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溯过你非洲的那一支祖先吗?”艾立虎问道,“你说过你想查来着,还是我听错了?”
“一直没机会。”诺曼嘟囔了一句。他突然对周围的人产生了兴趣,想着:这些人里可能有我的亲戚。他们从这里掳走了很多奴隶。
“光是看可找不出来。”艾立虎说道,“你能分辨伊博人和约鲁巴人吗?或是阿散蒂人和曼丁哥人?”
诺曼摇了摇头,“有谁能分辨吗?”
“他们有各自的特征,就像欧洲不同人种之间也各有特征一样。当然,也有黑头发的瑞典人和金发的西班牙人。但在这里,没有发色之类的明显特征。”
贝宁湾!贝宁湾!
上帝怜悯有罪的孩子!
“他们叫我们登机了。”艾立虎说道。对面的大门吱扭着打开,他们随着队伍往前移动。
在去往梅港的航班上,有个男的带了个乐器。它由一根棍子、一个古旧的木盒子和几片调成五音阶的金属片组成。他配合着它凄惨的声音唱了个曲子。除了艾立虎,诺曼和他的同伴都觉得难受。但其他旅客都喜欢听到来自家乡的声音,还参与了进去。
“他是个辛卡人,”艾立虎说,“来自梅港。他告诉大家,他很高兴能从阿克拉返回家乡。”
一个带着不到一岁孩子的胖女人用尽了烈酒的免税额度,现在正往邻座间传递着一大瓶椰子酒。诺曼谢绝了她的好意。他挤出个笑容,用清晰缓慢的语调说明自己是穆斯林。听到之后,她坚持让他吃点从塞在腹部衣物下的盒子里拿出的大麻糖。这倒是可以接受,它的成分应该和他在家里抽的大麻差不多。于是,在航程的后半段,他的情绪高涨了许多。带着乐器的男人站了起来,一个座位挨一个座位地请求大家为他的曲子贡献歌词。艾立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完美的辛卡语满足了他的要求。那个人高兴得跳了起来。诺曼只会说英语,于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他几乎为此感到失望。随后,他突然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担忧起来。
他找了个机会,忧心忡忡地对艾立虎轻声地说道:“艾立虎,我感觉很奇怪。他们在那粒糖里还放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吗?除了……”
“他们是辛卡人。”艾立虎说道,短短的一句话就好像已解释了整个宇宙。然后,他又回到了与那个音乐家的谈话之中,说着诺曼完全不懂的语言。
略感失落的诺曼从座椅口袋里拿出航空公司的宣传页,盯着上面的西非地图看。他发现不同的国家如同一块块馅饼似的嵌入贝宁湾的北部,最窄的那块便是贝尼尼亚。与尼加联和达荷马里相比,它细得像一条线。
“这不就是杰克·霍纳的馅饼(1)吗?”他自言自语道,声音稍响了点。艾立虎挑起了眉头以示询问。
“没事。”
但这联想实在是太有趣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抠出了一个李子!历史上还没有人能从这个馅饼里抠出过李子呢!
