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老太说话了，“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开始投票。对计划项目部门提出的建议表示同意的……”
诺曼重重地按下同意按钮，指头都快发麻了。他抬头盯着乔老太座位前显示的灯号。绿色，九——十一——十五……
通过了！
他瞥了一眼艾立虎，想分享投票结果的喜悦，却发现老人正以一种完全不同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脸上带着某种凶狠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信任了你，你最好证明我是对的。
在这一瞬间，刚刚发生的事以及它将引发的后果，一下子涌入诺曼毫无防备的大脑。
背景环境（14）
风暴中心
雅塔康（雅—塔—康），社会主义指引民主共和国：东南亚国家，由一百多个岛屿组成，最大的岛屿为雄高，面积1790平方英里。人口规模约230000000。首都宫吉伦（4400000）。主要出产：铝、铝土矿、石油、茶叶、咖啡、橡胶、纺织品。
中世纪时期为塔康吉帝国的中心（公元1250－1475）。此后成为独立的王国至公元1683年。十八至十九世纪处于分裂状态，之后成为荷兰殖民地（1899－1954）。1954年至今为独立的共和国。
高棉人与马来人混杂。70%信奉佛教和相关的派生宗教，20%穆斯林，10%基督教。
“……指明了让所有亚洲人民免于外国污染的金光大道。雅塔康正在创造历史。此前，从未有过任何国家能控制命运的无常；此前，从未有过任何政府能拥有完美的人民，他们不仅能为国家的进步做出贡献，也能更好地享受个人的生活。在国际著名的科学家苏盖昆吞教授的指导下，在我们敬爱的领袖苏鲁卡塔元帅的领导下，雅塔康所有城市中的群众都高兴地汇聚在一起，敬献他们的……”
（领导力：一种自卫本能，由那些具有破坏妄想症的人来实施，以便在天塌下来时，压碎的是别人的骨头，而不是他们自己的。
——《时髦罪行词汇表》，查德·穆里根著）
“妈的，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免费得到这些东西呢？像水田里跟在牛后面耕地的人一样，或者别的什么人一样。”
世间百态（9）
屠宰场
“历代武器”玩具套件，完美的生日或圣诞礼物，适宜年龄7至12岁。穴居人（石斧、石刀）、罗马军团（标枪、短剑）、十字军（长矛、狼牙棒）、弓箭手（长弓、十字弓）、火枪手（火枪、马枪）、特种兵（步枪、手榴弹）、海军陆战队（电击枪、火箭弩）。由耐用塑料精密铸造。只售112.50美元！
“在本年度迄今为止最激烈的冲突中，太平洋第23战斗群于今晨在大洋中给敌人造成了大量人员和物资损失。据报，我方损失轻微。”
易燃
他炙热的喘息打湿了她的脸。他狂野的双手揉搓着她柔嫩的胸部。她记起了很久以前父亲说过的话。她开始假装放弃了抵抗，让他能尽情放纵。随后，在他放松警惕的一刹那，她绷紧了手指，在他脸上摸索，找到了眼睛的位置。它们从眼窝里挤了出来，如同两粒湿漉漉的龙眼。他尖叫了起来。这是她活到十三岁以来听到过的最美妙的声音。好了，接着往下读。
辐射
“今天，主席本人向勇敢的舰队水兵发来贺电，称赞他们于昨日给帝国主义侵略者造成了人员和物资上的沉重打击。我方伤亡十分轻微。”
上膛
在大气层的边缘，巡逻机飞行员尤金·弗拉德守望着你们的家园。感谢通用技术，从轨道上发射的武器能打击任何目标，从运载特工的小型船只到整个大都市，其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避难所入口
“今日，以色列向开罗发表声明，抗议一架照相间谍飞机入侵其领空。飞机被击落，飞行员未能成功跳伞。”
锋利
他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身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直到听到了一声令人满意的骨头碎裂声。那人的牙齿被锤落进了喉咙，他被自己的血呛死了。
