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放到明天下午,然后她想到霍多宾姐弟,又把信放回她的外套里面,再将下摆粗略缝上。
星期一她五点钟就起床了,整个上午她都紧张地工作,好在半天外出假之前把所有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希望他们能找到替代她的人,她原想自己走后,卡罗琳夫人
可以再雇一个女仆。但昨天巴斯科姆太太提过,曼宁太太“招帮工”的广告三个星期以来连一个回复的人都没有。“都怪战争,该工作的女孩们都跑去参加皇家海军妇女服
务队或陆军运输勤务去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追当兵的。”
才不是呢,艾琳心想,脱下身上的制服,穿上她来时的衬衫和裙子。她从外套衬里中取出信封,把信拿出来,摆得像是匆忙之间扔下的,再穿上外套。这时有人敲门。
“艾琳?”乌娜叫道。
哦,又怎么啦?艾琳打开了一道门缝。“怎么啦,乌娜?”
“夫人在客厅,她想见你。”
艾琳无法告诉乌娜她马上要离开,这时她应该刚读完妹妹来信,正忙着打包离开,因为忧心如焚,才没告诉任何人。她只得去看看卡罗琳夫人想要什么,可能只是又一
批长满虱子的尿床小鬼。她想着,换回了她的制服,匆忙跑向走廊。可能是她又决定工作人员应该学会使用高射炮,不管是什么,今后她都不用听了。她再也不必站在那儿
,合着双手,垂着眼睛,接受命令式地问:“你找我,夫人?”
“你找我,夫人?”她问道。
“是的,”卡罗琳夫人冷冷地说,“富勒小姐刚来看我,昨天她在妇女协会开会期间,有人偷走了她的戴姆勒车的车标和门把手。”
“她知道是谁干的吗?”艾琳问,尽管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她看到其中一个坏蛋拿着东西逃跑,就是阿尔夫·霍多宾,这种不光彩的行为不能放任下去。天知道,可以说,我很愿意尽我所能,但我不能让罪犯待在庄园
。”
“我会让阿尔夫把东西退回去的。”艾琳说,“就是这件事儿吗,夫人?”
“还有,钱伯斯太太今天下午要来,她还会带三个孩子来,其中两个原本是要送到加拿大的,但他们的父母觉得北大西洋太危险了。”
确实如此,艾琳想到了贝拿勒斯城号,这艘船在9月份被鱼雷击中,400名疏散人员与船一起葬身大海。
“钱伯斯太太向我保证说,他们都是非常乖巧的孩子。”卡罗琳夫人说。艾琳怀疑,即使他们是,跟阿尔夫和宾妮待上三天,天使也能变成爱逃学、扔石头、偷配电器
的小流氓。
“你需要为孩子们准备折叠床。”卡罗琳夫人说,“我今天下午不在,我和菲茨休·斯迈思太太在纳尼顿有本土防御会议,所以你需要在钱伯斯太太到的时候帮她填写
文件,她3点钟到。”
艾琳想,这是你最后一次让我在半天外出假里干活了。“是的,夫人,还有别的事吗?”
“告诉钱伯斯太太,很抱歉我不在。”她一边说一边套上手套,“哦,你把孩子们安顿下来之后,要把这个皮棉撕成条状再卷成绷带,我承诺过明天要弄好,给我的圣
约翰救护车会议准备的。告诉塞缪尔斯把车开过来。”她拿起包,“你可以走了。”
正有此意,艾琳想,她跑下去给塞缪尔斯传了话,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解开制服,乌娜就出现了,告诉艾琳钱伯斯太太正在楼下,还带着三
个孩子。“肯定弄错了,”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不可能在这儿,对吗?”
“很不幸,是他们,夫人已经走了吗?”
乌娜点点头说。“我们怎么应付得了更多的孩子?”她哀叹道,“我们已经有这么多了!”
而且,乌娜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填住宿接纳表。艾琳瞥了一眼手表,两点半,孩子们还有一个小时才会放学回家。她想,我已经给她和巴斯科姆太太带来够多麻烦了,至
少我可以在离开之前把新的疏散儿童安顿好。“在儿童室多铺三张折叠床,”她说,“我会和她谈的。他们在哪里?”
“在晨室,我们三个人怎么管得了三十二个孩子?”
