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药方。”江友树晃了晃手里的药方,“以及我适才问诊,我总共收你十两银子便可。”
妇人挤出一丝笑,十两银子是有些贵,但这毕竟是太医,对她来说还是出得起的也舍得出的。
“那你呢?”江友树却又看向君小姐,晃了晃手里的药方,“如果你开这个问这个诊开这个药方,要收多少钱?”
“当然是几两…”陈七忍不住接话。
但君小姐比他更快。
“一千两。”她说道。
一千两。
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那妇人惊讶的看着君小姐。
陈七抬手揉了揉脸似乎是不忍睹。
“请我的诊金一千两,药费另算。”君小姐接着详细的说道。
我的亲娘啊,妇人神情惊骇,她可出不起这价钱,所以怪不得君小姐不给她开啊,那么说也并不是她不是有缘人所以不给她家看病,而是她不是有钱人当不起君小姐看病啊。
妇人的神情变得复杂,外边围着的民众也神情各异,尤其是很多排队的人开始散去。
这么贵的诊金他们可出不起,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四周的气氛变的诡异。
看着周围民众神情的变化,大夫们心情不由舒畅,让你们这些愚民们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还瞎追捧,人家都不把你们当个人看待。
“你为什么收一千两?”有大夫义愤填膺的喊道,他可不敢跟江太医比,他的诊金只有一两银子。
君小姐笑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医术比你们高超了。”她说道。
这话让大堂里再次一阵安静。
真不要脸。
大夫们看着她唯有这一个念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人这名字不喜欢
江友树也看着这女孩子,神情怔怔。
恍惚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在很久以前有个突然冒出来,也像这般突然就被传的神仙似的人出现在京城。
请他诊病简直难与上青天。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医者该有的态度。
大家都是大夫,为什么他非是这般的态度?
“那当然是因为我医术比你们高超了。”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是不要脸啊。
这个不要脸的人叫张青山,后来他终于离开京城,消失在人世间。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又见到一个这样的人。
还是个小姑娘。
“所以啊。”
那小姑娘还接着说道。
“我只治你们治不好的病,而像这位大婶家的病症,不是非我不可,找你们治就可以了,也没必要在我这里多花钱。”
你说自己医术高超也就罢了,你自己吹捧自己,别人也管不着。
但什么叫只治疗我们治不好的病?
“荒谬!”江友树沉声喝道,“什么叫我们治不好的病?你…”
但这一次他的话没有说完,君小姐看着他再次笑了笑。
“治不好的病,比如阳城方家少爷的病,再比如定远侯夫人的病。”她说道。
定远侯夫人也就罢了,在场的大夫都知道,阳城的方家少爷是谁,他们就不知道了。
而且这两个人的病怎么了?很难治吗?谁治的?
大夫们面面相觑询问,而江友树则愣住了,看着君小姐,记忆里模模糊糊的出现阳城方家屋子里那个嘈杂混乱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独坐喝茶的女孩子。
“哦,你啊。”他伸手指着失声说道。
认的?大夫们愣了愣看看江太医又看看君小姐。
“是啊,正是我,江太医,许久不见。”君小姐施礼说道。
江友树一脸惊讶的打量她。
“你,你是方少奶奶?”他说道,又看着四周,带着几分恍然,“这里是德盛昌的医馆?““不是的,我既不是方少奶奶,这里也不是德盛昌的医馆,这是我君家九龄堂。”君小姐说道,“此时说来话长,又是家事,倒也不详说,涉及到跟江太医你说的话就是一个,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方家少爷的病已经好了。”
江友树哪里知道方家少爷的事,他看过那么多人哪里哪个都时刻关注过。
不过方家少爷这个因为时候还不长,且病的很重,还有印象。
方家少爷的病好了?
