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伯特先生!”南希说,“您先请等一等,我想向您提一个问题。为什么您在侏罗代……侏罗纪……唔,在哈罗说的那个地方的时候画了这幅画……”
“您忘啦,”朗伯特打断她的话,“我还没有画过什么东西,确实,我有速写,我希望……”
“唔,很好。那么,您开始作画时,为什么不把恐龙画上?这幅画上没有恐龙,可您刚才说您清楚去过什么古老的时代,当时您在那儿看见了恐龙。”
“我没有画恐龙,原因很简单,”朗伯特答道,“那儿没有恐龙,”
“但是您说过呀……”
“请弄清楚,”画家开始不慌不忙地解释,“我只画我看到的东西。我从来不漏掉什么东西,也从来不加上什么东西。那儿没有恐龙,因为画上画的其他造物把它们赶走了。我就没有画恐龙,也没有画其他类似的东西。”
“其他类似的东西?”马克斯威尔又问了一句,“您说的是什么?这其他类似的东西是什么2”
“嗯,在轮子上之类的东西。”朗伯特答道。
他住了口,目光扫过他们大为惊愕的脸上。
“我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吗?”
“不,不,您别在意!”凯萝尔安慰他,“您说下去,朗伯特先生。请对我们说说这些……在轮子上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朗伯特说,‘他们是些什么东西,我也没法向你们说清楚。也许是奴隶,耕畜,搬运工,农奴。看起来,他们不是机器,是生物,他们走动不用脚,用轮子,是类似昆虫窝的东西。唔,象一窝蜜蜂或蚂蚁。也许是社会性的昆虫。当然,我不指望你们相信我,不过我说的是老实话……”
从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一阵低沉然而越来越大的隆隆声,仿佛是迅速转动的轮子。他们静默下来,谛听着,听到轮子在顺着走廊滚动。降陈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突然就在门边响起来,在转弯处沉寂下去。
在办公室的门槛上出现了轮盘人。
“瞧,这就是一个!”朗伯特一声尖叫,“他在这儿干什么?”
“马马德尤克先生,”马克斯威尔说,“我很高兴再看到您。”
“不,”轮盘人说,“不是马马德尤克先生。所谓的马马德尤克先生您再也见不着啦。他失宠啦。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西尔韦斯特刚要冲向前去,奥普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它的后颈,不管老虎怎样挣扎都不放手。
“有个名叫哈罗·萨普的人文学者签订了一项出售契约。你们谁是哈罗·萨普?”
“是我。”萨普说。
“既然如此,先生,我应问您,您打算怎样履行既定的契约?”
“我无能为力,”萨普答道,“阿尔杰法克特不见了,不可能交给您。您的钱,当然马上奉还。”
“萨普先生,这是不够的,”轮盘人说,“远远不够。我们将设法对您提出追究。我们将动用我们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我们要尽一切力量使您陷入绝境和……”
“哎呀,你这个自动手推车!”萨普突然脱口而出,“您打算根据什么法律呢?银河系的法律不适用于这种动物!如果您以为可以上这儿来威胁我……”
鬼魂在迷离忧伤中出现在门口。
“终于来啦!”奥普生气地吼叫起来,“你这一整夜上哪儿请啦?你把莎土比亚藏到职儿去啦?”
“诗人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鬼魂答道,“不过我带来了别的消息。”他的衣袖飘起来指着轮盘人说:“他的同类潜入了戈勃林禁区把龙逮走了!”
“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把龙弄到手,”马克斯威尔有点不合逻辑地想。那么说,轮盘人一直就知道阿尔杰法克特中藏着龙啰?他自己回答自己——对,那还用说,一直就知道!因为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祖先于侏罗纪时在地球上生活过。是侏罗纪时——在地球上吗?在其他时代,其他不同的一些行星上吗?朗伯待把他们叫做农奴、搬运工、耕畜。他们是这些古代生物创造的生物机器人吗?也许是驯化了的动物,通过遗传处理能够完成确定的职能吧?
可现在,这些过去的奴隶在建立自己的帝国之后,却试图攫取根据某种法律可以算做自己的东西。因为全世界除了过去居民点分散的、衰落的剩余部分外,没有一丝一毫宏伟的计划要开放新的年轻的宇宙,这却是水晶行星所愿望的。
马克斯威尔心想,也许,也许,这些文化遗产是应该属于他们。因为实现这个计划依靠了他们的劳动。那垂死的班化意识到古代罪过而感到苦恼,他是不是企图,是不是企图补偿过去的罪过,当时他为了帮助这些过去的奴隶而欺骗了水晶行星?或者班什认为,这些文化遗产最好不要交给外来者,而交给起过作用——尽管作用不大、纯辅助性的——的生物去准备实现一直都没施完成的伟大计划?
