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通知国土安全部。即使没有艾丽丝·顾，他们也能在五分钟内锁定阿尔弗雷德。兔子认真考虑着这个选择…大概用了两秒钟。随后，它虚拟的脸上浮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兔子浑身都是点子。从它闯入阿尔弗雷德军网的那一刻起，这个点子就一直纠缠着它。除了拥有更高的智慧，现在我在实体上也有优势！阿尔弗雷德拥有高速的网络连接，网络延迟接近于零，然而，他的实体被困在小屋子里，他带来的装备中，只剩下一个空中飞行器还在起作用。罗伯特等人仍然在地下的实验室里。没错，他们已经离开了基因实验室，但通过光纤仍然能联络到他们。而且，等等，这是谁？这个胖乎乎的中国女忍者？她显然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上帝保佑，她现在可以加入了。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女孩啊。
该干活了。它已经在开始准备应急方案和文件了。只要我足够小心，足够安静，我就能沿着光纤，找到罗伯特、温斯顿、卡洛斯和汤姆，告诉他们真实的故事。然后我就能拥有实体的手了。
阿尔弗雷德的计划可能超越了任何恐怖事件。但一旦我掌握了相同的力量…肯定会非常好玩！
26 如何活过接下来的三十分钟
“我告诉过你们，计划会成功的！不是吗？”汤姆·帕克站在齐膝深的书本残骸中说。在他身后是堆成小山似的碎片，看上去像肮脏的雪，每片雪花都有手掌那么大。和汤姆之前说的一样，他们在麦克斯·韦尔塔的洞穴后面找到了目标。碎片储存在一排排坚固的、标着“已拯救数据”的货柜中。在汤姆的切割机下，这些货柜不堪一击。地板上铺满了从“A”到“B—X”的书本碎片，大多来自五楼的书架。粉碎之后，它们的体积变得小多了。罗伯特想着。
汤姆在碎片雨中挥着手，“准备好喷胶水了吗，伙计们？我们将彻底搅乱韦尔塔的计划。你们的记者在哪儿？我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谢里夫了。”他在他们中间转了一圈，分发着喷雾罐。
终于，他注意到了同伴们的沉默。“我们其实不需要谢里夫，不是吗？我是说，我们有自己的记录。”他举起了拴着的笔记本。
罗伯特看了看卡洛斯和温斯顿。温斯顿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他们中没人听到神秘陌生人发出什么指令。“当然，汤姆。”罗伯特说道，“那么——”
“没关系，帕克教授，”谢里夫的声音从汤姆的笔记本中传了出来，“顾教授可以当摄像师。”
他们把笔记本从吊带上解开，那个声音指挥着罗伯特走到一旁。声音的主人对笔记本的摆放位置非常在意，最后，笔记本被放在碎片堆的旁边，几乎和他们进入这个洞穴的路线重合。
突然间，罗伯特注意到他的视野内静悄悄地出现了一行字。是短信…而且字是绿色的。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嘿，朋友！
“我——”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噢、噢、噢！小心点。我们不想让阿尔弗雷德发现，我又回来帮你们了。
阿尔弗雷德？罗伯特琢磨着，但他没有出声。
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陌生人的到来。汤姆往回走到碎纸堆前，抓起一把碎片抛向空中，用喷雾罐对着它们扫射，“你在拍吗，罗伯特？”
罗伯特低头看着笔记本屏幕，“…是的。”
放在平时，汤姆的雾状胶绝不会带来任何收视率。他又抓了一把碎片丢向空中，然后朝它们喷出胶雾。胶雾碰到碎片时，碎片一下子凝结成团，慢慢坠落。还有几片漏网的碎片仍在空中漂浮，迟迟不肯落地。汤姆笑着又喷了一下。透过胶雾看过去，碎片们在空中相互碰撞，随即凝结在一起。
汤姆兴奋地叫着：“都来试试！记住别对着人喷。”他抓了一把又一把。很快，他身边出现了大量纸团。
罗伯特没有上前，装出专心摄像的样子。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看看阿尔弗雷德让你们把摄像头放在了什么位置。看到光线了？从黑暗中照过来的？
黑暗中确实有一团微弱的光，有人正向韦尔塔洞穴走来。
是米莉。女孩一边跺着地板跑来，一边叫道：“罗伯特！罗伯特！”
汤姆和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嘴巴张得大大的。
米莉出现在碎片堆旁，跑得气喘吁吁。
温斯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看着罗伯特，“她也姓顾，是吗？”
“嗯，我的孙女。”
“我们不是保证不对外泄露的吗？”温斯顿的目光跟任何高科技短信一样有效：你会毁了我们的。
