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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继续低声说“在设备里有个人。有人住在那里。”他听到那个疲惫的家伙在电话另一头打字“娜塔莎应该是有个女人在那儿高个子黑色卷发……”
“对是的”米基说“就是她。就因为以前那里从来没有人所以我很奇怪……”
“是我们的错”疲惫的家伙道歉说“我们应该事先告知您的。我们经常升级和完善设备最近我们接到不少用户的抱怨说投影出的房间里一直空荡荡的这让他们感觉很寂寞。所以现在我们试着加入一些人的身影。支持中心本来应该事先通知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我保证会给您的文档加一条注意事项责任人会受到处罚。”
“没关系”米基说“真的。谁也别罚。我一切都好。也许他们提醒过我只是我忘记了谁知道呢。毕竟我是因为记忆障碍才在这儿的。”
“无论如何针对您的来电”那个疲惫的家伙说“我代表支持中心向您道歉。这本来是一次升级但不该吓到用户。但我必须告诉您的是目前这项服务是免费的但公司保留未来就人影成像额外收费的权利。”
“收费”米基问。
“不是说我们一定会收费”疲倦的家伙防备地说“但我们保留这项权利。要知道这项技术会产生额外支出以及……”
“当然啦”米基打断他“这绝对在情理之中。拍摄空房间没什么成本但拍摄一个大活人……”
“您真敏锐”疲倦的家伙这时完全清醒了“这是一项很复杂的业务尤其是像我们的这种设备每个系统都配了不同的人类影像。反正您要觉得受了打扰千万别犹豫随时打电话给我们。她出现得有多迅速消失得就有多迅速。”
对于米基来说娜塔莎出现之后时间过得更快了。确切点说也更慢了这要看是在一天里的哪个时间段。早晨他比她稍早一些醒来等着看她喝咖啡有时她甚至吃点儿吐司或谷类食品还用手机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某人看来是她的姐妹。然后她会去上班时间随即慢下来。米基努力记住事情有时画些画儿更准确地说是用铅笔在从抽屉里找出来的画线笔记本上涂鸦。有时候他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本旅行杂志来读。有一次一面墙上甚至投射出一起车祸。一位摩托车手车轮打滑不得不被救护车送走。古铜肤色的男人和胖妞儿不时会出现在橡树下的货车里抚摸彼此再开车离去。但更多时候米基发现自己都在枯坐着等娜塔莎回来。晚上她回家后会稍微吃点儿东西通常是很简单的餐食——看起来她真的不喜欢做饭。她经常是在沐浴后吃晚饭赤着脚只穿一件T恤和短裤。米基望着她试图记在心里。也许他曾经认识某个和她相像的人不是娜塔莎是另一个女人头发更直腿没有她的修长美丽。那个女人被他爱过或也爱过他亲吻过他的唇双膝跪下把他的阴茎含入过嘴里仿佛那是世上最自然的事情……
电话铃声惊醒了他。他半梦半醒地接了起来。是支持中心打来的这次换了一个干巴巴的女声。“一切都好吗”那个声音问。
“挺好的”米基回答“一切都很好。除了你把我吵醒了。”
“我道歉”那个声音说“您的身体一直被监测着刚才您的脉搏骤增所以……”
“我在做梦。”米基说。
“做了个噩梦”那个声音问道语气听来没那么呆板了“梦魇”
“才不是”米基嘀咕“恰恰相反。”
“我能问您梦见了什么吗”那个声音问。
“不好意思”米基说“这是隐私。”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晨他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也许他不该挂电话。支持中心的人也许会过度关注他以至于撤掉娜塔莎的投影。也许他们还会把整个设备一起撤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应该拨0道个歉再次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他对自己挂了电话感到抱歉他只是不想那么晚接到电话而已实际上他根本不想接到任何电话……
那扇通往娜塔莎厨房的半开的门“吱呀”一声全开了。娜塔莎正站在门口裹着一条毛巾布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她手里拿着咖啡杯走进米基的房间。“我觉得听到过你的动静”她说在米基的脖颈上印下一个湿吻“给我给你冲了咖啡。”米基点点头一时无语。他喝了口咖啡。没加奶加了一勺半糖正是他喜欢的口味。娜塔莎一只手探入他盖的毯子下触到了勃起的阴茎顶端。米基的手抖了抖滚烫的咖啡洒在他手上和毯子上。娜塔莎冲进厨房拿着一袋冻豌豆回来。“对不起。”她一边说一边把装冻豌豆的袋子敷在他的手背上。
