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医生着手雪宫的防卫措施。在他的指挥下,高原围上了一圈真正的冰堡垒,保护它不受任何侵犯,它的高度本身就是天险,因为它既没有凹角也没有凸角,它在所有的平面上都非常坚固。医生在组织防御系统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可敬的托比·德·斯泰纳大叔的风格,他也有一付好心肠和好脾气。应该看他计算内斜坡的坡度、垒道的倾斜度和护坡道的宽度,但是有如此高质量的雪,这项工作做起来很容易,这是一种真正的乐趣,好心的工程师可以教他的冰墙达到七英尺厚,况且,高原临海,他无需建造屏障,也不需建外斜坡,亦不需建开阔地;雪栏杆围绕高原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与岩石墙相接,同雪屋的两端连接起来。这些设营术工程接近4月15日的时候完成了。堡垒大功告成,医生看起来对他的成果非常骄傲。
事实上,这样一座堡垒本应可以长期抵御爱斯基摩部落,如果在这样的纬度会遇到类似的敌人,但在这片海岸上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哈特拉斯在察看海湾的轮廓时,没看见一座在格陵兰部落经常出现的地区屡见不鲜的雪屋,“前进”号和“珀尔布瓦兹”号上的遇难者看来是首批踏入这个陌生地域的人。
但是,即使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动物倒很值得怀疑,如此防守的堡垒理应保护它的小部队不受它们侵犯。
第七章 有关地图的讨论
在做过冬的准备工作期间,阿尔塔蒙完全恢复了他的体力和健康,他甚至可以参加卸船的工作。他那强壮的体质最终占了上风,他苍白的面色无法长期抵御血液的鲜活。
人们看到在他身上重新诞生了一个强壮的多血质的美国人,一个坚毅而聪明的人,性格坚定,一个敢干的、大胆、勇往直前的美国人,他来自纽约,从孩提时代就开始航海,他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同伴的;他的船是由合众国的富裕的批发商团体装备而下海的,批发商的头领就是著名的格林内尔。
在哈特拉斯和他之间存在某些联系,性格方面的相似性,而没有相同的同情心。这种相似性从本质上来讲不利于使两个人成为朋友,恰恰相反。因为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会在他们之间辨出严重的不和谐,这样看来,阿尔塔蒙虽然表面上显得更加坦率,但他不如哈特拉斯那么坦率;他多的是随心所欲,少的是正直;他那外向的性格无法赢得船长那阴沉的性格赢得的那么多信任。后者一次就说出他的见解,然后就此闭口不言。另一个说的很多,却时常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医生逐渐认识到的美国人的性格,他预感到将来在“珀尔布瓦兹”号和“前进”号船长之间会有一种敌意,要么就是一种仇恨,是完全有道理的。
但是,两个指挥官当中只应有一个人指挥。毕竟,哈特拉斯在一切方面都有权让美国人服从,即从先来后到和力量大小方面。但一个人是他自己人的头领,另一个人在他自己的船上。这一点可以感觉得到。
由于策略或本性,阿尔塔蒙首先倒向医生一边,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他之所以倾向于这个可敬的人,与其说出于感激,倒不如说是出于同情。这就是可敬的克劳伯尼的性格的必然结果;朋友们在他周围聚拢就像阳光下的麦子一样。人们可以举出有人早晨五点钟起床,为的是给自己树敌;医生就是四点钟起床也没法做到这一点。
但他决定利用阿尔塔蒙的友谊,弄清他出现在极地海洋的真正原因。但是美国人说的全是空话,回答等于没回答,照例谈起西北航线的话题。
