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没说。”詹森说着,退后了两步,他就那么扛着阿兰踹在了门上。它晃了晃,但幅度很小。
“让我来。”霍普说道,现在他相信门后没有哨兵了。没必要觉得会被炸飞。詹森可能是一张饭票,但如果霍普拿不到自己那20%,那保护詹森的人身安全对他来说将会变得毫无意义。廊道很窄,他面朝门对面的墙壁,双手牢牢按在墙上。然后他跳了起来,用手推着墙壁,将双脚狠狠踹在门上。它还没有完全掉下来,不过躺在地上的霍普只要随意再踹一脚就够了。
“精彩,”詹森一边说一边跨过霍普,走进了房间,“作为一个胖子,你真是非常敏捷。”
“将军肚盖住了肌肉,但没有取代它。”霍普说着,站了起来。这“衣橱”是一间非常大的图书室,没有书架的地方全是镜子,包括地板和天花板。但真正吸引人的是书架上的东西——摆满了所有空间的不是录像带,而是真正的纸质书本。霍普不算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但他能够欣赏任何形式的价值,他悄声嘟囔着:“这女士竟是位学者。”
詹森却不关注这些,他把阿兰扯下来扔到了地板上。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霍普听到詹森问:“门在哪里?”阿兰摇着头,摔倒时造成的疼痛让她缩了起来。詹森摇晃着她,她哭了起来。霍普憎恨自己,那哭声令他想说:“嘿,詹森,对这女人温和点,行吗?”但是他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詹森也一样,不过很难说他有没有感觉到这种仁慈的情绪。相反,他握起拳头,狠狠地击入阿兰的腹部。霍普很确定他听到了一根肋骨的断裂声。她痛得尖叫起来,霍普怀疑这是不是她今晚第一次表露出真实的情绪。
詹森俯下身,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她竟然还没晕过去,霍普对此惊讶。她显然至少过了一会儿才晕过去,因为詹森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了两本书。他伸手到书架后面寻找着什么,一面镜子立刻滑入了地板,后面有一个小房间。詹森走回来,扛起阿兰走进了那个房间,她失去意识的身体显得软绵绵的。霍普决定跟进去。
一走进去,詹森就把阿兰放到了地上。“找到电灯开关。”他说道。但霍普甚至还没来得及往周围扫上一眼,门就滑回了原位,遮蔽了所有光线。
“我猜你没想到要带上一根蜡烛。”詹森说。
“下次我会做得更好。”霍普回答。
“打火机?”
“你知道我没打算毒死自己,我干吗要带一个打火机?”霍普并不是从来没有颓废过,但他很久以前就认为长寿比短暂的欢愉更重要,后者包括抽烟。这个决定有好几个月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清教徒。这会儿他又开始对此后悔了。
他们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接着霍普提议要四处摸索一番,看看能凭感觉找到什么。
“一个指头也别动,”詹森说,“这里可能有一些不好对付的惊喜。”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霍普问:“詹森,已经过去三年了吗,或是两年?”
“过了大概四分钟。给这位女士一个醒来的机会。”
“我想你打断了她的一根肋骨。”
“但愿如此。这贱人断了头也不可惜。”
“但她没断过,是吧。”
“安静,她要醒过来了。”
阿兰呻吟起来,霍普丝毫也不惊讶地听出那呻吟声里隐约带着诱惑。简直不能指望她会有一刻抛掉她的终身积习。
“动作别太大,阿兰,”詹森柔和地说,“你的肋骨断了,而且你在图书馆镜子后面的密室里。”
“你怎么找到门的!”
“你告诉我的。”
“我从来没有……”
詹森掴了她一掌,她哭叫起来。霍普开始对他的饭票的行为方式觉得有点不安了,他坚定地认为残忍应该有理有据。
詹森嘶声对她说:“从我们今晚第一次碰面以来,你每时每刻都在撒谎。你想杀了我,我要知道原因。”
静默,于是又一次掌掴,又一声哭叫。
“见鬼,詹森,快停手!”霍普说。
“我得知道我对抗的是什么,霍普。她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比如说她有一位朋友名叫法尔·巴克,那是位内阁部长,由于某些荒谬的原因,他想要我死。”
她倒吸了一口气。
“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地来参加你的派对,阿兰。现在你可以开始向我们坦白了。例如,你也许可以先告诉我怎么打开这里的灯。”
“就在门边。”她说。
霍普往记忆中门的方向走去,但詹森的喊声划破了黑暗:“别碰它!停住别动,霍普!”霍普立刻停在了原地,他听到阿兰恐惧的呻吟声——不知道詹森做了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聪明的陷阱,阿兰,”詹森说,“但是,如果你不准备合作的话,我就要把你的手指一截一截地塞到你嘴里了。”
阿兰又一次发出了恐惧和疼痛的呻吟声,她嚷道:“停下!快住手——灯在你们进门最右边的角落里,大概膝盖那么高……”
灯打开了。詹森紧紧地握着阿兰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正伸到她描述的位置。霍普转身去检查门边。“陷阱在哪里?”他问。
“墙板底下有块金属板,”詹森说,“多少伏特,阿兰?”
