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就是这样!”约翰逊低声说。
这头哺乳动物跑到了野兽的旁边,像是没有看到它,它看起来似乎是在寻找一条缝隙,重新潜回它生活的地方。
在熊这方面,围着冰山转,异常谨慎地向它走过去,它那燃烧的目光表明了它已经垂涎三尺;自打一个月乃至可能两个月以来,它就一直在饿肚子,它碰巧遇到了保险能到手的猎物。
很快海豹离它的敌人只有十步远了;后者一下子伸展开来,大大地跃了一步,令人目瞪口呆,胆战心惊,停在离哈特拉斯三步远的地方,他把海豹皮扔到后面,单腿跪在地上,瞄准了它的心脏。
枪响了,熊在冰上打滚。
“前进!前进!”医生喊道。
医生与约翰逊相伴冲向搏斗现场。
巨兽又站了起来,在空中挥着一只爪子,另一只爪子抓起一把雪堵在伤口上。
哈特拉斯没动弹,他等待着,手里拿着刀,但他瞄得很准,打出去的子弹很有把握,手没有抖,在他的同伴到达之前,他已将整把刀子插进动物的咽喉,熊倒地不动了。
“胜利了!”约翰逊喊道。
“乌拉!哈特拉斯!乌拉!”医生喊。
哈特拉斯一点也没激动,看着这巨大的身躯,双臂交叉。
“该我干了,”约翰逊说,“打到这头猎物真不错,但不能等到它冻得像石头一样硬,我们的牙齿和刀子都无能为力。”
于是约翰逊开始给这头体积几乎相当于一头牛的巨兽剥皮,它长为九英尺,周身为六英尺;有三个拇指长的巨大的獠牙从牙床里伸出来。
约翰逊割开一看,它的胃里只有水,显然熊有很久都没有吃到东西了,但它还是很肥,重量超过了1500磅;它被分成四部分,每部分有200磅肉,猎手们把肉一直拖到雪屋里,没忘记拿动物的心脏,三小时后心脏还在跳动。
医生的同伴们真想吞掉这生肉,但后者阻止了他们,要他们等到烤熟再吃。
克劳伯尼回到雪屋,感到屋里异常寒冷,他走近火炉,发现炉火完全熄灭了,早晨的忙碌乃至激动的心情使约翰逊忘记了他平常负责的事情。
医生承担起点火的重任,但他在已经冰冷的灰堆中找不到一颗火星。
“好啦,有点耐心!”他自言自语。
他到雪橇那里找火绒,向约翰逊要打火机。
“炉子熄灭了,”他对后者说。
“这是我的错,”约翰逊回答。
他到通常放打火机的口袋里寻找,他很奇怪,居然没有找到。
他摸了摸别的口袋,仍旧没有找到;他回到雪屋里,把他过夜的被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结果仍旧不乐观。
“怎么样?”医生喊道。
约翰逊回来了,看着他的同伴。
“打火机,您没拿,克劳伯尼先生?”他说。
“没有,约翰逊。”
“您呢,船长?”
“没有,”哈特拉斯回答。
“一向是您拿着的,”医生又说。
“好啦!我没有了……”老水手喃喃地说,他脸色变白了。
“没有了!”医生喊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
没有打火机,这种损失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好好找,约翰逊,”医生说。
后者跑到他窥伺熊的冰山后面,然后又到了他剥皮的现场;但他一无所获。他绝望地回来了。哈特拉斯看了看他,丝毫未表现出责怪他的样子。
“问题很严重,”他对医生说。
“是的,”后者回答。
“我们甚至没有一个工具,没有一只把透镜拿掉用来取火的镜片。”
“我知道,”医生回答,“这可真糟,因为太阳光要有相当的强度才能点燃火绒。”
“好,”哈特拉斯回答,“得用生肉填填肚子,然后我们接着赶路,我们尽可能到船上去。”
“是的!”医生说,他陷入沉思之中,“是的,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可能的,为什么不这样呢?我们可以试一试……”
“您在想什么?”哈特拉斯问道。
“我有一个主意……”
“一个主意!”约翰逊叫道,“您的一个主意!那么我们得救了!”