“这不可能!”他脱口说道。
那个少年经脉郁结,五脏受损,已经是枯竭之像,现在应该早已经埋进土里了。
除非是神仙在世,否则决不能好了。
“江太医。”
有声音在后说道。
大家转头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德盛昌的柳掌柜来了,此时上前施礼。
“我家少爷真的好了。”柳掌柜说道,“已经主持家里的生意了,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个不骗人的。”
这个的确没什么骗人,一个人是好的还是死的,一问就知道了,做不得假。
江友树只觉得不可思议,又反应过来君小姐说的话。
“你,你治好的?”他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是的。”她说道,“也是我治好的。”
她加个也字,自然是提醒江友树,定远侯夫人的病也是她治好的。
江友树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如此,医者,也不该这样行事。”他说道,“你能治而不治,只为了钱。”
“也不算是只为了钱,这也是公平。”君小姐说道,“毕竟我治的都是你们治不了的病。”
这句话能不要总是的说好不好?
在场的大夫们看着她神情羞恼。
“难的事自然要多付出一些,疑难杂症不治是要要命,这相当于买命了,自然要贵一些,”君小姐说道,“毕竟命是无价的,拿出金山银山来换也不为过。”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在场的大夫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友树凝神看着她。
“那既然如此,你的意思就是我们治不了的,你就能治好了?”他说道。
这是要下战书了吗?
这话要是应答了,可就是跟全城的大夫要比一比了。
大家都看向君小姐。
陈七和柳掌柜眼中几分反对,但君小姐含笑点点头。
“是。”她说道,“你们真的束手无策的病症,可以来我这里试一试。”
她在真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什么叫真?
难道他们能不能治并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说他们故意不好好治不尽兴吗?
这女孩子何止不要脸,而且还奸诈。
大夫们都看着她。
“好。”江友树说道,看了眼君小姐,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走了,其他的大夫你看我我看你也忙跟着走。
门口围着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议论。
适才这一番谈话还是让民众们心情变得复杂。
原来君小姐说的有缘人是这个意思啊。
原来君小姐的诊费这么高啊。
那些谣传夸张的神秘被揭开,再加上金钱的现实,排队的人便散去了很多。
看着门外试探的不再进来的民众,陈七有些不安的看向君小姐。
没想到大业还没开始,就被这个什么太医给搅和了。
同行是仇啊,关键是这个同行还是个太医,还是个官。
果然京城居大不易啊。
“这样,以后只怕来看病的人就少了。”他说道。
君小姐摇头。
“不会啊。”她说道,“不管有没有人来排队,我要治的还是个别的人。”
更况且,她也不是为了治病而治病的。
正如江友树所说,她用金钱划分了界限,只接诊那些大富和权贵人家。
她不是来济世救民的,她只是要来救济自己和自己的亲人的。
她转身回到位子上,既然没有人问诊,那就写医案吧。
看着安静的提笔的女孩子,柳掌柜和陈七对视一眼。
“听她的吧。”柳掌柜说道。
虽然每次都觉得不靠谱,但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而且这出人意料还都是好事。
不听她的又能怎么样,陈七心里嘀咕,又冲方锦绣挤挤眼。
反正比卖糖人挣得多。
方锦绣没理会他转身进去了,除了做账房,她还和柳儿一起做药。
好像跟卖糖人也差不多。
…
“我觉得这九龄堂说的话怎么听都别扭。”
离开九龄堂的大夫们三三两两的走着,其中一个说道。
“照她这么说我们治不好的她都能治,而我们能治好的,也理所当然能治好,没什么稀奇?”
