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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叙述的部分,不过是全部内容的一半,已经听得浩二和阿奎斯嘴巴都合不拢。浩二喃喃说道:“天!这地球上还有安全的地方吗?!2012还是快点来吧!”
阿奎斯说:“我们这次任务,又注定失败了?”
我感叹一声,说道:“是,人找到了,可是救不出来。契洛夫教授现在即便不算被地狱魔鬼附身,起码也是个全身沾染未知世界病毒的人形武器。穆勒牧师说,教授现在这个状态,可能刀枪不入,我们这个世界能对付他的兵器,实在太少了!”
“连续两个任务都失败,我们这个小队时日也不多了!”金列科娃有些忧伤。
浩二仍然不能释怀:“整个地球的时日都不多了,我们区区四个人,算什么?”
“实在没办法,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Q先生那里还好交代,只是不知道怎么跟阿尔吉列夫斯基交代。阿尔吉列夫斯基呢?!”
我随口这么一问,整个房间却突然静止了,谁也没有回答。半晌之后,浩二才迟疑地说:“他和你们先后下水。过了很久,却是第一个上来,说在底下迷了路,和你们大部队失去了联系,紧接着韦布中尉也出了水,上岸之后满脸杀气,立即命令撤走所有驻军。阿尔吉列夫斯基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不见了。谁也没有注意!”
金列科娃脱口而出:“这人有问题!”
我一拍桌子赶紧转向浩二:“浩二,赶紧查查这个家伙什么来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家伙头上!我们的雇主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浩二立即打开笔记本,工作起来。
屋子里只有浩二敲击键盘的声音,我们都沉默了下来。阿奎斯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圈套!已经收拢了!”
浩二“啪”的一声用力合上电脑:“查不到!岛上的网络已经被屏蔽了,我用了七种解密程序,可以突破信号的屏蔽,但阿尔吉列夫斯基这个人,在哪种网络中,都查不到!世界各大主要国家的国防部特工名录里,都没有这个人!各个有照片存档的人物,特征都不符合。”
浩二虽然年轻气盛,但专业水平无可置疑。他说查不到,就是真的查不到。大富豪阿木并没有一个助理叫做阿尔吉列夫斯基。世界各国的特工里,也找不到这个人。我摇了摇头,说道:“镇静!浩二你继续,不必再查阿尔吉列夫斯基。要抓特征!金列科娃暂时留在这里。阿奎斯,你跟我来,我们要侦查下环岛的局势。下一步的情形,可能非常恶劣。真正的暴风雨来了!”
阿奎斯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和我一起向外走去。
刚打开门,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就快步走过来,说道:“对不起,两位先生。为了维护你们的人身安全,本岛已经进入戒严状态。你们的出行自由将被限制,有什么需求,酒店会提供给你们,不能随意离开。”我一边听他们说一边观察周围的形势,一个又一个的旅客拎着皮箱匆匆地从各个房间出来,仓促离开。全副武装的士兵不断从外面进入酒店,对那些仓皇跑路的旅客视而不见。
我问:“为什么他们可以走?!”
士兵说:“对不起先生,这是命令!我们直接接受南太平洋分部的指令。”说着,两个士兵都把枪举了起来。
阿奎斯双眉一竖,便要发怒,我赶忙把他扯了回来,关上了门。事态还没有明朗,现在贸然动手,只会徒自制造更多的敌人。
我们被软禁了!
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看到一架架直升机连夜拔高飞起,直升机上的指示灯在夜空里五颜六色闪亮着。这岛上的原住民们,包括大部分服务人员已经浩浩荡荡地撤离。这些人不是富豪,也没有那么多的直升机可以搭载他们,可能接应他们的舰艇已经到达。这座白天还被喜庆气氛笼罩的小岛,在短短几十个小时之间就变成了充斥恐慌的孤岛。
金列科娃推开门,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她试探性地向外走了走,回来告诉我们说,酒店门口守卫森严,服务台上居然还有两个女服务人员坚持留守,脸都吓得没了人色。问他们为什么不走,他们说是美国人。
局势正在发生变化!