“能不能成功,”医生回答,“还是个问题!”
“您的计划是什么?”哈特拉斯问。
“我们没有透镜,那么,我们就造一只好了。”
“怎么造?”约翰逊问。
“用一块我们凿下来的冰。”
“什么?您以为?……”
“为什么不行?这就是把太阳的光线会聚到一个共同的灶上,冰能帮我们做这个,就像最好的水晶一样。”
“可能吗?”约翰逊问。
“是的,只是我情愿用淡水冰胜过咸水冰;淡水冰更加透明、更加坚固。”
“可是,要是我没弄错的话,”约翰逊指着不到一百步开外的一座冰丘说,“这堆样子灰黑、绿颜色的冰表明……”
“您说得对,来吧,我的朋友们,拿上您的斧子,约翰逊。”
三个人向指定的冰丘走过去,这个冰丘的确是淡水冰形成的。
医生砍下一块直径为一英尺的冰,开始用斧子使劲凿,然后他用刀子把冰面弄得更平,最后他用手一点点打磨,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个透明的透镜,仿佛是用最优质的水晶制造出来的。
然后他回到雪屋里,他在那里拿了一块火绒开始做他的实验。
阳光相当耀眼;医生把冰透镜放在阳光下,再用火绒与阳光相接。
火绒在几秒钟之内就点着了。
“乌拉!乌拉!”约翰逊喊道,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克劳伯尼先生!克劳伯尼先生!”
老水手无法掩饰他的喜悦;他来回奔跑,就像疯子一样。
医生回到屋里,几分钟之后,炉子升起来了,很快一种美味的烤肉的味道把贝尔从麻木不仁中唤醒。
人们可以猜出这顿饭是怎样兴高采烈,但医生还是建议他的同伴们有所节制,他一边吃一边向他们布道,他又讲起话来。
“我们今天过的是幸福的日子,”他说,“我们有足够的食物,可供我们剩下的旅程享用。但是我们不能在卡普的狂欢中睡觉,我们最好还是接着赶路。”
“我们离‘珀尔布瓦兹’号不到48个小时的路程了。”阿尔塔蒙说,他讲话几乎流畅自如了。
“我希望,”医生笑着说,“我们在那儿找得到取火的东西?”
“找得到,”美国人回答。
“因为,即使我的透镜还不错,”医生又说,“但在没有阳光的日子还很难说,这些日子走的大多是离极点不到4°的路程!”
“毕竟,”阿尔塔蒙叹了叹气回答;“不到4°!我们的船到了那里,在它之前没有一条船在那里冒险!”
“上路!”哈特拉斯断然命令道。
“上路!”医生重复道,他对两个船长投去了焦虑的目光。
旅行者们立刻就恢复了力气,狗吃的大部分是熊的杂碎,他们很快就北上了。
在路上,医生想让阿尔塔蒙明确一下他远行的原因,但是美国人的回答躲躲闪闪的。
“看好两个人,”医生在老水手的耳边说。
“是!”约翰逊回答。
“哈特拉斯从不对美国人讲话,后者看来也没表现出多少感激之情!幸亏我在这里。”
“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回答,“自打这个美国佬活过来,我就不太喜欢他那副样子。”
“要么我搞错了,”医生回答,“要么他怀疑哈特拉斯的计划!”
“您相信这个陌生人有跟他一样的想法吗?”
“谁知道呢,约翰逊?美国人大胆、勇敢,一个英国人想干的事,一个美国人也想干!”
“您认为阿尔塔蒙?……”
“我什么也不想,”医生回答,“但是他的船在通往极点的路上的情形令人捉摸不透。”
“但是,阿尔塔蒙说是不由自主地被拖了过去!”
“他是说了!对,但我在他的嘴角发现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见鬼!克劳伯尼先生,两个坚毅的人之间的竞争是一种讨厌的情况。”
“但愿上天让我错了吧,约翰逊,因为这种情况会使形势变得更加复杂,没准会带来灾难!”
