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娃再也承受不了了。太多的声音,太多的想法,在一瞬间冲进了她的大脑。

  她要他们都停下来!

  接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身边多了无数具尸体。于是她要逃跑---不过这只是让一切变得更糟。她跑的越远,就有越多的声音在脑中回荡。

  万幸的是,在AAI的面前,声音变得轻微了。大约是因为在这里唯一的“人”,是个没有念头的人工智能而已。

  原来我听到的,是别人的想法,就像摩根那次一样。也许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我才可以了解别人所想的。

  我是个怪物!

  她还是个满手沾血的杀人犯!

  “很抱歉,你妨碍了我的正常播报,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将不得不联系塔索尼斯警察局。”

  AAI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诺娃终于反应了过来,爬起身来。

  她笑着,带着一抹酸楚地想到:麻烦,不过是妨碍了一台AAI而已,我都已经杀了上百个人了。

  这念头让她自己也吃了一惊,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什么夸大的事实。她能知道每个人,他或者她死时的想法。爱德华也好,抑或是他的同伙,屋顶上那个克里夫·纳丹尔的手下,还有被他们抓住的仆人之一,甚至包括那些仅仅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在泰拉大厦附近的可怜人儿。那个母亲为她女儿在学校里的评分等级着急,那个男人担心他的妻子发现他和他弟弟的纠纷。那个骑着悬浮单车的孩子要趁着午休的片刻去见自己的父母。另外…

  “你希望在空中畅行无阻,飞得比任何人都要快么?”这台AAI看起来和刚才大不一样了---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戴好了全套悬浮保护装备的小孩,虚拟成像仪能连它的外形一起改变。

  AAI的嘴巴张合着,发出小孩子的声音:“还用说么。”

  现在AAI变成了一辆悬浮单车的模样,成像仪在它身后投映出快速移动的地面,让它看起来像在飞速前进一般:“全新的428型悬浮单车,今天就是你的了。”

  诺娃又跌坐了下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膝盖在移动时隐隐作痛,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428型就是爸爸的工厂生产的。

  爸爸死了。

  从出生到现在的15个年头里,诺娃·泰拉从来没有哭过。她的生活是如此的快乐,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让她伤心、掉眼泪。

  而现在,在一条不知是哪里的贫民窟小巷,对着一台正在为某个公司兜售软饮料的AAI,诺娃感到眼泪从脸颊上落下,这是她15岁生日后的第四次哭泣了。祝我生日快乐!她向自己苦涩地祝福道。

  看(喂,佛雷迪!(Freddie))看这儿,一个(看看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什么?)妞!

  念头闯进了她的脑里。驱赶走了AAI刚刚带来的一片安宁。

  “喂,佛雷迪,看看我们在这儿找到了什么?”

  “看起来是个小妞,比利(Billy)。”

  “说得没错,佛雷迪。”
她在泪眼朦胧中抬头望去,是两个不比她大多少的男孩。他们穿着大得不合身的衣服,浑身散发着臭味,大概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叫洗澡。他们拦在她的面前,背对着死胡同的出口。

  还记得第一次听到摩根那些关于自己的想法时,她觉得这一切很恶心。不过当时被自己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的事实给吓到了,也就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想法的实际内容。

  而佛雷迪和比利的想法,就不仅仅是令人恐惧了,那些念头要残酷的多。摩根只会笨拙地做那些所想的事,而换作眼前的两人,暴力的迹象显而易见。

  “离我远一点!”她的声音沙哑,根本听不清楚。

  佛雷迪假装被她的话给征住了“她说了什么?比利。”

  比利也装出了相同的表情:“我想她不太喜欢我们呢,佛雷迪。”

  “我们应该告诉她,咱们可是好人呀,比利。”

  “没错,佛雷迪。”他开始慢慢迫近,脑中闪动着骇人的暴力念头。

  “别过来!”诺娃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她不住地向挪动,想尽量躲开他们的包围。 她觉得自己的胃纠结在了一起,不住的恶心。只听到砰的一声,她撞倒了身后的AAI。

