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诺娃,费金恢复了实时监视,只见一个提着枪的女人从书报亭中冲了出来。费金一点也不明白---就在几天前,诺娃在费金用枪指着她的时候显得毫无惧色---现在却因为一个拿着枪的女人落荒而逃。

  最终,她在特伦斯的店里停了下来。蠢货,费金笑着想道,她迟早会明白,我主宰着这里的每一个地方。

  笑容并没有在费金的脸上停留多久,而是在特伦斯允许她拿走食物的那一刻僵住了。看着诺娃把平面电视和刷卡器弄成碎片,把特伦斯举到空中,然后摔在地上,随后又将那把T10堵住,费金再也笑不出来了。

  费金抓起了他的电话,打给马库斯。
吉塔接的电话:“费金,有什么吩咐?”

  “你哥哥呢?”

  “在点钱呢。”

  费金又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下监视器上的时间,正是收钱的时候。找乐子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给他说,特伦斯的钱减掉一成。”

  “他干了什么?”

  “是他妈的什么都没干,知道吗?照我说的去做,听懂了没?”

  “是的。”吉塔的回答依然带着不明所以,费金才不管她听懂了没有。

  我让马库斯告诉过所有的店,决不能让她得到一点东西。费金可不管特伦斯是不是有能力反抗诺娃。如果你无法言出必践的话,那么你的帝国迟早会被更合适的人取而代之,因为人们不会听命于一个心慈手软、无能无信的人。费金很早就从微笑的身上学到了这一点---他将本该扣除两成的惩罚降到一成,不杀本该被处死的人,只是打断他的胳膊。对于干这一行的人来说,这就是弱点,而弱点会让你死于非命。因此,费金决不让自己有弱点。

  他用监视器跟随着满载而归的诺娃回到德克街,她在巴尔药店的附近失去了踪迹。她肯定是躲进了哪条小巷子里,他恨恨地想到。

  他又一次抓起了电话,这次是打给‘投手’

  “怎么说?”

  “有个人。”

  “爽了,在哪里?时间?”

  起初,小P对重新回到巷子里的诺娃很是冷淡。不过它很快就意识到没毛大猫猫带来了新吃的,于是又变得友善起来。不停地蹭着诺娃的小腿,一边发出快乐的呼噜声。没毛大猫猫的,好吃,开心。

  诺娃给小P开了一罐金枪鱼,斑纹小猫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接着,她在垃圾桶后坐了下来,望着袋子里的食物,犹豫着不知该先吃什么好。在连续几天没进食后,她发现自己竟然会为拥有众多的食物感到困挠。

  最后,她决定先消灭肉条---因为它们是树莓味的,而且能提供她最多的营养。

  她小心翼翼的拨开包装,咬下了第一口。

  然后是第二口,仅仅在一秒钟之后。接着是第三口,一根肉条就不见了。

  决堤一般的饥饿感让她再也停不下来。很快,所有的肉条被一扫而空。停止工作很久的胃因为一下子要消化太多的食物而隐隐作痛。感到了嘴巴的干涩,她抓起一瓶果汁。

  靠在墙上,她一口气喝掉了半瓶树莓汁,开始考虑之后的打算。这些食物够她过上几天---也许比想象中的少,如果她继续这样大吃大喝的话---然后她就不得不再去偷东西吃。

  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很想死吗?那个愚蠢的声音提醒诺娃说。好在她已经学会将周围人的想法---只要不是身边的---变成背景音。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这个细微的声音,因为她开始慢慢发现,就此死去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像这样的活着同样算不得更好的选择。该要做些什么,她不知所措。

  以前的生活已离她远去。妈妈、爸爸、艾弗蕾希娅、爱德华和泽贝都死了。克拉拉用冷酷无情的口吻宣布了自己的死亡。她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如果有的话,作为杀死了所有人的凶手,等待她的会是监牢。想要逃脱多重谋杀罪名根本不可能。

  我还能做什么呢?整天坐在巷子里,和一只爱发脾气的斑纹猫分享从混蛋和骗子手中抢来的食物?

