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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普通的会议室里,除了正在接驳的马蒂和英格拉姆之外,还有四个人:阿米莉亚和我,门德兹和麦吉安·奥尔——就是那位察看英格拉姆并给他注射抗镇定剂的人。现在是凌晨三点,但是我们全都毫无睡意。
马蒂断开了自己的插件,然后把插头从英格拉姆脑后拔了出来。“怎么样?”他说。
“有很多东西要学,”英格拉姆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双臂,“如果你们放开我的话,我可以更好地思考。”
“他安全吗?”我问马蒂。
“你还装备着武器吗?”
我举起了麻醉枪,“算是吧。”
“我们可以解开他。在某些环境中他也许会制造麻烦,但是在一个被监控的上了锁的房间里,并且还有武装警戒的情况下,他无法制造麻烦。”
“我不确定。”阿米莉亚说,“也许你们应该等到他接受过人性化的治疗后再给他松绑。他看起来像是个危险人物。”
“我们对付得了他。”门德兹说。
“在审问阶段与他进行交流很有必要。”马蒂说,“他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他还没有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但愿如此。”阿米莉亚说。
马蒂给英格拉姆松绑后坐了回去。
“谢谢你。”英格拉姆边说边揉着他的前臂,“我首先想知道的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了,直到后来我看了头顶上方摄像头拍下来的录像才能描述出来。
英格拉姆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他的椅子,好像要在他说话时半转向马蒂。事实上,他只不过在设法腾出空间,并且取得位置上的优势。
突然间,他像奥运会体操运动员一样敏捷地从椅子中挣脱并站了起来,用他的脚猛击马蒂的下巴,双脚还未落地时,他便向我坐的方向转过身来。虽然我手里还握着麻醉枪,但是并没有瞄准。我胡乱地扣动了一下扳机,接着他的两脚就一起踹在了我的胸口上——让我折断了两根肋骨。他从半空中抓住我的麻醉枪滚下桌子,双脚像跳芭蕾舞一样旋转着首先落在了地上,当我倒下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伸到了我的喉咙前。这动作可能会把我的脑浆踢出来,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毫无破碇。
躺在地板上的我无法看到太多的东西,我只听到马蒂说了句“不管用”,然后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坐在了椅子上,麦吉安·奥尔正从我赤裸的前臂上抽出皮下注射器。一个我见过但叫不上名字的男人也正在对阿米莉亚做着同样的事——他是罗贝尔,马克·罗贝尔,二十人集团中唯一没有和我接驳的人。
这感觉就好像是我们回到了几分钟之前,获得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每个人都处在原来的位置上:英格拉姆再次被安全地绑在了椅子上。但是,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我的胸口都感到一阵阵剧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开口说话了。
“麦吉安,”我发出嘶哑的声音,“奥尔医生?”她转过身来,“当这一切结束后,你能不能给我看看病?我想他踢断了我的一两根肋骨。”
“你想现在就让我看看吗?”
我摇了摇头,这动作又使我的喉咙一阵疼痛,“我想先听听这个杂种有什么可说的。”
马克站在敞开的门前,“给我半分钟时间就位。”
“好的。”麦吉安走到英格拉姆跟前等着,他是现在这里唯一没有醒来的人。
“隔壁是监视室,”门德兹说,“马克看到发生的一切后,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向这个房间释放了大量的麻醉气体。这是用来对付外来者的必要的防范措施。”
“这么说,你们真的不能实施暴力?”阿米莉亚说。
“我可以。”我说,“是否介意在你们弄醒他之前先让我踢上他几脚?”
