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惠摇了摇头:“好也没用,主要的是我们听说那边女人命贱的很,被男人打都是常事,管他家里好不好呢,反正你没当官之前我不会把你姐嫁过去,你当了官咱们什么好人家配不起?我更不会把你姐嫁过去。你三婆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人开始也只是说两句悄悄话,第二惠话越说越多,声音越说越大,旁边家里的人都听了起来。

  唐谨觉得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特意瞒着,也就跟他娘讨论了起来。

  他疑惑的问:“那有没有打听他怎么就向我六姑提亲了?按理来说他们也没见过,咱们家里不是还有二姐跟我六姑同岁吗?”

  “去年你去乡试时你大姐不是要去长安相亲吗,她害羞就叫你六姑陪着一起去长安了,可能是在跟你爹和我在街上买东西时被那洪秀才撞见了,不知道怎么竟然都能打听到了咱们家里来,本事大的很!”

  唐谨这才懂了他家办宴席时,洪秀才为何突然到他家来了。

  第二惠这样解释着,说起了唐大姐来,突然一拍手,对着唐谨道:“你知道么,你姐的婚事推后了!就等你回来呢!”

  唐谨点头说知道,去过了余家没进去,最后从他外公那里知道了。第二惠便记起了心下的疑惑,问:“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外放了,你这么小,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唐谨就笑了,安慰他娘:“能有多远啊,我京城都来去了两回呢,也没见有个水土不服,娘你不用担心,我身体一向好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二惠这才放了些心,拉着唐谨说起了唐娴的婚事来:“你姐的婚期这不是推后了么,怕你路上担搁了,我们也没定日子,就选了三天,等你回来好选一个近的,这样看来,就可以定六天后的日子了。”

  “呀,那这时间急的很了!还要通知亲戚们呢。”唐谨应着,又问,“余家没有生气吧?”

  “他敢生气,稀罕他们家不成!”第二惠一挺胸,自豪的很。他们是官家呢,她女儿有个当官的弟弟,那余家不说余父的兄弟亲戚了,就余家也就只有一个秀才而已。

  不想结亲了他们也不怕,他们另找好的!

  唐谨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娘的心态已经从底层人的心态转向了上层人的心态,也不知是说好还是说不好。不过总的来说,自信骄傲总比心思微弱好,应该算好的,只要不带着欺负人的心态就成。

  说了刚那句话,第二惠又道:“你不用担心 ,余逸他娘身体不适,余家人心不安,婚期推后跟咱们是一拍而合的,咱们可没有强迫他们。毕竟嫁女儿跟娶媳妇不一样,女儿要嫁到夫家去过一辈子,不能一开始就惹了别人不高兴。”

  可见第二惠刚才只是嘴上厉害。

  刚才唐瑾与他娘谈唐六姑的事,唐三婆自然听到了,这个时候走到唐谨身边,问他:“你能不能劝劝你姑?”

  这话唐谨可不好接啊,他怎么劝呢?

  他考虑了一下道:“你们都是劝过了,还是劝不了的话,我姑要么是考虑清楚了,我劝也没用;要么是一时冲动,这个时候越劝或许她越来劲,还不如冷淡处理,放上些时间她就能想通了。”

  唐三婆发愁,就是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一时冲动,是冷静考虑过后才这样选择的。听了唐谨的话后,知道他说的没错,她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叹了一口气,担心的很。

  “谁知道那洪家到底是个什么样,你姑简直像被灌了迷魂汤!”唐三婆说着,就气愤起来,整个人神色有些凶。

  唐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他三婆这么凶,理解父母的心情,就对她道:“洪家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去问知道的人。我写信给同官县县令,问一下吧。要是他不知道了,请他去打听一下就好。”

  唐三婆没想到还能这样,一想也对啊,唐谨现在是官了,去写信问同官县县令完全没有问题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她喜道:“那这就麻烦你了!”

  笑着说完以后,她心情又不好了。

  就算问出了洪家人不错又如何,她还是不愿意把小女儿嫁的那么远!

  她这真是做了什么孽!儿子女儿一个个的婚事不顺心!大女儿婚事顺当是顺当,就是成亲这么长时间不见开怀,可是愁死她了!

