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了什么样,我来告诉你们!”哈特拉斯强有力地说。“的确,他们竭力想到哈得逊湾,他们分成了许多队!的确,他们向南出发!的确,1854年,雷医生的一封信中写道,1850年爱斯基摩人在吉约姆国王的领地上遇到了40人的一支队伍,他们猎捕海牛,在冰上行走,拖着一条船,消瘦、苍白,困苦不堪。后来,他们在陆地上发现30具尸体,5具在附近的一个岛上,有些人只埋了一半,其余人抛在那里没有坟墓,有的在翻船下面,有的人在帐篷的碎片底下,这里有一名军官,望远镜挎在肩上,步枪放在身旁,离大锅最远,锅里还剩了一些可怕的食物!听到这些消息,海军部请驻在哈得逊湾的军团派最得力的人到事故发生地点。他们沿巴克河而下一直到河口。他们到了蒙特利尔岛、马可诺什岛、奥格尔角。但一无所获!所有这些不幸的人都死于饥荒,死于痛苦,死于饥饿,试图通过吃同类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他们在南行路上的结局,路上充满了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好啦!你们想踏着他们的足迹?”
哈特拉斯震撼人心的声音、狂热的动作、激昂的模样产生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效果。船员们因邻近这个不幸的地区而显得群情激昂,异口同声地喊道:
“向北!向北!”
“好啦!向北!在那里能得到拯救,获得荣誉!向北!老天为我们做出了选择!风向变了!道路畅通无阻!准备出发!”
水手们奔向他们的工作岗位;冰川隧渐消融,“前进”号飞快前进,开动马力向迈克一克林多克海峡驶去。
哈特拉斯预计会出现更为畅通的海面是有道理的,他沿富兰克林预先设定的路线而上;他沿着威尔士亲王领地的东海岸行驶,东海岸当时已经确定了,但对岸还不为人知。显然浮冰向南方崩散是由东方的地狭的作用,因为这个海峡看起来完全畅通无阻;“前进”号有可能赢得失去的时间;它开足马力,6月14日,它就过了奥斯波尔湾和1851年航海时到达的偏远地点。海峡里的浮冰仍旧很多,但“前进”号不再面临被浮冰封锁的危险。
第十八章 向北进发
船员们看来已经恢复了遵守纪律和服从命令的习惯。活儿不多而且不累,给他们留下了许多余暇。气温保持在结冰点以上,解冻会给这次航行带来最大的障碍。
达克驯服面和善,与克劳伯尼医生结下了诚挚的友情,他们非常要好。但在友情方面总有一个朋友向另一个朋友献身,应该承认医生不是另一个朋友。达克想让他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医生像一条狗对待主人一样服从它。达克,对船上的大部分军官和水手都很友好;只是由于本能它对山敦的友好行为躲躲闪闪的;它对佩恩和华伦怀恨在心,这是怎样的怀恨啊!它的仇恨很难抑制,只要他们走过,它就忍不住咆哮起来。这些人毕竟再也不敢袭击船长的狗,“他的驯顺的精灵”,正如克里夫顿所说。
总之,船员们已经恢复了信心,变得规规矩矩的。
“看来,”有一天詹姆斯·沃尔对理查德·山敦说,“我们的人对船长的讲话挺当回事的,他们看来不再怀疑会获得成功。”
“他们错了,”山敦回答,“要是他们思考的话,要是他们观察形势的话,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是越来越不谨慎了。”
“但是,”沃尔说,“我们来到了一片更为畅通的海洋,我们会朝着已经熟悉的道路返航;您不是在夸大吧,山敦?”
“我什么也没夸大,沃尔;愤恨,嫉妒,随便您怎么想,虽说是由哈特拉斯引起的,但并没有蒙住我的双眼。告诉我,您看过煤桶了吗?”