是你们两个,艾琳暗自纠正,她赶紧赶到晨室。卡罗琳夫人只需要努力找个新女仆就好了,或者亲自为她一直挂在嘴上的战争尽点力。她打开了晨室的大门。“钱伯斯
太太,夫人让我……”
西奥多·威利特站在那里。“我想回家。”他说。
《邦妮和克莱德》,又名《雌雄大盗》,被视为美国新电影标志的经典黑帮片。
现代学者为第一部 威廉·莎士比亚剧本合集的命名,作品集以对开本形式印刷,共包括莎士比亚的36部作品。
萨尔特伦渔村 1940年5月29日
他已经错失了良机。
内维尔·张伯伦提及希特勒时说/1940年4月5日
“你说什么?”迈克(迈克尔此时的化名)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车昨天就来了,”女孩说,“一般星期二和星期五来。”
今天是星期三,29日,就是说迈克已经错过了撤退,晚了三天。
“以前每天都有,”她说,“但从开战以后……”
“但是星期五就是31号了,”迈克快崩溃了,“先得有车才行啊。”到时候英国军队都撤离完了,那他就错过整个事件了。“拉姆斯盖特呢?去那儿的下一趟班车什么
时候开?”
“恐怕也是星期五,”女孩回答,神情很是沮丧,“你看,就是同一辆公共汽车。”她小心地退了一步,这时迈克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大喊大叫。
“对不起,”迈克说,“只是,我今天下午本来应该在多佛做采访的,眼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去了。离这儿最近的火车有多远——我的意思是,火车站?”如果附近的村
庄有,也许他可以走路去。
“八英里,”女孩说,“但是从战争开始后,那里就再没有客运列车了。”
当然了。“那车呢?”他问,“村子里有没有车可以租——我的意思是,雇用?或者说,我能不能出钱请人开车带我去多佛?我可以付……”哦,上帝,1940年租车的
市场价是多少?“五英镑。”
“五英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一直都听说美国人很有钱。”
给得太多了。“我不是有钱人,只是我今天得赶到那里,真的很重要。”
“哦,或许波尼先生能用他的货车带你去,但我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回来?”
“他昨天到霍克赫斯特买公牛去了,”她解释道,“也许要留下来过夜,他不喜欢在灯火管制时开车。我去问爸爸,稍等。”她跑上楼梯,边走边回头挑逗地瞥了他一
眼。“爸?”迈克听到她说,“波尼先生从霍克赫斯特回来了没?”
“没有,你在跟谁说话,达芙妮?”
“一个美国记者。”
剩下的谈话迈克就没有听到了。一分钟后,达芙妮跑下楼。“爸爸说他没回来,但他今天早上应该就会回来。”
“这里其他人有卡车,我是说,货车,或者别的车吗?”
“格兰杰医生有一辆,但他不在,去诺里奇他妹妹那儿探亲了,牧师也响应号召把自己车上的轮胎捐了。”达芙妮皱起眉头,冥思苦想。“而且,因为汽油配给,我—
—哦,芬特沃思小姐来了。”她说,这时,一位身材瘦削、头发乱蓬蓬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是我们的邮局局长,也许她会知道波尼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可惜她也不知道。“波尼要是回来了,你可以把这个交给他吗?”她一边问一边递给达芙妮一封信。达芙妮把信和其他几封信放在一起,搁到了吧台后面。芬特沃思小
姐走了出去,和一个刚进门的老头儿擦肩而过,老人家的牙齿都掉光了。
“汤普金斯先生肯定知道,”达芙妮说,“汤普金斯先生,您知道波尼先生几时回来吗?”
汤普金斯先生嘟嘟囔囔了几句,迈克一句也没听懂,但显然达芙妮听懂了。“他说,波尼先生说打算天一亮就往回赶,到这里估计九点或者九点半的样子。”
九点半,然后开到多佛至少还要两个小时,这么说,中午之前就能赶到多佛,如果波尼不用先把才买的公牛安置好,再挤挤牛奶或者喂喂鸡什么的话。
“嘿,你等的时候,我给你泡一杯好茶吧,”达芙妮说,“你可以跟我讲讲关于美国的一切,你说你来自奥马哈,是吗?那是在俄亥俄州?”
“内布拉斯加州。”迈克心不在焉地回答,犹豫着是应该往村北走,还是搭顺风车,或者原地等着好一点。
“西部荒原?”达芙妮问,“那里有印第安人吗?”
印第安人?“现在没有了,”他说,“多少?”
“你认识黑帮吗?”
女孩显然不是历史学家,对美国的印象在她脑子里混成了一锅粥。迈克不得不转移开话题:“不认识,不好意思,达芙妮,每天有多少辆车会经过这里?”
“每天?”
“算了,”他说,“我还是喝茶吧。”
“哦,好呀,你可以跟我说说所有关于——你刚说是从哪里来的?内布拉斯加州?”