另一个大夫也点点头。
“听起来我们好像是给她打下手帮忙的?”他说道。
“大话谁都能说,先看看她能不能做到吧。”另一个大夫则冷笑,“惹恼了江太医有她麻烦的了。”
“江太医手里多少疑难病症,而且都是权贵人家,到时候推给她接,接不住,那她就等着吧。”先一个大夫也笑道,一面念着胡须,“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说话做事都不能说满,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
而此时的江友树已经回到了太医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或者是定远侯府故意为之,不过半日的功夫,大家都知道江友树在定远侯府被嘲讽了。
下属也好弟子们也好看着江友树都小心翼翼。
江友树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沉吟一刻叫过一个弟子。
“你去北镇抚司打听一下阳城德盛昌方家少爷的事。”他说道。
要论消息的真假详细,最可靠的便是这个最可怕的北镇抚司了。
江太医与北镇抚司的关系还算可以,当听到他的要求时,因为涉及到德盛昌方家,皇帝亲口说过不要再问了,接手的锦衣卫立刻逐一报了上去,一直到了陆云旗的面前。
“江友树?他问这个做什么?”陆云旗问道,手里翻看着一卷卷厚厚的笔记。
下属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了,将事情原委讲来,话刚起提到九龄堂,陆云旗的手一顿。
“九龄堂?”他问道。
下属被打断,应声是。
“治好定远侯夫人的医馆是九龄堂。”他说道,看着陆云旗,等待他的下一步询问。
陆云旗握着卷宗,神情木然无波。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自有价有市
陆云旗喜欢的东西不多,他不喜欢的东西也不多。
喜欢的去得到,而不喜欢的就让它消失。
下属恭敬的站立着。
“我们马上去办。”他说道。
“不是江友树要办吗?”陆云旗说道。
江友树因为九龄堂吃了亏,又跟九龄堂下了赌注,现在来打听九龄堂的来历,自然是要知己知彼的跟着九龄堂对上了。
既然有江友树出头,那也就不用他们出面了。
一个小小的医馆还用不着他们出面。
下属应声是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陆云旗一人,他握着卷宗却没有再翻看。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再次说道。
…
江友树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文卷很惊讶,他以为锦衣卫只和他说一下,没想到竟然还把卷宗给送来了。
这种卷宗上记载的信息可是极其详细的,他记得有些官员私下议论,锦衣卫这些不要脸的窥探人私密,连今晚睡了那个小妾行房多长时间都记录在案。
“有关九龄堂的信息不多,主要也没什么信息,我们也还没再深入的查问。”来人说道。
当然对于一个小医馆来说,的确是不值得详细查问。
就算如此,这些记录也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人看的。
陆云旗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他跟他的关系这么好吗?
“千户大人说江太医是太医院掌院,关系皇上太后皇后贵人们,但凡与医有关的事都不容疏忽。”来人说道。
这样啊,陆云旗的确是皇帝的一条狗,只要是皇帝的事他才上心。
江友树含笑接过道谢。
而与此同时,九龄堂天价的诊金的事也传开了,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穷人。
听到消息被羞辱过一次的王曹氏更是再次气愤的嚷了半天街。
听了小丁的转述,宁云钊皱起了眉头。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其实一开始就不太好,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样扬名虽然快,但难免被人诟病,不过先扬名引来了病人,再慢慢的积累将名声打实也好。
但没想到她又当众宣称这么高的诊费以及别人治不了的她才治。
这女孩子行事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凶猛和无拘无束。
他不怀疑她的医术,就如同当初在缙云楼,她敢下场做出那般挑衅的事,也就是因为自己有信心。
“公子,我去跟王曹氏说一声,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小丁说道。
宁云钊摇摇头。
“那也不叫胡言乱语。”他说道,“你不让她说,还能让所有人都不说吗?”
“那怎么办啊?”小丁愁眉苦脸说道。
宁云钊笑了。
“你愁什么啊,她都不愁。”他说道,“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丁哦了声。
“我是替君小姐辛苦嘛,她是一个女孩子家,好好的成亲嫁人多好,折腾这些何必呢。”他说道。
是女孩子家,就可以因为辛苦有些事就不做了吗?
“所以她才是她。”宁云钊笑了笑说道。
小丁撇撇嘴。
反正不管这君小姐怎么做,在公子眼里都是极好的。
…
“这君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午后的茶楼里一群闲散的纨绔子弟东倒西歪,伴着一旁乐妓的弹奏说笑饮酒。
“诊金一千两啊。”
有人拍着张宝塘的肩头。
“你小子有钱啊,竟然舍得去看这么贵的大夫。”
张宝塘摇头。
“没有的。”他说道,“君小姐没收我的钱。”
众人的视线便看向朱瓒。
“果然是友情?”大家问道。
朱瓒嗤声,将手里的酒碗扔在桌子上。
“情个屁。”他说道,“她是那么好的人吗?”