汤姆比任何人都更吃惊，“她怎么绕过安全系统的？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不，不。”米莉好不容易在喘气的间隙说出了一句话，“必须叫警察！”
笔记本也发言了：“留心这个女孩。记住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罗伯特把笔记本递给温斯顿，伸手抱住米莉，“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孩子？”
她的双臂环抱在他腰间，“胡安和我，还有——”她犹豫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他。她平常的自信已经消失了，眼睛里闪烁着恐惧，“——有人在利用你，罗伯特。我觉得他们已经…已经杀死了胡安！”
“不是这样，”笔记本说道，“呃——”声音有些迟疑。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哈，阿尔弗雷德在你们腰间的盒子里放置了“遗忘气体”，现在，他搞不懂你们怎么还没倒下。
“先生们，”那声音继续道，“我建议你们，好好想想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汤姆从碎片喷泉中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喷雾罐。他看了看卡洛斯、温斯顿和罗伯特，“好吧，我们该记住什么？我们为什么来这儿？”
卡洛斯和温斯顿不敢看他的眼睛。卡洛斯的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汉语。
“我们做了应该做的事。”温斯顿说道。
是的，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但是…胡安死了？罗伯特抬头看着汤姆，“我们骗了你，汤姆。我们身后还有一个人。”
汤姆走回到碎纸堆前，漫无目的地踢着他的杰作，“该死…我还以为我过去的本领又恢复了呢。”他看了看米莉，似乎想理出个头绪来。接着，他的肩膀耷拉下来，“好吧，我是个老傻瓜。躲在背后的是谁，罗伯特？”
“我不知道。”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我能告诉你。说不定哪天我真的会告诉你。
温斯顿和卡洛斯显然看不到短信。
米莉抬起头，“我们必须报警。”
笔记本说道：“别乱走，不安全。待在这里。”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实际上，这也是我的建议。但现在阿尔弗雷德惹怒了我。随便你干什么都行，我的朋友。
汤姆·帕克朝韦尔塔洞穴的空地处瞅了瞅。他晃着喷雾罐，更像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我们在基因实验室放置的设备，我觉得是我的责任。是我，所谓的天才。它可能是任何东西…炸弹、毒药，或是某种操控设备。我们现在位于整个实验室区的北部。”他指了指碎片货柜后面若隐若现的墙壁说，“那堵墙下面就是索伦托山谷。那儿有几个老入口。我们能从那儿离开，只不过那地方的警报系统更难以解除——但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是否触发警报了。”
“待着别动，”笔记本说，“你们被致命武器包围了！”
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从黑暗中悄悄溜了出来。
“我在吉尔曼路上看到过这东西。”米莉迎着它走了一步。那设备转身对着她，里面发出金属的咔嗒声，很像子弹上膛的声音。
“米莉——”罗伯特抓住她的手臂，但汤姆从另一个方向冲了上来，那个黑色物体又转身对着他。
帕克在离黑色物体七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自信又回来了，“我打赌它只是个网络连接设备，功能是充当节点、传送信息。它本身并无其他用处。”
“地板上有好几百个，”笔记本说道，“别逼我采取行动。”
米莉从罗伯特手里挣脱出来。“我没看到。”她边说边向那设备靠近。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只有一个，但是——
紧接着，几件事在刹那间同时发生了：罗伯特把米莉拉在身后；汤姆以击剑手的姿势跃上前去，把喷雾罐戳到离黑色物体一英尺远的地方；黑色物体一下子弹了起来，活像个弹簧捕鼠夹；汤姆尖叫着倒在地上。