“我希望阿尔塔蒙不要忘记我们救了他的命!”
“难道他没救我们的命吗?我承认没有我们,他就活不了;但是没有他,没有他保存的给养,我们会成什么样子?”
“总之,克劳伯尼先生,您在这里,我希望在您的帮助下,一切顺利。”
“我也这么希望,约翰逊。”
旅行平安无事地进行下去,熊肉不缺,他们做出美餐,在这支小小的队伍中洋溢着某种友好的气氛,多亏了医生的俏皮话和他那友善的处事态度;这个受人尊敬的人总是能在他那智慧的褡裢里找到取自事实和事物的某种教益。他的健康状况仍旧很好;他没太瘦,尽管他经历了疲惫和饥饿;他的利物浦的朋友们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他认出来。特别是因为他那和善的、不变的脾气。
星期六早晨,广大的冰原的特征发生了显著变化;扭曲的冰块,更为常见的浮冰群,堆积的冰丘,表明冰原遭受了巨大的压力;显然,某块陌生的大陆,某个新的岛屿在它们的道路缩短的时候,产生了这种起伏不平的现象。淡水的冰块出现得更加频繁,体积更为庞大,表明附近有海岸。
在不远的地方存在着一块新大陆,医生急于以此补充北半球的地图。他无法承受这种发现陌生的海岸并用铅笔划上印迹的喜悦。这是医生的目标,如果哈特拉斯的目标是踏上极点的话,他这些他要取名字的新大陆海洋、海峡、海湾和最细微的弯弯曲曲时,首先感到非常高兴。当然,在这些荣耀的专业词汇中,他不会忽略他的同伴,他的朋友,他的“仁慈的上帝”,皇室;但他也没忘了自己,他带着一种合理的满意之情窥见了某个“克劳伯尼”岬角。
这些想法整日占据他的头脑。晚上他们照例宿营,在这个在陌生的陆地附近度过的夜晚每个人轮流值班。
第二天,星期天,旅行者们吃了一顿美味的丰盛的熊掌早餐,向北行进,稍稍有点向西斜;道路越来越难走;但他们走得很快。
阿尔塔蒙站在雪橇上,以一种狂热的注意力观察着地平线,他的同伴们陷入一种不情愿的忧虑之中。最后几次观测太阳得出的精确纬度是83°35′,经度是120°15′;这就是美国船的确切位置;这一天生与死的问题将要得到解决。
最后,在将近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阿尔塔蒙直直地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让这只小小的队伍停下,他用手指着白色的一堆,任何别人的目光都会把它同附近的冰山混淆起来,他大声地叫起来:
“‘珀尔布瓦兹’号!”
第六章 “珀尔布瓦兹”号
3月24日是一个伟大的节日,叫做“拉摩的礼拜日”,这一天,欧洲的乡村和城市的街道上都插满了鲜花和绿叶,在充满沁人心脾的花香的空气里钟声敲响了。
但在这里,在这凄凉的地方,多么令人悲哀啊!多么寂静啊!只有尖锐刺骨的寒风,没有一片枯叶,没有一个草茎!
但是,这个星期天对于旅行者们来说也是一个欢乐的日子,因为他们将要找到这些食物,没有食物他们很快就会死掉。
他们加紧了步伐,狗拉得更有精神了,达克满意地叫着,这支队伍很快就赶到了美国船那里。
“珀尔布瓦兹”号完全被雪埋住了,它没有了桅杆,没有了桅桁,没有了索具,它所有的帆缆索具都在失事的时候打破了,船卡在一个此刻完全看不到的岩床里。“珀尔布瓦兹”号由于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发生了侧倾,它的入水部分已经半开了,看上去没法居住了。
这就是船长、医生和约翰逊费力进入船舱之后所确认的。要到达大舱门必要清除超过15英尺的冰;但是,令大家感到喜悦的是,他们看到在冰原上留下很多足迹的动物保全了宝贵的食物资源。
“要是我们在这里确有,”约翰逊说,“燃料和食物,我看这船壳就不能住了。”
“好,应该修建一座雪屋,”哈特拉斯回答,“我们在陆地尽可能安顿好。”
“毫无疑问,”医生又说,“但我们不要着急,干好事情。迫不得已时,我们可以临时住在船上,在这段时间,我们建一座坚固的雪屋,能够保护我们不受寒冷和野兽的侵袭。我来当建筑师,你们看看我怎么完成!”
