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大炮俱乐部的主席回答。
“我也不相信,不过历史上记载的许多事实至少可以说是令人惊奇的。比如,一六九三年瘟疫流行期间,在一月二十一日月蚀那天,死的人特别多。名人培根在月蚀的时候总要晕过去,一直到天体完全显露出来才恢复知觉。国王查理六世在一三九九年犯了六次疯病,不是在新月,就是在满月。有的医生把羊角疯归入随着月相变化的疾病里。
神经病似乎也时常受到月球的影响。米德说,有一个孩子每到月望就开始惊厥。高尔①曾经发现,身体衰弱的人每月两次精神特别兴奋,总是在新月和望月。总而言之,还有上千个昏厥症、恶性热症、梦游病的例子,似乎都证明黑夜的天体对于地球上的疾病有神秘的影响。”
“但是怎样影响?为什么?”巴比康问。
“为什么?”阿当回答。“说实在的,我可以用阿拉果隔了十九个世纪借用普芦塔赫的那句话回答你:‘也许根本没有这回事!’”米歇尔·阿当红极一时,凡是名人的烦恼,他一件也避免不了。搞招待会的经理想拿他来展览。巴尔宁答应给他一百万,带着他到美国各地旅行,把他当做一头奇怪的动物展览出来。米歇尔·阿当以为他是象队的向导,打发他去展览他自己。
他虽然拒绝满足公众的好奇心,但是,至少可以说他的相片已经传遍了全世界,在照相簿上占据了一个光荣的位置:人们替他拍了各种尺寸的照片,其中有和他本人一样大的,也有象邮票一样小的。每个人都可以占有他的各种姿势的英雄模样,有头像,胸像,全身像,正面像,侧面像,斜面像,背影像,他的相片印了一百五十多万张。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他可以象出售圣髓一样,出售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过他没有利用。假使他的头发只卖一块钱一很,他发了财以后还会留下足够的头发呢。
说实在的,他并不讨厌他的名气。恰恰相反。他顺从公众的愿望,和全世界通信了。大家重复着他的俏皮话,那些俏皮话,特别是他没有说过的,也传出去了。他们把这些账都算在他头上,因为他们认为他在这方面是挺有才干的。
不光是男子崇拜他,女人也是一样。只要他一时异想天开,打算“成家立业”,他能缔结多少“漂亮的婚姻”啊!特别是风干了四十年的老处女,日日夜夜地对着他的照片梦想。
肯定他说,即使提出跟他上天的条件,他也能够找到成百的女朋友。女人在她们毫无畏惧的时候,是十分勇敢的。
不过他无意到月球上去传宗接代,不想把一个法国人和美国人杂交的种族移植到那儿去。所以他拒绝了。
“到上面去和夏娃的一个女儿演亚当的角色,”他说。
谢谢!我只会遇到蛇!……”
最后,他刚刚从他那过于频繁的胜利狂欢里抽出身来。
就带着他的朋友们去参观哥伦比亚炮去了。他应该这样做。此外,自从他同巴比康、梅斯顿和所有那些科学家在一起生活以来,他对弹道学已经精通了。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不停地对这些正直的大炮发明家说:他们不过是一些可爱的杀人专家。在这一方面,他的笑话是层出不穷的。参观哥伦比亚炮那天,他对这尊不久就要把他发射到黑夜的天体上去的大炮赞不绝口,并且到这尊硕大无比的臼炮炮底去了一次。
“至少这尊大炮对谁也没有害处吧,”他说,“这对大炮来说,已经相当惊人了。但是,你们那些专干烧、杀、破坏勾当的大炮,请不要对我谈起,特别是你们永远不能对我说它们也有‘一个灵魂’①,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
这儿应该谈一谈梅斯顿的请求。大炮俱乐部的秘书听到巴比康和尼却尔接受了米歇尔·阿当的建议,决意参加进去,四人一起动身。有一天,他把他的请求提出来。巴比康很抱歉地拒绝了他,他让他了解,炮弹载不了这么多的乘客。大炮俱乐部秘书梅斯顿灰心失望地去找米歇尔·阿当,米歇尔·阿当劝他放弃这个念头,并且提出了几条击中要害的理由。
“你看,梅斯顿老兄,“他对他说,“不应该把我的话当做恶意;可是说真的,咱们私底下说说,你缺腿少胳膊的,不能到月球上去!”
