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断了。
恐惧的哭声中夹杂着叫喊声。“布莱恩特!布莱恩特!”
几分钟后,布莱恩特到达沙滩上大声地叫着。
“哥哥!”杰克喊着,第一个冲向他。
“沃尔斯顿还在!”
同伴们围过来时,这就是布莱恩特说的第一句话。
绳子断了时,他觉得自已被风吹走了。不是垂直下落,而是斜着缓慢地落下,上方的风筝成了降落伞,他只需在篮子碰到水面时跳出来就行了。他静静地等待着。篮子碰到水面的那一刻,他的头部先入了水。像他这样一个游泳健将,很快就游过了离岸四五百英尺的距离。
与此同时,风筝因失去他的重量,像一个巨大的空中木筏消失在北方。
第十章 近在咫尺的敌人
第二天早上晚些时候,男孩子们才骚动起来,准备讨论这不平静的事态。正如高登所指出的那样,沃尔斯顿已在岛上呆了两周,如果他仍未修好船,那只不过是因为缺少工具。
“一定是这个原因,”唐纳甘同意了他的看法,“因为他的船并未损坏得很厉害。如果我们的帆船没有破损得那么严重,那我们早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修好。”
虽然沃尔斯顿并没有离开小岛,但他似乎也没有一直呆在查曼岛的意图。如果他有此意,那他早就会多次进入岛内探索,而且他肯定早就发现法国人穴了。
接着,布莱恩特将他看到陆地一事告诉了其他人,那块陆地就在东面不远处。
他还补充说:“你们肯定还记得,那次我们去东河时,我看到的一团略高出海平面的白点,当时我根本不能解释。”
“威尔科克斯和我没看到那样的东西,”唐纳甘反驳说,“虽然我们尽力……”
“莫科和我一样清楚地看到了那团白点。”布莱恩特说道。
“好吧!可能是有的,”唐纳甘勉强承认说,“但你怎么会想到我们是在一块陆地或一片群岛附近呢?”
“是这样的,”布莱恩特说道,“昨天,当我顺着这个方向观望海平面时,我看到在我们岛的远方有一条绵延的火光,那只有可能是从爆发着的火山发出来的。所以我猜测不远处肯定有某个岛屿。现在,‘塞汶号’上的船员肯定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在尽力到那座岛上去。”
“千真万确,”巴克斯特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们也不想在这儿停留太久。显而易见,他们现在仍呆在我们这个岛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没办法使他们的船航行。”
布莱恩特的消息对这块小殖民地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它明确地显示出一点:查曼岛并非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孤独地浮在太平洋上。但沃尔斯顿在东河上建立起他的地盘,这使事情复杂化了。如果他放弃现在海岸上的居住地,向他们的驻地前进12英里,只要他沿河而上到达湖泊,只要他再沿湖的南岸走,那么他迟早会发现法国人穴。
为了防范这种事情发生,布莱恩特不得不采取所有的预防措施。今后男孩子们不到必要之时,不得外出。巴克斯特用一片灌木遮掩了圈养地,又用同样的方法伪装了大厅和储藏室的入口,任何人不准在湖泊和奥克兰山之间的空地出现。
除去这些困难,现在又有些其他焦虑因素。科斯塔发高烧病倒了,生命垂危。高登不得不从帆船上的药箱里给他开药吃,他非常紧张,生怕自己开错了药!幸亏有凯特在那儿,她就像是这可怜的病孩子的母亲。出于女性的本能,她日夜无微不至地看护着他。实在太感谢她了,科斯塔终于退烧,不久之后身体又迅速地康复了。
在11月份的前二周,雷雨频繁。但到了17号,温度缓缓上升,并保持不变,长时期的温暖的季节到来了。大树和灌木以及其他所有的植物,都很快披上了新叶和花儿。
南荒郊飞鸟也大批地飞回老巢。因为不能越过沼泽去狩猎,这使唐纳甘痛苦万分。
可怜的威尔科克斯也和他差不多。因为他也不能布网捕鸟。不仅鸟儿们成群地飞回小岛,而且其他动物也落入了法国人穴附近的陷阱中。
一天,威尔科克斯发现了一只信使鸟,就是在冬天被迫飞往北方不知名国家的那群鸟。这只燕子的翅膀上仍带着块小布条。这是不是写给帆船上幸存者的信呢?哦,不是的!消息就这样杏无回音地又回来了。