  “你干扰了一台官方授权AAI的正常工作,作为行为不端的处罚,你必须缴纳罚金。塔索尼斯警察局已联系,他们将很快到达。”

  佛雷迪和比利闻言齐声大笑起来。他们知道,TPF的人从不来贫民窟来收罚金。如果哪一天他们到贫民窟来抓人,那绝对会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天。一般来说,他们只是把人抓起来狠揍一顿而已。佛雷迪和比利已经上缴了这个月的例钱,所以条子们绝对不会碰他们的。

  换作平时,诺娃可能会为发现了TPF的这些下作勾当感到恶心,但现在的她被无边的恐惧给包围了,全然顾不上思考别的。

  这些恐惧不是来自佛雷迪和比利。恰恰相反,让她害怕的是如果那两人要对她做他们心里所想的那些事时,她会作出怎样的反抗。

  “现在,小娘,别再担心你的漂亮脸蛋了。我们会好好疼你的,对不对,比利。”

  “说的对,佛雷迪。”

  佛雷迪的脑袋里正在勾画着对她两腿之间的那块地方做些什么。诺娃努力清了下嗓子,叫道:“我警告你!”

  比利一阵大笑:“喔,真厉害呢。听听,佛雷迪,她在警告我们。”

  佛雷迪慢慢地摇着他的头,用威胁般的语气说道:“小妞你听着,条子们不会到这里来的。就算过来了,他们也不会做任何事。所以,你叫破喉咙也没用的。”诺娃知道佛雷迪其实盼着她尖叫,这样他就有更多的乐子。

  诺娃什么都没有做,她足足失神了一分钟,没有动弹。她唯一知道的是,一旦自己失控的话,将会发生什么。

  于是,在佛雷迪拉住她衬衣的时候,她没有反抗。(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还有那些撕开的口子。回想起来,是穹顶的屋顶掉下来的时候弄得,那些血迹可能是自己的。)在比利的手顺着裤子摸上了她的腰带时,她也没有动。

  然后,她看到比利接下来要做的。

  “从我身上滚开!”

  一秒钟之后,佛雷迪和比利躺在了胡同的最深处。比利的胸口感到一阵阵的疼痛,佛雷迪则头晕目眩,没法看清东西。

  诺娃蹒跚地站立起来,她试着直起身子,不过这次尝试失败了,她差点又跌到在人行道上。她伸出了双臂,努力保持住了平衡。终于,她好不容易挺直了身子。

  她注意到身后的闪光,转过身才发现那台AAI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望着曾经给与自己些许庇护的AAI,她的心中涌起了歉意。它没有任何的思想---一切是那么的安静。我以前可不会这么看一台广告机。或许我能再找一台的。

  她又回身,朝攻击的人看去。看起来他们一时半会不可能爬起身来。

  走到他们身边,她又清了清嗓子,用警告的语气说:“我警告你们,离我远一点。不然,下一次会更惨。”

  佛雷迪还在尝试着让眼睛聚焦,好看清楚东西,他没有回声。而比利听到后,狂怒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脑袋:“臭小娘,老子干了你!”

  比利向她跳过来,他是从半匍匐的状态起身,动作显得很不协调,一边从那件大了许多的衬衫里掏出一把手枪来。比利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把什么枪,诺娃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把枪是个叫格拉比恩(Grabien)的卖给他的,他经常卖些不错的武器给比利。

  他用手枪指着诺娃,她的手猛然一甩,手枪在下一秒爆炸了。诺娃因为爆炸的冲力朝后飞去,她感到前额有擦伤的刺痛。

  这一次,她在落向人行道前很好保护了自己。不过,她现在和佛雷迪有差不多的感觉,集中不了精神,现实感正一点一点从她的手中流逝。

  也许,我也要死了。她这样想着,并为此感到快乐。黑暗慢慢地充盈在四周,由她伸手索取和拥抱。

  译注:

