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岛上都能看到它吗?”加耐特问。
“不只是整个岛,”布莱恩特告诉他,“而且在四周很远的距离内都能看到。”
“他们会在奥克兰山上看到吗?”
“不一定。”对这个问题,布莱恩特笑了,“可是唐纳甘和其他的人看到时,他们就有可能会回来。”
整整那一天和接下来的几天,大伙都忙于做风筝。布莱恩特认为最好将它做成八边形。风筝骨架轻巧结实,是用生长在家庭湖沿岸的一种坚硬的海草做成的。然后,布莱恩特在骨架上铺上一层很轻的布,布曾是用来遮拦帆船天窗的,既可防水又密不透风。至于拴风筝的绳子,他们就用从帆船上保留下来的计程绳。那种绳子很结实,不容易断。
风筝在空中飞的时候,有一条巨大的尾巴让风筝保持平衡。它很结实,可以把任何一个男孩子送上天。但这不是做风筝的目的。如果它十分结实,能抵抗不同的风力,外形大得连五六十英里开外也能看得见,并且有一条足够长的绳子可以把它升到一定的高度的话,那么目的就达到了。风筝太大,可能会把孩子们拖走,而且哪怕是微风,它的速度也比预计的要快。因而不能用手放。于是孩子们把绳子绑在帆船的一个绞盘机上,绞盘机稳稳地固定在地上,可以使“巨人”免受任何推力。“巨人”是孩子们给风筝起的名字。15号晚,风筝完工了。布莱恩特决定第二天下午把“巨人”升上天空。
不巧暴风来了,如果在这种天气放飞的话,风筝会被撕得粉碎。这是唐纳甘和他的伙伴们在岛的北部遭遇的同一阵暴风,它把船和美国人抛在后来被称做塞汶礁的岩石群上。
16号,尽管风没有那么猛烈了,但对放风筝来说,风势还是过强。下午随着风力的减小,第二天极有成功放飞风筝的希望。10月17号将是查曼岛上有历史意义的一天。
虽然是星期五,布莱恩特并不相信迷信,非得等到星期六。加之天气非常有利。如果有稳定、轻微的风吹拂,就很适合于放风筝了。他们将风筝线绑得很牢固,这样,风筝会以一定的角度直接飞向头顶。
到了晚上,他们可以把一盏灯笼绑在风筝尾部,这样风筝在晚上会发出光来。
那天上午,他们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工作。一点半钟,他们将风筝放在地上,风筝尾巴拉得很长,只等布莱恩特一声令下,风筝就会拉起放上天,但是他没有发令。
就在这时,小迷冲进了树林,引起了布莱恩特的注意。小迷开始发出一种奇怪、悲哀的叫声,每个人听了都觉得惊讶。
“小迷怎么了?”布莱恩特问道。
“它闻到了树林里某种动物的气味了吗?”
“不,它不会叫成那样子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索维丝提议说。
“带上你们的武器。”布莱恩特提醒说。
索维丝和杰克跑进山洞,出来时扛着两支装满子弹的枪。
“快走!”布莱恩特说。
在高登的陪同下,一行三人沿着小迷走过的路,朝着陷阱林走去,小迷的叫声不断传来。
布莱恩特和他的伙伴们还没有走出50码远,就看到了狗站在一棵大树前,树底下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像死了一样。她的衣服穿得不错——结实耐穿的布料做成的长袍,一条棕色的丝围巾系在腰上。虽说她体格高大,约40到45岁上下。可从她的脸上看得出她曾饱经沧桑。由于疲劳和饥饿,她精疲力尽,晕了过去。
可以想象,年轻的殖民者自从来到岛上以后第一次看到人类,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她在呼吸!她在呼吸!”高登叫道,“饥饿,也许是口渴。”
杰克返身回到洞里,拿来一些饼干和一瓶白兰地。
于是布莱恩特俯身下去,撬开女人的嘴巴,倒了几滴白兰地进去。她眨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周围的男孩子们,脸上露出愉快的神色。接着杰克递上一块饼干,她一把抓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显而易见,这可怜的女人因未吃东西而遭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劳累。
但她是谁呢?要是与她交流一下,她能听懂吗?