“缺腿少胳膊!”勇敢的残废人叫起来了。
“是的!正直的朋友!请你想想看,假如我们遇到了月球上的居民,你愿意给他们一个凄惨的印象,让他们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战争,让他们看看我何在怎样把我们最好的光阴用在你吃我,我吞你,你打断我的胳膊,我砸断你的腿的事情上,而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一个可以养活一千亿人而实际上只有十二亿人的星球上吗?算。
了,高贵的朋友,你会惹得他们下逐客令的!”
“但是,要是你们到了那儿,摔成肉酱,”梅斯顿反驳道,、“还不是和我一样残废吗?”
“那当然,”米歇尔)阿当回答,“但是,我们不会摔成肉酱的!”
的确,十月十八日进行的一个试射实验就获得了非常美满的结果,使人产生最合乎情理的希望。巴比康渴望了解炮弹发射时坐力的影响,于是派人从彭萨科拉的兵工厂运来一尊三十二英寸的臼炮。人们把臼炮放在希尔斯巴勒停泊场的海岸上,这样炮弹可以落在海里,减轻下降的力量。
这儿要实验的是出发的震动,而不是到达目的地的撞击。为了这个奇怪的实验,他们小心翼翼地准备了一颗空心炮弹。
内壁上安装着优质钢做的弹簧网,上面绷着很厚的垫子。。
这是一个用棉花精心布置的真正的鸟巢。
“不能在这儿找到一个位置,实在可惜!”大炮俱乐部秘书梅斯顿十分怅惆地说,因为他的个子太大,不允许他进,于这次冒险。
这颗可爱的炮弹有一个螺丝盖子,他们先放进一只大猫,随后又放进一只属于大炮俱乐部常任秘书的松鼠,梅斯顿特别喜爱它。但是大家愿意了解这只不伯头晕的小动物对"实验旅行”有什么反应。
臼炮里装了一百六十磅火药,炮弹放入了炮膛。开炮了。
炮弹突然迅速地上升,庄严地画了一条抛物线,达到了差不多一千英尺的高度,接着就沿着一条优美的曲线,投到波浪里去了。
一只小船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时朝它降落的地方划去:熟练的潜水夫投入海水里,用绳子系住炮弹鼻儿,炮弹很快地被吊到船上,从这两只动物被关在炮弹里直到旋开它们的监狱门时为止,还没有超过五分钟呢。
阿当、巴比康、梅斯顿、尼却尔都在船上,他们参加实验:
的那种关切的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刚打开炮弹、猫就窜了出来,虽然受了一点撞伤,可是仍旧生龙活虎似的,一点看不出刚从空中旅行回来的模样。但是没有看见松鼠。他们找来找去,没有一点影儿。必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呀。
原来是猫把它的旅伴吃了。
梅斯顿失掉了他那只可怜的松鼠,非常悲伤,决意把它写进科学殉难史里。
无论如何,经过这次实验,所有的踌躇、疑惧都消失了,何况巴比康的设计当然能够把炮弹造得更加完美,差不多可以完全消除坐力的影响.剩下来的就只有动身的问题两天以后:米歇尔·阿当收到了合众国总统的一封信,看样子:他对这个光荣特别感动。
政府援引米歇尔·阿当的同胞拉法埃特侯爵①的例子,授给他美利坚合众国公民的称号

第二十三章 “炮弹车厢”
有名的哥伦比亚炮造好以后,公众的好奇心就投到炮弹一一这个注定要把三个大胆的冒险家送入大空的划时代的运输工具——上来了。谁也没有忘记,米歇尔。阿当曾经在他九月三十日的那封电报里要求修改执行委员们议决的图样。
