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了一名Ghost。

  MacGregorGolding 穿着特制的隐形盔甲,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接着化为一阵微风和阴影,快速奔跑起来。发了疯的Zerg 和Protoss 军队正打地不可开交,谁也注意不到这样一个Ghost 的存在。这给了Golding 很好的机会,他可以安心带着放射性旗标直接前往目的地。

  Golding 往腿里打了整整两剂从Marine 仓库偷来的注射包,接着飞跑起来。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推荐剂量,不过对于他这样的,经受住了Confederacy 数年与世隔绝的残酷训练的身体来说,承受这点药物还是没问题的。他的人生从出生起就已经被决定了,那就是成为一件有生命,会自己移动的武器,或者说,一枚精神****,就像现在一样,蕴含了所有的人生目标——或者说宿命。

  如果武器也有宿命,多半就是这样了。

  Golding 横穿过战区边缘,映入眼底的都是AlphaSquadron 死去的战友的鲜血。SiegeTank 爆炸后的残余散落在地上,Marine 和Firebat——也许仅仅是他们的肢体——混着鲜血和泥土,零星躺在山谷间的碎石和弹块旁。

  厚厚的云层纠结在天上,为遥远的空间打击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也许一场风暴就要来了,Ghost 可以感觉的到。从与Octavia 潜意识里的精神波的短暂联系里,Golding 获知了有关Bhekar Ro 上猛烈风暴、闪电和雷声的记忆。但即使是最猛烈的风暴,也无法洗清这场战斗留下的一切,不论是鲜血,还是回忆。

  不过MacGregor Golding 的任务却可以清洗掉这一切,让整个地区回复死寂。

  他的任务是定位一次核打击。

  当Golding 慢慢地接近那个巨大而可怕地人造物——所有冲突的焦点——他能感到那种脉动的召唤,在他头骨里盘旋。那个沉睡的精神体出奇的庞大,似乎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足以淹没一切正在它脚下打斗的生命。

  Ghost 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况且现在的任务也不是叫他渗透并侦察情报,虽然通常他需要这么做。对于Duke 将军的命令,不存在理解不理解的问题,只需要去执行就可以了。

  必须摧毁那个人造物。

  来回巡视的飞船和峭壁上可以反隐形的探测器让MacGregor Golding 不得不停了下来。看起来他们封锁了所有可以接近的通路,他看到一只Reaver 在头顶Observer 的陪同下往他的方向走来。那种Protoss 设备能探测出他的存在,那样的话自己就不可能继续接近了,于是Golding 端起了C-10锁定来福枪。这种枪虽然体积细小,却像火箭筒一样,可以容纳大量的弹药,尤其是一种具有锁定能力的高爆弹丸。Golding 举起枪,填装了一些那种弹丸,准备射击。他有一种预感,这些小球马上会非常管用。

  在可以扭曲周围空间的力场保护下,Golding 仔细地选择着最佳的侵入路线,接着,他压低锁定来福枪,发射了一枚锁定弹。

  Golding 看着锁定弹的烟雾拉出一条弯曲的弧线,带着火苗往目标飞去。好几个Protoss和Zerg 抬头看去,不过一切都太迟了。锁定弹当空爆炸,制造出一个特殊的力场,瘫痪了附近的那只Reaver。这台巨大的战争甲虫顿时动弹不得,所有的系统都停止了工作,连让里面负责驾驶的Protoss 出来的机构都失效了,这也让Golding 免去了和敌人近身搏斗的危险。

  Ghost 迅速开始移动,随即射出第二枚,击中了头顶上的Observer,封闭了它所有的传感器。

  这下MacGregorGolding 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他径直跑过混乱的Zerg 和Protoss 军队。只要不发生接触,现在没人看的到他。

  由于意外失去了机械火力,Protoss 立刻变得被动起来,Zerg 军队在Overlord 的指挥下往前涌去,瞄准Protoss 防御的缝隙猛烈进攻。MacGregorGolding 自顾自往前跑去,快速地接近闪光的人造物,全然不管身后凶猛的Hydralisk、Guardian 和Zergling 正疯狂地攻入Protoss 部队内部。

  眼前的混乱给了他非常好的机会,让他可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次任务上。站在目的地,Golding 感到自己像是站在人生的顶峰一样,再过不久,这一切都会结束。他启动了用于标定目标的激光器。

