又问我晶晶宿舍的情况,我给他仔仔细细地又讲解了一遍。孟哥一拍大腿说:“对呀,
经常听外界传闻说医学院里的道路、宿舍楼有些诡异,还时有怪事发生,不会真的和那些灵异事件有关吧?”说到这里,我们注意观察周围的道路和教学楼、宿舍楼,看不出有什么古怪
。
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幢盖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宿舍楼。半弧形的阳台、高高的尖顶,从远处看就像一幢欧洲中世纪的教堂。现在看来又多了几分古老和神秘。
楼里楼外一片嘈杂,这个时间正是学生早餐时间,不少女生拿着饭盒或是书本进进出出。我们到了传达室,那个大娘还在。她见到我们先是一惊,然后气呼呼地冲我们喊:“门口的牌子
看见没有?‘男生免进’!”
我赶快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说:“嗯,大娘,我们不是想进去,是想问您找一个在这里住的学生。”
“噢,找人是吗,找人就打电话叫,这楼里住几百个学生呢。除非你们知道房间号,要不我也没办法。”
“知道知道,313号房间。我们找的同学叫于晶晶。”我满脸堆笑。
“313,于晶晶?”大娘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满脸惊异之色。
她的表情让我们一下子警觉起来。
“您,您认识她?”
她下意识地收敛了一下惊慌的神情,回答道:“嗯,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刚想说什么,孟哥一步抢到我的前面说:“噢,大娘,我是她的表哥,旁边的这位是她以前的同学。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看看她。”
大娘紧张的表情显得有些缓和,“噢,这样啊。于晶晶的事看来你们还不知道。”
“什么事呀?”这下轮到我们两个紧张了。
“于晶晶她失踪了两三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两个呆住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一旦事情真的确定了,我们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事情说起来话长,我也可以和你们说说。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那个大娘的口气变得十分缓和,甚至还有些哀怨。
“那就麻烦您给我们讲一下吧。”我和孟哥都迫不及待地想听事情的经过。
大娘叹了口气,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女孩从楼上跑下来说看见有人跳楼了。我跟着她到楼后面一看,根本没有什么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于晶
晶,因为第二天早晨,她就失踪了。”
“啊!”我和孟哥都是一声惊呼。有人跳楼又没找到人,果然晶晶碰到了诡异事件。
“大娘您接着说。”我和孟哥都竖起耳朵听了。
“小伙子,不瞒你们两个人说,这个313房间经常闹鬼。”大娘这句话出口,应了我的猜想,我反倒不是那么惊讶了。
“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老校工说的。七八年前就在这里死过一个女孩,据说是为情所困,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才寻短见的。她就从313房间的那个窗口跳下去,头先落的地,死得很惨。后来为
了不让学生们害怕,校方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这间宿舍就一直空了几年。直到去年,学校宿舍紧张,有个女生主动要求住这个房间,校方也就没有太坚持。你说怪不怪,十月份出了车
祸,这个女孩也死了。这下子学校里都传开了,说这个房间是鬼屋。楼上楼下的也经常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没有人敢住。后来校长听说了勃然大怒,说宿舍管理不力还乱信封建迷信,
这不是,今年又让系里往这间宿舍分学生吗。没想到于晶晶才住进来这么几天就出事了。”
我们两个人像听书一样,倒吸了好几口凉气:“那您知不知道以前跳楼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噢,我是听扫地的老校工说的,他可能知道。毕竟我才来了不到三年。”大娘好像突然觉得我们身份可疑,不再向下说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晶晶的房间吗?”我提出了这个要求,想通过查看晶晶的房间查到些关于她失踪的蛛丝马迹。
大娘上下打量我们:“这可不行,昨天警察看完以后校方就把那个宿舍封掉了。”
我还是用我那种真诚的表情面对她:“那能不能告诉我们怎样找那位老校工呢?”
大娘从我的眼中读出了真诚,答应说:“好吧。”
我们没有直接去找那名校工,而是先围着那栋老楼转了两圈,找到了晶晶所在313房间的窗口。站在那些方方的石板之上,我想像着七八年前,一个年轻的身影从这里坠楼而下,那情景是
多么的惨烈。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想不开?为情?什么情能让人去死?我又想起了晶晶,她曾经被暴徒非礼,会不会是想不开才寻短见的呢?对,很可能是这样。她匆匆和我见面难道只
是为了一个道别?不会的,不是这样。如果她也选择自杀的话,尸体在哪里?总不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吧。不告而别?也许她现在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安静地吃着早餐,读着一本
漫画书。还是不要想了。
“桃子你看,那是什么?”孟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313的窗子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像一个人的头望向窗外。
有阳光映在窗子上,我们没法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不知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我们换了站立的位置,直到窗子的反光不再影响到我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绒毛玩具熊。这不是晶晶的那只熊吗?她为什么要把它摆在窗台上?难道她知道我会来,把小熊放在这里
迎接我?我有种冲动,想从窗子爬进那个房间,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孟哥突然说:“桃子,你知道这只玩具熊的来历吗?”
“知道呀,不就是以前的住宿生留下来的嘛。”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是一愣。以前的住宿生,不是坠楼的那个就是撞车的那个。但无论是哪个都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熊的主人一定是
个死人。
孟哥的表情比我还紧张,他又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断:“桃子,你说在墙上的留言写的是‘熊熊绝笔’,难道……”
“坠楼的那个女生就叫熊熊,这只玩具熊是她留下的?”我接着孟哥说下去。这句话一出口我们两个都是毛骨悚然。七八年的东西怎么能落到晶晶手里,真是不祥的象征。
我们顾不上更多了,能找到晶晶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决定找老校工问个究竟。
操场边,一位老人正用竹编的大扫帚费力地挥动。瘦高的身材,身穿一件灰布的工作服。不用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老校工了。
我和孟哥相对望了一眼,一起坚定地走了过去。
老校工一脸的沧桑,看年纪应该将近六旬了。虽然瘦骨嶙峋,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采。见到我们来找他,他甚至没有吃惊,好像我们的这次相遇是早就注定的一样。
孟哥首先开口:“您好老师傅,我们想问一下313宿舍以前的事情。是宿舍的大娘让我们过来找您的。那个这两天失踪的于晶晶,是我们家的亲戚。”
老校工打量了一下我们两个。我还是用我真诚的双眼望着他。我的长相虽然说不上帅,但总是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这种长相为我为人处事帮了大忙,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
他开口道:“唉,那间屋子,真是不该再住人了。”
我们赶快接着他的话题问下去:“您仔细说一说好吗?”
“七年前,一个女孩从楼上跳下去,是我清晨打扫卫生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那女孩死得真惨呀。地上一大摊血,都快流干了。多年轻的生命呀,何必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叫熊熊?”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让我有些胆寒。
“我,我知道她那间屋子的穿衣镜后面有一行熊熊的遗言。”
“噢,听说那个叫熊熊的女孩子很喜欢一名本校的男老师,两个人相爱了。后来熊熊才知道那个男老师是有家室的,那老师也向她摊牌说不可能离婚。就在这时熊熊又发现自己怀上了老
师的孩子,一时想不开就……”
“好惨。”我和孟哥静静地听,内心随着故事的情节上下翻涌。这种故事为什么会在地球上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那您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吗?”我又忍不住地问下一个问题。
“唉,她要不是住进这间受了诅咒的屋子也许不会死。”老人摇摇头,万般遗憾的表情。想来这个女孩死得更无辜。
“听说那个女孩在313里住了好几个月,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本来校方已经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出了车祸。她一次出门打辆出租车,竟然和司机一起被撞死在路上,死得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