是的,但是多亏丹沃斯改变了我的日程安排,我都没有时间研究内布拉斯加,所以我对它一无所知。当然,达芙妮也不了解,但最好还是避开这个话题。“你何不跟我
讲讲这个村子的事呢?”
“恐怕没有什么可说的,这地方啥事儿没有。”
就在离这里不到五十英里的地方,英国和法国的军队被德军逼上了绝路,一支临时组织起来的船队正赶去救他们,救援成功与否决定着整个战局,而女孩却对此一无所
知。
迈克觉得自己不该感到惊讶,大撤退的消息到撤退收尾的时候才会见报,而撤退发生时唯一知道此事的,只有那些从地平线上目睹敦刻尔克硝烟弥漫的人,或是那些看
到火车上满载归家伤兵的人。
萨尔特伦渔村没有火车站,但却有码头。让迈克吃惊的是,“敦刻尔克小艇会”居然还没到这儿。这群人在海峡沿岸来来回回,征用渔船、游艇和汽艇,去多佛组建船
队,接回滞留的士兵。
“我猜你肯定去过很多令人神往的地方,”达芙妮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茶,“看到了战争的方方面面。是什么驱使着你要去多佛?战争吗?”
“是的,我正在为我的报纸写一篇关于沿海入侵防御准备的报道,萨尔特伦渔村准备得如何?”
“准备?我不知道……我们有地方民兵……”
“他们都干些什么?晚上在海滩巡逻?”
“没,他们也就操练操练。”她低声说道,“还有就是坐在这里吹嘘他们在上一场战争中做了什么。”
所以不管昨天晚上是什么干扰了传送点的开启,反正不是地方民兵。“你们有海岸巡逻员吗?”迈克问。
“只有格兰杰医生。”
这时,从汤普金斯先生桌子那儿传来一串难以理解的音节。“他说什么?”迈克问达芙妮。
“他说我们的小伙子们绝不会让希特勒得到法国。”
是的,好吧,希特勒现在人就在法国,已经拿下了布洛涅和加来,正打算攻占巴黎呢。
“爸爸说,我们的小伙子们会让希特勒夹起尾巴逃回柏林,”达芙妮说,“他说我们将在两个星期内取得胜利。”
难道就没人看到大难已经临头了吗?迈克想,就像珍珠港,线索、预警都不少,可直到袭击发生,人们还是几乎毫无防备。人们也没有预见到世贸中心、耶路撒冷事件
,或疫病的大流行。在圣保罗大教堂,一名恐怖分子胳膊下夹着炸弹走进去,炸毁了整个大教堂和半个伦敦,而前一天人们还在对圣保罗大教堂的礼品店销售印有名画《世
界之光》的T恤合适与否争论不休。
不过,对于信息滞后,至少这里的人们还有借口说,法国传来的消息经过了严格的审查。但是,英国参战已达八个多月,在这期间,希特勒横扫半个欧洲,就像小刀切
黄油一样轻而易举。敦刻尔克就在海峡对面,按理说他们该感受到大军压境的压力才对。
但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在接下来的一小时,进来的人,不管是农夫还是渔民,除了讨论天气,对其他都漠不关心。达芙妮唯一感兴趣的话题就是美国电影明星。“我猜
你肯定见过不少明星,因为你是个记者。你见过克拉克·盖博没有?”
“没有。”
“哦,”她说,语气比刚才迈克告诉她没有印第安人时还要失望,“他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明星。”之后便喋喋不休地跟他聊起上个星期看过的一部电影,整个故事情节
有间谍、失忆症,还有如何漫长而艰难地寻找失去的爱情,等等。“他年复一年地寻找她,”达芙妮说,“浪漫极了。”
与此同时,就在多佛,英国皇家海军正把小船编组成队,业余水手、明轮船船长和渔民们正在志愿报名驾驶这些船,迈克想。而我正在错过这一切,而且也不可能回牛
津再穿越一次。一旦历史学家进入了一个时间定位,他们就无法再次进入。这倒不是丹沃斯过度保护的措施之一——这是时空旅行的规律,是早期的旅行者经过惨痛的教训
后总结出来的。28号的夜晚和如今的29号将永远是他的禁区。
迈克想,也许我可以先完成剩下的任务,再回过头完成前三天的任务,不过丹沃斯绝不会答应的。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他在28日的最后期限——称之为最后期限
是有原因的——到来时还留在此地,他就会成为一个历史中已经故去的人,况且,如果再去试的话,出现的滑移可能更多。
9点,9点半,直到10点,还是没有波尼先生的半点踪影。我可经不起在这里干坐上一整天,迈克想,他告诉达芙妮他要去村子周围看看。“哦,但我肯定波尼先生很快
就会回来了,”达芙妮说,“他一定是出发得晚了些。”
得赶紧了,迈克想。他告诉达芙妮,自己需要采访一些当地其他人,了解他们为入侵做的准备。他让达芙妮答应,如果波尼到了就想办法通知自己,然后就离开了小酒
吧。这里肯定有人有什么交通工具吧。这是1940年,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不是1740年。肯定有人有车,或者是船,尽管他并不喜欢从海峡出去的主意,海峡里到处是水雷和U
型潜艇。参与撤离的有七百多艘小艇,其中六十多艘沉没了,不是彻底没招儿了决不能坐船。
胡同、花园,每个犄角旮旯他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就连自行车都没瞧见。再说多佛那么远,也没办法骑车去。他走上码头,那里有三位渔民,包括掉光了牙的汤普
金斯先生,他们正在闲聊——还能有什么——天气而已。“看起来很糟糕。”其中一人说,烟斗还含在嘴里。不晓得汤普金斯先生嘟嘟囔囔说着什么,身上鱼腥味很重的另
一位渔民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需要去多佛,”迈克说,“哪位能开船送我过去吗?”