  通过加密的信道,Golding 与Duke 将军取得了联系。“一切就绪,长官。我已经就位,正准备标出目标。”

  “你可以开始了,Golding,干的漂亮。”将军道,“但如果你没能及时完成,我相信你会受到隆重的‘表扬’,而且那会记入你的个人档案。”

  “当然,长官,我明白。”

  Golding 激活了激光器。一道激光穿过空气,投向巨大的人造物的表面,形成一个红色的光点。核弹头会丝毫不差的落在那儿,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任务成功完成。

  高空中,Alpha Squadron 幸存的一艘Battlecruiser 开启了武器仓的门,一枚核弹即将发射。

  此刻MacGregor Golding 站的地方正好是爆炸中心,不过还有几秒钟的时间可以逃生。

  他开始往安全区跑去。

第四十章

  Octavia 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枚核弹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更可怕的是,如果Terran军队率先进攻那个外星人造物的话,肯定会招致它的反击,很难想像会有多少Terran——还有Protoss——会因此丧命。不过Zerg 不在同情范围之列,Octavia 想,不管它们会不会全军覆没,都无所谓。

  在Duke 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兴奋过头的小孩,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但Octavia却深知,虽然她不了解多少Terran 帝国之外的情况,但就现在,针对这里的事情,她知道的绝对比将军多的多。

  可惜说服将军放弃他并不明智的进攻的努力没有收到成效,此时Octavia 只想去一个地方。于是她跨上一台小型巡逻车,全速驶往她和Dark Templar Xerana 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个巨斧形状的岩石。很快,岩壁就在眼前,Octavia 扔下巡逻车,径直爬上斜坡,大声喊道,“Xerana!Xerana!”

  当然,没有人回答。Dark Templar 不可能料到Octavia 还会返回此处和她说话。

  当她集中注意力时,Octavia 又发现了那个徘徊在她脑际的幽灵,但那不是Xerana。它更像一种紧张的感觉,一个许许多多感情混杂在一起,以致于根本无从理解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在越来越高的啸叫声里不断增强着,很明显,一个拥有无穷力量的东西即将出生。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Octavia 把所有的思绪都赶出脑海,只是全力去想一个词,Xerana!

  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她的脑海里起了一点波动——Xerana!Xerana!——然后突然的,Dark Templar 学者出现在了她眼前,看起来很不安,而且十分疲惫。

  看到Xerana,Octavia 立刻脱口而出道,“Xerana,我失败了,军队根本不听我的。马上就会发生核爆,你得阻止它。”

  我也和我的同胞对话过了,他们也拒绝接受我的警告。

  一股绝望扫过了Octavia 的全身。“但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这是你说的。我们必须要阻止他们。”

  啊,但我们能提供给他们的仅仅是知识,不是决定。贪婪和偏见蒙住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不到真相。这样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但Free Haven 的人不应该因为某些人的愚蠢而丧命。”Octavia 不满道。

  不是的。Dark Templar 闭上了发光的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就在此时,Octavia 又一次感觉到了那个意识边缘的幽灵。这次它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不可阻挡,在它面前,任何希望都不可能存在。Octavia 不由得用手紧紧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一切都太迟了。

第四十一章

  当Dark Templar 从他眼前消失——逃走!——时,Judicator Amdor 感到无以复加的愤怒。几秒钟之前,她还是俘虏,还是Amdor 想要盘问拷打然后处决的对象,而现在,她却已经不见了。Judicator 失去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教导其余Protoss 继续忠于Khala 的例子。

  Xerana 使用了Void 的力量,开启了被严禁的黑暗资源,这是对所有忠诚的Zealot、Judicator和High Templar 的公然侮辱。Amdor 绝不能容许她比自己还强大。

  当DarkTemplar 学者离开之后,她制造的精神混乱也渐渐消逝了。但在刚才被切断了精神联系的那一刻,Amdor 看到他的手下变得极度恐惧和迷惑,这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哪怕是Zerg 的进攻,都没造成这么严重的沮丧和惊慌。被切断和Khala 的联系造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转向了Executor Koronis。执行官在此之前已经仔细地把思想深藏起来,现在看起来很冷静,Amdor 猜想自己刚刚的失态也许会和Dark Templar 的逃走一样令他发笑。