布莱恩特很快就确信了这一点。
陌生人稍稍坐起来,用英语说:“谢谢,谢谢你们。”
半小时后,布莱恩特和巴克斯特把她抬进了大厅,并且给她提供了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照顾。
她开始觉得有力气了之后,便开始讲自己的故事。可以想象年轻的殖民者是多么的兴致勃勃。
这个女人出生在美国,在威廉·潘菲尔德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女仆。她的名字叫凯瑟琳·里蒂,人们常叫她凯特。
一个月前,潘菲尔德夫妇想到智利去,那儿住着他们的一个亲戚。于是他们来到旧金山,登上约翰·特纳指挥的商船“塞汶号”。
船开往瓦尔帕莱索。潘菲尔德夫妇和凯特坐在“塞汶号”上,开始了航行。
“塞汶号”是一艘好船。要是没有刚刚加入的八个船员的话,航行毫无疑问会一帆风顺。
哪怕用最坏的词语也不足以来描绘这八个恶棍。船航行九天后,其中一个叫沃尔斯顿的人在他同伙的支持下,发动了一场叛变,杀死了船长、二副和潘菲尔德夫妇。他们还想阴谋夺走这条船用作奴隶贸易。当时奴隶贸易在南美国家一些省份继续存在。
只有两个人得以幸免于难。其中一个便是凯特。她多亏了福伯斯的求情而得救,福伯斯没有其他人残忍;另一个是伊文斯,“塞汶号”船上的大副,他被留下来开船。
这场可怕的事件发生在10月7号晚。当时“塞汶号”离智利约200海里。
因以死相威胁,伊文斯被迫遵从歹徒的命令,把船驶向合恩角。然后穿越大西洋直抵非洲西岸。但几天之后,不知什么原因,甲板上无缘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几秒钟之内,火势变得极为凶猛,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发现已经没有希望保住船了,其中一个人跳出甲板跃入水中想避免被火烧死,没想到却被海水淹死了。船上的人们不得不离开“塞汶号”,他们把一只备用的长船放下水,朝长船里扔了一些贮备粮和武器。当燃烧着的“塞汶号”沉没的时候,备用船刚刚转离航道。
幸存者们面对的形势十分严峻。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最近的陆地也有200英里。要是凯特和伊文斯不在船上,歹徒们和船一起沉没,那就真叫恶有恶报呢!
“塞汶号”沉没两天之后,一场猛烈的暴风席卷而来,把船刮到了查曼岛上。船上的帆被撕成了一条条的碎布,船桅也被风卷走了。在15号晚上,船被抛到沙滩上,右舷被撞坏了。
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们因长时间与风雨搏斗而弄得精疲力尽,饱受了寒冷和疲劳的折磨。当船撞上礁石的时候,他们差一点就会丧命。其中五个被一阵海浪卷进水中,不一会儿,另外两个被抛到沙滩上,而凯特也从船的另一侧抛出船外。
那两个人好长时间昏迷不醒,凯特也是如此。当她苏醒过来时,心想沃尔斯顿与其他人早已葬身大海,因而显得非常平静。她静静地等待天亮,以便在这无名岛上寻找援助。大约凌晨3点,她听到了长船附近的脚步声。
当船通过礁石时,沃尔斯顿、布兰特和洛克并没有被击中的海浪淹死。他们绕过岩石群去帮他们的同伙。福伯斯和皮克正与他们谈着话,而伊文斯却在百码之外被寇普和库克看守着。
他们的谈话内容被凯特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现在在哪儿?”洛克问道。
