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波莉站在那里惊恐异常的样子,所以她决定和认识的那个飞行员私奔。当轰炸发生时,这个原因使得她一直待在杰明街,现在她决定当一名护士,因此还不知道改变
了多少其他的事件。波莉现在明白了轰炸过后那天早上为什么迈克在帕吉特百货商店外面会那么担心了。
现在迈克在去布莱切利的路上,他在那里做的事对于这场战争的影响,比玛乔丽在医院里当一个护士的影响更大。前提是杰拉尔德·菲普斯没有抢先一步搞砸一切。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现在发生的事和历史应该会有更多的差异,而不仅仅是警报在不该响的时候响了这么简单。迈克是对的,在历史上有很多先例,一个本该产生重大
影响的行动被取消了,比如出现在《每日先驱报》的填字游戏中的“奥马哈”和“霸王”,虽然它们并没有影响登陆行动。
但是那也是一个说明一个小小的行动可以带来如何巨大影响的例子。填字游戏中的几个词几乎破坏了多年的精心计划和一场有200万人参与的军事行动。如果不得不推迟
诺曼底登陆日,那登陆地点很可能会被泄露出去,等待登陆部队的将会是隆美尔的坦克。而造成这一切是因为粗心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因为少了一颗马蹄钉……”
那么,玛乔丽和哈迪两人行动的改变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杰尔拉德和迈克正徘徊在保守着这场战争最重要的秘密的地方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如果迈克能到那里
的话。仅因为他去过敦刻尔克不见得他能进入布莱切利庄园,时空穿越规则不允许历史学家靠近历史分歧点。
波莉又等了检索小组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回到里基特太太家,看看迈克是否来过电话。迈克没有打电话,艾琳回来之后,也没有他的消息。“你看见霍多宾在做什么
了吗?”波莉问她。
“没有,那儿没人。”艾琳皱了皱眉道:“我从门缝把地图塞进去的,迈克来电话了吗?”
“还没。他坐的火车晚点了,好像是因为一列军队火车还是什么的。”
波莉掩藏不住焦虑,艾琳问道:“今天没有火车被炸毁吧?”
“没有。”伦敦没有遭到袭击。
“布莱切利呢?”
“我不知道,但是布莱切利庄园没有任何伤亡的消息。来吧,该吃晚饭了。晚餐是里基特太太星期日晚上的‘冷斋日点心’中的一道。”
今晚是切舌片和荨麻沙拉。“不吃了,我弄到配给册了。”艾琳看了一眼说道。“等迈克找到杰拉尔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我快等不及了。一定是火车上有人知道杰
拉尔德在哪里,迈克跑去找这个人了,所以才没给我们打电话。”
正当波莉要去诺丁山门站排练的时候,迈克终于打来了电话,但只是说他到了。他还没离开车站。听起来他很着急。他告诉她们,等他知道杰拉尔德在哪里之后,他会
再打电话的,波莉没来得及提醒他注意安全,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但如果问题是时间滑移增加,迈克要是能影响事态发展的话,他就去不成布莱切利庄园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跟自己说,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到《可钦佩的克莱顿
》和《玛丽·罗斯》的排练上。
剧团排练的最后一个星期,戈弗雷爵士心情很不好。“停,停,停!”他对薇芙喊道,“在欧内斯特进来前,你就说了‘欧内斯特来了’,再来一次。从‘爸爸,我们
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里开始。”
他们又从头开始。
“停,停,停!”戈弗雷爵士生气地斥责道明先生道:“你怎么就记不住?这是一出喜剧,不是悲剧。第三幕结尾,你从这个岛上获救。”
“是被一个王子救的?”布莱福德太太的小女儿特洛特问道。
“不是,是被一艘船救的。按照作品中写的进程,是在战争结束的时候获救的。”
特洛特说:“我觉得应该写是王子救了他。”
“按照原著的接着来。”戈弗雷爵士吼道,“再来一次。从‘欧内斯特来——’这里开始。”
“戈弗雷爵士,”莉拉打断道,“你一直在说这是一出喜剧,但是最后为什么玛丽夫人和克莱顿分开了呢?”