渐渐地,他体内同时产生了两种对立的情绪。尽管艾立虎坚决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他还是觉得刚吃的那块糖里加了其他的料。以前,他从未经历过他正在经历的这种现象。
一方面,他对事物的看法仍保持着今早离开纽约时一样的状态。当官方团队在梅港的小型机场迎接他们时——有各种肤色的使馆工作人员,外加贝尼尼亚军方仪仗队,穿着适合典礼的服装,可打起仗来一点都不实用——他四处观望了一阵,脑子里产生的想法是:这可不是采李子的好地方。这地方不仅仅穷,还穷得毫无希望。使馆的车子发出着嗡嗡声,颠簸在前往住处的路上。道路的维护只能算勉强,一群拿着镐头和铁锹的劳工正在路面上工作。路的两旁是一片片的小破房,满眼的破败之中唯一的亮点是一条“欢迎来贝尼尼亚投资”的官方横幅。在这个开放的新世纪,他做梦也没想过能看到光屁股孩子与小猪一起在泥巴地里玩耍;在这里他看到了。他做梦也没想过能看到父亲、母亲、爷爷和四个孩子一大家人坐在一辆脚踏运输工具上,而这所谓的运输工具是由三辆旧自行车和两个大塑料箱子组成的;就在刚才,他们一行人被这样一辆车在机场门口挡住过去路。他做梦也没想过能看到一辆最古老的莫里斯卡车,就是那种首批能经济运营的燃料电池卡车,车上挤满了九岁到十五岁的孩子,头伸出车尾冲着他们招手欢笑。他在路上遇到了不下六辆,车上还装饰着各种虔诚的标语:欲速则不达、世上只有一位神和按照神的旨意生活。
空气中充满了凝重的潮湿,甚至比在阿卡拉候机时的感觉更糟,让他变得越发不耐烦。
然而,在注意到所有这些落后贫穷迹象的同时,他又被一种兴奋愉悦的情绪包围着。一个由歌者和乐手组成的四人小组陪伴着那群维护路面的劳工,他们唱着有节律的劳动号子,敲击着用各种形状的罐头制成的鼓,应和着镐头那单调的凿地声。在一个路口,他在一间挂着破布门帘的小屋前看到了一位骄傲的母亲,正向邻居炫耀她刚出生的孩子,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光芒。他在另一间屋子前看到了一辆卡车,车上画着红十字标志,司机穿着塑料大褂,在回到驾驶室之前,正仔细地往自己身上喷洒消毒药水——这是一个微弱的证据,但仍然是个证据,表明二十一世纪正在向贝尼尼亚走来。
艾立虎一直在和一位瘦弱的年轻黑人交谈。在他离开贝尼尼亚期间,这位黑人代管了整间使馆。他是使馆的一等秘书,至少比诺曼年轻八岁。看着他,诺曼不禁怀疑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能处理好国与国的关系,即便是贝尼尼亚这么小的一个国家。他扭头往后看去,后面还跟着两辆车,分别坐着通技代表团的其他成员——瑞克斯·福斯特-斯特恩的项目计划部派来的一个姑娘,她是专门为此次非洲之行而招募的一位非洲语言专家,还有汉米尔卡·沃德福德从他的个人顾问团队中挑选出的两位经济学家。
他从短期记忆中搜索着这位一等秘书的姓名——吉登……什么来着?吉登·霍思福,想起来了。诺曼往前探出身子。
“请原谅,我打断一下,”他说道,“我想请教个问题,霍思福先生。”
“问吧,”他说道,“请叫我吉登。我不喜欢别人称我先生。”他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与他瘦骨嶙峋的身材很不相称。他和拉斐尔·科宁的身材一致,只是矮了些,肤色是黑的,让诺曼险些把他归类成了紧张兮兮的现代政府官员中的一员。
“我以前只称呼‘白猴子’为先生。”笑声停止之后他又接着往下说,“但来了这里一阵子后,我觉得有必要改变一下我的观点。对不起,你想问的是——”
“我想问,你对贝尼尼亚的感觉是不是跟艾立虎一样?”诺曼说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车外不断掠过的梅港市郊的景物。一条条窄巷上空挂着晾衣绳,巷子最后都汇聚到了他们正在行驶的这条坑坑洼洼的大路上。这番景象和一个世纪之前地中海区域的贫民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不同的是,这里的地面太软,无法承载过高的建筑——通过之前的研究,诺曼知道梅港的大部分地区以前是沼泽地。英国人排干了沼泽里的水,一部分土地就是这么来的。