“没有,”沃尔回答。
“好啦!下去看看,您就会发现我们的给养消耗得多么快。原则上,我们本该扬帆航行,螺旋桨留待逆流或逆风时使用,我们的燃料应该使用得极为节俭,因为谁能知道我们要在海洋的什么地方被困上多少年呢?但是哈特拉斯在一往直前的狂热心态的驱使下,来到这个进不去的极地,没有考虑这样一个细节。不论是逆风还是顺风,他都开足马力,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很有可能被困住,要么就会出事。”
“您说的是真的,山敦?这太严重了!”
“是的,沃尔,非常严重,不仅是由于发动机,发动机要是缺乏燃料,在关键时刻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是由于迟早要越冬。况且,应该想想在这个地区有多冷,温度计里的水银常常结冰。”
“但是,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山敦,船长想在比彻岛补充给养,他会在那里找到大量的煤。”
“在这样的海上,想上哪儿就能上哪儿吗,沃尔?还想找到这种没有浮冰的海峡吗?要是他错过了比彻岛,要是他无法到达,我们怎么办?”
“您说的有道理,山敦,我看哈特拉斯有些莽撞,但您为什么不向他提出这几点意见呢?”
“不,沃尔,”山敦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苦涩回答,“我决心闭口不言;我对船不再负责,我等待着发生什么事情;别人指挥我,我服从,我不发表意见。”
“请允许我告诉您,您错了,山敦,因为这涉及到共同利益,船长的莽撞会给我们大家造成危害。”
“要是我跟他讲了,沃尔,他会听我的吗?”
沃尔不敢做肯定的回答。
“但是,”他补充道,“他会听全体船员的意见。”
“全体船员!”山敦耸了耸肩膀说,“但是,我可怜的沃尔,您难道没看见吗?他们被一种别的感情支配着,而不是他们怎样得救!他们知道他们向72°纬度前进,每前进一度,他们就会得到1000英镑!”
“您说的有道理,山敦,”沃尔回答,“船长掌握了稳住他的手下人的最好办法。”
“毫无疑问,”山敦回答,“至少目前是这样。”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没有危险或者疲惫,且在畅通无阻的海上航行,只这一点就够了;哈特拉斯用钱收买了他们;但用钱做事,做不好事情。一旦到了困难的情况下,有了危险、饥荒、疾病、沮丧、寒冷,我们像疯子一样扑向它们,您看这些人是不是还想得起报酬来!”
“那么,您的意思,山敦,哈特拉斯不会成功?”
“不会,沃尔,他不会成功;在这种事情上,在领导者之间应该有一种完全一致的意见,一种同情心,但这里没有。我觉得哈特拉斯是个疯子;他的整个过去证明了这一点!总之,我们走着瞧吧!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家被迫将船的指挥权交给一个不大冒险的船长……”
“但是,”沃尔说,他带着怀疑的神色摇了摇头,“哈特拉斯自己总会有……”
“他会有,”山敦反驳道,他打断了军官的话,“他会有克劳伯尼医生,一个只想着学问的学者,约翰逊,一个只会遵守纪律,不愿费力气思考的水手,可能还有一两个人,比如木匠贝尔,至多四个人,我们在船上有18个人!不,沃尔,哈特拉斯对船员们没有信任感,他很清楚,他是用金钱引诱他们;他巧妙地利用富兰克林的玄难让这些动摇不定的人振奋精神;但这不会常久的,我告诉您,要是他不能在比彻岛登陆,他就失败了!”