  (1) habhead:指那些毒品上瘾的人,后文多次出现,会译作各类称呼。

  (2) hab :泛指毒品,算是黑话吧。大概是类似冰毒之类的,所以翻译作软货、或者冰、冰毒。


第六章

  “现在让我想想,这话该怎么说起。这两个月,我给你机会,让你一直在奥卡拉甘(O'callaghan)出货。我的小子,那可是块一级盘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任何人的。你明白么。要在奥卡拉甘这样的地方卖货,或者像是科索斯(Kitsois)和斯蒂芬斯(Stephens)和其他的地方,你就得把自己弄得有气势点。懂么?对,就是这样。要让那群家伙搞清楚,好东西都是你的,他们只配捡些你留下来的残羹(1)。奥卡拉甘,是给你的奖励。”

  他停顿了一下。这些年来的经验让他知道这样的暂停总是很有效果。部分是为了让他的话更有煽动力,更重要的是,沉默能够把恐惧的压迫感衬托地更加清晰。他的确很喜欢自言自语,但有些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更令人感到害怕。

  毫无疑问,在某种程度上,现在的他正操纵着一切走向恐惧的那一端。

  伴随他出生的那个名字是裘力斯·安托万·戴尔(Julius Antoine Dale),现在没有人这么叫他了。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这个真名,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还有不少从小就认识他的人,看着他从街头摔跤手到职业打手慢慢成长。他们叫他儒勒(Jules)。遗憾的是,他们大多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如今,贫民窟的所有人都尊称他为“费金”(Fagin),称号的意义多过于名字,尽管大部分的人压根分不清楚两者的区别。他们只是照此称呼,好过再去费尽心思想个其他的名字。

  费金正在责骂的年轻人叫做伊安(Ian)。他被绳子绑住了脚踝倒吊着,房间的横梁上在摇摆和晃动间发出吱吱声。费金的两个手下,萨姆(Sam)和丹尼(Dani)站在左右两旁,用手中的P220顶着他的耳朵。(费金的手下只用P220。因为P180总是走火,其他的武器又不适合他们这一行。他的伙计们要用就要用最好的,这样才能一直踩住别人。他自己也是,决不能甘于人后,除非他死了。)对于费金的怒火,伊安无力反驳。话题突然间的戛然而止更令他心惊胆寒。

  “我给了你这么多好处,结果呢,你用什么来报答我?你竟然在货里掺稀。现在告诉我,是我给的分成不够多么?我把奥卡拉甘交给你打理,也就是给了你整整两成---除了我,贫民窟没有一个老板能给你那么多。你脑子进水了么,是什么让你以为逃得过我的眼睛?”

  伊安还是没有说话。在费金看来,说明他还不算太笨,因为他吩咐了萨姆和丹尼,只要伊安敢动弹一下,哪怕放个屁,就用p220崩了他。

  “有些人建议我拿你来杀鸡儆猴。我觉得这提议不错,嗯?大家都是这么搞得,没有例外。这么做的人通常会说,好了,现在拉这个小混球出来示众,让大家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费金长长地吸了一个口气,“不过总有个小小的问题,它不管用。说实话,杀死一个人真的能起到威慑作用吗。死刑根本就制止不了重大的犯罪。事实证明,在拥有死刑判决的那个时代,犯罪率只会随之上升。”

