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前后就有三天了。所以,这件事前后不矛盾,另外,在战争期间有很多妇女与士兵私奔。意外事件的增加,只会使我们更难于改变历史。”
“但是如果情况并不是这样,如果我们确实能改变……”
“那么菲普斯就更不能待在布莱切利庄园了,我们越早把他叫出来越好,如果他还在那儿的话。如果他完成调查和准备工作之后就穿越了,他可能已经回去了。”
“我不这么想,”波莉说道,“他既然拿水溶性墨水开玩笑,这让我觉得他可能是来这里观察恩尼格玛密码的破译过程的。直到1941年5月,他们才俘获U型潜艇110号并
拿到密码本。”
太好了,迈克心想。杰拉尔德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随时可能改变历史,让盟军输掉战争,当然他也可能已经改变了历史。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传送点没有开启的原因,不
是因为迈克做了什么,而是杰拉尔德的错。
迈克内心的这种“小确幸”自然不能与艾琳和波莉分享。他只是告诉她们,他打算马上去布莱切利。
“我们不该一起去吗?”艾琳问道,“我知道杰拉尔德长什么样。我们两个一起去,找到他的概率会增加一倍。我们可以分头……”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你不必担心她惹人注意,”波莉说道,“在那里工作的女人比男人多。他们抄写截获的情报,操作计算机,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参与了解码过程。所以如果你担心艾
琳会太过显眼……”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迈克心想。“两个人会更加引人注意,”他说,“特别是如果这两个人都在四处窥探、问问题的话。”
“迈克说得对,”波莉说道,“在那里工作的人都受到严密监控。”恰恰是这件事无法让人放心。
“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去,那应该是我。”艾琳说道,“杰拉尔德认识我。即使我没看见他,他也能先认出我来。”
这倒对。“他也认识我。”迈克说道,虽然他这么说心里并不是十分肯定。“如果他们回复了我们的广告,我需要你和波莉一起去见检索小组。我比你行动起来更加自
如。一个男人独自去餐厅和酒吧不会引起注意的。”
“但是别忘了你是美国人,”波莉道,“美国人1942年2月才加入布莱切利。你觉得你能伪装成英国人吗?”
“我就是英国人。我是美国移民,记得吧?但是我怎么进去工作呢?进入布莱切利庄园需要许可,我没法通过背景调查。”
“杰拉尔德可以帮你。”艾琳道。
“有伪造的学校记录和推荐信。这肯定是他的调查之旅必须要做的事,伪造文件,好保证通过布莱切利公园的背景核查。我的背景就不行。”
“实际上你不需要在那里工作。”波莉说道,“我还得提一下,人们管那里叫布庄或庄园,而不是叫布莱切利庄园。也不称它布莱切利——布莱切利是镇的名字。布莱
切利庄园是镇外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庄园,那里是完成解码工作的地方。只有几个密码破译者住在那里,其他人都住在布莱切利或者周围的村庄里。”
“那我为什么要伪装呢?为什么我不能以记者的身份去镇上采访,说我正在写一篇报道呢?”
“因为他们被禁止和其他人说话。他们都签署了《官方保密协议》。如果违反,他们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此外,如果当局知道你打算写布莱切利庄园,他们会立即把
你抓起来。”
“我可以说我在做别的报道。”迈克说道,波莉摇了摇头。
“不行,只有人们认为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才会愿意跟你交谈。如果他们问你的工作是什么——当然他们可能不会问,你可以说你在陆军部工作。这是官方给情
报工作提供的掩护身份。”
“你怎么确定他们不会问我的工作是什么?”
“任何人都不能谈论自己的工作。在一个屋子里工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另外一个屋子里工作的人的姓名。”
那我怎么能知道杰拉尔德在不在那儿呢?迈克琢磨着。“要是杰拉尔德也住在庄园里呢?”他问道。
“他不会在那儿。那里住着的大多是像迪利·诺克斯和艾伦·图灵这样的顶级密码破译者。图灵是厄尔特拉行动中的计算机天才。”她打量着迈克。“你没有其他衣服
了吗?”
“没了,这是我最好的一身衣服。还是不行吗?”
“这一身好过头了。如果你要以密码专家——就是他们称为密码破译员的人——的身份去,你就必须打扮得像这个角色。别担心,我们会给你找到合适的衣服的。”
她所谓合适的衣服原来是一件二手的粗花呢夹克,在胳膊肘的地方打了补丁,一件破旧的羊毛背心,领带上有一大块油渍。
“波莉,你确定他们都穿成这样?”迈克怀疑地问道。
“没错,不过你这件毛背心可能太时髦了。”
“太时髦?”
