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样的地方偷食物,诺娃可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仍然有些气喘的她踏进了店内,站在柜台后的店主正看着平面电视,画面里同一个UNN播报员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关于克拉拉的事。现在他正讲到奥斯博港针对不断增加的恐怖袭击和外星人危胁提出了新的安全设施预算。
“泰拉摩天楼的那场自杀式袭击告诉了我们,为了达到邪恶的目的,反抗军们并不吝于赔上自己人的死亡。”
带着厌恶感,诺娃狠狠地朝平面电视发出低吼。火光和爆炸声中,机器掉落了下来,柜台内那专心致志的观众这才惊讶地注意到她的到来,诺娃并没有将他也杀死的念头。
“这他妈的到底...”耀眼的闪光让店主先用手遮挡着眼睛,然后转向了诺娃,“你又他妈的是谁?”
“我要吃的!”在诺娃听来,自己的口气里尽是绝望和孤注一掷,尽管她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很强硬,很显然这方面的经验她寥寥无几。
不过,她的话看来起了效果。“该死的,小妞,你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闭嘴!我要吃的,现在,不然我会让更多的东西爆炸,听得明白没?(2)”她贸然的加入了最后那句话,因为她记起费金和他的手下常常这么说,或者是类似的话。她指望用这样的话让自己听起来更像混混些。
名叫特伦斯(Terence)的店主年纪大的足以做诺娃死去的祖父了,他开心地笑了:“小娘皮,你脑子有毛病了吧,跑来威胁我。不过我得告诉你,快点把你那漂亮的小屁股从我的地盘挪开,要不你就等着一辈子留在这里好了。听懂没?”
诺娃知道特伦斯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因为他把那台平面电视和刷卡机的爆炸归咎于它们劣质的制造商。更让她恼火的是自己竟然连‘听明白了没’这句黑话都搞错了。
她闭上眼睛,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特伦斯所站的地方,确定自己还能感应到他的想法,试图把他拎到空中。她的脸因为专注变得有些僵硬。
光是这么做就让她感到濒临崩溃,不过她还是成功地把他弄起来了---仅仅只有一秒---然后他掉在了地板上。
割裂般的疼痛冲击着诺娃的脑子,尤其是右边眼睛。她从没有如此集中注意力过,现在脑子疼的要命。
而这一切只是让特伦斯感到惊恐罢了。“你这可恶的娘们!”他大吼着,颤抖着站了起来,从柜台内掏出一把T10。这是他六十年前为联邦军队服务时获得的佩枪,也是他最贵的武器了。这把枪有些小问题,诺娃只花了半秒钟来堵住火花塞---从特伦斯脑中读出答案之后。
特伦斯在开枪的时候惊讶地看到扳机弹了回来,狠狠夹了他的手指一下。“噢~~~~”他扔下枪,用力地甩着手。
“特伦斯,要玩的话我随时奉陪。”她说道:“还不止,我可以去告诉马库斯·拉连,说你被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当猴子在耍,是的,没错,我只有十五岁。想要我不这么做的也很简单,快他妈的拿吃的给我!”
诺娃从没有这样咒骂过。不过,她觉得自己只是说出了最合适这场合的话。
用另一只胳膊捂住受伤的手,特伦斯大声说道:“该死的,你到底是谁。”他随即又摇摇头:“我操,无所谓了,拿走,随便你要什么的。快点拿了东西滚蛋,我再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你。”
“很好。”
特伦斯店里的那些包装食品:三明治看起来在架子上放置了很久,早就过了保质期限,她当然不会选。那些水果和蔬菜也腐坏了,跳过。肉条看起来还能吃,于是她挑了三条树莓口味的。一大堆各类的果汁,上帝保佑,竟然有树莓汁,她一口气拿了四瓶。想到自己拿不下这一大堆东西,她转向特伦斯问道:“袋子能拿么?”