  伊安还是没有回嘴,不过费金注意到他的眉毛上积蓄了不少的汗珠。不消说,是因为费金方才的独角戏,主题却是他即将来临的死亡。

  “所以说我要是这么做的话,能得到什么呢?哦,有一样,我可以看到你的脑子被一把P220搞烂,子弹从你的头骨里穿出来,鲜血、脑浆还有碎骨头什么的砸到墙上,看着你的尸体我大概会觉得快慰些。不过接下来,我还得找人把墙给弄干净,是不是。那可不是件令人畅快的事。更何况,这之前我看到太多个比你更聪明的脑子流在墙上了。”又是长长的一口气,“所以,惩罚什么的我也就不搞了。还记得我刚才说的那些调查吧?设立死刑只会催生更多严重犯罪那个,人们总是忘记提起另外一面。如果有死刑的时候,犯罪率会上去,那么没有死刑,犯罪就应该减少。因为实际的惩罚根本没法阻止人们继续去做他们要做到的事情。”

  这是费金在他自导自演的戏里,第一次拿正眼瞧着伊安。伊安额头上的汗珠变得越加多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从跑货的(Runner)开始做起的,当时你还是个小混蛋(2),你父母又穷的要命,然后你到处求活干好搞点零花钱。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别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什么,不做的人要么就马上滚蛋,要不就等着被干掉。还有那些不算太蠢的,就能爬到我的世界里来,比如你这样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狞笑起来。在还是个摔跤手的时候,为了能在战斗时吓倒对手,他挫尖了自己所有的牙齿。因此,现在他不再轻易发笑,除非在他真的想让人感到彻头彻尾的恐怖时。

  伊安的汗如瀑布般止不住地落下。

  “现在,你乖乖给我回去当个跑货的。而且,伊安,你会是最下等的那个。就算我们昨天收的10岁小鬼也能够随意使唤你。我说的话,懂没?”

  于是伊安开始用力地点头。

  他命令丹尼和萨姆:“放下枪,让他下来。”

  萨姆立马就开始动手,丹尼则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也开始帮助萨姆把伊安放下来。

  伊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费金仿佛听到一记重响,砸在空洞的地板上。

  费金转过身,面对伊万(Evan),他手头上有克兰镇(Cramville),是离费金的老巢达克沃斯(Duckworth)最远的地盘。达克沃斯则是最靠近贫民窟中心的地方,按照实际标准丈量的话,整块地盘大概超过了400平方尺。“他归你了,明白没?”

  伊万点着头,走向伊安,用脚一踹。“快滚去干活。”伊安闻言半滚半爬地冲向门,逃出了房间。

  费金接着看向曼佛雷德(Manfred),他负责奥卡拉甘的业务。“干的不坏,让我知道了这件事。”

  曼佛雷德感激地点着头。

  然后费金掏出自己的P220,朝着曼佛雷德的胸口连开四枪。

  他又命令丹尼和萨姆道:“叫沃夫冈(Wolfgang)来,让他把这些脏东西处理了。还有,谁去把特尼莉(Tenilee)叫来,从现在起,奥卡拉甘归她管了。”
其他的地区头目或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曼佛雷德还在淌血的尸体,或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费金。随后,他们中掌管科索斯的弗兰西(Francee)还是开口问道:“怎么回事,那什么死刑和惩罚没屁用的调查不是说。”

  “我只是说威慑起不了它应有的作用而已。听好了,我从来没说它一点用都没有。看着吧,伊安会学乖的。他就是个傻子。给他条街,就被利益冲昏了脑子。现在这么给他一下,他就会好好记住,绝不敢再犯了。等下次他再爬到这里,就不会那么蠢了。”费金接着指向躺在地上曼佛雷德的尸体,“这个曼佛雷德么,伊安在他那里这么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可他现在才汇报给我。所以,他要么是傻的可以,也可能是对我不忠。这片地方原本是我从他手上接收的,他背叛我的可能性很高。还有,他有时候太聪明了。聪明的人学不到教训,于是他扑街了。”

  弗兰西似乎不太满意这个说法,大摇着头。

  “还有什么事吗。我好像还有个约会,而且我肯定是已经迟了。就这么着吧。”费金推迟的是和他那12个情妇之一的幽会。他对于5号已经有些厌倦了---他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也没必要去了解她们是什么人。知道她们长得如何就够了---也许他应该考虑替换掉她,找个年纪稍微大些,更有床第经验的。不过今天陪他的是最受宠爱的11号,他已经等不及要钻进她裙子里了,就像往常做的那样。

  一个叫做马库斯(Markus)的人站了出来:“我也有事要说,费金。我想这些信息很重要。”他负责的是派克巷(Pyke Lane),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就处在那座傲慢的内城都市(3)的边缘。

  “是什么?”费金问道,他希望这只是个简短的报告。

  “佛雷迪和比利发现...”