“我不知道。”沃尔斯顿老实承认说,“那又有什么要紧!我们不能停留在这儿,我们得往前直走。天一亮,我们可以四处转转。”
“你有枪吗?”福伯斯问。
“有,还有弹药,没事的。”沃尔斯顿从贮存室里拿出了五条枪和几箱弹药。
“还不够,”洛克发表意见说,“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地。”
“伊文斯呢?”布兰特问道。
“在那边,”沃尔斯顿告诉他,“正由寇普和库克看着哩。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非得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如果他拒不答应,我就于掉他。”
“凯特怎么办?”洛克问。
“凯特?”沃尔斯顿的意图很明显。
听了这话,凯特决定等这一群人一走就马上逃跑。几分钟后,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伴帮着福伯斯和皮克颤颤地从长船的贮存室里搬出枪支和弹药以及剩下的一些存粮——几磅腌牛肉,一些烟草以及两三瓶杜松子酒。
他们刚一卸完东西,刚好是暴风雨最猛烈的时候,凯特就爬起来。是该逃跑的时候了。潮水不断上涨,再过一分钟,她就会被海水卷走。
唐纳甘、威尔科克斯、韦勃和克罗丝返回到沙滩,准备对遭船难的人尽最后义务的时候,却发现沙滩上空无一人。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已出发往东边走了,而凯特也朝家庭湖的北部跑去。到达时正是16号下午。由于饥饿和疲劳,她早已精疲力尽了,所有能充饥维持生命的只是一些野果。她沿着湖畔左岸走了整整一晚以及17号整个上午。当布莱恩特他们发现她时,她已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这就是凯特的故事,它揭露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迄今为止,年轻的殖民者居住的百分之百安全的查曼岛上,现在来了七个无恶不作的歹徒。如果他们发现了法国人穴,他们会为进攻它而迟疑不决吗?他们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他们绝对有兴趣掠夺贮备品、存粮、武器,尤其是工具。要是没有工具,他们不可能修理船只让其适航。布莱恩特和他的同伴中最大的才不过15岁,最小的才10岁。他们又能做什么样的抵抗呢?多么令人恐怖的事!如果沃尔斯顿还留在这岛上,他会毫无疑问地来攻击他们。可以想象,凯特的故事在孩子们中引起了多大恐慌。
布莱恩特只想到一件事——唐纳甘、威尔科克斯、韦勃和克罗丝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如果不知道“塞汶号”的幸存者正在他们探险的岛上,他们怎么会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呢?只要一声枪响,就会把他们的行迹暴露给沃尔斯顿。万一落入那伙歹徒的手中,他们肯定不会大发慈悲放过他们的。
“我们必须去救他们,”布莱恩特坚决地说,“而且必须在明天以前就让他们知道。”
“还要把他们带回法国人穴,”高登补充说,“最好我们联合起来反对任何攻击。”
“对,”布莱恩特说,“到了他们该回来的时候,他们会回来的!我要去找他们。”
“你,布莱恩待!”
“是的,是我,高登!”
“怎么找?”
