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威尔把翻译器戴到头上,但眼镜无论如何放不到位置上。
“让我帮您忙,”凯萝尔说。
他感到她那灵活的指头解开了皮带,扣紧。他往下看了一眼,看见了西尔韦斯特。老虎就坐在底座旁,对着奥普呲牙咧嘴。
尼安德人看到马克斯威尔在瞧他们,说,“这个老虎认为我是它天然的敌人。总有一天,它会一下子扑到我身上来。”
“别说废话!”凯萝尔生气地说,“它不过是只淘气的小猫。”
“这要怎么看啦。”奥普答道。
马克斯威尔又整了整眼镜,戴到了眼睛上。
他看看阿尔杰法克特。
在这块黑黝黝的石头里有着什么东西。线条、轮廓……没见过的外形。阿尔杰法克特不再是一块无法察知的黑暗之物,不再阻拦从外面对它进行了解的任何企图,不再什么也不接受,不再对任何一切都不开放啦。它仿佛是自在之物,宇宙中的一种异体。
马克斯威尔转着头,竭力找一个合适的视角好弄清楚看到的东西。无论如何,这不是一种记录……不这完全是另一种东西!他摸到焦距螺丝,打算调整。
“怎么回事?”凯萝尔问。
“搞不清楚……”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明白了。他也看清了,这块东西的一个角落里现出了一只脚爪,上面覆盖着五颜六色的膜……或者是皮……或者是鳞片,长着指甲,象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这只爪……动弹起来,不断地抽搐着。
马克斯威尔一阵寒噤,本能地往后一跳,他突然感到在跌落下来。他想转过来不让后脑勺落地。他的一个肩膀碰到了柔软的粗索,支绳架砰然一声翻倒在地板上。但粗索有弹性,马克斯威尔斜跌下来,差点没折了肩胛,头却没有碰到石板地。他猛地推开眼镜,让眼睛露出来。
阿尔杰法克特在他头上急速地改变了形状。从一团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什么东西,蜷缩着,挣扎着,竭力要冲向自由。这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充满着巨大的精力,令人震惊的美丽的东西。
它有一个优美的向前伸出的头,锯齿形的冠顶从额部滑向颈和背。胸部健壮,椭圆形的躯干有一对半摺起的翅膀盼。弯曲得很美的前爪上长着钻石般的指甲。这个神奇的造物,在照射到阿尔杰法克特——确切一些说,在照到原来是阿尔杰法克特所在的地方——的明亮灯光下闪闪发光,辉映出虹霓般的五彩缤纷的各种颜色。它那每一片不住闪烁的鳞片都是一面小镜子,反射出一束束青铜色、金黄色、橙红色和蔚蓝色的光线。
“龙!”马克斯威尔想。
阿尔杰法克特一团黑物中出现的龙!禁锢在一团黑暗中几百万年后终于获得了自由的龙!
龙!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思考和失败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条活龙!而且完全不象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不是肉体和鳞片组成的平谈无奇的造物,而是无上庄严伟大的象征,是水晶行星繁荣时代的象征,也许还是把位置让给了新的宇宙——我们的宇宙,而本身己不复存在的那个宇宙的象征。它是那些不寻常的古怪种族的古老的、传说中的同时代人。这些种族可怜的、衰退的后代就是戈勃林、特罗利、菲亚和班什们。它是名字世代相传、但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见到过的生物。
在一根倒下的支绳架边呆呆地立着奥普,他恐惧地、惊讶地望着上面。他仿佛变成了化石,罗圈腿半蜷曲着准备逃跑,他那象腿一般的手垂在两旁,指头象爪子一样弯曲着。
西尔韦斯特贴在地上,张开嘴,呲着牙。它那长着浓密毛皮的爪子上鼓起了肌肉疙瘩。它时刻在准备着进攻和自卫。
有一只手放在马克斯威尔的肩上,他猛地转过身来。
“这是龙吗?”凯萝尔问。
她的声音很古怪,仿佛她害旧这个字,似乎她非常困难地才使自己说出了这个字。她没有看马克斯威尔,而是朝上看——看着那条龙。
那龙显然已结束了它的变化
龙猛然辉了一下那灵活的长尾巴,奥普笨拙地趴在地上,想躲开打击。
西尔韦斯特愤怒地咆哮,向前爬去。
“西尔韦斯特!不准动!”马克斯威尔喊道。
奥普急忙爬向前,拽着西尔韦斯特的一只后腿。
“您跟它说说!”马克斯威尔要求凯萝尔,“如果这疯子缠住它,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西尔韦斯特不会动奥普的,不用担心!”