“够高了,”阿兰回答,“真希望它烤熟了你。”
“替我揍她一次,”霍普说,“我突然间再也不爱她了。”
“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詹森说,“只要她不告诉我为什么法尔·巴克想杀我,我立刻就满足你。”
她摇头说:“我从来没听说过法尔·巴克。”
“没人观赏不代表事实没有发生。”詹森说。
“我不知道饮料被下毒了。”她说。詹森狠狠地拍了她一巴掌,就打在胸腔底部那正在蔓延的淤青上。她大叫起来,抬起胳膊想要打他,却因为疼痛而停下了。他又拍了她一掌。她再次痛得哭叫起来,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滴进了她的耳朵和头发。霍普惊讶地发现,这些眼泪倒不是假装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我。”她说道,可詹森只是等着。“好吧,”她说,“我认识法尔·巴克,但他并不想要你死。他和这事没有关系……”
又一次拍打,这一次哭喊声更大了,而后她开始轻轻地啜泣。但每一次抽泣都对疼痛造成了不良影响,所以她停止了哭泣,只是呻吟着。“因为,”她痛苦地咕哝着,“因为你参与了阴谋,你这个混蛋。”
“阴谋?”詹森问。
“控制森卡,控制休眠室的阴谋。”
詹森轻笑起来:“所以你必须杀了我?当我睡在星际间的一艘舰船里时,我要怎么对你造成威胁?”
她微微摇了摇头:“当你抵达时,有太多不该醒来的人都调整时间醒来了,飞行员之星,”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头衔,“法尔只是根据事实在推理。”
“啊。”
“而你控制了舰队和军队,所以在对付其他人之前,我们必须先摆脱你……”
“詹森只是一个星际飞行员。”霍普很疑惑,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相信这种蠢话。
“霍普,去碰碰门框,”詹森说,“或者闭嘴。”
霍普再次闭嘴了。
“很冷。”阿兰说着,她的牙齿在打战。
詹森看看霍普,后者叹了口气。詹森的衣服在决斗时脱掉了,目前能用上的只有霍普那昂贵的短外套。他把它脱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真人秀记录仪和抑制器,把衣服递给了詹森。后者轻柔地把它裹到她身上。
“提醒我永远也别相信她说的秘密,”霍普对詹森说,“她在压力下没有坚持很久。”
阿兰不顾肋骨的疼痛,向他咆哮道:“没人能预料到我得面对一个畜生。”
詹森扣上了外套,霍普赞赏地注意到,他没有费劲把她的胳膊塞进袖子——如果她想做些别的事,那外套肯定能箍住她的手臂。“政府有一些小花招,”詹森说,“好让我看起来像只小羊羔。”霍普茫然地疑惑着羊羔是什么。
“痛苦有很多种方式,”阿兰轻声说,“也许你可以接受这种无需折断什么的痛苦。我很相信这一点。”
“你能接受什么样的痛苦?”霍普问。
“我可以面带微笑地杀人;我可以诱惑一个我厌恶的人;我可以连续六个月毫无隐私地生活,无论是醒着、睡着,或是进浴室;我可以忍受我爱的人对我仅有轻蔑的态度,假装我每分每秒都爱这种蔑视。”
霍普无言以对,而詹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吧,而且,当我揍你时,你应对得也见鬼地出色。”
“现在你要把我怎么样?”阿兰问。
“我想,就是坐在这里看着你,直到晚饭时间。”詹森说。
“她需要医生。”霍普建议道。
詹森摇摇头:“如果我们现在把她带出去,那她需要的就是葬礼承办人了。她的整个公寓里挤满了军人,他们在到处找她。如果他们找到了她,那么杀了她也是合法的。因为她试图毒死母上的一位舰队军官。”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永远也不能离开这儿?”