  听起来并不让人向往的人生。

  但我更不想死。她最终可以确认的只有这一点。在生活不会变得更糟的情况下,死亡的念头最让她心惊胆颤---甚至胜过了泰拉摩天楼里的那些回忆。

  爱德华死前是多么的愤恨。加斯托夫想着跟家人团聚,丽贝卡死之前在想着为什么那个男人拿枪指着自己。马克(Marco)在悔恨没来及告诉多丽丝(Doris)自己喜欢她,而多丽丝想着马克没有对自己说那三个字;沃特(Walter)在享受着加斯托夫杀死泰拉家人的快感,伊芳(Yvonne)在死前还记挂着未完成的清洁工作,泰拉夫人知道以后一定会杀了她的,德雷克(Derek)的最后念头…

  “不。”她哭喊着要把这些记忆从脑中驱走。小P被着实吓了一跳,猛地从金枪鱼罐头边跳开。出什么了事了?没毛大猫猫会伤害我吗?

  在确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后,小P又埋头吃起罐头来。

  诺娃用握拳的手压上眼睛,于是眼泪从闭住的眼帘内挤了出来。每每在她觉得自己终于能独立应付现实时,总会有些新的事情发生,令她意识到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次的事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所需要的是训练。她还记得克拉拉17岁的时候忽然决定要锻炼下自己与生俱来的钢琴天赋,为此妈妈请来演奏家迪·帕默尔(Dee Palmer)给她授课。虽然不久之后她就停止了练习。诺娃知道个中的原因,帕默尔对克拉拉那些怪异而放荡的调情手段无动于衷。不管结果如何,有件事是不容置疑的。想要学东西,找个专家上课就必不可少。

  会有哪个大师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吗?

  诺娃好好的想了一会,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她肯定不是唯一一个能用想的就完成某些事的人。

  然后,问题就变成哪里才能找到可以训练她的人了。

  肯定不是这里。在她看来,贫民窟是最不适合寻找训练的人。但很不幸的是,她现在没有可去的地方。而且,就连这里也不是她的庇护所---从马库斯和看守她的喽罗那里,她知道儒勒·戴尔是贫民窟里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他的认可,她连这里也待不下去---尽管那认可本身毫无信用可言。

  不过,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在垃圾桶后的一个小洞里躺了下来,任由想法在脑子里打转。就在不久前,她开始将这个温暖舒适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小屋---垃圾桶旁就有一架工作着的空调机外机,对外吹着热风。冒出的蒸汽还为她解决了水的问题,虽然只是脏兮兮的温水。那个小声音总会不合时宜地在她渴得难耐小口咽下那些水时跳出来,提醒她说一个想死的人为何要去喝这些肮脏的东西呢?

  她睡得很舒服---好吧,是尽可能的舒适,在一条小巷的垃圾桶后面---这是自从家人死去后,她睡的第一个好觉。

  杀,杀,嘛呣,嘛呣。我最喜欢抓住小姑娘的脖子,割开她们的小喉咙。我太喜欢了。

  诺娃一下子惊醒,这突然出现的强烈念头几乎将她淹没。她跳了起来,在狭小的洞里撞到了头。

  她从洞中爬了出来,正看见小P在巷口发出敌意的‘嘶嘶’声。她瞄了一眼手表,指针显示她睡了14个小时,住进巷子后睡得最久的一次。吃东西能让我变得放松,她莞尔。

  一边揉着头上撞到的地方,她顺着猫的视线望去。

  等不及咬掉她的耳朵了,一定很爽。直接把耳朵给撕下来,用牙齿咬的。哦,棒。

  那是个高大壮硕的家伙。鼻子、耳朵、嘴唇、甚至眼眶上都打了钉子,异常强壮的胳臂上布满了纹身,全是关于大只佬对小个子施暴的图案。

  诺娃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大家都叫他投手(2),因为有一次他喝掉了一整罐的原酒,结果却一点事都没有---大概是毒瘾太深了,药物对他的身体已经起不了作用。

  他口中要干掉的那个小姑娘正是诺娃本人。

  他走向她。走进巷子,满脑子的暴力臆想和杀意。

  那个小姑娘就在巷子里,正如那个秃头男人描述的,弱小无助,像等待被采摘的成熟果实。

  他很喜欢秃头男人指派给他的任务,因为自己找不到目标。这样才能给无聊,平淡无味、毫无意义的生活添点料,。

  或者只是酒意作祟,谁知道呢。

  他在手臂上摁了一下,把冰毒注射进循环系统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已经是他试的第649次了。所以他才讨厌现在这种生活,什么药对他的身体都没效果了。好在骨子里他是个乐观主义者---或者是一个真正的悲观主义者,总之就是在这两者间来回摇摆---所以他还是不断地注射,指望下一次就会high起来。

  可这样的好事从来没发生过,而且再也不会有了。于是他又想,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要去坚持那第650次呢。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要干这无意义的事情。真操蛋!
他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