潜藏在我和金列科娃身上的病毒,恐怕也正在发生变化!
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此刻却只能待在房间里。
有人在防着我们。这个人,是韦布中尉?!
我捧着头,满脑疑惑难解。金列科娃抱着双臂静静地倚在墙边,酒店的主电源已经被切断了。房间里只有外面路灯和装饰灯照进来的光亮,站在黑暗处看着明处别有一番景致。阿奎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只有浩二凭借着备用电源还在紧张地敲打着键盘,突然抬头叫道:“老大,有了!”
我精神一振,金列科娃也连忙过来。
浩二指着屏幕说:“查到了!真不容易。请动了俄罗斯的朋友帮忙,侵入了他们的军事系统,终于查到了这个家伙!幸亏我刚上岛时拍的照片里拍到了他,俄罗斯传过来的情报显示,这个人叫谢廖沙,资料在军方,身份却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我靠一只瞳孔的扫描才发现他的!”
果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金列科娃说:“必须弄清他为何要投身到阿木手下。”
我分析说:“一般的情形,是为了监测阿木的财政,像这样的顶级富豪,又和美国政界关系紧密,俄罗斯的上层一定会有所防范。但倘若只是这样,惊动不了谢廖沙这种顶级特工亲自出马。”
“而且也惊动不了一支特别舰队!”浩二说。
“什么特别舰队?”
“这个!”浩二面如土色地把笔记本推过来。这是美国国防部的官方网站,并不必动用黑客手段。浩二已经把那条新闻的页面打开了,我们都皱起了眉。
那是一支从索马里调防而来的舰队,包括两艘导弹护卫舰、一艘登陆舰和一艘补给舰,此外上边还载有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个整装营,目的地则正是卡瓦杜岛,这个海军陆战队营将会配合舰队在卡瓦杜岛上举行一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
索马里距离卡瓦杜岛,间关万里。这支舰队特地前来,目的绝不是仅为补给那么简单。对岛上游客的遣散工作昨晚才开始。对演习没有任何准备的小岛,举办这样一次连名目都没有的演习意义何在?
“局势已经完全超出掌控了!”我断然,“我以队长的身份宣布这次任务暂时中止。阿奎斯,你和浩二必须立即想办法离岛!我和金列科娃会掩护。”金列科娃明白我的用意,我和她身上的病毒不解,离不离岛都意义不大了。倘若离岛,恐怕会造成人类世界的浩劫!像这等以人体为媒介传播的病毒一旦扩散开来,对现有的医学体系是毁灭性的破坏。我们都看过科幻片《我是传奇》,身临其境,现实比电影还要传奇。
阿奎斯和浩二却不明内情。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和金列科娃都已身染病毒。阿奎斯不同意:“冯,你说过我们是一个团队!”
“当然,但我是队长,你们必须执行命令!我和金列科娃比较有默契,我们掩护你们,成功率大。你们离岛之后,我们自然离岛找你们!”
浩二瞪着眼睛望着我,很郑重地说:“老大,你不会骗人!你连我都骗不过!你和金列科娃姐姐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金列科娃拍拍他的头。浩二忧心忡忡,躲都不躲。
我说:“是有一些事,需要我们去做。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任务范围,所以和你们无关。浩二,服从命令。我和金列科娃会安好无损地回去见你们。”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免悲凉。穆勒牧师在这岛上,守了这个神秘入口数十年,感染上了也没有办法,我和金列科娃两个,7天时间又有什么办法。不这样做便不能令浩二和阿奎斯顺利离开。这座岛的前途,早已不问可知,何苦又拖上他们两个做陪葬。何况浩二聪明灵动,阿奎斯正直勇猛,虽然相处时日不久,我对这两个人都十分喜欢。但我也深知以浩二的聪明,既已生疑,仅凭这两句话,决计不能将他打发走,于是故意做出一副狂态,继续道:“浩二,你说得不错,我们是有些事在瞒着你。不对你说,是为你好。这个任务已经结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关系重大,十分艰险,必须有勇有谋才行。我和金列科娃,正是小队里有勇有谋的精英。浩二你头脑也就罢了,以你的身手,跟着我们,只会误事。阿奎斯身手虽好,却很容易冲动,也不能用,所以派你们两个先走一步。怎么?你不想走,是存心想抢我们的功劳吗?”