“事实上,我们可以保护自己。我不能让自己先发起暴力。”门德兹指着我说,“但是,朱利安担出了一个常见的自相矛盾的问题——如果他要袭击这个家伙,我能做的并不多。”
“要是他袭击二十人集团中的某个人呢?”马蒂问。
“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样的话,我们会进行自我保护——他相当于在攻击我。”
“我可以继续了吗?”麦吉安问。门德兹点了点头,然后麦吉安给英格拉姆打了一针。
他醒了过来,本能地撕扯着绑在身上的绳子,又猛地拽了两次,然后才安静下来。“不管那是什么,肯定是一种速效麻醉剂。”他看着我,“我本来可以杀死你,你知道这点的。”
“胡说,你已经黔驴技穷了。”
“你最好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发现我最厉害的时候是什么样。”
“绅士们,”门德兹说,“我们都同意你们两个是这个房间中最危险的人物——”
“从长远来看并非如此,”英格拉姆说,“你们这些剩下来的乌合之众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也许是人类历史中最危险的。”
“我们已经考虑到这种观点了。”马蒂说。
“很好,再多考虑考虑。你们将要使人类这个种族在几代人的时间里灭绝。你们这些怪物。就像是从外星球上来的生物一样,一心想要消灭我们。”
马蒂大笑起来,“这个比喻我还没想到过。但是,我们一心想要消灭的,是这个种族的自我毁灭能力。”
“我不相信你们能做到——即使你们能成功,如果我们变得不再像个男人又有什么意义?”
“我们中的半数生来就不是男人。”麦吉安平静地说。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想你已经说了你要说的。”
“他对事情紧迫性的原因知道多少?”我问。
“没涉及到细节。”马蒂说。
“那个‘终极武器’,不管它是什么,1945年终极武器就出现在世人眼前了,我们不是也幸存至今了吗?”
“还有更早的,”门德兹说,“飞机、坦克、神经毒气。但是,这一个更加危险。更加终极。”
“你还被蒙在鼓里,”他用一种古怪而又殷切的表情看着阿米莉亚,“但是这里其他所有的人,这个‘二十人集团’都知道此事。”
“我不清楚他们知道多少,”她说,“我没有与他们接驳过。”
“但是你可以,很快就会接驳的,”门德兹对他说,“然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强迫他人违背自己的意愿接受接驳,是违犯《联邦法》的。”
“真的吗?我想他们也不乐意看到我们麻醉某人并绑架了他,然后还要把他绑起来审问吧?”
“你们可以松开我。我明白肉体上的抵抗是没用的了。”
“我想我们不能,”马蒂说,“你的动作有点太快、太出色了。”
“你们绑着我,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
“噢,我想无论如何你会回答的。麦吉安?”
她举起了皮下注射器,将侧面的刻度盘调了两级。“就等你一句话了,马蒂。”
“塔兹来特F-3。”麦吉安微笑着说。
“现在才真正是违法的了。”
“噢,我的天。它们会把我们的肉体切成碎片,然后再把我们风干。”
“这一点也不可笑。”这个男人的声音中明显透露出了紧张。
“我想他知道这东西的副作用,”麦吉安说,“它们持续很长时间,对于减轻体重效果极佳。”她朝他走过去,他畏缩了。
“好吧,我会说的。”
“他会撒谎的。”我说。
“也许,”马蒂说,“但下次我们接驳的时候会发现的。你说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要使人类灭绝。你愿意详细谈谈你这种说法吗?”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成功了,你们将会转变我们大部分人,从上到下。然后恩古米,或者随便什么人就会闯入我们的世界控制我们,你们的实验也就到头了。但我认为你们不可能成功。”
“我们也会同时转化恩古米武装分子的。”
“但你们的人数既不够多,速度也不够快。他们的领导层太过分裂,还没等你们将所有的南美洲恩古米分子转化完,非洲的恩古米分子就会赶过来把他们吞并。”
有点种族主义色彩,我想,但没有说出来。
“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门德兹说,“你认为情况会更糟糕?”
“当然!输掉一场战争,你可以东山再起,重新战斗;而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但是到时候将没有战争了。”麦吉安说。
“可笑。这个方法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即使有千分之一的人无法转化,他们也会武装起自己,控制这个世界。而你们将只能任由他们走进城市,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门德兹说,“我们保护自己可以不通过杀戮。”
“怎么做,像你们保护自己不受我的伤害那样?把每个人都用毒气麻醉,再把他们绑起来?”
“我确信我们可以提前想出策略。毕竟我们拥有很多像你们一样能够解决问题的有头脑的人。”
“你实际上是个军人,”他转头对我说,“而你却赞同这些蠢人的想法?”