  碰了碰另一边的手臂,一管‘冲动’进入了循环系统。‘冲动’能提升他对周围的感应能力,很有帮助。因为这之前他对周围的情况毫不关心,而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还有哇噢,这座巷子的色彩是那么的鲜明美妙,能发现这件事实在太好了,他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这里的砖墙是那么的华丽,某些破损的部分除外;那里有多么的丑恶、下流、肮脏,被各色动物的、鸟的、老鼠的、猫的还有狗的粪便覆盖着。他们在这儿蹿来蹿去,就比如那只猫,躲在那个金发姑娘旁边的…

  有时候冲动害他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周遭的环境上了。不过他现在又记起来了。这个金发妞,就是秃头男人要他干掉的那个。秃头男人许诺说会给他一种刚从市场上弄进来的新品,还没在道上卖过。实际上是太新了,政府都没来得及判定那东西是不是违禁品--而且那光头说只要他杀掉这个姑娘,就有免费的拿,规矩和之前一样,要多少就给多少。

  光头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喜欢这个秃头男人。

  他恨其他的所有人。

  当然,奶奶不在所有人之中。她一直就对他很好。回想起来,把她杀死大概是他做过的最不聪明的事情了。

  回想起奶奶的事让他陷入悲伤,于是他又碰了胳臂一下,几种可卡因混在一起注射了进来,可以让他忘记事情。在按的同时,他就意识到这是个坏主意,因为他忘了…

  某件事。

  他本来要做某件事的。

  而且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超级非常特别的重要。

  没错。

  他一定要做。

  他现在就要做的。

  是什么呢?

  大概是跟暴力有关的。

  非常典型的暴力事件。

  他最擅长使用暴力了。

  除此之外的事他都做不好。

  尤其是要记的事。

  不管是什么了。

  他本来是要。

  要记起来的。

  小猫的叫声。很野蛮---现在我记起来了。他又碰了胳臂一次,这次是用咖啡因把之前所有的药都洗掉。好处是能让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非常兴奋--他现在记起来了,这次的使命是把在喵喵叫的小猫身边站着的那个金发女孩给杀掉。

  他又一次碰手臂---这次他需要的是烟汁。

  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烟汁的踪影了,在塔索尼斯你连一丁点都找不到。所以当那个光头给他找到些存货时,他激动地一塌糊涂。因为供给是有限的,所以他只在确认要杀人的时候才会来上一针。

  现在,他正准备杀掉那个金发女孩。

  秃头男人说过这个女孩的名字,不过他忘记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他只知道自己叫投手,因为他喝了一整罐的原酒。他把那个这么喊他的女孩给杀了,不过外号就这么留下来了,主要是因为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原来的名字了。奶奶是知道的,可是她再也说不了话了,因为他把她也杀了。

  不过等到烟汁起效果之后,记不记得起名字就不重要了。他唯一会记住的事情将是他有多爱这个可爱的金发小女孩---特别是在他撕开她喉咙的那一刻。

  还有她的耳朵,她有双漂亮的耳朵,他会很享受地把它们咬下来。最好再嚼上几下。

  “离我远一点。”

  他眨眨眼,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是那个金发女孩在说话。她不是没有喉咙了么,怎么还能说话?

  然后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真正动手把那喉咙撕开,刚才只是想像罢了。真失策。

  他开始向金发女孩走去。

  “不要靠过来了---我警告你,投手,如果你敢再走进巷子一步,你会---你会后悔的。”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决定好好问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所有事,投手,我知道费金…”

  是那个秃头男人的名字。为什么我就是记不住呢?

  “用免费的药来骗你帮他做事。我知道你是怎样把你奶奶杀死的。我知道你想要撕开我的喉咙,咬掉我的耳朵。”

  一定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响了,尽管他不记得有说过什么。

  “我还知道,如果你想要伤害我,我就让你尝尝苦头。”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滑稽的事情了。事实上,这也是至今他听过的最滑稽的事。所以他大笑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太猛了,肚子都要笑炸了。他实在不能相信这个小姑娘会认定她能够伤害到自己。

  “是的,我能伤到你。”

  最后,他开口说:“知道我对上一个杀掉的姑娘做了些什么吗?”

  “你是说在萤火虫俱乐部的那个?问你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丑的图腾的那个?”

  好吧,现在他真的是懵了。这不可能---没可能这个小姑娘会知道上次在萤火虫俱乐部里那个黑发女孩的事。“你也在那儿?”