巴比康主席当时认为炮弹的形状没有多大关系,这倒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只要几秒钟就穿过了大气层,以后的路程将在绝对真空里完成。于是执行委员会采用圆形炮弹,让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旋转,但是,自从打算把它变成运输工具时起,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象松鼠那样旅行,米歇尔·阿当倒也不在乎,不过他希望能够头朝上脚朝下地上升,象坐在气球的吊篮里一样庄严,当然比气球快,而不希望不停地翻跟斗,这样不大雅观。
新的图样被送到奥尔巴尼的布里杜威尔公司,并且催它赶快制造。十一月二日,炮弹按照新修改的图样造好队后,立时由东方铁路运了出去。十日,它毫无意外地到达了目的地。米歇尔·阿当、巴比康和尼却尔怀着无比焦急的心情等待着这辆“炮弹车厢”,他们将要乘这辆飞车去发现新世界。
应该说,这是一件漂亮的金属制品,一件给美国人的工业技术带来莫大光荣的冶金产品。一下子提炼出来这么多的铝,这还是第一次,可以公正地说它把客观世界的发展过程归结为某种独立的观念或精神的发,这是一个奇迹。这颗珍贵的炮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那戴着一顶圆锥形帽子的威风凛凛的模样,使人不由地想起了中世纪的建筑师放在城堡角上的那种胡椒瓶似的坚固的塔楼。它只缺少几个枪眼和一个风信标罢了。
“我倒希望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铁甲、背着火绳钩枪的兵士来呢,”米歇尔·阿当叫道。“我们住在里面,真象封建时代的诸侯一样,如果再安两尊大炮,我们可以抵抗月球人所有的军队——假如月球上有军队的话!”
“那么说,你对这辆车子很满意吧?”巴比康问他的朋友。
“是的!还用问!”米歇尔·阿当用艺术家的眼光瞧着它回答。“可惜它的轮廓不够苗条,尖顶不够风雅,应该在上面装一个用水纹形的金属丝做的羽饰,再安一个,比方说学家,赫拉克利特弟子。他歪曲赫拉克利特的思想,断言,安一个吐火兽,一个怪兽宽嘴,一个扇着翅膀,张开血盆大口吐火的火蛇……”
“那有什么用?”巴比康说,他那讲究实际的精神对艺术的美是不大敏感的。
“有什么用,巴比康老兄!哎呀!既然你对我提出这个问题,我伯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了!”
“你说说看,正直的朋友。”
“好吧!依我看,不管做什么东西,都要加一点艺术进去,这样更好。你知道有一出叫做《婴儿手车》的印第安戏吗?”
“连名字也没有听说过,”巴比康回答。
“这我倒不觉得奇怪,”米歇尔·阿当接着说。“请记住,这出戏里有一个小偷,他在挖墙洞的时候,息要琢磨应该把洞挖成竖琴形、花朵形、鸟形,还是古坛形。那么,情你:
告诉我,巴比康老兄,假使你当时是陪审团里的一个成员的话,你会判这个小偷的罪吗?”
“用不着迟疑,”大炮俱乐部主席回答,“判他毁墙窃盗罪。”
“我呀,巴比康老兄,我要赦他无罪!所以说,你永远不会了解我!”
“我也不打算这样做,我的豪爽的艺术家。”
“既然我们的‘炮弹车厢’的外表没有一点缺点了,”米歇尔·阿当接着说,“至少总要允许我称心如意地把内部布置得富丽堂皇,合乎地球的大使身分!”