一千两诊金。
一棵紫英仙株价钱可比这个高。
最关键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原来二哥你替我付了药费吗?”张宝塘忙说道。
朱瓒嗯啊含糊一声,张宝塘拉着他要给他钱,被朱瓒不耐烦的赶开了。
“不过说真的。”另有一人说道,“诊金一千两,这摆明了是不给穷人看病,虽然很多大夫心里都想要挣钱,但敢这样赤裸裸说出来的可不多。”
“谁说当大夫必须济世救民了?”朱瓒说道,“就不能有不要脸的就想要挣钱吗?”
屋子里的年轻人看着他。
“不知道你这是夸还是骂。”大家笑道。
“不是夸也不是骂,总之不管我们的事。”朱瓒说道,“而且这件事的关键可不是她诊费多少有没有医者仁心,而是宣扬她的医术高超。”
一面伸手拿起酒壶斟酒。
“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很多不在意诊费的。”
那些拿不起诊费的瞎嚷嚷与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本就不打算跟那些人打交道。
这女孩子,奸诈着呢。
花灯节上敢用五千两银子骗人,采摘紫英仙株不要命,还用暗器戒备救命恩人,还羞辱他是畜生咬着树枝,在汝南以受害者的姿态将欺负她的人搞的灰头土脸,更不用提以身做诱饵闯杀阵。
可别被她娇滴滴的样子骗了。
的确如此有很多人并不在意诊费,尤其当着消息传到内宅内院的时候。
“江太医这么大的人了,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就是,毕竟真的有很多病,他们这些男大夫根本就看不好嘛。”
“这病有多难受,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当大夫的见得多了也总是说病去如抽丝。”
“要是能让我的病立刻好了,别说一千两银子,一万两我都愿意。”
妇人们在自己家说笑着,走亲访友时也乐意当做谈资,九龄堂君小姐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声更是传开了。
一间华丽的室内,对镜梳妆的女子转过头来。
她的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果然是这样厉害吗?”她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干涩的被塞了一团破布。
“是啊,三娘子,都这么说,而且定远侯夫人就是被她治好的。”仆妇低声说道,“定远侯夫人吃了江太医的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效,这才找了这君小姐。”
她伸出手。
“三天三副药就好了。”
三天就好了?
被唤作三娘子的女孩子伸手按住脖子。
“那我的嗓子也能很快治好吧。”她说道。
仆妇点点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药碗。
“三娘子,这药你吃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个好,那大夫只说让你接着吃。”她低声说道,指了指外边,“可是咱们可等不得啊。”
外间传来女子们的娇笑声。
“这个是大人给的?真漂亮的簪子啊,是宫里娘娘们才能带的吧?”
间杂着女子们的说话声。
这声音很显然让三娘子神情不悦,她有些恼怒的将篦子扔在镜台前。
“三娘子,你嗓子哑了,大人已经好几天不见你了。”仆妇接着说道,拿过篦子替她梳头,“如今家里的人可是越添越多,你是最先来的,可别反而落于人后,你想想如今过的日子,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三娘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袖没说话。
这华丽的衣袍是她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如今轻松就能穿自己身上,还有着满匣子的珠宝,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最好的。
人人都说那人可怕,可是他在她们面前和气可亲,有求必应,不求也什么都思量的周全。
这样的日子,还有自己家人随之而得到的日子,简直跟做梦似的。
美梦可没有人愿意醒。
“好,去跟门上说,我要再请个大夫来。”她抬起头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规矩也不是规矩
马车晃晃悠悠来到九龄堂门前时,九龄堂的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车。
让很多大夫和民众气愤的是虽然九龄堂前没有了排队的人,但它的生意也没有断,且来往的都明显是富贵人家的车马。
没有改变的还有君小姐接诊的规矩。
坐在几案前的仆妇将自己家夫人的病情说完,带着几分期待看着君小姐。
但君小姐沉吟一刻还是摇了摇头。
“这个病不用我治。”她说道。
仆妇神情有些希望。
“可是我家夫人的病已经好一段了。”她说道,“君小姐你不是给定远侯夫人就治了吗?”