“我不怀疑您的才能,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回答,“我们尽量在这里安顿下来,然后清点一下这条船里的东西,不幸的是,我既没看到小艇,也没看到小船,这些碎片实在大差了,我们无法建一条小船。”
“谁知道呢?”医生回答,“只要有时间,多思考,我们就能把事情做好,现在,问题不是航海,而是建造一个定居的住所,我建议不要做别的计划,每件事都要适时而做。”
“这样有理,”哈特拉斯回答,“我们从最急迫的开始。”
三个同伴离开了船,回到雪橇,把他们的想法告诉了贝尔和美国人。贝尔宣布准备干活;美国人摇了摇头,说在他的船上没什么可干的;但是,因为这种讨论在此刻无用,他们决定还是先躲进“泊尔布瓦兹”号,在海岸上修建一个宽阔的住所。
晚上四点钟,五个旅行者好歹在最下甲板安顿下来,贝尔用桅衍的圆材和残破的桅杆搭起了一个大致水平的地板,他们把冰得结结实实的卧具放在上面,炉火的热量很快就令它们恢复了常态。阿尔塔蒙在医生的搀扶下,没费太大力气就到了留给他的一个角落里。他的脚一踏上船,他就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叹息,这在水手长看来可不是一个太好的兆头。
“他感觉到了家里,”老水手心想,“好像是他邀我们来似的!”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用来休息,受西风的影响,天气才能会变;放在外面的温度计指示一32℃。
总之,“拍尔布瓦兹”号位于寒冷的极地之外,在一个相对不太寒冷的纬度上,尽管离北方更近。
这一天他们吃完了剩下的熊肉,就着在船舱里找到的饼干和
256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几杯茶;然后疲倦占了上风,每个人都沉沉地睡去。
早晨,哈特拉斯和他的同伴们醒得迟了些,他们的思想沿着新的思路发展,明天的不确定性不再占据他们的头脑;他们只想着舒舒服服地安顿下来。这些遇难者将自己看作到达目的地的移民,忘记了旅途的艰辛,只想着建立一个还过得去的未来。
“噢!”医生伸直了胳膊叫起来,“这相当于不知道晚上睡在哪里,明天吃什么。”
“我们开始清点船上的东西吧,”约翰逊回答。
“珀尔布瓦兹”号因为远航的缘故,得到了很好的装备,食物非常充足。
清点出来的物资的数量如下:制作布了的6150磅面粉、油脂、葡萄干;2900磅牛肉和咸猪肉,1500磅千肉饼,700磅糖和同样多的巧克力;一箱半茶,重96磅,5O0磅大米;许多桶水果和蔬菜罐头;大量的酸橙汁,辣根菜、酸馍、水田芥的种子;300加仑的朗姆酒和烧酒。贮藏舱里有很多火药、子弹和铅弹;煤和木才极为丰富。医生仔细接管了物理和航海仪器,甚至还有一节本生强力电池,是用来做电力实验的。
总之,各种各样的物资够五个人整整用上两年多。任何饿死惑冻死的忧虑都烟消云散。
“这样,我们的生活就得到了保障,”医生对船长说,“没什么能阻止我们到极点去。”
“直到极点!”哈特拉斯颤抖着回答。
“毫无疑问,”医生又说;“在夏季的时候,谁能阻挡我们通过陆地到极点去呢?”
“通过陆地,对!但通过海洋呢?”
“难道不能用‘珀尔布瓦兹’号的船板造一艘小艇吗?”
“一艘美国小艇,对不对?”哈特拉斯鄙夷地回答,“由这个美国人指挥!”