传染
“今日，特拉维夫爆发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游行示威活动，抗议以色列陆军攻击了一架无辜的飞机。爆炸使得飞机偏离了原有的航线。已为死亡飞行员的家属提请赔偿。”
风险自担
百年来，工匠大师们已将猎枪的射程改进到极致。我们的各种长短武器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潜能。一朝拥有，别无所求。
疫区
“今早，狂热的意大利年轻人叫嚣着‘异教徒都去死’，试图冲击真天主教皇艾格兰亭位于马德里的行宫。当西班牙警察开始射击时，他们并没有四散寻找掩体，而是扯掉上衣，露出胸前的红色十字文身。幸存者已被送院治疗，之后会在身体条件允许时，就地接受审问。”
戴上防毒面具
他静静地躺着，盖在毯子下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律地微微起伏。她爬向他，尽量不去看那张沉睡中的、英俊的少年之脸，尽量让自己想着有多么恨他。她的双手颤抖着举起碎玻璃瓶，狠狠地碾在他的口鼻之间。
好男就该当兵
“真天主教的破坏分子于今日引爆了一艘货轮上的定时炸弹，当时船上装满了紧急运往印度孟买的避孕药。潜水员将于退潮时分尝试打捞密封的包装箱，但所有抢救船员的努力已被放弃。”
用松上无与伦比的个人防卫武器来保卫你自己、你的家、你的家人。各种型号的功夫手套、电网、地雷、陷阱，价格公道，品质保障。
毒药
“今天，一伙暴徒对近期推出的语言改革表示了强烈的抗议。该改革意在进一步融合说葡萄牙语的巴西与说西班牙语的拉丁美洲其他地区之间的关系。他们纵火焚烧了一些位于巴西利亚郊区的建筑。”
他抓住她的脚踝。没等她来得及表示出惊讶，他拎起了脚踝，将她推出开着的窗户。下面远远地传来一声介于“砰”和“啪”之间的声音。他探出头，看到她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再也无法骗他了。
高压
火箭弩能发射出一连串的小火箭，每个火箭的大小不超过大麻卷，且都配备了自动寻的装置，可追踪人体散发的热能。你可以在本地的民兵训练中心学会如何操作。学会如何在暴行面前保卫自己，这是你公民义务的一部分。
“据报，正值南非第四次大选来临之际，执政党尚加纳党的竞选人士在进入祖鲁人为主的选区宣传时，要求警察保护。此前，欧亚混血的内政和教育部部长哈利·皮特尔于上周访问约翰内斯堡时曾遭遇石头攻击。”
限制区
“昨晚，警察于蒙特利尔逮捕了一批自称为法国加拿大共和军的‘将军’和‘上校’，有证据显示该团伙密谋于周一在渥太华的议会大厦前会合并发动炸弹袭击。”
他抿紧了嘴唇，看着导弹的尾迹扑向苏联村庄的小土房。消灭这些吸血鬼以后，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准备开火
他盯着畏缩在他前方的身影。“你一直想做个女儿，而不是儿子！”他怒吼道，“看着这把剃刀，它能满足你的愿望！现在，要么脱下你的裙子，要么我把它给割了。”
通用技术的导弹和武器部门将给毕业生带来激动人心的职业生涯，你们将不断挑战人类在各个方面的成就极限。
绝不对敌人仁慈
“昨晚，狂热分子在东京焚烧了天皇的肖像，抗议他意图放弃皇位，以便日本能转型成共和国体制。发言人宣称，如果他辞去皇位，他们将拥立该国最古老的贵族家族的长老源下先生为下一任天皇，并将拒绝与新政府合作。骚乱的受害者已经被宣布成为‘烈士’。”
她的双眼徘徊在他制服胸前别着的闪亮的金属圆片上。“儿子，我为你骄傲。”她轻声地说道，紧紧地拥抱住他，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
雷区