  “叛徒的花言巧语是不会动摇我进入Xel'Naga 宝藏的决心的。”Amdor 下决心道,“你派去的地面部队和探查小组已经够多了,那些Dragoon 一个都没回来,Zealot 也是。这次我要自己去,时机已经到来,不可以再错过。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很意外的,Koronis 却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很想和你一起去,Judicator,但这儿需要有人来布置战术,指挥军队,所以我不得不留下来继续战斗。”

  Amdor 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漏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同意道,“你也不配和我一起探索Xel'Naga 之谜。我会为了整个Protoss 族,自己承担起占领它的责任。”

  骄傲的Judicator 转身走上斜坡,离开了。Koronis 独自一人,命令部队在刚刚出现的那个瘫痪了Protoss 所有机械单位的锁定弹周围拉开防御阵线。Zerg 军队正从缺口涌入,四处突击。Koronis 用精神联系,命令更多的Reaver 堵住缺口,同时让Carrier 在高空发起进攻……Judicator Amdor 站在遗物的开口,感到里面脉动的精神体变得愈发强大。光线也在增强,在半透明的走廊壁里跳动,像是冰冷的火焰。他能感觉到Xel'Naga 的存在,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奇特的标志。Amdor 敢肯定,这个伟大的遗产意义重大。

  所有毫无结果的搜寻,所有Qel'Ha 浪费掉的时间,都是由于Executor Koronis 的短见和犹豫不决。等远征军飞回残败的Aiur 时,带给Protoss 希望和力量的会是Amdor,Conclave也肯定会好好奖赏他的。

  Judicator 快步走进通道,沿着脑海里定下的黄金路线往前走。他能清楚地分辨出这个东西的核心在哪儿,那是它所有力量的源泉,似乎还在向他召唤,吸引他往更深处前进。像是响应它的召唤一样,Amdor 跑了起来,那个核心肯定会告诉他关于Xel'Naga 的一切,他想知道的一切。

  但奇怪的是,Amdor 也感到除了它本身的精神脉动以外,这遗物里没有任何其他的精神波,像是所有侵入里面的生物——比如Protoss Zealot,Terran 突击队,Zerg 生物——都不见了一样空空荡荡。不过Amdor 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只感到兴奋,因为这一路肯定不会遇到障碍了。

  他终于走进了中央大厅。冰冷的火焰充满了空间,膨胀着,成长着,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扫过洞穴螺旋状的内部。Amdor 停下了脚步,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再也感觉不到Khala,只有眼前的火球,它的精神强过任何一个Protoss,也许也强过整个联合起来的Protoss 族。它就是极致的华丽,无比的崇高,极端的宏伟。

  它就是一切。

  站在它面前,Amdor 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震惊。忽然,一个声音穿过了远古遗物庞大无匹的存在,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那是可恶的Dark Templar 的精神信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向他低语。“现在你该相信了,Judicator。这只是开始,你眼前的东西是Xel'Naga 的另一个作品,它知道,你我都是互相连接的,共同构成了华丽画布的一部分。而Xel'Naga 的计划,需要这儿所有的人,所有的DNA 片段,欠缺的只有能量。”

  Amdor 猛地回头,想看看Xerana 是否胆敢跟着他,用自己堕落的灵魂玷污这个圣洁的场所。不过学者并不在,在的只是她的声音。事实上她早已远远离开了。“你本该听我的,JudicatorAmdor。”

  接着声音沉寂下去。Amdor 再次凝视那颗闪亮的核心,发现它变地更亮了,正紧锁着他,检视着他——接着向他卷来。

  明亮的光球向四面八方投去,布满了整个大厅,变成一张交联的光网,完全分解了Judicator,吸收了他拥有的一切。与此同时,光网凝聚成了最终的图形,人造物得到了它需要的最后一丝信息,完全觉醒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四十二章

  一枚核弹头刺破BhekarRo 灰蒙蒙的天空,寻着Ghost 标出的路径,准确无误地向人造物地表面投去,像一个愤怒的神灵从天堂投下的光球。

  Ghost,MacGregor Golding,此刻正手忙脚乱地翻过外露的岩层,远离巨大的人造物而去。他关闭了隐形力场,一些外星人注意到了他,一些的注视着从深空中的飞船里坠落的火球,另一些则感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

  发射出的只是寥寥几枚战术核弹头,有效杀伤半径并不大,一个打了注射包的Ghost,若以全速撤退,会有足够的时间撤到山脉的另一侧,在巨石之间找到藏身之所,当然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些石头足够结实。