医生理解船长的厌恶心情,感到不必要把这个问题再深入下去。他转换了话题。
“现在我们知道对我们的物资如何进行处理了,”他接着说,“应该为它们建货仓,为我们造一所房子。材料不缺,我们可以住得非常舒服。我希望,贝尔,”医生转向木匠补充道,“您先干起来,我的朋友,另外,我可以给您提几条好建议。”
“我准备好了,克劳伯尼先生,”贝尔回答,“需要的话,我用这些冰块,造整整一座城市连同它的房屋和街道都没什么难的……”
“噢!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让我们以哈得逊湾的军士为榜样吧,他们建造了保护他们不受野兽和印第安人袭击的城堡;这就是我们所需的一切,我们尽最大的力量筑垒固守吧、一方面是住所,另一方面是货仓,类似于护墙和两个堡垒,把我们防护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竭力回忆起我在古代设营术方面的知识。”
“毫无疑问!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说,“我不怀疑我们在您的指挥下做某种了不起的事情。”
“好啦,我的朋友们,首先要选定我们的地址;”一个好工程师首先应确定他的地盘。“您来吗,哈特拉斯?”
“我把这件事托付给您了,医生,”船长回答,“干吧,我要到海岸上去。”
阿尔塔蒙还太虚弱,没办法参加劳动,他被留在他的船上,英国人到陆地上去。
天空昏暗、阴沉沉的,中午温度计指示-23℃;但是没有风,气温还是可以忍受的。
从海岸望去,一片宽阔的海洋,已经完全结冰,向西延伸,一望无际;它东临一个圆形的海岸,这个海岸与深深的三角港隔开,突然伸入离海滩200码的地方,它形成了一个宽阔的海湾,到处竖立着危险的石头,“珀尔布瓦兹”号就是由此而失事的;在远方的陆地上,屹立着一座山脉,医生估计它的海拔有1000米左右。北边,有一个海角跌入海中,盖住了海湾的一部分。一个中等大小的岛或更确切地说是一座小岛,出现在离岸边三海里的冰原上,这样,如若不计进入这块锚地的困难,它倒是一个确定的安全的停泊地。在岸边一个半月形的凹入部分有一个船只很容易进入的小港口,假如北冰洋的这个部分解冻的话。然而,根据比尔彻和本尼的叙述,整个这片海洋在夏季的时候是畅通无阻的。
在半山腰,医生注意到一种直径为大约200英尺的环形高原;它三面临海湾,第四面被高达40米的一面陡峭的墙封锁;只有通过在冰上挖台阶才能到达。这个地方适合作一个坚固的建筑物的底座,很容易固守,自然提供了初步的条件;只要利用这些地形就足够了。
医生、贝尔和约翰逊通过用斧子凿冰块到达了这个高原,高原连成一体。医生确认了这个优良的地址之后,决定将覆盖在这里的10英尺的坚硬的积雪清除掉,应该把住所和货仓建在坚固的地基上。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接连三天,他们不停地干活,最后地面出现了,它是由颗粒紧凑的坚硬的大理石组成,大理石的尖棱像玻璃一样锋利;它此外还有石榴红宝石和长石的大水晶,十字镐敲在上面迸起了火花。
医生给出了雪屋的大小和图纸;雪屋的长度应该是40英尺,宽度为20英尺,高度为10英尺;分为三个房间,一个客厅,一间卧室和一间厨房;更多的也不需要了。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中间是客厅。
在这五天之内,工作非常艰苦。并不缺乏材料;冰墙应足够厚以抵抗解冻,因为不能冒没有栖身之所的危险,即使在夏天也是如此。
随着雪屋日益建造起来,它显示出良好的结构,表面有四扇窗户,两扇是客厅的,一扇是厨房的,另一扇是卧室的,玻璃是用美丽的冰平板制成的,仿照爱斯基摩人的样式,像毛玻璃一样让一缕柔和的光线透过。