  家里聊了一通以后,唐老爷子就让先散了。

  大家也知道他们长途跋涉不容易,要好好的休息,都没有来打扰他们。

  唐谨睡了一觉,起来去找他娘。

  第二惠高兴的很,拉他聊天,唐谨这才知道,他六叔的亲事终于与赵姑娘下来了。

  第二惠说:“先前你老爷就给了准话,你六叔又认定了她,你大哥都成亲了,你六叔实在是拖不得,你三婆才同意了。也是那赵家姑娘除了爱打扮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不然这事可就玄乎了。”

  至于唐瑾的二姐,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不过他二婶和二婆都不急,现在唐家门高,想娶他们家的女儿多的是,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至于唐瑾的三姐,第二惠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你三姐吧,人是长大了,心思还没长大,她不急,还不想相看,可是能气死我!”

  唐谨笑了,安慰:“成亲早了也没什么好处,慢慢找,哪怕找个比她小的都没有关系,合适了才好。”

  第二惠突然觉得跟儿子谈这个是错的,什么慢慢哪怕找个小的,这是什么话,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心思,不知道大人的心急。

  她就又换了话,自豪的说起了自家牌坊:“建成后四里八乡的人都来观望,每天都有外村的人跑来看热闹。你三婆说啊,住前边都吵起来了,很多人都跑咱家大门前看稀奇,你说这大门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惠说着就笑了起来,笑里带着荣耀。

  唐瑾也没说话,知道他娘只是要一个听众,就安静 的听着。

  第二惠又笑着表示自己的自豪:“你不知道,如今村里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的,再也没人敢说半句我以前老是生不出儿子来的屁话!”说到这里,第二惠可是解恨的很!

  说完这些,第二惠又说起一些生活上的杂碎事,唐谨笑着听他娘说了一通的心里话。等离了家,这些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到了。

  两人直聊到要吃晚饭了,第二惠才做罢。

  这期间,唐瑾的五个亲姐姐相继来了第二惠屋子里,相互问候过,唐瑾也都跟她们聊了几句,还送了她们在京城时买的礼物,五人都很高兴。

  吃饭的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也都见了个遍,大的小的都来跟唐瑾聊上几句,亲近他的很。

  直到唐老爷子让他们好好去吃饭,这才没人围着唐瑾了。

  吃完了饭,唐谨给唐老爷子说了一声,就去找秦大夫。

  这时天黑的晚,天色还亮着,唐瑾进了秦家门以后,想起他要说的事,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点紧张。

第185章 快来订阅我(∩_∩)

  秦大夫正吃完了饭,在冼完碗呢。

  他家里长时间不住,早积了些灰,唐爷爷早就让家里孙们过来帮着一起打扫了。

  秦大夫的饭也是唐家人送过来的,他们想着秦大夫一路跟着回来,一个人不好开灶不说,还需要休息,就提前说让他在唐家吃。

  本来唐家人是来叫过秦大夫过去的,不过秦大夫不愿意过去,只给了碗,唐家人就把饭菜打好后送过来了。

  秦大夫看到唐瑾过来,有些意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问他:“有什么事?”

  唐瑾点头,却不说什么事,秦大夫快速洗好碗用布插干,放下,带着唐瑾到了廊下,让他坐下乘凉,这才对他说:“说吧。”

  唐瑾考虑了一会儿措词,觉得没有一个好的时机,好像怎么开口都有些突兀,一时不知道要从哪点说起。

  秦大夫性子好,也不催他,躺在摇椅上晃着。

  晃了一会儿,看唐瑾还是不开口,就笑着问:“我这是要去点一盏灯么?”

  唐瑾的目光从墙角的一排蚂蚁上转开,他觉得他们要说的话时间长,说不得会说到夜深,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是打趣唐瑾的秦大夫:“……”一时不知道到底是真要点了灯还是不要点灯了。

  他疑惑的问唐瑾:“有这么多话?”

  唐瑾点头,想着一时说不完会勾的人心痒,就问秦大夫:“你明天应该闲着吧,要不我明天过来吧。”

  “你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明天就知道了?”秦大夫看出了唐谨的迟疑为难,反问唐瑾。

  简单的事情怎么样做都简单,为难的事情就是过了一两天还是会为难。

  唐谨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询问:“我能信任你么?”