正在往手上涂着药膏的特伦斯对她这无端的问题感到抓狂:“拿上该死的袋子。”
于是她决定再做些测试。再次闭上了眼睛,她将注意力集中在架子上的袋子上,就在坏掉的刷卡机旁,试着把它们移过来。
这个试验算是成功了一半---她成功地抓起了整叠的袋子,不过在半路上掉了下来。
带着高兴的傻笑,她弯腰捡起了一个袋子。望见特伦斯正在大摇其头,期待着这个疯女孩快点从他的店滚出去。
她把肉条和果汁扔进袋子里,又拿走了特伦斯放在货架上的十包肉干---蛋白质对她有好处,而且那些东西不会变质---还有一包坎萨曲奇(Camthar Cookie),长大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临走之前,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扫光了特伦斯店里所有的猫粮罐头:整整十五罐,包括三文鱼、金枪鱼和艾里克鱼等口味。对于小P来说,这比她从垃圾箱里找到残羹和偶尔路过的巷鼠要美味的多。
“有完没完?”特伦斯愠怒地问。尽管心里害怕得要死,至少在语气上他显得很愤怒。
诺娃决定继续吓吓他,掀翻了整个水果架子。和其他食物一样,这些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腐烂水果纷纷落下,砸到了地上。
她笑着望向他:“现在的话,完了”。这才施施然转身走了出去,特伦斯只得边收拾她留下的一片狼藉,一边狠狠地诅咒她、她的家人、祖先以及任何她在旧地球上有关系的人。他还想到,自己不得不花钱去买一台新的平面电视和刷卡机。
玛寇姆·凯勒奇恩为了和处长琪兰妮见面足足等了2个小时。要不是进入密码门需要识别琪兰妮和她助手的视网膜条码,或者由后者按下她桌后的控制器才能开启(而且那个控制器记录了助手的DNA,其他人碰触也无法开启。),他一定会暴怒地冲进她的办公室。
整整两个小时里,玛尔近乎绝望地坐在接待室里,试图忽略UNN里传来的长篇大论,一边寻思着制服和(或)干掉那个助手,然后用她的手指---最理想的情况是用非常暴力和血腥的方式将其和手的其他部分分离开来---按下控制器。
终于,助手---玛尔可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开口了:“处长现在可以见你了。”
从那张非常不舒适的沙发上站了起来。玛尔尽量地控制脸部肌肉向她报以最不真诚的微笑---事实上也是非常不真诚---然后说:“十分感谢。”
她同样回以虚伪的微笑。和玛尔为了表示鄙夷不同,那是经过常年训练,在各种场合下保持微笑的结果。“乐意效劳,凯勒奇恩探员。”
她随手按下控制器,通往琪兰妮办公室的门开了。
伊尔莎·琪兰妮的外表迷惑了不少人。瘦小苗条,看起来比玛尔的皮制防尘披风还要轻。有着棕色短发,鹰勾鼻,以及一副就其视网膜年龄来说毫无必要的眼镜。她给人的初次印象往往是毫无伤害的人。
这样的错觉在她开口之后就会烟消云散,她那张尖刻犀利的嘴能让加入联邦军队三十年的老兵甘拜下风,对于愚蠢的人,她能忍上六秒半不出口伤人便是万幸了。
玛尔自认不是那么蠢的人,所以至少在半分钟内他是安全的。
琪兰妮的桌子整洁无暇, 这也玛尔认为她不仅只是有一点疯狂的诸多原因之一。桌子上,她的电脑终端和一台UNN虚拟投影仪打破光滑闪亮的桌面形成的单调乏味。影像处于暂停状态,只看到播报员---不是玛拉·格雷斯金,所以玛尔也没兴趣去弄清楚他是谁---闭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既引人发笑,又让人厌恶。
走进她办公室的同时,玛尔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让克拉拉·泰拉四处宣传说她的妹妹死了?”
琪兰妮透过厚厚的镜片盯着他:“我过得很好,凯勒奇恩。你怎么样?”
玛尔一屁股坐在琪兰妮的会客椅上。她的椅子由无比罕见且非常昂贵的真皮制成,而会客椅却像是几块木片搭成的,让坐在上面的人担心下一秒就会散架。如果在上面坐上十分钟,玛尔敢打赌,不会比让一头瓦图西(watusi)站在他脊梁上舒服多少。幸运的是,琪兰妮很少让人在她的办公室里待那么久。
“为什么要克拉拉·泰拉告诉每一个看UNN的人说诺娃·泰拉已经死了,而我却在贫民窟里翻遍每一个角落搜索诺娃·泰拉的踪迹?”
“那么,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具体的说。”她用甜腻的嗓音反问道,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十度。
“很烂。”玛尔从不说模棱两可的话。“清点过泰拉家的交通工具了,包括悬浮机车,所以她肯定没用过其中的任何一样。她的ID被记录在城里每一车站、公交车站和空港码头里了,所以也可以排除。此外---”
“她能心灵感应,更是个念能者。她可以---”
紧紧握住拳头,玛尔反驳道:“她是个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心灵感应者/念能者。如果我们是在说一个真正的Ghost,那么没错,她可以让所有人和检测仪器都把她当作另外一个人。但就我所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念能者。毫无疑问,她不值得我们训练,一点价值都没有---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的,我和城里的所有人都谈过了,泰拉家族里没有人教过她,也没有任何外来的人给过她正式的训练。”
琪兰妮笑得有些得意:“干得不错。”
玛尔一时语塞。伊尔莎·琪兰妮从来不是那种会赞美的人。“啊,谢谢。不管怎样---她很有可能还在塔索尼斯。也就是说她不是在城里,就是在城郊。很显然城里没有。”
“所以你认为她在贫民窟。”
玛尔点点头。
“你在辖区里拿到了报告?”