“要是船员们会怀疑……”
“我劝您,”山敦激动地说,“不要跟他们说这些话;他们自己会体会出来的。这个时候,毕竟还是继续走北上的道路为妙。但谁知道哈特拉斯以为是向北极的航行不是走回头路呢。在马克一克林多克海峡的尽头是迈尔维尔海湾,那里有许多海峡可以通往巴芬湾。要是哈特拉斯注意到了就好了!东边的道路比北边的道路更好走。”
通过这些话就可以知道山敦的用心了,船长很有理由将他看成叛徒。
山敦的想法毕竟是合情合理的,特别是他把船员们目前比较满意归因于他们很快就会越过北纬72°。对金钱的渴望攫住了船上最不勇敢的人的心。克里夫顿非常准确地计算了每个人应得的钱数。
除去船长和医生,他们不享有奖金,“前进”号上还有16人。奖金为1000英镑,每个人每走一度可以拿到72.5英镑。要是到了极点,走过的18°可以给每个人带来1125英镑的财富,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这个梦想花去了船长18000英镑;但他的财富足以供他在极地进行一次这样的漫游。
算这笔帐极大地点燃了船员们的贪欲,这一点人们尽管相信,不止一个人梦想着跨越这个镀金的纬度,而他们在半个月之前,还对南下沾沾自喜呢。
6月16日,“前进”号沿着阿沃斯角航行。罗林森山脉的雪峰高耸入云;雪和雾使它显得异常庞大和遥远;气温保持在零上几度;任意分布的瀑布沿着山脊飞流而下;雪崩连续不断,巨大的声响就像大炮发出的不间歇的轰鸣声。冰川呈长长的条状分布,在空中反射着白光。北部的自然属性与解冻在眼前呈现出壮观的景象。船离岸很近地航行;人们在几个隐蔽的岩石上看到了非常罕见的欧石南,它们那粉色的花朵羞怯地自冰雪中探出来,颜色有点发红的稀薄的地衣,一种矮柳树的嫩枝在地上匍伏着。
终于在6月19日那天,船经由著名的北纬72°绕过了曼托角,它是翁曼尼海湾的一端;船进入了迈尔维尔海湾,伯尔顿给这个海湾起了个绰号叫做“银海”,这个快乐的水手在这方面开了许多粗俗的玩笑,令好心的克劳伯尼开怀大笑。
尽管东北风很强,“前进”号的航行还是相当顺利的,6月23日,它经过了北纬74°。它来到了麦尔维尔海域,这是这些地区最大的海洋之一。巴利船长1819年进行了一次伟大的航海,第一次渡过了这片海洋,就在这里他的船员们获得了政府契约允诺的5000英镑。
克里夫顿很满意地注意到从72°到74°还有2°;这样他就可以赚得125英镑。但有人提醒他说,在这些地区财富算不了什么东西,只有享有财富才算是有财富:看来只好等待在利物浦的酒店里花天酒地地享乐和心满意足地搓着手了。
第十九章 看见一条鲸
麦尔维尔海域尽管易于航行,但并非没有浮冰,可以看到巨大的冰原一直延伸到天边;这里那里出现了几座冰山,但一动不动,就像在冰原中间锚住了一样。“前进”号开足马力沿着宽阔的航路轻快地前进。风向频频发生变化,突然从罗经的一端跳到另一端。
在北极的海洋风向发生变化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事实,常常地从风平浪静转为狂风暴雨几乎只需几分钟。这就是哈特拉斯6月23日感受到的。即使在宽阔的海湾中也是如此。
最常见的风通常是从浮冰群吹向畅通的海面的,极为寒冷。这一天,温度降了几度,风朝南吹,巨大的暴雨掠过冰原的表面,随后由雨水转为大雪。哈特拉斯立刻下令将辅助螺旋桨的船帆收起来,但收得不够快,结果第三层小帆转眼的功夫就被卷走了。
哈特拉斯以最冷静的态度指挥船员们干活,在暴风雨的时候不离开甲板;他不得不逃离这种天气向西边进发。风卷起巨浪,巨浪当中从周围冰原上分离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浮冰;船摇摇晃晃地像是孩子的玩具,浮冰的碎片猛撞到船壳上;它不时地垂直升到山一样的浪尖上;钢制的船首,聚集了漫射光,像正在融化的金属杆一样;然后它又跌入了深渊,一头扎进滚滚的烟雾里。而螺旋桨则露出水面,空转着,发出可怕的声音,浸在水中的叶片在空气中震颤着。雨夹雪倾盆而下。