“在这一方面,正直的米歇尔,”巴比康回答,“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们让你自由行动。”
但是,大炮俱乐部主席在想到美观以前,先想到实用,他发明的那套减轻炮弹坐力的设计已经非常巧妙地安装好巴比康不无理由地认为,不管什么弹簧都不足以减轻捡击的力量,当他在斯克斯诺树林里作那次有名的散步时。
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巧妙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他的方法是这样的:
炮弹里应该装三英尺深的水,水上浮着一个绝对不漏水的圆木板,木板紧紧地贴着炮弹的内壁,能够轻轻地上下移动。旅客的坐位就在这个名副其实的木筏上。水被一·层层横放的板壁隔开,起程时·一撞,就把这些板壁一个一个地撞破,于是每一层水,从最下商的到最上面的,挨次地通过一根根水管,从炮弹顶端徘出去,这样就起了弹簧作用,而圆木板本身也装着许多很结实的弹簧,只有在各层壁板相继被压碎以后才能碰到弹簧底部。毫无疑问,旅客们在所有的液体完全排出去以后,仍旧会感觉到猛烈的坐力,但撞击的力量几乎已经被那些非常结实的弹簧全部消除了。
不错,在五十四平方英尺的面积上,三英尺深的水的重量差不多是一万一千五百磅:但是据巴比康估计,哥伦比亚炮里的气体的膨胀足够战胜这部分增加的重量,何况一撞之下,所有的水不消一秒钟就完全被排出去,炮弹马上就恢复了它正常的重量。
这就是大炮俱乐部主席当时想象出来的东西,这就是他打算用以解决坐力这个重大问题的方法。再说布里社威尔公司的那些工程师对这项设备也有极深刻的理解,所以他们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设备一旦产生了效力,水被排出去了,旅客们可以很容易地清除压碎的板壁,拆除动身时支撑着他们的圆木板。
炮弹的上半截内壁安装着最好的钢弹簧,象发条一样柔软,弹簧上绷了一层厚厚的皮垫子,排水管装在垫子下面;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所以说,为了减轻发射时的撞击,已经采用了一切可能想到的预防措施,用米歇尔·阿当的话说,除非你的“身体构造有毛病”,才会被撞伤。
这个炮弹的外部是直径九英尺,高十二英尺。为了不超过规定的重量,他们把弹壁做得稍微薄一些,同时却把炮弹底做得特别厚,因为它要承受低氮硝化纤维素燃烧时产生的气体的全部压力,其实,炸弹和锥形圆柱体的馏弹也是这样,底部比较厚。
这个金属塔的出人口是在圆惟形部分上开的一个小洞,跟蒸气锅炉上的那些洞口一样大小。洞门是铝板做的,夫上洞门,再拧紧结实的翼形螺钉,小洞就严丝合缝地给堵起来了。这样,旅客们一到达黑夜的天体,就可以自由地走出他们的活动监狱。
但是,单单到那儿去是不够的,路上也应该看看呀。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原来在皮垫子下面有四个舷窗,舷窗上装着非常厚的凸透镜,两个在炮弹周围,第三个在弹底,第四个在尖顶,所以旅客们一路上可以同时观察已经离开了的地球、越来越近的月亮和挂满了繁星的天空。不过舷窗外面嵌着结实的金属护窗板,免得受到出发时的撞击,只消拧下里面的螺丝帽就很容易地把金属板扔抑了。这样炮弹里的空气就不会漏出去,而旅客们也可以进行观察了。
这套令人赞赏的机器工作起来很方便,工程师在安装“炮弹车厢”的设备上所表现的智慧也是同样惊人的。
几只牢固地装在炮弹里的容器,是准备盛放三个旅客所需要的木和粮食的,甚至有一个备有好几个气压的特制的煤气箱供给他们火和亮光。只要打开开关,这辆车子就可以得到足够六天照明和取暖用的压缩煤气。我们看得出来,凡是维持生活,甚至维持舒服的生活所不可缺少的东西,一样也不短少。除此之外,多亏了米歇尔·阿当的艺术本能,美观以艺术品的形式来和实用拉手了,要不是地方大小,他可以把炮弹变成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工作室。不过话得说回来,假如认为他们在这个金属塔里连转身的空隙也役有,那就错了。它的底面积差不多有五十四平方英尺,高是十二英尺,所以里面的居民还有一定的行动自由。即使是在美国最舒服的火车里也不会这样宽敞:
粮食和照明的问题解决以后,剩下来的就是空气问题了。很显然,炮弹里的空气是不够这几个旅客呼吸四天的。
的确,一个人只消一个钟头的工夫就把一百升的空气里的氧气消耗光了。巴比康、他的旅伴们和他打算携带的两条狗,二十四小时要消耗二千四百升氧气,换句话说,差不多七磅氧气。所以炮弹里必须时常换空气。怎样换呢?很简单,用雷赛和雷尼奥两位先生发明的方法,这一点米歇尔·阿当在大会辩论中已经提到了。
我们知道,空气主要包含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气和百分之六十九的氮气。在呼吸的时候发生什么变化呢?一个很普通的现象。人体把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氧气吸进去,把氮气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呼出的空气失掉了百分之五的氧气,却增加了差不多同样体积的炭酸气,这是血素氧化以后的产物。因此一个密不通凤的地方过了一定的时间,所有的氧气都彼对人有害的炭酸气代替了。
所以我们可以把问题归纳一下:氮气仍旧不动,只要制造失掉的氧气和清除呼出的炭酸气就行了。没有比利用氯酸钾和苛性钾更容易的了。
氯酸钾是一种白色结晶状态的盐,加热到四百度以上,就全部放出它所含的氧,变成氯化钾。十七磅氯酸钾能够放出七磅氧,也就是说,能够放出足供旅客们呼吸二十四小时的氧气。氧气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至于苛性钾,那是一种对空气中的炭酸吸收力极强的物质,只消把它揭动一下,就把炭酸吸收进去、变成炭酸钾了。炭酸气就是这样清除的。
这两个方法结合在一起,毫无疑问,能够使腐败的空气变成对人有益的空气,因为雷赛和雷尼奥这两位化学家的实验非常成功。不过我们应该声明,直到当时为止,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这个方法不管在科学上多么精确,我们根本不知道人是不是受得了。
大会在讨论这个重要问题的时候,就谈到这儿为上。
米歇尔·阿当不愿意使人怀疑利用这种人造空气生活的可能性,他自告奋勇,要在动身以前对他进行一次实验。但是梅斯顿坚决要求获得这种光荣。
“既然我不和你们一起动身,”这位勇敢的大炮发明家说。”至少总该让我在炮弹里住它一个星期吧。”
要是拒绝的话就大对不起人了。他们顺从了他的心愿。他们把足够的氯酸钾、苛性钾和八天的粮食交给他处置。十二月十二日上午六时,他和朋友们拉拉手,特别嘱咐他们不要在二十日下午六时以前打于他的监狱,随后就爬迸炮弹里去,洞门接着就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这八天当中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弹壁太厚了,一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六时正,洞门打开了:梅斯顿的朋友们不由得捏着一把汗。但是他们马上就放心了,因为他们听到一个快乐的嗓门大叫了一声“乌拉!
只一会儿的工夫,大炮俱乐部的秘书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圆淮体的顶端出现了。他发胖了!

第二十四章 落基山的望远镜
去年十月二十日募捐结束之后,大炮俱乐部的主席曾经拨给剑侨天文台一笔款子,造一架巨大的光学仪器,这架仪器,无论是折射望远镜,还是反射望远镜,必须威力极大,才能看清月球表面上一个直径最多不过九英尺的物体。
在这两种望远镜之间,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别这儿应该说明一下。折射望远镜有一根长管子,上端有一面凸透镜,叫做物镜,下端也有一面透镜,叫做目镜,观测者:眼睛就是从这面透镜里观察物体的。从发光体发出来的光线,穿过第一面透镜,经过折射作用,在焦点上形成一个物像。