“我们面对的可是一群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你会下象棋吗?”
“不会,怎么了?”
“战争开始时,英国没有足够的密码专家,所以,对于他们认为擅长解码的人,不论是干什么的,比如统计学家、埃及学家和擅长下象棋的,统统都招募来了。如果你
会下棋的话,你就能更容易跟他们搭讪。”
“我可以教你。”艾琳道。
“没时间了,”迈克说道,“我想明天就动身。”
“不,你星期天才能动身,”波莉说道,“这样才不会那么刻意。很多布莱切利庄园的工作人员都会在过完周末返回。而且我需要帮你准备一下。”
波莉说到做到,她告诉了迈克她所知道的关于布莱切利庄园还有厄尔特拉的一切,包括主要参与者的详细信息。迈克不禁在想,波莉是不是还在担心他会改变历史,虽
然他反复保证说不会。波莉还告诉了他几位密码破译员长什么样。
所以我不能和他们掺和到一起,他想。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以防万一嘛。他记下了波莉告诉他的名字:孟席斯、韦尔什曼、安格斯·威尔逊、艾伦·图灵。
“图灵一头金发,中等身材,口吃。迪利·诺克斯领导着密码破译的主要团队,他高高瘦瘦,抽烟斗。他常常陷入沉思而忽略周围的事物,甚至还往烟斗里塞过三明治
碎屑。哦,他还特有女人缘,身边经常围着年轻女孩。人们管她们叫迪利的女孩们。”
“迪利的女孩们?”
“是的。她们在破解密码的工作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她们每天在数百万行的代码中搜索,来寻找规律和特例。”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迈克问道。他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你没有在布莱切利庄园执行过历史研究任务吧?”如果她执行过的话,她就有一个穿越的最后期限
……
“没有。”波莉说道,“我考虑过去那里,但是在我做过一些预习之后,我决定还是去研究伦敦大轰炸,那可能更有意思一些。”
如果历史学家可以改变历史的进程,那就不是这样了,迈克心想。
星期天波莉和艾琳去车站为迈克送行,又最后向他交代了一些事。“庄园离市区很近,”波莉说道,“我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小心因为问路而引起怀疑。”
“我不会问路的,”迈克问她保证说,“我会找到一个可能去那里的人,下了车就跟着他走。”
“我不确定到这个时候了,这个项目是不是还叫厄尔特拉。‘厄尔特拉’的意思是绝密,最高级的军事机密,要不然1940年这个项目设立时就直接叫恩尼格玛了。而不
是……”
“它叫什么无所谓。我不会提起恩尼格玛或者厄尔特拉。我只是打算找到杰拉尔德,然后离开。”
“广播叫人开始上车了。”艾琳说,“也许你会在同一车厢遇到在那里工作的人,你可以问他们认不认识杰拉尔德,怎么和他取得联系,那样你就不需要自己去布莱切
利了。”
天哪,他可从没想过在火车上碰到那里的工作人员。“再跟我说说图灵长什么样。”他问波莉。
“金色头发,说话口吃。”
“迪利·诺克斯很高,抽烟斗。”
“像你一样一瘸一拐。艾伦·罗斯留着长长的红胡子,天冷的时候,他会在上面罩上蓝色的束发网。”
“在胡子上?”迈克说道,“你还担心我的模样太招摇吗?听起来他们很古怪。”
“确实古怪。”波莉说道,“哦,罗斯有一个儿子,年龄很小,罗斯旅行的时候竟然会给自己的儿子注射鸦片……”
“鸦片!”艾琳若有所思地说。两人都看着她,她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带霍多宾姐弟来伦敦时也能给他们打点鸦片,肯定会轻松许多。”
“是的,虽然我不知道罗斯的儿子是不是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波莉说道,“但是如果一个男人给了儿子鸦片酊,把他藏在行李箱里,你就可以确定那就是艾伦·罗
斯。”
我得离他们远点。“你瞧,我最好站到站台上去。”迈克说。
“等等。”艾琳抓住他的衣袖。“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迈克茫然地重复。
“罗斯的儿子?”波莉问道。
“不是,是沙克尔顿。当他在南极离开他的队员出去寻找救援时,他回来了吗?”