“我给她治是因为她的病可以这样治。”君小姐说道,“贵主的不适合,贵主的病要慢慢的养,治的快了反而不好,这个大夫开的药非常的合适,你们不要着急。”
她说的客气又合情合理,虽然没能请到她治病,还是安抚了仆妇。
“那真是多谢君小姐了。”她说道。
“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咨询我。”君小姐说道,“比如某些不方便给大夫描述的,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跟大夫来斟酌药方。”
的确有时候遇到某些不方便的病症没法跟大夫们说,也不便望闻问切。
仆妇听了大喜,再三道谢。
看着她离开,下一位等候的仆妇忙上前。
“我是城南杨学士家的。”她说道,一面递上一个名帖。
这也是君小姐看病的规矩之一,要自报家门。
这妇人坐下来低低窃窃的跟君小姐说话,似乎是怕别人听到。
站在柜台后的陈七就明白了。
“我看她以后就是妇人医了。”他低声对方锦绣笑道。
“这也很好啊。”方锦绣说道,“这样也跟那些大夫没什么冲突,毕竟他们那些男人看起妇人病来不方便。”
“而且女人的钱好赚。”陈七低声笑道。
方锦绣瞪了他一眼。
“在医馆里别嬉皮笑脸的。”她说道。
陈七忙收了笑,应声是,而那边的仆妇已经和君小姐讲完了病情。
“这个不用我出诊,你拿一瓶药就可以了。”君小姐说道,一面提笔写了药方,“吃完这瓶药,就没事了。”
虽然没有请到去上门问诊,但拿到药也是很高兴的。
听说经定远侯夫人引荐,保宁公老夫人也拿了君小姐的凝神丸,吃了之后原本走路要人搀扶的她能满花园的转悠,连黑头发都长出来。
只可惜君小姐的药也是跟问诊一样很难买到。
仆妇高兴的拿着药方来柜台这里,两个伙计一个收钱一个取了一瓶药,看着这仆妇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边仆妇离开,那边有仆妇迈进来。
“君大夫,我家小娘子嗓子哑了。”她说道,“您去看看吧。”
君小姐示意她坐。
“你是哪家的?”她问道。
“城西的。”仆妇只是说道坐下来。
没有拿出名帖,也没有报家门。
君小姐微微皱眉。
“怎么哑的什么时候开始。”她问道,“你先说说吧。”
仆妇哦了声将得病的经过,吃了什么药讲了一遍。
君小姐笑了。
“这个无碍的。”她说道,“那大夫开的药对,吃着就行了。”
她说罢看着门外又走进来问诊的人,准备迎接下一位。
但这仆妇却依旧坐着不动。
“君大夫,还是去看看再说吧。”她说道。
君小姐还没说话,新进来的仆妇不高兴了。
“你这人,不知道君小姐的规矩吗?”她说道,“这意思就是你家人没事,找别的大夫看去吧。”
那仆妇撇嘴一笑。
“我家就要君大夫看。”她说道,一面轻咳一声,对外扬声,“来人啊,请君小姐问诊。”
这是个找茬的啊,陈七和方锦绣都皱眉。
“哎你这人,仗势欺人啊。”新进来的仆妇看不下去说道,“这么多人来谁不规规矩矩的,就连定远侯府都如此,你哪里来的…”
她的话说到这里忽的停下来,看着迈进门的几个人神情陡然惊恐。
陈七和方锦绣也神情一僵。
这几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神情阴冷,让大堂里的气氛陡然凝固。
是锦衣卫啊。
对于堂内的安静以及大家的神色,仆妇显然很满意。
“君大夫,请吧。”她看向君小姐含笑说道。
君小姐神情依旧,并没有惊吓以及被胁迫的愤怒。
“这样啊。”她站起来说道,“锦绣,给我药箱。”
这就同意了?
仆妇有些得意的笑了,算你识相,讲规矩,那些王公权贵要面子给你讲规矩,我们可不给你讲规矩。