  这话让秦大夫笑了,停下摇椅子的动作,斜靠在椅子上,对着唐瑾道:“从你老爷救下我起,我就决定,我这一辈子决不做伤他的事;从我知道他想要让唐家变的繁荣起,我就又决定,这一辈子也决不做伤害唐家的事。”

  唐瑾就仔细的询问:“你的意思是,你以我老爷和唐家为先,若是我会做有损唐家的事,你就不一定可以信任了?”

  秦大夫歪头想了想,还真点了点头。

  唐瑾让他的直白弄的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世上沟通很重要,为免误会,他坦诚的道:“我是唐家人,自然不会做有损唐家的事。只是这个世上,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情,总会抱有恐惧心里。内心恐惧,就会生出无数事端,其实大部分,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秦大夫莞尔,这孩子说话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像他曾祖父了:“不了解的事情,只要抱有敬畏心,只要没有做过恶事,一般也不会心生恐惧。”

  唐瑾点了点头,秦大夫便认真问他:“你有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也说出来,让我涨涨见识。”

  说到这里,话题打开了,唐瑾讲起来也顺当了,就道:

  “我记得在《地理志》还是《诸蕃志》还是什么书上看到过,有些地方挖出的动物的骸骨极为的巨大,拼凑起来身子有一两层楼那么高,有半个宅子那么大,当地百姓惊惧,有当是魔物的,有当是神灵座下坐骑的,猜测什么的都有。”

  恐龙的骸骨化石,在现代能挖出来,在古代自然也有。说不得还真挖出来过,不过没有记载,几十上百年过去,人们就不知道这件事了。

  秦大夫清楚想要跟唐瑾聊起来,只唐瑾一个人说也没有意思,笑道:“这世上既然有蚂蚁蜜蜂那么小的昆虫,有牛马这么大的动物,又有鸡兔羊这种中等体型的禽和兽,那么有房子大的动物不足为奇。走的地方多了,见识广了,读的书多了,便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无奇不有。”

  唐瑾笑了,他喜欢秦大夫,就是因为秦大夫想事情比较灵活,不会被固定的思维所限制。

  他正要接话呢,秦大夫出口的话竟跟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意思差不多:“这个世上,有的药草数量多,有的药草数量稀少珍贵,稀少的药材有时候保护不好,就灭绝了。

  药物如此,想来其它植物也是如此,那么对于动物来说,应该也是如此了。

  动物数量既然也有多少,那么数量少的灭绝了也很正常。你说的那个骸骨大的动物,既然现在人们听不到,那么想来也是很久以前就灭绝了的。”

  唐瑾很高兴秦大夫的思维能跟上他的节奏,笑着点头:

  “只要动物足够大,那么不管他是三头牛那么大还是十头牛那么大,或者是半座宅子那么大,我们眼睛都能看到。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足够小的动物呢?比蚂蚁还要小很多倍,比针尖还要小几十倍几百倍,小到我们的肉眼根本看不见。”

  秦大夫的兴趣完全被引了起来,坐正身子,感兴趣的道:“按你说来,大的动物再大我们都能看到,便会知道他们的存在。小的动物我们看不到,那么就会以为他们不存在。是以,这个世上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动物了?”

  唐瑾点头,纠正秦大夫:“因为它们太小了,说它们是动物不合适,说是微小的生物才合适。”

  秦大夫点头:“也对,既然有飞禽,有走兽,有昆虫,有海物,那么有一类微小的生物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秦大夫想了一下,问唐瑾:“既然大的动物分飞禽走兽鱼虫,那么小的生物是不是也分类?”

第186章 快来订阅我(∩_∩)

  “也分很多类吧,只是人们知道的少,不知道的多。”唐瑾应着。

  秦大夫向前倾着身子,追问:“药物分很多类,每一类又分很多小类,这些小类里又有不同,照你这么说,人们知道的那些微小生物中的一部分里,也是分的很清楚细致了?”

  秦大夫没有追问唐瑾知道的那一小部分是什么,而是这样问,可见也是很会谈话的。

  唐瑾点头,想说自己知道的不多,又觉得这种事情不能说的过于细致,说的太多了秦太夫也不懂,就又点了点头。

  秦大夫又追问他:“那都有些什么类?”