医生怀疑这次远航有别的目的,这正是哈特拉斯所担心的。他决定永远不把这两个对手放在同一个主题上,最简单的谈话都有不由自主地偏题的危险,每个词都会引起利益竞争双方火药的撞击。
这种情况很快就发生了。雪屋造完之后,医生决定以一顿丰盛的晚餐作为揭幕仪式;克劳伯尼先生的这个好主意旨在将欧洲生活的习惯和乐趣带到这个大陆来。贝尔刚好打了几只大水鸟和白野兔,野兔是又一个春天的第一个使者。
宴会是在4月14日举行的,即复活节后的第二个星期日,天气晴朗,但非常干燥,但是寒冷无法进入雪屋里,烧得旺旺的炉火是显而易见的理由。
他们吃得很好;新鲜的肉使他们得以从干肉饼和咸肉中换换口味,医生亲手做的美味的布丁令人赞不绝口,他们要求再来一份;学者头戴厨师帽,腰上系着围裙,皮带上插着刀子,不亚于英国大法官的厨子。
上甜点的时候,酒就出现了,美国人并不遵守英国人的严禁任何酒精饮料的规定,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喝一杯杜松子酒或者白兰地,别的客人通常不喝酒,能够不带什么坏处地允许自己违背这种规定,因此,根据医生的要求,每个人在快乐的晚餐结束的时候可以碰杯。在为合众国祝酒的时候。哈特拉斯只是简单地保持沉默。
就在此时医生把一个有趣的问题摆到桌面上来。
“我的朋友们,”他说,“越过海峡、浮冰群、冰田,来到这里并没有完事大吉,我来向你们提议给这片友好的土地取个名字,我们在这里得到了休息和拯救;这是全世界所有的航海者遵守的惯例,没有一个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我们回去的时候要在勾勒出这些海岸的水文地理的轮廓的同时,报出这些海角、海湾、岬角和岬的名称,把它们区分开来。这是完全必要的。”
“说得好,”约翰逊喊道,“毕竟,当人们用一个特殊的名字称呼所有这些地方的时候,这就赋予了它们严肃的模样,人们就没有权利认为自已被抛在一块陌生的大陆上。”
“更不用说,”贝尔答话,“这就令航海的口令变得更简单而且使命令执行起来很方便,我们在某次远行或一次打猎中间不得不分开,为了重新找到路,没有什么比得上知道它的名字更方便的了。”
“好,”医生说,“既然我们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那么我们就尽量举出名字来,在专业词汇方面不要忘记我们的国家,也不要忘记我们的朋友。对我来说,当我看地图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在一个海角的尽头、一个岛屿旁边或者一片海洋中央看到一个同胞的名字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快乐。这是地理上的迷人的友谊的体现。”
“您说的有道理。”美国人回答,“另外,您说这些事情用的是提高其价值的方法。”
“我们看看,”医生回答,“按顺序进行。”
哈特拉斯没有加入谈话,他在思考。但他的同伴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站起来说:
“除非有更好的想法,这里没人会反对我的,我想,”这时候,哈特拉斯看着阿尔塔蒙——“我看还是给我们的住所一个出色的建筑师、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人的名字,叫做医生的房子。”
“就这样,”贝尔回答。
“好!”约翰逊喊道,“医生的房子!”
“找不到更好的名字了,”阿尔塔蒙回答。“克劳伯尼医生万岁!”
三声乌拉一齐喊了起来,达克汪汪地叫着,表示赞同。
“这样看来,”哈特拉斯又说,“这个房子就叫这个名字吧,等另一片新的土地允许我们把我们朋友的名字赋予它。”
“啊!”老约翰逊说,“如果地上的天堂要取名字的话,克劳伯尼的名字是最合适的了!”