医生不能错过这样一个一直淋湿到骨头的机会,他站在甲板上,陷入一种一位学者能从这种场景出感受到的全身心的热烈崇拜之中。离他最近的人也无法听见他的声音;他默默地注视着;但在他注视的同时,他看到了最北地区奇异和特别的一种现象。
暴风雨限于一个特定的区域,范围不超过三四海里。事实上,经过冰原表面的风大大地丧失了它的威力,它的破坏力不能远播;医生不时地通过海上的暂时平静看到冰原之外的晴朗的天空和平静的大海。“前进”号只要沿着道路航行,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只是它有被抛向随波逐流的这些移动的礁石上。但几小时之后,哈特拉斯还是将他的船开到了平静的海面上,而那在地平线肆虐的狂暴的飓风,在离“前进”号几链远的地方苟延残喘。
麦尔维尔海域没有显示出同样的特征;在风浪的影响下,大部分的冰山离开了海岸向南漂移,从四面八方交叉相撞。可以数得过来的有几百座;但海湾非常宽阔,船很容易就能避开它们。这些浮动的巨大的物体使得这个景象显得异常壮观,它们的速度各不相同,看起来就像在这宽阔的赛场上角斗一样。
医生激情澎湃,这时辛普森,鲸炮手走过来让他看大海不断变化的颜色;这些色彩从深蓝变为橄榄绿;长长的条状从北一直延伸到南,边缘截然分开,一望无际。有时候,透明的水面从完全模糊的水面延伸出来。
“好啦,克劳伯尼先生,您觉得这景象如何?”辛普森说。
“我想的,我的朋友,”医生回答,“正是捕鲸人斯科尔比对这些色彩纷呈的水面的颜色所想的:这就是这些蓝色的水中没有成千上万的微小动物和水母,而绿色的水中恰恰有这些东西;他在这方面做了许多实验,我倒乐意相信。”
“哦!先生,从水的不同颜色中还可以得出别的结论来。”
“真的吗?”
“是的,克劳伯尼先生,以鲸炮手的名义起誓,如果‘前进’号只是一艘捕鲸船,我们就算是交了好运了。”
“但是,”医生回答道,“我看不到一点鲸鱼的迹象。”
“好!我们不久就会看到的,我向您保证。对于捕鲸人来讲,在这个纬度遇到绿色的水流真是交了好运了。”
“为什么?”医生问道,行家们说的话令他非常感兴趣。
“因为在这绿色的水中,”辛普森回答,“可以捕到大量的鲸。”
“什么原因,辛普森?”
“因为它们在这里能找到更为丰富的食物。”
“您对这一点很肯定吗?”
“哦!我已经在巴芬海试过100次了,克劳伯尼医生;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麦尔维尔湾不会这样。”
“您说的可能有道理,辛普森。”
“看,”后者边回答边从舷墙上俯下身子,“看看,克劳伯尼先生。”
“啊,”医生回答,“简直就像是船驶过的痕迹!”
“哦,”辛普森回答,“这就是鲸留下的脂肪物质,相信我,留下这种东西的动物离得不会太远!”
事实上,空气中充满了深重的鲜鱼味道。于是医生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水面,鲸炮手的预言不久便得到证实。福科的声音从高高的桅杆顶部传过来。
“一头鲸,”他喊道,“在我们的下风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指定的方向;一股从海上升起的不高的龙卷风出现在离船一海里的地方。
“在那儿!在那儿!”辛普森喊道,他凭自己的经验是不会弄错的。
“它没影了,”医生回答。