在客厅前面两扇窗户之间,有一条类似于隐蔽的通道的走廊延伸开去,通向房屋;一扇从“珀尔布瓦兹”号上取下来的坚固的门神秘地将它封闭起来。房屋建完之后,医生对他的成果感到非常高兴;要说出这个建筑物属于何种建筑风格是非常困难的,尽管建筑师会承认他偏爱在英国广为分布的萨克逊哥特式;但首先要考虑的是坚固性,医生觉得在表面加上牢靠的墙垛,粗矮如同罗马的柱子,上面,坡度很陡的屋顶倚靠在花岗岩的墙壁上。后者同样用来支撑烟囱,把烟排到外面。
当大的工程完毕之后,他们忙起了内部装修。他们将“珀尔布瓦兹”号的铺位搬到了房间里,这些铺位围绕一个大火炉摆放起来。软垫长凳、椅子、扶手椅、桌子、橱子也放在了作餐厅之用的客厅里,最后厨房接纳了船上的炉子连同各种用具。铺在地上的船帆当作地毯,也可做为没有别的关闭装置的内门的门帘。
房屋的墙壁统一都是五英尺厚,窗润如同炮眼一样。
所有这一切都异常坚固,他们还能有别的要求吗?啊?如果像医生所说的那样,用冰雪什么不能做呢?它们搭配成任何形态多么容易!他整日想出无数美妙的计划,却压根不想实想,只是通过他的精神的源泉为这共同的劳动提供一些消遣。
另外,作为珍本收藏家,他读过M·克拉夫特极为罕见的一本书,标题是《1740年1月圣彼得堡雪屋建造的详情及其陈设》。这种记忆激起了他的创造精神。他有一天晚上甚至向他的同伴们讲起了这冰雪的宫殿的美妙动人之处。
“在圣彼得堡做的,”他对他们说,“我们在这里难道不能做吗?我们缺什么呢?联想象力也不缺!”
“的确非常壮丽吗?”约翰逊问道。
“如同仙境一般,我的朋友!奉女沙皇安娜之命修建的宫殿里1740年举行过她的一个小丑的婚礼,这座宫殿与我们的差不多大。但在宫殿的正面的前面,六座冰雪的大炮搁在炮架上;他们多次发射子弹和火药,这些大炮也不爆炸;还有雕凿的迫击炮用来发射60磅重的炮弹,我们同样可以在必要时建造一座了不起的大炮;铜就在不远处,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体现趣味和艺术之处的是宫殿的三角媚,装饰以非常漂亮的冰雪雕像;台阶看起来要像用相同材料制成的花瓶和桔树;右边矗立一头白天喷水、夜里喷点燃的石脑油的巨大的大象。嗯!我们的设置将是多么完善啊,要是我们愿意的话!”
“在野兽方面,”约翰逊反驳道,“我们并不缺乏,我想,它们可不是冰雪做成的,也不缺乏趣味!”
“好,”好斗的医生回答,“我们有方法对付他们的进攻,但是,还是回到我的圣彼得堡宫殿吧,我再补充一点,里面有桌子、梳妆台、镜子、枝形大烛台、蜡烛、床、床单、枕头、窗帘、挂钟、椅子、玩的牌、设施齐全的橱子,一切东西都是切割、刻格、雕刻而成的冰,总之就是整套家具,什么也不缺。”
“这是一座真正的宫殿?”贝尔说。
“一座壮丽的宫殿,与一位王后相符!啊!冰!上天发明它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因为它生出那么多奇妙的东西,而且能为遇难者带来好处!”
雪屋的布置直到3月31日:这一天是复活节,这一天用来休息;他们整日在客厅里渡过,读经,每个人都能欣赏雪屋那完美的结构。
第二天,他们忙着建筑货仓和火药库,这大约一个多星期的事情,其中包括将“珀尔布瓦兹”号上的货物全部卸下来的时间,这样做起来并非没有困难,因为气温不允许长时间工作。最后,4月8日,食物、燃料和装备都放在了坚固的地面上,完全遮蔽起来,货仓在高原北部,火药库在高原南边,离房屋的每一边大约60英尺,在货仓附近建了狗巢,用来安置格陵兰种犬,医生把它命名为“狗宫殿”。达克也同群狗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