“那就是说,您在这儿威胁我的时候,”萨普对轮盘人说,“你们这些强盗……”
“他们可是什么东西都不放过。”奥普插话。
“龙,”鬼魂说,“到它在这个行星上能找到的唯一最亲近、最密切的地方去了。它飞到侏儒住的地方,希望再能看到在月光下河谷上翱翔的它的同类。就在这时候,轮盘人从它中扑向它,企图把它压到地上把它抓住。龙英勇地击退了他们的攻击,可是……”
“轮盘人不会飞,”萨普打断他的话,“您说,他们在那儿人很多。这不可能。马马德尤克先生是唯一的……”
“可能有人认为他们不会飞,”鬼魂反驳道,“但他们是飞起来啦!为什么他们人很多,我不知道。也许他们一直在这儿,隐匿着,也可能从传送站结他们补充了同类。’
“得了,我们可以结束这个啦!”马克斯威尔喊起来,“应当通知运输部门,并且……”
萨普摇摆头。
“不行。运输系统不属地球管。这是星河系际组织。我们无权干预……”
“马马德尤克先生,”检查官德列顿用他那纯官方的语气说,“不管您在那儿用什么姓名,根据一切情况判断,我应该逮捕您。”
“别再废话啦!”鬼魂叫起来,“侏儒们需要帮助啊。”
马克斯威尔抓起一把椅子。
“玩笑开得够啦!”他一边说,一边把椅子举到头上向轮盘人冲去,“喂,坦白交待吧,否则我要把您砸成碎片!”
突然,轮盘人的胸部伸出许多送风管,发出一陈刺耳的陛哩声。难以忍耐的恶臭怪昧猛然袭向人们的脸上,象拳头一样打在胃部,引起了令人痛苦的呕吐。
马克斯威尔觉得他摔倒在地板上,他的身体不听他大脑的支配,仿佛被捆住了手脚,被轮盘人施放出的恶臭弄瘫痪了。
他抓住自己的喉咙,喘着气,贪梦地吞咽着空气,但是,空气呼吸不到,只有阵阵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他的头上响起了一阵可怕的尖声怪叫,他侧过身子,看见西尔韦斯特的前爪抓住了轮盘人的上半身,小老虎强有力的后爪猛烈地撕碎了轮盘人松软透明的腹部,里面弯弯曲曲地淌出了令人厌恶的一大群淡白色的昆虫。轮盘人的两个轮盘绝望地旋转着,但似乎出了什么毛病,一个轮子转向这一边,另一个轮子却向相反的方向转。轮盘人就象陀螺一样在那儿打起转来。西尔韦斯特挂在上面,使劲撕裂他的下腹。马克斯威尔突然好象觉得他们正在跳着怪诞的快步华尔兹舞。
有一只手抓着马克斯威尔的手臂,粗暴地在地板上拖着走。他的身体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终于多多少少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马克斯威尔翻过身来趴着,用四肢支起身,吃力地站起来。然后用拳头擦去泪水。臭味也传到了走廊,但这儿毕竟还可以勉强呼吸。
萨普背靠墙坐着,抽搐地咳嗽,擦着眼睛。凯萝尔在屋角抽筋。奥普粗手粗脚地把失去知觉的南希拖出充满毒气的房间。房间里继续传来正在收拾敌人的剑齿虎凶猛的咆哮声。
马克斯威尔踉踉跄跄走向凯萝尔,扶起她,象扛袋子似地把她扛在肩上转身出来,顺走廊一跛一瘸地走向出口。
走了二十步左右,他停下来回头望了望。这时,轮盘人从会客室门里跃出来。他终于挣脱了西尔韦斯特,两个轮盘现在又朝一个方向转了。他顺走廊东倒曲歪地向前运动,一跛一瘸——如果说用轮子行走的生物会一跛一瘸的话——一头撞上墙。许多白色的小碎屑从他腹部巨大的破口中洒落在地板上。
轮盘人跌倒在距马克斯威尔十步左右的地方,他的一个轮子撞在墙上,扭弯了。这个怪物缓慢地,带着某种古怪的尊严表情跌翻在地,昆虫源源不断地从他腹部涌出来,在地板上形成老大一摊。
西尔韦斯特顺着走廊悄悄地溜过来。它紧贴在地上爬行,探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的牺牲品。奥普跟在小老虎的后面,尼安德人的后面是所有留在屋里的人。
“您把我放下来吧。”凯萝尔说。
马克斯威尔很当心地把她放下来,帮她站起来。她靠着墙,不满地说:“我看,很难想得出更荒唐的搬运法啦。扛一个妇女就象扛一包破布!您的礼貌丢那儿去啦?”