“会找到它的,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辛普森非常遗憾地说。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尽管没人敢问,哈特拉斯下令开动捕鲸船;他不愿放过这个给他的船员提供消遣的机会,而且还可以得到几桶油。允许捕鲸令船员们感到非常满意。
四个水手坐上了捕鲸船:约翰逊坐后面,负责指挥;辛普森坐在前面,手里拿着鱼叉。人们无法阻止医生也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海面相当平静。捕鲸船飞速前进,十分钟之后,它离船就有一海里了。
鲸重新吸了一口气,又扎了下去,但它很快回到水面,在十五英尺以外的地方留下了从鼻孔里排出来的蒸汽和粘液的混合物。
“那里!那里!”辛普森说,他指着离小艇800码的一个点说。
小艇飞快地驶向这头动物,大船这边也看到了它,开小马力接近它。
巨大的鲸目随着波浪时隐时现,显出黑乎乎的脊梁,像是宽阔的海面上空兀的礁石;一头鲸在没被追捕的情况下游得并不快;这头鲸懒洋洋地上了当。
小艇沿着绿色的水流悄悄地邻近了,因为混浊的水流使得鲸看不见它的敌人。一条势单力薄的小船袭击这些庞然大物的场面总是激动人心的,小艇的长度大约有130英尺,而在北纬72°到80°之间遇到身长超过180英尺的鲸并不罕见;但应把这些动物归入想象中的动物一类。
很快小艇就到了鲸的旁边。辛普森打了一个手势,划桨停了下来,他挥动着鱼叉,这个老练的水手用力将它投了出去;这东西上面布满了有倒钩的细长的标枪,它深深地插入了鲸的脂肪层。受伤的鲸把尾巴向后一甩潜入水中。四支桨立刻垂直地举了起来;绑在鱼叉上放在前方的绳子飞快地甩开了,小艇被拖住了,约翰逊敏捷地指挥着它。
鲸在游动的过程中远离了大船,向移动的冰山游过去;在半小时之内,它一直这么游着;应该把鱼叉上的绳子弄湿,免得它摩擦起火。当鲸的游速看来降低的时候,绳子一点点拉上来,非常仔细地一圈圈收拢,鲸很快又出现在海面,它用那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海水;它喷出的巨大的水柱像暴雨一样落到小艇上。小艇飞快地驶近了;辛普森抓起一只长矛,准备同这头动物展开肉搏。
但是后者通过两座冰山之间的一条通道奋力逃走。追捕变得异常困难。
“见鬼!”约翰逊说。
“向前进!向前进!镇定,我的朋友们,”辛普森喊道,他陷入猎捕的狂热状态;“鲸是我们的!”
“但我们不能跟它到冰山里去,”约翰逊指挥着小艇回答。
“能!能!”辛普森喊道。
“不!不!”几个水手说。
“是的!”别的水手喊道。
正在争论不休之际,鲸跑到了两座冰山之间,风浪正要把这两座冰山聚拢到一起。
被拖住的小艇险些被拖到这条危险的道路上,正在这时约翰逊扑到前面,手里拿着斧头,砍断了绳子。
千钧一发,两座冰山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合拢到一起,将这头可怕的动物挤到中间。
“完了!”辛普森喊道。
“得救了!”约翰逊回答。
“的确!”医生说,他没皱眉头,“这可值得一看!”
冰山撞击的力量巨大无比。鲸成了这些海域常见的事故的牺牲品。斯科尔比讲过,只消一个夏天,就有30头鲸死在巴芬湾;他看到一条三桅船在一分钟之内被两堵巨大的冰墙压扁了,这两堵冰墙以惊人的速度合拢在一起,这条船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消失了。他亲眼看到另外两条船船身就像被长矛戳了窟窿,被100多英尺长的尖锐的冰棱弄穿了,两座冰山通过船壳合拢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小艇靠近了大船,归到甲板上的原位。
“这是个教训,”山敦大声说,“对于那些在航道上冒险的不谨慎的人是个教训!”