浩二听了,果然中招,气哼哼地说:“哼,谁稀罕?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了,跟我摆起老大的架子。不留就不留,明天一早我就走!”
阿奎斯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望着我。我深知浩二年轻,心高气傲,抓准他的脾气,暂时骗过他并不为难。倒是阿奎斯平时寡言少语,久经世事,这一番情急之作,未必就能瞒得他过,只好趁浩二不备,对他连施眼色。却见阿奎斯神色郑重,也不知他是否领会。还好片刻便听见阿奎斯说:“既然这样,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我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很好,那我们先来研究一下脱逃方案。”
酒店里虽然驻扎了几十名士兵,尽皆全副武装,却相对分散。浩二早已借助酒店里无所不在的监控网络,把士兵们的分布和换岗时间弄得一清二楚。这些士兵每两到三人一小组,六小时一换班。每班虽然有两个小组,但一组守在门外,酒店里驻守的只有一组人。以我们这些人的身手,趁隙突袭,并不难将其放倒,而后我和金列科娃全力掩护阿奎斯和浩二出逃。这些士兵驻扎酒店的用意,当然是要控制我们,更确切地说是我和金列科娃。韦布中尉下过湖底,知道内情,必然知道我们两个人现在和他处境差不多。只要我们两个还在,韦布的士兵们也不会对阿奎斯和浩二不舍。研究妥当,已是夜半时分。我担心大家体力不支,说:“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不会轻松!”
大家都回房休息,我也走回房去,却哪里睡得着?一想起我和金列科娃最多还只剩十来天的生命,就不禁心如乱麻。这座卡瓦杜岛看上去幽静秀丽,世界各地游人如织,而其中的诡异与恐怖,只怕还在马来半岛那些以活人做祭的小岛之上。毕竟,即使身形如山的“贾塔”们再度活跃起来,也不过是地区性的自然灾害。而这座卡瓦杜岛下封存的病毒,一旦扩散开去,是真有可能使人类灭绝的。现代的所谓医学科技手段,将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突然又想起最近几场世界流行的大灾病,都是在忽如其来之间就爆发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世界。人类只能凭借庞大的基数,在付出相当牺牲之后才能扳回一些胜算,直到现在,也不敢宣称完全取得了胜利。那些引起灾病的病毒,微小到人类无法预知,却有着强大的破坏威力,其本身的生存与繁衍相当特殊,循环生灭,生生不息。从某种尺度来衡量,实在是比人类强悍得多。他们的起源又众说纷纭,神秘莫测。即使是已经发现的艾滋病病毒,迄今为止,其起源仍然只是种种推测而已。难道这些病毒,就是从有如卡瓦杜岛这样的“地狱入口”散发出来的?这些病毒的起源,推本溯源,都能追究到某些或某种野生动物,是不是它们在野外活动的过程中,无意沾染上了这种病毒?如果卡瓦杜湖的湖底岩洞里没有空气,湖水倒灌进去,或者也会有些鱼类,不小心游到入口附近,而后感染病毒,再被游客们吃掉,游客们再飞回四面八方…我这样疯狂地想着,竟然不禁脸部抽搐,也许是苦笑吧。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风景清新秀丽的地方,竟然干系着人类的兴衰存亡。
且不论我们的生命和病毒,单单这座岛,恐怕也是藏龙卧虎,猫腻甚多!阿奎斯那把猎刀,明明丢失在新加坡别墅之外,却神秘地出现在这岛上。是什么人把那刀带走的,他把刀再带到卡瓦杜岛上,又有什么目的?要不是浩二年轻贪玩,那一夜不睡觉出去闲逛,我们是否还能从别的途径发现这把刀?那个人留刀的用意,是提示我们他到了岛上?再往下想,韦布中尉已经不年轻了,半生身经百战,前途无量,又为了什么,突然对湖底的岩洞起了那么恐怖的好奇心?那个阿尔吉列夫斯基忽而来忽而去,又是什么来路?