在这段漫长的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厅度过的。负责写航海日记的巴克斯特发现现在已无事可记。不到四个月后,查曼岛上的殖民者又要迎来第三个冬天2
男孩子们焦虑不安地想着,这对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来说是多么令人气馁的事啊!只有高登老是关注着管理的细节问题。
甚至布莱恩特也有几次就要丧失信心了,但他尽力将这种情绪掩盖起来。他试图鼓舞他的同伴们继续学习,恢复讨论和大声朗读。他不断让他们回忆家乡和朋友,并保证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去的。他竭尽所能地想鼓舞他们的斗志,但收效甚微。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灰心失望的情绪。
事实并非如此!一些十分重要的事立刻让他们兴奋不已2
那是在11月21日下午2点左右,当唐纳甘在湖边钩鱼时,他的注意力被许多在河左岸盘旋的鸟儿不和谐的叫声吸引。如果那些鸟儿不是乌鸦,它们显然也和乌鸦一样属于相近的鸟种。因为它们太相像了。
若不是它们行为怪异,唐纳甘也不会注意到它们的叫声。
它们在空中围成一个大圈,快接近地面时,它们又缩小圆圈的半径,直至迅猛地扑进一块草木茂密的地面。
接着,怪叫声比以前更大了。但唐纳甘却无法看到这些鸟的一丝行动。因为它们消失的那块地方的灌木大稠密了。
一个想法闪入他的脑海。那儿肯定有具动物尸体。因为他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所以他返回法国人穴叫莫科用船把他载往西兰河的另一面。
他们划出岸边,10分钟后就划进了岸边的树林。立刻,鸟儿全都飞离地面,用尖叫声来抗议他们打扰了它们的午餐。
那儿躺了具小驼马的尸体,很显然它只是在几小时前死的,因为尸体还未完全冷却。
唐纳甘和莫科不想把这鸟儿吃剩的午餐带回洞中贮藏,所以正待离去。突然想起为什么这只驼马会死在沼泽边呢?这儿离东面森林太远了,而驼马类动物又很少离开那里。
唐纳甘仔细检查了驼马尸体。在驼马腹部有一个伤口,而且这个伤口不是被美州虎咬伤的,也不是被其他猛兽咬的。
“这只驼马是被枪打死的。”他得出结论说。
“这就是证据!”他一边说,一边用小刀把一颗子弹取了出来。这颗子弹的大小更像是帆船上的步枪打的,而不像是他们打猎用的那种枪。这肯定是沃尔斯顿或他同伴们开的枪。
唐纳甘和莫科离开了那群虎视眈眈的鸟儿,返回了法国人穴,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伙伴们。
很显然,驼马是被一名“塞位号”上的人打死的。因为不论是唐纳甘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有一个多月没开过枪了。但问题是要搞清楚驼马是在何时何地挨了这一枪。
经过全面考虑之后,他们发现这个伤口是在五六个小时之前弄的,这正是驼马从低洼地到达河岸所需的时间。因此沃尔斯顿的一个手下今天早上肯定去过家庭湖的南端,他们整个队伍也肯定已过了东河,距离法国人穴已越来越近了。
因此,虽然危险说不上是十万火急,但形势的确是越来越严峻了。岛屿南边是一片广阔的平地,中间有河流穿过,分布着沼泽,点缀着沙丘,但仍没有足够的动物满足那伙人的日常饮食。好像沃尔斯顿还未准备冒险穿过那儿,因为他们没听到武器发出的声音,所以现在仍有理由认为法国人穴的地点还未被发现。
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他们没有任何自卫反击的机会,那么这些小殖民者被赶出山洞就不足为奇了。
三天后,一件更有意义的事发生了。更加肯定了他们的认识,而且也更加显示出他们的安全比以前更加得不到保障。
24日上午大约9点时,布莱恩特和高登出了洞,穿过西兰河去瞧瞧他们是否能在湖泊和沼泽之间的窄路上挖一条类似壕沟的东西。如果沃尔斯顿以后出现在这条壕沟时,就更方便小殖民地的神枪手唐纳甘的埋伏。
他们从河边出发走了约300码远。布莱恩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也被他的脚踩碎了。他并没有太留意,只把那当作是无数贝壳中的一只。这些贝壳都是被春天的洪水淹没整个平地时冲上来的。但是走在他身后的高登却停了下来,并且大叫道:“看这,布莱恩特,看这!”