最后,吉登开口了,没看着诺曼:“我只能跟你这么说。他们决定派我来这里时,我气炸了。尽管表面上看起来是升职了——此前我在驻开罗使馆当三等秘书。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完了。我想尽办法不来这里。但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服从分配,那这辈子我最多也只能当个参赞了。
“所以我只能说好吧。勉强答应来这儿让我的精神出了很大问题,崩溃是迟早的事,心理医生也没法帮到我。我只能靠镇静剂度日。你应该能明白这种在‘白猴子’中被欺负的感觉。”
诺曼点了点头。他想咽口水,但嘴巴太干,里面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艾立虎离开期间,我负责使馆的运行。”吉登说道,“事情倒也不是特别多,这点我承认。但是,怎么说呢,两年之前,承担这种责任会吓坏我的,我应该没办法管好。除了被派到了这地方,这两年来我也没干啥特别的,然而,不知怎的,”他耸了耸肩,“我的精神又恢复正常了,烦恼也没了。我们可能会面临尼加联和达荷马里的战争,我也觉得没啥好紧张的。我的表现可能不是很出色,但是我努力了,感觉自己还挺有用。”
“说得对,”艾立虎点头说道,“我对你很满意。”
“谢谢。”吉登犹豫了一下,“艾立虎,我猜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以前,为了大使说上这么一句,我甚至愿意舔他的靴子。现在,我——怎么说呢——也就高兴一下就完了。明白了?我这么说是为了让诺曼明白,并不是针对你。”
艾立虎无声地点了点头。诺曼妒忌地发现,艾立虎与吉登之间有一种默契。而他作为一个外来的纽约人,完全无法领会这种心灵交流。
“说到艾立虎,”吉登继续说道,在椅子上掉转了身体面对着诺曼,“他无论怎么说我都行,甚至骂我是个笨蛋,而我依旧会站直了捍卫我的观点。如果他拿出了证据,我会说好吧,重新来过。但是,我不会因为自己错了而觉得自己笨。我会找原因——是不是被误导了,或是以前养成的思维习惯不适应新情况,或是别的东西。这就是自信,也是精神健全的表现。明白了?”
“大概吧。”诺曼迟疑地说道。
“显然你不明白。我也不太可能让你明白。”吉登耸了耸肩,“它不是那种你能剥下来陈列在玻璃樽里的东西。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它是种你必须去亲身体验的东西,让它渗透进你的肌肤,钻进你的肚子里。但是……话说回来,倒是有些事实能帮你来理解它,比如,贝尼尼亚已经十五年没发生过谋杀案了。”
“什么?”诺曼挺直了身子。
“真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事实就是这样。看看那些贫民窟!”吉登指着车窗外,“你觉得那里是孕育黑帮和魔客的温床,对吗?可贝尼尼亚从未出现过魔客。最后一次谋杀案甚至跟主要种族——辛卡人——无关。他是个伊诺克移民,六十多岁了,撞见了他的第二任妻子在通奸。”
我想把查德·穆里根带到这里来,试验一下他那些尖刻的理论,诺曼想着。他说道:“这么说来,贝尼尼亚的确有神奇之处。”
“相信我,伙计。”吉登说道,“还有个例子,跟宗教有关。我是个天主教徒。你呢?”
“穆斯林。”
“不是次世代之子?”
“不是,原教旨。”
“我也是。但是,你听说过有哪个国家里真天主教没有激起过斗争吗?”
诺曼摇了摇头。
“以我为例,我完全赞同避孕的好处。我有两个不错的孩子,又聪明又健康,我满足了。以前,我极其厌恶那些真天主教徒,直到我理解了贝尼尼亚态度中的逻辑。”
“什么逻辑?”
“好吧……”吉登犹豫了一下,“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是我太冷酷,还是事情本该就是这个道理。你看,当天主教会分裂时,这里的天主教徒中有一些非常教条的信徒——当然,天主教徒在这里只占很小的部分,大部分信其他宗教,包括你信的穆斯林——他们当然对这些分裂主义者十分不满。然而,在这地方,你甚至没有办法让罗马天主教与真天主教起争执!人们会说,好吧,如果他们不实行计划生育,那他们的后代中出现问题的比例会更高,长远来说会让他们失去竞争优势。而且,因为孩子太多,他们今后可能会破产;强迫自己不生吧,随之而来的禁欲又会引发心理问题,使得他们今后的生活不如意。这里的人不仅是这么想的,而且把这种想法当作他们行为的指引!总而言之——”
“什么?”