“请原谅,”马克斯威尔说,“当然啰,我应该让您留在那儿。”
西尔韦斯特停下来,仰长脖子嗅着轮盘人。它皱着鼻子,脸上露出不满的困惑莫解的神色。他没有显示出一点生命的特征。西尔韦斯特满意地退回去,后脚瞪着,开始舔干净自己的身体。
僵硬不动的轮盘人旁边的地板上,一堆昆虫在不断蠕动。有几十只昆虫爬到出口去了。
萨普很快走过轮盘人的尸体旁。
“走吧,”他说,“应该离开这儿。”
走廊内依然弥漫着难闻的恶臭。
“出了什么事啦?”南希悲哀地问,“为什么马马德尤克先生……”
“一堆腥臭的甲虫,如此而已!”奥普告诉她,“真是怪事!星河系的臭甲虫种族!他们造成了我们好一场恐怖啊!”
检查官德列顿横对着走廊站着。
“恐怕,”他庄严地说,“你们大家都得跟我走一趟。我需要你们的证词。”
“证词?”萨普恶狠狠地重复了一句,“您发疯啦?要什么证词,龙还在外面而且……”
“可是一个非地球人被杀了呀!”德列顿反驳他,“而且,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非地球人,是我们潜在敌人的代表。这可能会产生非常难以预料的后果。”
“随使写上一句:‘为野兽所杀’不就得啦。”奥普建议。
“奥普,您敢!”凯萝尔发火了,“西尔韦斯特根本不是野兽。它温柔,象只小猫。它根本不是野兽!”
“鬼魂在哪儿呢?”马克斯威尔一边问,一边四面张望。
“一闻到气味不对,”奥普转运 “就悄悄地溜啦。他就是这个作风。他是个胆小鬼,如此而己。”
“可他说……”
“对,”奥普应声说,“我们在白浪费时间。奥屠尔正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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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奥屠尔先生在公路边等侯他们。
“我知道你们马上会来的。”他们从自动公路上一下来,他立即表示欢迎,“鬼魂说他去找你们,通知你们。我们急需要人去开导特罗利们。他们躲在桥里,叽哩咕噜不知所云,听不出一点道理。”
“这跟特罗利有什么相干?”马克斯威尔问,“您怎么老忘不掉特罗利呢?”
“不论特罗利,”奥屠尔先生反驳说,“再卑鄙下贱,还只有他们才能帮助我们。他们毕竟是享受过许多文明果实的唯一的人,保存了过去巫术的巧妙手法,受过最恶毒的、最有害的魔法的专门训练。当然,菲亚也保存着古代的约言,不过她们的魔力只用于做好事,可是我们现在不需要做好事。”
“您能不能告诉我们究竟出了什么事?”萨普说,“鬼魂溜走了,详细的情况一点儿没讲。”
“我很愿意,”戈勃林说,“不过,我们先上路吧,别耽搁了,我一边走一边把详细情况告诉你们。我们没有时间可再浪费啦,可是特罗利们顽固得很,要花很多时间劝说才能让他们帮助我们。他们待在他们那长满青苔的怪桥石头里,闭门不出,象精神病人一样嘿嘿傻笑。虽然讲起来真叫人伤心,但这些肮脏的特罗利却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的!”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顺着两山之间的峡谷往上攀登。东边天空已露出亮光,但茂密树木下灌木丛间蜿蜒的小道上却仍然一片黑暗。到处都已响起了刚醒来的鸟儿的唧唧声,山上有一只浣熊在吱吱叫。
“龙飞到了我们这儿,”奥屠尔说,“飞来地球上这唯一的所在,在这儿它还能找到最接近于它的生物。可是轮盘人——他们在古代的名称完全不同——排成战斗队列飞行,象暴风雷那样袭击它。绝对不能让他们迫使它降落地面,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捉住它带走啦。真的,它战斗得很英勇,击退了他们的攻击,但是它慢慢地乏力啦,我们得加紧些,如果我们打算在这困难的时候助它一臂之力的话。”
“您认为,”马克助威尔说,“特罗利能象制住自动飞机那样制住空中的轮盘人吗?”