“怎么回事?”
高登停下来并拾起那个已踩碎的东西。
“瞧!”他说道。
“那不是贝壳,”布莱恩特答道,“那是……”
“烟斗!”
高登正拿着一个手柄被踩坏的烟斗。
“我们中谁都不抽烟,”他指出说:“这烟斗肯定是被谁……”
“不是我们的人掉的,除非这属于在我们之前呆在这里的那个法国人。”
“不!烟斗不是鲍定的,他20年前就死了。而这是最近才掉的,因为里面的烟草气味仍能很清楚地闻到。几天前,或者几小时前,沃尔斯顿的同伙或沃尔斯顿自己来过湖的这边。”
高登和布莱恩特迅速回到洞内。在洞里,凯特证实了她以前在沃尔斯顿的所有物中确实见过这个烟斗。
毫无疑问,海盗已转移到了湖的南面。可能今晚他们就可以到达西兰河岸。如果法国人穴被发现了,如果沃尔斯顿知道了他们的殖民地,他会想不到他急需的工具、设备、火药和储备这儿都有吗?七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轻而易举就可对付15个最能干的小男孩。尤其是他是否还会突然袭击呢?无论如何,现在已无任何疑问可言。沃尔斯顿那一伙人现在正接近他们。
在这种紧急形势下,布莱恩特赞成他同伴们的观点,那就是要有值勤的哨兵。白天在奥克兰山上要设一持久性的前哨,俯瞰各方位的入侵。晚上由两个大男孩在洞的入口处站岗。所有的门也都用些支柱加固。洞内还堆放了些大石头,这些都可能还能挡住他们一会。在岩洞壁上开的小窗里,已放了两门小火炮。一个保卫着西兰河那边,另一个则对着湖边。步枪和左轮手枪已放置妥当,一有警报即可使用。
现在是11月27日,连续两天,气温高得令人窒息,大片的云层厚厚地笼罩着整个小岛,响亮的雷声显示着暴雨即将来临。那天晚上做了预防工作后,这已是连续几个晚上的例行公事,他们又把船拖进储藏室,布莱恩特和他的伙伴们把所有的门都关上,现在只剩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等着睡觉,并跪下祷告,思念故土。
大约晚上9点半,狂风暴雨真的来了。山洞被强烈的闪电照亮,山头似乎也被隆隆雷声震得颤抖。这是一场没有风,没有雨的电闪雷鸣,就是最恐怖的那种,因为静止不动的云把它们的电流全数传到一点,这种情形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科斯塔、托内、埃文森和金肯斯躲在床上,每次一听到恐怖的爆响,他们都会蹦起来,这些响声也显示出闪电是离这儿如此之近。但他们在洞中是无需害怕的。闪电可能会击中山巅20次,100次,但它不可能击穿法国人穴的厚壁,这些厚壁如同不会漏雨一样,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有好几次,布莱恩特,唐纳甘或是巴克斯特想去把门打开一半,却又因闪电光太刺眼,而不得不立刻退回来。天空似乎被点燃了,湖面也反射出天空中的闪电,如同一大片火海。
从10点到11点,在闪电和雷声中,没有一刻安宁。直到快午夜时,电闪雷鸣才开始有减弱的趋势。雷声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随着雷声渐渐远去,它的威力也渐渐减弱。接着起风了,把那些沉沉地压近地面的乌云吹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小不点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虽然现在是他们的睡觉时间,二三个原先躲在床单下的脑袋也钻了出来,布莱恩特和其他的人在做了些日常防护措施后,也就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小迷一跃而起,跑向大门并发出一长串的吠声。
“小迷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唐纳甘一边问,一边想试图让这狗安静下来。
“在此之前,这个灵物何曾这样做过?”巴克斯特提醒他们说,“它从未犯过错。”
高登决定说:“在我们上床睡觉前,我们一定要弄清楚这叫声是什么意思。”
“非常正确,”布莱恩特同意说,“但是谁都不能出去,准备自卫!”