  费金抬起一只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上次佛雷迪和比利发现了一台可以监视TPF总部的AAI,是这样吧?只可惜那时候他们high的头脑发热,看到的都是幻觉。所以么…”

  “这次他们可没有抽风,费金,是真的。”马库斯坚持道:“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妞,昏倒在猎手路(hunter alley)。她是个念能者,还会心灵感应。”

  费金眼中透出了一丝兴趣:“念能者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如果你只说她是个心灵感应者,我也许会…”

  “她弄断了比利的肋骨。费金,佛雷迪则是严重的脑震荡---她还弄爆了比利的枪。她只是个小女孩,费金。看起来可能有些高,不过还是个小女孩。她没可能空手干掉佛雷迪和比利的。我没有糊弄你,费金,我想这小妞是个棘手的问题。”

  “你确定他们之间没互相掐架么,然后比利的枪走了火。”萨姆提出了疑问:“比利总是买些改装过的破枪。”

  马库斯转身看着萨姆,解释道:“他当时拿的是T20,绝不可能爆炸的。”

  T20虽然经常会枪管阻塞,但从来不会爆炸。费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如果比利拿的是他那把旧TX2,也许事情就是萨姆所说的那样,可如果他用的是T20...

  马库斯又朝费金看去,说:“我想你有必要见见她,至少…”他有些犹豫。

  “怎么?”费金表现地很不快,看事情的进展,到时候他不得不把11号从美梦里叫起来。

  “她肯定是个心灵感应者,她---她知道些事情。”

  弗兰西开始嘲笑他:“太纱布了,马库斯,如果她说的是萤火虫俱乐部(Firefly Club)里的旧事,我们一样知道。”

  马库斯的黑色皮肤在怒气掩映下愈发的黑了:“不是这些---她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

  费金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马库斯一笑:“比如说?”

  “我,我不希望说出来,费金。不过请您相信我,是些我从没有和别人提起过的事。”

  费金轻叹道:“明天带她来见我吧。”

  “费金,我…”

  费金举起了手中的P220,瞄准了马库斯的胸部,正是刚才曼佛雷德中弹的位置,狠狠地说道:“明天!”

  马库斯飞快的回答道:“是的,是,好的,我懂了,没问题,明天。”

  费金放下了P220,塞回了外套里,“那么,各位,我们明天早上见。”

  他向后一退,跨进后门回到了他的私人房间。两个保镖跨前一步站在了通道前,阻挡住任何闯入者的去路---和那些性伴侣一样,他同样不知道这两人的姓名。对他来说,名字毫无意义,他们只是不重要的附属品。在他看来,让这几个没脖子的彪形大汉站在他私人房间外,只是显示了一种权力象征。真正的保护措施,暗藏在他的腰带扣上,可以瞬间在房间里创造出一个任何小型爆炸装置都没法破坏的力场。大型的爆炸也不能摧毁它,不过应该没人会用上那个吧。

  11号并未入睡,身上也未着寸缕。这让费金颇感失望,“把你的衣服都穿回去,听到我说的没?”他没好气地说道,他要亲手剥光她。

  会心灵感应的念能者么?他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这是褪去她身上一切的前奏。事情会变得很有趣。

  译注:

  (1)原文为that is someone who knows how to grab the yousand make'em take what they know ain't good. 此处是意译,原文太直白了,没味道。

  (2)原文为little acnoid 对这个词欧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可能翻译有误