“没什么对不起的”米基露出微笑说“其实还挺棒的。”
“你是说烫伤”娜塔莎笑着问“如果你喜欢那等下班回来我可以把你绑在床上穿戴上我的皮制装备然后……开玩笑啦。”她给他一个湿湿的吻这次落在嘴唇上然后她又查看他烫伤的手瞥了一眼手机说她必须走了。“我六点下班”她说“你那时在吗”米基点点头。一听到关门声他就从床上跳下来想要穿过门走进厨房。那里并无一物只有一堵墙墙上投射出一扇门如今这扇门和前几周不一样是完全敞开的。他手上的灼痛、印着黄色太阳和“起床喜洋洋”字样的马克杯还在那儿清楚地证明他以为几分钟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儿是真的发生过的。
他拨了0。接电话的声音他很熟悉是那个疲惫的家伙即便他现在听上去很精神。“是米基啊”疲惫的家伙用对老朋友的口气说道“你都好吗听说昨晚你的脉搏跳得很快。”
“一切都好极了。”米基说“我打来是因为娜塔莎你知道的就是设备中的厨房里的那位今早她……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她真的进了我的房间她的实体进了我的房间还跟我说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疲惫的家伙动怒了“别告诉我这回他们又没提前通知你。难道昨晚没人给你打电话通知你来试用我们的新服务”
“是有个姑娘打过电话”米基说“但我当时在睡觉。她可能想通知我但我迷迷糊糊的。”
“我懂了”疲惫的家伙说“你不想投诉是吧我尊重你的做法。但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投诉不只是无故抱怨还会帮助我们把系统调整得更好。当然你完全有权利自行选择。无论如何他们昨天都应该让你知道全新升级后的系统可以让设备里的‘邻居’与用户真实交流主要是语言交流有时候也有身体接触。”
“身体接触”米基问。
“是的”疲惫的家伙继续解释“这个项目目前也完全免费人员就来自用户群。很多人说‘邻居’的出现唤起了他们人际互动的强烈需求。但你务必记得它只是现有服务的一项延伸你如果感到不适完全可以取消。‘邻居’会回到他或她自己的房间里生活一切都……”
“不用不用。没必要取消真的”米基说“至少目前不用。”
“好极了”疲惫的家伙说“很高兴你觉得满意。我们最近几天刚开始运行新功能到目前为止收到的反馈都令人欣喜。对了如果你需要可以输入一串代码屏蔽带有性意味的接触。就是说如果你觉得事情不对劲或发展得太快或你只是……”
“谢了”米基竭力装得若无其事说“就目前来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哪天要是觉得不对劲我很乐意知道还有其他选择。”
夜里他梦到了娜塔莎当他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他身旁。她睡着时张着嘴就像个小女孩。米基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或她有没有做梦。她进入他的房间、进入他的生活这整件事令他极为不安但这是全世界最正面的不安。他依旧想不起任何从前的事但这种失忆的困扰减轻了很多。每天早晨娜塔莎去上班后他会用铅笔描出一些老橡树或大海虽然从他房间的任何角度都看不到大海。不过他画得最多的当然是娜塔莎。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画技不断精进。每当画出一些自己特别满意的作品他就会拿给娜塔莎看她总是会设法恭维两句但说完就显得漠不关心。那真是一段好时光。许多问题他从未问出诸如她是做什么的她是谁为什么她可以在投射区域随意走动而他只能一直孤身待在房间里。她带来了诸多温暖、拥抱以及欢声笑语。在世上并非孤身一人的感觉充溢他全身。
一天夜里他醒来时看到娜塔莎躺在身边她很清醒正专注地望向窗外。在橡树和将满的圆月下那个胖妞儿躺在一条格纹毯子上。她一丝不挂灰头发的老男人趴在她身上。那个男人的屁股快速冲刺上上下下上上下下他闭着眼睛紧抿薄唇满脸是吃了难吃东西的表情。胖妞儿的整个身体震颤不已。她起初在呻吟但呻吟很快变成了啜泣。“你觉得他俩乐在其中吗”娜塔莎几乎用耳语的声音问道。“看上去他们并不享受。”米基耸耸肩。“你认识他们”娜塔莎依旧用耳语问而米基回答她可以说他认识他们因为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他窗子正下方上演激情戏了。“那不是窗户”娜塔莎笑着说紧紧拥住他“那是一堵墙。”