“是啊,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呢?”薇芙说道。
“因为他们一个是男管家,一个是太太。你和玛丽,”他瞪着波莉,好像这是她的错。“你们太年轻了,没爱过什么人,因为社会阶层、年龄、环境的原因,不能跟他
在一起,但是我告诉你,有时情侣之间会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如果不是非得要他们分开,”薇芙说道,“在一起的结局会更浪漫。”
“就像我跟特洛特说的,按照原著来。”戈弗雷爵士说道,“再来一次,从头开始。我们一定要把这段戏死磕下来,我们一定行的。除非纳粹德国的空军先找到我们。
”他看着天花板。“今晚的轰炸好像有些晚了。”
德国轰炸机来得确实有些晚,但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还炸毁了伦敦的一些重要设施。戈弗雷先生第二天晚上读的《泰晤士报》里没有提到有防空漏洞和捕获的间谍,
迈克也还是没有消息。
星期二艾琳收到一封信。“是迈克寄来的吗?”波莉问道。或许他打算写信,不打算打电话了。
“不是,是古德牧师写来的。”艾琳笑着说道,然后拆开了信。“哦,天哪,他说他要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但是他也不确定是否属实……”
“什么不确定?”
“他说卡罗琳夫人的儿子死了,德内维尔勋爵士才刚刚……”
波莉说道:“读一下信。”
“‘亲爱的奥莱利小姐,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卡罗琳夫人的儿子在11月13日牺牲了。’”
如果牧师说的死亡通知是真的,德内维尔勋爵和他的儿子就是先后牺牲了。
“‘他的飞机在柏林上空被击落,’”艾琳继续读道,“‘就在执行轰炸任务的时候。’”
这会是历史差异吗?波莉心想,一股寒意涌向她。是否原本应该只有儿子牺牲,而父亲没有。
“‘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艾琳继续读道,“‘在德内维尔勋爵牺牲后不久就发生了这件事。’”
所以并没有出现矛盾之处,毕竟,这只是一个可怕的战争巧合,她应该放宽心,但那天晚上彩排完之后,当波莉和艾琳起草准备登报的写给检索小组的信息时,她在报
纸上看到了可能是个矛盾之处的地方。第二天早晨,她告诉艾琳她得提前上班去整理一下货架,实际上是去威斯敏斯特教堂看看是否它被炸了。
那里的确被炸了,亨利七世的小礼拜堂、都铎王朝的窗户和小修道院与她之前准备时读到的情况相吻合。你没有改变历史,她告诉自己。由于时间滑移增加,传送点并
没有开启。所以检索小组才不在这儿,如果迈克说对了,他们现在就在帕吉特的废墟下。
三名遇难人员是女保洁员,不能说明那个坑里没埋着其他的尸体。或者在她的传送点所在的位置对面的废墟里。她被困在霍尔本站的那晚,检索小组可能就来找过她了
。就在伞投水雷爆炸时,他们可能离开她的传送点来找过她。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哪里。比如玛乔丽。如果空袭预警员没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去杰明街的
废墟里找她。
或者检索小组在去她的传送点的路上就死了,就在她去汤森兄弟百货公司那里的路上看到的那辆烧毁的汽车里,也可能是在去拜克伯里或奥平顿的路上。
或者,如果科林在发现滑移越来越厉害的时候,跟在波莉后面来了呢?他答应过要来救她的。如果科林跟着她去了帕吉特呢?他会不会在去牛津街的路上被空袭炸死了
呢?
别胡思乱想了,她告诉自己,他不会让自己就这么送命的。此外,他来到这里,他的年龄也赶不上我。
她立马想,她是不是见过科林——下班后在牛津广场的电梯上,他在一群士兵中,在诺丁山门站下车,登上了区域线月台。
那人不是他。她看到的那个士兵讲着流利的法语。电梯上的那个人有着和科林一样的茶色头发和灰色的眼睛,但是当他看到波莉在看他时,他冲波莉笑了笑,一点都不
像科林那种坏坏的笑。他比科林的年纪也大多了,他至少三十岁了,波莉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是科林,但是在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一个十七岁、看起来像科林的人走下火车时,波莉正在排练救援的那一幕,她走到中线停下,望着那个人,直到戈弗雷爵士说“我们排练的是《可钦佩的克莱顿》 ,不
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她才缓过神来。
“怎么了?抱歉……我还以为看到熟人了。”
“这场拙劣的戏都排了两个晚上了。”戈弗雷爵士抱怨道,让他们直到排练清楚为止。
在回家的路上艾琳问道:“你确定迈克一切顺利?”