  在跳下崖壁的前一刻,Golding 举起了手,好像是在召唤那些厉害的武器。他能听到弹头高速穿过空气带来的咝咝声,随后所有的弹头精准地落到了发光的人造物的顶端,像一把庞大的锤子,向它砸去。

  Golding 找到一个巨石上的裂缝,闪了进去,挑了一个最黑最寒冷的角落躲了起来。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必须要紧闭上眼睛,因为哪怕隔了一层眼皮,爆炸后的世界也会如正午般明亮。

  核弹头终于落了下来,爆发出的强光让太阳都一时为之失色。围绕人造物的山脉的前侧被炸开一个大缺口,冲击波迅速向外扩散,周围的岩石纷纷随着碎裂。

  但几乎同时,即将苏醒的人造物剧烈地搏动了一下,如饥似渴地饮用着庞大的能量,将它们吸收的一滴不剩。一瞬间内——短到任何钟都无法测量——正向周围蔓延的核子风暴停下了,接着倒卷而回,以Xel'Naga 之子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的漩涡……被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的Executor Koronis 站在Protoss 军队边,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那个遗物对高空核打击的回应意味着怎样,但现在,在一片刺眼的光辉中,它彻底重生了。

  山脉不见了,像解开了绳索的项链,崩塌解体。获得了足够能量的人造物终于完全苏醒了,重获了自由。它的身体已不再由原来类似装甲一样的物质组成,而是通体散发出跳动的电火,生命的力量。

  人造物终于浴火重生,紧接着,它开始了搜寻。

  被意料之外的冲击波震晕的Zerg Overlord 在天上打着旋,再也无法控制庞大的军队。从Old Blue 变来的Roverlisk,在地上狂蹦乱跳,向其他Zerg 发起了攻击。失控的Mutalisk 在天上盘旋,往地面投下海量的Glave Wurm。

  幸存下来的Protoss Judicator 和Zealot 呆站在原地,只知道抬头,盯着头顶那个被祖先制造并掩埋,而现在却闪耀着光芒的遗物,好像他们的宿命即将到来。

  接着,带有网状光纹的外壳伴着噼啪声,慢慢裂开,整个壳越来越大,像鸡蛋壳一样缓缓展开……或者应该说,像茧。

  Koronis 注视着遗物,惊诧万分,大脑陷入了过载状态。但他可以感到在周围所有Protoss的心中,恐惧正像暴雨后的河水一样快速上涨。他想再次用古老的Khaydarin 水晶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好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但这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甚至连整个Khala 都无法承受,无法理解。

  Dark Templar Xerana早就警告过他们。她尝试过向他们解释这个东西决不是简单的遗物,而是一个生命的种子,是另一个Xel'Naga 基因工程所研发的原型生命。现在,他和他的军队,还有Zerg和Terran,都没能征服它……而是将其唤醒。

  闪亮的有机物表皮,似乎马上就要被疯狂倾泄而出的能量撕碎,人造物此刻成了个活物,一个发光的存在,从破碎的茧壳中冒了出来。它像凤凰一样升起,扇动着巨大的羽翼,触须随风飘动,眼睛犹如小太阳般明亮。

  Koronis 呆站在原地,在他悠长的一生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甚至连一点想法也没有。这生物像是Terran 蝴蝶、水母和海葵的混合体,而且似乎注定的,Xel'Naga 要它攀上生命的新的高峰,甚至超过了他们自己之前的杰作,Protoss,和Zerg。

  觉醒的新生命快速伸展着,卷碎了满地的水晶,也扫平了战场。它的歌声,Xel'Naga 人创造的旋律,在每个人的精神中响起。Koronis 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它的一部分,那脉动的节奏像是和他身上每个DNA 分子都结合了起来一样,显得无与伦比的和谐。

  但Koronis 同时也感到自己和Protoss 绝不仅仅是旁观者。重生的凤凰需要他,也需要Zerg,所有的一切都是资源,用来进行下一步关键的蜕变。燃烧的茧已经在这儿沉睡了数以时代记的岁月,成长,孵化,等待……直到这一刻。