“这跟奥普有什么相干?我说的是龙。万一它扑到龙……”
黑暗中传来了怒气冲冲的叫喊和急匆勿的脚步声。
“你们在这儿搞什么名堂?”看门人跑到亮处大声喝道。
龙在底座上转着身子,从上面迎着看门人爬下来。
“小心!”奥普喊道,一边铁钳似地紧紧拽着西尔韦斯特的一条腿。
龙小心翼翼地走动起来,步子几乎很轻,带着疑问的神情低垂着头。它挥了挥尾巴,把半打坛坛罐罐扫落到地上。响起了震耳敬聋的噼啪声,闪光的碎陶片溅到四面八方。
“喂,住手!”看门人喝道,看来,也只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龙。他尖叫一声就仓惶逃去。龙不急不忙地跟在他后面,好奇地探着脖子。它在博物馆陈列厅内走动,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和叮叮冬冬的响声。
“如果我们不能把它从这儿弄走,”马克斯威尔说,“完整的陈列品在这儿马上会一件不剩。它的这种速度不用十五分钟就能全部搞光。它会把整个博物馆化为齑粉。奥普,看上帝面上,别放开西尔韦斯特。我们还要来场龙虎斗吗?”
他从地上站起来,从头上脱下翻译器放回衣袋中。
“可以把大门打开,”凯萝尔建议,“把它赶到外面去。我知道怎么开大门。”
“奥普,你会牧龙吗?”马克斯威尔问。
龙这时爬到了最后一个陈列厅,又转身回来。
“奥普!”凯萝尔请求他 “帮帮我。这得要力气。”
“老虎怎么办?”
“交给我。”马克斯威尔吩咐他,“它也许会克制住的。一般说,它会听我的话的。”
龙走过来时又引起一阵噼哩啪啦、乒乒乓乓的响声。
马克斯威尔呻吟起来。萨普为这事会杀死他们的。而且他有充分权力,尽管他们是好朋友可是博物馆被毁啦,阿尔杰法克特又变成了沉重的凶猛怪物!
马克斯威尔小心翼翼地向又发出乒乓声的方向走去。西尔韦斯特紧贴着地跟在他后面。马克斯威尔在黑暗中吃力地看出了龙的身影在陈列架中转来转去。
“真好哇,真是一条好龙,聪明的龙:”马克斯威尔说,“转身时轻一点,老家伙!”
这话听起来相当愚蠢,毫无说服力。可是,应当怎么同龙讲话呢?
西尔韦斯特发出了咝咝的吼声。
“你敢动一动!”马克斯威尔生气地说,“没你都已经够伤脑筋的啦。”
看门人现在又在哪儿呢,他想。也许他去给警察局打电话了,这样一来,威胁就越来越近啦。
后门传来了两扇大门开启时的吱呀声。大门没全打开时,龙要是再耽搁一会就好啦!那时也许可以把它赶出博物啦。可是,下一步又怎么办呢?马克斯威尔一想到这个庞然怪物在市内大街上,在大学校园内游荡就不寒而栗。也许,把它关在这儿终归要好些吧?
他犹豫不决地呆立着,权衡着把龙关在这儿还是放它自由的利弊得失。博物馆已经给糟蹋得够苦了,可是,让它把这儿彻底摧毁总比它在城市里头惹祸要好些吧。
两扇大门继续吱吱呀呀地响着,慢慢地开启着。龙,在这之前一直轻轻地走动,这时突然往门口冲去。
马克斯威尔急忙转过身,厉声叫喊:“门!关上门!”他好不容易才让过从身旁急驰而过的龙。
两扇大门还只开启到一半,凯萝尔和奥普拼命把门往两边推,好让往门口扑来的龙有更大的空间出去。那龙显然想出去溜溜。
沿着博物馆的各个陈列厅回荡着巨大的吼声,西尔韦斯特在后面追赶着逃跑的龙。
凯萝尔紧贴着墙边喊道:“西尔韦斯特,回来!不许动,西尔韦斯特,不许动!”