“是啊。”波莉撒了个谎。
“我肯定他很快会给我们打电话的。也可能是他还没找到房间。
或许是很难找到不被偷听的地方打电话。
或是他询问杰拉尔德的事儿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正被留在那里接受盘问,波莉心想,但是她没有时间去担心了。演出定在星期五,汤森兄弟百货公司的顾客又很多。
圣诞节购物的人潮要来了。
迈克刚走,波莉就问斯内尔格罗夫小姐汤森兄弟百货公司是否计划在假期雇用更多的人手,在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波莉告诉女主管,艾琳刚在帕吉特丢了工作。斯格
尔格罗夫小姐当场雇用艾琳来三楼帮忙,第二天艾瑟尔被炸弹炸死了,她还和波莉一起聊过《ABC铁路旅行指南》和飞机,所以斯内尔格罗夫小姐不得不把艾琳调到图书部。
尽管她们不在同一层工作,艾琳还是对能够在不会被炸的商店里上班心怀感激,而且工作地点有这么多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书也让她开心;对于为什么迈克还没打电话,她
也坚信是有合理的解释的。
艾琳是唯一感到高兴的人。剧团对这出戏很是紧张不安,虽然说现在空袭只是偶尔发生,但所有人都因为缺少睡眠而心惊胆战,脾气暴躁起来。或者因为他们的确是这
样性格的人。在头几个星期,空袭的声音都成了人们生活中的背景音乐了,人们都忽略了这个声音,现在每天晚上都听不到这样的声音了,人们都在讨论“它们”还会不会
来、什么时候来,或者以什么可怕的新形式来——像是在拆除炸弹的时候,会有延迟爆炸的炸弹被引爆,或者有磁性炸弹在手表靠近时爆炸——大家讨论着该怎么办。
但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可怕的故事。牧师的妹妹在她的玫瑰园发现了一截被炸断的胳膊;和莉拉一起跳舞的一个男人被飞过来的玻璃弄瞎了眼睛。每个人都知道有
人遇难了,难怪每个人都神经紧张。
天气一直不好——迈克走了之后一直在下雨——一天天日子也让人烦闷。“好像黑暗正在全面包围着我们。”拉布鲁姆小姐在去诺丁山门站的路上颤抖着说道。
的确如此,波莉心想,虽然地铁站很拥挤,充斥着受潮的羊毛的刺鼻气味,但她很高兴能进入这样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他们在诺丁山门站的底层大厅上演了《可钦佩的克莱顿》。首演很顺利,除了第二幕结束救援船到达的时候出了一点儿小意外。西姆斯先生本
应该抬起头来,怀疑地问道:“我听到的是枪声吗?”不过,他不得不喊出这句话以盖过震耳欲聋的防空火炮的声音。观众沸腾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先生喊道:“你是聋子
吗?”
西姆斯先生觉得十分尴尬。
“一派胡言!”戈弗雷爵士穿着卷起裤腿的裤子,还有帆布鞋,这套衣服是拉布鲁姆小姐找的,他在中场的时候对西姆斯先生说:“不过也挺有意思,你明天看看能不
能把它演到戏里头。”
剩下的演出没有发生意外。“你和戈弗雷爵士在一起简直太好了。”拉布鲁姆小姐热忱地对波莉说道。
“可以鼓舞士气。”维文太太道,“很遗憾,我们只能演两场。或许我们可以安排在其他舞台演出。”
戈弗雷爵士看上去吓坏了。
“这样不行,”波莉马上接道,“我们没付版税,所以只可以演两场。”她撒了个谎。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维文太太说。戈弗雷爵士低声道:“漂亮的姑娘,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星期六晚上的演出很顺利。幕布后,特洛特举着一块写着“落幕”的牌子随着帷幕落下,全体演员鞠躬,观众们都起立给他们鼓掌,维文太太把台上的所有人聚在一起
,送给戈弗雷爵士一本詹姆斯·马修·巴里的《戏剧全集》。
戈弗雷爵士对波莉轻声说:“特洛伊人就是这样,被这些奸诈的礼物毁掉了。”
波莉觉得爵士也在劫难逃。“有一个好消息!”维文太太说,“我和伦敦交通局局长见了面。他同意让我们在其他地铁站圣诞周上表演。”
“但是版税的问题……”波莉说。
维文太太说:“不演《可钦佩的克莱顿》 ,我们演一个圣诞节的剧本。”
“《彼得·潘》!”拉布鲁姆小姐喊道,“这个主意太好了!里面有一幕我很喜欢,那一幕温迪问彼得·潘:‘孩子,你为什么哭?’然后彼得·潘回答道……”
“不行,不能是《彼得·潘》。”维文太太打断了她的话。“应该演查尔斯·狄更斯的《圣诞颂歌》!”