  旋风和光球在它身边形成,像复仇女神,然后幻化成彩色的光带,穿过整个战场。Protoss和Zerg 无助地站在地上,看着Xel'Naga 后代射出的扫描光束准确无误地穿过自己的身体,分解、吸收着同样是Xel'Naga 孩子的他们的基因、思想、灵魂……一切。方圆数里的范围内都充满了亮光,不是核爆,而是澎湃的生命力。

  随后,这只华丽的凤凰冲天而起,撕开云层,将它们变成火热的桔红色。成熟的它消失在空中,只在山脉上留下它破碎的茧壳,还有满地疮痍。

  在它离开的路上,有几艘幸存的Alpha Squadron Battlecruiser。

  受伤的Napoleon 号的船长早已得知陆军在三军混战中败下阵来,紧张之中也顾不得等候呆在行星表面的Duke 将军的命令,就向它发射了一轮Yamato 炮。

  其他Battlecruiser 的船长也作出了同样的决定,顷刻间数枚Yamato 炮的火团向直冲而来的凤凰样生物飞去。但他们不知道,这么做只能增强它的力量,让它变的更明亮,更滚烫……转眼间,火凤凰飞过,吸尽了Terran 飞船所有的能量。庞大的Battlecruiser 顿时如冰雪般消融,变成大块闪光的熔融碎片,在冰冷的空间里迅速冷却。

  Protoss 和Zerg 部署在行星高空的后备军力也没能逃过这没顶之灾,也紧随其后被吸收的一干二净。

  终于,急于享受全新生命的异生物离开了居住了几个时代的Bhekar Ro,远远飞向星系间前阔的神秘地带。

第四十三章

  Octavia 大口喘着气,两腿不断发抖,在Dark Templar Xerana 的催促下一路慢跑着越过山坡。所有的外星人都被吸引到山谷里的战场去了,此刻周围完全看不到任何的Zerg 军队。

  她们刚刚爬上山顶,Xerana 就感到了迫近的危机,于是她赶紧全力用手把Octavia 按倒在地上,然后蹲下来,一起躲在突出的岩石下面。空气中爆出了一团黄白色的明亮火光,接着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你们的Marine 投下了核弹,Dark Templar 说道,但结果也许和你们的指挥官想的不太一样。

  当光和火渐渐消退之后,Xerana 和Octavia 一起站了起来,远远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燃烧的茧慢慢破开,从里面飞出一只火凤凰,冲天而去,在短短几分钟内扫平整个战场,吞噬了一切。Octavia 不由庆幸自己和那些战士们离的足够远。

  欢迎来到宇宙,Xerana 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像是对那个正在飞升的生物说的。

  Octavia 感到了一股炽烈的自由和圆满之情,直到现在,她才终于了解了那个长久以来呼唤着她的存在,被它的神秘彻底折服,哪怕它杀死了Lars。这个外星生物展现出的是一种极致的美,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Octavia 找不到任何头脑里的东西可以与之比拟。新生命眩目的光芒填满了整个山谷,虽然自己离开它这么远,明亮的白光依然让Octavia 的眼睛感到刺痛,但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它消失在天空中。

  跟我来,Xerana 转过身,我们还应该去看些其他的东西。

  她们走下粗糙陡峭的岩壁,刚刚还是战场的山谷,依然在颤动,在发光。一片奇怪的雾笼罩着大地,像漂浮着的钻石粉末,充盈着仿佛是残留生命的力量,从石头和土地里渗出来。曾经遍布在人造物周围的Khaydarin 水晶,如今都被炸成粉末,变成满地的沙粒……满地的种子。

  两人一起来到了山谷底,往前走去。几分钟之前,Octavia 还觉得筋疲力尽,现在却忽然又精神焕发,好像重新补充了能量一样,甚至比过去几年来的任何时候都好。她并不在意高大的DarkTemplar 独自一人快步前进,只是时不时小跑一下,跟在她身边。地上遍布的是战争的痕迹,毁坏的机械掉落下来的扭曲变形的零件,却没有一具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Xerana 肯定是听到了她的想法,回道,新生的Xel'Naga 生物带走了接触到的所有生命,你们军队投下的核弹更增强了它的能量,甚至比预想的更强大。这些能量,将会用来进行一次融合,把Zerg 和Protoss 的基因结合到一起,从而让它变成成熟的生命。不过,在开始自己新的旅途之前,它留下了一些自己的生物能,就留在这儿。

  Octavia 没有说话,但经历和看到的一切却让她的心中再次燃起了怒火。“那它为什么要这么对待Lars?它要人类的DNA 有什么用?”