“今晚，洛杉矶空天航站楼发生爆炸。爆炸殃及了存有四万三千加仑火箭燃料的仓库。据报，空天航站楼将无限期关闭。预计死亡人数将超过二百人。官方机构称爆炸由静电火花击中了一架空天机的油箱而引发，该空天机来自米兰，在爆炸前不久抵达。已确定是人为因素引发了爆炸。保罗·列维尔协会已发布声明，建议全面禁止外国飞机在美国降落，以防止类似的惨剧再次发生。”
任何人能接触到的最安全的投资，就是不断蓬勃发展的军工企业的股票。现在提供高于平均回报的是特殊空气调节公司（军用和警用瓦斯）、公共卫生研究公司（变异细菌和病毒），以及急速膨胀公司（各种类型的爆炸物）。
冲锋
受总司令部的委派，我在此万分沉痛地通知阁下，您的儿子彼得已经阵亡。他已于今日以最高的军队礼仪下葬在□□□。在对□□□发起的进攻中，他表现得异常英勇，独自将□□弹扔进了对方的□□车中，共歼敌□□人。我们已向上级推荐追授他勇敢勋章。
“这意味着今后你不必再屈服于任何人。靠你的双手、一把刀、一把斧子或阔剑、一把窄剑、火药短枪、长枪或机关枪、一把火箭弩或火箭发射器、一把袋装或非袋装核弹头、化学武器、即时或延时炸弹、毒气、致病细菌、熨斗或剃刀或毒药或大棒或石头、长矛或狼牙棒或一盒火柴、高压电线或铝热剂或酸液、你的牙齿或你的指甲或皮下注射器或静脉注射器、燃烧瓶或菜刀或绳子或锤子或皮带或凿子或靴子或一盆水或功夫手套或喷气枪或改装的家用激光或铁头棍或碎瓶子或一桶水泥或普通的门窗或楼梯或枕头或胶带或炒锅或衣服或烂泥或长发或缝衣针或已熄灭的柴火或一瓶药，你都可以让苏联人尝尝你的厉害。”
阵亡士兵墓地委员会
贝尼·诺克斯恍惚间记起有人收到了入伍通知。他不知道这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它是真的，因为自己不可能想象出如此令人不快的事来。
随后，他又服了点三古丁，以防自己再次想起它。
本法庭判决如下：你将被押回监狱，随后押往行刑之地。在那儿你将被绞死。愿上帝怜悯你的灵魂。
屠杀：名词，复数，当作单数使用。屠宰：屠宰场的意思；比喻死亡和摧毁的情景。
背景环境（15）
天生注定
“我们现在都是马克思主义者”已经成了全世界知识分子都爱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句话是正确的，因为它显示了一个进步之人的想法，认为是社会的力量，而不是基因，造就了我们的行为。然而，今天通行的理论到了明天通常就成了谬论，来自生物学的反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尖锐。
华盛顿大学的麦瑞特·爱默伦在最新的一期《生物学理论期刊》（第12期第410页）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他指出，跟普遍的理解不同，现代基因理论其实更精确地解释了人类的行为。当然，要分清社会和基因对人类究竟产生了何种不同的影响，这是十分困难的。基因对行为的影响经常被社会活动所掩盖，例如教育和父母的关爱。但是，同样地，这些活动本身也是人类在生理方面之可能性和极限的映射……无论是否能解释清楚，基因影响值得深入研究……
——《新科学》，伦敦，第531期第191页，1967年1月26日
现场记录（16）
更新版
假如有人问起他，为什么唐纳德·霍根一世的终结会如此迅速，如此干净利落，他应该能给出满意的解释。因为，在到达船营之前，他便发现原本以为熟悉的世界，一直在等着发动陷阱，将他困住。这个发现已经启动了转化过程。
然而，没人问起过。他碰到的人都把他当作某件新式装备粗糙的原型机，需要不断测试和改动，最终成为可以上流水线的产品。如果今后在其他场合再次碰到这些人，他应该认不出他们。他们没有身份，不同的只是出场的顺序。他只能通过他们对自己做的事来区分他们，而不是通过他们的名字。
有些人负责用药，药品主要用来摧毁自我意识。这样一来，当新知识进入他的大脑时，它们可以轻松地扎根于大脑深处。无论是他先前的经验，还是独立的判断，都无法挡住它们的侵入。就好像一个人的骨架被移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新的不锈钢架子——在当今世界，人骨确实是可替换的。