  唐瑾回答他:“微小的生物是一类,细菌也是一类。你知道植物里边有很多菌种吧?就比如灵芝,它就是菌种的一种。”

  秦大夫点头,猜测的问唐瑾:“你是说,这个世上有很多眼睛看不见的菌种?”他自己问着,又点了点头,自己回答自己,“也对,有大有小,有看得见就有看不见。”

  说完这些,他便眼睛发亮地望着唐瑾,很期待唐瑾后边的话。

  唐瑾对秦大夫道:“你们大夫经常给家长说,不能给小孩子乱吃东西,乱吃东西不好克化。也给他们说,要勤洗手。为何要勤洗手?因为手上会带有一些人们眼睛看不见的微生物和细菌,这些东西吃到胃里边会让人生病。”

  秦大夫的眼睛更亮了,从躺椅上边下来,蹲到了唐瑾面前,直直地望着他:“还有呢?还有呢?”

  “其实不只是吃到胃里会生病,在体外也会让人生病。比如人的身上有外伤,见了血,这些细菌染到伤口上,就会让人生病发热。”唐瑾小心地解释着,务必做到能让秦大夫听懂。

  秦大夫想了想,有些疑惑的问:“那这些细、菌,是如何跑到伤口里面去的呢?”

  唐瑾右手摸了摸左手,想了一下,回答秦大夫:“就跟这个世上的动物植物随处可见一样,其实这些细菌也是随处可见的。与其说是怎么跑到伤口里面去,不如说是他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有。”

  秦大夫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爬满了无数自己看不见的细小的生物,感觉就像身上有着无数种自己看不见的虱子,一时之间,鸡皮疙瘩起满了一身。

  他用手搓了搓手背和胳膊:“你说的这些怎么这么……恶心呢。”

  唐瑾笑了,你一个大夫还会觉得恶心,大夫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都见过,心理素质很强悍吗?

  他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其实我说的不对,刚才应该是说错了。并不是说人的身上有无数细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咂了一下嘴,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说法也不对。非医学生想要讲清楚医学方面的事情真的不容易。

  他干脆直接的说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说一下,人的身上有了外伤,有时候哪怕是很轻的外伤,也会死的事情吧!”

  “对对对!”秦大夫直点头,觉得这件事情才是重要的。

  “刚才我们说了,人手上不干净的时候,上面会带很多细菌。其实不只是手上,衣服上,器具上,都会带有细菌。当不干净的手或者是衣物接触到伤口时,这些细菌就会沾染在伤口上,从血液里跑进人的身体上里,让人生病。”

  唐瑾没有学过医学,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到底算不算正确,想来应该是存在很大的偏差。

  不过以一个非医学专业外行人来说,给一个不懂现代知识的古代人解释,他就只能解释成这个样子了。

  “那这应该怎样治疗?”秦大夫一针见血的询问。

  唐瑾笑了,心说,这个时候应该吃消炎药。

  这话他又不能说出来,这里又没有任何消炎药……

  嗯?

  古代应该有消炎的药草吧!

  只是什么样的药到底是消炎的药草呢?

  常见的中草药里边应该有,不过他对这些不懂,真的是半点都不知道。

  术业有专攻,秦大夫对于这个应该比他还要清楚。

  唐瑾询问秦大夫:“你们把伤口感染这种病症叫疡yáng是不是?”跟秦大夫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唐谨多少还是知道这一方面的知识。

  秦大夫点了好几下头。

  “治疗疡的药草有什么,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对这一方面并不懂,你要自己去摸索总结经验。不过有的书上把疡叫做发炎。不止是伤口感染了细菌叫发炎,伤口发炎;像染了风寒,被病毒侵入,咽喉红肿了也叫发炎,咽喉炎。”

  秦大夫当然知道什么药材治疗疡的效果好一点,不过不同的病用不同的药材,他只是想看一下唐谨这里有没有他不知道的知识,好学一下。

  他奇怪的望着唐瑾,轻声问:“病毒?”

  唐瑾:“……”糟了,一不小心说错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补救呢,秦大夫已经跟着自己的询问说出了后边的话:“病和毒不是一样东西呀。你是说有时候中毒了也会导致咽喉红肿,这样也叫发炎对不对?”