每个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步枪和左轮手枪。接着唐纳甘向大厅门走去,莫科则向储藏室的门走去。他们都靠着门听着,但在外面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虽然小迷仍在不停地叫唤,并且开始大叫。这是最糟糕的,而高登却无法让它安静下来。
突然有一声枪响。他们决不可能把它误以为是雷声。而且这枪声肯定是在距法国人穴200码以内开的。
唐纳甘、巴克斯特、威尔科克斯和克罗丝抓住他们的步枪,站在门边,随时准备向任何靠近的人开火。其他人则开始堆石块,形成一个掩体。突然,在外面听到了一声大叫:“救命!救命!”
有个人肯定生命垂危。
“救命!”又传来了那个声音,这一次距离洞口只有几码远了。
凯特在门边细听。
“是他!”她叫道。
“谁?”布莱恩特问道。
“打开门!打开门!”凯特催促着他们。门被猛力推开。一个人浑身是水地冲到他们中间。原来是“塞汶号”上的伊文斯!
第十一章 勇敢的逃亡
伊文斯的到来真是出人意料。孩子们一时都愣住了,然后是一阵冲动,他们都冲向他,好像他是被派来解救他们的。
伊文斯大约二十八九岁,肩宽体壮,步伐坚定有力,目光炯炯有神,眉毛稍疏,一张聪颖而富有同情心的面庞;卷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络腮胡子自海难后就一直没刮过。
伊文斯一进来,就迅速地关上门。他仔细地听了听,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他这才走到洞中央,然后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那群小家伙。
“全是男孩!”他说,“只有男孩!”
突然他眼睛一亮。
“凯特!”他惊叫道,“怎么!凯特还活着?”