之后争执开始出现每次争吵的原因都不相同。娜塔莎说他没上进心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去工作从没两个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她以大喊大叫开场以哭哭啼啼收场而他基本一言不发。从某一天起她开始晚归后来晚归变成常态。米基拨0致电支持中心接听的是个患了伤风、说话瓮声瓮气的女人。她告诉他关于最新的系统升级她们接到的反馈一直毁誉参半。有些用户和“邻居们”仍能相处有些则没能继续。米基想问有没有“邻居”不愿跟用户相处的情况。至少他觉得娜塔莎是这么想的。但他却问在如今的康复阶段他能否获准离开房间。伤风的女人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他房间里有情况他说没有但他觉得如果能稍微到户外走走那肯定可以改善他和“邻居”的关系。伤风的女人说她会把他的要求提交上去但米基觉得她的口气不太可信。那一晚娜塔莎索性没回家。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出现直接穿着上班的衣服躺到了他床上他们彼此相拥。她的衬衫上有一股汗味和烟味混杂的气味。“我跟你过不下去了”她对他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休整空间。”说完之后他们又若无其事地做爱她亲吻他将他周身舔了个遍那感觉真爽但好像也有告别的意味。
等他醒来时她已经离开。那堵以往投射出可以眺望参天橡树的窗子的墙上如今再次空荡荡的。第二扇窗也消失了通往娜塔莎的厨房的门同样不见了。没有门只剩四面墙。
穿棕色外套的男人边谢边接过娜塔莎递给他的咖啡杯。“很抱歉要向你提出那么多恼人的问题”他说“我明白我们讨论的不是普通用户的经历这个案例牵涉了很多亲密的私人情感但有赖于你的反馈我们得以为其他数百万用户完善我们的服务。”
“尽管问”娜塔莎酸涩地笑道“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穿外套的男人几乎问了娜塔莎一切“邻居”只能被限制在一间房中行动这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她觉得“米基”这个名字如何而如果从头再来她是否更愿意自己给他起名“邻居”不知道自己不是真实的这件事能让她获得多大兴奋她决定终止服务的主要原因是不是他缺乏记忆且过于依赖她。当他问到她与米基之间的发展是否称得上“真正的亲密关系”时娜塔莎感觉自己心碎了。“他就像个实实在在的人”她说“不仅仅是他身体的触感。他的思维也那么真实。如今我把这段关系破坏了我不知道你会如何对待他。我希望你别杀了他。如果知道自己要对那种事负责我也会活不下去的。”
穿外套的男人把汗津津的手搭在她肩上想要安抚她随后又去水池边从水龙头里倒了一杯水给她。她一口气喝干又试着深呼吸。“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朝她微笑“你不可能杀死从未活过的东西你最多就是将它关掉而已而在这些‘邻居’的案例中我向你保证我们甚至不会关掉它们。但现在我们先撇开‘邻居’这件事”他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来聊聊设备的主要性能。墙壁上的投影那些能看到户外景色的窗户以及通往其他房间的门——对此你还有保留意见吗”
当置身黑暗你不多久应该就能适应但在米基身上情况截然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似乎越来越暗。他四处摸索时而磕碰到家具用手丈量每一寸光秃秃的墙壁直到回返原点——没有门只有四面墙。他的右手在台子的木质表面上胡乱摸索找到了电话机。他把听筒摁在耳边拨了0。从另一端传来的只有漫长而无尽的忙音。
第9章
飞到月亮上又回来
在孩子生日的第二天我为他庆祝了一番。总是提前一天或推后一天从来没在正日子过过生日。每次都是同样的破事儿。要问为什么因为处理他抚养事宜的法官觉得孩子在生日那天必须和他妈妈在一起即使她是个贱人是个骗子还和每个朝她抛媚眼的混蛋同事上床。爸爸是次要角色。
利多和我一起去了商场不是去买礼物——我上一次旅行时就给他买好了一台远程遥控直升机花了八十九美元在免税店买的。八十九美元还不包括遥控器电池。所以我们得去商场买电池但我跟利多说去商场会挺好玩儿的。我还能怎么说说爸爸不仅迟了一天才送他生日礼物还忘了检查里面有没有电池我可说不出口。
那个贱人。我昨天对她说就让我去一下生日派对哪怕十分钟也好。让我亲亲孩子在他吹蜡烛的时候用手机给他拍张照然后我立马走人。但她用禁令威胁我在跟我打电话的时候给她那个做法官助理的男朋友发短信——我确实听到她打字的声音——还说如果看到我出现在她家附近她就让我万劫不复。