  Xerana 的情绪黯了下来,你哥哥,那只是一个错误,新生命并不需要Terran 的能量。当时它还在沉睡,还很幼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说来……Lars 的死,仅仅是因为他去了本不该去的地方。

  可惜这样的解释依然无法让Octavia 感到稍许的安慰,她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去。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忽然,Octavia 发现四周的环境神奇般地发生了些许变化,起先还是微不可察,随后却越来越明显。土壤不经意间充满了春意,弯曲的小草嫩芽从里面伸了出来,到处都是。它们生长的速度快到几乎能看清,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出地面,将生机重新带回饱经战火洗礼的BhekarRo。Octavia 不禁跪了下来,摘下了地上的一颗小花骨朵,看着它在自己手中绽放,变成三片长满斑点的红色花瓣。

  这是生命。Xerana 淡淡道。Octavia 也能清楚地感觉这一切,不光是通过眼睛和皮肤,也通过自己的心灵。

  闪光的迷雾渐渐消散,现出湛蓝的天空,纯净而深邃,仿佛可以摸到所有的星星。也就在此刻,遥远的草地上出现了几个身影,茫然地站在原地。

  人类。

  Octavia 的心里骤然涌起滔天巨浪,犹豫着,不敢面对心中的希望。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是Terran Marine,只有一个,穿着殖民者的连裤工作服……就像她哥哥以前经常穿的那种。一瞬间,Octavia 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她睁大了眼睛,却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为了完成最后的进化,那个生物需要吸收其他Xel'Naga 后代的基因,作为动力。Xerana解释道。你们人类的是没用的,所以它肯定是把那些从自己的DNA 矩阵中排了出来。

  “Lars!”Octavia 忽然大叫了一声,随即往那群人狂奔而去,心头的兴奋之情一时间超越了一切,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只知道开心地笑。山谷里的鲜花展现出各种各样的颜色,好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Lars 站在它们之间,转过身来,目光向奔来的Octavia 投去,脸上同时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Octavia 猛地冲进他怀里,Lars 先迟疑了一下,接着紧紧抱住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Lars 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回来了!”Octavia 抓着他的肩头,盯着他嚷道。在经历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之后,Octavia 深深感到,眼前才是其中最神奇,最无法相信的一幕。

  Xerana 一人远远地站在一边。这里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看到了,也了解了这一切,尽管没能拯救自己的Protoss 兄弟,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那凤凰也是Xel'Naga 传奇的一部分,Xerana 很高兴自己能亲眼目睹它的诞生。

  于是她再次消失在阴影中,静静地返回了自己的飞船。

  也许她能去跟着那个新生命,或是去寻找它还在沉睡的其他同类。不管怎样,还有太多问题需要解答,太多事情等待去做……和整个Void,需要去探索。

第四十四章

  Kukulkan Brood 全军覆灭的消息像一把尖刀,在Sarah Kerrigan 身上划出深深的伤口,就连她坐镇的Hive 的有机外壳,也闪着跳动的微光,像是同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军队的阵亡,换来的并不是气愤、羞辱抑或悲伤,而是一种失落,野心勃勃的梦想的失落,资源的失落。

  这只是小小的挫折而已……迄今为止她一直都在不眠不休地引导Zerg 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进而征服整个宇宙。对Kerrigan 来说,占领Xel'Naga 遗物,仅仅是一次过程中的练兵。她已经向世界证明,Zerg 是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Overmind 的死不过是一场意外。取而代之的刀锋女皇将会更强大,更勇敢,也更有野心。

  只是现在她需要重新审视计划,制定出新的目标,好让一片死寂的Char 重获生命,变成一朵绽放的黑色鲜花。

  Hive 已制造出数量足够多的幼虫,它们都会经过仔细而特殊的设计,最终变异成适合整个作战计划的各色军队。

  虽然失去了整个KukulkanBrood,SarahKerrigan 依然拥有强大的实力——Tiamat,Fenris,Baelrog,Surtur,Jormungand,众多的Brood,每一个都由不同的脑虫领导,有自己社会结构中不同的任务:命令,狩猎,恐吓,攻击。而且,不论是哪个,都拥有数以千计的,甚至是数以百万记的,永远忠于Zerg 的士兵。