我的大脑和神经像是被恐惧麻痹了,真是不堪其乱。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睡,只好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客厅。只见幽幽灯光下,金列科娃正靠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恍然出神。我懂她的表情,所谓同病相怜,只怕便是如此。我冯某一生,足迹遍布七洲四洋,最后跟这个乌克兰的美女死在一起,也算人生幸事。
金列科娃的感知能力倘若正常运转,我从床上翻身起来,她都会知道。但她此刻似乎也正在为自己的命运伤神,我慢慢走到她身前,都没有察觉。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她才遽然醒悟,给我一个牵强的笑,说道:“啊,冯。是你…”说到这里便不吭声了。
我说:“当然是我。我睡不着,有些事情,总是参详不透。”
金列科娃低声道:“那件事不能说,万一被他们听到,你再激将一个试试?”
我会意说:“哪里还有下次?这一次不被浩二那小子看破,已是侥幸。不过我现在发愁的,倒不是那件事。我们中国有位古人,说道‘生死有命’。我虽然不能那么达观,但事已如此,自怨自艾也没有用。我所想不通的,是这岛上的事。”
金列科娃轻轻叹息:“是的…古怪的事太多了!”
我说:“其实就是两个字。”
金列科娃何等聪明,一点就透:“病毒!”
我点点头:“所谓地狱之门,多半是传说,但地狱之门里的病毒,是真实存在的。这岛上的一切,全是围绕这两个字打转。我想不通的是,这个地方存在驻军起码已有几十年,原住民只有更早,却为什么只到今天,才热了起来?”
“最简单的动机论,受益即动力。我想不通实质,岛上突然发生这么多变化,必然是有些人想借此牟利。”
我有些惊讶:“病毒怎么牟利?一旦爆发出去,整个人类都没有了。莫非这些人是外星人的走狗,拿了外星世界的免死金牌不成?”
金列科娃听了笑话般笑了:“好庸俗的想象!用病毒牟利,并非不可能,但前提必然是在可以被控制的条件下。你也知道,病毒的生命特征,非常古怪。直到现在,我们真正掌握的部分,也不是很多。而岛下埋藏的病毒,哪怕不是来源于其他世界,至少也不是我们现代社会所有。如果真的可以将它们作为研究对象,加以时间探索,人类的医疗技术可能会再上一个台阶。《我是传奇》里异形病毒的诞生,就是人类失败的医疗作品。反过来讲,若可以将某些病毒反编译,也许会是人类医疗史上的里程碑!”
我欣赏她的想法,但还是说道:“这倒是有可能,若真是这样,这些牟利者的背后,必然至少有一个很庞大的医疗机构做后盾。而我们目前接触到的这些人:谢廖沙、穆勒、韦布、契洛夫教授,没有一个本身具备医学素养。”
“也未必没有,只是没有表现。”
“好吧,我只是欣赏但不支持你的病毒牟利论。”
“这不是唯一的可能,我只是认为,岛上的病毒确实对某些人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说是利益,也未尝不可,但是和普遍意义上的牟利有所区别。”
我们这样分析交流,郁结的心情逐渐和缓,轻松了许多。“突然想起海斯德教授。他为了研究蛇毒的临床反应,以身试毒。将来也许有一天人类的科技终究会战胜这岛上的病毒,不知到那时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我试着安慰自己。
“恐怕不会的。我们又不是科学家。”
“但是对未知世界的执著探索和对生命的达观,又有多少科学家及得上我们?”