利多希望我俩先玩飞机然后去商场但我不想告诉他遥控器里没电池就说我们先去四楼那家有海绵宝宝氢气球的大型糖果店店门口有位黄牙大妈她会大声吆喝“进来看看进来看看给小伙子买点儿糖果吧”我会在那儿再给他买样礼物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利多说去商场当然好极了但我们先把直升机开起来嘛。我只好骗他说商场关门很早。很幸运他还小还好糊弄。
下午三点商场里挤满了人。为了给他过迟到一天的生日我不得不请了半天假。看着人头涌动的商场我觉得自己是这个国家唯一上班的人。不过利多是个小甜心一直乐呵呵的即便等候入场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他也毫无怨言。
到了自动扶梯旁他想找乐子从下行电梯上去我就跟他一起上去了。这对我俩都是很好的锻炼。你得跑得尽可能快一些要不就会被带向下方还得时刻抓紧扶手免得摔个屁股蹲儿。这就像生活。一个乘电梯下来的驼背老太太想跟我们理论质问我们为什么不跟其他人一样按规矩行事。她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哪里碍着她了我都懒得搭理她。
等我们走到糖果店所在的四楼时黄牙大妈不在只有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瘦得像根筷子。我对利多说“去拿一样你想要的。但只能拿一样好不好不管什么东西就算开价一百万美元爸爸也保证买给你。利多想要什么呢”
孩子兴奋得不得了像个在药店里四处晃悠的瘾君子在货架间左看右看挑挑拣拣犹豫不决。我趁这个时候去买七号电池。但我都把钱在那个痘痘脸男孩面前挥来挥去了他依然没打开收银机。“我们在等什么”我问。
“等那个小孩做决定。”他一边说一边从嘴里取出嚼过的口香糖“我到时一起算账。”没等我再开口他又玩起了手机。
“伙计请分开收钱。”我坚持道一边把电池塞进遥控器里“趁孩子还没过来。这是个惊喜。”痘痘脸收了钱收银机抽屉弹开的时候发出“叮”的一声。他没有小面额的纸币可以找给我就塞给我一堆沉甸甸的硬币。
就在这时利多过来了。“爸爸你在买什么呀”
“没什么”我说“买了几片口香糖。”
“口香糖呢”利多问。
“我吞下去了。”
“但口香糖吞下去对身体不好”他说“会粘在你的胃里。”
痘痘脸发出一声蠢笑。
“你想要礼物对吗”我转移话题“快点儿选一样吧。”
“我想要那个”利多指着收银机说“这样我跟雅尼尔和雷利玩过家家的时候就可以开糖果店了。”
“他们的收银机不卖”我说“再选一样吧。”
“我要收银机”利多坚持说“爸爸你保证过。”
“我说的是挑一样出售的东西。”
“你是个骗子”利多大嚷使劲儿踢了我的腿一下“就和妈妈说的一样。你总是口头说说。”这一脚踢得很痛而一旦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很痛时我就会拂袖而去。但今天我成功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在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儿子而今天又是个特殊的日子是他的生日。我是说他生日之后的一天。那个贱人。
“这台收银机你卖多少钱”我尽可能用冷静的语调问痘痘脸。
“别天真了你也是六岁小孩吗”他脸都笑歪了“你明知道这东西不卖。”他说“六岁小孩”的时候那语气仿佛利多是个痴呆儿我意识到他是在为难我。我必须选一边——要么他要么利多。
“我出一千新谢克尔”我伸出手说道“我们现在握手成交我下楼去自动取款机取钱来付款。”
“收银机又不是我的”他嗫嚅着“我只是打工的。”
“那谁是店主”我问“那个黄牙大妈”
“对”他点点头说“是提尔莎。”
“你给她打电话”我说“让我跟她说。一千新谢克尔都够买台全新的了。买台更好的。”
利多用看超级英雄的眼神看着我。被自己的孩子用这种眼神看着没什么比这更棒的事儿了。比去泰国度假还享受。比让女人给我口交还爽。比狠揍造成眼下局面的人还痛快。“快点儿打电话给她。”我说着轻轻推了推他。我不是生气而是为了孩子。
他拨了一串数字从我们旁边走开对着手机半耳语地说起来。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利多走在我们身后。他看上去特别开心。我之前去接他时他已经很开心了现在他高兴得要飞起来了。
“她说不行。”痘痘脸对我说耸了耸肩好像在转达上帝的话。
“让我和她说。”我伸手示意。
“她说店里不卖收银机。”他说。我从他手里抢过手机。这个动作把利多逗笑了。爸爸把利多逗笑了。