“我并没有主动要求成为一名军人,而且我无法想象有哪种和平的状态会比我们参与的这场战争更愚蠢。”
他摇了摇头,“好吧,他们已经同化你了。你的观点不算数。”
“事实上,”马蒂说,“他是自愿站在我们一边的。他没有经历过人性化程序的改造。我也没有。”
“那么你们两人就更算得上是傻子了。消除了竞争,你们就不能再算是人类了。”
“这里依然有竞争,”门德兹说,“甚至是体力上的。埃莉和麦吉安玩起手球毫不相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因为年纪,的原因行动变得迟缓起来,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用你甚至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精神上的竞争。”
“我也有接驳插件。我以前也做过那样的事情——闪电象棋和三维象棋。不过你们肯定清楚,那样的游戏与竞争是不同的。”
“是的,是不同的。你虽然曾经接驳过,但是时间还不够长,所以根本不明白我们的游戏规则。”
“我在谈论的是冒险,不是规则!战争确实残酷而可怕,但这就是生活。其他的游戏只能是游戏。战争才是真实的。”
“你是个返祖人,英格拉姆,”我说,“你一心想着把自己涂满油彩,然后去敲烂别人的脑袋。”
“我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除了懦夫和叛国贼之外,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能再装着他没有激怒我的样子了。我的一部分自我真想和他单挑,把他打成肉酱,但这正符合他的心愿——我相信他可以把我的一只脚从屁眼里塞进去,再从我的喉咙里掏出来。
“对不起。”马蒂说着,轻轻地敲了一下右耳环接听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他的命令是从更高层领导人那儿下达的,我无法查出他们所预期的他的返回时间。”
“如果我在两——”
“噢,闭嘴。”他朝麦吉安做了个手势,“对他进行麻醉。我们越早跟他进行接驳越好。”
“你们没必要把我麻醉了。”
“我们必须赶到这栋建筑的另一侧。我宁可抬着你也不愿意相信你。”
麦吉安把皮下注射枪换上了另一种药剂,给他注射了一针。他挣扎了几秒钟,然后便瘫了下来。马蒂上前要解开他。“等上半分钟,”麦吉安说,“他也许会作假。”
“给他注射的东西和这个不一样吗?”我说着举起手中的麻醉枪。
“不一样,他已经在一天时间里使用那种药剂太多了。这次的药剂发作得没有那么快,但是也用不了你那么多的量。”她走过来,用力地掐了掐他的耳垂。他没有反应。
“好了。”
马蒂松开了他的左臂,他的手臂突然向喉咙方向伸过去,到了一半时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眼睛仍然紧闭着。“顽固的家伙。”马蒂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其余部分的绳子也解开了。
我站起来想帮着他去抬英格拉姆,但胸口的一阵疼痛又使我退了回来。“你坐下来,”麦吉安说,“在我找机会给你看病之前,连支铅笔也不要拿。”
其他人都挤作一团抬着英格拉姆出去了,只留下我和阿米莉亚。
“让我看看那儿。”她说着,解开了我的衬衫。在我的胸口下方有一片红色的区域,现在已经开始变成淤伤留下的棕褐色,很快就会变成紫色了。她没有触摸伤处,“刚才他很可能会杀死你的。”
“我们两人都一样。面临着被通缉的感觉如何?死人活人他们都要。”
“令人作呕。他不可能是唯一的人。”
“我本来应该预见到这些,”我说,“我应该知道军队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工作的——毕竟,我是其中的一员。”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胳膊,“我们只顾上担心其他科学家的反应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很有趣。即使我考虑到了外界的反应,我也认为人们会接受我们的研究结果,并为我们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感到高兴。”
“我想大多数人会做出这种反应,即使是军队里的人。但是,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部门偏偏是少数的那几个。”
“间谍。”她一脸苦相地说,“国内的间谍还看物理期刊?”
“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是确实存在的,他们的存在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他们所要做的,就是用一台机器定期地搜索递交给物理科学和一些工程学领域期刊的同级评审委员会的论文大纲里的关键词。如果有什么内容看起来像是有军事应用价值的,他们就着手进行调查并在幕后操作。”
“然后杀掉作者们?”
“或许会把他们招募进军队,让他们穿上军服搞研究。对于我们这种情况,也就是你这种情况来说,就需要动用极端的手段了,因为这种武器的威力过于巨大,根本不能使用。”
“因此,他们就会拿起电话,向某人下达追杀我的命令,再命令另外的人追杀皮特?”她朝自动吧台吹了声口哨,点了葡萄酒。
“嗯,马蒂从他那儿得知他的主要任务是把你带回去。皮特也许现在正待在华盛顿某处的一间这样的屋子里,被注射了大剂量的塔兹来特F-3,招认他们已经知道的东西呢!”
