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毒罐子一起,布尔加特还拿着一个行李袋,不过汉森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当矮个子分子生物学家把袋子递给艾琳时,谜团就解开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个食品袋,”他说道,“大多是些垃圾食品。不过到旧金山可是很远的路程。”
“想得真周到。”艾琳说道。
几个人都沉默着等车的到来,这时主屋的大门打开了,吉布和亚林司盖进来了,穿着冲锋衣,拿着自动式武器。
汉森愣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
武器对着他,还有艾琳。
汉森不但立马警觉起来,还非常生气又迷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他质问道。“你们疯了吗?”
“举起手来!”吉布冷静地回答道。
汉森把手举了起来,艾琳也是,放下了布尔加特给的零食包。矮个子分子生物学家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没有吃惊也没有困惑。
吉布拿着枪指着他们,亚林司盖迅速且专业地对他们进行了搜身,没有漏掉任何部分。他拔出来艾琳皮带里点45口径的手枪,掏出了口袋里一个跟一支铅笔一般大小的不锈钢小试管。
汉森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艾琳还带着枪。她一定是从仙人掌旅馆遇到的那群人身上缴获的。
亚林司盖把点45口径手枪和银色试管放在了他身后的矮展示柜上。他朝枪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艾琳说,“我想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比看起来危险多了。”
汉森又感到一阵背脊发冷,他明白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些人是为富勒工作的——没有其他解释了。
不过他再细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布尔加特也应该被抢指着才对。但是他现在却神情自若。
汉森的思维都凝固了,试图想清楚这一切,他们等的那辆车到了,开进了车库。商务车的侧门滑开,一个长相普通的人站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对着凯尔·汉森和艾琳·帕尔默。
他正是德雷克。
汉森觉得整个事情太蹊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再一次质问道,转头朝着刚到的这位,“德雷克,是怎么回事儿?”
外星人深深地望着汉森的眼睛,“凯尔,我不太相信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应该问问你的同伴。”
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艾琳。
“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的语气,“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只能说外星人疯起来也不比人类好到哪里去。”
德雷克没理她的话,继续发问:“你为史蒂夫·富勒工作多久了?”
汉森的脸色煞时惨白。难道他进入了一个超现实的黑白不分的平行世界?
“你知道你听起来有多可笑吗?”艾琳反抗道。“我几天前都还不知道史蒂夫·富勒的存在,直到我在圣迭戈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要不是被误导了,就是你非常非常糊涂。”
“德雷克,”汉森说道,“她说得对。我以性命担保艾琳没有撒谎。如果她是为富勒工作,那么她从圣迭戈给你打电话就说不通,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凯尔。”德雷克说道,“也许你也是为富勒工作的。也许你在路上招募了艾琳。我所知道的就是她现在为富勒工作。我对你还不确定。”
汉森觉得天旋地转,他甚至不敢相信德雷克是外星人。“你这么确定有什么证据吗?”
外星人正要回答,艾琳先开了口,“听着,德雷克,凯尔告诉过我你在人类中生活是多么不容易。暴露在我们暴力的天性中。他告诉我这对你有负面的影响。但是你必须要克服这一切。”她坚定地说道。“你知道索多玛和格莫拉的故事吗?”