显然，在唐纳德的案例中，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能被轻易清除的东西。无论要向他灌输的是什么，首先都得摧毁他自我意识的城堡。在此前的时代，只有大口径手枪之类笨拙的武器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们还让他对“吐真剂”过敏。这以后，只要服用足够满足侦讯需要的剂量，他就会发烧，外加拉肚子。
其他药物刺激他的听觉和触觉，多年来阅读印刷品和记录仪中继屏幕的习惯让这两种感觉产生了退化。还有一种药加强了他的肌肉控制能力，让他对四肢的相对位置产生了比以往清晰得多的感觉，敏锐程度甚至让他觉得痛苦。还有更多的药，他懒得打听它们的效用。他们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并不是配合，而是尽可能被动地接受，把它当作旧我死亡的救赎。
在此之后，他们开始塑造他。先用药物让他进入恍惚状态，以确保一旦灌输什么东西，那东西能在他的记忆里不断地盘旋，直至深深地嵌入他的大脑，就像在现实生活中排练了上千遍一样。在恍惚中，他学到了眼下任务所需的一切技能。
英继星为他们的每个记者都配备了一个九英寸大小的手持通信机，由通技的电子部门特别设计和制作。它既是即时回放录音机，又是微型电视，适用于世界各国的通信线路和声音频率。军队的专家改装了一套，配发给他。它还加装了一个收发器，隐藏在变色镀层下，其元件微型到了分子级别。和普通记者一样，他必须定时与总部通话，使用无论哪颗当时正好在头顶上方的英继星卫星。他可以事先录好信息，手持通信机会自动将其打乱并压缩成半秒的尖峰，再嵌入电话信号，伪装成伴随前者的调幅信号。
额外的、重要性不高的技巧通过睡眠学习来获得。他学会了藏头诗密码、令牌密码和密电码。
但在学习重要的东西时，他们不允许他睡觉。一位教员跟他说过，一个秘密间谍在身份暴露后，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对抗数量占据优势、想抓住自己的敌方。为了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将让他有能力对付一整营的士兵。
这个承诺第一次让唐纳德·霍根二世感到不安。
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呢？
最开始：徒手
“我在这具‘黄猴子’假人身上标出了最脆弱的部分：蓝色代表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例如腹股沟、太阳穴和眼睛；红色代表致命的一击，例如喉结。拳头最有效的攻击部位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如果你能踢到这些部位，效果也不错。这里，用撮起的手指最有效。这里，适合用一根手指去戳。在这些部位，你需要抓住使劲捏。这里需要用到你的胳膊，这里需要用双腿使劲绞。现在，我们来学学怎样从身后发动攻击，这是最常用的攻击方法。”
接着：用刀
“刀主要分成两种，近战和远战。二者都包括两种类型，一种是刺，另一种是砍。刺杀的代表武器是短剑和割喉剃刀，砍杀则分别是长剑和斧子。”
接着：绳子
“这组武器最典型的特征是纤细柔软。它们包括鞭子和绊线，属于致晕武器；还有套索和钢丝，属于致命武器。草绳和布条可适用于任意一个类别，取决于使用者的意图。”
接着：传统枪械
“火药武器分成三种类型：短距离武器，需要高超的技巧，尤其是使用小口径时；长距离武器需要类似技巧；还有霰弹，可发射大量的弹片，最适合缺乏经验的人在中短距离使用。”
接着：电能枪械
“电击枪是一种短距离武器，每次充电可发射十二至十五次电弧。优点是击中身体任意部位都能致命。如果目标扶着金属扶手或穿着不绝缘的鞋子站在湿地上，稍微偏离目标也可能致命。它们既能用家用的一百多伏电压充电，也能用乡间的高压线。但它们的充电时间太长，通常每个使用者需要配备三把，两把充电备用，另一把随身携带。”