  唐瑾想揪头发,他到底应该怎么给秦大夫解释病毒呢?古代的“病”“毒”和现代的病毒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最后他想着反正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多说一点了,就道:“病毒和细菌微生物一样,也是存在的东西……”

  “按你的意思是说,人生各种病是因为各种不同的病毒造成的吗?”秦大夫激动的双手抓着唐瑾的胳膊,急促的问。

  唐瑾头疼,想了想,觉得秦大夫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他考虑了一下说:“这只是一部分,你是大夫,应该知道,人生的病多种多样,生病的原因也多种多样。这世上很多事情的原因是复杂的,哪有那么简单呢?”

  秦大夫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你说的也对。”

  他双眼殷切的盯着唐瑾,想听他说得多一些。

  唐瑾被他这样看着,一时卡壳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们刚说到哪里了?

  哦,伤口感染细菌那里。

  他把秦大夫的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去,在黄昏的光线里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要避免伤口感染,就要注意伤口的干净卫生,不能让伤口接触到任何脏东西,哪怕是空中的尘土落上去也不行。”

  秦大夫点了点头,应着:“对,有经验的大夫会用很纯的白酒涂抹伤口,就是为了避免……你说的感染。”

  他说完后,害怕一会蹲麻了腿,就换了一步继续蹲着。

  唐瑾看他这个样子,抬起屁股,把自己坐着的小凳子递给了秦大夫。

  秦大夫接过唐瑾的凳子,想了想,眼见着这一时半会儿的聊不完,天要黑了,在黑暗里聊可没有什么意思,肯定要点灯,就把板凳放到一边,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点个灯来。”

  唐瑾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能看到天上的一些暗淡的星星。

  他今天给秦大夫说的这些,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对他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不知听谁说过,人生就是由很多种选择构成的,不知道他今天的选择以后会对他的人生有多大的影响。

  秦大夫很快点了一盏油灯出来,放在了地面上,唐谨闻到了油灯燃烧时特有的味道。

  他右手还给自己拿了一个小凳子,就坐在了唐瑾身边,轻快的笑道:“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聊了。刚才说到哪里了?说的用上好的白酒涂抹伤口会减少生病的可能,你知道这个有什么原因吗?”

  “白酒里边含有一定数量的酒精,酒精浓度在四分有三的时候,最容易杀死细菌和很多病毒。”唐瑾解释着,尽量用秦大夫能听懂的话去说。

  “酒精?精酒吗?”秦大夫疑惑,询问着。

  秦大夫的精酒指的是精品酒,上等酒的意思,和精盐精米是同一类意思。

  唐瑾摇了摇头:“白酒是白酒,酒精是酒精,两个是不一样的东西。白酒可以喝,酒精并不能喝。”

  “那酒精怎么制作?”秦大夫追问,心里有些紧张,担心唐瑾不告诉他。

  唐瑾望着秦大夫,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是呀,酒精到底是怎么制作的?他怎么忘光了?

  还有肥皂呀,玻璃呀,这些到底是怎么制作的呀?化学方程式是什么?

  为什么他看小说的时候,那些作者笔下的主角都一个赛一个的厉害,而等他真的穿越了的时候,很多知识都忘光光了。

  他只能回答秦大夫:“我忘记了。”

  “哦~”林大夫好失落的“哦”了一声,声音遗憾极了。

  不过他有些不死心,又追问唐瑾:“那你想想,你再想想,你用心的想一想,说不得就想起来了。”这说“忘记了”不说“不知道”,到底是真忘记了呢?还是想要吊他的胃口?

  唐瑾叹了一口气,回应秦大夫:“我回去再仔细的想一下,想起来了就告诉你,想不起来的话,你就只能把白酒提纯了。”

  “提纯?什么东西?不对,怎么做?”秦大夫连忙问。

  “就是蒸馏提纯。比如说一杯水里边有一半的糖,我们想要让水里边的糖变成四分有三的数量,那么就需要把水取出去一部分。水和糖混合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就需要给杯子加热,让水蒸发一部分,就能达到目的。蒸馏提纯就是类似的,不过肯定有些不一样,我也没有做过。”

  在唐瑾本来的想象里,根本不会说到这一点。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越说越多就说到这里了。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你让我理一理。”秦大夫挥着手,让唐瑾停一下。