德雷克笑道,“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我想你要做的是长篇大论。不错的尝试,艾琳。我看你在瞄外面。在等待。希望你能够拖延到救兵的到来。但是这是不会发生的。”他停了停,“给她看,吉布。”他说道。
汉森突然意识到吉布、亚林司盖和商务车司机对于外星人这个词毫无反应,德雷克一定让他们也知道了这个小秘密。这本身就非常令人诧异。
吉布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精密的电子装置,手机大小,闪着红光。
“这个小玩意可以阻挡你身上窃听器发出的信号,艾琳。”德雷克说道。“富勒将不再收到你的传输。没有营救队会来。他们只会认为窃听器坏了。这很常见。所以没有必要编造什么无聊的故事或者是心理呓语。”
艾琳没有回复,但是汉森从来没见过她的脸如此紧张,他们两个可是经过了最绝望的境地。
“但是我们不想让富勒担心你,”德雷克继续说道,“或者怀疑你是这个计划中的变数。所以我们算好了时间,他在窃听器坏掉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的同事给了你一个食品袋。你们要长途跋涉到旧金山。他会对此深信不疑。”
“你这个外星人真是疯了。”艾琳说道。
德雷克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德雷克,艾琳可能是对的。”汉森说道。“你清楚你自己没有很好地适应在这个星球上,心理上的。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神经紧绷,你好像不是你自己了一样。”他朝吉布、亚林司盖还有司机做了一个手势,“我认识的德雷克一定不会冒着风险告诉你们他是谁。”
“谢谢你的关心,凯尔。不过这些人是雇佣兵。以前在部队里待过的。他们的忠诚无可置疑。他们不关心高尚的理想。他们只知道我给他们的钱很多。而且他们知道如果接下来六个月,他们按我说的做,他们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足够让他们退休三次的。”
德雷克转向吉布和亚林司盖。“按我说的做,”他说,“是时候卸掉艾琳·帕尔默的电子装置了。”
吉布点点头然后面向艾琳。“好吧,”他说道,“我的搭档要卸掉你的窃听器和两个制导装置。他穿着防弹衣,如果你想耍滑头,我会直接开枪。如果你躲在他后面避开子弹,他会没事儿,我会继续开枪。”
身形魁梧的雇佣兵靠近她,把她的头按下,然后在她的头发里摸索,像是长臂猿在清理同伴头上的虱子,然后停下了。一根手指紧压着头骨上的一点,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钳子,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专门用来卸掉头上装置的。他用钳子的尖端夹在艾琳的头上,然后拉了一下。
艾琳骂了一句,她头上一个小装置被亚林司盖扯掉了,出现了血印。不到一分钟,亚林司盖又把另外两个固定在她衣服上的小型装置拆除了。
亚林司盖把三件东西都放在手上,让大家看到。电子装置太小了,放在宽大的手掌上显得它们更小。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凯尔。”德雷克说道。
汉森紧紧皱着眉头。“吉布说是他扯掉了一个窃听器和两个导航装置。我想就是这些东西吧。”
“很高兴你刚刚有在认真听。”德雷克淡淡地说。
“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艾琳说道。“一定有人放在我身上,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
“我们怎么会相信你呢,艾琳?”德雷克说道,难过地摇着头。“把电子窃听器像这样置入某个人的头骨,深入头发里,是史蒂夫·富勒标志性的手法。我跟他工作了多年。相信我,我了解他。”
艾琳吃惊地转向汉森,“他和史蒂夫·富勒一起工作?”
“恐怕是的,”汉森回答道,看起来很内疚的样子。
“我以为你说的他知道史蒂夫·富勒只是因为他把他列入了什么名单之类?”
汉森面露难色,他是打算告诉她省略的这部分事情,但是他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会在艾琳·帕尔默身上找到这些装置呢?她一直在耍他吗?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我们昨天在一次例行扫描中发现了这些电子装置,”德雷克说道,“想象一下我有多吃惊,”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有多失望。”
“我是被陷害的,”艾琳轻轻地说。
“省省吧,”德雷克说道,“我不吃你这一套。你带着的这个窃听器,我敢保证是富勒直接收听的。还有那个导航装置。你只要亲自见到我本人,一定会在我身上装上另外那个。”
艾琳只是无助地摇着头,眼里充满了恐惧。
“现在的计划适得其反。因为窃听器传输我给你的错误信息。那些人会到旧金山等着见我。我敢说富勒就在那附近,不过他不会进来。他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以为我现在正在加州。”
他走向亚林司盖,几只触角从他的衬衫底下伸出来,拿了雇佣兵手里的两个导航装置。他很快把触角又变成了人的手形,触角再次消失在衬衫底下。他把两个导航装置递给商务车司机,那司机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保持沉默不动。司机把车窗放得更低,德雷克递给他了那两个小型装置,他把他们放进了口袋里。
“小心一点。”德雷克边说边朝司机点了点头,商务车很快驶出了车库,消失在视线中。
“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吗?”外星人对他的两个“间谍”说道,“他要去旧金山,带着艾琳的导航系统。她的窃听器已经坏了,不过很幸运的是,她的导航系统还没有。想想富勒全程监听了你,导航系统往旧金山去的时候,他肯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走。我现在可以举着一个大大的霓虹灯广告牌,上面写着‘史蒂夫·富勒注意了,德雷克在这里’,哪怕大摇大摆地走到科罗拉多的边境,也没人碰得了我,计划不错吧?”