“您真机灵,我的朋友。我正是这样想。可是下流的待罗利却想趁这机会发一笔不义之财。”
“我从来没听说过轮盘人会飞,”萨普说,“我见到的轮盘人都是在坚实的地面上滚动的。”
“他们的本领大着哩,”奥屠尔答道,“他们能用他们的身体制造各种各样的器具,这些器具既叫不出名称,也难以想象。例如,能施放恶气的风管,能放出致命响雷杀死敌人的手枪,能产生高速暴风雪的喷气发动机。他们总是谋划卑鄙恶毒的勾当。不管过了多少世纪他们还是照样一肚子狠毒和报复心,隐匿在宇宙深处,在他们那恶臭的头脑里,策划怎样成为他们从来没有做过的那种人。因为他们过去一向是仆人,一直还是仆人。”
“但是我们怎样对付特罗利呢?”德列顿慌张地问,“我可以召来大炮和飞机……”
“别装傻啦,”萨普生气地回答 “我们一根指头都不动他们。我们必须处理得不出事故。人类不能介入,这种事应当由丘岗居民和他们过去的仆人在内部解决。”
“可是老虎已经杀了……”
“是老虎,不是人类。我们能……”
“西尔韦斯特不过是为了保卫我们!”凯萝尔插嘴说。
“能不能不要走这么快呢?”南希央求起来,“我不习惯……”
“靠在我臂上,”朗伯特建议说,“这儿的小路的确很陡。”
“你知道吗,皮特,”南希高兴地说,“朗伯特先生答应在我这儿做一两年客,为我画几幅画。他多好啊,是吗?”
“是的。”马克斯威尔说,“当然,那还用说。”
顺着山坡向上蜿蜒的小路,现在陡然下降,通向布满巨石的峡谷。这些巨石在清晨朦胧的曙色中象是一个个猫起腰准备跃起的野兽。一座仿佛从中世纪的道路直接通向此处的桥架在峡谷间。看到桥后,马克斯威尔感到怀疑:这座桥是不是真的在几十年前建立禁区时才造的。
马克斯威尔想,他回到地球以后直接就上检查官德列顿的办公室去,到此刻难道才两昼夜吗?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似乎不可能都发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可是发生了那么多,而且还在继续发生难以思议的事情!但这些事情的结局,很可能决定着人类的命运以及人类在星际创造的友好联盟。
他想从内心里激发起对轮盘人的仇恨,但恨不起来。这些轮盘人对人类来说是太陌生、离人类是太远啦。他们只是邪恶的某种抽象概念,不是凶恶冷酷的生物,虽然他很理解,这并不降低他们的危害性。比如说,另一个皮特·马克斯威尔就是被轮盘人杀死的,在发现他尸体的地方,空气中可以嗅得出一种古怪难闻的气息,而现在,在萨普办公室发生的事件几分钟之后,马克斯威尔很容易地推断出这是种什么气息了。轮盘人杀他,是因为根据他们的情报,第一个回到地球的应该是到过水晶行星的马克斯威尔。他们认为,把他杀了就能阻止他破坏他们收购阿尔杰法克待的谈判。当第二个马克斯威尔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不再冒险采取这种危险的手段,因此,马马德尤克先生才打算收买他。
马克斯威尔这才想到蒙蒂·邱吉尔在全部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暗自决定,不论结果如何,今天早上的事一完,就去找他,跟他彻底算帐。
这时,他们己到桥边,走到下面停住脚。
‘喂,你们!渺小的特罗利们!”奥屠尔先生对着沉默的石头大声吼叫起来,“我们来了许多人同你们谈谈!”
“喂,不要响!”马克斯威尔对奥屠尔说,“请别管这件事。您同特罗利们的关系不融洽。”
“可有谁,”奥屠尔不满地问,“能同他们搞好关系呢?他们是死顽固,健全的理智似乎同他们格格不入。”
“住嘴,一句话也别说。”马克斯威尔又说了一遍。
“这是谁呀?”一个声音问道,“如果你们来恣意压迫我们,我们决不屈服!爱叫喊的奥屠尔这些年来一直在恣意威压我们,辱骂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忍受啦。”
“我叫马克斯威尔,”马克斯威尔向看不见的对谈者答道,“我不是来压制你们的,是来请你们帮助的。”
“马克斯威尔?奥屠尔的好朋友?”