玛尔叹了口气:“没有,没人汇报过相关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凯勒奇恩探员。”房内的温度仿佛又低了五度。
“是的,我看过了。什么都没有。我还让一个认识的西南区警员继续搜索念者在那里活动的迹象。”五,四,三...“什么回答都没有听到,他默默地倒数,等着---” 二,一…
琪兰妮从椅子里往前探了探,将双手拍在了桌上“看看你的猪脑子干了什么?你竟然敢将绝密信息告诉了一个士兵---”
最后是零。“女士,你希望我找到诺娃·泰拉吗?”
琪兰妮生硬地给出了回答:“那是你要完成的任务。”
“那么就放手让我找到她。我不能像个睁眼瞎的在贫民窟打转。在没有心灵波长可以追踪和比对的情况下进行搜索根本是自讨苦吃。我需要有人在那里的街上丢几个耳目,这不是随便局里的人谁都行的。我要个一直在贫民窟晃荡的人,封塞卡是个好警察,而且他---”
“哦,封塞卡?”琪兰妮坐了回去:“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他,罢了。”
玛尔心头突然一松:“你知道拉利·”
“他一直被我们的作为招募目标观察着。确切地说,是从我们开始关注你的同时。”又是得意的一笑,她继续说到:“区别在于,招募你的时候,我们很好地利用了那件事作为交换条件,并晋升你作为奖励。”
玛尔太惊讶了,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奖励”。
琪兰妮继续说道:“不过封塞卡没有什么可以抓的把柄,他的身家太干净了。”
这是当然的了。他一直呆在那狗窝里,什么报告也不会有,因为内里关系盘根错节。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决不会有记录。“那么说,我可以去找他了?”
“不,你得先让我感到满意才行。”她的身子又探了过来:“有些事你必须明白,凯勒奇恩---你为我工作。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里,不过你需要花些时间来明白几件事”处长开始数她右手的手指:“事实一,你赚的钱更多了,而且你作为寻觅者得到的好处远比当个警察来的多。事实二,如果不是我把你从警队里拽出来,你的头很快就会出现在泰戈尔家的某根长矛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事实三,只要你还是个寻觅者,你就得向我回覆所有事。在没有和我通气之前,绝不允许违反行动守则里的任何一条。而让我通过提议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要隐瞒我任何事。”她将手攥紧,握成拳头,继续说道:“我不是个笨蛋,凯勒奇恩。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也有自己的行事方法。但这件事很重要。我们在为整个联邦对抗像蒙斯科那样的混帐和那些不知何故出现的外星人的最后一道防线训练人手。我们至少丢掉了两个星球,我们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就是那些叫Ghost的战士了。所以我们的工作极度的重要,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固执让整件事变得更棘手。我说的够明白了吧,凯勒奇恩探员。”
在琪兰妮进行漫长责骂的同时,玛尔正努力地从手臂里挑出椅子上带着的木刺。他对“不要隐瞒”之后的话毫无印象,他也知道回答处长说“万分清楚(3),女士。现在希望处长您能回答我那些该死的问题。”就算不是自杀,至少也是很不明智的。只可惜…
那甜美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是什么问题呢?”
“为什么在我还在找人的时候克拉拉·泰拉要四处哭述说她的妹妹已经死了?除了封塞卡,我跟TPF的合作本就有限。如果TPF认定目标已经死亡的话,我的线索将会更少。”
“凯勒奇恩探员,如果你在贫民窟的某条巷子里找到了诺娃·泰拉的尸体,接下去事情会是怎样?”
“我会---”
琪兰妮无视他的发言接着说道:“接下来,泰拉家族,或者,我想现在应该叫库西尼斯-泰拉家族,他们会想暗中隐瞒消息,拿钱上下打点,好让她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死在了大厦里。那么现在,如果你发现诺娃·泰拉还活着,又会怎样?”