汉森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是个非常好的计划。用她的电子装备误导其他人进行徒劳无功的跟踪。
德雷克第一次转向了布尔加特,指了指他腋下的金属容器,“我想,这是雾化的病毒吧?”
布尔加特微笑了一下,“没错。”
“很好,”德雷克走向布尔加特,伸出了他的人形手,分子生物学家把容器交给了他。
“麦克斯,我们出去吧。”德雷克说道。
他们都朝主屋的门走去,德雷克紧握着门的把手,然后转头望向两个还被枪指着的“间谍”,“我非常想把这一切弄个水落石出,我还有事儿要忙。疗法的配方我必须带走了。”他怒视着艾琳。“不过我两个小时以后回来,好好审审你们两个。”
“德雷克,你必须得相信我。”汉森说道。“我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我也相信艾琳是被陷害的。她不会这样做的。”
“你还真是可爱。”德雷克说道,“也许对于你所做的,你讲的是真的。但是你被她欺骗的部分,也许并不是事实。”他耸了耸肩,“我想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就能见分晓。”
40
外星人和矮个子基因学家一离开车库,吉布把两个被他们监禁的人分开了足足有十英尺远,亚林司盖小心地接近艾琳,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他把她一只手的手铐从手腕上解了下来,然后用一个长条把手铐套在了健身房的不锈钢管上,朝向主建筑的入口,这让艾琳有足够的活动空间,但是也不能逃跑。
把艾琳锁好,亚林司盖又锁上了汉森,他把汉森和艾琳拴在同一边,不过隔着六英尺远。
汉森本想向他们求情,不过想了想意义不大。
当他们两人都被拴好了后,亚林司盖回到了他的搭档的身边,“如果愿意你们就好好锻炼锻炼吧。”满身横肉的雇佣兵轻蔑地说道,“我建议你们拉伸拉伸腿脚。”
汉森一开始还想刻薄地回敬他几句,不过最后他没有,“你们知道这是一个大误会。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的,那时候,我们又会在一条船上了。所以请一定记住这一点。”
“有可能,”吉布说道,“但是现在我们接到的命令很明确。直到德雷克回来,我们不能让你们单独待着。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在周围转转。”
两个雇佣兵走到了别墅的后门。吉布停下来把亚林司盖放在纪念盒上的冲锋枪放进了口袋,然后两个都走了,屋里就剩下汉森和艾琳。
汉森低下头,示意艾琳他现在不想和她说话。他需要理清一下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些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无论他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得不出任何结论。所有这些都说不通,甚至他都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
汉森最后抬起头,把目光锁定在这个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对他意义非凡的女人。“艾琳,”他开口道,“我对此非常抱歉。很明显德雷克已经疯了。或者说外星人疯了。我希望我能知道那些电子设备是怎么……附在……你身上的。但是显然你是被陷害的。我们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艾琳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凯尔,我可能不是被陷害的。”她轻轻地说道。“事实是我和史蒂夫·富勒合作。”
41
汉森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似乎都要呕吐了。他惊恐地盯着艾琳·帕尔默。他那么信任她。这怎么可能?她一定是在见到他之前就已经跟富勒合作。但是最后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儿?
“德雷克说的每件事儿都没错。”艾琳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些窃听器。富勒放进去的。我试着拖延,希望他听到德雷克说的这些后,他可以来扫荡这个地方。我完全不知道德雷克已经把窃听器的传输屏蔽了。我还计划在他身上装上追踪系统。我太天真了,希望能够迷惑他,然后尽量拖延时间。”
“但是为什么呀?”汉森追问道。“怎么会这样?”他苦苦摇着头,“我觉得你就是我会爱上的人。”他小声说道,小声得基本让人听不到声音。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充满了背叛。他怎么能被完完全全骗了呢?