第二十章 比彻岛
6月23日,“前进”号经过了威尔士亲王领地西北端的敦达斯岬角。那里由于冰山数量很多,困难增大了。大海在这个地方有所缩减,一系列的岛屿诸如克罗齐尔岛、扬岛、日岛、洛瑟岛、加莱岛像排列在锚地前面的堡垒一样,迫使浮冰群聚集在海峡之中。船在其他情况下只需一天就可走的航程,花了6月25日到30日的几天时间;它停下来,再返回,等待时机,以免错过比彻岛,耗费了许多煤,在停泊的时候把火弄小,但从不熄火,以便在不论白天黑夜的任何时刻都能发动起来。
哈特拉斯与山敦一样,非常清楚他的物资储备状况;但是,他确信会在比彻岛找到燃料,他不愿意因为节省而浪费一分钟,由于向南转他已经耽误了行程,尽管他从四月份就谨慎地离开了英国,他此时并不比同时代的先行者们到的更早些。
30日,在威尔士亲王领地的东北端经过了漫步者岬角;这是肯尼迪和贝洛1852年经过整个索莫斯特之后看到的一个岬角。早在1851年,奥曼尼船长在奥斯汀远征之际有幸在那里为他的军团补充给养。
这个岬角非常高,它的红褐色非常引人注目;在晴朗的天气里,从那里可以望见惠灵顿海峡的入口。傍晚,人们看到迈克一列翁海湾将贝洛海角与漫步者海角隔开。贝洛海角是由法国年轻的军官得来的,他参加了英国人的航海获得了无数的叫好声。在那个地方,海岸是由略带黄色的石灰石组成,表面凹凸不平;它被北风猛烈地吹来的冰山守卫着。“前进”号很快就不见了它的踪迹,它在不太结实的浮冰之间开辟了一条通往比彻岛的道路,穿过了巴罗海峡。
哈特拉斯决定沿直线前进,为的是不被拖出岛屿,他在随后的日子一直也没有离开他的岗位;他频繁地出现在第三层帆的舵柄上,为的是选择更好走的航道。一个水手拥有的机智、冷静、勇敢和才华都表现在这次穿越海峡的过程中。事实上他运气不佳,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应该找到几乎畅通无阻的海面。但最终,他既没为他的发动机,也没有为他的船员、也没为他自己费什么心思,就到达了目的地。
7月3日早晨11点,冰山领航员示意在北方发现一片陆地;哈特拉斯进行了观察,认出了比彻岛,这是北极的航海者通常会面的地方。几乎所有在这些海域航行的船只都经过这里。富兰克林在深入惠灵顿海峡之前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越冬。迈克一克鲁尔的中尉克莱斯韦尔在冰山上走了470海里之后就是在这里同“费利克斯”号汇合并且回到了英国。“前进”号之前在比彻岛停泊的最后一条船是“狐狸”号;迈克·克林多克1855年8月11日在这里补充给养,并且在这里修建了房屋和商店;距今还不到两年;哈特拉斯了解这些详情。
看到这个岛,水手长的心跳得很快;他当年来到这个岛的时候,是“费利克斯”号上的海军下士;哈特拉斯向他询问海岸的结构,抛锚的可行性,登陆的可能性;天气非常好,气温在14℃。
“好啦,约翰逊,”船长回道,“您认出来了吗?”
“是的,船长,这就是比彻岛!只是,我们要向北移动一些;那里的海岸更易于着陆。”
“但是那些房屋,那些商店呢?”哈特拉斯说。
“哦!只有在着陆之后您才能看到它们;它们隐蔽在你们看到的这些小山岗背后。”
“你们往这里运了大量的物资了吗?”
“大量物资,船长。海军部1853年将我们派到这里由依格菲尔德船长统率,乘的是‘费利克斯’号和一条载有物资的运输船“布莱达尔巴尼”号;我们带来了足以为一次航海提供给养的物资。”
“但是‘狐狸’号的船长1855年大量使用了这些物资,”哈特拉斯说。
“放心吧,船长,”约翰逊反驳道,“还有给您用的,在寒冷的天气里可以很好地保存下来,我们会发现一切都新鲜、完好如初。”
“我担心的不是生活用品,”哈特拉斯回答,“我准备了能吃许多年的!我需要的是煤。”
“好的,船长,我们留下了上千吨;这样您该可以放心了吧。”
“我们走近点,”哈特拉斯又说,他手里拿着望远镜,不住地观察海岸。
“您看那个海角,”约翰逊又说,“我们绕过它之后,就离我们的锚地很近了。是的,我们就是从这个地方出发同克莱斯纬尔中尉以及‘勘察者’号上的12个病人到英国去。但要是我们有幸把迈克·克鲁尔船长的中尉军官贝洛带回祖国该多好啊,他跟我们一起随同‘费利克斯’号出海,却再也见不到他的祖国了!啊!这是多么悲伤的回忆。船长,我想我们就在这里抛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