接着：现代军用武器
“这是把火箭弩，海军陆战队在执行扫荡敌方补给站任务时的标配武器。每个弹匣装有二十个微型火箭，五秒内发射完毕，弹头可以手动设置——在黑暗中也能做到，旋钮旋转时会发出用于计数的咔嗒声——用来追踪人、低温坦克、隐藏在植被中的金属。或者，更自然地，朝着火箭弩所指方向直线飞行。”
接着：手提核弹
“这些东西有缺点，它们的半衰期较短，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在长期储存的过程中，它们会因为自身的衰退而变得有毒。另外，辐射程度较高，易被警察的扫描仪侦测到。任何携带了它们几个钟头的人都有被发现的危险。然而，任何手持武器的破坏力都无法与它们相比，这是毋庸置疑的。最新型的可以定时后手动放置，也可以由大型火箭弩的特别附加装置发射。”
接着：化学炸药
“在实用中主要有两种类型：手雷/炸药包，以及伪装炸药包。前者主要用于军队，因此我们将重点学习后者。现代爆炸物有个巨大的优点，它们能被铸成任意形状，而且，只要不加入正确的催化剂，它们永远都不会爆炸。例如，你的手持通信机的外壳就加入了约半磅的速效炸药。它能彻底摧毁两千立方英尺的空间。即便你把它丢入火中，它也不会爆炸，除非你把它和磷放在一起。正常的引爆方式是把一整盒火柴放入盖子里，随后将音量旋钮调至最大。在电池短路引发爆炸之前，你有十八秒的时间逃离现场。”
接着：毒气枪和手雷
“我猜你用过喷气枪。你将配备它的军用型，大小跟普通的笔差不多，笔芯也根据同样的原理充填。你可以选择致命神经毒气，例如传统的氰化钾。不要因为它问世已久就小看它，只要接触到目标的口鼻部位，三十秒内就能将目标杀死。你还可以选择致敌丧失行动能力的气体，催吐剂、糜烂剂、哮喘剂，等等，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不会很快稀释，可能对施放者产生同样的影响。”
最后：任意武器
“任何一种能帮助人攻击的简易武器。有些很明显，像是用枕头使人窒息，如果控制得当，不会发出声响。其中有些十分常见，像是打碎瓶子或窗户获得锋利的碎片。但还有些却需要相当的知识。例如，在机床加工车间里可能有镁切屑，可以用来做铝热剂。在建筑工地，生石灰或未受潮的水泥可以用来迅速地使人窒息。用力摔门可以夹断一个人的手或脚；推着他的头撞向玻璃窗；在缝衣针上涂抹家里药箱里能找到的化合物，并把针插在他的手会剐擦到的地方；用留着长发的男人或女人自己的头发将其绞死；用胶带封住一个人的口鼻；咬断一个人的气管；在陡峭楼梯的顶部把人绊倒；用炉子上的开水浇人——有无穷多种方式。”
唐纳德·霍根二世，出生于一个陌生的、带有敌意的世界。任何在家里或大街上无害的东西，都能被用来当作致命的武器。任何人，无论他表面上显得多么礼貌和文明，都有可能转眼间想撕碎他。他认真地点着头，像信徒接受福音一样，吸收着所有的教导。
抵达船营之后仅仅四天，唐纳德就做好了执行任务的准备。临出发之前，德拉安迪飞来给他最后的口授。唐纳德坐在他刚来那天时上校迎接他的那间办公室里，静静地等待着。德拉安迪坐在对面，翻看着各种有关他进展的报告。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中士。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唐纳德身后。没人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他的个性仿佛融入了他的枪和一直戴着的功夫手套之中。