他抓住她的手,好像要确认这真的是她。
“是的,和你一样还活着,伊文斯,上帝救了你,也救了我,并派我们来帮助这些孩子。”
水手环视着这些孩子,他们已围在了大厅桌子的周围。
“15个,”他说,“而且只有五六个能够保护自己。不过,不要紧。”
“我们有遭遇袭击的危险吗,伊文斯先生?”布莱恩特问道。
“不会,孩子。至少暂时不会。”
根本不必夸大孩子们想听水手讲故事的急切心情,特别是小船到了岛上以后的事情。他们不听到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想去睡觉的。但是,伊文斯必须先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再吃些东西。他是从河里游过来的,衣服全湿透了,而且又累又饿。因为他已经有12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合一下眼。
布莱恩特马上把他带到贮藏室。高登立刻给他换上一套衣服,莫科在桌上摆了一些冷盘野味、饼干和新沏的茶。一刻钟后,伊文斯坐在桌前,开始讲述他到了岛上以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船接岸之前的几分钟,”他说,“五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跳到了礁石上,谁也没有伤得很严重。但是在黑暗中要穿行过汹涌的海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安全地过来了。我们中有两人失踪了——福伯斯和皮克,他们曾上了船,也许又被冲下去了。至于凯特,我还以为她被淹死在海里,再也看不到她了。我们到岸后花了不少时间去找那只船,它大约是7点钟到岸的,但是我们几乎快12点才找到它,我们先是沿着海岸走。”
“塞汶岸,”布莱恩特告诉他,“这里我们中的一些人在发现那只船时给它取的名字,在凯特告诉我们船只失事之前就取了。”
“之前?”伊文斯看上去很惊讶。
“是的,伊文斯先生。”唐纳甘说,“失事的当晚我们正在场,你的那两个同伴就躺在沙滩上,但是天亮以后,我们准备去掩埋他们的尸体时,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伊文斯说,“我们以为福伯斯和皮克淹死了,进了天国,又少了两个坏蛋。但他们只是被船抛下了一段距离,而且沃尔斯顿和其他人在那儿发现了他们,并使他们恢复了知觉。使他们高兴却让我们觉得不幸的是船上的贮藏箱既没被撞坏,也没落入大海中。塞汶号着火时,他们匆忙扔上船的备用品、火药、五支枪和余粮被带下了船。我们原以为第二次海浪会把那船给毁了。一切结束以后,我们离开了那个地方,沿着海岸向东行,不久有一个人,我想是洛克,说我们没有找到凯特。沃尔斯顿回答说:‘她被海浪卷走了,正好摆脱了一个负担!’这使我想到凯特对他们没用了,他们就为摆脱她而感到高兴。如果我也不再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同样会干掉我的。但是当时你在哪儿,凯特?”
“我就在船附近,在船只和大海之间,”凯特回答说,“就在船只把我抛下的地方。他们看不到我,但是,沃尔斯顿和别人说的话我全听到了。等他们一走,我就爬起来了。我怕再落到沃尔斯顿手里,于是朝相反的方向逃走了。36小时以后,我被这些勇敢的孩子发现并被带到了法国人穴,当时我都饿得半死了。”
“法国人穴。”伊文斯重复道。
“那是我们给这个洞取的名字,”高登说,“为了纪念一个船只失事的法国人,在我们之前,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法国人穴,塞汶岸?”伊文斯说,“我想你们给岛上的各个地方都取了名字,真是太有趣了!”
“是的,”索维丝说,“它们都是有趣的名字,其他还有一些,家庭湖、南荒郊、西兰河、陷阱林等等。”
“太好啦!太好啦!你可以以后再跟我讲这些,也许明天。现在我来继续讲我的故事,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没有。”莫科说。他仍旧在门口放哨。
“很好,”伊文斯说,“然后,我们离开船一小时后,到了一片树丛,我们就在那宿营了。第二天和以后几天,我们又回到了船只失事的地方,我们想修理修理它。但是,我们除了一把斧子外,什么工具也没有。光是斧子,我们没法换下损坏的列板,使它能够多少经受得起风浪。另外,那个地方也很不适合搞修理。于是我们着手在另一个稍微干燥的地方找了一个营地,我们可以在那儿打到足够的猎物填肚子,而且同时它还临河。”
“东河。”索维丝打断了他的话头。
“就算是东河,”伊文斯赞同道,“那儿有一个相当大的海湾。”
“蒙骗湾!”金肯斯说。
“就算是蒙骗湾吧!”伊文斯笑道,“在一堆岩石中有个勉强称得上是小港的地方。”
“熊岩。”这次是科斯塔在插话。
“好,就是熊岩,我的孩子,”伊文斯点点头,“那儿不难找到一个扎营的地方。如果我们能把船弄到那儿,也许我们能及时修好它。于是我们去了那里,虽然它已经进了大半船的水,我们还是把它拖着停在了小港口,小船现在还停在那里。”
“船现在还在熊岩?”布莱恩特问道。
“是的,孩子,而且我认为只要有工具,还是有可能将它修好的。”
“我们有工具,伊文斯先生。”唐纳甘又打断他的话。
“所以沃尔斯顿曾想,什么时候他能意外地发现岛上有人住,并且猜想这些居住者是谁。”
“他怎么做的?”高登问道。
“八天前,”伊文斯说,“沃尔斯顿和我们所有人,因为我从未被撂下过,在树林里侦察。我们沿东河岸走了三四个小时后,到了一个大湖边,有条小溪从湖中流出。我们发现了一个被冲上岸的稀奇古怪的装置。我们当时的惊奇可想而知。那是个用棍子做的框架,还连着?”