“这意味着我们得在这里待一会儿,霍普。尽量耐心点。我们会在你的苏醒期结束以前搞定这事。你不会损失一点点休眠时间。”
“离开时我们该做什么?向上面报告这个法尔·巴克的事?”
“你要向谁报告一个内阁部长的事?向上帝?”
“那我们该做什么?”
“我想弄清楚法尔真正想要做什么。并没有什么森卡阴谋,就算有,我也绝对不是其中的一分子。所以那些人调整时间在我抵达时醒来,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会弄清楚的。”
“她可能在撒谎。”
“她没有。”
“你听起来非常肯定。”
“我打算弄清楚是谁想要谋杀我,他的真正理由又是什么。然后我会杀了那个混蛋。”
“这才是我认识且热爱的詹森·沃辛。”霍普说。
几个小时后,詹森认为自己可以安全地出去寻找阿兰的私人医生了。她告诉了他出去的方法,他立刻相信了,这令霍普非常吃惊。显然他的识人能力要强过霍普。
医生证实那根肋骨的确是断掉了,他说,这种冲击很危险,她本该立刻得到医疗看护。这在当时是不切实际的,但詹森没有费劲解释,于是霍普也保持了沉默。阿兰没有暗示她是如何弄断肋骨的,也没有解释自己全身赤裸地待在一间秘室里干什么。医生要么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好奇心,要么就是见过类似的情况。他离开时甚至没有要求信用卡支付。霍普决定自己是该好好琢磨一下请一位私人医生了。
詹森给阿兰带来了一整套衣服,是他从她公寓衣橱里选的,它们很宽松,可以套住她身上的绷带,医生说她至少要绑六小时,直到生长激素逐渐消耗完毕。他这么说:“否则,你将会有一个形状非常奇怪的胸部,这会妨碍你的事业。”詹森还给自己找了一件衬衫和一件外套,它们令他的军裤看上去没那么像制服。
霍普穿回了他的短外套,说:“好了,穿上了夜晚的盛装,却无处可去。”
“阿兰会告诉我们应该去哪里。”詹森说。
“我可不知道我的公寓外面还有哪些藏身点。”
“我不需要一个藏身点,我要你带我们去找法尔·巴克。”詹森说。
她倒吸了一口气:“他会杀了你的。”
“阿兰,他其实不在乎我是不是个死人。他只是想确保我不会妨碍他。但是,如果在这场小小的叛乱里,我站在支持他的那边呢?”
她摇着头,“他不会相信你的。”
“也许不会,走着瞧吧。”
“我并不希望你死。”
“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詹森问。
阿兰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霍普发现这个女人也可以显出非常自然的神色。“因为就算是我这样的婊子,都能明白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但你反而救了我。”
“我只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消息。”詹森说。
“如果是为了这个,那我已经死了,”阿兰答道,“你知道去哪里找法尔,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不想从前门进。”
她叹了口气:“现在我的肋骨正在愈合,我不想再给它们添麻烦了。我会带你去的,但法尔要怎么对付你就不关我的事了。”
霍普建议道:“也许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要不要担心我们会怎么对付法尔。”
她轻飘瞟了一眼霍普,“法尔不是个断了一根肋骨的裸女。”
他们走出图书室,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他们又走下几条坡道和长廊,最后从递送货物的入口离开了阿兰的公寓。他们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看见一个士兵、一个治安官或一个人类。
“为什么没有人守卫?”霍普问。
“‘妈咪宝贝’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詹森回答他。
“詹森,我想这是我见你做过的最蠢的事。”
詹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人逼你一起去。”
霍普一脸惊讶,“如果没人逼我,那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去?”
“为了保护你的投资。”
“该死的太对了。”
阿兰领着他们穿过一条迂回曲折的路,到处都是管道、私人小汽车和长廊。最后他们发现自己爬上了一条长长的安全梯。八分钟后,霍普建议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
当他们坐在楼梯上时,詹森聚精会神地盯着阿兰的双眼,她冷冷地回视他。最后詹森说:“你有一分钟时间告诉我,这些楼梯的顶上到底有什么。”
阿兰撅起了嘴,然后站起身,开始从原路返回。詹森跟着她,殿后的霍普咕哝道:“你怎么只弄断了她一根肋骨,詹森?”