龙一边跑一边神经质地挥动着灵活的尾巴。玻璃柜和桌子东飞西散,雕象如同陀螺一样打着转儿。龙竭力冲向自由,在身后留下一片混乱和破坏的场面。
马克斯威尔呻吟着,在西尔韦斯特和龙的后面追赶,虽然他自己也闹不清想干什么。他想逮住龙尾巴是根本不可能的。
龙冲到门口,跳起来一跃到空中,展开双翅,象鼓着风的帆一样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
马克斯威尔在门口猛然停住脚,差点儿设失去平衡。西尔韦斯待在下面的台阶上也费了好大劲才停住脚,现在它全身朝上,对着龙愤怒地咆哮着。
这是一幅令人震惊的场面。月光在时起时落的翅膀上嬉戏,翅膀上成千上万枚光滑的鳞片闪烁着鲜红的、金黄的、碧绿的光斑,仿佛是一条色彩斑涧的彩虹衣天上颤动。
凯萝尔和奥普从门里冲出来,也仰起了头。
“多美哟!”凯萝尔说。
“啊,可不是吗?”马克斯威尔应声说道。
只是在这个时族,他才完全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含意:阿尔杰法克特不复存在了,轮盘人失去了所买的东西。它已经不是水晶行星所要的代价啦。从他去浣熊皮星系时他的射波结构图被复制开始的一连串事体现在猝然中断啦。如果不是这条在天际飞翔的彩虹,那么,可以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龙越飞越高,在天上划了一个很大的圆弧,此时看上去不过是许多色彩织纷的花斑了。
“瞧,是这么回事?”奥普沮丧地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全是我的错。”凯萝尔嘟囔了一句。
“这儿没谁的错。”奥普不同意,“事物的定数,如此而已。”
“不过,我们从总归是破坏了哈罗的买卖啦!”马克斯威尔指出。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谁愿意告诉我这儿出了什么事啦?”
他们回过身去。
博物馆大门上站着哈罗·萨普。陈列厅中仍然灯火通明,他的身子在大门明亮的四角形里呈现出清楚的黑色侧影。
“博物馆被破坏啦,”萨普说,“阿尔杰法克特不见啦,但我却在这儿见到你们二位。这是我原来料想不到的。海姆顿小姐,我很吃惊。我从来没料到会在这种胡闹的圈子里发现您。而且,您这头疯猫……”
“对不起,别把西尔韦斯特扯到这里面来!”她叫起来,“与它无关!”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皮特?”萨普问。
马克斯威尔摇摇头。
“我很难说清楚……”
“我也这样推想,”萨普说,“你今天傍晚跟我谈话时是不是就有现在这打算?”
“不,完全是意外。”
“代价昂贵的意外!”萨普指出来,“也许你会很感兴趣地了解到,你耽搁了时间学院的工作一百年,如果不是更多的话。说实在的,如果你们只不过是把阿尔杰法克特拿走,把它藏到了什么地方,事情倒还可以弥补。要是这样的话,我的朋友,我给你们五秒钟时间让你们把它还给我。”
马克斯威尔哆嗦着,咽下一口唾沫。
“我没有把它拿走,哈罗。我甚至连碰都没碰它一下。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它变成了一条龙。”
“变成了什么?变成了什么?”
“龙。请理解,哈罗……”
“啊哈!”萨普喊道,“你可是成天做梦都在想着龙的啊。你上浣熊皮星系去也是为了找龙。现在可给你找着啦!但愿不是冒牌货吧?”
“它很美。”凯萝尔说,“金黄色,闪闪发光。”
“怪极了。不,简直妙极啦。如果把它牵到市场去,我们大伙儿全会发大财哩。组织一个马戏因,让龙做主要演员。我连海报都看到啦——上面写着这样的大字:
世界上唯一的龙
“可现在龙不在这儿啦,”凯萝尔跟他说,“它一下子就飞走了。”
“奥普!您为什么一声不响?”萨普感到奇怪,“您是怎么啦?平常您可是特别健谈的。出了什么事啦?”
“我很难过。”奥普含含糊糊地说。
萨普撇开尼安德人看着马克斯威尔。
“皮特,”他说,“也许你总会明白你干出了什么事吧。看门人打电话给我,还想叫警察来。我叫他等一等,等我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再说。真的,我没料到会出这种事。阿尔杰法克持不见了,这样,我就不能把它交给买主,就得把钱归还人家——那是多少钱哪!——还有,几乎一半的陈列品都打破了……”
“是龙打破的,”马克斯威尔向他解释,“在我们没有能把它放出去之前打破的。”
“哦,那么是你们把它放掉的吗?它不是自己溜掉的,是你们随便把它放掉的!”
“可是它捣毁了博物馆呀。我们真慌乱到了极点,而且……”
“皮特,跟我说,不过要说实话,是龙吗?”