  “不,我从没去过萤火虫俱乐部。”

  金发女孩的呼吸变得沉重,语速变得很快。她仿佛是在听着什么,然后开始哭泣。这让他感到奇怪---一般情况下,人们都是在他接近之后才开始哭喊的,可现在他还离得很远。

  她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用手按住了她的脸,直到她停止呼吸。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会是把你干掉的那个怪物,小妞。”

  “你永远也杀不了人了,投手,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永远。”

  他确信这个女孩的脑子糊涂得比他更加厉害--虽然他不相信有人会比自己更迷糊--而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把她的喉咙给撕开。

  尽管知道没用,他还是再一次碰触手臂,注入冰毒,然后向她走去。

  他决定先把她的手臂撤下来。他也不知道这念头从哪儿来的。不过随后就确信这是最值得做的事。接下来她会站在那里,看着肩膀上的断口发呆,然后--没错--然后他用她自己的手把她活活得打死。越血腥野蛮--就越过瘾!

  为了营造一些威慑的效果,也因为事故之后,他只有这种姿势才方便行走。投手在人行道上踩着高踏重落的步子慢慢靠近,准备着用气势震住那小姑娘。在他用手撕开她喉咙之前,她就会惊出一身冷汗。

  不,先把她的胳膊拧掉。这点子更棒些…

  他抬起一条腿---他很确信现在抬起的是左脚---准备踏下去。

  然后,他停住了。

  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动弹不得了。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法收回自己的腿,不能眨眼睛,或者是动动手臂,甚至是做任何事。

  他的头开始阵阵发痛。

  不,是在着火!就像有人把一根烧红的铁质长矛插进了他的头盖骨里。

  这比他那次为了确认脑子还好使,拿头朝砖墙上撞的感觉更加糟糕。也比那次点着自己的头发,看看能烧多久的时候更惨,甚至比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注射纯质‘冲动’的情况更惨。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些。

  效果也好的出乎意料,吓得她不轻。

  小P跑到投手的尸体旁边,小心地嗅着。没毛大猫猫扑了。

  上一次在泰拉摩天楼,在爱德华和其他人面前爆发的时候,诺娃没有时间去思考或是专注自己的念头,只是想将她所有的愤恨、所有的忧愁、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怒气一下子都发泄出去。

  那是足够在一瞬间杀死307个人的力量。

  这一次,她集中力量攻击1个人的大脑,而不是300个人,轻易地将他的思维砸成了碎片。

  只是花上几秒钟,然后投手就死了。他在吼叫声中朝前扑倒,丑陋,疤痕纵壑的脸撞击人行道的地面,血花四溅。随后,鲜血从耳朵里涌了出来。

  通过意念---想到要用手碰他的尸体,诺娃就不寒而栗---她勉力将投手翻了过来。

  他的鼻子、眼睛和嘴里也溢出了鲜血,有些是因为他的脸撞到地上才造成的。不过她从上次家中的事里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杀人时,死者都会是七窍流血的样子。

  诺娃跪坐下来,身子在啜泣中痛苦地颤抖。我不应该离开这个巷子的,我应该呆在这里等死。她在一天里经历了太多。她姐姐宣布了自己的死讯,周围的人过着惨淡的生活,特伦斯的卑鄙可憎,投手的野蛮疯狂。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

  小P在她身边打转。没毛大猫猫伤了?

  诺娃一边抽泣着,一边要用衣服袖子擦眼睛。然后发现袖子实在是脏的不能用了,于是用同样不算很干净的手背擦了几下。

  “喵?”

  “对不起,小P,我只是…”她望着投手的尸体,“我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费金说过会孤立她,任她自身自灭。直到她回去找他,像贫民窟的其他人那样,乞求他的原谅和一个为其工作的机会。

  他骗了她。他没有遵守承诺,还派了一个怪物来杀死她。

  不仅如此,投手也许不会是他派来的最后一个杀手。为了完成肮脏的交易,他手上肯定有上百个可以雇佣的恶棍。她已经见过其中的一些了,从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马库斯到失去了妹妹的泰卢斯。

  诺娃刚刚了解到要杀死一个人有多么的容易。特别是面对像投手这样恶心的人。但至少他的恶心模样和所作所为可以归咎于精神错乱和那将酒精和毒品快速化作新陈代谢一部分的可怕体质。

  相比之下,无法用疯狂作借口来掩饰其作为的费金更让人嫌恶。

  诺娃站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决定。

  “喵?”