“我们的风筝!”唐纳甘惊叫道。
“我们的风筝!”布莱恩特也叫道,“它掉在湖里,被风吹到那儿去的。”
“哦,是只风筝,是吗?”伊文斯说,“我们可没朝那方面想。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东西使我们大伤脑筋。无论如何,我们知道它不可能是自己长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东西一定是岛上人做的。这也说明岛上一定有人!是谁?这正是沃尔斯顿想知道的。至于我,从凶杀案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逃走。是谁住在岛上呢?即使是野人也不会比塞汶号的歹徒更心狠手辣。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就被他们整日整夜地看守着。”
“他们是怎么发现法国人穴的呢?”巴克斯特问。
“我正要说,”伊文斯回答道,“但在我说之前,告诉我那只大风筝你们是用来做什么的。那是个信号吗?”
高登对水手说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过去的目标、布莱恩特如何为了大家的安全不顾生命的危险、以及他又是如何发现沃尔斯顿在岛上的全部经过。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伊文斯一边说,一边握住布莱恩特的手亲切地摇了摇。
然后他继续说:“你们要知道,从那以后,沃尔斯顿只为一件事烦恼,那就是谁居住在岛上。如果是土著人,他能不能和他们交流?如果是遇难的人,他们有没有我们需要的工具?如果是这样,他是不会拒绝他们帮忙修船的。于是我们开始寻找,不用说,当然是非常谨慎的。我们行进得很慢,仔细地搜索了湖的右岸,直到最南端的角落。但是我们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听到一点声音。”
“那是因为,”布莱恩特解释道,“我们一直呆在法国人穴里,而且有命令,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放一枪。”
“但是我们还是发现了你们,”伊文斯说,“是怎么发现的呢?23号晚上,我们中的一个人在湖的南岸看到了法国人穴。真不走运的是,在一瞬间有一道光直射向山崖,也许是你们开门的那会儿透出的灯光。第二天早上,沃尔斯顿就出去侦察,直到晚上他还一直躲在离小溪只有几码远的深草中。”
“我们知道。”布莱恩特插了一句。
“怎么知道的?”
“我和高登发现了一支烟斗的碎片。凯特认出那支烟斗是沃尔斯顿的。”
“正是!”水手说,“沃尔斯顿外出时弄丢了烟斗。回来后还为此抱怨了一大通。所以你们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这块小领地的存在。而且他躲在深草中的时候,看到你们向溪对岸跑去。七个大男人要制服这几个小孩真是轻而易举。他回到营地,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的同伙。我碰巧偷听到了他和布兰特的谈话,知道了他们准备攻下法国人穴的情况。”
“一群魔鬼!”凯特嚷道,“他们连小孩都不放过。”
“是的,凯特,他们对塞汶号上的船长和乘客的手段一样狠毒。真是一群魔鬼!你完全可以叫他们魔鬼!而且他们听命于那个最凶恶的沃尔斯顿。我希望这家伙逃脱不了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大约12小时以前,沃尔斯顿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福伯斯和洛克看守我,我趁他们没注意便逃走了。为了甩掉那些混蛋,或者更是为了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事先跑开了一段距离。大约10点钟,我开始正儿八经地跑了。一看到我开始逃跑,他们便放肆追赶。他们手里有枪,而我身上只有水手用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