“这个不错,”牧师说道,“它所传达的希望和慈善,是这个时代迫切需要的。”
“戈弗雷爵士会诠释出一个生动形象的斯克鲁奇!”拉布鲁姆小姐大声说道。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至少它不是巴利写的。”戈弗雷爵士对波莉小声说,解除警报的声音响起后,他们都回家了。在路上,艾琳说道:“这出戏所有的女性角色都不是很重要,这样一来
挺好。当迈克找到杰拉尔德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容易地把你换了。”
如果迈克现在找到了杰拉尔德,波莉心想,如果他没被关在塔楼里,被当作德国间谍等待审判的话。
波莉没有去伦敦动物园等待检索小组,而是按照他们登在报纸上的每个广告,派艾琳独自去等,这样波莉就不会错过迈克的电话了。艾琳并不介意这么安排。“我会带
上西奥多,”她说道,“他早就想去了,动物园没遭受空袭吧?”
“有。那里遭受了十四枚高爆炸弹的袭击,但不是在今天。”
“好。如果迈克找到杰拉尔德,想让我们去布莱切利,那就在大象那儿找我。谢天谢地,我不用在家吃晚饭了。我去西奥多家吃。”
迈克没有打电话,艾琳三点钟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吗?”波莉问道,“动物园那边怎么样?”
“很不好。检索小组不在那里,动物们也都不在了。几乎所有的动物都被转移了,包括那些大象,西奥多想看大象了。我们在那里待了十分钟后。他决定回家。我把他
带回家之后,他妈妈出去了,所以我没留下吃晚饭。”看上去艾琳快要哭了。“现在我要吃点儿里基特太太那可怕的寒食小吃了。”波莉说道:“不,你不用吃那个,我也
觉得它难以下咽。剧演完了,今晚也没有排练了。迈克打来电话后,我们就去霍尔本站的餐厅吃三明治去。”
“如果他没来电话呢?”
“我们等到七点——他会想到那时我们已经动身去诺丁山门站了——如果他没打,我们就走。你等的时候,可以想想是要点芝士的三明治还是鱼酱的。”
“我两个都要。”艾琳很高兴,她坐在走廊上,看着《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个位置方便听到电话铃声。波莉熨了熨衬衫和短裙准备去上班,她还是担心迈克不会打电
话来。她还担心着检索小组、科林、她的穿越最后期限,还有历史中的矛盾之处。
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搞砸,她坚定地告诉自己,这些事是互相矛盾的。如果是越来越严重的滑移使得传送点没办法打开,你就没办法改变历史,检索小组也没办法通过
,他们不可能埋在帕吉特的废墟里,也不可能埋在你的传送点。到时候他们来了,传送点肯定会再次开启,你就没输掉这场战争,也不用担心最后期限了。你可以担心其中
的一个事情,但不能同时担心所有事。
除非它们是相关的。除非滑移的增加是因为他们改变了历史,整个网络会确保其他的历史学家不会使矛盾之处越来越大。
不行,这样行不通。在迈克救出哈迪之前,滑移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波莉参加伦敦大轰炸之前就这样了。甚至在杰拉尔德去布莱切利之前就这样了。这不可能是她之前
的行动所导致的,欧洲胜利日之后,她就从牛津回来了。还有艾琳那时候……
“七点了。”艾琳上楼来了。
波莉坚持要再等半个小时,之后她们就去霍尔本站,她们请拉布鲁姆小姐帮她们记下所有的留言,同时答应去霍尔本站的路上给《圣诞颂歌》中过去的圣诞之灵的王冠
找一根合适的蜡烛。
“还要给现在的圣诞之灵找一件绿色的毛皮衬里的斗篷。”拉布鲁姆小姐补充道。
“如果我有一件绿色的毛皮衬里的斗篷,我宁可自己穿。”艾琳走到的时候说道。“我的外套连这种天气一半那么冷都抵御不了。黑色衣服太难看了。”
“每个人都穿黑色的。”波莉呵斥道,“现在在打仗,大家都没有新的外套。我们都在努力着。”
“我没有……”艾琳说,迷惑不解地看着她。“我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很抱歉,”波莉说,“只是……”
“你在担心迈克,”她说,“我知道。他知道你在忙这个。他可能不想打电话让你分心。”
让我分心?波莉心里满是苦涩。
“我相信明天他会给我们打电话的。”艾琳挽着波莉的胳膊,在去霍尔本的路上,艾琳喋喋不休地说着演出有多完美,自己有多饿,还有关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事。