医生非常激动,他出于谦虚想要推辞,但他没有办法,应该就此通过了。确定无疑的是这欢乐的晚餐是在医生的房子的大客厅里吃的。此前是在医生的房子的厨房里准备的,他们要快乐地睡在医生的房子的卧室里。
“现在,”医生说,“到了我们发现的最重要的地方。”
“还有,”哈特拉斯回答,“环绕我们的宽阔海洋,没有一条船在这里劈波斩浪。”
“没有一条船!但在我看来,”阿尔塔蒙说,“不该忘记‘珀尔布瓦兹’号,除非它是通过陆地来的。”他开玩笑般地补充道。
“可以相信,”哈特拉斯反驳道,“只要看到漂游其上的岩石。”
“的确,哈特拉斯,”阿尔塔蒙怒气冲冲地说,“一切据为己有,这不比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有过之而无不及吗,正如‘前进’号的所做所为?”
哈特拉斯想要激烈地反驳,这时医生出来干涉了。
“我的朋友们,”他说,“这里说的不是船,而是一片新的海洋。”
“不是新的,”阿尔塔蒙回答。“它在所有的极地地图上都有名字。它叫北冰洋,我认为给它改名是件不吉利的事;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我们发现它只有一个海峡或一个海湾,我们再看看该做些什么。”
“好,”哈特拉斯说。
“这就明确了,”医生回答,后悔几乎挑起了一场国家竞争的大讨论。
“那么看看我们此刻踏上的这片土地吧,”哈特拉斯又说,“我不知道它在最近的地图上有个什么名字!”
说到这里,他目光直逼阿尔塔蒙,后者没有低头,回答:
“你可能搞错了,哈特拉斯。”
“我搞错了!什么!这片陌生的土地,这新的地域……”
“已经有名字了,”美国人平静地回答。
哈特拉斯沉默了,他的嘴唇颤抖起来。
“什么名字?”医生问,他对美国人的说法感到有点奇怪。
“我亲爱的克劳伯尼,”阿尔塔蒙回答,“这是习惯,如果不是权利的话,即任何航海家给他第一个踏上的大陆取名字,在我看来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我应该使用这无可争辩的权利……”
“可是……”约翰逊说,阿尔塔蒙那种断然的冷静令他不快。
“我看很难说,”后者又说,“‘珀尔布瓦兹’没有登上这个海岸,即使承认它是经由陆地而来,”他注视着哈特拉斯补充道,“这也不成问题。”
“这种说法我无法接受,”哈特拉斯严肃地回答,他克制着自己。“要取名字,至少要有所发现,这不是您所做的事情,我想。如果没有我们,您在哪儿,先生,您居然来向我们提条件?您在20英尺的雪里!”
“没有我,先生,”美国人激烈地反驳道,“没有我的船,您现在成了什么?冻饿而死!”
“我的朋友们,”医生说,他尽力调解,“好啦,镇静点,一切都会得到解决的,听我的。”
“先生,”阿尔塔蒙指着船长接着说,“他可以给他发现的所有其他陆地命名,要是他发现的话;但是这块陆地属于我!我甚至不能忍受他叫两个名字,比如格林内尔领地,也叫阿尔伯特王子领地,因为一个英国人和一个美国人几乎同时发现了它。这里,这是另外一回事;我先来,这个权利是不可置疑的。在我以前,没有一个人踏上这片陆地,所以,我为它命名,它的名字会流传下去的。”
“什么名字?”医生问。
“新美洲,”阿尔塔蒙回答。
哈特拉斯在桌子底下攥起了拳头。但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
“你们能向我证明,”阿尔塔蒙又说,“一个英国人曾在一个美国人之前踏上这片土地?”
约翰逊和贝尔不说话了,尽管他们对他们对手的趾高气扬的确定神气与船长一样感到愤怒。但是答不上来。
经过一会儿难堪的沉默之后,医生接过话茬:
“我的朋友们,”他说,“人类的首要法则就是公正的法则;它把其余一切法则包容其中。我们要公正,不要生出不良之心。我看阿尔塔蒙的优先权是不容争辩的,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我们以后再补偿吧,英国在我们未来的发现中会占很大一部分。就让这块陆地叫新美洲吧。但是,阿尔塔蒙如此命名之后,我想,您对它包括的海湾、海角、岬角和岬无权使用了吧,我看不会有人阻止我们把这海湾叫做维多利亚湾了吧?”