“我别无选择,”艾琳说道,“但是我必须这么做。你得承认,你也对我有所隐瞒。”
“就因为这样吗?你觉得我背叛了你了?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别误会我的话,”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你没说的那些细节是你认为不让我了解全局的一些不相关的信息。这完全没有影响我加入富勒的决定。”她顿了一下,“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受伤,”她说道,“我不怪你。”
她的眼里充满了热情和爱盯着他,加重了他的悲伤。她在玩把戏吗?拉他入伙,色诱他?
“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艾琳说道,她看上去非常真诚。她停了一下,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因为我也认定了你是我爱的人。”
汉森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半个小时以前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但是现在呢?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道。
“因为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好吧。比如?”
“记得你在仙人掌旅店被飞镖射中?”
汉森点点头。他可不会轻易忘得掉这件事儿。
“嗯,那些飞镖所含的麻醉剂只能持续一个小时左右。不是十个小时或者十二个小时。”
汉森艰难地试着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在你失去知觉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我告诉你的还要多。”
“我醒后你告诉我的事情有真的吗?”
艾琳面露难色,“嗯……没有太多是真的,”她承认道。“我确实试图从旅店逃跑,尽管我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没有人有那么厉害。”
汉森睁大眼睛盯着她,一言不发。
“好消息是,”她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好像有足够的时间,”她朝手铐使了一个眼色,“我们俩现在哪儿也去不了。你准备好听你中枪之后醒来之前,在干涸的河床上醒来之前发生的这一切没有?”
汉森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但是他努力点了点头。
“很好,”她说道,“我觉得你会认为这一切太有趣了,”她扬起了眉毛,“然后还有一些。”
42
艾琳不敢相信凯尔·汉森开着他刚刚得手的车冲到她的旅店房间外面,想把车当作武器。文弱书生一般的物理学家可是声称他连坐在轮椅里的九十岁老太太都搞不定。
是什么样的勇气!他一定是疯了!
每件事儿似乎以慢动作进行着。汉森用车击倒了其中一名攻击者,然后急停车,在车还没停稳之前,滚出了车。车子挡住了她的视线,让艾琳无法看到汉森落在了哪里,但是却能将车另外一边的攻击者暴露出来,正蹲在那里,拿着枪指着地面。
他一定是正对着凯尔!
艾琳朝着车后的那人一阵乱射,但是她几乎没有可能击中他。她的角度太差了,车子完全挡住了她,她还必须得射击得高点以免误伤了汉森。简直太让人绝望了。
站在汉森面前的人扣动了扳机。
“不!”
撕心裂肺的长声尖叫充斥在空气里,艾琳好一阵才意识到这是她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子弹已经用完,她还不停地扣动着扳机。她内心深处某个地方意识到她已经没有弹药了,但是她不在乎。没有弹药有什么关系呢?从十一岁开始她就没有真正在乎过一个人。但是最近她变得柔软了。她开始让人们走进她心里,不久前是丽莎·雷纳,现在是凯尔·汉森。
但是他现在却离她而去了。
她就是丧门星,她在乎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增援突然之间凭空出现了,他们都扑向艾琳的旅店房间。很快他意识到她已经没有了弹药,立马破门而入。
她决定连挣扎都不要挣扎了。挣扎还有什么用呢?
最后,她射中的那个人走进了房间,鲜血从他的手上流下。当他看到她站在那里的时候,他好像松了一口气,没有显示出一点要显示他厉害的拳头功夫的意图。
“嗨,艾琳,”他说道,“我的名字叫瑞安。瑞安·布鲁克。”他用左手很别扭地拿着枪指着她,“我现在要你坐到床上去。”
艾琳想象了很多他会说的话,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句。
“为什么?”她单刀直入地问道,朝床走去,坐在了床边。
“因为我不想让你跌倒受伤。”他说道,语气基本上是……友好的。
这是她脑海里最后的理解,甚至有一点抱歉的语气。瑞安·布鲁克扣动了扳机。然后艾琳的眼前一片黑暗。
***
艾琳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她怎么还活着?
两个人隔着一张大而豪华的红木桌子,坐在她的对面。两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她的双手被松松地用塑料长条绑了起来,给了她足够的活动空间。
“帕尔默小姐,不好意思要把你绑起来,”两个人中的高个子说道,“不过据我所知,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两个打得屁滚尿流。我们想尽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你们是谁?”她质问道。
“我的名字是史蒂夫·富勒。就是打电话给你,邀请你到棕榈泉面谈的那人。”
“我知道你是谁!”她恶狠狠地说,眼冒怒火,那是发自内心的仇恨,力量惊人,“我知道你的底细。”
富勒向后靠在了椅子靠背上,好像是为了躲避她犀利的目光和她拉开距离。他看上去真的像是吃了一惊。“关于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事儿,能让你这么恨我呀?”