“我和莫科一起坐船去,几小时之内,我们就能穿过家庭湖到达东河,就像我们上次一样。我们总有可能在河口找到唐纳甘。”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天一黑,我们就悄悄地渡过湖去。”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杰克说。
“不行,”布莱恩特说,“我们必须一同乘船回来,小船只能容纳六个人。”
“那么,就这么办吗?”高登问。
“就这么决定了。”
事实上,这样做是最明智的。不仅是为了唐纳甘和他的伙伴,也是为了其他所有人。另外四个男孩并不是这一群孩子中最弱小的,他们可以壮大整体实力,不应该分离出去。如果大家要在24小时内赶回法国人穴的话,他们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现在,没有谁再提起放风筝的事了,否则也就太不谨慎了。风筝会成为一个信号,不过不是对过往船只——如果有的话——而是对沃尔斯顿及其同伙。布莱恩特甚至想到最好把奥克兰山顶的旗杆放倒。
男孩子们在大厅里一直呆到夜幕降临。凯特听了他们的历险故事之后,她不再只想到自己,而是替身旁的一群孩子担心。只要他们呆在查曼岛上,她就是忠实的仆人,她会像母亲一样照顾他们,而且,她已给最小的托内和科斯塔起了一个非常亲眼的名字叫“小乖乖”。
索维丝根据他喜欢的传奇故事人物,建议叫凯特星期五太太,因为凯特是星期五到达法国人穴的,而且他补充说,“这伙歹徒就像鲁宾逊遇到的那些野人。”野人出现的时候也就是被打败的时候。
8点整,准备工作做完了。莫科毫不畏惧危险,非常高兴能与布莱恩特同行。两人登上船,每人带上一些必需品。一支左轮手枪和一把短弯刀。跟同伴们一一道别之后,他们很快消失在家庭湖的阴影里。而每个同伴无不感到离别的伤感。太阳落山时,从北部吹来一阵轻爽的微风。如果微风持续稳定的话,则有利小船出航和国航。
夜漆黑不见五指。真幸运,因为布莱恩特不想暴露自己的行动。他们只要按指南针调整航向就可以直达湖对岸,然后可以上岸走或继续往下划船,直到到达河口。
布莱恩特和莫科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前方,生怕发现一堆篝火。篝火表明沃尔斯顿和他同伙的存在,因为唐纳甘他们肯定会在海边宿营。
两小时内,他们航行了6英里。微风已增强了风力,但小船的航行速度并未因此受到影响。它驶近了第一次到过的陆地。约半英里远处,一条小溪缓缓流出。这半英里路花了一些时间,因为前面的风平静下来了,他们不得不用桨。树下的一切看上去静悄悄的,森林里没有传来一声尖叫或是咆哮,在成堆的黑树叶下也没有一点火星。
约10点半的时候,站在船尾的布莱恩特碰了碰莫科的手臂。离东河几百英尺的地方,一堆半隐半现的火穿透黑暗放出亮光。谁在那里宿营?是沃尔斯顿还是唐纳甘?在划船进入小溪之前,他们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把我送上岸去。”布莱恩特说。
“我不和你一起去吗?”黑孩子轻声问。
“不,最好我一个人去,这样被发现的概率就小些。”
小船沿岸滑行,布莱恩特跳上岸,叫莫科在原地等他。他手上拿着短弯刀,腰带上别着手枪。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开枪的。他爬上岸,闪身躲到树下。
突然,他停住了。借着约20码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他看到一团影子在草地上爬。忽地,他听到一声可怕的吼声,一团黑影子跳在他面前。
这是一头体形巨大的美洲豹。很快便传来“救命!救命!”的叫声。
布莱恩特听出了这声音。事实上,正是唐纳甘和他的伙伴们在河边宿营。
被美洲豹撞倒后,唐纳甘挣扎着,没法掏枪。
威尔科克斯被喊叫声惊醒。他跳起来,扛着枪准备开火。
“别开枪!别开枪!”布莱恩特大叫。还没等威尔科克斯看清他是谁,他挥着拳头朝野兽打过去。野兽反过身来对付他时,唐纳甘趁着空当爬起来。幸运的是,布莱恩特可以跳到一旁,用短弯刀刺了野兽一刀。那头美洲豹受到致命的一击,翻滚倒在地上。这时韦勃和克罗丝冲过来搭救唐纳甘。
但这次的代价是布莱恩特受了伤,他的肩膀被这美洲豹抓破了皮,鲜血直往外流。
“你怎么来的?”威尔科克斯问。
“你很快会明白的!”布莱恩特回答说,“快跟我来!快!”
“我还没感谢你,我不会走的,布莱恩特!”唐纳甘回应说,“你救了我一命!”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布莱恩特说,“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快跟我来!”