观察者从目镜里望着这个被这面透镜放大了的物像,正象用放大镜观察物体一一样。所以说,拆射望远镜的管子是一端被物镜堵住,另外一端被目镜堵住的。
相反的,反射望远镜的营子上端是敞开的。被观测的物体的光线自由地穿入管口,射在一面金属凹面镜、也就是说聚光镜上。光线从那儿反射到一面小镜子上,然后再通过目镜记物像放大。
因此:折射望远镜主要的是利用忻射作用,而反射望远镜则利用反创作用,所以前者叫做折射镜,后者叫做反射镜,制造这些光学仪器的全部困难都集中在物镜,也就是说,集中在凸透镜或者金属反光镜上。
但是,在大炮俱乐部进行它那伟大实验的时代,这些仪器已经非常精密,获得了良好的成绩,伽利略用他那只只能放大七涪的拆射望远镜观测天体的时代,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从十六世纪起,光学仪器日渐加粗,加长,加大,使我们有可能测量恒量空间前所未见的深处,当时正在工作着的折射望远镜,有俄国布科娃天文台的望远镜,它的物镜十五英寸;有法国光学家赖尔布的望远镜,它的物镜和前者一样大:最后还有剑桥天文台的望远镜,它的物镜的直径是十九英寸。
在反射望远镜中间;我们知道的有两架威力强大的巨型望远镜。第一架是赫歇耳制造的,三十六英尺长,占有一面四英尺半宽的反光镜,能够放大六千倍。第二架耸立在爱尔兰比尔卡斯尔的派生顿公园里,属于洛斯爵士。管长四十八英尺,反光镜宽六英尺,放大六千四百倍,重二万八千磅,必需造一个很大的建筑物,来安放操纵仪器的机器。
“我们看得出来,这些仪器虽然体积庞大,可是只能放大六千倍左右;然而,放大六千倍,月球的距离只缩短到三十九英里,只能看见直径六十英尺的物体,除非这些物体特别长。
可是现在,炮弹只有九英尺宽、十五英尺长!因此必须把月球的距离至少缩短到五英里,要做到这一点,望远镜必须放大四万八千倍。
这就是剑桥天文台遇到的间题。他们没有财政上的困难,剩下的只是物质上的困难了。
首先要在折射望远镜和反射望远镜中间选择一种。折射望远镜比反射望远镜好。同样尺寸的物镜,它能放大更多的倍数,因为光线穿过凸透镜比通过金属反射镜的损失小。但是凸透镜的厚度是有限度的,因为太厚了,光线就射不进来了。而另一方面,要造这种巨大的透镜非常困难,并且需要很长的时间,往往要花上好几年的工夫。
所以,物像在折射望远镜里显得更加明亮,这是一个无法估计的优点,现在要观测的是月球,而月球不过是一个反光体,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决定采用反射望远镜,因为制造这种仪器不需要多少时间,同时还能增加放大的倍数。但是,在穿过大气层时,光线的强度要损失很大一部分,大炮俱乐部决定把仪器设在合众国最高的高山上,用以减少空气层的厚度。
我们上面已经谈到,反射望远镜的目镜,也就是说放在观测者眼睛底下的透镜,产生放大作用,而物镜的直径越大,焦点距越长,放大的物像也越大。要放大四万八千倍。
物镜必须比赫歇耳和洛斯爵士的大好几倍才成。这就困难了,因为铸造这种反光镜是一项非常细致的工作。
幸亏几年以前,法国学院的一位科学家雷翁·佛考发明了一个新的方法,用镀银的镜子代替金属的镜子,这样一来,制造物镜就又快又方便了。只消造一面你所需要的尺寸的玻璃镜,然后镀上银就成了。剑桥天文台就采用这个效果良好的方法制造物镜。
此外,他们还采用了斯劳的天文学家赫歇耳设计的安装法。物体从他那架巨大的仪器管底一面倾斜的反射镜里直接映入另外一端的目镜。因此观测者的目光不是从管底,而是从管顶的目镜里投入这个巨大圆筒里。这种联合装置的好处是废除了把物像反射到目镜里的那面小镜子)
当中只经过一道,而不是两道反射手续。因而损失的光线比较少,物像也不十分模糊。总之,光线就比较充足了,这对于目前进行的观测来说,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好处。
采取了这几项决定以后,工作就开始进行了。根据剑桥天文台办公室的计算,这架新望远镜的长度应为二百八十英尺,反射镜的直径应为十六英尺。这架仪器虽然很大,也不能跟几年以前天文学家胡克①设计的那架长达十英里的反射望远镜相比。尽管如此,制造这样一架仪器仍旧是很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