“是的,还带来了一艘船,把队员们都带回了家。他没有丢下任何一个人。”
“很好。”艾琳说,对迈克笑了笑。
“到了你就给我们打电话喔。”波莉说道。
“我会的。”迈克保证道,心想,如果我能到那儿的话。仅仅因为他去过一个历史分歧点并不意味着时空连续体会允许他接近另一个,特别是那种仅仅一个人就可能把
所有事情都搞砸的地方。他乘坐的火车可能会在中途被炸毁。又或者火车太拥挤了,根本上不了车,现在看来很可能发生这种情形。
车厢里挤满了人,但他还是挤上去了,在从牛津开过来的火车上,他甚至还找到了座位——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个车厢,车厢里没有长着金发、说话结巴的人,没有高
个子、抽烟斗的人,也没有被注射了鸦片酊的孩子。他挑的这节车厢里有5个士兵,还有2位老太太。他把包扔到行李架上——行李架上只放着棕色的纸包着的包裹,没有孩
子。然后他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他就后悔了。火车驶出车站之后,士兵们离开了隔间去抽烟,一个秃顶、戴着眼镜的男人——身穿着花呢,还穿着一件针织背心,这件背心比艾琳给迈克找的那
件衣服还破烂,洞更多——坐在迈克和门之间,伸开双腿。如果不让他挪开腿,迈克就出不去,但是迈克不想和他说话。
这个人头上没多少头发了,肯定不是图灵;头发也太短,肯定不是诺克斯,没有红胡子,但是他肯定在那个庄园工作。火车离开车站的时候,他拿出一本《数学原理》
,专心致志地读起来,根本没有理会迈克和两位女士。两位女士则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各种疾病。
“我的脚一直到脊椎的位置都特别疼,”戴着棕色帽子的女士说道,“格兰霍姆医生说这病是坐骨神经痛。”
“我的膝盖隐隐作痛,”另一位女士戴着黑色帽子,帽子上的图案是只鸟。“艾弗斯医生给我开了一个疗程的营养浴液,但是没什么用。”
“你应该去莱顿巴扎德的谢泼德医生那里看看。我的朋友奥利弗·贝茨说他看膝盖看得很好。我还没跟你说呢,她儿子上个星期来电话了。可怜的奥利弗,她非常担心
她的儿子会被派到危险的地方去。”
比如布莱切利庄园,迈克心想,假装看着窗外。布庄是一个比敦刻尔克危险几倍的分歧点,因为它涉及一个秘密,而秘密是时空连续体中最脆弱、最容易被改变的分歧
点。因为对于秘密而言,要保守它需要很多人共同努力,但是只要一个人一句粗心大意的话,就足以让秘密暴露。它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轻轻一碰就会触发。
哪怕只是问错了问题,或是问了太多的问题,或者直接把秘密说了出来。所以他必须注意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他植入的美国口音还没有消失,所以他必须记着说话的时
候干脆利落点,而且要用英式英语的措辞来表达。
火车突然停了下来。戴着黑帽子的女士紧张地望向窗外。“哦,天哪,千万可别是空袭。天黑之前能到布莱切利就好了。”
希望能够平安抵达布莱切利,迈克心想,希望是有运兵的火车耽误了他们,但是他们的车并没有开到旁轨上,过了一分钟,警卫过来为临时停车道歉,并且要求他们拉
下遮光窗帘。
“是空袭吗?”戴棕色帽子的女士问道。
“是的,夫人。”列车员说,“但是放心,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不那么认为,迈克心想,他听着飞机接近的声音,但什么都没发生。车没有开动,他们坐在那
里,迈克想起了波莉告诉他的关于她怎样影响女店员玛乔丽的事,他发现自己在想敦刻尔克,还有他做的除了清理螺旋桨之外的事,把那些油罐扔到海里,把狗拖到船上,
等等。他还把救生衣掉在水里了。它是漂到什么地方去缠在别的螺旋桨上了吗?那他推开的缠在螺旋桨上的尸体呢?而现在他要去的地方,只要犯一个错误、说错一个字,
就会……
火车猛地一晃,又开动了。女士们又继续讨论她们的病情了。“整个秋天我的膝盖都很疼。”戴棕色帽子的女士说道,“我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普理查德的推拿治疗
,我要去他在纽波特帕格内尔的诊所。”
“纽波特帕格内尔?”戴黑色帽子的女士大声说道,“呀,那里离布莱切利特别近!哪天你一定要来喝茶。你也在那儿下车吗?”