这一次他们沿着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走,终于来到了一扇非常普通的门前,上面写着“仅限员工”。
“我是个员工。”阿兰说着,她的脸上挂着一个令人不快的微笑。门内是一道阶梯,他们爬了上去,而后钻进了一个没有灯光的贮藏室。阿兰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一扇门,贮藏室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是谁——阿兰,亲爱的,如果你再次没有预约就从那里进来,我就烤了你……”
然后法尔·巴克住嘴了,因为他看到了女人身后的詹森和霍普。
“把你的手从警报铃上挪开。”詹森说。
“早上好,飞行员之星。”法尔说,“阿兰,我不得不说,当你搞砸了一个任务时,没必要把任务目标也一起带回来。”
“只是警告你一声,法尔先生。我没有全副武装……”一旁的霍普努力克制自己,没说出我们全无武装的话,“——但是我战舰上的电脑在看着我们,这场谈话将在四个不同的地点被完整地记录下来。你的小动作无助于阻止一场针对你的调查。”
巴克的手从他身下的床铺一侧挪开了。
“毒药是相当直接的做法,”詹森说,“而决斗非常蠢。”
“什么决斗?”巴克问道,他望向阿兰。
“弗里茨·卡波克。”她回答。
“那个见鬼的英雄。现在我觉得他是个浣熊,”巴克轻声笑着,“既然很不巧你依然活着,那我能为你做什么,沃辛先生?”
詹森向他走去,把他扯得站了起来,然后掴了他三个耳光。血从法尔的鼻子里涌了出来。接着飞行员把他甩到墙上,法尔从墙上滑到了地板上。
霍普注意到,阿兰看上去对这一回合的暴力觉得很难受,于是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别滥用你的肋骨去帮你的朋友。”霍普说。他没有提及自己并不知道詹森刚刚为什么揍法尔。他是不是开始相信自己的包装形象了——一个硬汉兼打架能手?(我造就了一个怪物。)
阿兰没有试图挣脱,她只是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他正抓着她的双手,没法擦掉它。“詹森,”他说,“我需要签一个收费25%的新合同,二十点不够支付这些特殊服务。”
法尔·巴克正仰起他的头,试图止住鼻血。“你这个混蛋,如果你打断了我的鼻子,我一定会把你撕成碎片。”
詹森大笑起来,“法尔,大家都认为你是个蠢驴兼变态,现在没必要维护这样的名声。你为什么想杀了我,你为谁工作?”
“我是个内阁部长,詹森,我不为任何人工作。”
詹森朝他走近一步,法尔往后缩了缩:“我是说真的,詹森。直到上次醒来时,我都是被控制的,可我自己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不再受掌控了。”
“那是谁?”詹森问。
“我不知道,”法尔·巴克坚称,霍普倾向于相信他,“这正是我想要弄清楚的。可你为他工作,我知道这一点。你是阴谋的一部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巴克不说话。
詹森又开始恐吓他,但是这次巴克毫不退避:“如果你敢碰我,詹森,我就会对你提起民事诉讼,控告你袭击和殴打。你知道我可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是个内阁部长,他妈的。”
阿兰突然大声说:“别犯傻了,法尔,告诉他吧。他根本就不在乎你那个蠢兮兮的官职。”
法尔愤怒地看着她,但是他的鼻血流到了下巴,这让人很难认真看待他的神情。“有一些事情让我愿意为它们忍受很多痛苦,詹森。”他说。
詹森认真看了看他,然后点头说:“好吧,法尔,你和我想的不一样,至少不是头蠢驴。”他向法尔伸出手去,后者畏缩着。但这次詹森只是把他扶到了床上。法尔松了一口气,躺了下去,仰起头力求止住鼻血。“我的鼻子一旦开始流血,就会断断续续持续一个星期。”他抱怨道。
“法尔,想杀我是件很蠢的事。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一边是哪一边,詹森?”
“有人想要掌控政府,没错。哦,我一点也不比你更喜欢这个状况。”
霍普突然觉得听不懂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詹森已经几十年没在首星了,回来后也没在霍普的听力范围外跟任何人说过话,可他似乎突然间就深陷到了政府最高层的计谋和反计谋之中。
法尔嗤之以鼻,喷出鼻血,“见鬼,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粗鲁?”
“抱歉。”
“那不是一个掌控政府的阴谋,詹森,你知道的。有人早已接管了政府,我很确定这已经持续了八百年左右。有个混蛋一直在对内阁下令。”
詹森专注地看着他,问道:“那是谁?”
“我的朋友,就像我告诉你的,我不知道。直到最近,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掌控了,但我的确被掌控了。那个人通过许多中间人行事,勒索、贿赂、挑拨老朋友们和宿敌们……”
“你被勒索了?”詹森问。
“差不多从来没有。每个人都知道关于我的所有流言蜚语,他掌控我的手法更加微妙,是通过一个中间人。”
“谁?”