“没有,”阿尔塔蒙回答,“除了深入大海的那个岬角叫华盛顿角。”
“约翰逊您应该,先生,”哈特拉斯喊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选一个让英国人听起来不那么刺耳的名字?”
“但美国人听起来再亲切不过了,”阿尔塔蒙得意洋洋地说。
“好啦!好啦!”医生回答,他为维持这个小世界的和平可得做很多事情,“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应该让一个美国人对他的伟人感到骄傲!他随便给他到过的地方用天才人物命名,因为阿尔塔蒙有他的选择,现在说说我们和我们的名字。让我们的船长……”
“医生,”后者回答,“这是一片美国陆地,我想我的名字不要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决定?”医生说。
“绝对,”哈特拉斯回答。
医生不再坚持了。
“好吧,轮到我们了,”他转向老水手和木匠,“在这里留下我们经过的踪迹。我提议把三海里之外的一个岛叫约翰逊岛,对我们的水手长表示敬意!”
“噢!”后者说,他有点难为情,“克劳伯尼先生!”
“至于我们在西边见到的那座山,我们叫它贝尔山,要是我们的木匠同意的话!”
“这份荣誉我可承受不起,”贝尔回答。
“这才合理,”医生回答。
“没什么更好的,”阿尔塔蒙说。
“只剩下我们的城堡没有名字了,”医生又说,“在这方面,我们没什么可讨论的,这既不是仁慈的维多利亚女王陛下,也不是华盛顿的恩惠,我们此刻栖身在这里,而是上帝的恩惠,他把我们聚在一起,把我们拯救了。就把这城堡叫做上帝的堡垒!”
“找的正合适!”阿尔塔蒙又说。
“上帝的堡垒,”约翰逊说,“这名字真响亮!如此看来,我们从北部远征回答,经过华盛顿角,来到维多利亚湾,那里有上帝的堡垒,我们在医生的房子里获得休息和食物!”
“就这么定下来,”医生回答,“往后,随着我们逐步发现新的地方,我们还要取别的名字,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争论,我希望,因为,我的朋友们,在这里应该互相支持,互相爱戴,我们在这片海岸上代表整个人类;不要沉湎干扰乱社会的令人厌恶的欲望,我们团结起来,坚强无比,不可动摇,抵抗敌人。谁知道在我们回到祖国之前,上帝是否还会让我们冒险和受苦!让五个人结成一体,把那些没来由的竞争抛在一边,这里比别处更应如此。您明白吗,阿尔塔蒙?还有您,哈特拉斯?”
两个人没答话,但是医生做出他们好像已经回答的样子。
然后他们谈起了别的事情。谈的是要组织打猎,好将肉类换换花样,随着春天的到来,野兔、山鹑乃至狐狸,还有熊都要回来了;他们决意不放过任何一个好天气,用来勘探新美洲的土地。
第八章 维多利亚湾北部的远行
第二天,太阳才射出第一缕光线,克劳伯尼就爬过了医生的房子倚靠的岩石的墙壁的陡坡;这堵墙的终端是一个突兀的圆锥台。医生并不轻松地爬上了顶端,他从那里俯看起伏不定的大地,看起来像是某种火山震动的结果;一幅巨大的白色幕布覆盖着陆地和海洋,简直无法分辨出彼此来。
医生意识到这个最高点统领着周围的所有平原,他有了一个主意,认识他的人对此丝毫不感到奇怪。
他的想法,他将它酝酿成熟,反复思量,绞尽脑汁,当他回到雪屋的时候已在他的意识里占了上风,他告诉了他的同伴们。
“我想,”他对他们说,“在我们头上矗立的圆锥台顶上建一座灯塔。”
“一座灯塔?”大家喊了起来。
“是的,一座灯塔!它有双重好处,一方面当我们远行回来的时候为我们在黑夜中指明方向,另一方面在八个月的冬季里照亮平原。”
“显然,”阿尔塔蒙回答,“这样一种装置将是一件有用的东西,但是您怎样建立起来?”