布莱恩特的伤尽管不很严重,但也不得不用手帕紧紧地包扎起来。当威尔科克斯绑伤时,布莱恩特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唐纳甘。
那些他们以为是尸体的人还活着!他们还在岛上活动!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凶犯!船上有个女人和他们一起遇难,而这女人现在就在法国人穴!查曼岛上再没安全可言了!这就是为什么布莱恩特叫威尔科克斯不要对美洲豹开枪的缘故,以免枪声被歹徒听见,这也就是布莱恩特只使用短弯刀的原因。
“噢,布莱恩特,你为人可比我好多了!”唐纳甘怀着深深的敬意说。
“不,唐纳甘,”布莱恩特回答说,“我会抓紧你的手不放,直到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去。”
“好的,我会回去,”唐纳甘向他保证,“你可以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会是第一个服从你的命令的人!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不,”布莱恩特说,“我们必须马上动身,这样就没有被发现的危险。”
“怎么走?”克罗丝问。
“莫科正在船上。我看到你们的火光时,我们正准备沿河往下行驶。”
“而且你来得正是时候,恰好救了我的命。”唐纳甘补充道。
“还要把你们带回法国人穴!”
唐纳甘是6号晚离开榉树林返回熊岩湾的,第二天一早,照计划安排,他来到靠近湖的东河左岸,在这去法国人穴的路上,他停下来宿营。
几分钟后,布莱恩特和他的同伴们在小帆船上坐定了。对六个人来说,船实在太小,现在,得小心翼翼地驾驶它。
然而风向很有利,加上莫科嫡熟的开船技术,一路上都未出现事故。
当他们的朋友在早上4点靠岸时,高登和其余的人欢呼雀跃。尽管危险近在咫尺,但男孩子们已团结一心了。
第八章 团聚
殖民地又重新统一了。孩子们未来会在法国人穴里和睦地相处,相安无事。这种和睦关系是两三天的分离结出的友情的果实。虽然没向任何人吐露心迹,但唐纳甘已不止一次地责问自己顽固不化是多么愚蠢,而其他人的想法也很类似。在布莱恩特的实际行动感化之下,唐纳甘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孤傲个性,而且这种改变是永久性的。
但法国人穴眼下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他们会受到全副武装的歹徒的攻击。很明显,沃尔斯顿的最佳选择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小岛;但如果他发现这块小殖民地能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并且几乎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只要他还在岛上,男孩子们就得非常小心,不能离开西兰河或家庭湖太远。
有人问唐纳甘在回熊岩的路上是不是看到过那些船员的踪迹。
“没有,”他回答说,“我们回来时和先前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但我们可以确信沃尔斯顿是往东部走的。”高登说。
“对,”唐纳甘回答说,“可他是沿河岸走的,而我们是穿过榉树林回来的。从地图上可以看见蒙骗湾上方有一个明显的拐弯处,那儿有一片平坦的地势,人们能在此避难,而且不用离船太远。也许凯特能告诉我们查曼岛四周的一些情况?”
高登和布莱恩特已经问过凯特了,而她什么也说不出。“塞汶号”着火后,伊文斯先生把航线正对准美洲大陆,因而查曼岛不会离大陆太远。可是从暴风开始,到他被抛上岛屿,伊文斯一直没有提到岛屿的名字。沿海岸线一小段距离内就有数不尽的群岛。沃尔斯顿也有可能会试着去那儿,也有可能就留在东岸,这么做是完全有理由的。只要他把船修复到能经受风浪,他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到达南美海岸。
“除非,”布莱恩特指出,“他到了东河河口,发现你们宿营过的痕迹之后,唐纳甘,他就会决定再往岛的深处搜索。”
“什么痕迹?”唐纳甘说,“只不过是些未燃尽的木炭罢了。那又会告诉他们一些什么呢?岛上有人居住!如果这样的话,这些歹徒只会想着如何把自己藏起来。”
“正是如此,”布莱恩特接着说,“直到他发现岛上的居民只不过是一群小孩子罢了。我们必须尽力做到不让他发现我们的身份,这倒提醒了我一点,唐纳甘,你在回蒙骗湾的路上开过枪没有?”