“可是如果真有那么回事的话,他们也会知道你的情况的。这会使你溜进波特贝洛做卧底的任务雪上加霜的。”
葡萄酒送来了,我们品尝着葡萄酒,彼此对视着,想着同样的事情:只有在皮特还没有告诉他们有关我的事情之前死去,我才会安全。
马蒂和门德兹走进来,在我们旁边坐下,马蒂揉着他的脑门,“我们现在就必须尽快行动,动用一切力量。你们排现在的轮班情况是什么样的?”
“他们已经接驳上两天了。在兵孩里面有一天。”我说,“他们可能还在波特贝洛进行培训,利用在佩德罗维勒的演习训练新的排长。”
“很好。我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我那位得宠的将军是否可以把他们的训练时间延长——五到六天应该足够了。你确定那条电话线路是安全的?”
“绝对安全,”门德兹说,“否则我们都得穿上军服或者住进精神病院了,包括你在内。”
“我们大约有两周的时间。时间很充裕。我可以在两到三天内调整完朱利安的记忆系统,把他调到三十一号大楼里接应他的排。”
“但是,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还可以去那里,”阿米莉亚说,“如果指派英格拉姆追杀我的人抓住了皮特,并且得到了他的口供的话,他们就会知道朱利安在数学方面与我们合作过。这样,等下次他去报到上班时,他们就会抓到他。”
我捏了捏她的手,“我想这虽然是一次冒险,但我必须接受。可以修改我的记忆,这样他们就无法通过我追踪到这个地方。”
马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修改你的记忆这部分工作相当简单,但是这确实把我们推入了困境……为了让你能够重返波特贝洛,我们必须要抹掉你从事这个问题研究的那一部分记忆。但是如果因为皮特的原因,他们抓到了你,并且发现了一处空白时间段却没有记忆的话,他们就会知道你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了。”
“你能把空白时间段与自杀企图建立上联系吗?”我问道,“反正杰弗森一直建议删除掉那些记忆。你不能让那段时间看起来就像是自杀企图被删掉后留下的空白吗?”
“也许。只是也许……我可以来点吗?”马蒂往一个塑料杯中倒了些葡萄酒。他把杯子递给门德兹,门德兹摇了摇头,“不幸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可加过程——我可以移走记忆,但是却不能用假记忆代替原来的记忆。”他喝了一口酒,“不过有了杰弗森的加入,也有这种可能性——制造一个他抹掉了你过多的记忆,以至于包括你在华盛顿工作的那一周的记忆也被抹去的假象也许并不困难。”
“这事看起来漏洞越来越多了,”阿米莉亚说,“我是说,我几乎对接驳一无所知——但是,如果那些人与你、门德兹或者杰弗森接驳的话,难道整件事情不就算是完了?”
“说到自杀,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自杀药丸。”我说。
“我不能让人们那么做。我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会那么做。”
“即使是为了拯救宇宙也不会?”我本来话中是带着讽刺的,但从我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一句普通的陈述。
马蒂的脸色有些发白,“当然,你是对的。我至少应该准备好将它作为一个选择。为我们所有的人。”
门德兹大声地说:“这没有什么可激动的。但是,我们忽略了一个可以争取到时间的显而易见的方法:我们可以转移走。向北走两百英里,我们就可以到达一个中立的国家。在派刺客进入加拿大之前,他们得再三斟酌。”
我们全都思考着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行不行,”马蒂说,“加拿大政府没有任何理由来保护我们。一些外派机构会提出引渡申请,到第二天我们就会在华盛顿的监狱里了。”
“墨西哥可以。”我说,“加拿大的问题在于它还不够腐败。我们带着纳米炉去墨西哥,可以买通政府让他们为我们绝对保密。”
“没错!”马蒂说,“而且在墨西哥有很多的诊所,我们可以在那里架起接驳装置进行记忆修改。”
“但是,你能想个什么样的方法把纳米炉运到那里?”门德兹说,“它的重量超过一吨,这还不算所有那些装着为它提供能源的大桶小桶和盆盆罐罐。”
“用这个机器制造一辆卡车?”我说。
“我想不行。它无法制造出任何横截面超过七十九厘米的物品。理论上来说,我们可以制造一辆卡车,但这辆卡车要由上百块零部件组成,我们还需要两个熟练的技工和一个大型的金属加工车间以便装配卡车。”
“我们为什么不偷上一辆?”阿米莉亚小声地说,“军队里有许多卡车。你那个得宠的将军可以更改官方档案,提升和调任人员,他当然也可以给我们派来一辆卡车了。”
“我想调动实体目标要比下达命令更难一些,”马蒂说,“不过,值得一试。有人会开车吗?”