“是的,是龙。它被禁锢在阿尔杰法克特里。不过很可能阿尔杰法克持就是它。请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多半是一种魔……”
“哦,魔力!”
“不过,魔力是有的,哈罗。我不知道魔力作用的理论。虽然我研究它们多年,可一直没弄清什么具体的东西。”
“我觉得,”哈罗说,“这儿还缺一个人。还缺一个,要是没有他这种胡闹一次也闹不起来。奥普,劳驾告诉我,您最亲近、最珍贵的朋友鬼魂在哪儿?”
奥普摇摇头。
“难道能看得住他吗?常常是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还不算了事,”萨普接着说下去,“还有一个情况我们没弄清楚。莎士比亚不见了。你们谁能把他失踪的情况讲讲清楚呢?”
“他有一段时间和我们待在一起,”奥普说,“我们正好在一块吃晚饭,可他突然受惊跑你啦。这事是在鬼魂记起了他是莎土比亚的灵魂时发生的。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一直为不知道他是谁的灵魂而苦恼。”
萨普慢腾腾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上面的台阶,缓慢地、逐个地对他们扫视了一眼。
“一点都没遗漏掉,”他说,“唔,为了毁掉哈罗·萨苦,你们什么都没遗漏掉。你们干得真出色。”
“我们从没有想到要毁掉您,”奥普反驳他,“我们对您怀着最美好的感情。但是一切事情都搞得乱七八糟,就这样一直停不下来。”
“我有充分权力,”萨普说,“把你们送交法院追偿博物馆的一切损失。我可以要求法庭作出判决,请放心,我是能做到的!法院将判决你们一起为时间学院工作到死为止。但是,你们今天这场戏给学院造成的损失,你们三人就是加在一起也不够偿还哪怕是百万分之一。因此我觉得,告到法庭没有一点用。虽然,我估计,要避开警察是办不到的。我有责任通知警察局。这样的活,我担心你们都不能不回答许多问题。”
“如果你们有谁只要肯听听我的话就好了!”马克斯威尔抱怨,“我能把一切事情讲清楚的。我从回到地球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这样做——找个能听听我讲话的人。我也对您讲过情况,就是今天傍晚我们谈话的时候……”
“既然如此,”萨普说,“你可以马上开始把情况讲清楚。我认为,我会很感兴趣地听这些事的。上我的办公室去吧,我们在那儿可以舒舒服服地谈谈。不远,顺这条路过去就是。不过,你们感到合适吗?也许,你们还想待在这儿再搞一两手,好让时间学院彻底完蛋吧?”
“不,请吧,”奥普说,“据我所能判断的,我们己尽了我们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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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在萨普的客厅里,检查官德列顿站起身来迎接他们。
“好哇,你们终于来了,萨普博士,”他说,“发生了什么事……?”
这当儿检查官看到了马克斯威尔,立刻闭上了嘴。
“哦,是您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很高兴看到您。您呀,让我追了好一阵哪!”
马克斯威尔扮了个鬼脸。
“很遗憾,检查官,我不能说我也很高兴。”
马克斯威尔心里说,假如没别人帮忙他能顺利应付目前处境的话,那最好不要检查官德列顿在场。
“您是什么人?”萨普不客气地问,“您有什么权力上这儿来?”
“我是保安检查官。我姓德列顿。前天我同马克斯威尔就他回到地球的事作了一次简短的谈话,但是,恐怕还有几个问题……”
“既然如此,”萨普说,“对不起,请顺着次序来。我有点事要找马克斯威尔博士,恐怕比您的事重要。”
“您没听怪我的意思,”德列顿耐着性子说,“我到这儿来不是找您的朋友谈话的。他和您在一块,其实不过是一件令人愉快的意外。我另外有件相当意外的事想请您帮忙。您看,我了解到,马克斯威尔教授是克莱顿小姐最近邀去的客人之一,因此我去找她……”
“我一点也弄不明白!”萨普打断他,“怎么,这跟南希·克莱顿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不知道,哈罗,”南希·克莱顿说着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我总是避免出什么事的。我不过是喜欢我的朋友们常常到我那儿去,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好!”
“南希,对不起,请等一下!”萨普央求她,“你先讲讲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检查官德列顿来又是干什么?还有……”
“为朗伯特的事。”南希说。
“为你那幅画的作者朗伯特?”
“我有三幅他的画!”南希自豪地说。
“可是朗伯特已经死了五百多年啦!”