  (3)原文为snooty part of the city 翻译也许有误

第七章

  如果可以的话,马库斯·纳连(Markus Ralian)实在不想继续让那女孩待在自己身边了。可当时费金毫无理由的杀死了曼佛雷德,并在几分钟后用枪指着自己的胸口,马库斯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他可不是个笨蛋。

  所以,在费金那里上了一堂小小的辩驳课程之后,马库斯回到了他在派克巷的住宅,看看还能怎么处理那个女孩。

  马库斯在派克巷长大---整个街区都是以这条街来命名的---而且,他很早就明白自己将永久地沦陷在这里了,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他父亲是个失业的音乐家,母亲则在科索斯的一家餐厅当厨子,拿着很低的薪水。母亲一直期望着马库斯能够获得一笔奖学金,然后到塔索尼斯城的好学校里去上学,但是他们每次都拒掉他的申请。是直接拒绝,从来不给理由。

  马库斯很快就想明白了,并不再浪费时间申请。贫民窟之外的那个世界不在乎他,他同样没必要在乎他们。既然没有了踏足那个世界的可能,就在这个世界里做到最好。他眼前只有一条路---毒品。

  马库斯周围的人,包括他的父亲和兄弟姐妹,个个都迷足深陷,吃喝嫖赌,还沾染上了毒品。他却不是个笨蛋,他看清了放纵留在这些人身上的痕迹。他的爸爸本是个很棒的萨克斯风手---只在不抽毒品的时候。可问题在于,这样的时间少之又少,这也是他被特兰克俱乐部 (Trank Club)开除的原因。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找到过稳定的工作。

  当然了,能往上爬的只是那些卖家,沾染上烟瘾的人只能是可悲的垫脚石。*

  和其他人一样,马库斯最开始是给一个本地拆家跑货。当时掌控着派克街的还是奥菲 琼斯(Orphy Jones)。后来,马库斯爬到了枪手(Barker)的位置,琼斯却被一个拆家对手一枪干掉了。大家都叫那个人“微笑”,因为他总是面带笑容。微笑手下的头号打手是个快枪手,名叫儒勒。

  又没过多久,马库斯听到了新的传闻,说儒勒才是背后下命令的人,微笑不过是个傀儡。再一段时间后,儒勒手中的T20---那时候P220还没有出现---在微笑的头骨添上了一颗子弹。接下来,儒勒开始称呼自己“费金”,大张旗鼓地攻城略地。

  如今,任何涉及毒品,性交易或者其他地下勾当的人都要向费金进贡,或者选择被干掉。

  对马库斯来说,他要做的不过是对现任当权者表示下忠诚而已。无论那个人是奥菲,微笑还是费金,如果那人命令说:“跳”,马库斯会问:“要多高?”

  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这也是最奏效的方法。于是,现在他房子的起居室都比从小生活的地方更大。马库斯的弟弟和妹妹也开始为费金工作。而且,马库斯至少帮吉塔(Geeta)摆脱了毒瘾。至于格雷(Gray),他总是在嘴上说会尽力戒掉的,怀中却偷偷揣着烟枪。

  所以当费金说他明天才会见这个读心小妞的时候,马库斯能做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安置好这个小娘们。换作平时,他甚至不会费心去请示费金,可这女人竟然描述了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那些不愿被提及的事情让马库斯浑身颤抖。那些发生在他自己还是个婴孩时的往事,吉塔和加里都没有出生。他本以为在之后的人生里不必再去回顾---直到被那个小妞一字一句地将伤口撕开...

  他回到家中,吉塔正坐在起居室里计算当天的收入。泰卢斯(Tyrus)站在她的身边,擦拭着他的P20。吉塔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的漂亮,尤其是重做了鼻子之后,那是马库斯送给她的18岁生日礼物---他知道她向往很久了。这是个很简单的手术,然而要不是马库斯发迹了,纳连家永远负担不起哪怕这样一个简单的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