“当然是阿兰。”法尔回答道。
詹森让法尔躺下时,霍普就放开了她。现在她低声咒骂着走近床边,“你怎么能这么说,法尔,我和你在一起已经……”
“我没说你知道这一点,对不对?”法尔朝她挥了挥手,“有人让这个女人没法妨碍事情。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詹森。你是在首星出生的,我来自……啊,那无关紧要,是个无名之地。这里有某些社交圈子,某些团体占主导地位,他们属于相同的派别,分享所有有趣的八卦。当我晋升到这个森卡标准时,我以为开始我属于那些团体。可我是个乡下人,一个粗人,完全不懂礼仪。阿兰让我进入她的生活可真是个妙计,那是非真人秀圈的生活,她开始带我去参加派对,教我怎么行事,怎么说话。瞧,在整整五十次苏醒期里,我听着那群人讨论当时的难题,这真是让人发笑,因为真正的难题很少在一个世纪里出现超过一次。关于这些难题,当然有‘参与’的意见和‘出局’的意见。我向你承认,我总是投票赞成参与。这让我赢得了智慧的名声。阿兰,嘿,参与的主张是什么是由她决定的。”
“荒谬,”阿兰说,“我只是自己那么想。”
“我调查了,我真希望自己能调查得更深入些,但你对这个阴谋显然一无所知,这令我不想发现任何……”
“我当然见鬼地一无所知。”阿兰插嘴道。
“詹森,每一个内阁大臣都被某种方式掌控着。我甚至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一点,有人告诉了我,那是一位匿名的朋友。”
“你是说西蒙·雷普斯。”詹森说。
法尔不管自己的鼻子,坐了起来,“如果你早就知道,那你该死的干吗要闯进来打断我的鼻子!”
“雷普斯告诉了你什么,法尔?”
“就是我刚才说的,内阁被控制了。”
“于是,为了给它画上句号,你高尚地决定要杀了我。”
“不,詹森,完全不是。我才不管是谁控制了政府呢,我关心的是谁控制了森卡……”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有五六个护卫破门而入,端着激光枪准备杀人。其中三个抓住詹森,押住了他,只有一个费神去控制霍普。他们对霍普的恐惧少得可怜,这令他有点生气。哦,行吧。
“如果你们这些人是为我工作的,”詹森说,“我会把你们都解雇。他十分钟前就按了警铃,还不得不拖延了我这么久。”
法尔只是抿了抿嘴,起身找东西止血。阿兰也动了,她直接朝詹森走去,后者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对此无能为力。她用膝盖狠狠撞击了他的腹股沟,詹森叫了出来,有一会儿瘫在了守卫的身上。接着他站直了,她又给了他一下,比上一次更重。这次连霍普都叫出声了,法尔在厨房里用一块布捂着鼻子,说:“够了,阿兰。”内阁部长压着那块布回到房里。“霍普,你和詹森一起参与此事真是太糟了,”他说,“过去我们曾经做过几次令人愉快的交易,但这次詹森要死了。而我真的不太担心你飞船上的记录,詹森,无论它存不存在。”
詹森没有回答,阿兰殴打时造成的疼痛依然在影响他。
“詹森·沃辛不是什么卖国贼,法尔。”霍普说。
“哦,天哪,当然不是,”法尔回答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听着,霍普,如果你知道有人被收买了,预备论功绩为富人提升森卡标准,而这些男男女女显然没有什么功绩,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会杀了这个混蛋。但是詹森甚至有四十年没在首星!”
“可人们正在得到这样的升级,霍普。有人控制了森卡审查委员会,就如他们控制了内阁一样。而詹森·沃辛是其中的一分子。你想看看证据吗?我很愿意向你展示。”法尔·巴克走向一个真人秀播放器——天价的家用型之一,往里塞进一圈真人秀碟。一个小观看台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詹森·沃辛,他站在那里,穿着全套飞行员制服。巴克按下播放键,调好了音量。
“帝国的军人同胞们,”那个微型詹森开始说话了,这个演讲自始至终都以绝妙的口才提醒人们,军队和舰队一直在被那些政府高官践踏和忽视。如果这个演讲是在士兵们面前说的,那么它的影响将会使他们想要摧毁整个行政部门,而那个过程只需要十分钟。接着,全息的詹森·沃辛压低了声音,说:“但是,兄弟们,这一切其实无关紧要,根本不值一提。相比于以下暴行,你们从前并没有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