“我知道你是国际军火商。我知道你攻击了德雷克在尤马的总部,杀死了所有人。”她低下了眼眸,眼睛一下就湿润了,“我还知道你杀了凯尔·汉森。”她喃喃说道。
富勒观察了她几秒钟,然后担忧地望了望他的同事。艾琳觉得这个人比史蒂夫·富勒还要危险,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哪里危险了。这又是她的直觉。
“首先,”富勒长叹一声,“我们在尤马没有杀任何人。我们使用的非致命性气体。其次,凯尔·汉森还活得好好的。跟你一样,他在隔壁房间安静地睡着呢。”
“胡说八道。你知道我多年研究你这样的心理变态者。我知道我天天都在跟世界上最狡猾的撒谎者打交道。你的‘诚意’没有打动我。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富勒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椅子上起身,“眼见为实,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凯尔。”
富勒带她出了房间,走下了过道,门外有保安把门,他用眼神让他们解除警戒。他打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门口也有两名保安把守。
艾琳进入了房间,然后屏住了呼吸,凯尔·汉森躺在一张简易小床上,他的胸脯有节奏地上下起浮着。
她冲上前去,好好检查了他一番,她用双手抚摸他的脸,轻抚他的脸颊,他是温暖的,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现在相信我告诉你的了吧,”富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和凯尔是我最不想要伤害的两个人。”
艾琳转过身朝向他,“我们这是在哪里?”她说道。
“我们在棕榈泉。在沙漠底下一个非常安全的设施内。就是我打电话给你想要请你来参观的地方。”他摇了摇头。“要不是我太低估你了,我们可以不必以这么不友好的方式见面。不过我还是要说,很难想象你如此勇敢且机智,真令人难以对付。”
他冷冷地看着她,“不过,你所知道的大多数事情或者说所有事情都是错的。你知道了真相后,情况会比你想象的还要严峻。”他朝门口走去,“我们回到我们刚刚来的地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我们越早说完,凯尔·汉森就能越早恢复意识。”
43
他们把她带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房间。史蒂夫·富勒松开了她的手铐,让她确信他们正在被视频监视着,她没有机会逃脱。
艾琳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难道真的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她觉得肯定有,不然她和汉森不会活到现在。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么我假设是凯尔跟你说我是军火商的?”富勒说道。
艾琳点点头。她本想默不作声,不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决定配合——适度配合。她只告诉他们显而易见的事情。
富勒身子朝前,死死盯着她,“凯尔有没有提到疯狂的事儿?比如来自另外一个星球的来访者?”
“你提到这点真好笑。事实上,他提到了。很疯狂,对不对?”
富勒旁边的那人开始解扣子,不过他的手指看上去很笨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疯狂。”那人说道,十二条鞭子一样的触须从他的胃的位置伸了出来,以非人类的速度和优雅度解开了衬衫上剩下的扣子。
艾琳吃惊得嘴巴都要掉下来了,愣了几秒钟都没有说话。怪不得她对这人感到非常不适。汉森已经提醒过她会这样的。最后,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语无伦次地说道,“德雷克?”
那人——或者说——外星人——摇摇头,“不,我的名字是费米。”
“我混乱了。我以为你们只剩下一人了。保鲜膜人难道又组织了另外一次探险把你在德雷克之后又送到这里来了?”
史蒂夫·富勒转向费米,扬起了他的眉毛,“她知道你们叫保鲜膜人。”他说道,“而且花了你的人民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送到地球。凯尔好像告诉了她挺多相关信息。”
外星人皱了皱眉,“艾琳,凯尔没有提到除了德雷克以外的保鲜膜人吗?是你推测地球上只有一个保鲜膜人?还是他给你说的只有一个?”
“他说的。”艾琳说道,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也难以说出口。为什么凯尔·汉森没有告诉她还有其他人?难道就没有她可以相信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