我们全都互相看着对方。“二十人集团中有四人可以,”门德兹说,“我从来没有驾驶过卡车,但我想跟其他车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玛吉·卡梅伦过去是一名司机,”我回忆起与他们接驳时得到的信息,“她曾在墨西哥开过车。里兹在军队里学习过驾驶,开过军队的卡车。”
马蒂站起来,步伐缓慢地向前走去,“带我到那条安全的电话线路去,伊米莉奥。我们看看这位将军可以做些什么。”
门口传来急速的轻声敲门声,接着,尤尼蒂·韩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了门,“你们得知道这些。我们一和他进行双向接驳,就发现……那个叫皮特的男人,他死了。因为他知道的事,他被当场杀死了。”
阿米莉亚咬着一个指关节看着我。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哈丁教授……”她迟疑了一下,“一旦英格拉姆确定你的资料被销毁,你也会被杀死的。”
马蒂摇了摇头,“这不是技术评估部的做法。”
“也不是军情局,”尤尼蒂说,“英格拉姆隶属于亡命徒的一个基层组织。一共有上千个亡命徒组织,分散地渗透进整个政府机构中。”
“上帝啊,”我说,“而现在他们知道我们可以把他们的预言变成现实。”
根据英格拉姆提供的信息,他个人只知道另外三名上帝之锤的成员,其中两名是他就职于技术评估部的同事——一名是在芝加哥英格拉姆办公室工作的文书,另一名就是赶往圣托马斯追杀皮特·布兰肯希普的那位。第三个人他只知道名字叫伊齐基尔,他每年只带着命令露面一两次。伊齐基尔宣称,上帝之锤在政府和商业部门拥有数千名成员,大多数都分布在军队和警察机构里。
英格拉姆曾经暗杀了四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除了一人外全部是军队上的人(这一人是他暗杀的科学家的丈夫)。这些人都离芝加哥很远,而且大部分被害者都像是因为自然原因而导致的死亡。只有一例,他强奸了被害者,并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将她的尸体大卸八块,是上边命令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使这起死亡事件看起来像是曾经发生的系列连环杀人案之一。
对于杀死的那些人他毫无悔恨,他把他们当作是被自己送往地狱的危险罪人。他尤其喜欢残害尸体,满足于其中的刺激,他一直希望伊齐基尔能为他带来下一个这样杀人的任务。
三年前,英格拉姆接受了插件植入手术。他的亡命徒同事们本不应该同意他的做法,当然他也不赞成他们通常的享乐主义做法。除了表演杀人外,他只在接驳礼拜堂使用他的接驳插件;对于他来说,前者也属于一种宗教体验。
他杀掉的其中一人是名不当班的机械师,像坎迪一样的稳定剂。这让朱利安对以前的一些人充满了疑问,包括曾经强奸了阿莉并把她抛在那里等死的那伙人,也许他们都是亡命徒。还有那个在便利店外面拿着刀子的亡命徒。他们究竟只是疯了呢,还是部分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或者两者皆有?
第二天早晨,我与那个杂种接驳了一个小时,其中的五十九分钟似乎都漫长得让人难以忍受。他的行为让斯科维勒看起来就像是个唱诗班的小男孩。
我必须出去散散心了。阿米莉亚和我找到游泳衣后,骑着车子去了海滩。在男士更衣间里,两个男人用一种奇怪的敌视眼神盯着我。我想可能是这里少有黑人出现的缘故,或者也许只是这里少有骑车子的人。
我们没游多长时间;海水的盐分太浓了,带着一种油腻的金属味道,还出奇地冷。不知什么原因,这海水闻起来就像是腌火腿的味道。我们艰难地走上岸,擦干身上的水,浑身哆嗦着在这片古怪的海滩上散了一会儿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