  它们之中的一些,已然在之前同Terran和Protoss 的战斗中屠杀了无数敌人,把这两个种族,甚至还有自己,推向了灭绝的边缘。不过刀锋女皇却把它们重新召集到了一起。

  终于,Kerrigan 决定不再理会BhekarRo 上的失利。那根本无关紧要。绝望是只有人类才有的情绪,Sarah Kerrigan 早就不认为自己还是人类了。

  一切才刚刚开始。

  不久,Brood War 就将爆发。

第四十五章

  在Scott 副官和他幸存的Marine——同样被新生的凤凰所重组——的陪同下,Octavia和Lars 一路走回了Free Haven。

  Duke 将军孤身一人留在村里,看起来十分失落,Nikolai 村长则在不远的地方,猛敲着自己房子的门。“把我的办公室还给我。”

  一只手数的过来的Marine 还在村子周围继续执行任务,只是看起来像是漫无目的。Duke将军打开门,没有理会村长,直接把他推开,走了出去,站在路中间。

  Nik 则快步跑进屋里,开始清理桌上将军的东西。

  Alpha Squadron 被彻底逐出了战场,Duke的Battlecruiser,Wraith,还有所有的地面部队都被消灭了,一部分死在了轨道上,当然大多数还是在人造物附近阵亡的。就在他扔下核弹,引发了人造物那些没有预料到的奇异反应之后的不久,连留在外空的船队也联络不上了,没有任何人对指挥信号作出回应。

  他希望他们只是被冲散了,可能其中有几艘已经直接向Mengsk 大帝报告了情况,也许不久就会有飞船回来找他。

  只是看来这样的想法不太像真的。

  当Octavia 和Lars 结伴回到村里的时候,村民们热烈地拥了上去,为至少有一个同伴好好地回来而高兴着。其中最开心的是Cyn McCarthy,她径直跑向Lars,一把抱紧了他,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在Octavia 的惊诧中,Lars 低头轻吻了那位铜色头发的年轻女士,当场向她求婚——Cyn 再次流出了开心的泪水。

  其他的殖民者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奇怪而可怕地事情,他们一时间也同样没能接受眼前地奇迹。

  Octavia 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等你们看到山谷,会更开心的!”她开心地道,“那儿已经成了肥沃的土地,到处都是植物,想种什么都行。我敢保证,今年的收成肯定会超过移民历史上的任何一年。这是新的机遇,新的希望,我们肯定能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繁荣起来。”

  Duke 将军却板着脸,像是觉得Octavia 在责怪他一样。“我的军队特地赶来救你们,现在大多数人却被杀了。”他冲着不久前还是指挥中心的房子吼道,“Nikolai 村长,我命令你立刻和Terran Dominion 取得联系,我要一整队人马,还有战场分析师,把我幸存的人都接走。”

  村长的头从门里探了出来,脸上满是让Duke 难以接受的喜悦,轻松道,“不好意思将军,所有的长距离通讯装置都在战斗中被摧毁了。”

  Duke 像是要把石头捏成粉末一样咆哮起来,“你就没有机场?没有星际旅行的技术?”

  “我们只是一群殖民者,将军。”Nikolai 摇摇头,“‘只是肮脏的农民’,这好像是你说的吧。”

  “是乡巴佬。”Octavia 接口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最后还是会来找你的。”

  将军捏起拳头插进裤袋,扫视了一圈所有的村民。“那好,我算是被困在这儿了。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让我们实际一点。”Octavia 走到一座房子的墙边,捡起一把沾着Zerg 血迹的锄头,塞给不知所措的将军。“你可以锄草啊,我们现在有很多的地要耕呢。”

  Duke 咕哝了几声,却不知道怎么回答。Octavia 朝他坏笑了一下,接着道,“很简单的,将军,随便找一个小孩,他会教你怎么做的。”

  在Lars 和Cyn 的帮助下,她找到Jon,Wes,Gregor,Kiernan,Kirsten 和其他一些殖民者,前去那个富饶的山谷,向他们展示了哪儿能种下新鲜的谷物。英俊的Scott 副官很有兴趣地看着Octavia,自告奋勇地和他们同行,看起来很解脱很开心,仿佛已经厌倦了征战的生活,想要在这儿住下来……殖民者开始一点点重新拾起破碎的世界,与此同时,Octavia 真心地希望,这里再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