  唐瑾说的这些,他有些能理解,有些只能勉强理解,而有些就只是强硬地让自己去记住。

  到了现在,他已经跟不上唐瑾的速度了。

  唐瑾就停了下来。

  秦大夫就酒的蒸馏提纯这个问题,又问了唐瑾几个小问题,唐瑾都一一的答了。

  其实这点唐瑾知道的也不多,普通大众知道多少,他差不多也就知道那么些。

  等说完了,这些秦大夫望着唐瑾:“你说来说去,只告诉了我生病的原因,也说了杜绝这种原因的方法,但还是没有告诉我酒精应该怎么制作,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治疗。”

  唐瑾:“……”

  他故意板着脸问:“难道说了原因还不够吗?这不能够帮助你吗?”

  “帮助倒是能帮助到我,只是……。”好像感觉这些也没有什么用的样子?

  秦大夫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把话说出来。唐瑾能把这些告诉他,已经是他天大的幸运和福气了,人不能不知足。

  他讨好地望着唐瑾,笑着说:“那还有别的呢,别的也给我说一说。”知道的多了,就能总结出来一些好东西了。

  唐瑾说这些也只是起了一个开头,为以后说的话打基础,他主要想说的还是血型。

  他想了想,便道:“那就说一下血液?”

  “好好好,说血液。”秦大夫连连点头,不管唐瑾说什么,只要是他不懂的,他都乐于倾听。

  唐瑾正要开口,这个时候秦家的门打开了。

  两人转过头去看,只见黯淡的光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从身型上看,是唐老爷子。

第187章 快来订阅我(∩_∩)

  “啊——。”秦大夫拉长了声音,发出又失望又不乐意的声音。

  唐老爷子边走近边笑着问:“怎么了这是?像个孩子一样。”

  “你一来我的好事就没了。”秦大夫应着,一把抓住唐瑾的手,笑嘻嘻的望着唐老爷子问他,“我决定了,我今天晚上让乖乖跟我睡!”

  “美的你。我家乖乖认床呢,他跟你睡了能睡好?”唐老爷子边说边走近,在灯光下笑望着两人,对唐瑾说,“这么晚了,该回家了,还聊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吧。”

  唐瑾听唐老爷子说“认床”而不是“认炕”,发觉其实能一些细微处看到他老爷在南方生活的痕迹,不知道是他以前没有注意到还是他老爷没说错过他才没注意。

  他乖乖点头,站了起来,对着秦大夫说:“那我们明天有空了再聊吧。”

  “你今晚真的不跟我一起睡?”秦大夫不死心,又向唐瑾确认。

  唐瑾点了点头,又嘱咐秦大夫:“我给你说的这些你可要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要说是我说的。”

  “我晓得,我晓得。”秦大夫连连点头,又在灯光下望向唐老爷子的神色。

  唐老爷子的神色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意外诧异不满这一类的神色。好像听到唐瑾说这样的话很平常,平常到不应该让他生起好奇心。

  秦大夫在心里说了一句“老爷子不愧是老爷子”。

  唐瑾跟着唐老爷子向秦家门外走去,秦大夫一直依依不舍地跟了出去。

  直到跟到了唐家门口,他还是不想走。

  眼看着秦大夫有跟到家里去的样子,唐老爷子无奈的转头:“这聊天还聊上瘾了?”

  “上瘾了,上瘾了,我当然上瘾,你又不知道我们聊的什么。”秦大夫点着头。

  他这样说着,还是注意着唐瑾的神色,在微弱的月光之下还能看清楚一点东西,不过他没有发现唐瑾神色有什么变化。

  秦大夫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唐瑾不愧是唐瑾。

  唐老爷子不接秦大夫的话,也不顺势询问他们聊着什么,只是对秦大夫说:“快回去吧,赶了一月的路,也应该好好的睡一睡了。”