“提尔莎”我说“嗨我是加比你的一位老顾客。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你看到脸后立马能认出我。听着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出一千新谢克尔你不仅可以买一台新的收银机我还欠你一个人情。”
“那我他妈的用什么来收这一千新谢克尔呢”提尔莎在电话另一头问。她那边很吵我很难听清她说的话。
“那你就别收银了”我说“我又不是税务局的。一千新谢克尔直接进你的口袋。成交吧你说呢”
“让他听电话。”她不耐烦地说。
“那个孩子”我问。
“是啊”提尔莎说着说着有些生气了“让他听电话。”
我把手机给了痘痘脸男孩。他跟她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她说不行”他对我说“抱歉。”
利多牵起我的手。“我要收银机”他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对我说“你保证过的。”
“两千新谢克尔”我对痘痘脸说“打电话给她对她讲我出两千新谢克尔今天付一千还有一千明天来付。”
“但是——”痘痘脸想说什么。
“我每次的取现额度是一千新谢克尔”我打断他“明天一早我就把另外一千新谢克尔送来。不用担心我把驾照留给你作抵押。”
“她让我别再打电话给她了”他说“她正在给她父亲服七日丧。她不想被打扰。”
“节哀。”我说一条胳膊安慰性地搭到他的肩膀上“好好想想吧两千新谢克尔可是一大笔钱。如果事后她晓得我开了大价钱而你拒绝了她会好好收拾你的。听听成年人的建议吧不值得为这么点小事惹麻烦。”
我按下收银机抽屉的按键“叮”它打开了。这个小伎俩是我退伍后在一家快餐店打工时学到的。我对他说“把钱拿出来吧。”但他纹丝不动所以我帮他把钱收好塞进他牛仔裤前面的口袋里。
“店里不卖收银机。”他说。
“有什么关系”我朝他挤挤眼睛“相信我这是笔好生意。在这里等着我五分钟后取一千新谢克尔过来这样你兜里的钱就不孤单了。”
不等他回答我就牵着利多的手下楼去自动取款机那儿。有时候我在取款机上要鼓捣半天但今天它二话不说就吐出了五张两百面额的蓝色纸币。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汗津津的胖子正在和痘痘脸说话。我认识他他是隔壁冻酸奶摊的。痘痘脸看到我们进来时指了指我。我朝他眨眨眼把一千新谢克尔拍在柜台上。“钱在这儿。”我说。痘痘脸不为所动。“快点儿把钱拿好轻松点儿”我拿起钱想把它们塞进他的口袋里。
“离他远点儿”胖子说“他还是个孩子。”
“我没办法了”我说“我向儿子保证过的。今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快乐。”胖子说着把利多的头发揉得乱蓬蓬的却不看他“小家伙想来点儿冰激凌吗我送你一份礼物——一杯上面加了奶油、巧克力糖浆和小熊橡皮糖的冰激凌。”他说这些话时那双小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想要收银机”利多回答从他身边走开靠在我身上“爸爸答应过我的。”
“你要收银机做什么”胖子问利多但没等他回答“我们也有一台但只是因为管收入税的那帮人要求我们用。那玩意儿没任何好处只是制造噪声。要不让你爸爸带你去二楼的电脑城给你买一台电视游戏机吧。有一千新谢克尔你可以买到最高端的还能加上3D交互眼镜和所有其他配件。”
我没话说了。其实我也很赞成这个提议这能给我省很多事儿等我送他回去后这也会减少莉莉娅的麻烦。因为莉利娅看到收银机肯定要抓狂。
“你觉得如何”胖子问利多“游戏机可是好东西。赛车、追击你想要的都有。”
“我要收银机。”利多说同时牢牢箍住我的腿。
“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天使”我说着把钱递给胖子“帮帮我让他在生日这天高兴高兴吧。”
“这不是我的店”胖子反驳“我都不在这儿工作。我只是想帮……”
“但你没帮上什么忙。”我凑得太近脸几乎要蹭到他的脸。
“我要回店里去了。”胖子耸耸肩对痘痘脸说“如果他敢轻举妄动你就报警。”说完就溜了。真是个人物啊。
我把一千新谢克尔撂在柜台上拔下收银机的插头开始卷电线。利多看到我的举动拍起了手。“我要叫警察了。”痘痘脸说着拿起了手机。我又一次夺过他的手机。
“干吗”我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别毁了这个好日子。”痘痘脸抬眼看看在我手里的他的手机又看看我然后飞奔出了商店。我把痘痘脸的手机放在柜台上抬起了收银机。“现在我们赶紧走”我对利多说口气听上去兴高采烈像是在玩游戏“我们回去给妈妈看看你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