“没有,这样说来也太奇怪了,”唐纳甘笑道,“我宁愿用炸药。离开海岸时,我们猎物充足,一枪也没开,所以没有暴露我们的行踪。昨晚,威尔科克斯准备朝那头美洲豹开枪时,正好你及时赶到,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一命。”
“唐纳甘,你不用再老是说这事了,”布莱恩特郑重地说,“我们千万不能乱开枪了,并且要远离陷阱树林。只靠一些备用物资过日子。”
回到法国人穴后,布莱恩特对伤口做了必要的处理。几天以后,伤口就痊愈了,手臂还有些不适,但很快就消失了。
10月份已接近尾声,沃尔斯顿还没有出现在西兰河附近。他是不是已修好船离了岛屿?这倒有可能。他有把砍斧——据凯特回忆,而且能够充分利用水手们口袋里的大刀子;再说岛上的木料也很充足。然而因为不了解沃尔斯顿的活动,法国人穴里的生活方式也因此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有一次巴克斯特和唐纳甘爬上奥克兰山顶放倒旗杆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出远门了。
在奥克兰山顶上,唐纳甘用望远镜仔细察看了东边的每处青翠的树丛,虽然他只能很快地望到大海,沿路没有一缕炊烟表明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在岛上安营扎寨。无论在这个方位还是帆船湾的方位,他都没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现在,所有的探险活动都被取消了。枪支也被闲置不用。殖民地的猎手们不得不放弃他们喜爱的打猎活动。值得庆幸的是,打猎用的网和陷阱给法国人穴提供了数量众多的猎物。关在禽鸟笼的鹅鸟和鸵鸟太多,以至索维丝和加耐持不得不杀掉很多。他们采了一大堆茶叶,收集了大量的械树糖浆。这种糠浆极易制成砂糖。因此,没有必要再到小坝溪去补充存粮了。即使冬天在男孩子们恢复自由之前就降临,男孩子们也贮备了足够的照明用油和填饱肚子的食物。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砍更多的木柴,从沼泽林沿河岸运回。
就在这时,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这一发现使法国人穴的生活更加舒适了。发现者不是高登,而是凯特。尽管高登有渊博的植物学知识。沼泽林边缘生长着一种有一定数量的树。树高约50到60英尺。这种树用斧子砍不倒,因为它们是纤维质的木质,而且不宜用作大厅和圈养地的理想燃料。叶子呈长方形,随着树枝的节疤位置而改变形状。一个坚韧的皮质点以上就再也长不出树叶了。
凯特第一次看到这些树的时候,正是10月25日。她大声叫了起来,“噢!看那,有棵奶牛树!”和她一起的托内和科斯塔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奶牛树?”其中一个问道。
“是给牛吃的吗?”另一个也问。
“不,小乖乖,不是,”凯特说,“之所以叫它奶牛树,是因为它产牛奶,而且比你们的小羊驼奶好喝多了。”
一返回法国人穴,凯特就把她的发现告诉了高登。高登马上叫上索维丝和凯特一道去了沼泽林。高登将树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认为这可能是在北美洲分布较广的一种乳胶树,他并未弄@。
这可是价值非凡的发现。他们只要在树皮上划一道口子,奶汁很快就会流出来,并且这种奶汁和奶牛产的牛奶一样鲜美。如果放任自流,奶计就会凝固形成非常可口的奶酪。除此之外,还能用它生产石蜡,就像蜂蜡一样可以做成很好的蜡烛。
“嘿,”索维丝说,“不管是奶牛村还是树奶牛,我们都可以从上面挤牛奶。”
他无意识中使用了同印第安人一样的表达法。他们也是说:“从树上挤牛奶。”
高登在树干上划了一道口子,树汁涌了出来,凯特用随身携带的杯于满满装了两品脱。
树汁是白色的液体,看上去很鲜美,就像奶牛产的牛奶一样让人垂涎;而且它更富有营养,更粘稠,香味更浓郁。到了法国人穴,杯子里的奶汁一下子就喝干了。科斯塔像一只小猫一样,嘴巴上还沾着几滴。
一想到这种新产品的用途,莫科就露出满意的神色。他轻而易举就能到达沼泽林获取植物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