汤普金斯先生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窝阔不香曲闹边。”
由于他在说话时摇了摇头,麦克将之理解为拒绝。“你们呢?我可以付钱……”他犹豫了一下,三英镑显然太多了。“十先令。”他说。
这次显然又太少了。汤普金斯和那个鱼腥味的人立刻摇了摇头。“风暴要来了。”吸烟的人说。
在整个撤离的九天里,这个海峡一直“像水池一样平静”,但迈克又不能这么说。“我付你一英镑。”
“不,小伙子,”那个鱼腥味的人说,“海峡太危险了。”
显然这三人都不会去敦刻尔克。必须找别的人,他开始沿着码头往下走。“哈罗德或许可以带你去。”吸烟的人从背后叫住迈克。
“哈罗德?”迈克一边问,一边往回走。
“对,哈罗德中校。”他说,那个浑身鱼腥味的人也点点头。
一名海军军官!很好。他应该知道怎么避开U型潜艇和水雷。“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曲‘琼夫人号’那儿,”汤普金斯先生说,“塔载那工作,是灾克能光灰来。”
迈克转向吸烟的那个人。“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的船叫什么名字来着?”但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汤普金斯先生就说:“金飞人,”他指向码头,“它舅钉载麻
头哪滨。”
只有上帝能听懂这老头在说什么,但码头排列的船没有那么多,名字应该都印在船头。他对三人的帮助表示了感谢(尽管非常有限),然后沿着码头一艘艘地看过去:
“万寿菊号”“玛格丽特公主号”“鹪鹩号”。这些名字听起来毫无无敌舰队的霸气,而且也没有像“和风号”“基蒂号”“日光号”“微笑常在号”等,出现在参与过史
上最大规模撤退的游艇、驳船和渔船的名单中。
希望那些船的情况比这些好。眼前的这些船,大多年代久远,毫无近年来刮擦或油漆过的痕迹。其中一艘叫“海灵号”的马达零件甚至就散落在甲板上,显然不会去敦
刻尔克。但其他几艘却大有可能,毕竟沿海每个村庄的船都参与了。真希望他有时间记下那些参与了撤退任务的小艇名单,这样他就知道眼前这些船哪些参与过,又有哪些
平安归来。名单上面打有星号的就是沉没了的船,如果他没有浪费整整一天的时间等着见丹沃斯,他就会知道哪艘是哪艘了。
他走到码头的尽头,没有“金飞人”,也没有“琼夫人”,他开始往回走。“喂!”有声音传来,迈克抬起头,看到栏杆旁倚着一个老头儿,戴着帆船帽,站在一艘大
概四十英尺长的汽艇上。“叫你呢!你是从敦刻尔克小艇会过来的吗?”