罗伯特冲到黑色物体旁，抓了过去——却只抓到了胶化的空气。这团坚硬的雾气几乎不透明，挡在他的手和黑色物体之间。他挥手赶走雾气，寻找着敌人。在那儿！他抓起这个甲虫，使劲摔向水泥地。接着又抓起摔下去。它被摔碎了，但胶水仍然紧裹着碎片。洞中传来了微弱的马达声，带着呜呜声滑向远处。紧接着，米莉和卡洛斯都冲了上来，使劲踩踏着碎片。胶水团中迸出了电火花，罗伯特感到一阵麻刺感，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最后，那黑色物体变成了一堆死去的零件，在胶水的包裹中一动不动。
现场唯一的声音是汤姆的喘息声。温斯顿帮他翻了个身，让他平躺着。汤姆脸色发蓝，嘴唇痛苦地翕动着。
“出什么事了，汤姆？”
帕克的后背弓了起来，“混蛋…烧坏了…我的起搏器。”
卡洛斯跪了下来。他抚摸着汤姆的肩膀，“Wo men sha le na ge ji qi ren。我们杀了那个机器人，帕克教授。”
汤姆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但仍旧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们会带你离开这儿，汤姆。”温斯特·布朗特说道。他抬头看着罗伯特，“别再玩什么花样。”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唉，遗憾啊。帕克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好吧，我帮你们带他离开这儿。在此之后，如果你帮我的话，我还是会保证我的那部分交易承诺。怎么样？
罗伯特的目光穿过绿色的词语，注视着温斯顿·布朗特，“不玩花样。”
汤姆仍然痛苦地扭成一团，在痉挛中挣扎着说道：“钥匙卡…在我的口袋里。”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哈，我厉害吧？这是我为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小礼物。古老的钥匙卡有时还真能派上用场。
来自笔记本的声音——阿尔弗雷德？——陷入了沉默。
卡洛斯看着躺在水泥地上的笔记本，“我们应该毁了它。它是敌人的眼睛。”
米莉绕着古董笔记本转了一圈，“我觉得，只要我们把光纤拔了，敌人也就消失了。”
“对…拔了它！”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嘿，等等。你觉得我是从哪儿来的？就算阿尔弗雷德仍然能监视你们，那又如何？你们需要我。如果你们把我断了，那我就不得不——
米莉捡起了笔记本，转动着把侧面对准自己。她研究了一阵子陌生的实体接口，随后伸手——
【短信】神秘陌生人→罗伯特：
我恨米莉。
——拔出了光纤。
一群人像傻瓜似的咧嘴对笑了一阵子。汤姆也挤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总算…脱钩了。”他又喘了几口气，“你们得背上我，伙计们…对不起。我…给你们指出口在哪儿。”
温斯顿低头看着汤姆，“我们会带你出去的，汤姆。你不会有事的。”他一只手插入汤姆的肩膀下方，用另一只手试图托起汤姆的膝盖。帕克并不重，但布朗特都快站不稳了。
罗伯特伸出手，“我背他，温斯顿。”
布朗特扭头瞪了一眼，罗伯特闭上了嘴。紧接着，温斯顿的手滑了一下，差点把汤姆掉在地上，“我抓得住，我抓得住！”
米莉走到布朗特身旁，将手插入他的手臂和汤姆的左臂之间。温斯顿没有反对，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开口的缘故。罗伯特抓住汤姆的两条腿，随后他们沿着墙壁开始行进。卡洛斯跟在后面，带着切割机等所有可能用得上的设备。
没人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也没察觉到任何动静。罗伯特腰间的小盒子显示，洞穴内只有公用设备在闪着微光。
汤姆的呼吸声听上去像是刺耳的风箱。他们每走上几步，他就得在他们的手中痛苦地抽搐一阵子。“还有大约一百码…”他颤抖着瘫软下来。
“汤姆？”温斯顿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被迫停了下来。
“继续走…继续走。”过了一小会儿，汤姆接着说，“这么说，我们抗议升级图书馆计划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嗯？”
“我不知道，汤姆。我知道这很愚蠢，但值得一试，”布朗特看了罗伯特一眼，“我以为它能带给我一直梦想得到的东西。”
“我也是。”卡洛斯愧疚地说道，“结果是，那个叫谢里夫的家伙控制了我们大家，不是吗？”
“除了汤姆之外。”
米莉睁大双眼，吃惊地听着。她已经赢得了听取秘密的权利。
罗伯特说道：“他向你保证了什么，温斯顿？”