金列科娃低下头,喃喃道:“彼出于是,是亦因彼。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这是庄子《齐物论》中的一句。就一个乌克兰人而言,金列科娃非常渊博!浩二自夸中文是强项,但他的造诣实在远远不及金列科娃。其实中文日文上溯同流,中文里的许多文字,在日文中也有使用,不必如何深究也能看个八成,我们不揭穿他便了。浩二唯一天下独步的,只怕就只有他那看家本事计算机语言。我正想夸她几句,突然间心念电转,隐隐约约想起一事:“啊,这岂不是…!”
哪知就在这紧要关口,突听得背后一声大喊:“老大!”直吓了我一跳,回头看时,却是浩二。我怒视他:“你怎么不睡觉,又出去泡妞了不成?”
浩二见我怒形于色,赶紧做出乖猫的样子,说道:“老大,我可没了刚上岛时的热情了。是Q先生和我们建立连接了!正在里边等你们呢!”
终于和外界有了联系。
金列科娃对我说:“冯,刚才你似乎想到了什么?”
“本来倒快隐约想到了,被浩二一打岔,不知又飘去哪儿了,总之十分重要,这个浩二,早不来晚不来。”
金列科娃笑道:“算了。将来一定还有机会。”
来到浩二房间。Q先生的网络连接,果然已经建立。据浩二自称,他老老实实睡觉,电脑却自动开了机建立了连接。也幸亏浩二的备用电源相当强劲。我和金列科娃都觉得可能没有这么简单。赶忙走到电脑之前。Q先生正拿着烟斗神色郑重地等着我们。
我说:“Q先生,实在抱歉,让您失望了。这个任务,只怕仍然失败。现在岛上情况已经失控,我作了部署,天亮之前,就要想办法走路了!”
Q先生说:“岛上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一些,不要急,先不要忙于撤退。冯!你的一位老朋友会来找你。等你们和他见面之后,再做打算。这一次是紧急联络,就讲这一句。放心,我对你们很有信心!”
这句话刚说完,联系就断了。屏幕也随即黑了下去。浩二颇为高兴:“老大,这次不能让我们先走了吧?”我很神秘地走到他身边问:“这是不是你弄的黑客程序?!”浩二一副被我猜中的表情。
虽然如此,连接是真的,Q先生的指令,也是真的。
我们继续留守在酒店。我和金列科娃身上的病毒还处在潜伏,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变化,在这期间,还不怕浩二和阿奎斯被我们传染。门外有兵把守,行动不能自由,穆勒托付我们的控制韦布的任务,无从下手。偏偏Q先生的连接只说了一句话,只好耐心等待。我心中已有定数,实在无法只能闯出酒店,先把浩二和阿奎斯送走再说。这两个人一智一勇,虽然不能双全,配合起来却也各有所长。只要他们能够生还,我们这个小队,至少还可以延续。
原地待命不久,下午4点多钟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那人敲门的方式,很是特殊。一短,一长,一短。不是用指节,而是将手攥成一个空拳,平平地在门上叩打。声音透门而过,听起来格外空洞。
我一听这特殊的叩门声,就顿时想起了一个人。说来话长,他也是我和老邦当年去美国时偶然认识的。严格说起来,不能算认识。只是他单方面认识我,但我不能认出他。因为这个人在美国特工界的地位,比当时负责联系我们的“面包”还要远远高出,隐然间是美国特工界里负责超自然事件的第一人,据说也曾做过大名鼎鼎的51区首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一个叼着雪茄大腹便便的古巴胖子。这个人的代号,叫做“blank”,翻译过来,就是“空白”!这个代号至少有两重含义。第一,他自己就是空白。无论身世家庭还是容貌体型,完全是空白。这一次他是古巴胖子,下一次可能就是西西里半岛优雅而残忍的黑帮老大,外人完全捉摸不定。第二,所有与他为敌的人,也都会被他“模糊”成“空白”,能在51区这样的地方坐上头把交椅,手中掌握超自然机密的数量甚至超过总统,身负国家乃至世界安全重责,岂能是等闲人物?