“数据显示他们是对的。”艾立虎突然插嘴了,“这地方没有多少社会分析方面的数据,只有非洲联合公司和凡士通的合资公司采集过一些。他们用利比里亚作为桥头堡来调研新市场,结果发现汽车轮胎在这里的前景也不妙。我猜没必要跟你说这个结果,但是他们还发现,自从教会分裂以来,真天主教对经济的影响程度下降了二十多个百分点,而且还在下降之中。”
“双方都踩着刹车前进时,”吉登说道,“他们的竞争优势差不多,毕竟他们都来自欧洲,以前的教义也差不多。但是现在,其中一方已经取得了明显的优势,就好像一列速管进入到了管道的真空段。”
车子拐了个急弯,驶上美国大使馆的车道。使馆是殖民地时代遗留的建筑,略显陈旧,但仍挺气派,建筑的三面墙外都包围着高大的罗马柱。
“如果我们不干涉,贝尼尼亚会变成什么样子?”随着车子嘎吱一声在碎石地上停下,诺曼开口问道,“我知道撒缦以色的答案,但我想听听现场人员的意见。吉登?”
吉登正要下车,听到问题后停了下来。他想了想,随后说道:“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
“看达荷马里和尼加联入侵这里后,他们杀剩了多少辛卡人。”
“我不明白。”诺曼琢磨了一会儿这个答案,开口承认道。
“你不会明白的,你得先认识一大帮辛卡人之后才行。我也是过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这其中的道理。”吉登又想了想,“你说你是个穆斯林,你读过基督教的福音书吗?”
“我是转成穆斯林的,从小作为浸礼会教徒养大的。”
“明白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给你解释‘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2)’辛卡人是这个承诺唯一活着的证据。听上去很疯狂?你等着看吧。他们同化了想把他们整个卖作奴隶的霍莱尼人,他们也同化了英国人,这里是最后一个被逼着独立的前殖民地。他们还同化了逃离部落冲突的伊诺克人和卡帕拉人。只要给他们机会,我发誓他们也会同化达荷马里和尼加联。而且——!”吉登的语气突然变得高亢起来。
“而且,”他总结道,“我觉得他们也会同化你。因为他们已经把我同化了。”
“还有我。”艾立虎轻声地说道,“我觉得挺好。来吧,诺曼,今晚我得带你去见老萨,我们白天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路上了。”
(1)出自一首古老的英语儿歌,全文共为四句“:小杰克·霍纳坐在角落里,吃他的圣诞馅饼。他用大拇指从馅饼里抠出一个李子,说我是个多聪明的孩子!”