“是的。普里查德医生叫了车来接我。”
这样一来就好了,他也不用问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哪一站是布莱切利了。
“如果对普里查德医生的治疗不满意,”戴黑色帽子的女士接着说道,“你一定要去圣约翰伍德的柴尔德斯医生那里。”
圣约翰伍德。刚开始时空传送的时候——那时候科学家还不知道如何远程设置传送点,于是实验室就在那里建了一个永久的传送点。他不知道波莉和艾琳是否知道传送
点的位置。当他们的传送点出现问题时,实验室可能会重新开放那个点作为备用。等他安全抵达之后,他得打电话告诉艾琳和波莉。
如果他们能到那个传送点的话。他不得不坐在这里听着似乎没完没了的关于毛囊炎、风湿病、腰痛、心悸的讨论。终于,戴黑色帽子的女士说道:“哦,太好了,马上
就到布莱切利了。”她俩都开始收拾东西。车进站时,他身边的那个人还在看书,迈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这个人可能不是布莱切利庄园的密码分析人员。可是,
火车一停,那人就把书合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下了车沿着站台快速向车站外走去。迈克站起来,打算跟上那人,但是两个女士叫住了迈克,请他帮忙把她们的行李从
头顶上的行李架取下来,就在他拿行李的工夫,那个人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但是站里站外还有很多人——有骑车的,有走着出车站的——迈克可以跟着他们。然后他还得找个电话。他答应过波莉会打电话报平安的。他只是希望电话接通的时间
不要太长。
电话亭正空着,接线员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但是电话是里基特太太接的,迈克问波莉在不在的时候,里基特太太酸溜溜地说:“我不知道她在不在。”迈克请她去看看
,里基特太太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很久,他只好又投了一些硬币。
波莉终于接了电话,迈克说:“我得快点说了。”圣约翰伍德永久传送点的事情可以下次再说。“我到了,一切顺利。”
“你找到住处了吗?找到杰拉尔德了吗?”
“都还没呢。我刚刚下火车。等我弄清楚自己是在哪儿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他说完,急忙跑到车站里,可是车站里的人已经走空了。他走出去,外面天已经黑了,
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我原本该看看人们都朝哪边走再去打电话的,他心想,恨不能踹自己一脚。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天已经黑了。他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去找布莱切利庄园了。现在他
要去镇中心,找一个住处。但是附近没有出租车,也没有路牌指示镇中心的方向。
他沿着看起来最有可能是前往镇中心的路走着,很快经过了砖房区,身旁都是仓库,到了拐角处,也没看到任何让他觉得有希望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他心想。布莱
切利能有多大呢?如果他一直这么走下去,总归会找到什么地方的,最差也能找到这个市镇的边缘,但是几分钟后,天就会完全黑了,而他的伤脚也开始疼了。他抬头看了
看小巷,想要看看该走哪条路。
在昏暗的天光中他瞥见了两个人,他们在一个半街区之外。他跛着脚追不上他们,但他还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那两个人走到拐角处,停了下来,仿佛在等着过马路,尽管他们面前没有任何车辆。迈克竭力赶上他们。当他走近时,才发现那是两个年轻女孩,显然是波莉说的那些
在布莱切利庄园里工作的女孩。太好了。他可以向她们问路,之后可以说:“你们认不认识杰拉尔德·菲普斯?”鉴于菲普斯令人讨厌的个性,她们大概会做个鬼脸回答:
“啊,真不巧,我们认识他。”迈克就可以明天坐火车回伦敦接艾琳和波莉了。
还差半个街区的距离就能追上她们了。那两个年轻的女孩还站在那儿聊天,完全沉浸在对话中,浑然不知他在靠近。难怪大家都管她们叫“女孩”。她们看上去不到十
六岁。两人聊得火热,咯咯地笑着,很明显,她们不是在等着过马路。她们只是想停下来聊天。
女孩们,在我赶上之前你们可别走啊,迈克心里祈祷着,但是他离她们还有一百英尺的时候,她们穿过了马路,走到第二栋楼那里,开始迈上通往大门的台阶。
哦,不好,她们要进去了。他竭尽全力一瘸一拐地走到拐角处。“嘿!”他叫道,两个姑娘在门口转过身,回头看向他。“等一下!”他走到街上。“你们能告诉我去
……”
他根本没看到有辆自行车飞驰而来。他的包从手里飞了出去,手掌和膝盖都撞到人行道上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一定是炸弹爆炸了,是爆炸把他掀翻了。女孩们跑下台
阶,来到他身边,喊道:“你还好吗?他伤到你了吗?”