“是你们所有人的好朋友。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好朋友。我陪伴过临死的班什,代替那些在他临终前不愿去他那儿的人。”
“反正你和奥屠尔在一块喝过酒,对不对?还和他谈过话,是吗?还相信他冤枉人的话哩。”
奥屠尔一跃向前,愤怒地跳来蹦去。
“看我掐你们的喉咙,”他尖声怪叫,“我只要掐着你们下贱的脖子……”
他突然闭上了嘴,因为萨普从后面抓住他的裤子,不理会他断断续续愤怒的嚎叫,把他拎了起来。
“讲吧!”萨普对马克斯威尔说,“如果这个爱吹牛的家伙再啰唣,我就把他浸到水洼里。”
西尔韦斯特地到萨普身旁,伸出嘴,优雅地上下嗅着在空中晃来荡去的奥屠尔。戈勃林象风磨一样挥舞着双手。
“把它赶开!”他厉声尖叫。
“它以为你是老鼠哩,”奥普说,“它在盘算你值不值得它麻烦哩。”
萨普往后一退,踢了西尔韦斯特一脚。西尔韦斯特吼叫着跳开去了。
“哈罗·萨普!”凯萝尔冲向他喊道,“如果你再打西尔韦斯特,我,我……”
“马上住嘴!”马克斯威尔气得忍不住喊起来,“全都闭上嘴。龙在那边拼命已经搞得筋疲力尽,你们还在这儿斗嘴!”
大家都不作声走到一边。
马克斯威尔顿了一会又对特罗利说:“我不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他说,“我不知道你们争吵的原因。但是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也应该帮助我们。我答应你们,一切事情都是诚实公正的,但是,如果你们的行为不理智,那我们倒要看看,在你们的桥上放上两车炸药之后,你们的桥还能剩下什么东西。”
桥下传来尖声细气的声音。
“可我们一共只有一个要求,一共只提过一个要求,让爱吹牛的奥屠尔给我们酿一小桶十月甜麦酒。”
“这是真的吗?”马克斯威尔回头看着戈劝林问道。
萨普把奥屠尔放到地上,好让他回答。
“这将空前地破坏所有的先例!”奥屠尔大叫,“瞧,就是这么回事!从远古时代起,只有我们,戈勃林们能酿造使人心旷神怡的麦酒。光是我们自己喝。喝多少就酿多少,多了不酿。如果我们为特罗利们酿酒,那菲亚们也要……”
“可你是知道的,”奥普打断他的话,“菲亚是不喝酒的。她们除了牛奶,什么都不喝。爱尔菲们①也不喝酒。”
【① 原意指古日尔曼神话中待人很好的一种大自然界的神。】
“你们的愿望要把我们全都给累死的,”奥屠尔嚎叫着,“我们花费难以想象的沉重劳动,就为了酿制我们所需要数量的麦酒!花时间、动脑筋、费精力!”
“如果问题只在于产量,”萨普插嘴说,“那我们倒可以帮你们忙。”
奥屠尔先生气得在原地顿脚。
“可是小甲虫呢?”他发起狂来,“小甲虫怎么办!我知道,酒发酵时,你们不让小甲虫飞到麦酒里。这些真叫我讨厌的卫生条例哟!可是,十月麦酒要酿制得出色,应该让小甲虫掉进去,还有所有其他极坏的东西。要不然,麦酒里就不会有香味!”
“我们丢很多甲虫进去,”奥普答应他,“我们会捉满满一桶撒到发酵桶里的。”
奥屠尔忿怒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脸胀得通红。
“狗屁不通!”他尖叫着,“不能把小甲虫一桶一桶往麦酒里倒。甲虫要自己掉进去,这有妙不可言的选择性和……”
他的话被一阵尖叫和凯萝尔的呛喝声打断了。
“西尔韦斯特!不准动!”
奥屠尔手脚乱舞地从西尔韦斯特的大嘴中搭拉下来。西尔韦斯特昂着头,使戈勃林的脚离开地面。
奥普哈哈大笑倒在色彩暗淡的草地上,两只拳头不停地捶着草地。
“它以为奥屠尔是小老鼠!”尼安德人大喊起来,“你们瞧这只可爱的小猫!它逮到了一只小老鼠!”
西尔韦斯特小心翼翼地衔着奥屠尔,只不过伤了后者的自尊心。它几乎没有合上牙齿,但巨大的獠牙使戈勃林挣不脱身。
萨普抬起脚要踢。
“不行!”凯萝尔叫起来,“看你敢!”
“算啦,哈罗,”马克斯威尔说,“让它跟奥屠尔闹着玩吧。它今天在您的办公家里可是立了大功的,值得奖赏。”
“那好吧,”奥屠尔绝望地嚎叫,“我们给他们酿制—小桶麦酒!两小桶!”
“三小桶!”桥下尖声尖气的声音。
“行,三小桶。”戈勃林表示同意。
“不赖帐吗?”马克斯威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