“如果是那样---”
“那么她就会被带去Ghost项目接受训练。从那一刻开始,诺万蓓·安娜贝拉·泰拉即会被宣告死亡。她将会成为探员X41822N。”
听到诺娃甚至已经获得了战斗编号时,玛尔不禁一怔,她甚至还不是Ghost项目的成员。
“所以,凯勒奇恩探员,对于让克拉拉在UNN上做出公开发言,宣告她妹妹的死亡这一行为的用意,你勿需了解。就我们的任务而言,书面结论或是实际结论都将是诺娃已经死亡,就算她依然活着。”
玛尔突然反应过来:“是你让她上UNN说那些话的。”
“不,是议会让她去的,不过这是我的主意。直接在记录上抹除诺娃的存在。”
“如果她活着出现在别的地方了呢?”
琪兰妮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过她没有离开塔索尼斯。”
“我只是说她很可能还没有离开塔索尼斯。她没有ID出境的记录这不假,但是没有什么搜索网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万无一失。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没错,而且没有接受过训练,但她始终是个心灵感应者/念能者。鬼才知道她对自己的能力掌握到了什么程度。我们确信没人给她做过训练,但如果有变节者混在仆人间或是别的地方偷偷提点她,我们也无从知晓。还有,如果要搞些小秘密,她有的是闲钱来把自己藏起来。你跟我都很清楚,在隐瞒秘密这一点上,没有人能做的比元老家族更好了。”
“你到底要说明什么,凯勒奇恩探员?”琪兰妮问话时的语气让整个房间的温度掉到了绝对零度。
“我要说的是,她也可能在去泰拉铎的半路上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我的意思是,她可能藏在任何一个我们找不到她的地方。我是说,如果不在她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前找到她,我们就糟糕了。”
琪兰妮耸了一下肩,说:“也许对泰拉家族来说是件坏事,不过那是他们自己的麻烦,不是我的。如果她活着出现在别的地方,我们会把她带去加入项目。完毕。”
伊尔莎·琪兰妮的话十分的肯定。如果过分干净的桌子还不够的话,现在这话更表明---她是个疯子,简直是个狂热的信徒。玛尔想着。她狂热的根源便是Ghost项目。对于玛尔来说,这只是一件他并不想做的工作,而琪兰妮处长将Ghost项目的运作当作了生存的意义。
或者,她至少将其当作同等的大事来看。
“还有别的事么?”她的语气明确地说明,这个问题的回答只能是否定的。
“没有了。”玛尔从很不舒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背上的脊骨发出咯咯的声音。“我会随时向您汇报。”
“你最好这么做。”琪兰妮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启动了虚拟投影仪。
“越迁之旅昨晚在围兹环形剧场(Waits Amphitheatre)奉献了一场星光灿烂的演出,演奏了一整---”
随着门在玛尔身后关闭,将娱乐报道关在门口,他摇着头想,真想不到琪兰妮是一个古典音乐迷…
译注:
(1)原文为haunan,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游戏,所以直接音译了。
(2)原文为you scaning me,显然是诺娃对you scan me的误读。
(3)原文为plasteel 结合金属,于是修改了下。
第十章
坐在桌子后的费金笑得有些狰狞。
为了获得进入交通监视器系统的权限,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不间断地给西南区的三个警察提供冰毒。不过这些付出是值得的。这些监视器本是警察用来监视交通状况的。一般来说,每三个月或者更久,他们才会想到使用一次这些仪器,主要是给那些骑着悬浮车的孩子找些罚款、抓上几个醉到不行或是high到不行以至于连车都开得歪歪扭扭的巴士司机--大约就是司机数量的一半吧。这一切主要是为了应付议会对分局财务状况的审查,有时则是为了平息民众对警局工作效率的质疑。每到这时,TPF就会罚上一大笔款,外带抓几个司机。等到声讨的热潮过去之后,一切又是老方一贴了。
通过盗用这些监视器,费金俯视着他的帝国。
今天,他的目标是那个马库斯带来的金发小妞。
哦,总有一天她会是我的,决不会错的。在这之前,她要好好学上一课。
他向监视器发出了指令,一旦发现那个金发妞的踪迹,就马上转过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他一边想着。
“费,费金?”9号从他身后的榻榻米(1)上支起身子,带着睡意的喊他。
“乖乖地睡吧,亲爱的。爸爸正忙呢。乖·”
“嗯~~~”
在他和9号完成了一场马拉松性爱之后,发出轻轻哔声的闹铃适时地停了下来。特尼莉在奥卡拉甘的头几天并不顺利,很显然,曼佛雷德背叛德后遗症波及到了周边的几条街上。这也使得费金和特尼莉不得不花大力气来整治一番。尤其是后者,她正极力地要讨好主子,以避免落入和前任相同的命运中。在一阵子的夺位、残肢飞舞、遍地尸体之后,奥卡拉甘算是安定了下来,不过特尼莉又要开始面对客户的抱怨了。她还注意到这些家伙们正开始越过涌泉街(Spring st)去科索斯买货。
数日来不停忙碌所积累的压力和疲倦,在9号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发泄。9号并不是他12个禁脔中最漂亮的那个,但毫无疑问是精力最旺盛的那个。
接下来,他很高兴地看到,监视器找到了那个金发小妞。
她正沿着德克街跌跌绊绊地走着,眼神呆滞,没有生气。费金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饥饿。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熬不过太久的。
她在密尔顿杂货的门前停留了片刻,继而离开,让费金感到不解。她怎么不进去?