  “我要回费金那里去,小P,就像他说的那样。不过不是去求他施舍。我要去杀了他。”

  译注:

  (1)原文为futon:就是日文的蒲团,所以……就是榻榻米啦

  (2)pitcher 是多义词,是装酒的罐子,也是投手的意思。 既然有谐音,这里就算是谐意吧,因为喝了一酒罐(pitcher)的酒,所以叫他投手(pitcher)。

第十一章

  费金等了大约2个小时,投手仍然没有从巷子里出来,他猜测着计划也许失败了。

  这让他非常震惊。投手不只是他最好的杀人工具,也是最有用的新药测试者--没上市的那种。因为体质的关系,他对毒品的反应只有普通人的10%。过去费金曾经有渠道从科奥四号拿到新研发的毒品。唯一的问题是有时候那些药的剂量太重了--你可不会想让买家一针就快乐到死,不然怎么继续做生意呢。所以这种时候就要用到投手了--如果那药会让他不舒服,那么肯定会弄死其他人。这样他就知道该把哪种药拿出来卖了。

  (所以联邦对科奥四号进行轰炸的那一天对于费金来说是很糟糕的一天。于是阿克图斯·蒙斯科建立科奥之子的时候,费金慷慨的提供了不少资助来帮助蒙斯科达成目标,仅仅是因为他对那次核攻击感到非常的恼火...)

  投手进入巷子后的第三个小时,诺娃走了出来,脸上再没有昨日那饥饿、绝望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淡定。

  她脸上的表情以及在和投手的战斗中活下来的事实--这是许多年不曾有人做到的事了--让费金意识到这次他要有大麻烦了。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费金,有你的包裹。”

  他曾留下命令要所有手下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打扰他--除非是有包裹送达的时候。“拿进来”,他一边说,一边按下按钮把门上的力场降了下来。

  乔乔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只货运箱,上面写着‘医药供应’,还附有回信地址:格兰杰村(Granger Village)的联盟军队供应部。

  费金得意的笑了,莫伍德总算得手了。

  乔乔巴把包裹放在费金的床上,就离开了。费金抓起抽屉里的包裹检测仪,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仪器的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母串,输入到包裹附带的小键盘之后,一声轻响,箱子弹了开来。一大堆填塞物中间放着费金要莫伍德入手的东西。

  一边读着莫伍德的说明,一边抓起手机给马库斯拨了个电话。

  “什么事,费金?”

  “把你能找到的所有瘾君子都弄来,要脑子昏到出虫的那种,另外,找尽可能多的小鬼来。明白没?我要那种脑子不清醒的,不要已经毒傻了的,你的人也全部带过来。”他又盘算了下心中的名单,看看还有哪些人迟早会被他用P220一枪崩掉脑子的。“把波波(Poppo),琼西(Jonesy),两片(Two-Bit)和玛格斯(Mags)也叫过来,让他们带上所有的武器,半个小时内要到这儿。”

  “你要小孩子做什么?”马库斯问道。

  费金皱起了眉头,马库斯平时不会问这些蠢问题的--确切地说是从不问问题,可现在连他都变得反常了“关你他妈的屁事,照我说的做,听懂了没?”

  “哦,好的”马库斯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愉快。

  他发什么神经了,费金摇了摇头,过些时候再去料理他,至少先把手头的这件事给解决了。他现在面对的是个大危机,当然他也有最合适的武器在手。

  读完莫伍德给的说明后,他把新玩具扣在了右腕上,头部的装置夹在耳边,然后又扫了一眼交通监视器,诺娃正朝着这里走来。按她的速度,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里。

  他接着给沃夫甘打了个电话,他们的任务就是在TPF找到一具尸体前,把证据消灭的一干二净。一般情况下,TPF可以对其他的犯罪装得充耳不闻,但一旦有尸体被发现,就不得不至少花上些时间进行调查了,所以他要让沃夫甘和他的姑娘们去毁尸灭迹。

  给沃夫甘下完命令--确认他会带上所有的人手去处理投手那不大不小的麻烦后,费金把乔乔叫了进来。把他带进了后屋情妇们所待的地方。12个人都懒洋洋地待在屋子里,有的在读书,有的小口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剩下的都在睡觉。他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让乔乔把她们都带去别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表示异议,直接离开了,除了3号,她问,“出什么事了?”

  “这里不安全。”费金转身对乔乔说,“如果她们少了一根汗毛,小心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