“用‘珀尔布瓦兹’号上的一个提灯。”
“没问题,但是用什么供给您的灯塔的灯?难道用海豹油吗?”
“不!这种油产生的光没有足够的亮度,它几乎无法穿过雾气。”
“您难道想从煤中提取氢,用煤气为我们照明?”
“对了!这种光还不够强,它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要消耗我们的一部分燃料。”
“那么,”阿尔塔蒙说,“我不知道……”
“在我看来,”约翰逊回答,“自打有了水银子弹,冰透镜,建造上帝的堡垒,我相信克劳伯尼先生无所不能。”
“好啦!”阿尔塔蒙又说,“您能跟我们说说您打算建造什么样的灯塔吗?”
“很简单,”医生回答,“一个电灯塔。”
“一个电灯塔!”
“毫无疑问,您在‘珀尔布瓦兹’号上没有一节性能良好的本生电池吗?”
“有,”美国人回答。
“显然,带上了它们,您就可以看到一个实验怎么做了,因为什么也不缺,不缺完全绝缘的导线,也不缺促使元件活动必需的酸,我们很容易获得电光。我们看东西更清楚了,而且不费什么力气。”
“这真不错,”水手长说,“我们就会少浪费一些时间……”
“好,材料在那里,”医生回答,“我们在一小时之内就会竖起一根10英尺高的冰柱,这就足够了。”
医生出去了;他的同伴一直陪他到冰锥顶上,冰柱很快就竖起来了,冠以“珀尔布瓦兹”号上的一盏提灯。
于是医生将连在干电池上的导线接在上面,干电池放在雪屋的客厅里,借助炉火的热量防冻。导线从那里一直升到导航灯那里。
所有这些很快就安置好了,他们等待日落以享受这个成果。夜里,装在灯里,保持适当距离的两个岬角的煤被拉近了,风既不能减弱也不能熄灭的强大的光束从提灯里射出来。这是一派壮观的景象,颤抖的光线发出耀眼的光亮,可以与白色的冰原媲美,鲜明地勾勒出周围一切凸起的影子。约翰逊忍不住拍起手来。
“看啊,克劳伯尼先生,”他说,“制造阳光,就在现在!”
“总要什么都来点才好,”医生谦虚地回答。
由于寒冷,大家停止了赞美,每个人都回去裹在被子里。
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在随后几日,从4月15日到20日,天气变幻不定,气温骤然变动了20多度,大气层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有时下起大雪,雪团纷飞,有时又冷又干,他们若不小心翼翼,就无法到外面去。
但是,星期六,风停了;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进行一次远行;他们决定花一天时间用来打猎,换换口味。
早晨,阿尔塔蒙、医生、贝尔每个人都带上一支两响的长枪,足够的弹药,一把小斧头,一把雪刀,在需要宿营的时候用,他们出发了,天气阴沉沉的。
他们不在的时候,哈特拉斯勘测海岸,做几个统计。医生小心地提灯开动起来;它的光亮与灿烂的星斗交相辉映;因为,电灯光相当于3000蜡烛或者300个流量的煤气发生的光亮,唯独它能同阳光相比。
天气异常寒冷、干燥和晴朗。猎人们向华盛顿角走去;坚实的积雪有利于他们行走。半小时他们就走了离上帝的堡垒三海里的路程,达克在他们周围蹦蹦跳跳的。
海岸向东弯曲,维多利亚湾高高的山顶在北部海岸有下降的趋势。这让人感到新美洲只是一个岛屿;但还不能决定它的轮廓。
猎人们走在海边,飞快地前进。没有任何住所的痕迹,没有雪屋的残迹;他们走在人类的足迹从未踏上的处女地。
他们在三小时之内走了大约15海里,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停下。但他们有打不到任何猎物的危险。因为,他们几乎看不到野兔、狐狸或狼的足迹,但是几只雪鸟飞来飞去,预示着春天和北极动物的回归。