“不是,”迈克说,“我在找一个叫哈罗德中校的人。”
老人露出了笑容,幸好,还有牙齿。“我就是哈罗德中校,你一定是海军部来的,为我的任务而来,我还以为永远都联系不上你们了呢,上船吧。”这就是哈罗德中校
?他已然七十岁了,难怪他没有收到海军部委任的消息。迈克盯着船头,寻找船的名字。在那儿,褪色太厉害,几乎无法辨认,是“简夫人”。
对于一艘船来说,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简·格雷夫人只当了九天皇后就被砍头了,这艘船看起来也用不了多久。船身上满是藤壶,几年都没有上漆的样子。“上船,
小伙子,”中校说,“跟我说说我的任务。”
“我不是从……”
“你站在那儿干吗?上来。”
迈克上了船,凑近了看,老人显得更加苍老了,帆船帽下毛蓟一般的头发雪白雪白的,却很润泽。他的手在敬礼,但因为关节炎而有些扭曲。“我不是从海军部来的,
”迈克急忙说,“我是……”
“我猜他们有一个新的战时部门专门负责发布委任命令,我在那会儿,皇家海军没有现在那么多部门,也没有那么多规章和要填的表格。如果在特拉法尔加海战那会,
需要像现在这样填完所有表格才能开战,纳尔逊爵士会怎么样呢?”
纳尔逊死在了特拉法尔加,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即使迈克插得上嘴,他也不能这样说。“有了这些文书工作,他们现在能把船从干船坞中开出来就算奇迹了。”
哈罗德中校说,“你知道下达这次任务花了多长时间吗?”不等回答,他又说道,“足足9个月!从战争开始后的第二天算起,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在以前我们那会,我早就
在海上了。那他们给了我一艘什么船?战列舰?巡洋舰?”
“我根本不是政府派来的,我是记者。”中校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为《奥马哈观察报》工作。”
“奥马哈,在堪萨斯州,是吗?”
“内布拉斯加州。”
“那你来萨尔特伦村干吗?”
“我正在写一篇报道,关于英国如何准备抗击入侵的。”
“准备!”中校哼了一哼,“什么准备?你去过海滩吗,堪萨斯人?那儿看起来就像该死的度假胜地,没有路障,没有坦克陷阱,甚至连铁丝网都没有。我向海军部投
诉的时候,你知道那里的小崽子们怎么说?‘我们在等总部的授权。’你知道我怎么说的吗?‘如果你等得再久一点,就该去问希姆莱了!’你会游泳吗?”
“游泳?”迈克一脸茫然,“是的,我……”
“在我那会,陛下海军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会游泳,从海军上将到下面的人。而今他们中有一半人从未出过海,他们整天坐在伦敦,打授权书。到这儿来,堪萨斯人,我
给你看样东西。”
“我来是想问你……”迈克刚开口,中校已经消失在舱口之下了。迈克有些犹豫,万一波尼先生回来了,而达芙妮又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可能又会错过一次去多佛的
机会。但他也需要搞清楚中校愿不愿意带他去多佛。如果他愿意的话,这将是最快捷的方式,而且还可以解决他上码头采访返回船只的难题。如果他们一直沿着海岸开,海
峡也不是那么危险。
迈克望向码头,三个老头儿还在那里闲聊。他们会告诉达芙妮自己在哪里的,如果她听得懂的话,他想着,跟着中校爬了下去。
舱内一片漆黑,迈克一时什么也看不见,只得摸索着爬下梯子,接着突然感到自己的一只脚踩进了水里。
希姆莱,历任德国纳粹党卫队队长、党卫队帝国长官、盖世太保首脑、警察总监、内政部长等要职,先后兼任德国预备集团军司令、上莱茵集团军群司令和维斯杜拉集
团军群司令。
牛津 2060年4月
朋友们,这里是哪个国家?
《第十二夜》/莎士比亚
此时光芒四射,明亮夺目,别说实验室,波莉连传送网上的褶皱都看不清了,眼前只有打开的传送点。她知道已经来不及让巴特利和琳娜向科林转告歉意了,但她还是
尽力一试。“告诉科林我走了,”她在光芒中大声喊道,“我来不及跟他说了,告诉他我很抱歉,还有谢谢他的全力帮助,没有他我根本办不到,等我回来就去找他。”但
太晚了,她已经穿越了。
地窖。一片漆黑,波莉只能依稀辨识出一堵砖墙和一道漆皮斑驳的黑门。两边都是墙,天花板很低,她身后有三级台阶,通向砖砌地窖的其余部分。地窖里面全是木桶
和货箱。通常情况下,地窖是个投放的好地方,但这可是大轰炸时期啊,地窖常被用作避难所。她站了一会儿,倾听着视线之外的动静,或鼾声,但什么都没听到。她悄悄
地推了推门,是锁着的。
精彩。她穿越到了一处锁着的地窖,而且,据她在黑暗中仔细观察,这里似乎已经被锁了很长时间。一个蜘蛛网从底部的门铰链拖到泥地上,上面还挂着几片枯叶。除
非有一扇窗户可以爬出去,不然她就得在这里待到传送点再次打开,然后让巴特利换个地方再试一次,希望丹沃斯先生在此期间不会取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