“谁?”迈克茫然地问道。
“他的自行车撞到你了。”一个女孩说道,迈克这才意识到他被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倒了。他朝街上看了看,看到自行车颤颤巍巍地转向一边撞到了路边,骑自行车的
人摔在人行道上,翻滚着跌到了路边。
女孩们也看到自行车倒了,但是她们没有注意到,其实骑车的人摔得好像比迈克还惨。她们匆忙地要扶起迈克。“你受伤了吗?”一个女孩焦急地问道,她搀着迈克的
胳膊,拉他起来。
“他只是蹭了我一下。”迈克说道。
另一个女孩站在一边,双手叉腰,盯着正慢慢站起来的骑车人。“就不该允许他上街的。”她生气地说。
“梅维斯,快来帮帮忙。”第一个女孩说道,梅维斯过来搀着迈克的另一个胳膊。迈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真的没受伤吗?”她问道。
“没有。”迈克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查看伤势。他的膝盖在发抖,但是还能支撑起身体,没有扭伤,也没摔伤,是膝盖和手先跌到人行道上的。他弯了弯手指。
“我没事,也没有地方摔破。是我没好好看路。”
“你没看路?”梅维斯一下子就炸了。“是他该看好路的。这是他这个星期第三次撞到别人了!是不是,埃尔斯佩思?”
另一个叫埃尔斯佩思的女孩点了点头。“上星期简去公园的路上差点被他撞死。”她瞪着正在扶自行车的那个人。那个人上了车,沿着街道骑走了,显然没有受伤。“
你好好看路!”她朝着那人喊道,但没任何回应。那个人甚至没有回头看看。
“你真的没事吧?”梅维斯问道,“啊,你的脚跛了。”
“不是,这不是刚刚……”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伤到人的,”梅维斯愤愤说道,“他从来不看路。”
“我的脚没受伤。”迈克说道,但是女孩们都没有听他说话。
“他简直就是个危险源。”梅维斯生气地说道,“就该有人禁止他再骑车。”
埃尔斯佩思摇了摇头。“那样的话他就会去开车了,还不如骑自行车。”她说道,“大家都说图灵是个糟糕的司机。”
迪利·诺克斯:全名为阿尔弗雷德·迪尔文·诺克斯(Alfred Dilwyn Knox),迪利是其昵称。英国的古希腊研究学者,二战期间为军方做解码方面的工作。因为不喜
欢男孩子的吵闹,他获得特许组织了全部是女性成员的团队。这些女性工作人员被称为“迪利的女孩”。小说后面将要提到的梅维斯等人,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迪利的
女孩”。——编注
艾伦·图灵:英国数学家、逻辑学家,被称为计算机科学之父、人工智能之父。二战期间协助军方破解了德国著名的恩尼格玛(Enigma)密码系统。——编注
伦敦 1940年11月
在战争时期,真相太重要了,说一堆的谎话就是为了守护一个真相。
——摘自温斯顿·丘吉尔在布莱切利庄园发表的演讲
波莉和艾琳目送迈克去布莱切利庄园的火车开走后才走出站台,之后艾琳想去白教堂,把地图还给阿尔夫·霍多宾。“我跟他们说我会把地图寄回去,但我答应过西奥
多·威利特我会去看他,所以我还是顺便跑一趟吧。而且我想跟阿尔夫谈谈。上次见他我有种感觉,他和宾妮在暗地里搞什么鬼。”
“什么方面的?”波莉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就凭我对霍多宾姐弟的了解,他肯定在干一些出格的事。伦敦没有纳粹儿童间谍吧?”
波莉送艾琳上了地铁,之后去了大英博物馆——她之前在传送点留了言:“亲爱的,真抱歉。如果你可以原谅我,星期天两点我们在罗塞塔石碑见一面吧。”——等待
检索小组,还有烦恼的来临。
尽管迈克一再保证他们没有影响到历史的进展,但她还是很担心。她的行动不仅影响了玛乔丽,也影响了找到玛乔丽的空袭预警员、救援队、救护车、照顾她的医生护
士,以及那个要跟她私奔的飞行员。没等到玛乔丽的那位飞行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心里肯定会想着她,认为她已经改变了私奔的主意,还有莎拉·魏斯伯格,她接替了玛
乔丽的工作,还有汤森兄弟雇来顶替莎拉原来位置的女店员。影响的涟漪在往外扩展。现在,玛乔丽要去当护士,要去拯救士兵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