(2)出自《圣经·马太福音》。
世间百态(11)
应 用
“羟基燃料电池,为通用2.5吨载重量卡车和某些进口汽车提供动力,例如本田的‘富士’和‘剑道’系列,可以被改制成火焰枪或炸弹。以通用系列为例,在A阀门的基座处锉削(请参考图示),并将B管路和C管路沿虚线重新连接。将附着在弹簧上的缓燃引信放置在D点,弹簧上悬挂一个碳化硅磨石。当它掉下与刹车盘E接触时,会点燃泄露的气体,随后……”
“通用技术新推出塑料绝缘材料‘低温-高温退火’套筒,可根据其粉珍珠色的颜色加以辨别。将剥下的一磅绝缘体浸泡在一磅的纯酒精中,形成面团状的混合物,其耐热程度为商业丁烷沸点以下20度。超过这个温度,它就会分解,并释放出原体积两百倍的气体……”
“大量最近出厂的产品均使用蜂窝铝板,通过本地市场有售的‘大力焊’牌胶水黏合。该胶水原产地为欧洲。暴露于伽马射线下会使胶水失灵。电子测试公司编号为BVZ26的产品配备了钴-60发射器,用以检测厚度在9英寸以下的高碳钢铸件。将该产品放置在临近关键节点处……”
“通技编号为RRR17的产品是全天候的密封剂,用于公共交通工具的底部。只需加上几滴电池酸液,就会使它攻击与之相接触的金属……”
“明尼苏达矿业新推出的硫黄回收细菌,菌株号UQ-141,可以变成孢子,只需将其与硫黄化合物隔离。该生物体可在家用冰箱内存储两个月。建议的用途如下……”
“日前,通技在夸脱瓶中出售的液氧比竞争者的价格低10%。夸脱瓶可用镁导火索缠绕(每英寸十六圈),并连接合适的点火装置和计时器。应用范围广泛……”
“松上的单色激光发生器可以按图示进行改装。根据在电路中插入不同级别的倍增器,最多可获取30000伏高压。在满载状态下,该装置会于1.5秒内烧毁,适当的预防措施则可以……”
“英国化学工业公司推出的一种定制细菌,产品目录号5-100-244,具有特殊的表现,你能在家中让其变异。在蒸馏水中调配千分之一浓度的盐酸可以打破其中一个RNA键。变异后的细菌可增加几乎任何塑胶炸弹的塑性……”
“强生公司最新的医用药棉,‘菌全无’,是自制硝化甘油理想的稳定装置。用纸张包裹药棉,浸入硝酸钾溶液中,风干,用雷管作引爆器……”
“瑞士巴利鞋新系列‘阔步’的鞋底含有某种化合物,点燃时会发出浓密呛人的黑烟。某些级别的大麻烟头能达到足够的高温,可以引发这个过程,也就是说……”
“通用食品公司的生奶油售卖机会用到某种压缩空气包。用一片胶布(最好是蓝色,因为染料也能起作用)缠绕一盒十二只装的压缩空气包。然后,在它表层涂上‘无缝’牌填充料制成直径7英寸的小球。该涂层能阻止垃圾焚烧厂的探测器回收空气包内的金属。在塔科马进行的一次测试中,此举造成的弹片使得焚烧炉停止工作了六个小时……”
“你可能听说了湾区的快铁停运了一整天。这张图显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放置在轨道上的这个装置发出信号,告诉线路计算机有辆火车一直占用着站台……”
“在公用电话亭内留下一个由两块电池供电的信号发生器,不会干扰电话的正常使用(因而延缓被发现的时间),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产生250通随机通话,仅限本地交换机服务范围之内……”
“一个寄生发射装置,轻到足以挂在孩子的风筝上,或一个直径两英尺的热气球上。它能在电视声音波段内重复播放一段长度10秒的口号,维持一个小时。请参考简图……”
“在图示的位置钻孔,放空一个自加热的‘金宝汤’罐头,而不是传统上的在顶部打眼。填入任何爆炸物,或燃点在93度以下的可燃化合物。用手术用防水胶布将洞眼堵上。穿刺之后,此罐头成了一个延时7到12秒的手雷。根据填充物的不同……”
“用以密封通技出产的、装有铝噬菌体胶囊的黏合剂在醋酸下很脆弱。因此,可以用水和醋调配成合适的比例来制成一个延时装置……”
“联合钢铁公司的单根加强钢丝V/RP/SU对磁性十分敏感。时控的电磁铁能引发随机的短路,例如在电线或计算机内……”
“花生油内悬浮的三古丁微粒具有奇特的电特征。把它涂抹在除尘装置上……”