  “我晚上可是睡不着喽!”秦大夫感叹着眼睛还是追着唐瑾看。

  “睡不着你就睁着眼睛吧。”唐老爷子笑骂一句,带着唐瑾进了门。砰的一下合上了门,又关上了门后的门闩。

  向里走时,家里有些人在房檐下闲聊,顺口问一句,唐瑾去了哪里,唐瑾回说去了秦大夫家里。

  回到堂屋前边,唐瑾先打了水,又用胰子洗了手。

  胰子就是古代的香皂。其实他感觉古代的这种胰子跟现在的香皂也差不了多少,洗手也能洗净,也有香味,至于能不能达到香皂那种杀菌的效果就不清楚了。

  要说胰子和香皂的区别,那就是胰子太贵了,属于贵族用物,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

  至于怎么做的,他问过,他老爷不知道。

  洗了手脸以后,又回了堂屋里边喝了温开水,唐老爷子已经打了热水过来,对着唐瑾笑道:“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都累了,泡泡脚,咱们今天早点睡。”

  唐瑾连忙拉着唐老爷子去坐:“你先洗,我再去打水。”

  “这是你的洗脚盆。”唐老爷子笑着说。

  唐谨刚才没有注意,这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洗脚盆。

  他笑着道:“那也不急于这一时,你等一下,我给你去打一点水,咱们一起洗脚。”

  唐老爷子含笑点头,唐瑾就迅速拿了他的洗脚盆,去打了热水来。

  两个人坐在一边一起洗脚,说起了今天见到的状元牌坊,唐瑾又讲起了村里人对他态度的变化。

  唐老爷子笑着说:“这主要还是因为你年岁小,要是你年龄大,是个成年人了,他们准得在知道你考上状元当了官的时候在心里对你就变得恭敬畏惧。”

  唐瑾双脚互相搓着,轻叹一口气:“小孩子就是没有威信。”

  唐老爷子呵呵笑着,打趣着对唐瑾说:“小孩子是没有威信,可权势有呀。看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孩子,平常人家见了他们也是恭恭敬敬的呀。”

  “那还是不一样。同样一件事,大人一般不敢糊弄大人,却是会糊弄小孩子。因为他知道大人不好糊弄,小孩子容易糊弄。”唐瑾摇头,弯下腰去搓脚。

  他抬头望了唐老爷子一眼,想着是洗完脚再说,还是现在再说。

  即便是在路上,他也是天天洗脚,脚干净的很。他很快洗完脚,他把脚泡在热水里,擦了手,转头在三根蜡烛的灯光里对唐老爷子认真的道:“谁都知道小孩子好糊弄,小县长更是如此。咱们这一去,还不知道要被别人怎么欺负呢。”

  唐老爷子知道唐瑾的意思,安慰他:“你放心吧,我会时时的跟着‘你’,不会让人有欺负到‘你’的地方。”

  说到这里,唐老爷子又笑了,转了口气道:“当然,有需要被糊弄到的地方,我自然是会让‘你’被混过去。”

  “我是怕你被欺负了。到时你就见机行事。”唐瑾应着。

  “对,见机行事。”唐老爷子也应着,两个人轻轻的笑了起来。

  等上炕时,唐老爷让唐瑾换上丝绸的睡衣:“以前你在乡村里,用这些东西身份不合适,现在用却没有半点问题,还是穿丝绸的衣服对身体好。”

  唐瑾就换上了丝绸的睡衣。

  不只是丝绸的睡衣,就是炕上的单子,和身上盖的单子,现在也换成丝绸的了。

  换好衣服,睡好以后,唐瑾感叹一声,丝绸的东西就是比普通的衣服好,穿着舒服,听说还有帮助睡眠的效果。

  可是不管丝绸的衣服有多少助眠的效果,唐瑾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怕老爷子询问怎么不睡,并不敢翻来覆去的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偶尔的翻一下身。

  可能是因为光明正大的向外人说了自己的特殊,心绪有些失常。才这样吧。

  过了一会,老爷子问他:“怎么,睡不着?”

  可见安静的躺着还是瞒不过人,唐瑾回应着:“可能是下午睡多了吧,晚上一时睡不着。”

  唐老爷子在黑暗里的脸上带着笑,给唐瑾说起了一事:“记得给你求佛珠的那个龙涎寺吧?”

  “记得啊,那个怎么会忘,怎么啦?”唐瑾询问。

  “那边附近有一个龙岩寺,岩石的岩,是一个真正的名寺。相传是唐德宗所建,传承了五百多年了。”唐老爷子说着。

  “咦?有这样一个寺吗?我不知道啊。”唐瑾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