望着她继续四处游荡,费金一边从抽屉中拿出手机,打给莫伍德中士(Morwood)。
“我是莫伍德。”
“我,费金,我要的东西到了没?”
“你这猪脑,我说过别在当班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要的东西到了没有,中士?”
“我还在想办法,我想明天你就能拿到了。”
“最好是这样。我也不希望你老婆突然发现她拿不到一丁点货了,对吧?”
费金能听到莫伍德在话筒那边吞口水的声音。“你瞧,要把这东西从局子里弄出来并不容易。换作是别的东西还能简单些,我给你弄个核弹头怎么样?”
“当然可以,如果你没把我要的东西搞到,我就把那枚弹头塞进你的屁股里。懂了没?”
金发妞现在已经走到科曼大道了,她转了个弯,向派克巷走去。
莫伍德呜咽着嗓子回答:“好的,好的。我明天会给你电话。不过现在我必须走了。”
“你最好明天打给我。”费金对于自己是否能如愿毫不怀疑。虽然莫伍德每次都要抱怨、坚持说费金要的他做不了,但最终总会乖乖就范。他妻子的瘾头堪比贫民窟的那些瘾君子,一个联邦军队后勤官的薪水和她无止境的毒瘾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全凭着后勤官的特殊位置,戴安·莫伍德(Diane Morwood)才能一直有冰毒用,而她的丈夫就得时不时地准备些政府的玩具给费金把玩。
费金挂掉了电话,金发女孩已经走到了派克巷。她在一间书报亭前停住了,和周围的众人一起看着AAI里的UNN报道。费金只看到播报员的样子---监视器只能截取图像信息,不能传送声音,所以费金什么也听不见。他对此并不在乎。
---直到AAI变成了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她说了些什么,让金发女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仅仅一秒之后,金发妞的尖叫和AAI随后的爆炸让费金对于她究竟是不是个心灵感应能力者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费金皱起了眉头,他将影像倒回几分钟前,紧紧地盯着AAI。
AAI里呈现的图像是一个比金发妞年纪稍大些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葬礼服。她和这个金发妞一定有血缘关系---是母亲的话,年纪有些不够,要不就是她的整形手术太成功了。所以,更可能是姐姐。
看着金发妞因为她的话而歇斯底里,费金暗暗想着,看起来,你还是有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费金调出了UNN的菜单,想要查查究竟金发妞当时在看哪则消息。翻过一堆简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张脸,节目介绍上些着:克拉拉 泰拉在家族惨案之后首次在公众前露面。
我操。
费金播放了这则新闻。看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种想跳舞的冲动,高兴地想要一枪崩掉自己。
换句话说,这个金发妞,或者,应该称呼她诺娃,的确有个能付赎金的家人。不尽如此,她是泰拉家的人,她是元老家族的人,凑点零花钱就是一大笔赎金了。
她来自元老家族---这同样也是最大的问题。元老家族可不会付赎金。他们会用铺天盖地的权力将任何蠢到胆敢绑架元老家族成员的人摧毁得连渣都不剩。
费金知道自己的斤两,他之所以能安安稳稳地统治着贫民窟,是因为警察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因为他一直避免去惊动任何重要到会危及自己地位的人。不管怎样,他只是庞大机器下的一块铁片。一旦他的名字传入了议会、或是元老家族某些人的耳朵里,那么他可以预料的命运就只有像核爆炸下的科奥一般了。
此外,从他读到的报道上来看,克拉拉·泰拉认为她的妹妹已经死了。虽然光凭没有声音的交通监视器还不能确定,但他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因为克拉拉用死者已矣的语气谈论着自己的妹妹,使得满腔的怒火的诺娃用上了全部心灵控力,让那台AAI炸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