“洛杉矶肯尼迪装货点大桥的金属表面有静电释放器。那里有免费的两三百伏电压……”
“北洛基山速管的防导弹门对伽马射线敏感。东边入口处的传感器被放置在一个黑色的盒子内,西边的在一个绿色的锥形体内。每扇门重达一千吨……”
“以利亚撒路和科顿·哈德逊路的十字路口附近,地下一英尺处埋着计算机电缆服务交通灯信号,覆盖120平方英里。有个消防龙头……”
“柯达公司推出一种新的有趣的苯化合物。无论何处有受力的化学键,那里就存在着可提取的能量。当你懂得了如何释放可怜的被囚禁的能量时,一定要告知其他人……”
“不要扔掉你去年的电冰箱!产品号27-215-900到27-360-500的冰箱使用了一种液体制冷剂,发现它与凡士林混合后能制成一种凝胶,它被悄悄停用了。这种凝胶的燃点超过500度。我们建议将它用在油漆内。它能变成漂亮的浅绿色,且能形成比0.001英寸还要薄的稳定的氧化层……”
“如果你有汲出装置,注意现有的‘海军上将’牌电视机的电子枪可以改装成射出直线电子流,而不是扇形。它对敏感电路的影响跟你无关,但是……”
“把食盐加入通技的00013号溶液,能对铜、铝等金属产生有趣的影响……”
“将温特纳电镀器的12号和27号接头用导线连接,但要确保重新通电时你已撤离了现场。氰化物是种厉害的家伙……”
“他们已经在绝大多数的交通隧道内预防了烟、放射性微粒、控制电路阻塞和纵火。但他们仍然无法对付明尼苏达矿业的RS-122菌株,它能把混凝土变成粉末;或是通技的‘催化光’,它能加速沥青和相关化合物的氧化作用。你或许想知道……”
——洛杉矶警察总部存档的
复写件、复印件、全息件、印刷品、木刻和宣传册等
背景环境(19)
对两首国歌的随意翻译
每个雅塔康家庭都必须保存这个声像资料,2006年领袖生日时宫吉伦群众集会的直播记录:
我们是罗亚老祖的后代。
血管内流淌的热血如同岩浆般沸腾。
我们团结的声音震彻整个世界。
我们能筑起高山并把它们移走。
和我们伟大的领袖一起,
创造我们国家的新未来。
这里有一百个美丽的岛屿。
这里有一亿强大的人民。
这里有一条为我们所有人准备的金光大道。
赞美领袖,他代表了我们所有人的未来。
和我们敬爱的领袖一起,创造我们国家的新未来。
与之相反,在萨基尔·欧博密就任贝尼尼亚第一任总统期间,有人指出贝尼尼亚没有国歌。于是他让这个爱管闲事的人写了一首。但是,贝尼尼亚人唯有一次全面暴露在它的火力之下。那是在西非流行音乐大会上,当时雅各布·费科利和他的黑人巨星马林巴乐队为它谱曲并演出:
和平与兄弟之地,
我们献上我们的爱给你。
富饶的大地,
我们珍惜你的一切。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自由来临的那一天。
我们爱你,贝尼尼亚,
你将变得更加伟大。
费克尔演唱的版本歌词是用辛卡语写的。它听上去大致是这样的:
你问我为什么来梅港,
我的家乡在北方。
听着我将告诉你,
整个离奇的故事。
我来拜访我的叔叔。
我的叔叔有很多棕榈酒。
每个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我遇到了一个从林子里走来的女孩。
我的叔叔第三次结婚了。
我不知道这女孩是我的婶婶。
她想跟他离婚并嫁给我。
我却付不起赔偿金!
现场记录(24)
老套的故事
当布朗温以一种不可置疑的语气,说自己前世是克久拉霍某个神庙内的圣女时,唐纳德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宫吉伦的中心地带从原先的杂乱无章逐渐开发成了一个近似的H形。两条竖线和中间的一横是主干道(分别是奉献路——他们的宾馆就在这条路上——国民路和苏鲁卡塔路),竖线之间是公园和游乐场。竖线在指向内陆的尽头处是政府建筑和大学,另一头是港口。在竖线的外侧,城市沿着海岸延伸了好几英里,形成了不规则的弧形,从岸边的度假村和高档别墅逐渐降格成了山脚下拥挤的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