他这种独特的敲门方法,却是很久以前,我在九处的一个传言里听来。那个传言,我曾经半真半假地透露给浩二听过。
此人身份特殊,突然而来,是友是敌也还难说。阿奎斯立即隐在门边,我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把门拉开。
这个人的相貌,完全就是岛上的原住民,皮肤黝黑,眼神含混无光,普通里带了点猥琐。他站在那里,气质很沉稳。见我们都警惕地看他,亲切地说:“自己人!冯少校,2003年我们在奥克兰见过一面的。”
“你是‘空白’?”
“我现在叫乔治,Q先生让我来接应你们,进去谈吧。”我侧身让他进去。
“空白”一进来,就把一叠文件丢在桌上,说:“事态严峻,我不耽误时间。这两样东西,各位最好先看一下。”
浩二凑过去拿起一大张图纸,展了开来:“咦,这是什么?”
金列科娃就站在他后边,说:“ANSS,是美国国家地震监测台网系统。这是一张地震记录图。”
我问:“是这个岛的?”金列科娃和浩二都点点头。
我见他们神色有异,连忙走过去,看过之后,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上面密密麻麻以极小的字体印满了“MAP5.6,MAP4.9,MAP4.4,MAP5.0”之类的字样。每一行后边都是具体的时间和位置。仅仅我一眼看到的部分,就不下百条!
“空白”说:“总共823条!从2008年1月份到现在,平均每天超过一次。只不过震中都在地底比较深的岩层,所以震感才不明显。不然没有哪个富豪敢到这里来。”
“这简直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地雷啊!”我很是惊讶。
“空白”叹口气:“所以事态才严峻,实际的情况可能已经超出你们预计了。”
我和金列科娃对视一眼,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一个普通的地方,绝不可能在短短两年之内连震这么多次,卡瓦杜岛的地下岩层,极可能正处在一个地理推移的边缘。此地的地质结构已经不稳定,卡瓦杜岛迟早会有大震!
倘若只是寻常的大地震,将岛上的军民撤离,损失的只是一个驻军基地。但地下,有着这个星球迄今为止尚不能抵御的恐怖病毒!水和空气,都不是这个病毒的良好介质,若在大地震的帮助之下,就可能瞬间爆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空白”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金列科娃,点头道:“听说有两个人下了水,看来就是你们。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比较特别。在看之前,要有心理准备。”
那是一个已经变色了的档案袋。金列科娃打开档案袋,里边的一叠档案已经相当脆弱,稍一用力,就会碎成纸屑。她笑笑说:“看来这个不适合传阅。我来念,你们听。”众人都同意,于是金列科娃开始将那档案上的内容一点点读出:
“1944年,太平洋战争进入反攻阶段,日军元气已尽,应付维艰。瓜达卡纳尔岛惨败之后,几乎全军玉碎。虽然军队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士气,在南洋诸岛上大打防御,但终究敌强我弱已成定局。当时一个大队约400名日本士兵在卡瓦杜岛上守御,盟军舰队迫近之时,先用舰炮清掉了环岛所有掩体和工事,再以机械化设备配合以海军精锐部队,摆出‘推土机战法’,打算一寸一寸向岛内挺进。结果美军平时驾轻就熟的打法,在这座岛上,却完全扑了空!”
“为什么?”浩二问。
“因为岛上的日军,已经全死了!”金列科娃继续向下读,“美军登陆时,只看到满地都是日军士兵的残手断肢,情势险恶。有些尸体的死法,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海军陆战队员们半信半疑继续武装巡查了全岛,结果就发现了矿坑。就在矿坑被发现的同时,接应舰艇上的同袍们在话筒里听到上陆搜查部队士兵们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从此之后,这个岛的存在被列为第一级的绝密!历任驻守卡瓦杜岛上的军事主官,也因此可以专权掌控预先埋藏在岛下的大批爆炸物!当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就可以越过各级部门的授权,随时启动装置,将岛上的隐患连同全部生命,彻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