“如果我真的见着她,那岂不是太好了?”战争期间她住在伦敦,在医院里当配药员。不过,她不会出现在地铁避难所里的。她莫名地害怕自己会被活埋。”
或许这种想法并不是那么莫名其妙,波莉想。她想起了在大理石拱门站的那晚。还有玛乔丽。
但是遗憾的是,他们没有机会碰见她。他们本可以得到她的帮助,波莉怀疑就算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可能也无法解决“打不开的传送点之谜”。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坐地铁上班。”艾琳说道,“如果她——到站了——如果她坐地铁上班的话,我们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见到她。”
她们下了地铁。
“我真心希望餐厅的排队时间别太长。”艾琳说着,穿过堵在一起的乘客,下到站台上,再穿过一群熊孩子,朝一群穿着急救护士队制服的年轻女人走去。
波莉停住了。
“走啊,我快饿死了。”艾琳向她招了招手。
一名水手经过,向着另一边走去。地铁开走之后,波莉转身沿着站台跟在他身后快步走过去,走到拱门的安全处时,她回头看了看。
艾琳跟在她身后,穿过急救护士队员,大声喊道:“波莉!”
波莉急忙穿过拱门,沿着隧道走到大厅,上了电梯。
“你要去哪儿!”艾琳追上了她,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觉得我看到了个人。”波莉说道。
“谁?阿加莎·克里斯蒂?”
“不是,一位历史学家,杰克·索尔金。”
“我还以为他在太平洋。”
“我知道,但是我发誓……”波莉说道。
她们坐电梯到了上边。波莉皱着眉头环顾着人群。“哦,不是他。”她说道,指着大厅远处的一个水手说。“真糟。”
“没事,”艾琳说道,“我们还可以去餐厅。”她走到电梯处打算回去。
“等等,我刚有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波莉说道,“我们去里昂街角餐厅那儿吧。”
“里昂?”艾琳疑惑地问。“为什么?”
“今晚那里不会有空袭。今晚的轰炸发生在布里斯托尔。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你可以给我讲讲‘什么谋杀案’的故事。”
“是《东方快车谋杀案》。”艾琳说道,“里昂有培根吗?有鸡蛋吗?”
那里两样都有,而且还有味道不像洗碗水的茶,和味道不像壁纸糊的布丁。
“那里是我吃过的最棒的餐厅。”艾琳在回家的地铁上高兴地说,“多亏你那时候以为看到了杰克。”
“你要给我讲《东方快车谋杀案》。”波莉说道。
“哦。好的。这本书写得很好。小说里的每个人都有犯罪动机。但你会想:‘凶手不会是他们所有人。不是这个人就一定是另一个。’但是它的结果是……我不想提前
给你揭秘。你想借来看看吗?我相信霍尔本站的图书管理员不会介意我多借几天的。”
波莉没有听她说话。她在想滑移和她们改变的历史。“艾琳,”她问道,“琳娜和巴特利有没有说过导致滑移增加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我不记得了。”艾琳说道,她们回到房间后,她递给波莉一张纸。“我照你和迈克的要求在这上面写下了我记得的一切。”
纸上潦草地写着:“G有雨伞,没给他们——巴特利工作控制台——琳娜在打电话——很生气。巴士底狱——琳娜说她知道第一个R·T。”
“R·T是什么意思?”
“法国大革命后恐怖统治时期的缩写。琳娜曾经在电话里跟这个人说不管是谁的传送点落到攻占巴士底狱时期,实验室都要调整。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生气了,她还说:
‘我知道,你原计划先去恐怖统治时期的。’但是她没有跟他们说任何关于滑移的事。”
不管是谁要去恐怖统治时期,实验室都把计划改了,所以那个人去了攻占巴士底狱的时候。在恐怖统治时期前发生了什么?”
“迈克被调整到敦刻尔克之前本应该要去哪里?”她问艾琳,“是珍珠港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是。他们改了他的整个计划。”
“他本来要去的地方还有哪儿?”
“我不记得了。索尔兹伯里,我觉得是那儿,还有世贸中心。我不是……”
她真的在听吗,波莉心想,想去摇艾琳一下。当然没听,就像你没听过杰拉尔德·菲普斯的话一样。
“迈克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艾琳说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