“我也这么想过,”南希答道,“可是今天傍晚他到了我那儿。他说他迷路了。”
从办公室里又走出来一个男子,高个儿,结实身材,头发淡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他彬彬有礼地把南希推到一边。
“先生们!”他说,“好象是在谈到我吧?既然如此,是否能允许我也参加你们的谈话呢?”
他的发音给人一种古怪的印象,但他的笑容是那样地善良和愉快,使他们对他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好感。
“您是阿尔贝特·朗伯特吗?”马克斯威尔问。
“正是在下,”朗伯特答道,“但愿我没有妨碍你们吧?不过我发生了一件极不愉快的事。”
“就您一个人吗?”萨普问。
“真的,我说不上来。”朗伯特说,“也许,有许多人发生不愉快的事。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有一个问题:怎样找一条出路。”
“尊敬的先生!”萨普喊起来,“我正是同您一样,为找一条出路伤透脑筋啦。”
“难道你不明白,朗伯特已经找到出路?”马克斯威尔问萨普,“他正是到可以帮助他的地方来的。”
“我要是处在您的地位,年轻人,”德列顿插进来说,“我就会保持沉默。上一次您骗过我,可现在您就不那么容易摆脱我啦。您先回答几个问题。”
“检查官,”萨普请求说,“哦,对不起,请别打扰。就是没您的话,头已经够昏的啦。阿尔杰法克特不见了,博物馆被毁来,莎士比亚失踪了。”
“可我么,”朗伯特很清楚地说,“我么,只有一件事,就是回家去,回到我的二千零二十三年去。”
“请等一下,”萨普请求,“您打乱了次序,我没有……”
‘哈罗,”马克斯威尔打断他的话,“我可是已经对你说过的。就在今天傍晚,我还问过你西蒙逊的事。你不可能忘掉的!”
“西蒙逊?哦,是呀!”萨普看着朗伯特,“您,就是画有阿尔杰法克特那幅画油画家吗?”
“画着什么?阿尔杰法克特?”
“山顶上的一块黑色大石头。”
朗伯特摇摇头。
“没有,我没有过。不过,我也许要画的。说得确切一点,我不能不画。克莱顿小姐给我看了这画,画法毫无疑问象我的。虽然最好不该出我来谈,不过这玩意儿确实不坏。”
“那么,您真的在侏罗纪见过阿尔杰法克特吗?”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二亿年前。”
“那么早吗?”朗伯特感到惊讶,“不过,我也这样推测过。因为那时有恐龙。”
“但您怎么会不知道呢?要知道,您是到时间去旅行的。”
“不幸就在于,”朗伯特解释说,“时间调整器调皮捣蛋,我再也进不了我想去的时间啦。”
萨普突然抬起双手,用手掌紧按两鬓。然后放下手来说:“请按次序来。不要着忙,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个一个地讲。”
“我可已经对您讲清楚啦,”朗伯特说,“我只要一件事,最简单的事。我要回家。”
“您的时间机器在哪儿呢?”萨普问,“您把它搁哪儿啦?我们可以把它调整好嘛。”
“我哪儿也没有搁。其实我也不能搁在哪儿。它一直是我随身带着。它在我头脑里。”
“在头脑里?!萨普大叫起来,“时间机器在头脑里?但这是不可能的呀!”
马克斯威尔看看萨普,得意地笑了笑。
“今天傍晚我跟您谈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你曾经提醒,西蒙逊没有公布过他的时间机器的任何资料。现在可弄清楚了……”
“是的,我跟你说过这件事,”萨普表示同意,“但是有哪个有健全理智和高度记忆力的人能不怀疑时间机器可以装入实验对象的脑子里呢?这是某种新的原理。我们把它疏忽啦。”他转身朝明伯特说,“您不知道它的工作原理吗?”
‘没有一点儿概念。”朗伯特答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儿塞入我的颅骨之后——我可以告诉您,这是非常复杂的手术!——我就有了到时间去旅行的能力。我只需要考虑我想到那儿去,利用确定的不复杂的座标,我就到了哪儿。但有什么东西出了毛病。不管我怎么想.找总是被送来送去,象扯响铃一样,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可就不是我想去的时代。”
“要知道,这也有它的优越性,”萨普沉思地自言自语,“独立作用的可能性,小体积的仪器……比我们现在所用的不知更小多少倍。否则就不可能把它装进头脑和……朗伯特,您还知道些什么呢?”
“我已经对您说啦,毫无所知。它是怎么工作的,我根本不感兴趣。不过西蒙逊是我的朋友,而……”
“可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呢?恰恰是这儿?此时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