三个猎人只好深入到陆地,绕过与贝尔山相接的深谷和悬崖,于是,耽搁了一阵,他们又回到海岸;浮冰还没有分开。远非如此,海洋还在结冰;但海豹的足迹表明这些哺乳动物已经开始出现了,它们已经来到冰面上呼吸了,显而易见的是,人浮冰的大印迹和新裂缝来看,许多海豹最近已经靠岸了。
这些动物非常需要阳光,它们喜欢躺在岸上,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
医生让他的同伴注意这些特殊的现象。
“仔细观察这个地方,”他对他们说,“很可能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我们会在这里遇到数百头海豹;在这人迹罕至的地区它们很容易接近,很容易捕到它们。但千万注意不要惊吓它们,因为它们就会像中了魔法一样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这样一来,那些笨头笨脑的猎捕者不是一头头捕杀,而是经常成群攻击,动静很大,大吵大闹,结果没有收获或收获甚微。”
“人们猎捕它们是为了得到它们的皮和油脂吗?”贝尔问。
“欧洲人是这样,但是,确定无疑的是,爱斯基摩人把它们吃掉,他们以此为生,他们搀杂了血和脂肪的海豹肉一点也不好吃。但是,总有办法做,我把细腻的肋条肉割下来,那些在意灰黑色的肉的人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们看您的了,”贝尔回答,“我出于信任,决定吃海豹肉,只要您高兴,您听到了吗,克劳伯尼先生?”
“我正直的贝尔,只要您高兴,尽可以这么说。但您这么做没用,您永远也比不上格陵兰人能吃,他们每天吃10到15磅这种肉。”
“15磅!”贝尔说。“什么样的胃!”
“北极的胃,”医生回答,“了不起的胃,自愿膨胀,我还要补充一句,它同样会收缩,足以忍受大量缺粮,爱斯基摩人开始吃饭的时候很瘦,吃到最后,人们就认不出他了!他通常要吃一整天,这一点千真万确。”
“显然,”阿尔塔蒙说,“食量大是寒冷地区的人的特点?”
“我想是这样,”医生回答,“在极地,要吃很多东西,这不仅仅是获得力量而且是生存的条件。同样,驻在哈得逊湾的军官发给每个人每天要么8磅肉,要么12磅鱼,要么两磅干肉饼。”
“这是一个强身的食谱,”木匠说。
“不像您想象的那样,我的朋友,一个印第安人这么填饱肚子,干的活并不比一个吃几磅牛肉和几品脱啤酒的英国人更多。”
“那么,克劳伯尼先生,一切都得合适。”
“无疑,但是爱斯基摩人的一顿饭足以让我们吃惊。同样,约翰·罗斯爵士在波西亚领地过冬的时候,总是惊异于他的向导的巨大食量,他在什么地方讲过,两个人,两个,你们听好,在一个上午吃掉了整整四分之一的麝牛肉;他们把肉切成长片,塞进喉咙里,然后每个人把他嘴里塞不下的放在靠近鼻子的地方传给他的同伴,或者,这些贪吃的人让肉片一直垂到地上,一点点吞掉,就像蟒蛇消化一头牛一样,像它一样全身躺在地上!”
“呸!”贝尔说,“可厌的野蛮人!”
“每个人都有吃饭的方式,”美国人达观地回答。
“幸好!”医生回话。
“那么,”阿尔塔蒙又说,“既然在这些纬度进食的需要至关重要,我对极地航海者的日志中总是提到吃饭的问题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您说的有道理,”医生回答,“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是由于不仅需要大量的食物,而且经常很难弄到食物。这样一来,人们不停地想着,接下来,人们经常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