温斯顿用力抿了抿嘴唇。“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渐渐地，他的咆哮变成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但是，我敢说我知道你面对的魔鬼是什么。”罗伯特没有回答。布朗特的笑容更灿烂了，他接着说道：“你一直想瞒过我，顾。我们在图书馆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你从未玩过你的老把戏。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在设计一个超级陷阱。认识谢里夫以后，我还以为是你在控制他呢。”温斯顿又笑了笑，“但是，随后我就猜到了真相。你失去了你那个了不起的大本领——你以前总能看穿别人，知道什么最能伤害他们，然后再付诸实施。你已经失去了这项本领，是吗，罗伯特？”
罗伯特低下头，“是的。”他的声音异常温和，没有愤怒，更像是一声叹息。
“而且，我敢说你也写不出诗歌了。”
“我想要回的就是诗歌，温斯顿。”
“哦。”
汤姆又在他们手中挣扎了一下，弓着背想吸入更多空气，“闭嘴…离北门大约还有…一百英尺。”
他们在沉默中继续前进，眼睛在没有标记的墙壁上仔细搜索着。
罗伯特的视野中出现了别的东西。绿色的词语早已消失，但是一个代表新邮件的图标却在闪烁。它是从哪儿来的？下意识地，他左手垫在汤姆的膝盖下，腾出右手在腰间的小盒子上敲击了打开命令。
一个 pdf 文件，上帝。从他的教书生涯结束以后，他就再没见过这种东西了。目录飘浮在他眼前的空中。他惯于评论文本的心理驱使他浏览着页面。目录的排版无懈可击，拼写也毫无问题（如果不考虑上下文环境的话）。但是，每个编号后面跟着的语句却充斥着语法问题，看上去像是一群半文盲在匆忙之中攒出来的。
但它所表达的内容却…相当重要——
用于我们失去联络的期间
又名
如何活过接下来的三十分钟
你的朋友，神秘的陌生人
本文献给：
你们这些切断了光纤的笨蛋。现在阿尔弗雷德看不见你们了，但我也被切断了。因此，我打破隐身状态，在米莉拔下插头前传送了这份救命文件。
要点提示
[没有提供]
目录
介绍……………………iv
·如何使用这份文件
第一章 拯救汤姆·帕克………1
·韦尔塔的后门
·没用的钥匙卡却能发挥作用
第二章 你们身上古老的网衣……3
·不幸的是，并不是真正的巴拉圭货
·作战气体——哈，其实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
·这些设备值得信任和不值得信任的地方
第三章 阿尔弗雷德的计划………5
·为什么你们不希望阿尔弗雷德获得胜利
★动物样本——来自果蝇的控制全世界的能力
·为什么拨打 911 无法及时阻止他
·如果你不相信我，把文件给米莉！
第四章 你们能起什么作用………13
·韦尔塔领地的地图
·基因实验室认知力研究区地图；阿尔弗雷德控制了该区域——网络层面，但是我也在这儿
如何再回到认知力研究区
·怎么才能打败阿尔弗雷德
·在这场光荣的战斗中，成为我的双手
第五章 你们能起什么作用………21
·做出的承诺仍然有效
·你帮助了我，我也能帮助你
附件 A…………………23
·能够打动国土安全部的东西，可以使你被捕后过得更舒服些
附件 B…………………117
·为什么精灵是图书馆的主人和福星
罗伯特看了看米莉，她正专注地扶着汤姆的肩膀。此刻，她所有那些网络方面的爱好似乎都已离她而去。但是，我们比任何时刻都更需要她的那些爱好。
【短信】罗伯特→米莉 文件类型：pdf.
接着，他把陌生人的文件转发给了她。
汤姆竭力数着温斯顿的步伐，但他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他的胸膛里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摇滚音乐会。随着每一次心跳，疼痛如同野火般窜向他的肩膀和胳膊。这不是心脏病发作，只是起搏器陷入了严重的紊乱。过去的几年间，汤姆对其他人身上的医疗奇迹并不是特别羡慕。只要他的心血管系统发生了问题，起搏器就会支持他，直到经典科幻中描绘的永生来临。但是现在，他永生的计划遇到了麻烦。数步子，数步子！
在此过程中，有时疼痛会出现几秒钟的间隙。每当此刻来临，他都能感觉到心脏像只蝴蝶似的在胸腔内慌张地跳动，他的思维能维持几秒钟的清醒，然后又会陷入混乱…他们仍然在抬着他，但抬得不平稳。哦，罗伯特在换手，好像他腰上的小盒子有事需要他处理。
“好了，停下。”他轻声道。他想大声叫出来，但发出的只是微弱的呼气声。
他们听到了。接下来，他躺在了坚硬冰凉的水泥地上。
温斯顿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门在哪儿？…我看见了！”接着，传来温斯顿翻找钥匙卡的声音。有什么大东西被推开了，出现了一堵微微发光的墙壁——也可能是夜空？他感到凉爽的微风吹拂着脸颊。高速公路上传来的声音仿佛是遥远的浪花。
“没有警报。”温斯顿说。
“可能是…无声警报？”他喘着气挤出了一句话。在他的原计划中，这个出口是最迫不得已的选择。