唐纳德僵硬地坐在椅子的边缘，穿着不知是哪个新兵的制服，上面不协调地佩戴着中尉肩章。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过多地注意这位中士。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德拉安迪身上。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人不是真的。他脱胎于唐纳德·霍根一世，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和过去的他之间本应该有座桥梁，现在有的却只是一片浅滩里的几块垫脚石。离家以后，他一直生活在另一个时区，和他原本的生活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过去的十年，他一直生活在一个想当然的假设里：他与外部世界仍然存在联系，这种联系是对报道的研究，与熟人的交谈，观察走过的街道，观看电视上的每日新闻。但在抵达船营的刹那间，所有这一切都被关闭了。
德拉安迪看完了报告。他头也没抬地说：“你可以离开了，中士。”
“是，长官。”那个人回答道——唐纳德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并走出了办公室。他不可避免地发出“嘡嘡”的脚步声，因为船营所有的地板都是能产生共振的金属。
“你能猜到他是干什么的吗？”德拉安迪说道，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唐纳德，语气里带着些殷勤。唐纳德耸了耸肩。那个人显然是个保镖。
“你经历的快速赋能可能会有风险。”德拉安迪的声音大了起来，“杀手的本能存在于我们每个人体内，但各种社会禁忌把它掩盖了起来。把禁忌一次性地剥离，偶尔会导致受体出现随机的暴力行为。不过，看样子你的接受程度相当好。现在只等我发给你旅行用具和文件了，然后我们就会把你送往紧急空天站。”
“紧急？”唐纳德重复道。
德拉安迪露出了一丝惊讶，“当然。你不会认为他们已经——哦，你可能还没听说。敌人又给了我们一下。一架来自马尼拉的空天机前往加油区时，油箱上装着一个静电释放器。他们刚一接通油管，整个加油区都被炸毁了。”
唐纳德点了点头，用新获得的专业性态度，对这种天才的做法表示赞赏。
“不过，这倒是给你伪装身份带来了便利。”德拉安迪继续道，“四十八小时积压下来的旅客都将在同一时间使用紧急空天站。运气好的话，入境的那一头也会面临瓶颈，所以你不会被查得太仔细。这算不上改变命运的机会，但只要有好机会，我们就得抓住它——这个你肯定也学到了。好了，你的装备！”
他指了指堆在墙角的一堆行李，“那里面有些东西是从你的公寓里收集的。有些是新的。所有的新东西都能压力触发，类似功夫手套。无论什么时候，确保你身体的重要部位都覆盖着这些东西。它们能防弹，也是上好的绝缘体。
“你的手持通信机，如同已向你展示的那样，是个炸弹。但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才能使用。一般的紧急情况——注意，也是属于紧急级别的——你可以使用伪装的毒气枪。我们不敢给你配备额外的武器。你在了解雅塔康的过程中肯定已经知道，苏联政府现在不管圆眼睛白人的死活，不管他被打，被抢劫，或是脖子上套着绳子还被追得满街乱跑。这也是我们决定要赋能你的原因。否则你没有自卫能力。明白了？”
唐纳德点了点头。
“好的。现在来说说你的职业伪装吧！你已经学会了使用标准的手持通信机。我会给你一个记者证和一张信用卡，还有一本记者手册，你必须在第一时间读完它。为增加可信度，它已经被翻得很旧了，上面还有你指纹的拷贝。但是你必须记下里面的内容。
“你在宫吉伦的主要联络人是英继星的特约通讯员，一个说英语的女人，名叫德祖·科瓦-路普。她是南非黑人，这也是她的姓名和照片不怎么在美国国内出现的原因。但是他们对她的评价很高，高到他们打算依靠她来做雅塔康最新事件的系列报道。要不是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并不打算派任何人前往那里做特别报道。正因为如此，你会发现她有些敏感。她会觉得派你去是因为他们对她的工作不满意。要注意，好吗，注意把握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