温斯顿遮住了部分夜空。他在键盘上敲击着。“我联系到 911 了，汤姆！”接着他开始和另一个人对话，报告说有人犯了心脏病倒下了。汤姆听不到对方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已经出发了，汤姆！他们需要你的医疗日志。”
摇滚音乐会又开始了，在他的胸腔内掀起又一阵狂潮。“医疗日志…肯定…被烧掉了。”他用手肘勉强把自己撑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把实验室的事告诉他们，温斯顿！”
“我告诉他们了，我才打了 911。”说话的是罗伯特的孙女。她就站在他的脑袋旁边。接着，她走了几步，变成了温斯顿身旁的另一个阴影。她时不时往这儿走走，又往那儿走走，像穿着网衣的孩子在玩游戏。“我不喜欢这个。”过了一小会儿，她开口说道。
“听到高速巡逻车的声音了，伙计？”温斯顿的声音很紧张，充满忧虑，“他们已经派出了车子。我们再安心等上一段时间。”
汤姆的起搏器开始越跳越快。好吧，再忍一小会儿，疼痛会减轻些——不过，他的心脏也有可能就此破裂。
女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紧急事件。他们应该派飞机。网络也出问题了。我无法访问到我的…朋友，更别说发短信了。我觉得有人劫持了本地节点——”汤姆疼得翻来覆去，疼痛使得他没听清后半句话。
有人搂着他的肩膀。卡洛斯？“会好的，帕克教授。”随后声音又离他而去，“我也遇到了连接问题。但出错信息也有一定的道理，图书馆的冲突占据了太多的资源。”
女孩的声音有些轻蔑：“资源都被占据了？连短信都发不了？”
“试试用激光直接联系高速公路？”罗伯特说道。
女孩的阴影又开始重复刚才那段怪异的舞蹈。“从这儿连不上。”她沉默了一阵子，“我们是在按坏蛋的鼓点跳舞。这儿，读读 pdf 文件的这一段。”
温斯顿又开口了：“车子肯定会来的！如果五分钟之内还没来，我们——我们自己抬着汤姆下山。”
汤姆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哦，不，它又回到了蝴蝶状态。他又有了几秒钟清醒的时间。女孩可能是对的。他不可能下山了，但其他人应该离开，看看能否触发一个真正的警报。或者，他们应该回到实验室，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黑暗向他袭来。再过一会儿，这些就不再是他的问题了。他的朋友太笨，竟还想带上他。他应该让他们走。
听我说！但汤姆的声音比叹息声响不了多少。“伙计们…我们必须分开。”随后，黑暗擭住了他。
27 吊销攻击
向秀从车里望出去，看着黑黢黢的山坡，“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莉娜。”
“你觉得自己没用？”莉娜·顾不耐烦地在轮椅里扭动着。
按照计划，她们是移动哨，应该在罗伯特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来回穿梭。今晚，她们本该不受任何阻碍地到达现场。然而，所有活动都在别处进行，她们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车子都不愿意配合。这段时间，所有临近圣迭戈分校的地区，车子的运营都严格遵照“特殊事件规则”。她们让车子尽可能慢地向前开，但它仍将在三十秒后抵达这条老柏油路的最南端。到了那儿以后，无论她们怎么下令让车子减速，它还是会在那个 T 字路口左转，离开山坡，带着她们重新走上高速公路。到那时，如果她们愿意，它会回到特德·威廉姆斯快速路，再转个弯重新绕一圈。
秀盯着黑色的山坡，什么也看不见，“做了这么多练习，可我还是不会用隐形眼镜。”
莉娜说道：“那地方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山坡是校园附近最笨的公共区域。”
这地方有真实的光线，它照亮了山顶的一侧，以及上方阴暗的天空。在图书馆的周围，疯狂仍在继续。几分钟之前，莉娜引导着秀浏览了几段影像。庆典，或是骚乱，无论你称之为什么，总之网络统计数据十分惊人。但是现在，秀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吧，我承认失败了。她把手伸进放在脚边的背包。包里装着她精工课上的作品。她告诉自己，今晚它们也许会派上用场。究竟有什么用，她想象不出，不过这些东西能证明向秀依旧有创造力。包里还有一件有用的东西，但不是她设计的。她拿出了浏览纸，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古老界面带来的温馨。这是一种倒退，但她现在太紧张了，用不了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